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这样,这是一个计时器,也是魏雍修建这里真正的目的。”我看着顾安琪一本正经的说。

“魏雍在这里修建这个有什么用?”顾安琪还是大为不解的问。

“这个广场的确像表盘,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我转头看着萧连山指着下面的广场说。“按照太阳东升西落的规则,青铜柱投射的阴影会一直顺时针移动才对,如果是这样那这个广场就没什么特别的。”

萧连山又低头看了片刻,皱起眉头问。

“对啊,现在那些阴影的确是按照顺时针在移动啊。”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要在青铜柱外面放一圈打磨光滑的黄铜镜面装饰?”

听到我这样说都把目光看向那一圈光滑反光的铜镜面,广场周围的一切都倒影在上面,让本来已经宽敞的广场在无形中延伸的更远更大。

“我知道了,青铜柱的阴影在铜镜面中移动的方向是相反的,是逆时针在转动。”顾安琪恍然大悟大声说。“十二生肖分别代表十二个时辰,如今时间在逆行。”

“这就是魏雍修建这个广场的原因,他要颠倒阴阳,我之前一直想不明白魏雍为什么会来申城,不过我现在想明白了。”

“为什么?”

“因为申城的风水,正是他发动五帝五帝嗜魂阵必不可少的绝佳地方。”我盯着下面的广场胸有成竹的说。

“申城的风水历来独特,不过我来的时候也看过,而且我也听我爸提及过,对申城的风水也是赞不绝口,申城回龙望祖,藏风聚气,千年不变,内气萌生,外势成形,内外相乘,风水自成。是得天独厚!的曲水单朝格。”顾安琪想了想认真的说。

“风水堪舆谈风论水,所谓风大有空穴来风之意,穴由山成,就是说风水之学离不开山水,但凡风水上佳之地山水自然了得,申城的确是曲水单朝格,山主人丁水主财,申城水势旺茂所以此地是多金之地。”我淡淡一笑心平气和的说。“可惜申城缺乏环抱的山脉,这就是为什么这里明明得天独厚,却无法作为都城的原因。”

“听你这么说的确也是,申城风水富有余刚则不强,民风娇弱想必和缺山有关。”顾安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为什么魏雍要特意选一个水富山孤的地方呢?”越千玲好奇的问。

“一国无山,不全,一城无山,不坚,一地无山,不厚,一家无山,不安,魏雍要的就是这个不全、不坚、不厚、不安之地。”我深吸一口气不慌不忙的说。“申城富水,可水主阴,此地又是曲水单朝格,水围申城阴气绵长不绝,而又无山所阻利于阴气汇聚。”

“就算此地阴浊之气绵而不绝,可也仅仅游离在地脉之上,并无大碍,魏雍又怎么能利用呢?”顾安琪不解的问。

“看那里!”我指着广场中间的青铜柱自信的说。“魏雍是想瞒天过海,美其名曰这青铜柱是什么定海神针,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你们好好看看这青铜柱到底像什么?”

“我刚开始就想说了,哪儿有上下不一样大小的柱子,这青铜柱下尖上宽,我怎么看都像一把插在地上的剑。”萧连山大声说。

“呵呵,你又说对了,的确是一把剑,魏雍是以形借形,这青铜柱和他在其他地方修建的楼房作用是一样的,只不过楼房是为了镇住华夏至关重要的地脉,而这青铜柱犹如一把利剑直插大地,是要破了申城的地脉,这样就能把蕴集的阴气引入地下。”

“破地脉?地脉怎么破?”越千玲有些茫然的问。

“但凡有风水形成的格局,就必有死穴,人有人气,地有地气,人伤其七脉而死,地破尽七关而散,七关代表阳世众生的生气。”我看着越千玲很冷静的给她解释。“而这个广场所在的位置就是申城曲水单朝格的死穴所在,魏雍铸剑插于此申城七关尽破,阴气会源源不断涌入地脉之中,魏雍颠倒阴阳,又以申城为中心布下五帝嗜魂阵,其他十二处被镇压的地脉破漏的阴气会全汇聚于此地。”

