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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哪里是跳舞,不过是一只醉猫在人群里走得东倒西歪,身下的窄裙在她大幅度的动作下,偶尔会露出春光。

王宥惟怕她被人占便宜,只好伸出双臂护在她周身。

乔楚被他阻着施展不开,开始尝试逃出保护圈,却都被他拽了回来,最后只好抱着他的脖子,像只撒娇的小懒猫,只知道对着他傻笑。

王宥惟从来没有在酒吧这么狼狈过,最后几乎是用抱的把她拉出了酒吧。

他把她放下,从车里拿了水给她。

乔楚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路灯之下的人来车往。

等了好久没见她动作,王宥惟又将矿泉水从她手里夺过来,帮她拧开了瓶盖,又放在她手里。

那一刻,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抓住他的衣领,把脸埋在他的怀里,不停地流泪。

晶莹的泪水顺着他的喉结流下,一路滴落到他的衣襟,渗入他的皮肤。泪分明是滚烫的,可被风一吹又迅速降温,冰冷得不像话。

而这一晚醉酒的她,不会知道,这个一向有些洁癖、不喜与人亲近的男人最后终于伸出了手臂,温柔地抱住她,眼神温柔得似乎可以将夜色全都融化。

第五章 多想变成隐形人

我多想变成隐形人,给你我的体温,帮你驱走寒冷,看不见也能感受心疼。

纵然曾在宴会与她狭路相逢,但乔楚做梦也没想到,董青青会纡尊降贵,主动找她出来聊天,接到电话的时候着实有些吃惊。

其实这段日子里,她与王宥惟除却工作事宜,并无太多的交集…当然,除了那次在风中的街道上抱紧他大哭…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抱着他哭,仿佛那是全世界唯一可以避风的港湾。

这大概就是酒精神秘的作用…如今回想,即使只记得片段,也还是对自己的放肆冷汗直流。

约见的地点在凯悦的咖啡吧,乔楚匆匆赶来的时候,富N代董青青小姐正在悠闲地喝下午茶,举手投足间俨然一副贵族风范。再看她,刚刚开车从工地上下来,本来也穿了漂亮的职业装,奈何临近中午,工头打来电话说是有一处墙体塌陷了,她二话不说就立刻开了车过去。

乔楚蹬着八厘米的高跟鞋站在工地中央,一副挥斥方遒的模样,大太阳照得她汗流浃背。一切结束之后再回到车里,妆都有些花了,裙角也沾了污渍,很有点“满面尘灰烟火色”的感觉。

她当然不想以这副样子见董青青,不过她更不想迟到。

“乔小姐。”董青青抬头,看她走近,主动招呼道。

乔楚笑了笑,虽然有些狼狈,但是气势却一点也没有输掉。她翘起嘴角,在侍应生的服务下,顺势坐下,对董青青一笑:“董小姐,这么急着找我,有事吗?”如此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董青青忍不住觉得她粗俗而没有耐性,翘起兰花指,喝了一口茶,才慢吞吞道:“只是单纯想约乔小姐喝茶,不可以吗?”

“可以。”乔楚礼貌地说,“但是现在是我的上班时间,如果董小姐只是单纯约我喝茶,恐怕是挑错时间了。”

要不是董青青的秘书在电话里强调是公事,她才不会走这一趟。

若是有董青青这般的时间和金钱,谁不想在这样明媚的下午,坐在酒店巨大的落地窗前饮一杯午后的红茶,可惜并非人人都有这样的好运。

似她这般的凡夫俗女,只能凭借着一双手在世上打拼。因为不似她生来矜贵,所以只能靠自己争气。

“那么…”董青青很快清了清嗓子道,“我们就来谈谈公事。”

乔楚翘起嘴角,抚平了裙上的褶皱,点点头:“好,你说。”

董青青一直自视甚高,平日里没什么人会忤逆她的意思,大小姐的威严被挑战,背部随即微微直了直,调整坐姿,话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居然问她:“乔小姐,你跟Steven很熟哦?”

“Steven?”乔楚的脑海里迅速地搜索着人脸,最终定格在王宥惟身上。平时叫他“王总”叫习惯了,猛然听到英文名时真的需要反应一下。

“董小姐说的是王总吗?”虽然觉得这个问题跟公事毫无关系,但是董青青毕竟是他们的大客户,乔楚也不想得罪,于是很官方地回答,“他是我的上司,我是他的下属,我不知道董小姐你说的熟是指这个吗?”

