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瑞感觉到腰间越收越紧的手臂时,这才清醒过来,就感觉到手下摸着光滑的肌肤,仔细一瞧,陈伦炯就这么裸着身体倒在她怀里。

一下子,天瑞脸腾的红的要命,手下也赶紧向外推拒陈伦炯,小声道:“你这样子成何体统,赶紧穿上衣服,否则…”。.。

第二零五章康熙病了“臣遵从公主吩咐”

陈伦炯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极利落的找出几件衣服穿上,这才正了脸色:“公主,这是怎么一回子事?”

天瑞哪有心情和他解释这个啊,瞧瞧床上还昏迷不醒的保成,小声叮嘱陈伦炯:“这件事情过后再说,我现在马上要去乾清宫,你小心一点,赶紧给保成穿上衣服,把他唤醒,就说,你们着了别人的道了…”

说着话,天瑞急忙转身进了另一间屋子,再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穿了一件纱质浅蓝袍子,头发重新梳理过了,她看陈伦炯一眼:“万事当心”

陈伦炯点头:“臣晓得,公主也小心一点。”

天瑞不敢多停留,匆忙出了毓庆宫,出来之后打个响指,一直在角落里躲着的于嬷嬷和夏莲便走了出来,于嬷嬷极关心的看着天瑞:“公主,您可还好?”

从天瑞故意打破天球瓶,于嬷嬷和夏莲就知道这毓庆宫出了事情,便也不敢露面,只是暗暗担心天瑞。

天瑞笑了笑:“我还好,于嬷嬷,你记住,本公主今儿没来过毓庆宫,谁问,都这么说。”

“奴婢知晓了”于嬷嬷和夏莲全都应下。

天瑞带着这两个人,走到半路上墙根转角处,四下无人的地方,天瑞也不隐瞒,直接从空间里边招出一个竹编的小篮子,里边装了满满的新鲜荔枝,她就提着这荔枝去了乾清宫。

天瑞本以为她去乾清宫就能见到康熙,哪知道,她让人禀报的时候,竟然被告之康熙不见她。

天瑞完全蒙了,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这种情况的,她哪时候来乾清宫,康熙都会极欢喜的召见她,可从来没有这样闭门不见过,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摸不着头脑,天瑞也不好多呆,就转手把那一篮子荔枝交给小太监,嘱咐他们一定要交给康熙,就带着于嬷嬷和夏莲回了景仁宫。

一回到自己的地盘,天瑞浑身乏力,头疼难忍,挥退了众人,进内屋换了衣服,躺在床上就有点起不来的感觉,这一天过的,还真是太过疲惫了些呢。

天瑞今天可是面临着一生中最大的危机,如今想来,还要惊的浑身出一层冷汗呢,当时情况那般紧急,若不是,若不是小十和小四突然到来,天瑞怕都会为了保成的名声一时脑热便上了炕,到时候,她辛苦十几年攒下来的名声可就全白费了。

伸出双臂抱紧自己的身体,天瑞还是觉得浑身冰冷,那种骨子里的,让人颤抖的寒冷。

到底是哪个如此阴狠,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这般设计陷害保成,这简直就是要人命的啊。

一想起那个躲在暗处的人,天瑞就气到咬牙切齿,若是这人直接冲她来,天瑞或许还没有这般愤恨,关键是,这人是冲着保成去的啊,若是保成真有什么三长两短,还有,陈伦炯有什么…

天瑞想一想,紧咬牙关,冷声道:“卑鄙小人,本公主一定不会放过你。”

天气极热,可天瑞还是拽了一床被子盖上,这样,身体才感觉温暖了一点,她渐渐放松,闭了眼睛,马上就要沉入梦乡了,就在这个时候,外边似乎响起敲窗户的声音。

天瑞一个机灵坐了起来,轻声问道:“谁?”

外边没有声音,天瑞心里惊惧,下床打开窗户就去瞧,就见陈伦炯站在窗前,天瑞大松一口气,嘴里埋怨起来:“你如何来了?莫不是还嫌我今天不够倒霉,还要再害我名声?”

陈伦炯深深看了天瑞一眼,沉默片刻,直接跳窗进了屋。

天瑞气极,这人如今怎的如此无赖,什么话都不说,就敢直闯她的闺房,真是欺负她心软,便什么事情都敢做了吗?

她正要再说些什么负气的话,哪知道,陈伦炯忽然一伸双臂,紧紧把天瑞抱在怀里,脑袋更是埋在她肩膀上,天瑞就觉得肩膀的衣服都湿了,心里也是一紧,完全没想到,这人竟然哭了。

那个以前被她支使着做这做那,从来都是一脸笑容,坦然接受的人,那个被射了三箭,伤的那般严重,都能笑的云淡风轻,仿若无事的人,竟然会哭,而且,还哭的这样厉害。

快要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天瑞浑身僵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公主,臣有负公主所托,没有守护好太子爷…”

良久之后,陈伦炯才擦了眼泪,那在灯光下更显的白皙如玉的面庞上一对黑亮温润的眼睛直视天瑞:“幸好公主无事,否则…”

天瑞看他关切之极的样子,一颗心也软了几分,叹了口气道:“我能有什么事?你该关心一下你自己,若是今天不是我去了,怕你早没命了吧”

“臣宁愿自己没命,也不希望公主出一丝一毫的差错。”陈伦炯直视天瑞,沉声说道:“如此长时间,公主还不知道臣的心么?”

