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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邵又若无其事地笑起来,指着他对我道:“看看你们家顾先生,多护着你,说你一点不好他都要生气。”

我只能装傻充愣地道:“您哪里说我不好?您这不是在夸我呢么?哪天我要是真的混不下去了,一定过来找您,到时候还请您赏我口饭吃。”说着我暗暗握了一下顾林昔的手臂,他静了两秒,也终于无所谓地笑笑:“亦涵怎么说也还听我两句,你再这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别怪我也到她面前说些什么坏话。”

萧邵顿了一下,表情有一点变化,还没说出什么,刚才在门外拦我的那个人忽然小跑了进来,鞠了一躬,对萧邵说:“二少,亦涵小姐过来了。”

“刚说就来了,这么巧,看来是老天要帮我出气。”顾林昔看好戏一样地笑了笑,侧过脸来跟我挑了挑眉。萧邵不冷不热地说:“是她自己愿意过来的还是你们逼着她过来的?”

他的手下脸色有些尴尬,萧邵哼了一声,“算了,让她进来吧。”

那个人刚进门的时候我就认出了她来,就是我在酒吧见过的那个女孩子。毕竟长成她那个样子的一个时代里也出不了几个,漂亮得就跟年轻时候的关之琳一样,看过一眼就再忘不掉。门口打牌的那几个小弟看见她,都站起来点头哈腰地问好,她气势汹汹地走到我们跟前,侧过头来看了顾林昔和我一眼,似乎想发作又不好发作的样子。顾林昔对她笑了笑,还没说话,萧邵就道:“见着客人也不打招呼,我是这么教你的么?”

那个叫作亦涵的女孩子冷笑了声:“你教给我的东西我怎么敢学?我怕我迟早会变成你这样的杀人狂魔。”

四下顿时全部噤声,氛围僵滞得像南极的冰川一样。我看了一眼顾林昔,拉了拉他的袖子,他低下头来微笑地看着我,一只手把我的手握过去,另一只手在我唇上压了压,示意我不说话。而萧邵仍坐在上首淡然微笑,仿佛已经司空见惯了一样:“难得你这么夸我。”

亦涵说道:“你不是过生日吗,既然你都让人把我押过来了,我总要说点好听的,送你份大礼才能走。”

萧邵也没有辩驳,饶有兴致地说:“是吗,什么大礼?”

那个女孩子朝着萧邵的方向走去,在他面前停下,我在心里疑惑,她明明全身上下什么礼物都没有带,除了献身也献不出别的什么了,估计其他群众都跟我是一样的想法,所以大家全部都屏住呼吸在等着看好戏。

突然之间,我还没来得及看清她是怎么操起旁边的茶杯向萧邵泼过去的,就已经看见后者湿了一脸,茶水晶晶亮透心凉地从萧邵脸上滴落到衣服上,围观众人又全部被震得一惊,甚至我都能听见他们倒抽冷气的声音。然而我一点都不为这个女孩子担心,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位大小姐是恃宠而骄。我唯一的感想就是,上回她在酒吧里也是这么泼于有霖的,这回也泼得如此顺手且迅雷不及掩耳,不知道是不是特意去哪里练过。

然后就看见萧邵刮了刮自己下巴上的水花,淡淡地道:“宝贝儿,过分了。”

他对面的女孩子毫不畏惧地看着他:“礼送完了,我可以走了么?”

“本来可以让你走,现在不行了。”萧邵抬起头来朝她无比温柔地笑了笑,笑得我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如果让我发现你今晚出了这个山庄,就别怪我把你绑起来丢进狼窝里。”

这个有着巾帼英雄气势的女孩子离开后的一分钟内,仍然没有一个人敢说话,萧邵接过旁人递来的毛巾淡定地擦了擦。我把手从顾林昔手心里抽出来,端起茶杯想喝口茶压压惊,他又垂下眼睛看我,打破全场的沉默道:“宝贝儿,小心烫。”

我愣了一下,不光是因为他这个能把人雷焦的称谓,还因为那么一小杯茶,早三百年前就不烫了,我不知道他在演哪一出。萧邵受不了地朝我们看过来一眼,“你非要这么故意?”

顾林昔笑出声来:“难得能在你面前得意一次,怎么能错过机会?”顿了一下,好心地劝道:“你明知道亦涵小时候有那样的心理阴影还那么干,她怎么会不恨你?明明能好好说话,为什么非要这样?”

