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瑞这才想到去年时德妃几个联手和佟贵妃掐上了,倒是真把佟贵妃给治住了,让她躲在自己屋里,过年都没敢怎么出来走动,不由的也笑了起来。

“可让人告诉皇阿玛了?”笑着笑着,天瑞又问了起来。

夏莲嘴里直道:“公主放一百二十个心吧,都已经办妥当了,公主这几天也累了,且歇上一歇吧。”

天瑞听夏莲这么说,想着这几个丫头也都是精明人,便也放了心,就在熏炉旁边的躺椅上坐下,拉了一张白狐皮的褥子搭在肚子上闭眼休息片刻。

天瑞这一睡,直到掌灯时分才醒,睁开眼睛就听到春雨和秋枫在旁边坐着一边添碳火一边小声议论什么,天瑞打个呵欠,笑道:“我还真贪睡的,这一觉倒真沉,你们怎么也不叫醒我。”

春雨利落的盖好熏炉的盖子,又在旁边放上几个新鲜果子,没过一会儿,就有水果的香甜味道传出来,她笑了起来,脸上隐现两个小酒窝:“奴婢们见公主睡的香甜,怎么忍心叫醒你。”

“佟贵妃那里怎么样?”天瑞坐起身拥着白狐皮问。

“已经生了。”春雨一说起事情来,笑的更甜了:“公主是没见,皇上原本听说佟贵妃要生产,也去了,可惜佟贵妃是个没福的,只生了位小格格,便是小格格也就罢了,偏偏是个瘦弱异常,长的也丑陋不堪的,皇上一瞧便失了兴致,话都没说一句就走了。”

天瑞看春雨那得意的样子,忍不住失笑:“你这幸灾乐祸的丫头。”

说完话,天瑞摇头,这佟贵妃心思太重了些,也太过小心了,整日闷在屋里不出门,这长天拔日的也没什么事情做,她又不是个开朗的,长期下来难免影响了身体,以致影响了肚中的胎儿,生下个不健康的孩子来是极正常的了。

至于那孩子长的丑不丑的,原本才生下来的婴儿哪有几个漂亮的,再加上佟贵妃那孩子瘦弱不堪的样子,瞧着也就比别的孩子丑上些,这也不难猜。

第一五零章发疯的佟贵妃

“是”

天瑞抬头看着和她陪着笑脸讲话的康熙,蹲了蹲,一甩帕子说了一声。

“皇阿玛”天瑞虽然答应了,不过心里还是不痛快的:“这件事情能不能成不在我,而在佟贵妃娘娘,皇阿玛也知贵妃娘娘对我有些误解,若是她不同意,我也没有办法的。”

这话说的倒是让康熙也有点为难起来,不过,康熙想了一下还是极坚决的说道:“无防,朕下旨给佟贵妃,想必她也不敢抗旨不尊。”

天瑞一笑:“这样便是最好的。”

父女两个谈完了话,天瑞又陪康熙下了一盘棋,这盘棋下的,天瑞倒是输了,她下棋是有些心不在焉,想着康熙的要求,便落差了子,结果一子落满盘输,真是让康熙高兴了半天。

原来,佟贵妃生下的那个九格格瘦弱不堪,康熙见了心头不喜,不过再不喜也是他的女儿,他便叫了天瑞来,想让天瑞帮九格格调理一下身子。

天瑞虽然有些不愿意,不过康熙说了,她也不能说不,只好点头答应了下来。

天瑞就琢磨着康熙的意图,看起来,现在佟氏一族对康熙还是有用的,索额图最近一段时间越发的低调,明珠再挑衅,他也全当没看到,使的朝中大有明珠一党独大的架势,康熙这里瞧了,便也伸手打压起了明珠。

不过,再打压,康熙也瞧明白了,索额图那个老小子这是想要退隐了,康熙是有些不情愿索额图退下来的,可人家赫舍里一族可以说是对康熙有恩情的,再加上保成和天瑞的存在,索额图又没犯什么大错,自然康熙也不能狠心绝情的要整治人家,所以,康熙只能眼巴巴瞧着索额图淡出朝堂,一心想做个富家翁。

索额图这里越发的隐忍,康熙当然也要再培养一个势力和明珠争斗了,钮祜禄氏太过强势,根深蒂固,不能再帮扶了,而佟氏是新贵,康熙还是有意要扶植佟氏和明珠打擂台的。

康熙有意佟氏,当然不能让佟贵妃和天瑞的关系再僵化下来,他这边让天瑞帮九格格调理身体,一是真心想让九格格身强体壮的,二是若是九格格身体好了,有九格格做联接,说不定佟贵妃和天瑞的关系也不再那么僵硬下来。

康熙一番主意打的是很好,天瑞心里盘算着,怕是以佟贵妃那个性格,康熙是不能如愿的。

天瑞从乾清宫出来,并没有因为输棋而懊恼,反而是极开心的,到底,康熙的决定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是对天瑞有利的。

若是佟贵妃领了旨,天瑞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把九格格抱过来养,并且天瑞很有信心能把九格格养成白眼狼,会和佟贵妃疏远起来。

若是佟贵妃不领旨,也只会让康熙厌弃了她,而且,以九格格那个小身子骨,怕也是活不长的,九格格若是没了,佟贵妃失宠又失女,彻底没了依仗,怕会彻底消沉下去了。

天瑞回了景仁宫,吃了些饭菜睡了午觉,才起床不一会儿,那继承了冬雪八卦品质的冬末就匆匆跑了进来,嘴里直道:“公主,您是没瞧见,佟贵妃疯了…”

天瑞一笑,一抬手:“慌慌张张做甚,疯了便疯了,你再这般着急忙慌的,什么都不看便急急叫嚷,怕过不了多久,就不是佟贵妃疯,而是你疯了。”

冬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赶紧行了礼,甩甩帕子道:“要说,皇上还是向着公主的,今儿午时便让梁公公到长春宫去传旨,说是把九格格抱来给公主养上一段时间,结果,佟贵妃说什么都不同意,大喊大叫,大哭大闹,甚至还抓伤了要抱九格格的那位精奇嬷嬷的脸呢。”

