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妤忽然睁圆了眼睛,抿紧双唇,一股热气争先恐后的往上涌,却没有出口,很快把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他的笑容犹如昙花一现,接着便冷冷的说:“你误会了。手机密码没有换纯粹是因为习惯了,一般人都用自己的生日做密码,我用其他人的,是不是更保险一点?”

其他人?

白妤忍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着点头:“有道理。”

“除夕那天,在电梯里之所以那么说,是真的挺意外的,我们合作了三年你竟然完全不知道。”

白妤只能耐着性子解释:“法务的事情,我一般不过问。”

“住在你家楼下也是巧合,房子是助理找的,离公司比较进,我不知道你住这里。今天你也别误会,我们都是北漂的浦城人,又是老同学,互相照顾是应该的吧,远亲不如紧邻。”

白妤点头笑着说:“你说的对,远亲不如紧邻。”

他说的有理有据、头头是道,什么理都被他占了,最后搞成她在自作多情,就差摁着她的脸在地上摩擦了!

白妤,你可太丢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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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恺来的很快,却被挡在会所门口,他只好给白妤打电话,却是一个男人接的,他以为打错了,可是看号码,的确是白妤刚刚打来的那个,怎么会是男人接的?什么情况?

片刻后,电话那端终于传来了白妤的声音,他却更担心了。怎么跟男人在一起?这么多年来,她身边除了他和尤臻,可没有别人了!

他在会所门口等了一会儿,就见白妤走出来,衣着单薄,还穿着拖鞋。

杨恺疾步上前关切的问:“没事吧姐?”

“能有什么事?”白妤没好气儿的看了他一眼,径直从他身边经过。

心情不好?他挠挠头,跟着白妤出了会所,上了停在路边的保姆车。

在会所一楼角落,一扇紧闭的窗户前,有个人一直看着她,直至她的车在视线里消失。

她变了,过去的她奉行“生命在于静止”的人生信条,如今的她一口气下26楼;过去的她最不擅长掩饰情绪,而今她是最优秀的女演员;过去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如今的她眼里有全世界,唯独没有他。

她不再是过去的她,而他却还停留在过去,一步未曾动过。

“我根本不会想起你。”

她不止没有想过他,还抗拒他,他千辛万苦的想拉近距离,不想前功尽弃,只能狼狈的退回安全距离,让她放下对他的防备。

他不由叹气,除此之外,他还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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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参加活动的路上,杨恺接到了楼管打来的电话,解释了着火的事情。

住在17楼的孩子最近上了消防课,为了试一试家里的火警报警器,趁着父母不在家,在报警器旁边烧纸,结果把整栋楼的火警警报都给启动了。所幸孩子只是烧了几张纸,并未引发真正的火情。

杨恺收了线,向白妤转述了楼管的话,可是她根本没有心思听,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是我误会吗?是我自作多情吗?

这样也好,省的绞尽脑汁想办法让他死心,放下过去,对彼此都好。这是最好的结果!

但是……有点难受是怎么回事?

毕竟,他那么帅,放弃了的确挺可惜的。

杨恺打量着她,小心问:“姐,是不是没睡好?”

白妤敷衍的应了一声。

“要不要再约个医生看看?”

她的手指揉着额角,眼睛依然闭着:“不用。活动几点?”

“三点,我们现在去酒店,化妆师和造型师应该已经到了。”

奢侈品店开幕典礼结束后,又参加了品牌方的酒会,白妤回到家已经晚上10点,家门口的地上放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礼品盒。

当初之所以选择这个小区,是因为安保做的非常好,基本上不会有粉丝能找到她住的地方,所以这个礼物,是谁送来的?

她弯腰捡起礼盒,手指挑开盖子,里面装了一盒巧克力、一瓶香水和一张很丑的画,还有一封手写道歉信。

信是17楼的熊孩子写的,为今日荒唐的行为道歉,送上礼物和画作祈求原谅。

白妤留下香水,打算把热量爆棚的巧克力送给杨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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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禾娱乐在初十正式上班,开工第一天,戚若枫给每个人发了开工红包,回到办公室刚坐下来,白妤就来了。

她把尤臻和杨恺留在外面,一个人进了戚若枫的办公室,不经老板允许,不仅擅自进了门,还坐在沙发上。

“哟,白老师来了,新年好啊白老师,刚好还有一个红包,送你了。”戚若枫殷勤的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红包,走到白妤旁边,把红包递给她。

白妤看了他一眼,没接红包,声调凉凉的说:“把星辉律师事务所换掉。”

戚若枫一愣,收回红包,问道:“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换?”

“我不喜欢,可以吗?”