萧邵不以为然地摆手道:“我哪里像你那么温柔又心软?她又不像别的姑娘那么懂事听话,不用点她最怕的招数,哪里制得住她?”说着便站起身来:“时间差不多了,我上楼换个衣服。”

顾林昔也拉着我站了起来,临上楼前,萧邵又眯起眼睛看了我一眼,对顾林昔道:“等会宴席上不光纾蕾要来,好些记者也是要来的,虽然我说了是私宴不让拍照,也难免有个把不听话的,你要是不想你的小情人曝光,不想你们三个并排出现在明天的报纸上,就不要腻成这样,离得越远越好。”

我反应了一下,然后看了顾林昔一眼,他似乎也有些不悦:“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再说,这圈子的半壁江山都是你的,发不发还不都是你一句话?”

萧邵故作无奈地笑笑:“告诉你你还会来么?你也知道只是半壁江山,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么。你既然想淡出公众视线了,就不要给任何流言蜚语一丝机会。我还没那么本事,你体谅一下。”转过头来笑眯眯地看我:“宝贝儿,你也能体谅我的对么?”

我只能呵呵地谄媚道:“都听您安排。”

萧邵上楼之后,晚宴时间还没到,顾林昔就拉着我去外面的花园晃了一圈。我捡了几个石头在池塘里面打水漂,他就抱着手在一边看。把手上的石子都丢完以后,我跑过去黏他:“我怎么觉得你这个朋友不太喜欢我?”

他低头环住我,满不在乎地笑笑:“你又没什么事要求他,要他喜欢干什么?他就那个德性,你不用理他。”

我说:“噢,可是你怎么会跟这样的人交朋友啊,你跟他明明一点都不搭噶。”

顾林昔说:“也是巧合。前几年在国外,亦涵碰上抢劫的了,正好我遇到,就帮了她一把。萧邵为了谢我,也帮了我一些忙,一来二去,就混熟了。”

我点头道:“哦,难怪那个女孩子对你那么含情脉脉。”

他笑出声来:“你平时要酸可以,但关于亦涵的不能乱说,要是让萧邵听见,又该报复我了。”

我思考了几秒,好奇地道:“我记得上次听你说,这个亦涵不是他的养女吗,怎么他们的关系那么坏啊?”

他也沉吟了片刻:“他们家务事,我也不那么清楚。只知道当年亦涵家里被人害了,她自己也被绑架,最后是萧邵的大哥救出来的,但后来没过两天萧邵大哥就失踪了,一失踪就是八年。外界都传是萧邵做的手脚,为了争权夺位把他哥害死了,应该是这个原因吧。”

我想了一下,说:“你也信是他害死的吗?”

他微微抿了抿唇角:“关我什么事,我信不信又怎么样?不过萧邵那么心狠手辣的人,如果真杀了他大哥,为什么不斩草除根?他哥的手下,一直到现在都好好活着。”

我转了转眼珠子,开始分析这里面的爱恨情仇,顾林昔低下头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别去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了,等会吃饭的时候,你不要乱跟别人搭话,也不要喝酒,有什么事就来找我,或者找祁肖他们,知不知道?”

我抬起头噘嘴道:“你要跟那个钢琴家坐一块儿吗?”

他抿着唇角笑起来:“是,不过你可以数着,我保证不跟她说超过十句话,超过一句,我就跪一天搓衣板,两句就两天,这样可以了么?”

我“嗯”了一声,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本来还想问问顾林昔他当初跟林纾蕾传的绯闻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是他又低下头把嘴唇贴了过来,我的思路就被打断了。

后来晚宴的时候,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被萧邵的人安排到了最角落的一个桌子里,和顾林昔一个天南一个地北,隔着人山人海我连他的脸都见不到,就更不用说监视他了。我跟一堆明星的助理啊什么的坐在一起,萧邵一上台说话,她们就开始攀比自家的谁谁谁又给萧老板孝敬了什么礼物,然后开始拉帮结派,跑过来问我我是谁的助理。我茫然地说我是跟顾林昔来的,她们就好奇地问我他已经残疾到连生活起居都要随身带个保姆的地步了吗?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没过多久就借口去洗手间赶快遁了。

我在整个山庄里闲晃,所有人都去参加晚宴了,到处都乌漆麻黑冷冷清清。我就当是心灵的修行,慢慢地沿着鹅卵石铺的小径散步。散了十来分钟,我忽然看见不远处居然有一处明火,乍一看还以为是失火了,而等我走近,才发现原来是有人在放天灯。我看着那个长发及腰女孩子的背影,走到她旁边蹲下来。

