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进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又愚钝的笑起来。

“秦先生鸿运当头还没恭喜你,如今你可是黑白两道炙手可热的大人物,外面都说我父亲是泰国华人首富,但现在这个首富的头衔想必应该由你来当了。”

我来见洪进特意带上了萧连山,赌场里的人见我进去都站起身,我低头对赵治吩咐赌场所有的人都离开,不到片刻功夫偌大的赌场除了我和萧连山,还有对面的洪进空无一人。

我拖了一把椅子坐到洪进的对面,指了指洪进旁边的空椅子对萧连山说。

“你就坐到他旁边去。”

洪进嘴角忽然扬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位置不是留给人坐的,我劝你最好别坐这里。”

萧连山从来不会质疑我说的话,根本没理会洪进,坐到他身边。

“我看过洪孝礼的面相,富贵双气福泽绵长,一生康平连小灾小痛都少的很,更不用说是重病了,我之前一直想不明白他怎么会得重病,直到我那天见到你。”我直视着洪进面无表情的说。

洪进看萧连山坐到他身边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身子靠在椅子上平静的回答。

“秦先生我实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既然不知道我就慢慢给你说,今晚时间还长。”我转动着面前的一个筹码冷冷说。“我后来特意问过洪孝礼,他那间收藏室是谁弄的,他告诉我是你。”

“父亲喜欢古玩收藏,我投其所好给他弄一间收藏室难道有错?”

“这个没错,不过里面的摆设大有问题,收藏室窗口向西,窗边有红木桌,洪孝礼的房子本来是坐北朝南,你反开窗户向西,是颠倒阴阳,红木桌是红色,太阳西下从窗户照进了,红木反红光,桌上铜镜聚光反射进屋里,是阳宅大忌的白镜血光煞,血光小口伏尸缠,人在这样的房间久居必定会有血光之灾。”

洪进嘴角的笑容有些不自然,换了一个姿势想了想回答。

“我完全是按照房间合理性的摆设,不过都是进过我父亲满意后才放上去的,和我没什么关系,何况我真不知道秦先生说的这些是什么。”

“不懂就听我说完。”我目不转睛的盯着有些不自然的洪进不慌不忙的继续说。“我在窗户上看见一串铜风铃,风铃本是化煞所用,可我见窗口风铃有八角,每一角都异常锋利尖锐,不管风铃怎么转动,总会有一角对着房中,风铃是铜制五行属金,而洪孝礼是木命之人,锐金克木主大凶。”

“我……”

“听就是了,没让你问。”还没等洪进开口,旁边的萧连山打断了他的话。

“我在墙边看见左右各立放着古董花灯一盏,灯口的四个角下是银钩,吊着神态各异的孩童嬉戏银饰,和灯上的百子图相得益彰。”我接着继续对洪进继续说。“这灯架是明代器具,做工倒是精致,不过想必你也知道这灯架是用来干什么的,明代陪葬有埋床的习惯,这两盏灯架正是冥床旁边的摆设,先年买得死人床,清明家中长嗣亡,死人的床放在屋子里,家中长子会被刑克致死,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比你更希望你大哥洪达死的。”

洪进的眉头微微一皱,很疑惑的看着我,然后下意识瞟着萧连山坐的位置,刚才愚钝的笑容已经荡然无存,狡黠的目光里透着阴冷。

“灯架我是从别人手上买的,我只知道是古董,至于是什么用途我就不清楚了,何况我父亲也很喜欢。”

“那是洪孝礼不知道灯架是用什么做的,灯口的四个角下是银钩,吊着神态各异的孩童嬉戏银饰,四同死,吊着的孩童身上如果我没猜错一定有洪达身上的东西,而灯上的百子图是用人皮所画,百子是白子,白发送子的意思,洪达好歹也是你大哥,你居然下得了手用这么歹毒的风水局来刑克他。”

洪进有些坐不住,已经连续换了好几个姿势,一言不发的看着我。

“至于供奉的玉观音,外面披了一件纯金丝衣,你也算是赶尽杀绝,佛像上面敢披这种东西,洪孝礼生你养你,到头来你这个畜生狼子野心连亲身父亲都不放过。”

“哥,到底披的是什么东西?”

