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桐笑着:“还好吧…这样的情圣不是很难做。”

他自己都承认了,梁临风也没什么话继续堵他,翻了个白眼:“你真要做情圣的话。这会儿这林子里应该跑出来一群持刀的黑衣人,你得奋不顾身去替我挡。”

“格斗术我学过一些,不过不是很精通。”舒桐真的在顺着她脱线的思维想下去,“如果黑衣人的武力值设定不是很高的话,我想我应该能保住你。”

“然后你身中数刀,还朝我咆哮‘你快走’?”这句话说出来,连梁临风自己都觉得恶搞过头了,笑出来,“谁要跟你演狗血武侠剧!”

笑着过去拉住她垂在身侧的手,舒桐低头看她:“临风,累不累?”

累是真的有些累,不过这种累是身体上的,**疲倦了之后,精神反倒像是挣脱了束缚一般,在无比贴进自然的山谷中自由徜徉。

所以这种时候,她比较能坦然地面对舒桐,也逐渐消弭了盘旋在脑海中几天不肯散去的低落情绪。

对于工作,她真的在乎。做新闻的确是不一定要在《新商报》,她相信自己的能力,也有信心在其他的媒体中做出一番成就。

但她能够想象自己辞职,从《新商报》潇洒离去,却不能忍受在这种情况下夹着尾巴灰溜溜走掉。

她有她自己的尊严,也有她自己的生存之道。

更何况,她最不满的不是舒桐要她放弃工作,而是舒桐要她放弃工作时的态度。

不管舒桐有着什么样的原因,在她这里看来,就是他简单地做了一个判断,然后做出了自认为最好的结论。

太轻率太忽视她的感受。

看到她低头咬着嘴唇不声不响的样子,舒桐就知道她又在胡思乱想了,抬手抱住了她,笑笑在她耳旁说:“临风,我会一直陪着你,相信我好吗?”

几天没有感受到他温暖的怀抱,他身上清爽的气味此刻夹在草木清香和微微的汗湿中,依然熟悉到极致。

梁临风顺从了心中蠢蠢欲动的思念,抬手也抱住了他的身体。

依偎在一起久久都没有说话,梁临风主动抬起头,在他唇上印下一吻:“舒桐…我不想为了你一直妥协。”

第15章 不能的事(2)

抱着她,舒桐过了许久才笑:“临风,有些事情,我真的很抱歉。”

“那可以对我解释下原因吗?”紧接着就问出口,梁临风不会天真到以为他这次对自己异乎寻常的保护举动只是因为他太霸道或者太担心自己。

舒桐的性格和行为模式都相当稳重成熟,能让他不顾妻子反感,做出强硬事情的原因,绝对不是简单就可以解释的。

梁临风这次等了很久,舒桐却一直保持着沉默。

即使他们站的这个地方比较僻静,也不代表是完全没有人经过,当身后走过两三拨神色有异的人后,梁临风也不能继续和他就这样拥抱着僵持下去了,退开身拉住他的手:“算了,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

反手紧紧握着她的手,舒桐“嗯”了一声,冲她笑笑。

他虽然此刻精神看起来不错,但眉宇间还是藏着一丝倦意,梁临风看着他的脸,突然就觉得有些心酸。

事情到了这一步,其实已成定局,继续闹情绪也只是让两个人都难过而已,再多的不甘和不愿,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更何况,她对温暖的事物从来都没有抗拒能力。

认命地舒了口气,她侧头在舒桐脸颊上又吻了下,说:“身体好些没有?晚上我下厨给你炖梨子吃吧?”

“好多了。”舒桐笑着,望向她的目光中都带了浓浓笑意,“我先谢谢你?”