“你说仔细些”天瑞听了,也是一脸的兴致高昂,坐到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听冬末聊八卦。

天瑞这里悠闲自在,长春宫则一派愁云惨雾。

佟贵妃窝在床角,紧紧抱着九格格,嘴里大声喊着:“你们都不要过来,九儿是我的,谁也不许抱…皇上才不会把九儿抱走,一定是天瑞,一定是她,想要偷走我的九儿,九儿,额娘的好九儿,额娘会好好守着你的,谁也不能把你偷走。”

梁九功一脸的着急,抹了一把汗,脸上堆着笑:“佟贵妃,确实是皇上的意思,皇上瞧着九格格身体弱,天瑞公主是个有福的,就想把九格格给她养几天,等九格格养好了身子,再给娘娘抱回来,这岂不比什么都好。”

“胡说”佟贵妃急的大嚷:“才不是这么回事,六阿哥就说养好了给我送回来,结果一去不回,我的九儿才不要呢。”

梁九功无语,面对如此不通情理的人,他也是没奈何的。

佟贵妃身为贵妃,梁九功也不能让人过去抢了孩子走啊,又不能让人伤着佟贵妃,又不能完不成皇上交待的事情,真是急的一头一头的汗啊。

这大正月的天,又刚下了雪,本来正是冷时候,可这一屋子的人追追跑跑,又着急上火的,哪个也都是一身一身的汗。

佟贵妃摇着大哭起来的九格格,嘴里小声哼着,就是不理梁九功。

梁九功在佟贵妃这里又僵持了一会儿,实在没办法,只好回去向康熙复旨去了,想要请康熙拿一下主意。

康熙这里听了梁九功的回复,直气的脸都青了,拍了拍桌子大声道:“朕一心替她着想,她却不领情,还跟朕装疯卖傻,得了,梁九功,你也甭去了,她爱怎么着就由着她吧,九格格朕瞧着也是个没福的,谁知道能养几日…且随她去吧。”

梁九功抹了一把汗,应了一声退到一边,心里寒嗖嗖的,知道这是皇上真气急了,怕佟贵妃以后也讨不了好的。

康熙的脾气梁九功是明白的,又要面子,又是个不动声色的主,他要是生气骂人打人,这反倒还好些,可他要是冷处理了,这你就该自求多福了,这就是表示你真给皇上惦记上了,也不知道皇上哪时候给你来上那么一下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

梁九功给佟贵妃念了几声佛,实在搞不明白这个佟贵妃怎么会没脑子成这样,满宫凡是能上得了台面的哪个不知道天瑞公主来历不凡,能让她养上几天的孩子哪个不是聪慧健壮的紧,这宫妃们有了孩子,还真就乐意让天瑞公主抱着养上几日,偏就佟贵妃这里,皇上下了恩旨,她却不尊,一是让九格格一直瘦弱,二是惹恼了皇上,真真的得不偿失啊。

其实,康熙也搞不明白佟贵妃脑子里到底装的是啥,他一番好意偏有人不领情,真是让人气恼啊。

康熙都在考虑是不是要放弃佟贵妃,让佟家再选一个女儿入宫了,可一想佟家近支的女儿年龄都还小,便也叹了口气,且再等等吧,就让佟贵妃暂且再乐上几年,几年之后,她那个妹妹也就到了选秀的岁数,瞧着佟家的那个小女儿是个机灵的,到时候让人留了牌子吧。

康熙这里考虑着朝堂上和后宫的平衡还有利益得失,天瑞倒也乐的不招惹麻烦,只让人关了宫门,这几日哪里都不去,在景仁宫里逍遥快活,更约束着一宫的奴才都不许出去惹事,更是躲着长春宫的人。

天瑞原想着能拖上几日,等这件事情平缓之后再找康熙请安,顺带哭诉一下,跟康熙好好念叨念叨,他这都给自己惹的什么事,弄的好像就她爱抱别人的孩子似的,更哭诉一番自己还是个孩子,让康熙以后别没事找事的让她当保姆了。

她这里才闭门谢客几天,小四在屋里也憋的难受,每日和静兰打打闹闹,倒也闹了许多的笑话,还没等天瑞去找康熙哭呢,这日,佟贵妃竟然主动抱着九格格来景仁宫了。

当看门的小太监回报佟贵妃来访时,天瑞很是惊奇,不明白佟贵妃来做啥,八过,她已经装病闭门了好几天了,怎么都不能轻易去见佟贵妃吧,就摆摆手,让小太监去告诉佟贵妃一声,就说她身体不适,不能见客,让佟贵妃谅解,若有什么事情,过几日再说。

这小太监才出去没一会儿,就听到院子里一阵喧嚣,天瑞一咬牙,气的握紧了拳头,心道这个佟贵妃要做什么,真当她天瑞是好欺负的吗,她都说卧病在床了,这人竟然还直闯进来,简直是欺人太甚了。

天瑞正生气间,屋门被人从外边推开,她宫里的小太监匆忙跑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公主恕罪,奴才已经告知贵妃娘娘公主卧病在床,要闭门谢客的,可佟贵妃娘娘不听,偏闯了进来。”

天瑞一抬手:“你且起来,站到一边。”

正说话间,佟贵妃已经带人浩浩荡荡的闯了进来。

天瑞抬眼一瞧,就见佟贵妃面容苍白,脸上还有些青肿,眼圈也是微微泛红,她一进门,就先走到天瑞跟前,僵硬的扯出一个笑纹来:“天瑞公主,我知道以前是我的不是,对你多有误解,还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记在心上。”

呃,天瑞一愣,这个佟贵妃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竟然和她道起歉来,莫不是真疯了?。.。

第一五一章战胜

“贵妃娘娘说笑了。”

天瑞躺在软榻上,一副虚弱的样子:“您对我有什么误解?娘娘这几年闭门躲清静,哪里和我有什么误会?我又记得什么过?”