装傻。董青青的心底泛起冷笑。

很明显,眼前这个女人的时间观,跟乔楚是有很大差别的。其实她不介意同她玩文字游戏,但是,对乔楚来说,时间就是金钱,她可没兴趣等上十分钟才听到对方说一句话。于是她抢在董青青开口前又道:“董小姐,我们这种上班族不比你们这些富家女,时间是很宝贵的。我今天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假如你以后还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要谈,麻烦跟我的秘书预约。而你的问题若是关于我和王总的关系,你大可以直接去问他。哦,对了,还有,谢谢你的下午茶。”

乔楚动作很快,利落地站起身,拿着包包往外走,完全没有给董青青再说话的机会,留下憋了一肚子气的董大小姐,差点当场把桌子给掀了。

乔楚开车出了酒店的停车场,异常地开心。她知道自己这么对董青青也许会有点过分,可是又觉得为了这一时之快,豁出去也挺值得。说到底,就算是董青青跟KW合作,跟她业务范畴的交集也不多,她对她的忌惮自然也少了几分。董家是生意人,绝不会因为这点小小的不快就不去赚到手的钱。

车窗外的景色飞逝而过,想起董青青提到王宥惟时的眼神,乔楚的心里动了动。那一夜她在酒吧里巧遇到他,让她对孽缘二字又有了新的认识。

那时她的心情正在最低点,觉得自己像被全世界抛弃了,抱紧身边的人就像是抱紧唯一的救命稻草…再然后,天就亮了。这一次他没把她带回家,而是帮她在酒店里开了一间房。

早上醒来,伴随她的除了有宿醉的头痛和窗外明媚的阳光,还有他留在床头龙飞凤舞的大字:周末快乐。

只是这么简单的四个字,她却拿着看了很久很久。他是用这几个字提醒她可以多休息一下,还是只是一句简单的祝福?

可是无论是哪一项,都不像是她认识的那个王宥惟会做出的事。

她甚至可以想到他站在桌前俯身写字的样子,那么漂亮的字体真的与他本人很搭。唯一不搭的,是这样一句寻常又温暖的问候。

总觉得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对他…产生太多的绮念,那样岂不是太糟糕了吗?于是这两日在公司看见他就想躲,可是又觉得不管她躲到哪里都可以看见他似的。

他们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吧?可是如果真的没什么,董青青又为何会突发奇想,找她聊天呢?

八卦是女人的天性,这样一路想下去,这董青青和王宥惟,到底是什么关系?虽然自从他来到公司,关于他的传闻就很多,可是实际情况到底是什么样子,就算是八卦如邹佳也无从查起。

一个人的简历再全面,也不会公然将其前女友的人数和名讳写在上面。

这样一个冰山腹黑,到底又有过怎样的感情经历呢?

他会不会很伤人,有没有被人伤害过?

不不不,被人伤害?他吗?怎么可能…

乔楚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直到车子开到了公司,她才觉得自己有点过了,满脑子都是自己的上司,这对她来说真的不是一个好现象!

另一头,董青青兀自坐在凯悦的大堂吧里生气,最后实在是堵得难受,便拿出手机拨通了王宥惟的电话。

响了两声那边便接了起来,传来他一如既往的低沉有磁性的声音。

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总说,他如果不学经济,不如考传媒大学去做主持人,以他的先天条件和心理素质绝对没问题。

其实她又何尝不知道,这个男人非池中之物。他英俊内敛,以前在美国读书时,就有很多洋妞倒追。董青青为此没少跟他生气,王宥惟对此则不以为然。她要冷战,他就奉陪,最后都是以她的妥协告终。

多少次她站在他背后,伸手圈住他精壮的腰身,明明是已经近在眼前的他,还是让她觉得非常遥远。

这样的患得患失,让她变得异常神经质,特别是对他们的事情。现在想起分手那天,其实也没什么严重的争吵,不过是一点小事,她又耍小姐脾气,站在床上哭着对他大喊大叫:“你这样冷漠,我真的受不了,不如分手吧。”

他不像是从前,对她这种气话置之不理,而是定定地看着她说:“好。”然后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这一走竟然真的就再没回来。

他的衣服,他的电脑,他们同居一年房子里的所有东西,他统统都不要了。后来在无数次的回忆里,董青青都在想,他也许等这天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