天瑞后退了几步,低头,不敢再看陈伦炯,陈伦炯本来就长的极俊秀绝伦,灯光下的他更似罩了一层光晕一般,就如那绝世美玉,散发着勾人心魄的吸引力,让天瑞这般理智精明的人都瞧的有些晃了神。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天瑞低声道:“你和我,又如何可能?”

天瑞话语间温柔如水,又有一种娇柔之态,她从来都是那华贵冷傲的凤凰,如今,倒变成了一朵娇花,第一次说出这样软弱的话来,可见的,这事情真真是触动了她的心,便让她把心事都道了出来。

陈伦炯听了天瑞这话,一阵惊喜从心底涌出,抬起左脚想要迈步上前,可看到瑞低头皱眉愁苦的样子,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他猛的一握拳头:“事在人为,不试一试,公主如何知道不可能?”

天瑞猛的抬头,一双凤目中满蓄沉思:“我却是不敢试的,又当如何?”

“公主不敢试,便交给臣,让臣试上一试,臣纵死,也是甘心的。”这次,陈伦炯上前一步,想要握天瑞的手。

哪知道,天瑞早防了他这一点,快速后退,竟被陈伦炯逼到了墙壁处。

天瑞还从来没有被人逼的这般狼狈过,一丝不甘从心里涌起,猛的扭头到一旁,再不看陈伦炯,更是咬牙节齿的说道:“你爱试便试,和我说来做甚,这是本公主的闺房,你一个外臣,还是早点离去的好,否则,可不要怪本公主不客气了。”

天瑞这样赌气一说,白皙面庞上浮上两朵红晕,一双凤目更是连连眨动,透着心虚和娇俏,看的陈伦炯竟然心猿意马起来。

两个人僵持了好久,陈伦炯猛的伸手,握住天瑞的手,紧紧一握:“公主即如此说,便是允了臣,臣很高兴,便是拼了性命,也要如了公主的意。”

这话一说完,他猛的后退,一个闪身,便又从窗户飞身出去。

天瑞看他这样来无影去无踪,气的直跺脚:“谁要你试了,胡说八道之极,什么叫如了本公主的意,本公主有什么意思?本公主就是那私相授受的人么…”

可惜的是,她这话,陈伦炯是注定听不到了,否则,不定怎么高兴呢。

话说,今天天瑞也确实是吓到了,完全失了平常的平静,神思不属起来,不然的话,也不会被陈伦炯逼到这个地步,把心里话都掏了出来的。

这一夜,天瑞一宿没有睡好,一会儿想着保成的事情,一会儿想着陈伦炯的话,想着陈伦炯说要试一试,天瑞就怕这人万一一个发疯,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到时候,她还不得哭死啊。

所幸的是,一直到天亮,这宫里都是极平静的,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天瑞这才放下心来。

她一夜无眠,早起的时候竟然有了黑眼圈,瞧的于嬷嬷几个心疼的要命,才要给她寻些药膏来抹,这出去打探消息的冬末匆匆回转,一进门就道:“公主,皇上病了…”

天瑞手里一松,一个碧玉小碗就这么掉在地上,粉身碎骨了。

“皇阿玛病了?”天瑞惊问:“怎么回事?皇阿玛身体是极好的,怎么会病?”

冬末一抹额上的汗:“奴婢哪里晓得,不过,今日是大朝日,皇上竟然没有上朝,文武百官等侯很久,后来被告之皇上身体不爽,让这些人都退下了。”

天瑞听了这话,立马着起急来,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于嬷嬷,更衣,本公要去乾清宫。”

于嬷嬷几个很是会意,快速行动起来,不一会儿功夫,便给天瑞换了一身衣服,又化了清淡的妆容,把黑眼圈遮盖住,这才唤了软轿来,天瑞坐上轿子,一路向乾清宫行去。

天瑞走到乾清宫的时候,就见乾清宫外已经站了好几个文武大员,另外,保清、保成还有小三、小四几个也全在。

天瑞下了轿子,站立到一旁,等着小太监进去禀报,又看看那几个文武官员,这几个人似乎是有事情要禀告,让康熙做主的,天瑞不由的心里暗道,这皇帝的差事真真不好做呢,这人都病了,竟然还要操心国事,也不知道自古以来争这个位子的人是怎么想的,抢这样劳心劳力又不落好的事情来,有什么意思么?

再瞧瞧保清几个,都是一脸担忧关心,天瑞也有些欣慰起来,不管以后怎么样,起码现在这几个人是真的很关心康熙,是十足的孝子模样。

瞧到保成,天瑞就感觉保成是极不自在的,目光都在躲闪她,天瑞暗笑,知道保成着了别人的道,又被天瑞撞见解了围,所以有些不好意思见她,暗道,这孩子还真是别扭,大概,这个年龄的孩子都是这个样子吧,想想她在现代时的弟弟,也是如此,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被她发现,就会极不好意思呢。。.。

第二零六章公主怒康熙真的病了,不是身体上的病,而且心病。

天瑞独自被召见,进了乾清宫东暖阁,就见康熙一个人躺在床上,随手翻着一本折子,面色倒还好,并没有看出什么虚弱的样子来。

“皇阿玛”天瑞恭敬的行了礼,走到康熙面前坐下,笑道:“皇阿玛想吃什么,告诉女儿一声,女儿帮您做…梁公公说您都没用早餐,这可不行…”

康熙抬头,随手把折子扔在一边,冷笑道:“朕什么都不想吃,你们一个个,气都要把朕气饱了,朕还吃什么饭?”