“可以,但是没必要,你只要拍好你的戏就行了,法务那些事又不用你管,交给尤臻就行了。”

“我看着心烦。”

“不用看啊,过去几年你不也没看吗?”

“过去是过去,现在我知道了,就得换。”

戚若枫无奈的叹口气:“我们签了合同的,解约要付一笔不小的违约金。”

白妤瞪着戚若枫,咬着后牙槽说:“钱我出,可以了吧?”

“隐形成本怎么办?”

见白妤不说话,戚若枫在旁边的沙发坐下来,乘胜追击:“我们和星辉合作好多年,这些年公司的各种法务都是他们来做的,彼此很了解,再换一家,还要重新磨合,工作交接起来繁缛复杂,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隐性成本真的太高了。”

戚若枫以为说动了白妤,起身到办公桌前,拨内线让秘书端两杯咖啡进来,跟着就听见身后人说:“一个星期,够不够?”

他一愣,回身问:“什么?”

白妤看向他:“一个星期交接,够不够?不够就一个月,由此产生的所有费用由我私人承担,不用公司出钱。”

“必须要换?”

“对。”

“一定要换?”

“对。”

“那好,我想问一个问题。”

“我拒绝回答。”

戚若枫:“……”

白妤戴上墨镜,起身离开戚若枫的办公室。

戚若枫的秘书端着咖啡走到门口,看到白妤便热情的打招呼,刚喊了一个“白”字,人就像一阵风一样飘走了,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一如传说中的那般高冷。

戚若枫倚在办公桌上,无奈的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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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妤刚走到楼下,戚若枫的电话便打了过来,她以为他要说事务所的事,便直接挂了。紧接着,戚若枫又打给尤臻。

尤臻不敢挂,只能接了,两边她都得罪不起,经过一番内心角力,她还是把电话递给了白妤。

白妤不情愿的接起电话,没好气儿的说:“我是不会改……”

戚若枫打断她:“别急,先听我说。刚刚忘了告诉你,星辉律师事务所是公司大股东指定的,你虽然有公司25%的股份,但是人家持股50%,你一小胳膊能拗过人大腿吗?”

白妤:“……”

“还有一件正事要和你说。鱼禾影视最近打算把我们公司并进去,做一个影视集团。新集团用的,还是星辉律师事务所。”

白妤气恼的把手机扔给尤臻。

尤臻和杨恺对视一眼,默契的选择不说话,不想引火上身。

鱼禾影视是三年前成立的一家影视公司,成立之初非常低调,圈里圈外都不看好,可是鱼禾影视资源多、人脉广,三年内投资多部影视剧都取得了不菲的成绩,一跃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影视公司。

鱼禾影视打算并购鱼禾娱乐是近期圈里的大新闻,已经不止一个人来问白妤,而她本身并不关心这些事。

鱼禾娱乐和鱼禾影视的投资方是一家来自美国的投资基金,在国内除了娱乐产业之外,还投资了高新科技产业。

可是这家公司是不是管的有点儿太多了?律师事务所都要指定?那它……

和萧穆何有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依然有红包领哦!

☆、第 11 章

白妤主演的新剧《民事律师》马上要开机了,拍摄地在浦城——她出生并生活了18年的地方。

2月14日是情人节,情人节广告铺天盖地。然而这一天对白妤来说,只是母亲的忌日。

每年2月中旬,她都要回浦城祭奠母亲《民事律师》的开机时间是3月1日,在此之前,她刚好还有几个活动需要参加,所以此次去浦城,短期内不会回来,光行李就装了四个28寸的行李箱。