“那是用死人头发和金丝掺混在一起编织的衣服,佛前污秽死人衣,家主卧床不在起!”

萧连山眉头一皱,他性子急又嫉恶如仇,听我说了这么多,他就是再笨也能想到这都是洪进弄的,重重一巴掌打在洪进脸上。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王八蛋,自己亲爹亲哥都要害,你她妈的就不该当人。”

洪进被萧连山打懵了,估计是没想到萧连山敢打他,捂着脸怒不可遏的指着他,忽然洪进脸色一片煞白,另一只手捂着胸口样子很难受。

我也没理会他,冷冷瞟了他一眼,拿起旁边的扑克牌漫不经心的的说。

“至于那两幅古画,左边的是秋台点兵,右边的是松山藏虎,也是你刻意选好的位子,秋台点兵图里我仔细看过,里面兵甲手中兵戈残破,断金断斧剑为殃,画中将军握剑指的正是对面的藏虎,只不过松山藏虎挂的位置不偏不倚是西面,藏虎就是白虎,白虎猖狂遇兵戈必弑主。”

“原来你故意说那副画是假的。”洪进心有不甘的说。

“就算我说这些你都不承认,也没关系。”我指着萧连山坐着的位置冷冷说。“我见到你就感觉你身上阴气太重,而洪孝礼血虚气弱我就怀疑被人下了邪术,今天见你旁边空一个位置,你果然在养小鬼。”

“你……你知道我养小鬼。”洪进说到一半面色苍白极其痛苦的说。“为什么他坐没有事,反而是我被反噬?”

“他,他能统御阴兵,麾下百万亡魂,还会怕你养的小鬼?鬼见到他躲都来不及,还敢反噬他。”我一边说一边洗好手中的扑克牌。“你让养的小鬼附在洪孝礼的身上,难怪他会得重病,你做这么多无非是想夺家产,不惜弑父杀兄,洪孝礼一诺千金与人为善,就连你家先祖也知道富贵如浮云,怎么就养了你这个狼子野心的畜生。”

我把洗好的扑克牌放在洪进的面前。

“按理说你这样的人我不应该放过,可洪孝礼这一辈子行善积德言出必行光明磊落,我不想他到头为你这个畜生伤心,今天我不杀你,在这些牌里随便抽一张,你可以不抽,不过你养的小鬼现在就趴在你背上,会有什么后果你比我清楚。”

养小鬼是邪术,方法虽然有很多,但都必须用血来养,因为强留小鬼魂魄在法界之外,一旦小鬼不听使唤怨念极重,会反噬主人,因为萧连山占了小鬼的位置,小鬼害怕萧连山只有报复在洪进身上,他是养小鬼的人,当然知道触怒小鬼的后果。

迟疑了一下从我给他的牌里抽了一张。

牌面是四。

我把牌接过来抓过洪进的手,用牌的棱角割破他手指,在牌上画好符咒,松开他的手,还没等洪进反应过来将牌重重贴在他脑门上,我看见洪进长松了一口气,面色比刚才好了很多。

“我刚才帮你把养的小鬼超度了,不过你最好不要再心存歹念,你抽的牌是四,我借了你四十年阳寿给洪孝礼和洪达,如今你父子三人同寿连心,你最好祈祷他们长命百岁,否则如果因为你再用邪法加害,先报在你身,折寿破命你先替他们挡着。”

☆、第四十四章 月夜话别

回去的路上萧连山兴高采烈,问我怎么突然想着临走做这事,我告诉他洪孝礼言出必行,一个能信守承诺的人其心大善,向他这样的人如果被洪进这样的小人算计有违天理,倒不是他给了我多少财富,只不过学道法本身就是帮人趋吉避凶,我算是尽力而已。