天瑞就感觉吧,佟贵妃那话有点刺耳,就好像是她天瑞心眼小找佟贵妃的磋似的,不但和佟贵妃闹了别扭,还记挂在心上,所以,不冷不热的回了这么一句。

佟贵妃的脸色有点难看了,不过,还是咬了咬牙,举着帕子朝天瑞行了一个蹲礼:“公主大人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见识,我人傻见识也少,不及公主心胸宽广…”

天瑞这下子倒是彻底的傻了,这个佟贵妃今天怎么会这么反常,不会是又憋了什么坏主意吧?

那啥,天瑞这会儿确实是不敢信任佟贵妃的,就一直往坏处想。

“娘娘这话说的,您怎么能给我这小辈行礼呢,真是折煞人了,您看我这病的起不来床,要不然啊,非得给您还礼不可,娘娘今儿来我这景仁宫有什么事情便直说吧,也算是可怜可怜我这三病五灾的人。”天瑞咳了两声,给佟贵妃来了这么一句,那意思就是你看我病成这样,还专门行这不该行的礼来气我,有什么话咱也别藏着掖着了,有什么事情也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佟贵妃听了,赶紧站直了身体,从身后的奶嬷嬷手里抱过九格格来送到天瑞眼前让她瞧着,嘴里叹道:“九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几天竟病成这样,太医们都说怕是没治了,我求公主瞧在这是你妹妹的份上,救她一救吧。”

果然如此,天瑞刚才就猜佟贵妃有可能是来求救的,不过不算很确定,现在绝对确定下来了,她定眼一看九格格那个样子,这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子发冷啊。

就见九格格脸色发紫,嘴唇发乌,明显的就是呼吸系统的病,上一世的时候天瑞因为自家弟弟的病情,也查了许多的医学资料,对一些病症也有所了解,她就瞧着九格格这是先天性的身患绝症,也难怪太医们不敢治了。

天瑞猜度着,九格格出生体弱而且带了病,佟贵妃是小心养着的,后来康熙下旨把九格格抱给她养着,结果刺激了佟贵妃,佟贵妃那一番折腾,使的九格格的病加重了,请了太医瞧,哪个太医都不敢诊治,佟贵妃实在没办法,为了九格格能好,这才求到景仁宫的。

瞧清楚了九格格的样子,天瑞扭过头去咳了几声:“娘娘,您还是先把九妹抱开些吧,您瞧我这病的,万一再惹了病气给九格格。”

佟贵妃的脸色又青了些,双手拧的帕子死紧,不过还是陪着笑脸:“公主这是什么话,那是你妹妹,她这病的比你可重的多,哪里还说什么病气不病气的。”

哦,敢情九格格病的比我重,你就专门往我眼前推,也不怕她染病气给我了啊,天瑞心里苦笑一阵,又看了看九格格,就见九格格的呼吸越发的虚弱起来。

天瑞心一沉,赶紧道:“娘娘,九妹有病您该当找太医的,跑我这景仁宫来做甚?我也不是太医,也不会那治病救人的法子。”

其实,天瑞已经瞧出来了,九格格怕是不行了,若是九格格才出生的时候就抱来给她,天瑞有几分把握把人调养好,可九格格被佟贵妃折腾了这么一阵,眼瞧着就要闭眼蹬腿了,佟贵妃才抱来,她也不是万能的,快死的人了,怎么可能救活?

“公主”佟贵妃咬了咬唇,又把九格格抱过来几分:“你是个有来历的人,必有什么灵丹妙药,求求你救救我的九儿,要是九儿能好,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佟贵妃这人虽然不咋滴,可对自己亲生女儿还真是不错的,不像有些宫妃拿着自己孩子争宠,就瞧在这份上,天瑞如果能救的话,也绝对会救九格格的,到底那也是她妹妹不是。

可是,天瑞真的对九格格这病没有办法,人都说医病不医命,天瑞连医病都做不到,更何况是救命了。

先前的八阿哥、八格格和六阿哥只是体弱,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病,天瑞还有几分把握去救,慢慢的帮他们调理好了身体。

可是,九格格这是先天胎里带的绝症,现在又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天瑞自认不是扁鹊再生华佗再世,也不会那医死人肉白骨的技术活,怎么可能救得活?

她虽然有空间神水,可那水也不是万能的,也不可能治得了全天下的病症啊,也治不了快死之人啊。

没奈何,天瑞只好叹了口气:“佟贵妃娘娘,我和您实话实说了吧,皇阿玛前儿就瞧着九儿体弱,本想着抱过来让我帮她调理一下的,我那时便没什么把握,不过皇阿玛开了口,我不应也不行,只好勉强应下,谁知道,贵妃娘娘竟然不同意,也只好作罢,今儿我瞧九儿这面色,我确实是无可奈何的,若是九儿刚出生时,我或许有个两三成的把握,可现在一成把握都没有,娘娘要我如何去救。”

说着话,天瑞扭头到一边,又重重的咳了几声:“娘娘趁着现在有时间,赶紧去寻个医术好的太医,帮九儿调理调理吧”

佟贵妃听天瑞话说的这么绝,一时心急,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天瑞瞧了,真是又气又急,心道,你要早担心九儿,早干嘛去了,为了你那点私心硬是不同意把九儿抱出长春宫,现在瞧着人确实不行了才着起急来,可又有什么用。

天瑞也不能眼瞧着佟贵妃跪下而不作为,这要传出去成什么样子了,她一急,又装着病呢,一下子就从榻上滚了下来,摔的屁股倒是生疼,天瑞也顾不上哪疼不疼了,直接躺在佟贵妃面前:“娘娘,您也别行这礼了,我可当不起,您瞧我病成这样的份上,且饶了我吧。”

佟贵妃这里还没说话,就被天瑞又堵了回来,她也没有天瑞的伶牙俐齿,心里又急,还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娘娘,娘娘…”佟贵妃正着急呢,抱九格格的奶嬷嬷看九格格喘不过气来的样子也急的掉了泪,直喊着佟贵妃。

佟贵妃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接过九格格一瞧,顿时掉下泪来,嘴里喊着:“九儿,额娘的九儿,你亲姐姐狠心不救你,都是额娘不好,不长眼的惹到你姐姐,让她生了你的气,救哪个都不救你,苦命的九儿。”

