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瓣微凉,贴着她的唇,舌尖却是热的,在她的唇边舔舐一圈,双手顺着她的蝴蝶骨渐渐往下地抱住她。

车厢内的温度逐渐升高。

他的怀抱也是滚烫的。

感觉到怀抱里的人浑身一颤,徐修其稍稍往后一退,在她放松警惕之后的下一秒,又快速地吻了过去。

吻的比之前还热烈。

舌尖在她的唇齿里扫荡了一圈,最后勾着她的舌不断地吮。

这个吻比后台休息室的吻更猛烈。

谢听雨被亲的整个人无意识,软绵绵地倒在椅子上,只喉咙里呜咽出声音,音色很媚,娇软无比,酥了徐修其半边身子。

吻完之后的许久,徐修其的下巴搁在她的肩头。

他的脸稍稍往她耳边一靠,很轻地吻了下她的耳朵,怀里的人又是一个激灵,徐修其无声地勾唇,嘴角有阑珊笑意,他终于把下半句话给补充了,

“——贪得无厌。”

·

车子在高档别墅区里停下。

徐修其拿着手机发了条消息,没多久之后,大门就开了。

有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迎了出来,他径直走到正驾,徐修其缓缓降下车窗,平日里的疏离退去,声音润朗,道:“李叔。”

李叔笑着,“先生念叨了你一下午,总算把你给等来了。”

徐修其边下车边说:“下午谈工作,舅舅不是知道的么。”

徐修其很少有这样放松状态,他向来都是精神紧绷的,或者是冷淡疏离的,即便在他弟弟面前,谢听雨都觉得他有着一层厚厚的屏障。

他也多次表示过他和家里人并不亲近。

但眼前这位“李叔”是个例外。

中式建筑屋外有两盏红色灯笼,有风吹起,灯笼在空中摇摇欲坠,一豆灯光幽茫,谢听雨恍恍惚惚地想,屋子里的那位“舅舅”,或许是他身边最亲近的那位亲人。

在她失神的时候,她这边的车门已被打开。

徐修其把她拉了出来,他含笑着说:“叫李叔。”

谢听雨敛眉微笑,“李叔。”

李叔打量了下,“不错。”

徐修其微微一笑,却连她的名字也没说出口。

青灰色的中式建筑,有一条长廊到正门,廊灯配合着过年的氛围亮着昏红的灯,像是揉杂了冬日夜色与夏日晚霞,这一年四季都已荼靡。

踏步在长廊里,谢听雨发现了不远处有假山。

也有荷池。

北方的池水在这个季节早已被厚厚的一层积雪堆平,池上有枯朽落叶,一座桥架起岸边,有那么一瞬,谢听雨觉得像是回到了江南。

在这个位置置办房产的人大多是富商,但是屋里是这样的间架构造,谢听雨想了想,徐修其的舅舅,并不简单。

到了里屋。

就看到圆桌上有人坐在那里,鼻梁上架了副眼镜,听到动静,他转过头来。岁月在他的眉眼间沉淀,面容慈和,看清来人之后,把眼镜摘下,“修其来了啊。”

送他们过来的中年男子此刻已经闪身进了厨房。

徐修其叫他:“舅舅。”

步伐未动,只站在原地。

齐怀赋也没再开口,目光很淡,落在了谢听雨的身上。谢听雨没有一丝的避让,和他的视线对上,眼神清淡,却又带着几分恭敬谦卑。

齐怀赋倏地一笑:“你说你带人回来陪我吃饭,说的就是这么个小姑娘?”

徐修其知道这关算是过了大半,于是拉着谢听雨走到圆桌边坐下,“她看上去很小吗?”

齐怀赋问:“哪家的千金?”

徐修其说:“是女朋友,羽毛,叫舅舅。”

谢听雨乖巧道,“舅舅。”

齐怀赋笑了:“你叫什么名字?”

“谢听雨。”

“夜阑卧听风吹雨?”