梁临风看得心跳都漏了一拍,嘟囔句:“随便你。”转头拉着就他走。

接下来的路,两个人几乎都是拉着手走完的,遇到台阶陡峭的地方,舒桐就让她先走,自己在下面跟上。

梁临风自己就是山城长大的,不会不知道这是为了在她万一滑倒的时候,他能够用身体来接住她。

舒桐的关心总是在很小的地方,却绵密到无处不在。

梁临风看着他,自嘲地在心里想:就算有时候可能方式不好,但他总是爱她的,所以她也该知足。

***

年轻人毕竟是体力好,中途耽误了那么久,舒桐和梁临风到了山顶有一会儿功夫,舒忆茹和王嫂才上来。

此刻的舒忆茹也穿着宽松的运动装,脸上没有化妆,有了些活动之后的红润。

这样的她,才让梁临风觉得往日那些距离感少了很多,跟她说话没那么拘谨了,拉着她到处拍照,甚至敢拿着相机大声冲她喊话。

等休息好了又准备下山,舒忆茹找了个机会笑着对舒桐说:“临风倒是很有活力。”

看着那边又挽着王嫂胳膊,跟她说得兴起的梁临风,舒桐目光柔和:“相比那些一言一行都优雅规范的名门闺秀,临风的确是有活力多了。她是个普通的女孩子…”说到这里他顿了下,笑,“其实我也是个普通的男人。”

舒忆茹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含笑说:“这么看,我倒有些理解你为什么对她那么执着了。人对于他得不到的东西,总要比别的更执着些。”

不想再跟她做这种充满机锋的对话,舒桐笑笑没接下去。

他们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随便在车上吃了些王嫂准备的茶点,然后再启程往回赶。

回程并不长,梁临风却因为之前太过兴奋耗费了不少精力,没多久就躺在舒桐腿上睡熟了,直到被叫醒了下车,还哈欠连天。

看她迷糊到东西南北都不分,舒桐就笑了:“早知道干脆我抱你回房间好了,免得你走路撞到树。”

梁临风打了个大哈欠,斜睨他一眼:“你抱啊?”

她就是得瑟一下,结果舒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对她这种挑衅做了最直接的回答:他真的拦腰把她抱起来,用公主抱的姿势,抱着她一路走了进去。

梁临风惊叫了一下,搂着他的脖子连声求饶:“英雄我错了!”

***

既然已经和好了,有些事情那就心照不宣。

晚饭梁临风下厨特地给舒桐炖了银耳雪梨汤,她厨艺本就不错,这道汤又烧得颇有心得,做出来之后连王嫂也说火候比自己掌握得还要好。

吃过饭,又磨蹭了不短时间,直到接近舒忆茹规定的宵禁时间,梁临风才总算逮了个机会换上低胸的真丝睡裙,把自己扔到床上,努力摆成性感的姿势。

从外间走进来,抬头看到她的样子,舒桐的眸色就深了几分,笑:“这是?”

明知故问吊她胃口,梁临风暗自咬牙,抛了个媚眼:“客官,当攻则攻啊。”

舒桐也只是逗逗她而已,马上就走了过来,坐在床上,低头望着她笑:“我不想攻也没办法,都快箭在弦上了。”

本来应该是□的话,被他说了偏偏就温雅动听,梁临风“呸”了一声,主动靠过去搂住他的脖子:“那就攻给我看!”

几天来冷战着同床异梦,他们其实都忍到极限了,舒桐没等她话音落下,就搂着她倒在床上,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梁临风勾着他的脖子,一个劲儿地吻他的薄唇和长眉,没多久就呼吸不稳。

舒桐单手撑着身体,把她圈在臂弯中,另一只手沿着她□的肌肤和单薄的睡衣一路往下。

撩开她睡裙下摆的时候,他似乎顿了一下,梁临风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看到自己性感睡裙下那只带花边,还印着小兔图案的内裤,顿时就羞赧从生:“老娘下回一定先换个丁字裤!”