想到这里,董青青更是心酸得要命。电话接通,他的声音略显沙哑,但仍然很好听:“Fiona…”

她心尖儿一颤,“嗯”了一声。到底还是爱着这个男人的,此刻听着他的声音,她竟然就模糊了双眸,带着浓浓的鼻音,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说道:“Steven,我想见你。”

他在那头没说话,她觉得闷得难过,手不受控制地握成拳头,放在自己的胸口,恳求道:“算我求你。”

那边没有说话,大概是喝了一口水,良久她才听他说了一句:“OK,地址给我。”

王宥惟开车出公司大门的时候,正看到乔楚停好车从停车场出来,他经过她身边时故意放慢了车速。那天酒吧遇见之后,这个女人的心里就住进去了个小鬼,但是她的自尊心又不允许她直接问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她就想尽办法躲着他。

他想到这里,眼睛弯了弯。大家都在一个公司抬头不见低头见,他倒是想看看她这样能撑多久。

想到这里,他随手戴上了墨镜,恶作剧似的对她闪了闪车灯。乔楚回头,隔着挡风玻璃,对上那个人一本正经的脸。墨镜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她看不清楚他的神色,他却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乔楚的唇紧紧地抿着,有点不高兴。她有种感觉,这个男人是故意的。

王宥惟的车几乎是滑到她的身边,车轮碾过地面,发出细微的声响,像是摩擦着她的心。

他摇下车窗:“工地的情况如何?”

“解决了。”乔楚一边点头,一边腹诽:但是你女人的事情没解决。

乔楚等了半晌,就等到他一个“OK”,说罢就关上了车窗。本来到这里就应该打住了,她让开车道,让王宥惟过去,一切归于平静。但是心里有那么一簇小火苗,在见到王宥惟嘴角莫名弯起弧度的时候,突然像是被浇了一锅油上去,噌的一声火苗蹿得老高。她忍不住扬声喊他:“王总…”

“嗯?”王宥惟的脚已经放在油门上准备踩下去了,却见她突然转过身来,走到放下车窗的这边跟他讲话。

她垂着头,露出细白的脖颈;没有盘起的长发散落下来,在底部打着大卷,阳光下泛着微微的红色;白衬衫的领口解到第二个扣子,这样俯下身子,可以看到她胸前细白的肌肤。

王宥惟心中一动,平静地与她对视。

“董小姐刚刚约我喝茶,她似乎对你的事情很感兴趣。”她表情有些无辜地说。

“哦?”王宥惟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难得地追加一句,“所以你们相谈甚欢?”

乔楚被噎了一下,怔了怔又眯起了眼睛,瞳孔紧缩。

她脸上的表情相当精彩,王宥惟弯了弯嘴角,咳嗽了一声,掩饰住脸上的笑意,清了清嗓子对她说:“董小姐是大客户,如果你们相处融洽当然很好…不过,应付董青青并不是你分内的工作,以后这些事可以直接交给韩栋的部门去处理。”

本来是想将他一军,却没想到他顾左右而言他。想到这里乔楚就有点泄气,打了退堂鼓:既然不是对手,还是早点闪吧。于是她直起身子退后一步,黑着脸道:“我不耽误您了,总经理。”

他点点头,嘴角一勾,引擎发动,一阵热气袭来,乔楚觉得头一晕,等她明白过来,王宥惟的车已经开了出去。

乔楚被他这种态度气得直跺脚,发脾气道:“请问您哪只眼睛看到我和董小姐相谈甚欢啦?”

其实她只是发泄一下,谁知道那人跟有顺风耳似的,居然奇迹般停下车,从车内探出头来,一脸严肃地回答她:“左眼。”然后扬长而去。

这个男人刚刚是在跟她开玩笑吗?

这一回,轮到她傻眼了…见鬼!

王宥惟抵达凯悦的时候,董青青在凯悦的套房里等着他,他进门的时候,嘴角还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

“心情很好哦。”董青青抬眼看着他被助理带着走进来,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刚在电话里听她的声音有点不对,此时好像已经平静。

王宥惟走过来坐到她对面,不置可否。

“什么事这么高兴?”她的身子微微向前倾,很有兴致的样子,“说来也让我分享一下,好不好?”