康熙闹小脾气了,天瑞第一个想法就是这样,那啥,皇帝都是不讲道理的,有时候都是极任性的,更何况是康熙这样的皇帝,国家重担在身,在国事上要谨小慎微,不能疏忽,有的时候,在和别人相处上,就会闹点脾气。

尤其是和他亲近的人,越是亲近了,反倒被指责还有被当出气筒的机会越多呢。

没有办法,天瑞只好打迭起千般小心,万般精神来,继续陪笑:“皇阿玛说的是什么话,您是万金之躬,万不能委屈自己的,哪个气着了您,您便拉下去责打一顿,至于把火气窝在心里么,气大,可是要伤身的。”

说着话,天瑞上前挽了康熙的胳膊,撒起娇来:“皇阿玛若是气急了,打骂女儿一顿,出出火气,等气消了,咱们再做些清淡爽口的饭菜来,御膳房那些温水菜,不吃也罢。”

本来,若是以前康熙有什么火气,天瑞柔声安抚一顿,他的火气也就消了,可是,今天康熙火气一点都没消,脸色反而变的更加青白起来,他冷眼看着天瑞,甩手出去把天瑞推开:“真真是朕的好女儿啊,天瑞,你给朕跪下”

天瑞心里惊惧非常,也不敢表现出来,也不反驳,一脸平静的跪在地上。

“昨日晚间,忠靖侯到你房中做甚?”康熙一句话,让天瑞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神色有些慌张起来,她低头,深吸一口气,等再抬头的时候,脸上又是淡淡然的笑意:“皇阿玛听哪个乱嚼的舌根,忠靖侯一个外臣,怎会到女儿房中来?”

天瑞静静看着康熙,一脸的坦然,倒是让康熙佩服起了这个丫头的心志,若是别人被这么冷不丁的一声责问,怕早慌乱到不行了,就是保清、保成都不能保持的这么样的平平静静,坦坦荡荡,天瑞这还才十五岁呢,若是再长大几年,谁还能比得过她?

一瞬间,康熙更是暗暗咬牙,下定了决心,一定不能心软,要按照原来的计划走。

“没有么?”康熙冷笑:“真当朕是傻子吗?天瑞你昨日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朕,朕念在你护弟心切,也便不再追究,哪知道,今**还在撒谎,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皇阿玛…”天瑞抬头想要辩解,哪知道,康熙一抬胳膊:“你也不要再说了,你当昨日毓庆宫的事情就真能瞒得过朕么?朕一进毓庆宫的院子就知道不对劲了,后来小四和小十过来,小十那一番话,朕更知道不对,朕信任你和保成,晓得以你和保成的品德,定不会做出有辱颜面的事情,这才由着小十把朕拽走,给你争得了时间…”

康熙一字一句讲完,天瑞心里咯噔一下子,完全明白了,这是康熙心里失落了,他本来就是强势君王,不管是对大臣,还是对儿女,都是一贯的强势作风,康熙由不得欺瞒,你做的不对了,或者有什么事情,直接向他说明,他反而会感觉这是信任和依赖,心里一时高兴,或许会原谅你。

可是,不管你出于什么缘由,瞒住了他,过后他晓得了,一定会心里难受的。

果然的,康熙咳了一声,接口道:“你和保成,让朕很是失望,保成国之储君,竟然就这么被人算计了,心志还有待磨练,你够冷静绝断,可是,却太过自作主张了,就真的一点都不能信任朕么,不能和朕讲出来么,朕的好女儿,把朕当傻子看了么?你昨日那般慌乱,留下如此多的破绽,朕怎么会看不出来,不过是为了保住你和保成的颜面,朕也当了一回傻子,本想着过后你会和朕坦白,哪知道,你到现在都在骗朕。”

康熙这话说的有些苦涩,那语气,活脱脱一位对儿女极失望伤心的父亲样子,倒让天瑞也有些伤心起来,不由的记起这么多年来,康熙对她的好来,跪在地上嗑头道:“皇阿玛,千错万错都是女儿的错,皇阿玛莫伤心,怎么责罚,女儿都领了。”

话一出口,天瑞就感觉不对付,低头一思量,不由的苦笑连连,暗道自己心志还是不行,还有待磨练呢,就这么一会儿,就被康熙给算计了,绕到了坑里呢。

天瑞一进门,康熙就甩出她和陈伦炯私会的事情,让她慌乱起来,之后又用保成的事情大打亲情牌,完全表现出了一个希望儿女依赖的普通父亲该有的样子,感动了天瑞,倒是让她没了往日的沉静和理智,竟然糊里糊涂的就跳进了康熙挖好的坑内。

不过,天瑞却不知道,康熙如此费心的挖坑让她跳,到底有什么好处?