见到越千玲已经是晚上,她已经收拾好东西,要带的并不多,我们打算天一亮就走,至于去什么地方,一时间也没头绪,如果回去魏雍绝对不会放过我们,可留在这里言西月同样不会仅仅说说而已,那日我看得出,他顾忌的不是我,而是我拥有命格的那个人,但完全不是害怕,而是一种无奈,到现在我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突然会让言西月方寸大乱。

越千玲把从洪孝礼那儿要来的于归琴抱过来递到我手里,看着琴忽然想起穆汐雪,琴操天下余音不绝,三针封魔医术了得,这个谜一般的女子总让我有些恍惚,很奇怪的感觉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她,可总又记不起来。

我接过于归琴,我们三人向后山顶走去,这或许是我在这里最后一件放不下的事了,山顶桃花璀璨花香从林间吹来心旷神怡,越千玲后来憋了好久还是偷偷问我,那晚我倒在穆汐雪的怀中是什么感觉。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当时剧痛难忍可靠在她肩头心绪宁静祥和,有种莫名的安全感,这种感觉越千玲也给过我,抱着她的时候我能忘记所有的纷扰,甚至希望时间就停在那一刻,可我却没想到会有另一个女子能给我同样的感觉,而且还是一个仅仅见过两次面的人。

穿过桃林我竟然发现琴房有光亮,心里荡起一丝悸动,心里暗暗希望穆汐雪能在琴屋,或许这一走再也不会回来,这可能是见她最后的一面。

我忐忑紧张的站在门口,抬起手却久久没推开门,站在这里我不知道为什么心烦意乱,我迟疑良久手就放在门上,越千玲忽然对我淡淡一笑。

“我和连山先回去,就麻烦你把于归琴送给她,帮我们说声对不起。”

我知道越千玲心不细,却没想到她会看出我的犹豫,她或许是想让我单独见穆汐雪,我摇头浅笑。

“说好的,去任何地方我都不丢下你。”

我推门而进,萧连山可能是因为那晚的冲动一直埋着头跟在最后面,一进去我就闻到沁人心扉的香薰,言西月告诉我这香名沉龙,香味旷世无双,只不过点燃的不是香料,而是制作沉龙人的命。

只有秦王赢政可拥有的香薰,到底什么样的人才会宁愿以命来延续着缭绕的香烟。

穆汐雪坐在香案边,像是知道我要来,壶中的茶还冒着热气,只不过香案上放着三个空的茶杯,我嘴角蠕动一下,她的样子没有变,依旧婉柔温雅,见我进来很自然的微笑,那是足以融化恒古冰山的笑容,我轻易就淹没在其中。

只是此刻我笑不出来,穆汐雪那头黑发我再没看见,香案边的女子一头银丝光洁照人,低垂在双肩如一层寒霜,面容有些憔悴我看不到红润的血色。

“你……你头发怎么了?”我诧异的问。

“茶好了。”穆汐雪端着茶壶倒茶动作轻柔缓慢,不过手却很稳,三杯茶倒完一滴也没有洒漏出来,她似乎有意在避开我的疑问,伸出手请我们坐。

“今日三位所为何来?”穆汐雪放下茶壶平静的问。

我刚想回答,坐在我旁边的越千玲抿着嘴歉意的说。

“那晚我们误解了你,谢谢你帮雁回给压制心魔,我们今天特意来给你道歉,明天就要走了,希望你能原谅。”

“要走了……”穆汐雪手一抖,杯中茶水飞溅在手背,很快淡淡一笑。“月夜话别,那我就用这杯清茶给三位践行。”

“那……那啥。”萧连山头埋的更低,我看见他手在香案下不知所措,支支吾吾半天。“砸了你的琴还踩伤你的手,我没脑子的,性子急当时担心我哥,脑子一热就犯浑了,对……对不起。”