王宥惟在她的脸上打量了一番,沉默片刻,提醒她:“Fiona,我赶时间。”

董青青心情本来就差,听他这么说,脸立时便沉了下来,翘起嘴角语带讥讽地说:“Steven,几年不见,你连当年的风度都没有了,难怪会看上一个那么没教养的女人。”

王宥惟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终于明白刚才乔楚提起她为何口气不善了,看来她在乔楚面前说话也不会太好听。不过转念一想,她那么一个不吃亏的性子,董青青未必是她的对手,王宥惟想着不禁笑了起来。

董青青看着他的表情,觉得有点诡异。以前只要她小姐脾气一上来,王宥惟总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然而此刻他非但没有生气,脸上反而还有点微微的笑意。这是怎么了?她看着他,竟然不知道往下该说些什么。

她的眼神让王宥惟察觉到自己的异样,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如果你对我的员工有意见,我们公司有客户服务部,我可以把电话给你。”“你…”董青青没料到他会这么绝情,气得直发抖。

“Fiona,你是我们KW的大客户,我们当然应该尊重你,但是这样的尊重应该是双方的。乔楚是我们设计部的经理,她的工作是不用同你打交道的。上班时间与你出来喝茶这件事,我已经教训过她了,以后希望她不会再犯。”他说着,眼光扫过董青青的脸,“至于我喜欢的人有没有教养,我想以我们之间的关系,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所以你承认喜欢她咯?”董青青毫不畏惧地看着他,嘴角绷成一条直线,恨恨地问。

王宥惟按住沙发的扶手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淡淡道:“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他这样的态度,真真正正地刺激到了她。在她的人生里,被他甩掉已经是最大的打击,本来这次回来她想再给他,也是给自己一次机会和好,却没料到对方对这段感情放下得如此彻底。

王宥惟转身就走,背影决绝,不留一丝余地。

董青青气得抓起桌上的茶杯往地上一掼,茶杯砸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骨碌两下就静止不动了:“王宥惟,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要马上撤资,你不要后悔!”她吼着。

已经走到门边的王宥惟倒停下了脚步,转过脸去,认真地对她说:“你可以选择不投资KW,这完全没有问题。不过我奉劝你一句,Fiona,生意是生意,感情是感情,如果你将两者混为一谈,让你自家的生意蒙受损失,我没意见。还有,跟我在一起那么长时间,我想有一点你最为清楚,那就是,我这个人,最不怕威胁。”

他开门走了,那样潇洒优雅,一点也不生气,就像在美国他离开她那天一样,没有一丝的留恋。

门被他带上的刹那,董青青跌坐在原地,浑身颤抖,脸色白得吓人。

从来没有像此刻,她如此确定,他没有爱过她,一直没有。如果不是当初她对他的纠缠,也许根本就不会有那一年的恋情。

他们曾经在一起过,所以她知道要他说“喜欢”有多么的难。

以前觉得,如果没有跟他在一起,一辈子都会觉得遗憾。可未曾料到的是,在一起的那段时光,却成了她永远也不能平复的伤。

有人说,人生真的没有非谁不可。可是她曾经拥有过。任何人站到她面前,她都会不由自主地在心里做比较,而在这样的比较下,从没有谁能够赢过他。

他什么都好,只是,不爱她。

董青青想哭,可是却不可抑制地笑了出来。

心里的那种痛好深,就像是有人用刀一点一点地剜出血肉来。

那个女人有什么?不过是个普通人,再打扮也只有中人之姿,称不上漂亮;举止仪态也未见有多么动人,更别说出身和身价。

让她不甘心的是,自己竟然输给了一个什么都比不上她的女人。

跟王宥惟分别后的乔楚刚回到办公室,椅子还没坐热就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韩栋。

他冲进来时,身后的门还不停地打着摆。

“乔楚姐。”王静文追在韩栋身后,惊慌失措地看着她。

自她从王宥惟的手里接过韩栋的那份报告时,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他们在公司耳目众多,这已经不是新闻。于是她稳稳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动不动地看着韩栋,话却是对王静文说的:“好了,没事,你先出去。”

韩栋这人,乔楚素来是清楚的。他绝对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虽然只是个招商部的主管,可做起事来利字当头。当然,他也不是没有优点,比如他长袖善舞,善于看人的脸色,对客户永远笑脸相迎,堪称楷模。

此人是典型的南方人脸孔,说白了就是有点女相,长得太过于俊俏,可是眉宇之间又带了一点邪气。此时他的眼睛很红,满脸只写了愤怒,看着乔楚的眼神仿佛恨不得生啖其肉。

他是出差回来才被告知乔楚站在了王宥惟的那一边,并且对他的报告颇为怀疑。

乔楚下意识地抱着双臂,眼尖地扫过韩栋手里那个黑色的文件夹,然后抬起下巴,冷冷地同他对视。

啪的一声,文件夹摔在乔楚面前。沉着一张脸的韩栋伸出右手,用食指用力地点点桌面,双手撑在桌沿儿上,俯下身体,形成一种具有压迫力的姿态问她:“乔楚,你有什么要向我解释清楚的吗?”