顾安琪就听到这里像是想起了什么,面色凝重的去看围绕在广场外围的生肖雕像后,恍然大悟的说。

“颠倒阴阳后,犹如指针的阴影会逆向移动,五帝嗜魂阵是按照圆形分布,对应的位置刚好和广场上这十二生肖雕像相重合,阴影每指到一个生肖,被镇压的华夏十二处地脉其中之一的生气就会被吸收到这来,每天周而复始……。”

“魏雍要这些这么多生气有什么用?”越千玲大为不解的问。

“生气尽失后,剩下的就是死气……”我揉了揉额头声音低沉的回答。“五帝嗜魂阵毕竟是先天杀阵,是冥界阵法,魏雍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一个凡人,他要发动五帝嗜魂阵就必须借助幽冥之力,他汇聚华夏十二处至关重要的地脉之气于此,就是为了帮他冲开幽冥结界。”

“这么说……这个广场就是五帝嗜魂阵的阵眼!”

大隐隐于市,这就是魏雍聪明的地方,如果不是我们太了解他,或许连我们都没想到,他会把如此重要的阵眼就布置在众目睽睽之下,按照时间算这里已经源源不断吸取十二处地脉之气长达一年之久,想必用不了多久这青铜柱下的幽冥结界就会被冲破了。

顾安琪眉头微微皱起,抿着嘴欲言又止的想了半天抬头问。

“我记得爸曾经说过,但凡道家阵法都需要法器镇守超控,五帝嗜魂阵既然是冥界杀阵,这么重要厉害的阵法魏雍想要驾驭必须要一个法器才行,而且这个法器要具有极强的法力,据我所知魏雍并没这样的东西啊。”

我看看越千玲和萧连山,他们都不约而同埋下头,我看顾安琪脸上还有些侥幸的微笑,因为她现在还把希望寄托在魏雍没有法器上,可我们都很清楚,魏雍是有的,昊天剑,那把曾经封推九天神众的法器,五帝告九天,魏雍既然有能赦令九天神众的法器,他都不需要征求同意。

“既然这是阵眼,你们不是说阵眼是阵法的核心,也是最重要的部分,我们把这个广场给毁了,不就破了五帝嗜魂阵。”萧连山一本正经的对我说。“对于爆破我也有些了解,炸掉这里不就完事了。”

“同样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炸掉这里魏雍还可以修,别忘了,他唯独不缺的就是时间,但这样一来就打草惊蛇,如果让魏雍知道有人在破坏他的计划,他会不惜一切铲除掉。”我摇摇头表情沉重的说。“何况炸掉这里我们就变成众矢之的,难道你指望有人会相信我们说的这些?”

“难道就没有办法阻止他了?眼睁睁就这么看着这王八蛋杀那么多人?”萧连山义愤填膺的问。

“办法当然是有,就连先天第一杀阵诛仙阵都可以被破,又何况是五帝嗜魂阵,任何阵法都不是牢不可破的,只要找到阵法的死穴就可以。”

“魏雍在华夏版图上布阵,这么大的范围和面积,就算能找到阵法死穴,可也需要时间啊,现在距离下元七运越来越近,恐怕还没等我们找到死穴,五帝嗜魂阵就已经发动了。”顾安琪很焦虑的说。

☆、第二十章 龙木之地

“刚才安琪你提醒了我,关键还在法器上面,魏雍的昊天剑与众不同,是封天的法器,要想运用必须像当年嬴政登泰山斗天一样,魏雍没有能力赦令昊天剑,他需要一个居高临下的高处,他唯一能做到只能把昊天剑插入龙木之地,这样就能发挥昊天剑的威力。”