要想听萧连山道歉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他不会说话,语言和他的人一样憨直,不过听的出发自肺腑。

“过了的事你又何必介怀,他身边有你这样的朋友,我也放心了。”穆汐雪婉然一笑浅饮茶盏。

我总感觉今天的穆汐雪和之前看到的时候不太一样,眼神中多了一丝惆怅和哀伤,可在我们面前自始至终都露着从容雅静的笑容,我看不透她在想什么,一时间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这才想起怀中抱着的琴。

我取下套在外面的袋子,把古琴放在她面前。

“于归!”

我刚拿出琴还没等我说话穆汐雪就一眼认出来,穆汐雪手抖的更厉害,洒落在她手背上的茶水更多,她给我的印象很沉稳,没想到今天已经两次慌乱。

“你认识这琴?”我好奇的问。

“怎么能不认识。”穆汐雪缓缓伸出手,轻柔的抚摸着琴身。“君悦、于归秦王嬴政挚爱之物,两琴合奏犹如天外之音绕耳不绝,这琴……”

“送给你的,呵呵,上次踩坏你的琴,听说这个琴也挺金贵,当是给你赔不是了。”萧连山憨笑着回答。

穆汐雪似乎没有听见萧连山的话,只是静静望着我,并没有收下于归琴的意思,我点点头指着琴说。

“你琴弹的那么好,这琴你不用真是暴殄天物,送给你的。”

穆汐雪嘴角蠕动,手指微微一动,拨动琴弦单一苍古厚重的琴声回荡在屋中,喃喃细语。

“君悦已逝,独留于归何用……既然你们明天要走,我就为给位操曲一首。”

穆汐雪盘膝而坐,将于归琴横于双膝之上,双手按在琴弦上,抬头对我嫣然一笑,指尖轻盈一动,缕缕琴声徐徐在屋中响起,悠悠扬扬,一种情韵却令人回肠荡气。

我之前听过穆汐雪的琴声,空灵悠扬犹如过尽千帆之后的舒畅,给人祥和而宁静的感觉,可今晚听她的琴声隐约有几分愁绪和伤感在其中,琴声寡淡薄凉一片凄艳,望着她那满头银丝我心里有说出的痛楚。

一曲琴断,我茫然呆坐有些不知所措,旁边的越千玲心悦诚服的称赞穆汐雪琴技无双,穆汐雪浅然一笑给我们续茶,萧连山不时抓挠着脸,转头问我。

“哥,你看我脸怎么了,痒的很。”

我的注意力全在穆汐雪的身上,被萧连山这么一问才回过神,转头去看他,顿时愣住,越千玲看我目瞪口呆的样子,也下意识转过去去,看了萧连山一眼吃惊的说。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别再挠了,都快抓破……”

越千玲只说到一半,也抬手摸自己的脸,我这才看见她脸上也泛起不正常的血红色,这时我也感觉到脸上有酥麻的细痒,越来越强烈,忍不住想去挠。

“别挠了,你们刚才喝的茶里我放了白厌。”

“你……你给我们下药?!”萧连山吃惊的问。“白……白厌是什么药?”

“白厌不是药,是虫。”穆汐雪很从容的回答。“白厌细小难以看见,你们喝进体内后白厌喜脸上皮肉,会寄付在你们脸皮之下。”

“我们好心好意给你送琴道歉,你……你下药害我们?”萧连山气愤的站起来。

我挠了几下脸后,有些诧异,按理说我是百毒不侵才对,连金蚕都伤不了我,就算我喝的茶中被穆汐雪放了白厌也应该没事才对,可看反应我脸皮下明显可以感觉到细细的蠕动,这只能说明我喝进去的并不是毒物。