舒桐勾唇一笑:“不用,这样我很喜欢。”接着低下头,含住了她的嘴唇。

他的舌头挤进来的时候,梁临风略微抗拒了下,随即就沉醉在了那熟悉又思念的甘甜气味中。

衣服什么时候被褪掉的她不知道,只知道光是接吻,她都快要喘不上气,紧紧拥抱着他,眼前全是不知名状的影像在晃来晃去。

在做/爱的时候,舒桐从来都是温柔和照顾她的感受的,这次也不例外,充分的前/戏和爱/抚,等她完全放松之后,他才缓慢地进入,同时亲吻着她。

抓着他肩膀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梁临风此刻已经没有了思考的能力,只是不停地回吻他。

等他开始了抽/送,她口中抑制不住地溢出甜腻的呻吟,整个身体和他紧紧贴合在一起。

在越来越快的撞/击中攀上顶峰,她几乎完全被夺去了神志,全身都飘起来一样,坠入梦幻。

未散尽的余韵里,她感到舒桐将吻落在了自己合着的眼睑上,轻柔如在梦中。

第15章 不能的事(3)

这个周末结束后,舒忆茹就启程回了温哥华。

梁临风有种刑期结束,逃出生天的快感,她是准备打包所有的行礼立刻逃回自己家里去的,但这几天跟她混熟了的王嫂对她很有些依依不舍,再三挽留。

梁临风现在不用去上班,回去也是宅在家里,所以犹豫了之后,还是决定留下来再多住几天。唯一不方便的可能只有舒桐,如果是去舒天大厦的话,这里的确是没有他们家便利。

不过身为利益相关人的舒桐在旁淡笑着说了句:“没关系,我继续让司机接送就好了。”

梁临风转身扑到他身上,搂住他的脖子撒娇:“美人啊美人,你对我这么好让我怎么回报?”

舒桐毫不客气地捏她的鼻子:“别总这么油嘴滑舌,你能对我好一点就成了。”

梁临风顿时伤心起来:“难道我对美人你还不够好吗?”

舒桐笑而不答,屈指搭在唇上轻咳了一声。

他不咳倒还好,一咳梁临风就想起来前几天他刚发过病还虚弱地时候,自己跟他闹脾气没关心她,心疼和愧疚顿时铺天盖地而来。

扑上去也不管王嫂还在看着,她紧紧抱住他:“我错了…我不该冷落美人,我是罪人!”

受了很多委屈的美人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膀:“也没那么严重,没什么。”

在这样让人心碎的氛围下,梁临风含着泪拼命点头。

于是这晚她表现得非常温顺,简直是招之则来挥之则去,很是低声下气了一阵,等她觉悟过来她又被腹黑耍了的时候,已经到了睡觉的时间。

舒桐穿了白色的中式睡衣,露着胸口的隐约春光,从浴室走出来看着她笑:“临风,怎么了?”

严肃地蹲在床头思考自己怎么总是被腹黑玩弄于鼓掌之间,梁临风抬头看到他,却没骨气地再次色令智昏了,欲哭无泪地说:“没…我只是在想你…”

***

嘴上没说,不过梁临风心里也清楚舒桐之所以选择留在别墅里继续住,是为了她考虑。

梁临风本来就喜欢郊区和田园生活,现在这种特殊时期,让她有些事情分散精力也是好的。

住在空荡却树木繁茂的别墅区,每天还能和王嫂一起做做家务,整理下小花园,再等待着舒桐回家,日子过得意外安闲。

几天之后,梁临风选择了周五到报社办理离职手续。

她去的时候人不多,早就准备好的辞职报告交给刘莉之后,她也二话不说就批准了。

正常的离职当然还有个缓冲和交接工作的时间,但她是这样走的,所有所有的步骤就都省略了。

又去社长那里签了字,再到人事那里提上自己的档案,她从此后就再也不是《新商报》的一员了。

说不感慨是不可能的,走出报社大楼的那一刹那,下午的阳光照在她的头上,那微微灼烧的感觉有些不真实。

当她的眼睛适应了外面的亮度,出现在视野里的人让她有些意外,是董玲。

神色不是很自然,董玲开口问她:“能到附近一起坐一下吗?”