这叫什么话,天瑞听了生气,心道我是不救吗,是哪个耽误了九格格的,你这当娘的都做不好还来怪别人,真真的不讲道理的人,看起来,以后还得远着一些,否则,长春宫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还不都得赖在我头上,我可不想被人泼脏水,骑在头上拉屎。

天瑞想着,就感觉地上生冷,朝着于嬷嬷使个眼色,于嬷嬷知道公主心里生气,怕是又要怎么样,就赶紧上前扶起天瑞来:“公主,您这是怎么了?公主,公主,来人啊,赶紧叫太医来…”

原来,于嬷嬷扶天瑞的当,天瑞屏了气,硬是憋的脸也紫胀起来,头也晕晕的,更是装着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晕了过去。

于嬷嬷大急,嘴里喊了起来,春雨几个也是一副急到不行的样子,几个小太监忙着去寻太医,景仁宫顿时乱作一团。

佟贵妃瞧着这个样子,感觉事不可为,虽然不甘心,可还是跺了跺脚,心里骂着天瑞狠心毒辣,抱着九格格走了。

佟贵妃走了,天瑞这病还得装着,不然也实在不像,不一会儿,几个小太监一溜风似的拽了太医来,几个太医都帮天瑞诊了脉,互相一商量,便拽起文来,说了些别人听不懂又不着边际的话。

大体的意思就是这些天天气变化多端,再加上又刚下了雪,外边也冷,公主着了风,没有好好歇息,饮食也不当,便染了风寒,要好好调养着。

说完了病情,太医们又开了些补药,这才告辞。

从景仁宫出来,几个太医一抹额上的汗,心道这个活计还真不好干呢,就公主那壮的身体倍棒吃嘛嘛香的样子,能有什么病啊?公主那里是明显的在装病,一个医术才入门的小学徒都能瞧得出来,可是哪个又敢揭穿啊,这宫里的事哪个知道今儿风明儿雨的,着实没办法,只好忽悠了,也是今儿这景仁宫没有懂行的人在,才忽悠了过去,若是皇上或者太子在,谁也别想好过。

天瑞这里装晕装病的把佟贵妃挤兑走了,而康熙在乾清宫则是兴奋异常。

原因就是康熙接到战报,征台战役大胜,而且据说这次陈伦炯和保清出了不少的力,虽然保清没有实际经验,可架不住人家学的东西多,跟着南怀仁等几个洋教士学了天文历法,又跟着钦天监的一些官员学习讨论过中国古老的天文知识啥的。

然后,保清和陈伦炯这俩个一个懂天文,一个懂海洋气侯的人在海军出发之前就计算推测了诸如风向啊,海浪之类的数据什么的,刚开始的时候施琅还不相信,不过就是想着这是大阿哥,给个面子吧,便也说了一些赞成的话,反正他那里都布置好了,有没有保清一个样。

结果,大军出发那天的天气还真像保清推测的一样,施琅这才佩服起了两个小家伙,和两个人讨论了一番,又改变了战略方针,结果,这次攻台战役伤亡极少,算是打了个极大的胜仗。

保清是皇子,打了胜仗这带兵的将领当然不能贪他的功,不但不能贪,还得夸大了讲,所以,这请功的折子上,保清就是在一分功,施琅也给夸成了五分,也难怪康熙高兴了。

“大阿哥现在走到哪里?”康熙看完折子,问了一声送折子的人。

那人跪在地上,小心回道:“一挨战胜,大阿哥并没有随大军驻台,说是怕皇上担心,便和陈爵爷快马加鞭赶往京城,怕是过上一两天就回来了吧。”

一听保清要还京,康熙心里更加痛快,虽然他偏心天瑞和保成,不过,保清是长子,在康熙心里地位还是很不一样的,保清出去那么长时间,康熙也是很担心的,现在保清不但打了胜仗大大的给他长了面子,还马上就要回来,康熙心里痛快,大笑起来:“好,好,保清真是朕的好儿子…”

说着话,康熙再看看那报信的人,一摆手:“你也辛苦了,下去歇着吧”又道:“梁九功,重赏”。.。

第一五二章被骂

“公主”

小丁子进门就是一阵欢喜的叫声:“刚得的战报,征台之战大胜啊”

天瑞翻身坐起,急问:“小丁子,快说说,怎么回事?”

小丁子笑的那个欢实,凑近了道:“皇上那里才得了六百里加急战报,施琅大人报捷,这次海战大阿哥和陈爵爷都是立了战功的,皇上正欢喜不尽,已经要向满朝文武宣布喜迅了,并且还要在宫里开宴呢。”

天瑞听了这话,也是欢喜不尽,对于嬷嬷道:“小丁子是个机灵的,这般好消息先跑了来报信,好,于嬷嬷,拿赏钱给小丁子。”

小丁子领了丰厚的赏钱,谢了赏,很是高兴的走了。

天瑞这里也躺不住了,从床上起来穿了鞋在地上走了几圈,又对春雨道:“春雨,赶紧派个人和太子爷讲一声…”

春雨几个宫女自是欢喜,赶紧叫了小太监飞一般的向毓庆宫报信。

天瑞知道台湾是康熙的眼中钉肉中刺,对台湾这场战役康熙也准备了好些年,现在一朝得胜肯定是高兴的,便也替康熙感到兴奋,就开始琢磨着要怎样去道贺。

这里前朝后宫因为征台战役的胜利一派的喜气洋洋,而长春宫内则一派凄惨。

佟贵妃抱着九格格直哭:“九儿,看看额娘啊,九儿,额娘在呢,九儿,你哭上两声…”

“太医,九格格这…”佟贵妃身边的老嬷嬷拉太医过来低声询问。

几个太医全都沮丧的摇头,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他们已经尽力了,九格格这完全没办法了。

“胡说”佟贵妃也不知道是怎么听到的,抬头怒瞪太医:“你们一个个都是无能的,连一个小小孩子都救不了,却只会胡说八道,你们等着,本宫让皇上砍了你们的脑袋。”