“什么是龙木之地?”越千玲问。

“因为昊天剑在泰山封神,泰山主东方五行属木。”我放眼在顶楼看看四周指着这座城市平静的说。“申城地理位置刚好在华夏入海龙头之上,而且又有曲水单朝格,水富山孤有助木势,申城这里就是不可多得的龙木之地。”

“魏雍会在这里使用昊天剑,也就是说……申城不但是五帝嗜魂阵的阵眼所在,也是死穴所在!”萧连山欣喜的看着我问。

我点点头,转身问旁边的顾安琪。

“如果魏雍要在这里使用昊天剑,必定会需要一个极高的建筑,而且顶层需全木结构,安琪,你好好想想,在申城有没有这样的地方?”

“秋诺在申城除了这个广场外,再没修建过其他的建筑,不过秋诺到是在申城收购过一栋大楼,当时我没太留意,你这样一说我到时想起来,秋诺的确把那栋大楼顶层改建成全木结构,居然是相仿摘星楼所建极高俊奢华,当时在申城还引起轰动,但从未听人上去过。”

要想确定到底是不是魏雍使用昊天剑的地方,我必须根据周边地形风水判断,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回去,顾安琪很快找来她所说的那栋大楼的平面图。

我铺在桌上一看就肯定这是魏雍所需的龙木之地,这栋大楼在申城的郊外,四面荒芜清寡,左右无青龙白虎护卫,前后玄武朱雀空寂,明堂枯石嶙峋,典型的四象俱失局,此地五行唯独旺木,正好魏雍所需的地方。

“就是这里,魏雍只要等到时机成熟,他便会把昊天剑插入楼顶之上,以五帝之名告九天,他就能以阳人之躯代五方鬼帝发动五帝嗜魂阵。”我指着平面图上那栋大楼的位置很肯定的说。

“既然这里是五帝嗜魂阵的死穴,如何才能破掉这个阵法呢?”顾安琪急切的问。

“这里!”我的手指移动到那栋大楼旁边的位置上。“安琪,从平面图上看,这里应该是一处空地,有没有人买下?”

顾安琪把头探过来看了片刻,看着我说。

“没有,这块地正在招标,参与竞投的人很多,而且因为我一直在关注秋诺动向,所以我知道她也在投标这块地。”

“这块地很重要吗?”萧连山问。

“非常重要,魏雍需要龙木之地才能发挥昊天剑的威力,所以选了一处旺木之地,而这块空地在乾位,乾属金,而周边有阴水环护,水主财,亦是金,再看着空地的形状犹如一只奔跃的兔子,十二生肖里兔属金,这是三合耀金局,金克木势,只要在这块空地上修建金体建筑必能克制住对面的那栋摘星楼,没有龙木之地,魏雍就使用不了昊天剑,而五帝嗜魂阵也发动不了。”

“这个好办,我马上去安排人着手对着快空地投标。”顾安琪边说边走。

我让萧连山陪顾安琪一起去,这样她身边有个人照应,现在魏雍应该全力处理五帝嗜魂阵的事,剩下琐碎的小事多半是由秋诺在出面,萧连山手里有龙角号真动起手,秋诺没有丝毫胜算。

等到顾安琪和萧连山离开,我有些疲惫的坐到沙发上,越千玲给我倒了一杯水,有些担心的说。

“既然这块空地的作用这么大,魏雍如此心思缜密的人怎么会想不到,我很担心安琪和连山不一定能买下来。”

“不是不一定。”我深吸一口气面色凝重的回答。“是他们一定买不回来。”

“啊?!”越千玲很吃惊的看着我,迟疑的半天诧异的问。“为什么?”