天瑞那话既然已经出了口,就没有更改的余地,她只好伏在地上,听凭康熙发落。

屋内一阵沉默,寂静的让人心里害怕,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听到康熙沉声道:“你一个金枝玉叶,朕最尊贵的嫡女,不守宫规礼仪,深夜私会外男,传将出去,皇家颜面何存?”

天瑞咬咬牙,暗道,正戏来了,康熙要拿这件事情要胁她呢,就是不知道,康熙会让她做什么事情,会不会很为难?

“你即已有私情,朕也不能不通情理,落你的埋怨,朕会把你指给…”

“皇阿玛”康熙的话还没有讲完,天瑞不管不顾的打断了康熙的话:“女儿愿意听凭皇阿玛吩咐,不过,女儿要求一恩旨,要嫁人可以,一定要等双十年华之后才能出嫁。”

天瑞鼓足了最大的勇气,抬头紧盯着康熙,父女俩僵持着,过了好一会儿,康熙才点了点头:“即是你求的,朕允了,待你二十岁之后,朕再下旨赐婚,到那时,你便嫁入忠靖侯府吧。”

这么一下子,天瑞完全呆了,怎么会?她完全没有想到,康熙要给她指的人就是陈伦炯?这是怎么一回事?陈伦炯可是汉人呢,又无身家背景,康熙怎么会想到把她指给那人?他就不怕满洲官员反对,不怕宗室反对么?

想及此,天瑞右手紧握,长长指甲差点掐进手心里边,闭了一下眼,再睁眼时,泪水滚落下来:“皇阿玛,女儿家的婚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皇阿玛将女儿嫁给哪个,女儿都没有怨言,先前,女儿想为皇阿玛分忧,远嫁蒙古,可皇阿玛一片爱女之意,不忍女儿远嫁,女儿便感激不尽,可因着女儿的原因,竟让那些八旗子弟畏女儿如虎,失了皇阿玛的颜面,女儿愧对皇阿玛多年教养之恩,实难苟活于世,如今,又因着女儿私会外男,让皇阿玛难做,为着女儿着想,要把我嫁给忠靖侯…”

天瑞伏在地上,一边哭,一边道,语声哽咽,情深意重,真的是闻者悲切听者落泪,康熙心里本来就有鬼,觉得有愧于她,被她这么一哭,一番情深意切的话讲的,这心里更加不好受,那悲切还有愧意翻涌而出,很后悔这么算计天瑞。

“这是皇阿玛疼爱女儿,可是,女儿却不能如此自私,置君父于不顾,忠靖侯虽然不错,却是个汉人,若皇阿玛旨意一下,到时候,宗室那边会如何,满洲勋贵们会如何,皇阿玛,女儿实不愿给皇阿玛添上如许多的烦恼忧愁,恕女儿不孝,不能再伺侯皇阿玛左右了。”

天瑞泣血一番话讲出来,猛的站起身,朝着一旁的柱子就要撞过去。

康熙哪还顾得上什么装病不装病的,这屋里也没有别人,除了他,再无人能拦住天瑞,没奈何,康熙连鞋都顾不上穿,猛的从炕上跳将下来,飞身过去,一把拽住天瑞,埋怨道:“你这孩子,你有什么委屈只管说,怎么如此性烈,你要是真有什么好歹,让皇阿玛如何是好?”

天瑞低头,几滴泪水掉在地上,扑通一声又跪在康熙面前:“君父生养之恩未报,又要给您添乱,女儿愧对您,请您把女儿贬为庶民,从玉碟上除名,如此,也减了您的烦忧…”

康熙看天瑞这么倔强,又难得的痛哭流泪,心里也是酸酸楚楚的,开始有些痛恨起了身处的这个位子,若不是坐在皇位之上,他哪里用得着这么和自家的儿女算计着,享不得普通人家的天伦之乐呢?又哪里用得着这么让自己最疼爱的女儿伤心落泪呢?

康熙一时动了真情,伸手硬是扶起天瑞,痛声道:“好丫头,不是你的错,是朕没奈何卖了你,你,朕愧对于你,怎么舍得责罚你呢?”

“皇阿玛,女儿不怨…”天瑞低头,心里苦笑,果然是这样,就是不知道康熙这次得了什么样的天大好处?

“女儿本就是皇阿玛生养的,君父有烦难,本就该替您排忧解难,舍得女儿这一身,消了君父愁苦,女儿是高兴的,就是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解了皇阿玛的忧愁,还有,宗室那里又如何交待,如果实在不行,女儿情愿被贬为庶民。”天瑞极乖巧的说道,又是一副关心康熙之极的样子,语气中再没有怨怪,反而平添了几分担忧。

康熙也是人啊,被天瑞这么关怀着,一时脑热,竟然也有点抽抽起来,大声道:“好丫头,你放心,朕得了亿两白银,足够平定两个准噶尔了,北边才得的那些疆土也有足够的钱财建立岗哨,命军士驻守,那些宗室,哼,若是反对,朕也让他们拿出亿两白银来。”