大伙都知道佟贵妃悲痛异常,也不和她说话,只太医院极擅长小儿科的张太医擦了擦脸上的汗小声道:“九格格这个样子,还是告诉皇上一声吧,也省的…”

“对”佟贵妃似乎才想起来似的,直接抬头一指一旁的小太监:“赶紧告诉皇上一声,让皇上来瞧瞧九儿,说不定皇上福大命大,他这一瞧,九儿就好了呢。”

没办法,佟贵妃这里死马当活马医,直急着叫人请康熙来。

可惜的是,她这边的人还没有走,九格格那里喘气就急了起来,不一会儿,小丫头脸胀的紫黑紫黑的,额头和印堂都发了黑,太医们赶紧抢救,可这是绝症,凡俗的大夫哪里能够救得活。

没一会儿的功夫,九格格彻底的咽了气。

佟贵妃大哭,进宫好几年才得了这么个宝贝疙瘩,还没暖热呢就没了,可想而知她的心情有多难过了。

九格格这一死,佟贵妃也病了,在床上躺了两天之后,却听到一个消息。

康熙得知九格格身亡的事情,连看都没看九格格一眼,只是让内务府酌情办理,而内务府只是弄了个小棺材简单的安葬了九格格。

当内务府写折子呈递康熙之后,康熙批复,办理的很好,九格格自出生之后到死之前康熙都没见过这个女儿,再加上九格格不过是个小婴儿,都没怎么养便没了,也没有什么父女之情,并不悲痛,葬仪能简单就简单些,也节省些银子啥的,内务府办理的这件事情是极正确的。

其实吧,康熙这心里是极生佟贵妃的气,让她把九格格交给天瑞养上几天,佟贵妃不理会,结果,好好的女娃娃就这么没了,而且没的这个时间又那么恰巧,康熙这头欢喜不尽的要准备大宴群臣,庆贺征台之战的胜利,而九格格就在这节骨眼上给没了,这不是给人找晦气吗,让康熙极不舒服,当然就更不待见这对母女了。

佟贵妃得知了这件事情,又是一阵大哭,哭完之后暗恨,她不恨康熙,佟贵妃觉得这是天瑞的错,都是天瑞不救九格格,才会让九格格落到这种地步的,更是天瑞在康熙面前添油加醋,让九格格死了都没有个隆重些的葬礼什么的,更让康熙厌弃甚至于不来看九格格一眼。

佟贵妃越想越恨,忍不住又哭又骂,实在忍不住了,也不顾病体沉重,起身下床穿了大衣服,硬是带了人直闯景仁宫。

天瑞正在准备着要怎么恭贺保清立了战功呢,不妨佟贵妃就这么直直的闯了进来。

佟贵妃本来想找天瑞理论一番,却哪知道一进门就见天瑞一脸的笑容,甜甜的,极欢喜,心里这个火起啊,哦,她家闺女没了,天瑞就这么欢喜啊,佟贵妃就觉得吧,九格格的死一定是跟天瑞有关的,说不定就是天瑞害了九格格的。

这人啊,心里认定了某件事情,那观念就极不容易转变,佟贵妃现在就是这样,本来就因为女儿身亡而悲痛欲绝,这时候,要是哪件事情刺激了她,说不定,她真的能疯魔了。

“天瑞”佟贵妃一步上前,指着天瑞大骂:“你个狠心绝情的东西,九格格是你妹妹,一样的皇家血脉,你便这般容不得她,非要害死她才好吗?现在可是如你意了,你真真的欢喜不尽了吧,我告诉你,你也别欢喜的太早,九儿的阴灵还在瞧着呢,哪个害了她,她一定会回来找哪个的。”

天瑞被骂的愣了一下,又听佟贵妃骂的不像,这脸就拉了下来:“贵妃娘娘有事情便讲,至于这么破口大骂吗?九格格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人,便是你身为贵妃的作派吗?”

“你”佟贵妃被天瑞一番指责弄的更加的火大,又是一步上前,伸手就要抓天瑞。

天瑞心明眼亮,动作又快,赶紧躲了过去,心道就佟贵妃那长指甲,要真给她抓到了,还不得破相啊。

躲过了之后,天瑞也恼了,大声道:“佟贵妃,你便是贵妃又如何?我身为固伦公主位比亲王,比你位份也不低,你便如此不讲情理的直闯我景仁宫,眼里还有没有宫规了,还有没有皇阿玛和太后了?”

“我不和你讲这些,我要替九儿报仇…”佟贵妃疯狂的上前,嘴里喊着,挥舞着以后就要去抓天瑞。

天瑞瞧她疯成这样,也不好再和她理会,赶紧让人过去抓住佟贵妃,又找了几个身强体壮的仆妇从背后抱住佟贵妃不让她伤人。

等制住了佟贵妃之后,天瑞叫了长春宫的奴才们,让他们抬佟贵妃回长春宫,送走这尊瘟神,天瑞又累又气,直接坐倒在椅子上,开始想着要怎么办。

瞧着佟贵妃这个样子,怕是她不会善罢干休的,万一佟贵妃要真疯狂起来,天瑞觉得还真不好对付呢。

唯一能制住佟贵妃的怕就是康熙了吧。

天瑞想着,大声道:“春雨,把梳盒打开,本公主要化妆。”

春雨愣了一下,不知道天瑞要干嘛,不过还是很听话的打开妆盒。

天瑞坐在梳妆镜前看着梳盒里的各色胭脂水粉,用手挑了一些红色的胭脂用水晕开,然后轻轻的拍于脸颊一侧,又用长长的指甲挑了一点带紫色的胭脂在那晕开的薄红胭脂上面用力划过。

很快,天瑞脸颊一侧便显的有些红肿起来,那红肿上的紫红色划痕更加的明显,看的人心惊的很。

天瑞弄好了之后照照镜子感觉很满意,站起身来用手把头上的钗环等物弄歪,又挑下几缕头发来,这才笑了笑。

“小丁子,跟本公主去乾清宫。”天瑞对自己的妆扮很是满意,对小丁子一招手,又带了几个人直奔乾清宫而去。

乾清宫内,康熙笑看着保清和陈伦炯,大笑着:“保清,真不错,不愧是朕之子,小小年纪第一次出征便立了功劳,好,你以后多学些海战之法,也让那些汉人瞧瞧,咱们满人不仅马上厉害,这海上也不次。”