“你都说了,魏雍心思缜密,他步步为营滴水不漏,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又岂会留下破绽给我们,何况他位高权重,秋诺既然也在竞投这块地,不要等到宣布结果我也能知道花落谁家。”

“你……你既然安琪和连山买不回来,那你为什么还让他们去呢?”越千玲大为不解的问。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其实这栋大楼周围一处空地虽然地理风水并无可取之处,不过此地孤绝煞阴,就是常说的绝户之地诸事大凶,对于魏雍来说一无是处,不过埋血万骨山,五方鬼帝要发动五帝嗜魂阵,首先要埋血黄泉化人世为赤地血海,他们是帝君,我同样也是,只不过我的血埋入绝户之地能暂时镇封幽冥。”

“原来你早就想好对策了,是利用安琪和连山他们吸引秋诺的注意力,你早说啊。”越千玲松了一口气。

“安琪和连山两个性格都差不多,有事都是放在脸上的人,要让他们装模作样比要了命还难,如果让他们知道就不会有势在必得的决心,他们在秋诺面前越是紧张在乎那块三合耀金的空地,越是能让秋诺全力以赴去抢夺。”我淡淡一笑心平气和的说。“还有另一个原因,安琪和连山知道这块地重要,一定会不惜一切的竞投,虽然我知道最后他们会输给秋诺,但是会让秋诺在这块地上投入难以预计的资金。”

“你想消耗秋诺的资金?”

“当然,我让安琪找人评估过秋诺的盛唐集团资产,这一年多的时间来,魏雍就是借助盛唐集团的财力才能布下五帝嗜魂阵,算算秋诺手中可以动用的资金已经不会太多了,秦一手告诉过我,要赢魏雍不单单是在道法修为上,他一旦没有了秋诺的财力支持,他做什么事都会捉襟见肘。”

越千玲瞧了我半天忽然浅然一笑。

“没看出来你还挺聪明的,之前怎么没发现你鬼点子这么多,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买地的事就不是我们能操心的了,联系陈婕由她那边出面买下这块绝户之地。”我靠在沙发上翘着嘴角淡淡一笑。“本来想着魏雍在明,我们在暗,一切静观其变伺机而动的,没想到一回来就遇上,果然不是冤家不聚头,等着吧,相信很快魏雍就会来见我了。”

顾安琪和萧连山已经走了快一个多星期,传回来的消息一切都很顺利,只等竞标会了,我特意问了是否看见秋诺,顾安琪告诉我,之前秋诺都是委托人代为处理,但突然亲自参加投标会,不知道是不是有所察觉。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反而放心了很多,看来顾安琪的出现已经吸引了秋诺和魏雍的注意力,这样一来他们再无暇顾及我真正想要买的那块绝户空地。

“陈婕打电话来说,她已经在开始接洽那块空地,因为那地一直出现各种各样的事故,而且地形和地势也不利于开发,因此无人问津,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越千玲推开门兴高采烈的对我说。

我放下手里的绢布,给越千玲倒了一杯水意味深长的笑着。

“说起来还真要谢谢陈婕才对,如果不是有她帮忙搭理,真不知道上哪儿去找那么多钱和魏雍斗。”

越千玲坐下来的时候,看见我放在一旁的绢布,那是穆汐雪留给我关于其他三座明十四陵的线索,这段时间难得空闲,我就拿出来揣摩研究。

“这上面是九龙公道杯,你有什么发现吗?”越千玲拿在手里看了看问为。

“没有,图上一个字都没有,就画了一个九龙公道杯,我翻来覆去看了很多次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摇摇头有些失望的样子。

“既然朱元璋把明十四陵的线索隐藏在这三幅图里,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就让人看出来,别忘了之前我们找大爷海那座明十四陵,前前后后遇到多少困难,就那些谜题现在想起来都不知道是怎么解开的。”越千玲接过我手里的水杯宽慰的笑着说。

门外传来敲门声,进来的是顾安琪特意为我们安排的女接待。

“陈先生,楼下有人想见您,不知道您现在可否有时间。”

对于陈归这个名字我回来这么久还是没习惯,所以每次有人叫我陈先生的时候,我总是会茫然的呆滞半天,好像叫的那个人并不是我,越千玲在旁边悄悄拉拉我衣角,我才反应过来。

“见我?”我看看身边的越千玲,来申城也有些日子,可一直没有抛头露面过,除了顾安琪好像没人知道我们来了申城,我很奇怪谁会要见我,而且还知道我在顾安琪这里。“见我的是什么人?”