原来如此,天瑞气的浑身发抖起来,好,真是好啊,枉她如此费心费力,一个不小心,竟然就被康熙和陈伦炯那个臭小子联合起来给算计了。

康熙,竟然把她一亿白银卖给了陈伦炯,以前看红楼时,就特别为迎春不值,贾赦五千两银子就把她给卖了,以至落到那种下场。

如今天瑞才算知道,什么父母亲情,什么情深意切,都是拿来卖的,之前不卖,那是筹码不够,等到利益足够时,什么都可以卖。

可是,天瑞又在想,陈伦炯哪里来的这么些个银两?要知道,大清税赋一年才多少钱啊,陈伦炯又不是那巨贪和坤,怎么会…

又一细思,天瑞琢磨明白了,这人怕是倾家荡产了吧,他们陈家几代海商,要知道,出海的利益是极巨大的,再加上陈昂这个人又是极精明干练的,陈家船队众多,陈昂的时候,便远下南洋、西洋,不知道得了多少钱财,后来康熙开海禁,陈昂又和康熙搭上了关系,那就更加方便办事了。

天瑞想到当年,陈昂可都说过什么朝鲜和日本的金银兑换比例,单就往这些国家兑换金银铜这些稀有金属,怕陈家就赚个盆满盂满了吧。

想清楚明白了,天瑞心里又是气愤,又是无奈,抬头擦干净了眼泪,满含悲愤注视着康熙:“皇阿玛,女儿晓得了,女儿还真是值钱呢,竟值亿两白银…”

说着话,天瑞后退几步,冷冷看了康熙一眼:“皇阿玛即无事,容女儿告退。”

她不待康熙说些什么,挥袖转身就走,走的那叫一个干净利落,完全不给康熙面子,一切的语言行动都在告诉康熙,她生气了,很生气,极生气。

天瑞一走,康熙有点傻眼了,原来,不光是他在大打亲情牌,天瑞丫头竟然也在打亲情牌,不管是痛哭还是要寻死,都是在套他话呢,他就说嘛,以天瑞的脾气,怎么会寻死,谁死了,她也舍不得死呢,却原来,这丫头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便挖好了坑给他跳呢。

而且,康熙还傻傻的带着愧疚跳进坑里,脑子一热一抽,把啥话都倒出来了,可怜的紧啊,当了这么多年皇帝,只有他算计别人的份,今日却也着了道呢。

看着天瑞绝决的背影,康熙苦涩的摇了摇头:“丫头啊,别怪皇阿玛,皇阿玛大清之主,当然要替大清考虑…”

昨日,康熙在毓庆宫见识了天瑞的演技,天瑞竟然把保成的神态语气模仿了个十成十,如果不是环境不对,还有天瑞因为时间不充足,没有堵住耳洞的话,怕康熙都分辨不出这是天瑞假装的。

就因为这件事情,康熙心惊胆战啊,帝王的疑心病发作,就在想,天瑞不管是才气还是心志,还有那狠心绝决,都是强于保成的,再加上,天瑞和保成的感情,若是他百年之后,万一天瑞有了野心,把保成给…她自己扮成保成的样子坐上龙位,到时候,有哪个能压制得住她?

还有就是,谁知道保成会不会心甘情愿的隐退,甘愿把皇位拱手奉上呢?康熙越想,越是有这个可能。

这么一来,康熙觉得,这件事情太可怕了。

如此,是绝对不能把天瑞嫁给那些满洲勋贵人家的,那些大姓本就盘根错节,联姻不断,要真把天瑞嫁到那样人家去,以她的手段,怕没多长时间就能把那个家族握在手心里,到时候,天瑞上有那份心志能力,下有大姓大族支持,大清,怕是会变天的,若是天瑞再把整个宗室的人换成心腹,到时候,她完全可以不必再装保成,自己光明正大的做女皇。

天啊,康熙光想想,就得出一身的冷汗,到时候,周武之祸不远矣。.。

第二零七章天瑞PK康师傅康熙的心情很矛盾,很复杂,可以说是极纠结的。

一方面,康熙是真的极疼爱天瑞,一片爱女之心,另一方面,就是做为一个帝王的猜忌之心,如此,让他心里是极痛苦,极难选择的。

康熙考虑良久,觉得既然不能给天瑞找一个地位高家势强的额驸,为了补偿天瑞,那就给她找一个中意的额驸。

康熙当然也知道天瑞对陈伦炯有些不同,以前也暗自观察过,琢磨了半晌,便找了陈伦炯来,和他讲了大清缺少军费远征准葛尔,而且新得的那片领土需要驻岗哨什么的,也缺钱的紧。

他这就是在试探陈伦炯,还真没想到,陈伦炯二话不说,便要捐出亿两白银,只为求得天瑞下嫁。

康熙当时还真是在心里惊叹连连,别看他是皇帝,可亿两白银堆在一起有多少,他还真没见过,更加没有想到陈家竟然有钱至此,八过,康熙也是极欣慰的,这证明陈伦炯是真心喜欢天瑞,若不是心里真正的装了天瑞,如何肯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娶她?