穆汐雪不会害我,这一点我很肯定,否则她真要这么做不用等到现在,那晚我最虚弱的时候她有更好的机会,既然要害我何必帮我压制心魔。

“为什么给我们喝这个?”我冷静的问她。

“你们既然要回去,你之前给我说过发生在你身上的事,你们就这么回去别人一眼就能认出你们,白厌无毒但可以改变你们的容貌,这样即便回去也不会被认出来。”

我恍然大悟,事实上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我们就这样回去无疑是自投罗网,穆汐雪居然把这个都替我们想到了。

“请。”穆汐雪已经给我们重新倒满了茶。

我淡淡一笑,毫不犹豫的端起茶杯,旁边的萧连山连忙阻止。

“哥,这玩意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你还喝啊。”

“你一片心意,雁回心领了。”我拨开萧连山拉我的手,仰头喝干净杯中的茶。

越千玲想了想也喝掉面前的茶,把萧连山拉坐下来说。

“能弹这么动听琴的人又怎么会害人,何况真要害我们也不会说出来了,她救过雁回哥没道理现在要害我们,喝吧。”

萧连山皱了皱眉头,看看面前的茶水迟疑了半天问。

“就算只是改变样子,可……可以后不可能永远都这样了吧。”

“这个不用担心,白厌怕鸽血,如果想要恢复之前的容貌,只需要把鸽血涂抹在脸上,一天之后白厌会死去,原来的样子就会回来。”穆汐雪嫣然一笑解释。

萧连山看我们都盯着他,一咬牙把茶喝了下去,嘴里还在嘀咕。

“那……那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啊。”

☆、第四十五章 镜子中的人

本想着要离开,或许以后再也见不到穆汐雪,想留在那间叫弦歌的琴屋听她操琴到天亮的,可穆汐雪告诉我们白厌畏寒,山顶夜冷风急怕耽误了药性,喝完最后一杯茶穆汐雪起身送我们离开。

我本想再和她说些什么,等我回头她已经关上门,忽然想起我又忘了问她所弹的琴曲叫什么,甚至到现在我都还没感谢她帮我压制心魔,至于为什么她变成一头白发我终究没想明白。

下山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林中的琴屋,心中莫名的伤感,不知道是为了穆汐雪还是为了我自己,越千玲走到我身边柔声说。

“走吧,等有机会我们再回这里来,如果我们还能回来的话……”

我深吸一口气默默的点点头,慢慢向山下走去,回去后一夜无法安睡,穆汐雪告诉过我们,第一晚会奇痒无比但千万要忍住不要抓挠,白厌畏寒也畏光,所以第一天不能见阳光。

我们找来纱布包在脸上,像一个白粽子,等到天亮的时候果然脸上不再痒了,陈婕赶来送我们走,一进屋看见我们三个这样吓了一打跳。

赵治进来的表情和陈婕一模一样,足足愣了半分钟。

“你们这是干什么?”

我把昨晚的事告诉了陈婕和赵治,如果真能暂时改变容貌,至少不担心被人认出来。

“山顶?有弹琴的女人?”赵治皱着眉头很诧异的问。“昨晚真的看见那琴屋有人?”

我点点头,看赵治的表情很奇怪,问他怎么了。

“上次您说在山顶看见过人,我特意上去过,可上面什么都没有,就一间房子,至于您说的桃林我就更没看见了,上面光秃秃的一片。”

“怎么可能,那么大一片桃林你都没看见?”萧连山对着镜子照,脸上全是纱布除了眼睛什么都看不见。

“对啊,就算你认不出是桃林,桃花总该见过啊,那满山的桃花,闻也能闻见,你怎么就看不见呢。”我不以为然的笑着,不过他们都看不见。

赵治还想说什么,被陈婕打断很兴奋的样子。

“就是说,你们取下纱布的时候就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摸样了?”