“没有说,就让我转交这张字条。”

女接待一边说一边很礼貌的把字条送过来,越千玲接过去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说。

“这个人有点意思,如果这是名片的话,就是我见过最有意思的名片了。”

☆、第二十一章 青洪一家

越千玲边笑边把字条递给我,上面就写了七个字。

红花绿叶白莲藕。

“这人不是买菜就是买花的,怎么会认识你啊?”越千玲一脸笑意的问。

我看到这七个字,眉头微微一皱,收起脸上的笑容对面前的女接待认真的说。

“请他上来。”

“你认识这人……不对啊,你认识的我都认识,就给了这七个字,到底谁啊?”越千玲看女接待出去后很好奇的问。

“青帮的人。”我看着手里的字条沉稳的回答。“红花绿叶白莲藕,三教原来是一家,指的是洪门、清帮、白莲教,申城是青帮的地盘。”

“帮会的人?帮会的人见你干什么啊?”越千玲大为不解的样子。

“别忘了,从某种意义上说,我还是泰国洪门龙头。”我一脸苦笑的对越千玲说。“不过青帮的人见我倒是有些奇怪,虽然都说青洪一家,但两之间来往甚少,也不知道这个人是敌是友。”

“能有什么奇怪的,你们都是帮会里的人,青帮的人想见你怎么了?”

“虽然清帮与洪门有相当之渊源,都提倡替天行道,但是由于洪门一直秉承反清复明,而清帮并未积极从事,所以洪门一度将其当作叛徒,严禁洪门会员转投清帮,称由清转洪,披红挂彩,由洪转清,剥皮抽筋。”我若有所思对越千玲说。“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两帮之间来往甚少。”

正说到这来,女接待带着一个中年人进来,看年纪四十多岁,虎背熊腰不苟言笑一身横蛮之气,因为不知道底细,我特意看了此人的面相。

中年人眉弯而浓秀,兄弟众多皆主贵,名声远场拔萃超群之人,双目如电威烈众人归顺,体丰隆,准头圆润,且略带前凸,是典型的鹿鼻,主多情多义。

看着面相绝非是大奸大恶之辈,我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见我,来者是客,中年人一进门我连忙起身迎了上去,不卑不亢的伸出手,论年纪他年长,我本想先开口却发现还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

中年人两手一拱,面色从容镇定礼数比我还周全。

“陈太爷,晚辈青帮法孙齐鸿涛登门拜山纳贴。”

我伸出的手悬在半空,迟疑了一下也学着齐鸿涛的样子,把手拱起来,不过依旧一脸茫然的不知所措,一上来叫我陈太爷,他自称法孙,论年纪他大了我一倍,这称谓让我有些无所适从。

“齐……齐……”我突然发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陈太爷,叫我名字就行。”齐鸿涛或许是看出我的迟疑很大方豪爽的说。

“算了,既然到了我这儿,还是按照我的规矩来,你年长,我叫你齐哥好点,还有,你也别叫我太爷,我……我不太习惯。”我尴尬的笑着说。

“那不成,陈太爷是洪门持棍红花,长幼有序辈分不能乱,既然青洪一家,我今天来拜山纳贴规矩礼数不能少了。”齐鸿涛的手一直不肯放下。

我回头看看越千玲,她把头偏到一边,估计现在她多半想笑。

“齐……鸿涛。”我咬了咬牙好半天才憋出这三个字,手指着沙发说。“既然你都说青洪一家,就别拘礼,坐下说。”

齐鸿涛这才放下手和我坐到沙发上,越千玲心领神会,让女接待先离开,她为我们端上茶。

“听闻陈太爷接管泰国洪门龙头,本应该亲自前去恭贺拜喜,可是陈太爷只举行了交接仪式并为下帖相邀,所以未能成行。”