可是,康熙却不能痛快的答应下来,一是还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这么大胆的和他讲条件,二是,康熙不能确定天瑞到底对陈伦炯是如何的。

于是,这俩人打了个赌,就赌天瑞心里到底有没有陈伦炯,康熙让陈伦炯去天瑞窗外,若是能进得天瑞的闺房,天瑞没有阻拦,就说明天瑞对他是不同的,可若是进不去,这亿万白银就当白给大清了,陈伦炯就算捐出整个家当,康熙也不会把天瑞下嫁的。

陈伦炯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反正当场答应下来,趁着夜色偷至景仁宫天瑞闺房的窗外。

很不错,最后结果,陈伦炯钱没了,却得知了天瑞的真心。

康熙见结果如此,心里暗叹,果然天瑞对他是有情的,即如此,就当成全这对小儿女了,也便有了早起时的这一幕。

天瑞并不知道康熙的心理,她匆匆离了乾清宫,一路碰到许多人朝她行礼也没有顾得上理会,一直回了景仁宫,怦的一声关上房门,伸手抓住一个青花瓷瓶,猛的砸在地上。

跟随天瑞的几个人全都被这清脆的响声给吓坏了,要知道,天瑞不是那种会拿东西撒气的人,她是极爱护物件的,常说那些瓷器木器都是工匠们的心血,若是打碎了是极可惜的,还说什么这一个瓶子,就够平常百姓家吃好几年的了,弄坏了便是浪费东西,是可耻的行为。

为此,景仁宫上上下下也全都极小心谨慎,就怕弄坏物件会被责罚,可今天,天瑞竟然把她自己关在房间里猛的砸东西,还真是把这些人给吓着了呢。

春雨和冬末互相看看,夏莲和秋枫全都注视着于嬷嬷。

于嬷嬷虽然心里有些发紧,不过她是这屋里位份最高,资格最老的,也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拍了拍房门,劝道:“公主这是怎么了?公主有气,只拿奴才们撒,和那些死物件较的什么劲?”

天瑞在屋里没有回话,于嬷嬷就听又是一声脆响传来,心里咯噔一下子,暗道坏了,赶紧打迭起小心来道:“公主常说这些东西来之不易,要我等珍惜,怎么今儿…”

于嬷嬷这话还没讲完,就听得天瑞在屋里大声道:“我珍惜得什么?反正皇阿玛现在有的是钱,这些东西也旧了,砸坏了,马上让内务府换新的来”

“是”于嬷嬷不敢反驳,只好顺着天瑞的话接口道:“公主这话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公主砸,使劲的砸,奴婢也早看那些东西又旧又破,极不配公主的身份,咱们且全砸了,都换新的来,公主要是砸累了,奴婢们也帮着公主砸一些。”

于嬷嬷这话一出口,倒引的春雨几个憋着笑,全都弯腰揉肚子,暗道于嬷嬷这么一刻板的人,今儿竟然也会说笑了。

又有几声响动传出,几个人心里暗算着,公主这得砸了多少的好东西,过了好一会儿,就在于嬷嬷几个急到不行,想要到毓庆宫搬保成灭火的时候,就听得门吱呀一声打开,紧接着,天瑞面色如常的从屋里出来。

一出门,天瑞拿手遮挡一下刺眼的阳光,对着于嬷嬷几个眯眼笑了起来:“于嬷嬷,让人把屋里收拾一下,呆会儿叫内务府管事的来,就说本公主瞧着那些东西碍眼,全给砸了,让他们挑好的给换了。”

“是”于嬷嬷还能说啥,只好应了一声,心里暗自琢磨,公主从来不是铺张浪费的人,怎的今儿竟然如此?到底在乾清宫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公主这般火在,莫不是,皇上训斥公主了?可也不对啊,公主从来都极小心的,又没有出什么大错,怎么会挨训?

于嬷嬷这边摸不着头脑,恭敬的行礼下去自找人收拾屋子。

天瑞倒是极高兴的样子,转头看看春雨几个,对冬末一招手笑道:“冬末啊,去准备一些渔具,本公主要去钓鱼。”

冬末应声,下去极利落的准备了钓杆鱼食等东西过来,春雨拿了水桶拎着,夏莲打扇,秋枫撑伞,更有那小太监抬着椅子还有遮阳的大伞全都跟在天瑞身后,一路浩浩荡荡的朝御花园走去。

天瑞一路走去,在一座假山前停下,让人支了遮阳伞,放好椅子之后,她悠闲的坐着,取了鱼食挂在钓勾上,右手一甩,那勾子甩了出去,天瑞眯眼,懒洋洋的坐着,眼睛直看水面上游动的那肥大的锦鲤。

“啊”夏莲惊呼一声,扑通一下子跪在天瑞身前:“公主,恕奴婢多嘴,这,这鱼是皇上的心肝宝贝,皇上都养了好多年了,每日必喂食,喜爱的不行,公主若想钓鱼,咱们且换个地方钓…”

天瑞手轻握渔杆,轻笑连连,扭头对夏莲小声道:“你先起来,我岂不知这是皇上最爱的锦鲤,今儿钓的也就是它们,这些鱼被喂了这么多年,个头肥大,又没人惊动,想必是极傻大胆的,好钓的紧,等我钓上来,好好的做一桌锦鲤宴请皇上品尝一下,让他尝尝他小心喂养多年的鱼到底好不好吃。”