“是的。”

“好名字。”

齐怀赋沉默几秒,突然问道:“你和城北谢家……”

“嗯,我的爷爷是谢远山。”谢听雨说这话时语调没有一丝的起伏,平静又淡然。

国画大师谢远山,近现代中国史上最出名的绘画大师之一,所作画作早已无法用金钱衡量。

沉默了几秒,齐怀赋道,“倒是我们高攀了。”

徐修其的眉头紧促。

齐怀赋又说:“商人和文人之间,总归是商人低一等的。”

谢听雨倒不认同这个观点,“商人和文人并没有谁高谁低之分,文人从心从魂,商人从体从表,这是爷爷从小就告诉我的话。”

齐怀赋眼里有赞赏之色,“你爷爷说的不错。”

他越看谢听雨越是满意,不浮不躁,婉约大气,确实是文人世家培养出来的孩子,有着别样的气韵在,他勾了勾唇,说:“先吃饭吧,吃完饭让修其带你逛逛家里,多认认路,免得以后过来还闹出迷路的笑话。”

谢听雨浅浅一笑。

她也松了一口气,这一关,算是过了。

等到吃完饭之后,齐怀赋就回房洗漱休息了。

徐修其带着谢听雨在别院逛。

齐怀赋的那句“迷路”确实不是笑话,这栋宅邸实在大得惊人,弯弯绕绕的走廊绕的谢听雨都有点儿晕了,夜里下着凉雨,雨声淅淅沥沥的,谢听雨挽着徐修其的手,问道:“你舅舅是一个人住吗?”

“嗯,他以前结过婚,只可惜舅妈生产的时候难产,和孩子一起走了。”徐修其说,“我外公有四个儿子两个女儿,这个舅舅最大,我妈最小,两个人差了有二十岁。”

怪不得他看上去比叶婉谢弘明都要大许多。

徐修其拉着谢听雨在沙发上坐下,两个人靠着窗,听着窗外淅沥的雨声和风声,安静了许久之后,徐修其说,“我算是被舅舅带大的,他那个时候身边也有很多女人想跟他,结果他每次都拿我当挡箭牌。”

那个画面实在好笑。

小徐修其从小被丢在覃城,老爷子忙着家族企业无暇顾及他,等到齐怀赋从国外回来,才发现徐修其的性格发展的逐渐趋于畸形。

无人照顾无人关怀,身边的人都是阿谀奉承的人,一口一个小公子,数不清的吹捧围绕在他的身旁,徐修其有恃无恐,性格冷淡到了极致,没有半点的怜惜与关怀,世界上的事物在他眼里只分两种,一种是配得上他的,另一种是他瞧不上的。

冷傲到了极致。

也只有齐怀赋发现了这一点儿,于是立马把徐修其带在身边亲自照顾。后来老爷子终于放手,让其他人打理公司,那个时候徐修其的情况已经好了许多了,老爷子便操心起了齐怀赋的事儿,眼看着别人都成家立业,唯独他这大儿子仍旧单身一人。

齐怀赋身价样貌都是一流,只不过结过婚,年纪已近四十,但那又如何?这个圈子里多的是五六十岁的人身边跟了五六个大学生的。

老爷子便催他。

齐怀赋也没拒绝,好脾气地拉着徐修其就去见所谓的修养一流的名媛。

结果那一堆名媛在看到徐修其的时候都愣了几秒,不过都还保持着镇定,只是齐怀赋不想浪费时间,开门见山道,“我儿子。”

名媛们花容失色。

也有的能够保持理智,说:“我听说你没有孩子啊。”

“哦,垃圾堆里捡来的,看着长得还挺帅的,就留下来了。”齐怀赋面不改色地说。

在边上默默玩魔方的徐修其抬眸,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无聊。”

齐怀赋指着徐修其说,乐呵呵道:“除了帅以外一无是处,你看,脾气还不好。”

名媛们觉得他怕不是脑子有病。

相亲宴就这样逐一以失败收尾了。

谢听雨听完之后却没有笑。

她只仰头看着他,眼睛里有星光也有灯火,声音像是被窗外的飘雨浸了一晚,软绵至极,像是浮在空中。

她眼底有光亮闪烁。

她眼里揉着心疼掺着心碎。

徐修其蓦地笑了下,他捏捏她的下巴,半真半假地问:“怎么,心疼我了?”

谢听雨突然说:“我梦到过你。”

徐修其愣了下,显然没反应过来她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谢听雨说:“梦里的你,也就六七岁的样子。”

徐修其黯声,问:“然后呢?”

“我在哭,你安慰我,给了我一颗糖。”她老实交代。

徐修其哑然失笑。

谢听雨说,“可我现在没有糖。”

徐修其抿了抿唇。

谢听雨眼梢挑起浅淡笑意,她轻轻一笑,说:“我可以抱你吗——代替那颗糖。”

还没等徐修其开口,谢听雨就直直地撞进了他的怀里。

她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声音闷闷的,说:“我从小到大没怎么安慰过人,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师兄,和你在一起之后的每一天都和我预期的不一样,但每一天我都很开心。”

就像明知道今天这顿饭是鸿门宴,但也依然很开心。

因为知道了你对我的诚意,知道了你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我,所以把我带到你最亲近的亲人面前,把曾经最痛苦的过去告诉我。