亦涵转头看了我一眼,目光在我脸上警惕地转了两圈,我友好地笑了笑,她却只当我是空气,冷着一张脸回过头去。当然美女就算是冷着脸也是一样地美艳不可方物,我自惭形秽地摸了摸鼻子,看到她脚边还有个杯子,还有一瓶白酒。她把杯子里的酒洒在地上,然后就把那个孔明灯捧起来,让它徐徐上升。

我仰起头看了一会,忍不住对她说道:“我小时候有人告诉我,天灯是正月十五元宵节的时候放的,明天就是七月十五,你如果是想过鬼节,就应该放河灯才对。”

她转过头来看我,终于开口搭理我,虽然语气不是太好:“谁说我要过鬼节?”

我好奇地道:“你在地上洒酒,不是在祭奠吗?”

她又瞪我一眼,“谁说他变成了鬼?他去了天堂不行吗?”

我无话可说了,看来我跟这位大小姐是最基本的世界观不对。而且我看她那么不友善,刚想默默走开,结果她又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摸了一大叠东西出来,不客气地往我怀里丢来几沓:“帮我烧点。”

我定睛一看,顿时冷汗涔涔,抱着那堆死人钱说:“你去给人家祝寿都带这种东西啊?”

她抬起头挑衅地看着我:“你要去跟萧邵告状吗?”

我怔了一下,摇了摇头,她便低下头去,我还以为她会接着掏出一只拔了毛的鸡,几个馒头和一串鞭炮,不过还好她只是摸出了一个打火机。我就只好无奈地跟她一起烧冥币,差不多烧完的时候,我又忍不住说:“萧邵毕竟是养大你的人,再怎么样,你也不用在他过生日这天这样找他的晦气吧?”

她却冷笑道:“我巴不得今天是他的祭日。”

我看着她静了几秒,不由得有些感慨。我说:“你那么恨他,可是你还是不得不活在他的庇护之下,你是不是很不甘心?可是你的命已经够好了,他跟你非亲非故,还愿意照顾你。你以怨报德,他那么冷血无情的人,却也没有把你怎么样。你在娱乐圈里顺风顺水,从来没有人敢动你,不是也是因为他吗?”

她睁大眼睛看着我,似乎傻了片刻,然后怒气冲冲地说:“你知道什么,你凭什么在这里跟我说教?!”

我平静地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如果我是你,我肯定不会恨他。起码你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时候是他收留你,甚至他可能还帮你报了仇。”

亦涵咬牙切齿地看着我,我继续教育她道:“世界上有很多人都不像你那么好运气,他们都要自己苦苦地想办法,苦苦地撑过来。你才二十岁,还有大好的人生,不要再跟自己过不去了,还不如想想以后的人生想要什么。”

她仍然不说话,可是嘴唇气得发抖。我反应了一下,然后有些后悔,其实我也是一时感同身受才会多管闲事跟她说这些。联想起她泼人水酒的江湖绝技,我怕她等会把那叠烧着的纸钱泼在我身上那我就太冤枉了,赶紧站起来说:“你慢慢烧吧,我先走了。”

却不想她也恼羞成怒地站起来,对我吼道:“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你脑子清楚,还不是给人家当情妇,你又高尚得到哪里去?!”

我怔忡了几秒,不想跟她争吵,就兀自转身走了。然而刚走两步,亦涵又在我身后气得跳脚:“你以为想要什么就一定会得到吗?你以为你傍上林昔哥哥你就从此衣食无忧了吗?我告诉你,他根本不可能真的喜欢你,他喜欢的人早就死了!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哪个女朋友能持续两个月以上,你就不要痴心妄想了,你想要的,你也得不到!”

我顿了顿步子,又回过头看了她一眼,默了几秒,还是平静地转身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恩,一会儿还有一更~

第二十五章

不得不说,亦涵最后说的几句话让我有些心塞,在园子里兜了半小时平复了一下心情,我就想回去了。

结果没想到又碰到另外一场遭遇战。

我在回去路上的一张长椅上看见了林纾蕾,她低着头坐在那里,右手在椅子上练指法,节奏快得就像电影里面的东方不败在弹魔筝。我本来想悄悄离开,但是她被我高跟鞋的声音打断,抬起头来看了看我,眯着眼睛像是回忆了几秒,然后有一点恍然的表情:“我记得你,你好像是林昔的朋友是吗?”