夏莲被天瑞笑的心里惊惧,起来后退了几步,再不敢多嘴,只浑身有些发抖,看着天瑞悠闲自在的样子,她倒是吓的嘴都开始发青起来。

春雨几个也是极害怕的,这宫里的奴才们可都是知道,这池子里的鱼是皇上的心爱之物,皇上心里有数,每天喂每天数,缺了一条都是不行的,今儿公主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竟然和这鱼较上劲来,到时候…

机灵灵打个寒战,这几个人想都不敢想下去,心道,得,这是主子们的事,咱们做奴才的只管忠心伺侯主子就是了,别的事情,咱可不敢多嘴。

果然那鱼还真像天瑞说的一样,一个个全是傻大胆,一见鱼食,都拼命的去咬,没过一会儿,天瑞就钓上一条五色锦鲤来,那锦鲤极漂亮,在水桶里游着,闪着五彩光芒,天瑞看着笑了笑,又把钩子沉下去。

她这一上午也不饿也不渴,都在不住的钓鱼,也许是天瑞身上那接近自然的气息吸引,也许是这些鱼真被康熙喂的不怕人,反正,她一上午,把池子里几乎所有的鱼都给钓了上来。

其中有几条背上带着福禄寿字,康熙曾说那是吉祥鱼,是喜爱之极的,还有一条鱼背上带着天然花卉,也很得康熙喜爱,天瑞全给一股脑的弄了上来。

看着好几个水桶都装满了鱼,天瑞轻笑一下:“得,钓了一上午,本公主也累了,春雨,咱们回去,本公主还要做那全鱼宴呢。”

“公主,这么多鱼,皇上哪里吃得了,依着奴婢,公主做一回好事,饶了它们的小命,也放上一回生吧。”春雨大胆向前给那些鱼求情。

天瑞秀长眉毛一挑:“怎么吃不了?皇上吃不了,本公主也能帮着吃,还有大阿哥,太子爷,三阿哥等人,再加上太后娘娘,各宫主位,这些鱼都还不够分呢”

得,春雨这话算是白说了,没奈何,只好退下。

秋枫一见,真要让这位小主子把这鱼全杀了,皇上还不知道得疼成什么样子呢,到时候,这宫里怕是不好,便也硬着头皮笑道:“公主把鱼都给抓了上来,这池子里空有碧水没了鱼,倒是缺了生气呢,奴婢怎么瞧着,都不好看。”

她这话说出来,天瑞倒是托着下巴沉思一会儿,随即笑道:“你这话倒真是这么个理,即如此…”

春雨几个心里一紧,都极渴盼的看着天瑞,就盼她能说出放生的话来,谁知道,天瑞话头一转:“春雨啊,你去告诉内务府的人,就说这池子里没了鱼,让他们去市上买一些来,不拘什么草鱼、鲫鱼的,都弄些来,皇上喜欢喂鱼,咱们也不能让皇上没得喂不是。”

说着话,天瑞看也不看那些鱼一眼,抬腿就往前走,就剩她那几个贴身丫头,一个个脸色难看,差点都没给晕倒。

天啊,这是皇宫好不好,是御花园好不好,哪里有见过御花园修的这么漂亮的池子里边放草鱼的,别说御花园了,就是平常人家的花园子时,也是不养那种鱼的行不?

没奈何,春雨只好让人去内务府说一声,几个人紧追着天瑞过去,还想找机会劝她行行好,放了那些鱼儿。

天瑞满面春风,快步向前走着,知道的是她去钓了鱼,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碰到什么喜事了呢。

别看她面上带着笑,心里却在咬牙切齿,这次,天瑞是真的气急了,枉她十几年来步步小心,事事谨慎,最后竟落得这么一个下场,康熙竟然把她给卖了,虽然她对陈伦炯是不同的,嫁给他,也是愿意的,可是,这种方式天瑞接受不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康熙这种做法,天瑞是极不赞同的,她心里窝了一肚子的火,急需要发泄。

天瑞一个现代女孩子,忍了这么多年,一朝发泄,那便是极惊人的。

她现在就在暗暗磨牙,心里暗骂,好个康师傅,竟然把她当货物卖,真让她是温开水,怎么拨弄怎么对么?好吧,今天她这碗温开水,就来好好煮煮康师傅这包方便面。。.。

第二零八章 保成爆发天瑞在景仁宫的小厨房内亲自杀鱼做鱼,什么清蒸鱼、红烧鱼、水煮鱼…她要全做一份,反正弄了这么多的鱼,不做完扔掉是极可惜的,她可不能浪费掉。

她这里杀鱼杀的高兴,内务府的官员可都愁苦坏了。

为啥?

那清宫之中,不管是皇帝,还是各宫的主子小主,屋里的摆设,身上的衣饰,还有吃的用的全都是有份例的,要是份例外额外再想要东西,那几乎是不可能滴。

所以,天瑞砸了她屋里的东西,让内务府补上,内务府真的不知道怎么补,要知道,天瑞公主屋里的东西都是独一份的,这坏了,要到哪里找再好的补呢?还有,这帐面上又该如何做呢?