“客气,事出突然我也没想到会接管,所以一切从简。”我笑了笑心平气和的说。“事实上帮会的事都是刑堂大爷赵治在打理,我充其量也就挂了个名,所以你不用太认真。”

“申城青帮现在是我掌管,十几年前犯事到泰国避难,赵治对我有救命之恩,结拜生死兄弟,因为有他在泰国照应,我才能重返申城东山再起,赵治对我有再造之恩,一直不知道陈太爷来了申城,前些天才得到赵治的知会,陈太爷是持棍红花,赵治敬太爷为龙头,我亦然,只要陈太爷在申城有什么事只管开口吩咐,兵马粮草一句话。”齐鸿涛态度诚恳的说完,两手举茶稳健的说。“陈太爷,请茶。”

赵治对齐鸿涛有救命之恩,听齐鸿涛的口气极其信服,不过两人在帮会里是平辈,所以依旧是直呼赵治的名字,而对我头一次见面,却按照规矩称太爷。

可见此人和他的面相一样重情重义,又黑白分明事事依据而行,应该是老派守信之人,或许正因为他严谨的性格才让他拥有威烈拔萃的威望和掌控力。

对于这样的人再和他客气下去,在他眼里反而是一种瞧不起,我暗暗深吸一口气,终于知道怎么面对齐鸿涛。

“我还在想刚到申城,怎么会有青帮的人登门,原来是赵治通知的,出外靠朋友,我在申城人生地不熟,能到底你帮忙这路也宽多了。”

“陈太爷客气,在泰国我一直有些生意往来,一直承蒙赵治和洪门兄弟关照,如今陈太爷猛龙过江,齐鸿涛定马首是瞻。”

我和齐鸿涛喝茶闲谈,越是聊的多越是觉得这个人有意思,不知不觉让我想起越雷霆,我看旁边坐着的越千玲对他颇有好感,想必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和越雷霆都有一种豪气干云的豪爽之气,不过越雷霆不拘小节大大咧咧,而齐鸿涛谨慎寡言举手投足倒是有几分帅才之风。

一壶茶喝完,齐鸿涛起身依旧礼数周全,两手一拱。

“陈太爷,今日唐突登门拜山,是想先认清门路,等太爷闲暇我定设下酒宴接风,到时务必请太爷赏脸。”

我知道现在推脱只会让他认为我看不起他,点头答应,齐鸿涛转身的时候,无意间瞟见我放在桌上的那副绢布,仅看了一眼就抬头对我说。

“陈太爷也喜欢古玩之类,那倒是巧了,改天我让人给您送一个九龙公道杯来。”

“不用,不用,只是随便看看而已,谈不上什么爱好,何况现在九龙公道杯到处都能买到,这点小事就不麻烦你了。”我摇头礼貌的谢绝。

“那不一样,九龙公道杯虽然到处都有卖,不过良莠不齐,而且大多是后世仿制,我刚好有真品。”齐鸿涛一本正经的说。

“真品?!”我愣了一下,很诧异的问。“什么时候的真品?”

“九龙公道杯是明太祖明人所制,当然是进贡太祖的真品。”

“……”我和越千玲对视一眼瞠目结舌的看着对面沉稳的齐鸿涛。“你……你有明代进贡给朱元璋的九龙公道杯?”

“是的。”齐鸿涛寡言,回答也很简短,不过一看他样子就知道他不是会开玩笑的人。

这绢布上所绘的正是明代御用九龙公道杯,我一直想从图上看出什么线索,可一张没有任何文字的绢布,不管我怎么研究也没有半点发现,事实上我有想过找九龙公道杯实物来看看,或许线索就在公道杯中。

不过正如同齐鸿涛所说的那样,九龙公道杯因为手艺并没失传,一直沿用至今,因此到处都能买到,但真正明代御用的九龙公道杯反而不知所终,几百年前的瓷杯,有没有流传至今都还是一个未知数,我甚至都有些想不明白朱元璋为什么会把明十四陵的线索留在一个随时会破碎的杯子上。