“是”保清笑着抱拳应了一声,一脸的志得意满,大声道:“儿臣遵旨,以后一定学好海战之法。”

“好”康熙夸完了保清,又转头看向陈伦炯:“石头也不错,有乃父遗风,这次立了功想要朕如何奖赏。”

陈伦炯跪在地上,头垂的很低,朗声道:“皇上给臣一次机会,让臣能完成父亲遗愿,带兵出征攻打台湾,臣已经感激不尽,哪里还要什么赏赐,再者说,这次的功劳也不是臣一个人的,没有施将军辛苦布置,没有将士们浴血奋战,哪来的胜利,皇上若是要赏,便请赏全军将士。”

陈伦炯这番话即谦虚谨慎,又不卑不亢,更加为所有人请功,看起来并不是一个贪功劳的人,让康熙很是满意,不由的点头笑了起来:“也罢了,你即如此说,朕也就如你所愿,大赏所有将士,凡有死战之士必好好抚恤其家人。”

“臣谢主隆恩”陈伦炯大声的谢了恩,缓缓站了起来,才要想请命出宫回家瞧瞧,就听到外边小太监们大喊着:“公主,公主…”

之后便是花盆底子鞋那清脆叩地的声音传来,再之后,便听到天瑞在外边极哽咽的喊道:“皇阿玛…”

声音才落,就见天瑞头发有些散乱,眼睛红红的直闯进来,进得乾清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阿玛,女儿请命出宫,为皇额娘看守陵墓…”。.。

第一五三章天瑞哭

“丫头,你这是怎么了?”

天瑞猛的进屋,扑通跪到地上,逆光对着康熙,屋里光线也不太强,康熙看天瑞看起来是朦朦胧胧的,瞧不太清楚。

可正是因为瞧不太清楚,康熙看着天瑞,就好像瞧到了赫舍里重生一样,天瑞虽然五官什么的长的极像赫舍里,可因为年纪小,还是能看出不同的,不过光线昏暗再加上逆光的情况之下,瞧起来和赫舍里竟有七八分的相像。

“皇阿玛”天瑞膝行向前,一把抱住康熙的腿且哭且道:“这宫里越发的住不下去了,女儿请求为皇额娘守陵,或者去哪个寺庙为大清祈福,请皇阿玛恩准。”

“你…”康熙瞧着天瑞哭的那么痛,这心里疼的一抽一抽的,就像是看到当年他除鳌拜之前的那一晚,赫舍里拉着他的手默默流泪,又好像是看到承祜去世的那一年,他赶回宫中,卧病在床的赫舍里脸色苍白的抱着他痛苦失声一样。

天瑞这里越哭越是伤心,她从出生至今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有痛痛快快的哭上一场呢,现如今找着了机会,还真的是像要发泄一样的大哭起来,竟没了一点作伪的成分。

天瑞这一哭,不但是康熙心痛难当,就是保清也是极担忧痛心的。

保清想要上前说些话问问天瑞,或者安慰一番,可瞧着天瑞那样子,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好咬咬牙沉默站立一旁,思量着等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打听一番,自己这个向来强硬的妹妹为了什么事情哭成这样?

而站在保清旁边的陈伦炯低了头,看似是莫不关心的样子,实则一双眼睛一直瞧着天瑞,牙关咬的紧紧的,双手握拳放在身体两边,静静的用力,以便阻止他自己过去关心天瑞。

说实在话,要说起什么样的人哭起来最动人心弦,还是那等向来坚强自主的人哭起来最让人揪心,天瑞就是这样,小丫头从来不哭,向来都是开心爽朗的性子,好像是什么事情也难不倒她似的,见人先开口笑三分,露出两个小酒窝,一副甜甜的样子,让人开心的不行。

可就是这么一个女孩子,现在哭的那么悲痛,一点礼仪体统都不顾,号啕大哭,就像是用整个生命的力量在悲伤一样,真真的让人揪心惊心的很啊。

康熙蹲下来,一把扶起天瑞,瞧着天瑞哭的满脸的眼泪鼻涕,他也不嫌脏,摸出一个明黄色的精致帕子来,慢慢的把天瑞的脸擦干净,柔声道:“丫头有什么事情都和朕讲,朕替你做主”

才说完这句话,康熙就看到天瑞脸上的紫红色指甲的划痕,顿时大怒:“哪个人如此大胆,敢伤了朕的女儿?”

“皇阿玛”天瑞低头,小声道:“并没有什么人,是女儿自己不小心伤的。”

康熙哪里肯信,又不能追问天瑞,便站起身在屋里转了几圈。

陈伦炯瞧着康熙和天瑞之间这番父女互动,心下有些黯然,低头瞧了瞧自己的鞋尖,硬是把心收了回来,弯了腰道:“皇上,臣先告退”

康熙抬头,看了陈伦炯一眼,一摆手:“你且下去吧”

“是”陈伦炯恭敬的行了礼,极平稳的退了出去,保清一看陈伦炯走了,也知道天瑞有话要和康熙讲,便也行礼告辞出去。

出了大殿,保清追上陈伦炯,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石头啊,你跑这么快干嘛,后面也没有老虎追着…先别忙着出宫,到我房里来咱们再探讨一下那些航道的问题。”

陈伦炯现在心里极憋闷,哪里还有心情去和保清探讨,只一拱手:“臣出去多日,幼妹还寄居在姑姑家,臣要赶着回去接妹妹回家,等改日再和大阿哥探讨吧。”

保清无奈,人家陈伦炯说的入情入理,他也不能强留人,只好笑道:“你倒是个好哥哥,也罢了,你先去吧,来日方长。”

陈伦炯大踏步向前走去,步子越来越快,很是匆忙的出了宫门,一出紫禁城的门,他就好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大大的吸了几口气,眼前不断的闪现出天瑞哭泣的样子,这心就又揪了起来。

不知道什么事情使天瑞这般哭泣伤心?陈伦炯慢慢思量着,一定是极严重的事情,不然,以天瑞的性格是不会这么失态的,她那么一个向来坚强乐观的人,平常小事情是绝对不会掉一滴眼泪的,究竟是哪个人欺负她了,以至于脸上都带了伤痕出来?