我连忙说:“抱歉啊林小姐,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她微笑地看着我:“没有…你也是来给萧先生祝寿的吗?”

我犹豫了一下,看她的样子,似乎并不知道我目前跟顾林昔的关系。我觉得如果我告诉她真相气氛一定会变得有些尴尬,就像正牌女友遭遇小三的场景一样。如果她很喜欢顾林昔,搞不好还会发展到她揪着我的头发打起来,那样就太可怕了。

为了避免那种戏剧化场面的发生,我只好含糊地点头道:“呵呵,是啊。”

她又笑了笑:“对不起,我忘记你叫什么了。”

我说:“噢,我姓叶。”

“叶小姐,别站着,请坐啊。”她示意了一下自己旁边的位置,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美女的邀请,只好在她旁边坐下来,想了一想,我说:“你不是跟顾林昔一块儿的吗?他已经回去了?”

她笑了笑:“没有,萧先生单独找他说是有事要谈,我也不喜欢在里面跟那些人应酬,所以就出来透透气。”

我说:“噢,我刚才看见你好像在练钢琴指法,你真是敬业,难怪那么厉害。”

她像是有点不好意思:“我是在临时抱佛脚,后天有一场独奏会,我还有一首曲子没怎么练好。本来这两天应该好好准备的,但是没办法,要来萧先生寿宴。”

然后她望着面前的水池子若有所思,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我默默观察了她一阵,我承认,在这一瞬间我变身成了一个恶毒的女配角,因为我实在太好奇了。我笑眯眯地套她的话道:“呵呵,其实你也是想来的吧,不来的话,又怎么见得到顾林昔。”

林纾蕾愣了愣,转过脸来看着我,我本以为她会娇羞地否认,却不想静了片刻,她竟然大方地笑笑:“是啊。”又把头转过去:“以前在国外的时候我还能一周见他一两次,回国以后见面机会反而少了很多。我爸爸还一直在怪我,说我明明可以在美国发展,为什么非要回来,离他们那么远。”

我瞄了她一眼,斟酌着道:“那你后悔了吗?”

她沉吟了一会:“唔…也没有,现在能全国各地开演奏会,也不是不开心,也蛮有成就感的。但就是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有点怀念前几年我读书的时候…那个时候我能经常弹琴给他听,林昔有时候也会跟我去听音乐会,还会来我的毕业汇演上送花给我,跟我在枫叶林里散步…可是现在他这么忙,连见面都困难,这些就更不可能了…”

她越说着口气也越发带了几分伤感,她说她不后悔,我却有些后悔。我后悔我为什么要问她这个问题,不光平白听她说了那么多的少女心事,还情不自禁地在脑海中勾勒她说的那一幕幕场景。我看着她感怀伤逝的侧脸感到很嫉妒,她起码还有一些美好的事情可以回忆,可是我那些年又在哪里呢,我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

暗暗叹了口气,我心酸地道:“他那时候一定很喜欢你。”

林纾蕾摇了摇头,好像是在苦笑:“不知道,他也没跟我说过…也可能只是因为我跟他以前喜欢的女孩子一样,都会弹钢琴,还同一个姓。”

我又一下愣住,她转过脸来,眉头蹙在一起,有些疑惑地问我,“叶小姐,你认识偲颐吗?”

我看着她,静了几秒,摇摇头说:“没听过。”

她又想了想:“那阿…”

我站起身来打断她:“不好意思林小姐,我觉得有点困,想先回去了。”

她滞了一秒,温柔地笑笑:“好,晚安啊。”

我回到别墅门口的时候,祁肖刚好从里面急匆匆地出来,看见我像是松了口气:“叶小姐,顾先生找你半天了,快进去吧。”

我噢了一声,有些无力地爬上楼梯。走进卧室的时候,顾林昔正好穿着浴衣从浴室里走出来,脸色一看就是喝了不少,有几分微醺的模样,连带着目光都有些迷离。他看到我,扶着墙定了定步子,隔着十步的距离,说:“回来了?”

我站在门口“嗯”了一声,他便垂着头走到床边坐下,又抬起头来看我,静了片刻:“怎么不进来?”

我沉默着走进去,在床边的行李箱里翻出睡衣准备洗澡,刚刚站起身,顾林昔忽然拉了我一把,我一个重心不稳跌在他身上,双膝跪在他两侧。

我还是第一次尝试这么禁忌的姿势,双手撑在他肩上,紧张得把背挺得笔直。顾林昔抬起头来看我,他的眼睛里有一圈朦胧的红血丝,可是看了很久他都没说话。我小心翼翼地道:“你喝醉了吗?”

