“行！我就当你的核桃真有这么贵、你不是为了找我茬现买的假支票！”人穷志不能短！郑颖铿锵有力地说，“但我现在没有这么多钱，我得分期还你！”
成墨阳点点头：“那么，你想分多少期？”
郑颖眼神闪烁了下，犹犹豫豫地竖起三根手指。
成墨阳：“三期吗？ok，可着你。”
郑颖：“……是三十期。”
成墨阳怔了下，随即笑了：“很穷，又很要骨气，很好。你过来给我签欠分期赔偿的协议吧。”
郑颖犹豫着要不要走过来。
她是真的很抵触再走近成大花周身方圆三米内，那会让她有打残人或者干脆自残的冲动。
沈一帆忽然开了嗓。
他的声音清清冷冷地，像一柄刃开得并不锋利的刀，慢而冷静地一挥，却能够无声地割开空气。
“郑颖，”他叫了声郑颖的名字，“你跟我到后面来一下。”他叫完郑颖对成墨阳淡淡说了声，“抱歉，失陪一下。”
沈一帆把郑颖带到了刚刚他喝茶休息的小屋。外面，余友谊周旋着成墨阳。
沈一帆关上门，冷冷地开口。
“看起来你倒是挺愿意和他有长久瓜葛的。”
他的语调阴阳怪气，听得郑颖心里委委屈屈地拱起一团无名的火。
“沈总，求有话直说别讽刺好吗！”
沈一帆于是直接起来：“没钱不会张嘴借吗？”
郑颖瞪大了眼，那股委屈的无名火从嗓子眼拱了出来：“跟谁借？友谊哥吗？导演吗？呵呵，他们也得有钱啊！”郑颖瞪着沈一帆，“跟你借吗？可你正眼看我吗？你瞅都不瞅我，我怎么张嘴跟你借啊！”
沈一帆倏地转正了面孔，目不转睛地看着郑颖的脸。
“你干、干嘛……”郑颖一下被他看得发毛，磕磕巴巴地问。
沈一帆：“我现在正眼看你了，你可以张嘴借钱了。”
郑颖：“……”
她好想骂人啊！！！见过有逼着还债的，还没见过有逼着借钱的！并且还逼得这么高贵冷艳！
郑颖深吸一口气，看着沈一帆，从善如流开始借钱：“沈先生，沈总，沈爸爸，请你借给我八十八万，等发了片酬我立刻还你，好吗？”
从休息室出来后，郑颖捏着一张卡，忍着心理和生理的双重抵触，带着一身鸡皮疙瘩，走到成墨阳面前。
她昂着头，把卡递向成墨阳。
“喏，里面现转的八十八万，现在卡给你，以后两清了啊！”
成墨阳不着急接卡。他微眯着眼看着郑颖，嘴角漾起笑。
郑颖被他看得真想转身去买硫酸。
她把卡往成墨阳身上一塞，转身要走。
成墨阳接住了卡，笑着说了句：“嗯，看到你能这样，我倒是放心了。”
郑颖疑惑间停住了要转身的动作，有点懵逼地看着成墨阳。
——你大爷的你放心毛线啊！
“你也不是不拿男人钱的，虽然现在那个男人不是我，但我总还是有机会的，不是吗？这很好！”成墨阳凑近郑颖，压低了声音说。
郑颖浑身一个激灵向后跳开：“你胡说八道什么呀！我又不是白拿他的钱！我是问他借的好吧！”
沈一帆不动声色地走过来，站定在郑颖身边。
“你去找导演准备开机吧。”
郑颖如临大赦，转身夺步狂奔。
等她的身影转去拍摄现场不见人了，沈一帆对着成墨阳，淡淡地笑了。
“成老板这样的人，什么风景没看过，至于和这么一位傻大姐动这么大的阵仗吗。”
成墨阳也笑，笑容灿烂，笑意却不及眼底：“不是得不到吗，谁叫得不到的总是最馋人的呢！”
沈一帆依然淡淡地笑：“其实馋是种病，不治好的话早晚会害了自己。”
成墨阳望着郑颖跑掉的方向，笑意幽然：“我这不就是来找解馋的药了么。”
佳人踪迹杳然，气息也淡去难寻。
成墨阳收回眼神，对沈一帆挑挑眉：“今天也差不多了，就不多打扰了，那么，祝你的片子，后续一切顺利！”一切顺利四个字，他说得轻飘诡异。
沈一帆撇撇嘴角：“一定如你所愿。”
成墨阳坐在他的幻影里终于走了。
一直蓄势等在后面拍摄场地的导演冲了出来。
“这厮到底来干嘛的？”他手里还提着指挥剧组的大喇叭没来得及放下，这句问话通过扬声器的发扬光大后简直传遍剧组的每个角落。
余友谊走过来，抢过喇叭，对着说：“来臭得瑟的！”
郑颖闻声也跑了过来，看着沈一帆问：“他到底来干嘛的啊？”
沈一帆看看她，轻答了一句：“他来看看你过得惨不惨，有没有要服软的迹象。”
“结果呢？”郑颖问。