微博上,有无数白妤机场私服合辑,每一次她的机场街拍都能爬上热搜。

娱乐圈并不缺好身材美女,但胸大的没她腰细、腰细的没她腿长、腿长的没她屁股翘,A4腰、马甲线、直角肩,基本上挑不出什么瑕疵。再加上会穿衣服,那简直是人神共愤了。

曾经在采访时,有记者问她对衣服搭配有什么心得,她的答案很简单:展示优点、掩饰缺点,全身颜色不要超过三种。

尤臻评价:就跟没说一样。

同样的衣服穿在不同人的身上,呈现出来的效果也是大相径庭,白妤属于老天爷赏饭吃那种,再加上她勤于健身,身材气质都十分出众。

这次出现在机场,为了御寒穿,她穿了一件黑色羽绒服,白色体恤、黑色长裤、黑色马丁靴,T恤下摆打了一个结,小蛮腰若隐若现。

她的航班还未在浦城落地,热搜已经有了她的最新机场街拍。

【听说她的侧后腰有个纹身?谁见过?好奇!】

【我也听说过,她只有在穿长外套的时候才会露腰,[摸下巴]难道并不想让人看到她的纹身?】

【好有心机哦,不想让人知道就别露腰嘛。】

【楼上的思路很清奇啊,露不露腰、怎么露是人家的自由好吗?】

浦城细雨连绵,去酒店的路上,白妤隔着车玻璃拍了张照片,沾满雨水的玻璃、笼罩在迷雾中的跨江大桥,然后用自己的小号发了一条微博。

小猫鱼:2月13日,阴,有雨,像极了此时的心情。

到酒店后,杨恺留下来办理入住,白妤和尤臻前往墓园。路过花店,尤臻下去买了一束菊花。

白妤在停车场下车,没有让尤臻跟着,一个人抱着花、撑着伞走入雨幕。

这座墓园位于城郊的半山腰上,因为细雨,半座山都笼罩着雾霭,远处的墓碑也藏在雾中。

她数着石阶,缓缓而上。石阶不平,有些蓄水的小水坑,打湿了她的鞋。数到141时,她停了下来,转向右继续走,远远看到母亲的碑前,伫立着一身黑衣的人,他手里拄着拐杖,背后还有人撑伞。

她总是提前来祭拜母亲,就是为了避开不想见的人,这几年这一招屡试不爽,今天却失败了。

她面无表情的继续走,没有再看那人一眼,停在墓前。

“小妤。”

背后的人声音颤抖的喊她的名字,她没有理会,将怀里的菊花放在碑前。

墓碑的照片上,年轻美丽的女子笑靥如花,她弯弯唇笑着,柔声低语:“妈妈,我来了。”

往年,她会在这里待很久,就坐在石碑旁,和母亲说说话,聊一聊高兴事和烦心事。母亲去世前,她们很少聊天,她以为她们无话可说,反倒是她走了,她总想和她说话,却再也没有机会。

可是今天有外人在,她完全不想说话,看了一会儿母亲的照片便转身离开。

刚走出两步,后面的人便快步上前,挡在她前面,急切的说:“小妤,我已经在这里等你两天了。”

只是短短几步路,他就大喘起来。

“我们可以聊一聊吗?”他语气低下,渴求的商量着。

白妤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脸上多了皱纹,脸色蜡黄,带着疲态,看着挺可怜的。她低头,从包里翻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他:“我的经纪人,有什么事就联系她吧。”

陈锋看了一眼名片,并没有接,低低叹了一声:“小妤,我生病了,应该没有多少时间了,我想补偿你。”

见他不接,白妤便把名片收回包里,轻笑了一下,语气轻快的调侃:“补偿我什么?房?车?钱?不好意思,我不缺。”

陈锋红着眼眶,声音有些颤抖着说:“我知道你恨我,不肯原谅我,我只是想在我有生之年,尽一尽父亲的责任和义务。”

她挪开目光,望向云雾缭绕的远处,“不必了,父爱这个东西,太虚渺,我不需要。”

说罢,她没有再看他,绕开他离开了墓地。

她走得急,连踩了好几个水坑,打湿裤子,湿哒哒的黏在腿上,十分不舒服。

她走到停车场,凭着记忆找她的车,可是越着急,越是找不到,焦虑中,看到迎面走来的男人。黑色西服,撑一把黑伞,怀里抱着一束白色菊花,踏着初春的雨水,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

这不就是,不久前“被误会”还对她念念不忘的人?

堆叠的情绪像是终于找到了出口,她讥讽的干笑了一声:“来给高中同学妈妈上坟,你是不是过于热情了?不怕被误会吗?”

他抿唇看了她一会儿,声音低哑着说:“阿姨对我很好。”

她的心跳忽然一滞,眼眶发酸,“不用你假好心。”

她没有再看他,从他旁边经过。他忽然扔了伞,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他抓的很紧,她挣了又挣,却无济于事,只好垂着手臂,哑声说:“放开我。”

他轻叹一声:“我送你回去。”

她红着眼睛看向他,眼底渐渐蓄起水雾。

那蓄在她眼底的泪水,犹如一双无形的手遏住了他的心,痛到连呼吸都停滞了,手也仿佛被烫到一般,蓦地松了开了她。

她收回看他的目光,看到尤臻撑着伞出现在不远处,她朝尤臻走去,上了一辆浦城牌照的商务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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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酒店的路上,尤臻知道白妤心情不好,不敢轻易和她说话。

商务车在大堂外停稳,白妤戴上墨镜,迈着长腿穿过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堂。

被簇拥在人群中、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看到了她,虽然墨镜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他不顾身边的成群的工作人员,自顾拿出手机拨出电话:“你偶遇成功了吗?我看到一个人,很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