“好像有一点。”他的声音比我更轻,不顾我的紧张,扶着我的腰让我坐下来,这么一来他就跟我差不多高了,他抿出一个微弱的笑容:“刚才去哪里了,他们到处都找不到你。”

我说:“没有去哪里,就在园子里逛了逛。”顿了一下,坦白地道:“遇到了亦涵和林小姐,林小姐说你跟萧邵有事要谈,我想你可能没那么快回来,就跟她聊了会。”

他眯着眼睛看我,轻轻“唔”了一声,静了几秒:“有没有话想跟我说?”

“嗯…”我看着他犹豫了一阵,还是小声地道:“林小姐跟我说了一些你们在国外时候的事情,我很羡慕她。”

他微微蹙了蹙眉心,似乎有些意料之外,我一鼓作气地继续说道:“我知道我不应该跟你说这个,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我也很想跟你去听音乐会…不,我听不懂也不太喜欢音乐会,能跟你去看电影就可以了,我也很想我大学毕业的时候你能来给我送花,我也很想跟你在枫叶林里面散步…我也想那些年都跟你在一起,我是不是很不懂事?”

他安静地看了我好一阵:“还有么?”

“有。”眼睛有些发酸,我忍了忍:“我不会弹钢琴,但是如果你很喜欢的话,我可以学。”

视线逐渐有些模糊,顾林昔抬起手在我眼角抹了抹:“还有没有?”

我看着他哽咽着点头道:“嗯…还有就是,你不要再沉溺在过去了,日子还那么长,你总需要有人陪着你。我知道我没有那么优秀,达不到你心里的标准,你也不会真的有多喜欢我。不过没关系,你有一点点喜欢我就行了,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就算是因为你觉得我像…”

话都来不及说完嘴巴就被他封住,我终于呜咽出声,眼泪砸在他的眼睛上。他双手收紧了一点,舌尖退出来,转而移到我耳边,暖热的气息扑进我耳朵里:“要不要我?”

我有些怔愣,他又低下头,拉过我一只手的手背亲了亲,把我的手心贴在他的脸上,看着我把嗓音压得很低:“要不要,嗯?”

我有些茫然地道:“你是不是真的喝醉了啊,你听清我的话了么,你看清我是谁了么?”

他轻轻地笑了声:“不就是我的小阿琰么?”

我怔了一下,顿时又哭了出来,顾林昔抬起手在我脸上轻抚两下,扣住我的下巴嘴唇就重重地压了过来,在口中狂风暴雨一样地扫荡。忽然之间,我感觉身后一凉,背部的皮肤曝露在空气之中,裙子从手臂两侧滑下一点,烫热的手心从腰间伸进来,我一个颤栗,有些挣扎地推开他:“不,不…”

他停了下来,抬起眼睛看我:“不要怕。”

我抖成一个筛子,却还强作镇定地说:“没有,我不是怕,我就是还没准备好…”

他的手轻轻在我背后游走,像是有些好笑地说:“还要怎么准备?”

我紧张地道:“我、我起码还要去做个花瓣香薰,蜜蜡脱毛,还要洗个泡泡浴,然后才…”他却突然抱着我翻了个身,握住我发凉的指尖,放在唇边碰了碰,感觉到灼热的温度从裙摆下方透进来,他说:“不怕,不会痛。”

我拼命摇头道:“我才不信你,你…”

“不闹。”他把拇指压在我唇上,微红的眼睛蒙上了水雾,似乎已经很是难耐,声音却仍是轻轻的,笑了一下:“对你负责,对你负责还不行么?”

我愣了一愣,他的唇便趁着空隙压了下来,从下颌辗转到锁骨,我把手伸进他头发里,顾林昔又把脸抬起来,我发颤着恳求道:“关灯…关灯好不好?”