两周不见,董玲似乎比她印象中黑瘦了一些,精神也没以往那么好了,梁临风犹豫了一下,点头说:“好。”

董玲挑的是两个人以前喜欢在午饭后来坐一下的那间咖啡厅,坐下后她也没再说虚套的话:“临风,对不起,那些照片是我发的。”

缓了口气,她带了点急切:“刘莉准备裁员,她觉得杜威给现在这批记者的待遇太好了,所以要裁掉一部分重新招工资不高的新人。以现在采访部的人员比例的话,资历相当能力相当的只有我们两个。临风,我和大刘快要结婚了,我们要贷款买房子,我不能在这个时候丢了工作!”

杯中的拿铁没有入口,梁临风却觉得嘴里已经开始发苦了:“所以我就可以丢了工作,对吗?”

董玲愣了一下,马上又绷紧了下颌:“临风,你没有生存的压力…舒桐可以给你很好的物质条件,你跟我不一样,这个工作对你来说也许只是一个消遣,对我来说却是安生立命的所在。”

已经到了最后了,梁临风却突然想起那些熬夜赶稿子的日子,那些跟着杜威在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奔忙的日子。还有那次她躲过保安,偷偷进到那家工厂的废水间,拍下至关重要的证据的情景。所有的时光,如在眼前。

原来她所有的努力,在别人看来也不过就是一种消遣。

没再说话,她拿起包来准备走的时候,董玲叫住她,眼中分明是愧疚和期盼:“临风,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好吗?”

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梁临风再没有看她。

不是所有的理由都值得原谅,有些伤害一旦形成,就再没有愈合的机会。

***

告别了董玲之后,梁临风还去看了另一个人,正在家做复健的杜威。

他前段时间早就出院,却一扫以往工作狂人的形象,一直赖在家里以复健的名义偷懒。

梁临风去的时候,正赶上他大汗淋漓地在自家的小庭院里跳绳,旁边还有抱胸观看,不时对他叱骂上两句,一幅女王派头的任晴晴。

看到梁临风来了,他们两个就停下来招呼她进屋。

梁临风先向杜威简短说了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还有她已经辞职的事情。

沉默着听她说完,杜威脸色严肃起来:“我知道的,前几天老周才打电话跟我说了那个事情。”

梁临风笑:“反正也都过去了,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杜威叹气:“你们一个两个出了事都不告诉我,这是何等的忽视啊。”

他说得太哀怨,梁临风就笑出来:“您不是还在养病嘛,周老师和我都怕影响您啊。”

杜威摆摆手:“别说了,我知道你们的想法。”

他是个外表严厉,内里却热心的人,他也几乎见证了梁临风在《新商报》的成长,所以梁临风觉得最后需要向他说明一下。

闲聊了一会儿,梁临风就准备告辞了,临走前她问杜威:“杜老师,您还会回报社吗?”

杜威笑笑,很潇洒:“不回了…天高任鸟飞,难道我还回去跟鱼虾争食?”

《新商报》在架空杜威这点上,做得的确不够厚道,更何况杜威和周倜然一样,都是真正有能力的人,这种人的确有底气洒脱离去。

梁临风笑了笑,转身离开。

本来应该是回郊区的别墅的,她却嫌从办公室里清出来的一堆东西太重,想要直接放回家里,就打车先回去了。

走到楼下的时候,她意外地看到1楼的门禁那里,有一个人一边嘟囔,一边按着自家的门铃。

她过去问:“请问您找的是舒桐吗?”

那个带着鸭舌帽的中年男人闻言立刻兴奋地转过身来:“是啊,是啊!跟我约好了时间,居然哪里都找不到他!”

第15章 不能的事(4)

这个人太过面生,而且他的气质和舒桐平时交往的那类商界精英差得太远,梁临风就忍不住多打量了他几眼,笑着:“我是他爱人,您有什么事找他?可以让我转告吗?

那中年男人就是岳礼,他今天是来给舒桐送情报的,不过他在舒天大厦楼下给舒桐打了电话没人接,要上楼找他又被告之总裁不在,于是干脆直奔这里。

也多看了梁临风几眼,他笑起来:“也没什么要转告的,你就是他爱人啊?”

岳礼是做惯私家侦探的人,目光犀利且带着些探究的意味,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梁临风给他看得略微有些不自然,勉强笑:“是啊,难道我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