陈伦炯这么想着,不由的又握了握拳头,心道那皇宫虽然瞧着金壁辉煌,天瑞住在里边又是金尊玉贵的养着,可是,她却并不开心,那个圈子里太压抑了,倒是让人失了本性,若是可能,他情愿替天瑞…

摇摇头,陈伦炯自嘲的一笑,他不过是个汉人臣子,无家势背影,无泼天富贵,又有什么资格去这般记挂着那个尊贵的人呢?

乾清宫中,康熙瞧着天瑞细问:“丫头,你和皇阿玛讲讲,到底是什么事逼的你非离宫不可,又是哪个伤着你的?”

天瑞低了头,一缕发丝垂落脸颊,她也不管,哽咽道:“我,我并没有要害九格格的意思,九格格是我亲妹妹,她生了病,我也很担忧,可是,九格格那个病我是真的治不好,着实没有办法,我,我不是有心不帮她的,若是可以,我情愿自己减些寿命,也愿意九格格能够健康的活着…皇阿玛,女儿不是心狠的人,绝对不会做出置自己兄弟姐妹于死地而不顾的事情来…”

康熙听了天瑞这断断续续的话,啥都明白了,敢情是有人把九格格的死推到了天瑞身上,认为是天瑞的责任啊,并且,还因为迁怒而不管不顾的伤了天瑞。

“你先起来”康熙拉天瑞起身,沉声道:“朕知道了,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就和朕讲,能办的朕都替你办到,不会让你为难,至于那离宫的话最好不要讲,你是大清嫡女,该当养尊处忧的,怎能一生气就要离宫出走,你这样让朕和保成该如何?”

天瑞拉了康熙的手,小脸红红的,因为刚才痛哭一场而显的很是湿润,长长的眼睫毛一眨一眨的,上面还挂着两颗晶莹泪珠,简直是萌死个人。

康熙看着天瑞,又想起这丫头小的时候,那么的乖巧懂事,不哭不闹,当初养在乾清宫的时候,康熙批奏折就把天瑞和保成带在身边,保成那小子只知道吃手指玩,而天瑞则躺在小摇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康熙,时不时的对康熙笑笑,那时候,康熙虽然很累,可是看到自家闺女那甜甜的笑容,就什么苦什么累都抛到脑后去了。

想到那段时光,再看看长大之后更加的漂亮,更加像赫舍里的天瑞,康熙心里柔柔软软的,伸手拂拂天瑞的发丝:“丫头,朕是你皇阿玛,可朕也是这大清的皇帝,朕也想宠着你,疼着你,你喜欢什么都捧到你身边,可这是不可能的,朕只能尽最大的能力照顾你,你明白吗?”

“皇阿玛”天瑞张嘴轻笑了下:“我是不是很任性,我不过是挨了骂,被人误解,所以心里难受,可我不像别人一样有额娘可以撒娇耍赖,只好找皇阿玛哭诉了,我也知道这不应该,可除了皇阿玛,真的不知道…要找哪一个排解…”

说着话,天瑞又跪了下来:“女儿失仪了,请皇阿玛责罚…”

天瑞这么一番话让康熙的心更软和了,就感觉吧,天瑞是极依赖他的,有什么事情先想到的就是他,有好吃的好玩的也想着他,有什么烦难的事情也记着找他排解,他就是天瑞心里最重要的人。

这么一想,康熙又难过又得意,难过的是天瑞从小没了娘,硬是比别的孩子早熟了起来,得意的是他这个爹当的不错,把自家闺女教的这样好,和他的感情又这样深。

别说是天家了,就是普通人家又有几个父女像他们这样互相信任依赖的呢?

那啥,康熙越是这么想,就越看天瑞顺眼,然后,一想到惹恼天瑞的佟贵妃,就气的咬牙。

佟贵妃是怎么回事?明明是她自己照顾不好,让九格格生了病的,朕都还没有寻她照顾不好皇女的责任,她倒好,开始无理取闹的推脱起责任来了,不但推到了天瑞头上,还恶毒的伤了天瑞,天瑞哪里是那么狠心的人,这丫头对自己的兄弟姐妹可是极好的,哪里会见死不救,分明就是佟贵妃不好,把九格格养的生了绝症,救不得了嘛。

然后,康熙越想,越是感觉佟贵妃不好,又联想到之前六阿哥养在长春宫,不也是养的瘦弱不堪,整天生病吗,看起来啊,这佟贵妃就是个命薄的人,没那么大福气抚养皇子皇女的。

“朕知道你和朕贴心”康熙心里埋怨着佟贵妃,嘴里安慰天瑞:“也知道你是个好的,都是那等眼瞎心瞎的人愣是瞧不出你的好来,随意污蔑你,你是朕的嫡女,极尊贵的人,她们哪个都及不上你的,你也犯不着和她们计较,好不好的不去理会便罢了,再不好,还有朕和太后呢,自会给你做主。”

终于,天瑞听康熙讲出了心里话,这心也安定下来了,不亏了她这一番大哭,不但使佟贵妃失了恶人先告状的机会,而且还替佟贵妃上足了眼药,就看这佟贵妃以后会怎么样吧?也不知道康熙会怎么处置她?