沈一帆斜睨她一眼：“结果你是打不死的小强。”
结果外部情形是惨的，可人却依然鲜活灵动得要命，丝毫没有要服软的意向。而这种反差，简直太招一个征服欲旺盛的男人的惦记了。
沈一帆带着助理回了休息室。
和成墨阳的交锋是场不见血光却伤元气的战斗，他需要补充能量。
翻着装辣条的袋子，想看里面还有没有漏网之条的时候，门口传来咚咚声。
郑颖探头探脑地挤进门来。
沈一帆不着痕迹地松了辣条袋子。
“找我有事吗？”他淡淡地出声问。
郑颖凑近过来，站定到他面前。
阳光透过窗口，正好打在她身上，把她身上的每一条凹凸曲线都勾勒得逼人的明媚。
“就是……那个……谢谢你借钱给我……”
她是来道谢的。
沈一帆淡淡瞄她一眼，调转目光，又淡淡地说：“反正你需要加银行利息还的，不用谢。我有点累，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先出去吧。”
郑颖“哦”了一声，扭扭捏捏地退了出去。
门被她从外面咔哒合上的一瞬间，沈一帆抬手捂住胸口。
助理一步踏上前来：“小少爷你怎么了小少爷？小少爷你呼吸好快啊小少爷！”
第二三章 吐槽狂的影帝
助理一步踏上前来，直勾勾看着沈一帆的脸，直勾勾地问：“小少爷你怎么了小少爷？小少爷你呼吸好快啊小少爷！”
沈一帆面色诡异地泛红。
他一把扫开助理的脸，又侧转了身把面孔扭开，双管齐下做到老子的脸不是你想看就能看。
偏偏助理大大心里素质好。面对他人嫌弃也能不要脸地硬呼上去做块狗皮膏药。
他也跟着转，再次转到沈一帆面前的时候，他居然变得神情肃然起来。
“小少爷，我知道您不爱听，可您不爱听我也必须得说！您别忘了您答应家里三位少爷的条件！您可是答应了他们，您不会看上郑颖，他们才准您来的！要是让他们知道您光看看那零食精就这么……这么气喘吁吁的，他们不抓您回去才怪呢！”
沈一帆在吴宇一点都不无语的逼逼声里平复好了呼吸。
他再抬眼时，眼底是冷冷的警告。
“你不多嘴胡说，他们能知道什么。”他的声音也是冷冷的。
吴宇不惧严寒，据理力争，勇敢表达：“可我不能不多嘴啊，毕竟现在是三位少爷给我发三倍的工资，所以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我现在其实是被他们安插在您身边的奸细，奸细哪有不通风报信的呢……”
沈一帆眉心一皱：“出去!”
助理大大有点委屈：“小少爷，其实三位少爷也是为您好……“沈一帆音量加大：“出去！”
助力大大一边往门口走，一边不死心地殷切地劝：“真的小少爷，那零食精早晚拖累您，您就看她那副身架子吧，那一看就是要榨干活人的底子，您可不能……”
他话还没说完，一只水杯破风砸了过来。助理大大伶俐躲开，水杯咔嚓撞在墙上，又咔嚓嚓跌碎在地上。
“再不出去你就蹲在那给我粘杯子。”
沈一帆冷冷地说。
吴宇大大立刻开门走掉了。
开玩笑，杯子已经碎成渣渣了，等他粘好身上都要挂满蜘蛛网了好吗。
当天下午，沈一帆告诉余友谊：“梁维远明天一早进组。”他说着梁维远要来的事情时像在说今天天气晴没有雨一样云淡风轻。
那好歹是十七岁就开始拿影帝的人啊！到现在二十七岁的他，出道十年间拿奖拿得手恐怕都要骨折了吧。
余友谊惊诧了好几秒才抓住自己的声音：“用、用不用我安排车子去机场接一下？”
沈一帆摆摆手：“你安排的车子太便宜他是不会肯坐的，他要是为此发起脾气你是制不住他的。明天我叫吴宇开我们的车子去接就行。”
余友谊：“……”
梁大影帝在圈内风评一直很好，什么平易近人毫无架子朴实刻苦之类的……怎么现在听起来，这个人似乎在这些词的反义词上呢……
余友谊怀着忐忑心情，迎来了第二天的太阳以及太阳下昂首阔步走进组里来的梁大影帝。
梁维远戴着墨镜，走路带风，帅气无敌。他和他的助理们被迎进会议室。
余友谊带领导演万雨辰刷地起立鼓掌迎接。郑颖并不在现场，因为半小时前她喝了一罐日期正好骑在保质期当天的酸奶而坏了肚子，在梁维远到来前的两分钟，她忍无可忍携风带汗地冲去了厕所。用导演的话说，她“幸运地躲过了做夹道欢迎的傻逼群众这一劫”。
