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听雨默默地回她们消息:「不会。」

她说:「他不会拒绝你们的对话请求的。」

应寒阳一天能不能走一万步她不清楚,但她清楚,他一天能说一万句话 。

但是苏苏和曼姐仍旧没开口说话,美其名曰要做淑女。

没一会儿钟笙晚和季庭礼也到了。

季庭礼很显然是和应寒阳认识的,同他打了声招呼,季庭礼坐在了应寒阳边上,两个人低头压着嗓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钟笙晚在谢听雨边上另一个位置上犹豫,“我要是坐这儿,那徐师兄坐哪儿?”

谢听雨抿了抿唇,“你坐这儿吧。”

“怎么了?”钟笙晚意识到不对,连忙在位置上坐下,她往应寒阳那边使了个眼神,“你哥不赞成你和徐师兄的事儿吗?”

“不是,”谢听雨说,“他还不知道我和徐师兄在一起的事。”

钟笙晚:“那怎么……”

谢听雨想了想,问道:“如果有一天,你突然之间发现你家梁初见被一个男的拐跑了,你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我家梁初见从小就被人预定了。”钟笙晚笑眯眯地看着她。

谢听雨:“如果,我说的是如果。”

钟笙晚拧眉想了想,好半晌,她说:“心情挺复杂的吧,一方面觉得是哪个狗男人竟然看上了我的妹妹而且把她给拐跑了,另一方面又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吧。”

钟笙晚说完,忽地挑眉:“你哥他?”

“我也不清楚。”谢听雨无奈摇头。

钟笙晚垂下眸琢磨了会儿,蓦地拍了拍谢听雨的手心,朝她舒心一笑,“我帮你问问。”

·

徐修其路上堵车,比约定时间晚了五分钟,他被服务员带到了包厢外,径直地开门而入。

包厢进来就是一扇屏风,正好将里面坐着的人的视线隔绝的一干二净,徐修其站在屏风后面,恰好听到钟笙晚的那一句话:“大学时候很多人追羽毛的,结果都被她拒之门外了。”

徐修其勾了勾唇,正准备进去的时候,就听到应寒阳说:“那种男生,配不上我家羽毛。而且羽毛年纪还小,谈什么恋爱?”

徐修其的脸色沉了下来。

包厢内,除了应寒阳其余几人都知道谢听雨和徐修其在一起的事情,杨曼很有眼力见地保持缄默,苏苏虽然是个吃货,但也知道谢听雨家里挺复杂的,于是也没说话。

季庭礼的脸上倒是有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

未来大舅子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处理啊。

他有多久没见过徐修其受挫的模样了。

说实话,还是挺期待的。

钟笙晚脸上的笑意未变,她看向谢听雨,谢听雨神情自若,她挑了挑眉,“行吧,那待会我的生日愿望就是谈个恋爱。”

应寒阳轻啧了声,“你就这么没志气?”

谢听雨单手支在椅子扶手上,闻言,懒洋洋地撇了应寒阳一眼,抿成冷淡线条的双唇忽地翘起一抹弧度,眼尾上挑,牵扯出一抹笑意,整个人身上带着倦意,脸上却又带着明媚抽丝的笑,嗓音带笑,慢条斯理道:“那就许个有志气点儿的愿望——希望能谈一场,你妈拿着一千万支票让我从你身边离开的恋爱。”

“……”

“……”

应寒阳嘴角抽了抽,“你想的还挺美,我是真不信了,有哪家富家公子哥愿意实现你的愿望?而且你身边连个富家公子哥都没有,还男朋友?”他拖强拉调的喊:“做——梦——呢——”

话音落下,就听到有脚步声传来。

谢听雨想是有心灵感应似的转过头去,就看到徐修其从她身边经过,注意到她的眼神的时候,他的脚步放慢了半拍。

谢听雨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这会儿脑袋乱得很,手足无措地组织了下语言,但大脑跟进了浆糊一般,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到最后,她眼尾耷拉着,神情怏怏地看向徐修其。

徐修其的侧脸清冽,斜睨过来的眼神有几分无奈。

边上,应寒阳站起身来:“徐修其?你竟然也来了。”

徐修其语气淡淡:“小应总。”

应寒阳左右看看,招呼他:“那儿还有个空位,你坐那儿可以吗?”说完,又责怪谢听雨,“你怎么不早点儿告诉我徐修其也来的事呢?”