“听穆汐雪说是这样的。”越千玲的声音没多少底气,昨晚回来我就发现她心神不定,我猜她毕竟是女生,好好的一张脸给换了,而且换成什么样也不知道。

“那就好。”

“好?你来试试。”萧连山摸着满脸的纱布说。

“你们之前不是没想好去什么地方嘛,现在不用想了。”陈婕一本正经的说。

“去什么地方?”我问。

“回国啊。”

我又在陈婕脸上看见了轻松和从容,每次看到她这样的表情我就会暗暗害怕,她没心没肺我们都领教过,好像在她眼里就不存在担忧和顾虑这两样东西。

“前几天我收到国内发来的邀请函,邀请泰国华人商会参加考察和投资,当时想着你们也回不去所以没给你们说。”陈婕一本正经的对我们说。“既然你们现在换了脸,那就是没人认识你们,刚好借这个机会回去,反正也没人能认出你们来,不是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

我想了想陈婕的话也有几分道理,我们出来是为了找那三件神器,目的是学九天隐龙决,既然言西月已经给了我所有的,就不用再找了,言西月不让我们留在这里,回去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就如同陈婕说的那样反正也没人能认出我们来。

我和魏雍都只学了一部分九天隐龙决,就算他毁掉大爷海的明十四陵拥有了部分没被克制的法力,但只要我认真参悟言西月给我竹简,我未必会输给魏雍。

我转头问越千玲和萧连山的意思,他们想了想都赞同,赵治还在一旁诧异的想着什么,我让他立刻安排车,陈婕所说的泰国华人商会已经出发了,我必须赶去和他们汇合,这样不容易引起别人怀疑。

时间定在当晚出发,赵治安排好船送我们回去,陈婕已经确定泰国华人商会去的是海南,只比我们早出发两天,算时间我们应该可以赶上。

陈婕送我们去码头,一路上萧连山的手都不老实,不停摸自己的脸,度日如年的样子,好不容易熬到晚上,他就开始拆自己脸上的纱布。

我连忙阻止,萧连山不以为然的对我说。

“穆汐雪说了,一天之后就会没事,现在已经一天了,头上缠着这么多纱布我实在受不了,脸变成啥样子也无所谓了,我先拆,如果我成怪物了,我现在就回去找她算账去。”

萧连山一边说一边拆纱布,生怕我阻止他似的,等他把脸上的纱布全取下来,我和越千玲还有陈婕都安静了,萧连山看我们一言不发的看着他,样子有些着急。

“说句话啊,我现在什么样子。”

陈婕瞠目结舌的走过去,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萧连山,最后用手戳了戳他的脸惊讶的问。

“这……你们喝的是什么茶,我也要喝,真变了,我都认不出来。”

我面前的萧连山我也认不出来,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那个叫白厌的虫真的好神奇,萧连山完全换了一副脸,剑眉虎眼五官刚直看上去更加豪雄。

看萧连山催的急,陈婕连忙找出镜子递给他,萧连山接过去照了半天,呲牙咧嘴的笑了。

“虽然没之前的好看,不过这个也成,我喜欢这眉毛,呵呵。”

我看旁边的越千玲已经按捺不住了,看见萧连山变了一个人似的,也没问我就自个开始拆纱布,我过去看萧连山的脸,陈婕去帮她的忙。

“哇!千玲,你好漂亮,我也要喝这个茶。”

我身后是陈婕兴奋异常的惊叹声,我不以为然的回头瞟了一眼,顿时整个人如同被雷击般站立在原地。

越千玲抿着嘴看着镜子,似乎对现在的样子很满意,看见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很茫然的问。

“怎么了?”

我对面的女子清亮含情的凌波目,含丹如花的樱桃唇,肤若凝脂,眉似墨描,那容貌正如同陈婕说的那样,一种无法用言语描绘的美,那张脸婉约柔媚眉目之间流动的是典雅和蕙秀,透着一股古典的高贵。

这张脸我见过!

在地洞的壁画上,那个站立将纯金卧虎兵符交给女子的人就是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