阿弥陀佛,佟贵妃啊,你自求多福吧。。.。

第一五四章畅春园

“九格格聪慧不凡,天姿粹美…实乃朕与佟氏贵妃之爱女,然则九格格生而体弱…故朕实则心痛,佟氏贵妃乃九格格之亲母,更加思女心切,故而病体沉重,朕念及佟氏贵妃一片爱女之意…”

佟贵妃跪在地上,听着站在她面前的小太监一字一句的念着圣旨,这心痛的直颤。

“贵妃娘娘,接旨吧”小太监念完了,一脸的笑意把圣旨交给佟贵妃。

佟贵妃接了旨,又嗑了头,站起来之后脸上倒是挂满了笑意:“臣妾谢皇上惦念了,还请公公回去之后和皇上说一声,臣妾自当尊旨行事。”

“这便最好不过了。”那小太监笑意更深了些。

佟贵妃点头,她身旁的宫女立马拿了赏钱出来交给小太监,小太监掂了掂那份量,笑着收了,朝佟贵妃行了礼,这才告辞出去。

“娘娘”小太监一走,佟贵妃身后的老嬷嬷就急了:“这可怎么办是好?皇上这不是要娘娘的命吗?娘娘,咱们可不能坐以待毙啊,赶紧让人和佟爵爷递个信儿,让老爷帮着想想法子。”

“胡闹”佟贵妃回头喝住老嬷嬷:“这哪里是皇上要我的命,分明就是天瑞那丫头要我的命啊,实在没有想到,皇上宠天瑞竟到如此地步,也罢了,先前是我疯魔了,脑子也糊涂了,竟然一根筋的想和她斗,如今瞧起来,这个丫头还真不能小视呢,竟然哄的皇上圈了我。”

“娘娘”老嬷嬷一抹眼泪:“这可是皇宫啊,年年月月时时都有年轻美貌女子想着勾引皇上,娘娘这一圈,可是见不着皇上的面了,时间一长,皇上哪里还会记得娘娘。”

佟贵妃身子一软,坐在椅子上:“我又何尝不知道,可又有什么办法啊,我这时候要是再闹腾,皇上可不就是圈了我了事的了,你可还记得荣嫔?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那就是皇上赐死的,结果,只落个暴毙的名声,这宫里皇上若是想让哪个人今儿死,那这个人就活不到明儿。”

佟贵妃这番话讲的真的是很在理,那个老嬷嬷也是急了,实在替佟贵妃担心,才说出那么没见地的话来,现在听佟贵妃这么一说,也赶紧擦掉眼泪,强笑了笑:“娘娘说的是,是奴婢想错了,娘娘赶紧拿个主意吧。”

“我又有什么主意?我但凡是有点主意也不至于败在天瑞手里,可怜了我的九儿,跟了个没用的额娘,白白的就这么给没了。”佟贵妃摇头,说着话竟也哭了起来,从一侧衣襟处抽出帕子来擦了擦眼泪:“咱们且走着瞧吧,皇上既然让我拜佛数佛豆替九格格祈福,那我就去数去,去拜去…”

佟贵妃这会儿有点心灰意冷,站起来转身进了内屋,躺在床上后才小声道:“嬷嬷,你去让人收拾一个小佛堂来,我明儿就开始诚心礼佛。”

那老嬷嬷应了一声,退下去之后暗叹了口气,心道佟贵妃就这么沉默起来,不争不抢的,可如何出头啊。

老嬷嬷出去,佟贵妃瞧着屋里没人了,握紧了拳头,紧咬牙关恨声道:“天瑞,你害我至此,害了我的九儿还不算,竟让皇上如此待我,我和你绝对没完,咱们且走着瞧。”

天瑞坐在榻上,伸手捻起一粒石榴子来含到嘴里,石榴的汁液流出,把天瑞粉色的唇染的更红了些,她笑了笑,再度伸出白玉一般的手指拿起整颗石榴来,瞧着那个大子满的红色石榴,嘴角勾起,凤眼微眯,那表情真的是极魅惑人的。

坐在天瑞对面的保成同样的白皙如玉的脸庞,漆黑浓密的眉毛如墨如画,大大的凤眼,眼角微微上挑,挺直鼻梁,红色薄唇,一样的面庞一样的五官,瞧起来却和天瑞极不相同,保成显的极清高冷傲,更显的华贵非凡,坐在那里不动的时候,完美尊贵的就像一尊天神的雕像。

天瑞和保成相对而坐,一动一静,真真的美的就像一幅完美的画作,让人不敢直视,又要忍不住多看一眼。

春雨几个宫女在一旁伺侯着,也是忍不住的被这对姐弟吸引了目光,心里直叹气,这人啊,还真是不能比的,就像公主和太子爷,那样的出身,这样尊贵的身份,偏又长了这般完美精致之极的容貌,真可以说是老天爷宠爱了,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了这对姐弟,这以后可得要一个什么样完美的人儿来配呢?

天瑞也不去管那些宫女们怎么想,只又捏了一颗石榴子送到嘴里,一侧眉毛稍微上挑:“佟贵妃怕是恨极了我的吧”

保成笑了笑,继续静坐:“姐姐难道还会怕了别人?”

“我是不怕的,不过却是担心你的。”天瑞斜斜后靠,半躺在榻上,一手指着保成:“你个没心没肺的,也不知道哪天就着了什么人的道,把自己给坑进去。”

保成听天瑞这么讲,白嫩的脸上显出一丝红晕来,右手握成拳放在膝上,左手半握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姐姐只寻我的不是,怎么不去管管小四,小四这家伙现在都快玩疯了,姐姐若再不管,怕得要横行整个紫禁城了。”

“横行又怎么样?”天瑞一挑眉,极傲气的说着,这会儿她倒是和保成更相像了,两个人同样的高傲异常:“小四心眼多,该横行的时候横行,该霸道的时候霸道,可是该弯腰的时候也会弯腰的,不像是你,只面上瞧着精…”

“咳,咳”保成又咳了两声:“姐姐不要再继续数落我了吧,我都记着呢,以后断不会了。”

天瑞笑笑:“你晓得就好,你记得,以后离长春宫远一点,没事不要招惹到别人,读书累了的话,可以到姐姐这儿来玩,或是和皇阿玛讲一讲,出宫瞧瞧去,你是一国储君,不懂外边的世情可怎么好?咱们大清可不能出上一个连鸡蛋多少钱一个都不晓得的君王。”

保成点了点头,匆忙道:“我晓得了,那鸡蛋多少钱一个我岂不知道,不但如此,我每日还要询问石头外边的物品价格,也能稍稍推测出什么东西丰收,什么东西奇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