徐修其看向谢听雨,眼神里带了几分威迫意味:“你没说?”

徐修其就站在谢听雨的椅子后面,她整个人都转了过来,背对着应寒阳,在视线死角的地方,她伸手拉了拉徐修其垂在身侧的手,笑容讨好,她张了张嘴,说话的时候没发出声音,但口型徐修其看清了。

她在叫他。

哥哥。

在撒娇。

在示软。

他明明知道她这样叫是心虚,但还是没法儿责怪她。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被谢听雨拉着的手突然抽了出来,手心一空,谢听雨茫然又无措地看向他,那一瞬间,她是真的慌了。

她以为他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但是……

谢听雨下意识就想和应寒阳说,他不是我的师兄,他是我的男朋友。我大学期间拒绝了那么多的告白,却偏偏没有拒绝他的。

她对他,没有说过一句“我不喜欢你”。

就在她惊慌无措的时候,就看到徐修其慢条斯理地举起手,手腕至小腹处,白色衬衣随着他的动作微微往上牵动,露出他白皙的手腕,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袖口,随即,不经意地露出了带在手腕上价值千万的百达斐丽6002G-001陀飞轮腕表,随即从口袋里掏出劳斯莱斯幻影的车钥匙。

徐修其伸手,把车钥匙放在了桌子上。

谢听雨:“……”

一时之间,氛围异常诡异。

谢听雨也有点儿不太理解徐修其的行为,好在这个时候,季庭礼在边上缓缓开口:“这不就是正儿八经的,富家公子哥吗?”

谢听雨福至心灵,立马捂着胸口,整个身子往右边转,正对着应寒阳。

她面无表情地开口:“哥哥,糟糕,这难道就是心动的感觉?”

应寒阳:“……”

他难以置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糟糕,这难道就是心梗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晚了一点儿,抱歉抱歉!

还是拉票!!!来拉票啦!!!!!吱吱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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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和你

到底谢听雨还是没瞒应寒阳, 把自己和徐修其的事儿告诉了他。

等到她说完, 就看到应寒阳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的模样。

包厢里安静无声。

谢听雨解释完之后也没再开口, 默然无声地坐在位置上观察着应寒阳的神情, 她也有点儿慌, 但是不管怎么样,她和徐修其也已经在一起一年了, 徐修其平时会似笑非笑的以开玩笑的方式说要娶她,谢听雨也会插科打诨过去。

但在谢听雨的心里, 她是知道的。

徐修其这样的男人,哪里会真的把婚姻大事当作玩笑, 他是真的认定了她的。

都到这一步了, 也没什么好瞒的了。

我还年轻我还小我才二十岁, 未来的路那么漫长,就算离婚了也会结婚,你怎么就能确定你和徐修其已经到了可以见家长的地步呢?

你们还在热恋所以没有矛盾。

等时间久了,你们渐渐的就会有摩擦会有矛盾。

你们的感情会被日常琐碎给磨灭,爱情会在平淡中渐渐消散。

爱情是唯一的, 但爱人不是唯一的。

可是太喜欢他了。

真的太喜欢太喜欢他了。

就算以后分手也没关系,现在爱的时候, 不想辜负他。

谢听雨心慌不已,她下意识地转身想找徐修其,她看到他,会心安一点儿。但她身形一动,耳边就响起应寒阳的声音, “让服务员上菜,你……”应寒阳站了起来,他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谢听雨,几秒之后,仍旧是不忍心,叹气道,“你今天过生日,我暂且放你一马。”