我讨厌你。

讨厌你改变了我一成不变的平淡生活。

但比起讨厌,

更多的是喜欢。

喜欢你带给我的不一样,喜欢你让我对生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满了期望。

为你。

作者有话要说:得让师兄出国了,师兄咋还不出国,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接下去的几章得加快进度,让师兄快点滚!!!!感谢在2019-11-23 22:21:34~2019-11-24 22:17: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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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恋爱

春节结束之后谢听雨就回了覃城。

覃大的实习安排是在大三第二学期, 毕竟很多学生原本就在考研与工作之间纠结, 所以学校特意安排了大三的实习, 按照以往, 有一大半的人会在这短期的实习之后选择考研。

不过在实习之前, 谢听雨和钟笙晚就被叫到了辅导员的办公室。

她巡视了一圈,发现一同被叫到的都是每年拿奖学金的这批人, 她顿时心里有了点数。

果然,等到人都到齐之后, 辅导员就说了这次叫他们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问一下大家有没有保研的打算, 如果有的话, 过来去他那儿填表。

一堆人都领了, 唯独站在角落里的谢听雨和钟笙晚没动。

辅导员注意到了,问道:“你俩对保研没兴趣吗?”

钟笙晚浅笑着说:“我申请了国外的大学。”

辅导员看向谢听雨:“你呢?”

谢听雨摇了摇头,语气轻松极了,“我不想读研。”

“为什么啊?”

“读书太累了。”

辅导员好奇,失笑道:“这是每个学期绩点全年段第一的谢听雨说的话吗?别人说读书太累了我信, 但是你……我是真的不信。”

边上的人也发出质疑的声音来。

也有人默默地冷哧了声:“装什么装?”

谢听雨神色自若,语气颇淡, 道:“就是因为每个学期都考第一,所以才觉得很辛苦啊。”

站在一边的钟笙晚也淡然开口,“每节课下课都会把课堂重点整理一遍,结课之后又会把书再过一遍,课堂笔记和作业都要再做好几遍, 课后的参考书基本每周都会更换,期末考试之前会把每节课的考试重点都整理起来分享给班里的人,就是因为这样辛苦过,才知道考第一不容易,也会觉得读书太累。”

同是学霸,没必要立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怎么复习就能考第一”的人设,也懒得立那种人设。

钟笙晚在同学眼中一直都是温婉淡定的形象,此刻说这些话的时候却锋芒毕露,语气很淡,但气场全开,眼神冷而淡。

瞬间噤声。

辅导员挑了挑眉,却还是把材料塞到了谢听雨的手上,“先别急着做决定,还有半年的时间留给你。”

谢听雨笑了下,“嗯。”

离开办公室之后,谢听雨和钟笙晚走回宿舍。

路上,谢听雨忽然说:“谢谢你啊,晚晚。”

“有什么好谢的,”钟笙晚又恢复了平时的温婉,她声音绵软,道,“只是看不过去罢了,之前争奖学金的时候一个个在背后编排你,你倒是什么都不在意,现在当面说你,你不在意,我可看不下去了。”

谢听雨轻叹道:“那我总不可能一个个地去计较吧,太累了。”

“你真不在意?”

“在意啊。”谢听雨说,“我每天都画个圈圈诅咒他们,你看,他们每次考试都考不过我,嘿,气不气?”

钟笙晚:“……?”

回到宿舍之后,宿舍里的其他两只在疯狂找公司投简历中。

苏苏和曼姐投了好几天的简历了,两个人看上去分外憔悴,看到钟笙晚和谢听雨之后,仇恨值持续飙升。

“你们两个真的太过分了!”苏苏突然从电脑前探出头来。

谢听雨愣了下,“我怎么了?”

苏苏愤愤道:“你们有钱人真的太过分了!一个在家里公司实习,另一个连实习都省了,直接接手家族企业了?你们有钱人都是这么玩的吗?”

曼姐在一边附和道:“就是就是!”

谢听雨和钟笙晚对视一笑。

钟笙晚说:“我邀请过你们去帝都的,是你们拒绝的。”

苏苏和曼姐同时摒弃她:“关系户可耻!”

“想当初我也是带着红领巾的少先队员,也有着深刻的思想觉悟,虽然这些年来我的脑海里都是各种美男和裸男,但是我!依然!还记得那闪闪发光的五星红旗!”苏苏坚定不移道,“我才不要做关系户!”

曼姐撑着下巴,怏怏道:“我没你那么高的思想觉悟,我就是不想去帝都,我就想在覃城待着。”

谢听雨说:“那要不你和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