乔楚挑眉,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摇摇头,回答得干净利落:“没有。”

“哈-”韩栋冷冷地笑,站直了身子,用神只一样的姿态睥睨着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听不懂你什么意思。”乔楚说着,目光已经落到眼前的电脑上,手指随便地点着鼠标,尽量忽视他的存在。

“听不懂我的意思?”韩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以一种极度讽刺的口吻道,“那你可以问我,我一定会好好跟你解释我是什么意思。乔楚,我可告诉你,各行业有各行业的规矩,公司也有公司的章法,各部门之间除了配合也应该学会尊重,别的部门的内部事务不要想管就管。知道什么叫越俎代庖吗?不懂的话我可以告诉你,这成语就是用来讽刺那些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人。亏我以前还在领导面前说你的好话,现在想起来我肠子都悔青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极其恶心的眼神上下打量乔楚,“真没看出来,公司居然有你这种人。”

“韩栋!”乔楚没料到他一个男人说话也能这么难听,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门口,恶狠狠地道,“请你马上从我这里滚出去。”

“你放心,我一定会走,不过走之前我可得把话给你撂这儿。”韩栋无视她的警告,接着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总经理那儿打我们的小报告,以后我们招商部的事情你少管。那报告里面,条条目目都是有根据的,你一个设计部的人,看得明白吗?别以为自己跟总经理关系好就搞特殊,我奉劝你一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老钱怎么走的,你跟我一样清楚。在KW你活干得好不好,那是次要的,要是站错了队,你以为你会有什么好下场?”

也许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韩栋的那一句“关系特殊”,让乔楚心里咯噔一下,仿佛下楼梯时一脚踩空了。她不由得发怔,连韩栋什么时候走掉的都没有发觉。

接下来的一天,她心里空荡荡的,做什么事都抓不住重点。

韩栋发脾气的确是在意料之中,但他言辞中的暗示,让乔楚觉得心惊肉跳的,好像在暗示全公司都知道她同王宥惟有什么特殊关系。

还有,韩栋的那番话让她觉得可怕。是他们在酝酿着什么,还是自己想多了?难道说,刚刚开始接手公司的王宥惟就已经触及他们的利益底线了吗?

虽然王宥惟的确有很精彩的职业经历,但是乔楚真的担心,那个冰冷而骄傲的男人,如果真的在KW栽下大跟头,还会像今天这样意气风发吗?

她这么想着,忽然就真的觉得有些害怕了。

第二天开会,按理说各部门负责人都应该到的,结果女铁人乔楚居然请了病假。

王宥惟听着助理的汇报,冷冷地扫视全场。看到韩栋的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他眉眼一挑,成一条冰冷的直线,心里有了主意。

下了班王宥惟轻车熟路地找到乔楚的家。去敲她家的门时,乔楚正在吃东西,还以为是曲晓宁回来了,拖鞋也来不及穿,踮着脚就跑去开门,可刚看到自己老板的脸就后悔了。

她穿了小熊图案的睡衣,长发被随意地绕起来,头上插了一根筷子,挽了个髻。身后暖黄色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映得那一双眸子流光溢彩,十分生动,只是看到来人是他的时候,整张脸变得有些郁闷。

他看她戴着塑料手套,嘴上和手套上都油腻腻的,吃东西吃得满面红光,不禁戏谑着开口:“听说是病假。”乔楚眨眨眼,想到了自己请假的理由,只好点点头“嗯”了一声,然后又抬起眼睛看他:“王总你…”“探望病人。”

乔楚当时只觉得王宥惟白牙一龇,在她眼前一闪,就侧身挤了进来,根本没有任何跟她客气的意思。

在他身后关了门,她好像想到了什么,飞快地转身进去的时候,王宥惟已经抱着双臂在那儿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