应寒阳抬头,和徐修其对视:“你给我出来,我和你好好谈谈。”

“哥——”谢听雨紧张兮兮地看向他。

应寒阳的嘴角冷冷挑起,“放心,我也是接受过九年制义务教育的人,非常讲素质,绝对不会打架。”

谢听雨为难地看着他:“我怕你打不过徐师兄,徐师兄每年暑假都会送到部队里练格斗。”

“……”应寒阳的脚都有点儿站不稳了,他清了清嗓子,掩饰局促不安的情绪,“你站在哪边儿啊你,谢听雨,你别忘了你和我在一个户口本上。”

谢听雨轻声嘟囔:“那得看你的态度了,你要是赞成我和徐师兄的事儿,我就站在你那边,你要是不赞成,我就站在徐师兄那边。”

应寒阳琢磨了下,他气笑了:“感情我横竖都得站在你俩那边儿是吗?”

谢听雨讨好地对他笑。

“行了,你室友们估计也饿了,吃东西吧,我和他出去聊聊天。”应寒阳无奈地看向谢听雨,目光妥协,嗓音里带了几分宠溺意味,“我是你哥,他是你正儿八经介绍给我的男朋友,我能对他怎么着啊?”

谢听雨还是担心,想了想,郑重其事地说:“哥,你知道我的,如果不是很喜欢,是不会从自己的圈子里走出去的。”

应寒阳眼尾一挑,他笑了起来,是被气笑的:“你是有多怕我打他?”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他对我而言,真的很重要。”谢听雨的人生里,是很少出现“很重要”这样的词的,她向来无欲无求,连“想要”都未曾有,更何况是“很重要”这样子直白表露心意的词。

应寒阳脸上的笑意未退,但笑意又未达眼底,嗓音淡得近乎在一条线上:“行,我知道了。”

·

出了包厢之后,应寒阳和徐修其下楼,餐厅附近有一条阴暗小道。

应寒阳率先走过去,徐修其跟在他的身后。

连路灯都没有的地方,光线晦暗,应寒阳突然转过身,对着徐修其的脸就是狠狠地一拳,他从小就练跆拳道,手劲拳法拿捏极好,瞄准了徐修其的下颌,动作快得就连徐修其都没有注意到。

徐修其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

下巴处传来阵阵痛感,嘴唇一动,牵动起半张脸的疼痛神经,他忍不住低嘶了声,伸手正准备摸的时候,领口处一紧,应寒阳揪着他衣服领口,直愣愣地把他推在了墙边。

应寒阳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我说呢,怎么你一个齐家大少爷,会突然来我家送吃的了,还对羽毛那么殷勤,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徐修其强忍着痛意,说:“一直瞒着你,确实是我不对。”

“那肯定是你不对。”应寒阳冷笑,“总不可能是羽毛不对。”

应寒阳的手肘抵在徐修其的胸腔处,勒的他呼吸都有点儿不畅,徐修其尝到口腔里一股铁锈味,他伸手擦了擦嘴角,果然,嘴角上也有血迹。

徐修其哧笑了声,嗓音又沙又哑,“应总,够了吗?”

“什么?”

“还想打吗?”

“想啊,”应寒阳狠狠地拿手肘戳了下他的胸腔,看到徐修其眉头紧皱的模样,他满意地收回手,双手环在胸前,神情冷冽低看着他,说:“但是没办法,我再揍你一下,估计上面那位寿星能把我折腾的连家都别想待。”

喉咙终于不再被束缚着,徐修其揉了揉嗓子,笑了声:“我在很多时候,也拿她没办法。”

应寒阳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来,他拿了根叼在嘴里,挑眉问道:“抽吗?”