梁大影帝一身傲骨目不斜视地路过了余蔡万他们，径直坐到了沈一帆对面。余蔡万尴尬地收起欢迎造型，讪讪落座。
梁维远往椅背上一靠，摘下墨镜，甩放倒桌面上。他那张承载了无数影帝奖杯的大帅脸上，此刻写满了不乐意：“你三哥是不是疯了？居然敢要挟我来给你当男五号！”
沈一帆冷静纠正他：“是男六号。”
梁维远“靠”了一声站起身：“你比你三哥还烦！真受不了！我得出去走走，等我不烦了再说！”
他说完就任性起身大步流星走向会议室门口。
助理们要跟着，被他一摆手燥燥地拒绝。
余蔡万目瞪口呆地看着大影帝来去如风，把他们全当成空气一样路过来路过去，无视得无比彻底。
余友谊在这一刻敢勇地确定：那些媒体采访都是骗人的，梁维远绝对活在那些美好修饰词的反义词上！
梁维远走出会议室，烦躁地解开领口扣子，随便找了个墙根下的木头桩子坐下来。
跟肠子较完劲的郑颖一身轻松从厕所里走出来的时候，差点吓一跳。
一个陌生的大老爷们，坐在哪不好，非特么坐在女厕所外头……
好奇心驱使她鬼鬼祟祟走到大老爷们身边。
她探头探脑抻着脖子去看那大老爷们的脸。
看清之后，郑颖忍不住在心里尖叫一声。
妈呀，是大影帝梁维远！
她随便坏下肚子居然就被一个活体大影帝给堵厕所门口了！这是多大的艳遇啊！
郑颖激动得浑身燥热，一屁股坐在梁维远身边。
“嗨！”
梁维远转头，看到郑颖时，脸上表情很是嫌弃。
郑颖早上被余友谊拖着跑步，跑完直接来了剧组，没来得及化妆换衣服，眼下穿着运动服头发蓬乱的她像组里哪个刚搬完道具的小工一样。
“你这小姑娘，长得也不错，怎么不好好收拾收拾？蓬头垢面乱糟糟的，看着就让人心烦！”
郑颖怔了怔。
总觉得梁大影帝关于人物外貌的修辞运用得有点让人懵逼。
不过郑颖心大，她听见长得不错几个字就心花怒放了。
心花怒放的她向梁维远主动示好，表示自己是他的粉丝，“我是看着您的戏……”表白到这里的时候，她看到梁维远脸色一变，立刻转口，“……从长大变成长更大呢！”
梁维远脸上的愠色倏地不见了，甚至笑起来。
“你转得倒是挺快的，有点意思！”
郑颖被这飞快的表情变化搞得一脸懵逼。
她觉得梁大影帝也挺有意思的，说不高兴就不高兴，说高兴瞬间就眉花眼笑，简直非喜怒无常不能形容。
心情瞬间变好的梁大影帝开始吐槽剧组。
“你在这个组多久了？不觉得这个组很不正常吗？这特么是正经剧组吗！哎，我说你没录音吧？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你录音也没用，媒体都被我经纪公司买通了，他们只会写我怎么好。”
郑颖：“……”
她对外界一直吹捧为高情商好脾气高颜值好演技的大影帝的评价的含金量，首次感到质疑……
梁维远又问她：“问你呢，你觉得这个组正常吗？”
郑颖谨慎地：“……您是指哪方面？”
梁维远：“你就说，投资人外行不外行？”
郑颖用力点头：“他除了有钱和长得好看还有什么？！”
梁维远皱眉：“后面那条没必要加！”顿了顿，他又问，“你就说，这导演有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代表作？”
郑颖使劲想了想，摇头：“他除了拍过一部火得不行的电视剧《灰色爱情》还有什么？！”
梁维远又皱眉：“火得不行这几个字儿用不着加！”顿了顿，他接着问，“你就说，那个三流经纪人转行做制片人，这电影还能有什么前景吗？”
郑颖激动得直拍巴掌：“可不是！他除了管人厉害骂得大家都不敢不听他的、他让组里人几点到组开机拍摄大家就都得听他的一溜全到没人敢迟到，除了这些他还能干什么？！”
梁维远这回皱了好一会眉。
“你等等，你刚才确实是在损那个三流经纪人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