他轻轻咬我的耳廓:“唔。”

虽然我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但他真正进来的时候,久违的痛楚还是像要把我整个人都撕裂,我用力地抓着他的背,又喊又叫地大哭说“你骗我!”。他坐起来把我抱到身前,轻缓而缠绵地亲吻我心脏的位置,那个从来都只有穿堂风呼啸而过的地方,像是缓缓地注进了几股暖流。过了很久,痛苦终于渐渐散去,我慢慢平静下来,抬起手触了触他眼角边那一点十年如一日漂亮的浅褐色。他含了含我的指尖,我仿佛还听见他贴着我的耳朵轻轻念着我的名字,声音低缓,温柔缱绻。

闭上眼睛,我用力抱稳他的肩。我想,我一定是陷进了一个最满足,也最美好的梦境。

作者有话要说:+_+刚接通知说亲密戏只能写脖子以上的俺就…

真是顶、风、作、案啊…

第二十六章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偌大的床上就我一个人。

我平躺着看了一会儿天花板,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收拾得妥妥帖帖,不仅换了睡衣,连睡衣的带子都系得好好的。我又左右翻了翻身,感觉情况也比预料中的要好,并没有小说里描写得那种三天都下不来床的情况,甚至连腰酸背痛也说不太上,只是感觉哪里有一星半点火辣辣的感觉。回顾了一下昨晚那几番颠来倒去的战况,我只能感慨不是顾林昔不行,而是我实在太行了。

洗漱完后换了条裙子,我从二楼下来,祁肖正巧路过楼梯口,看见我朝我鞠躬问好。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他这个鞠躬的幅度比平常要大很多,好像已经超过礼仪范畴,变成主仆的姿态了。我也赶紧跟他点头笑笑,同时想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问题,那就是不知道这个房子的隔音效果怎么样,如果效果不太好的话,那他们岂不是听了我杀猪般的哀嚎一整晚…?

还没想完,几步之外的客厅处就清晰地传来了一个声音:“看看这是谁来了啊?”

我听到这个声音,下意识地有些发憷,走了几步,看见萧邵和顾林昔分别坐在客厅的两张沙发上。顾林昔抬起头看我,表情有一点说不清,当然也可能是我没看清,我竟然尴尬到宁愿扭头去看萧邵,而萧邵照例是那种邪魅狂狷放浪不羁的笑容,还有那一双清冷得另人心悸的眼神。

我有些献媚地笑了笑,说:“萧先生,你这么早就过来了啊。”

他也像狼外婆一样颇慈祥地笑了两声:“十点半是还早了点,但我这不是担心我招待得不好么,所以就特地赶早过来问问。不知道你们昨晚睡得好不好,我这儿的床还结实么?”

我有些傻在原地,顾林昔啧了一声,萧邵连忙抬起一只手,乐不可支地笑起来:“好好好,我知道你们文化人脸皮薄,不说了,不说了。”

顾林昔端起茶杯,淡淡道:“再有一次,城南那片的商业入驻就别跟我谈了。”

“哈哈,什么叫冲冠一怒为红颜,色字头上一把刀啊,我今天才算见识了。”萧邵故意做出一脸痛心的表情,又斜着眼角扫了我一眼,跟顾林昔笑叹了声:“行吧,反正该说的我也都说了,既然这样,我就不在这讨人嫌了。”

他说着便拍拍大腿站起来,走了两步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就假惺惺地挽留了一下:“这么快就走啊,不再多坐会么?”

“阿琰…”他垂下眼睛,不知是笑眯眯还是色迷迷地看着我:“我也想跟你多坐会,我不光想跟你多坐会,还想同你秉烛夜话,坦诚相见。可惜你是你们家顾先生的,我不敢啊。”

我心里简直想抽我自己一嘴巴,面上却只能干巴巴地跟他笑两声,顾林昔不耐烦地放下杯子:“要走就快走。”

萧邵看了他一眼,最后勾着唇角冲我笑了笑,终于大发慈悲地走了。

目送萧邵离开之后,我感觉手脚都有点不知道怎么摆,我看着顾林昔,他也微微仰头看着我。面面相觑了几秒,他突然摸了摸眉毛,低低地笑起来,隐约有一分半分的腼腆。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于是更加地手足无措,却见他站起身,走了几步过来,弯下腰,牵过我的一只手:“难道你在这边真的有点水土不服么?再晚点起来,早餐都不用再让人去热第三次了,直接吃午饭。”

我下意识地道歉说:“噢,对不起,我没有定闹钟,所以…”

“认什么错?”顾林昔皱了皱眉,好笑地打断我:“我又不是你老板,睡晚了还要扣你工资。再说…”他抿了抿唇角,朝我的脸凑过来一点,哑声道:“都怪我。”

我抬起眼睛瞟他一眼,面红耳赤地结巴道:“你、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种不正经的腔调了啊?”

他就轻轻笑了两声:“过来,先吃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