“不了,待会上去,她闻的到。”徐修其拒绝道。

应寒阳狠狠地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能强势一点儿,一个男人抽烟不是挺正常的吗?”话虽这么说,他拿在手里的打火机却一直没按。

徐修其淡笑着,隔了许久之后,他缓缓开口:“没开玩笑,我对她是认真的。”

“你家太复杂了。”应寒阳叼着烟,含糊不清地说,“齐家之前邀请圈内名媛的时候,我家也收到了邀请函,是我拒绝了。羽毛无疑是适合这个圈子,她聪明,却又不显山露水,但是徐大少爷,你就是从那样的家庭出来的,你知道在那个家庭会有多辛苦。”

江南豪门齐家,里面的龌龊不胜枚举,应寒阳不想让谢听雨每天提心吊胆的活着。

她已经过的够辛苦了。

以后的日子,他只希望她平安顺遂。

他也可保她平安顺遂、万事如意。

徐修其收起笑意,他正色道:“如果我说,我可以保她呢?”

“你可以吗?让她永远过的无忧无虑,你做得到吗?”应寒阳再傻白甜,那也是出生在应家的大少爷、应家的第一顺位继承人、铭阳集团的下任总经理,从小的家教涵养也是一等一的好,在谢听雨面前他可以装作什么都不懂,但是离开那个一家四口的房子,他就得独当一面,成为谢听雨的依靠。

应寒阳声音冷峭如刀锋:“年轻人,别把一切都想的那么简单。”

“齐家由我外公做主,之后会由我的舅舅,接下去就是我,我不认为我不能保她一生无忧无虑,她在我身边,自然一切都随她开心,她不需要考虑任何东西,也不需要受任何人的眼色,我不确定她在我身边会比在应家更开心或者什么,但我能确定的一点是——我永远都把她放在我的第一顺位。”

幸福开心无从比较,但是我对她的承诺永远都是——凡事以她为先。

应寒阳的神情晦暗难辨,他知道在徐修其这样的位置上说出这段话是什么意思,他已经把底牌摊了,这是他所有的诚意。

对于一个商人而言,把感情看得太重,并非是件好事。

就连应寒阳也没办法对旁人说出这样的话,是他不够喜欢吗?也不是,只是他仍旧有所顾忌。

或许也是不够喜欢吧。

如果真的很喜欢、喜欢到非她不可的地步,那就会毫无保留,底盘摊开。

应寒阳把嘴里的烟取了下来,胡乱地塞进口袋里,伸手抓了抓头发,过了好久,说:“我也不是介意你家的事,只是,我就这么一个妹妹。”

他不甚自在地扬起头来,眼眶微微泛红:“换做任何一个人,我都得揍他一顿。”

徐修其低笑了声。

应寒阳伸手比了比:“至少打两拳。”

徐修其舔了舔唇:“再打一拳,你放心,我不还手。”

“不打了,累了。”应寒阳说,“而且再打下去,她真会心疼。”

应寒阳伸出手来指着徐修其,“我告诉你,你要是对她不好,我是真的会揍你,把你打的满地找牙,知不知道?”

徐修其浅笑着上前,伸手拍开他的手,径直从他的身边走过,声音轻飘飘的:“相信我,我比你更希望她过得好。”

·

回了包厢之后,谢听雨显然看到了徐修其脸上有一块凸出的红肿,她下意识想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

徐修其朝她摇了摇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边上,应寒阳步调轻快地回到位置上坐下,看到满桌的吃的,他拿起筷子,“哪个比较好吃?”

谢听雨唰——的一下扭过头来,她盯着应寒阳,眼里一点儿一点儿地淬出寒意,应寒阳目不斜视地咬了口牛肉,却总觉得自己的左半边身子像是浸在冰窟里似的,他僵硬地动了动肩,小心翼翼地侧过头来,心虚极了:“你先听我解释……”

谢听雨:“行,你解释。”

“就,刚刚出门,你男朋友,我未来妹夫,他为了扶老爷爷过马路,一不小心摔了一跤,下巴撞在了马路牙子上了。”应寒阳情真意切地竖起了大拇指,“他真的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