从已经被找到大爷海那座明十四陵看,朱元璋留下的线索都很巧妙和聪明,更重要的是,那些不易察觉的线索会永久的保存下去,并不担心经过历史的变迁而磨灭,这也是我们最后能找到明十四铃的关键。

可如今却把线索留在九龙公道杯上,如果不是因为一回来就遇到魏雍和秋诺,我们原计划是去明孝陵看看,现在齐鸿涛居然告诉我他有九龙公道杯的真品。

“就不麻烦让人送过来了,如果你方便,我想看看这公道杯。”

“小事一桩,我明天派人过来接陈太爷。”齐鸿涛也不推辞平静的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很认真的说。“虽然是真品,不过都是些寻常玩意,陈太爷根本不需要亲自走,要是喜欢,我多让人送几个过来。”

听到齐鸿涛说真品的九龙公道杯都是寻常玩意,我都还有些惊讶这人未必口气也太大了点,可要知道九龙公道杯的真品价值连城,还没回过神,又听到齐鸿涛说多送几个,顿时我目瞪口呆。

“你……你手里有几个九龙公道杯?”

“不是几个,这个看陈太爷,要多少都成。”

……

☆、第二十二章 九龙公道杯

我送齐鸿涛出去,回头的时候看见越千玲很奇怪的表情,我想她多半和我一样,被齐鸿涛最后那一句,要多少都成,给说懵住了,我本来还想问他确定是明代御用真品,不过虽然和齐鸿涛仅仅见第一次面,但这个人说的话似乎很难让人怀疑。

如果真像齐鸿涛所说的那样,他手中真有很多九龙公道杯的真品,我一见面就开口要似乎有些说不过去,齐鸿涛虽然客气礼数周全,但面子是别人给的,脸往往是自己丢的,所以我坚持登门观摩,也算是回访。

到了第二天我又发现齐鸿涛另一个优点,守时。

说好早上九点派人过来接我们,不多不少刚好九点齐鸿涛居然亲自站在门口,我没想到他会亲自来,再加上那让我实在无所适从的称谓,每次见到他时我都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齐鸿涛寡言,除非是我问他,否则他一般很少说话,慎言慎行的性格让我们在车上多少有些闷,我和越千玲大多时间是用来看车外景致,从上车后一直向城外开,大约半小时后停下来。

我和越千玲走下车,这里是一座古镇,完全没有了申城的喧嚣和繁华,不过宁静安详,蜿蜒曲折的河水犹如一条玉带,贯穿古镇东西,十多座古桥掩映在垂柳之间,素墙碧瓦,幽巷曲径。

齐鸿涛告诉我们这里是练塘古镇,幽弄和深宅使古镇呈现古朴,恬和、幽静,小桥流水处人家,一幅不用颜墨描绘而成的江南水乡之貌。

我们跟在齐鸿涛的后面,穿过几座明清的古桥,停在一处四合院粉墙黛瓦的民居前面,进到里面才看清楚是一个两层高的四合院,走进去就是天井,因为屋顶内侧坡的雨水从四面流入天井,所以这种住宅布局俗称四水归堂。

从屋里慢条斯理走出来的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估摸岁数应该有七十多,都说七十古来稀,不过老者红光满面神采奕奕,都这岁数了腰居然都没弯,不过谱也摆的够大,手里托着一把暗如古金铁色的紫砂壶,造型古朴,指螺纹隐现,外形看上去极丑无比。

不过我看见壶身上篆书的供春二字时,心里暗暗惊了一下,供春是明代正德年间宜兴人,紫砂壶制作的鼻祖,堪称一代宗匠,他做出来的紫砂壶都是传世孤品,能把供春壶拿在手里把玩,也难怪这位老者如此有底气。

“朱爷,我带了几位朋友来,对九龙公道杯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