这补东西的事情还没有搞定,就又有小太监来回报,说天瑞公主把御花园皇上养的那些锦鲤都抓了吃,要让内务府去外边买上些草鱼什么的放到池子里给皇上喂。

这消息一传来,内务府好几个管事一个没坐稳,全都跌倒在地上,捂脸差点没哭出声来。

那些鱼儿可是皇上的心肝宝贝啊,公主胆子大给抓完了,他们的胆子可是针尖似的小啊,可不敢真的买那些鱼去唬弄皇上。

得,没办法了,别人看到这事情就当没看到,不敢说啥,他们内务府却不能置身事外,得上报啊。

话说,太悲摧了,这事情闹的,不上报,皇上问起来没法交待啊,上报了的话,公主怪罪下来,他们也得挨苦头呢。

要知道,那二位可都不是好惹的主,天啊地啊,这都是怎么一回子事,咋滴这二位主就较上劲了呢?

内务府如实汇报,康熙接了内务府上报的折子,瞧了一会儿,这个心疼哟,那些鱼可是他养了好几年,好容易才养那么大的,有些鱼身上还生了些天然的吉祥字眼,还有漂亮的花卉,就这么,就这么给让天瑞给煮了吃,康熙瞧的那个揪心啊。

他有心要叫天瑞来训斥一番,可一想,他刚做了有愧天瑞的事情,这还心虚着呢,要真叫了天瑞来,怎么训斥?

再说,那个丫头心计不凡,她故意招惹那些鱼,谁知道憋着什么坏心眼呢,康熙刚刚钻了天瑞的套,可不想再跳坑了,话说,他老胳膊老腿了,可经不起摔的。

没办法,康熙只好有苦肚子里咽,打落牙齿和血吞,给认了。

为了自己颜面,康熙心里疼痛难忍,可还是放下折子,大笑起来:“钓的好啊,朕喂那鱼好几年了,前儿就打算钓几条来瞧瞧,却没想到天瑞这丫头真和朕想到一块去了,先就给钓了,好,好啊…”

内务府官员头上的汗滴答滴答直掉,吓的连话都不敢说了,心说,皇上这是不是受刺激受大发了,给疯魔起来了啊。

“行了”康熙拍了拍小炕桌:“你们再买些小鱼苗放到池子里就得了,这种小事情还值当得向朕上报么,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是”内务府官员嗑了头,小心的退出去,一出乾清宫那是撒开脚丫子的跑啊,就像是后边有鬼追着似的。

内务府官员一走,康熙脸色就变了,别看他表现的很是高兴的样子,可这心,着实的疼的很呐。

他这里还没有心疼够呢,那头,梁九功捧着食盒进来,笑道:“皇上,天瑞公主着人给您送的菜品,才出锅的,还热着呢,皇上可是要用?”

康熙看着那食盒,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盯了很长时间,才一点头道:“打开看看”

梁九功极利落的打开食盒,结果,那里边放了两盘子鱼,一盘红烧鱼,一盘糖醋鱼,康熙一瞧,差点没跌个跟头,那可都是他的宝贝锦鲤做的哟

丫丫的,是可忍孰不可忍,康熙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就要去找天瑞算帐,可走了几步,又有点泄气,说实在话,康熙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天瑞丫头给他冷脸瞧,他就在想,万一要是去了,天瑞再拿话不软不硬的给他顶回来,到时候,他可就里子面子一起丢了呢,话说,以那丫头的口才,这还是极有可能的。

康熙自认毒舌功夫了得,八过,那也得看跟哪个比,要是跟天瑞一比,还真有点不够瞧呢,他这一国之君,要真让天瑞给落了面子,还真不好办呢,让他去责打、惩处天瑞一顿,他也舍不得不是?更何况他家那十几个小子可都和天瑞近着呢,要真打天瑞,那群小子还不得反了天啊,可是要不打不罚,额滴娘唉,这鱼就白死了?

康熙走了几步,回头问梁九功:“天瑞一共钓了多少鱼,都杀了么,她是只送了乾清宫一处,还是…”

梁九功也是很害怕的,陪着笑脸道:“皇上,您那一池子鱼全没了,公主做了全鱼宴,给您这里送了两盘来,太后娘娘那里两盘,各位阿哥格格还有各宫主位一人一盘,就连长春宫的佟贵妃都送了去。”

得,康熙又退了回去,他还能说啥,他家老娘孩子老婆全吃了,他还要怎么罚,只好自己暗地里哭去了。

这不但康熙关心这个问题,凡是天瑞送了鱼的人除了禧贵妃和小十这对母子外,全都问了这个问题。

那啥,德妃是个精细人,看了鱼就问了送鱼的人,天瑞都送了哪些地方,得知所有的人都得了去,便也极痛快的吃了,惠妃宜妃几个也是,就连佟贵妃也把那鱼吃的一点不剩。

话说,老康的那些妃子们早就看他那些鱼不顺眼了,老康一有时间就喂鱼,很是耽误了和妃子们相亲相爱的功夫,所以,每次逛御花园的时候,那些妃子们看到那些锦鲤就恨得咬牙切齿,感觉自己一个大活人,在皇上心里还不如一条鱼来得有价值呢。

这次天瑞把鱼都杀了,她们也觉得很是痛快,全都兴高彩烈的吃鱼。

尤其是禧贵妃和十阿哥这俩人。

十阿哥在禧贵妃宫里,母子俩对坐着吃鱼,小十吃的满嘴的流油,一边吃一边喝水,头上的汗珠滴答滴答直掉,吃了好一会儿才抬头道:“额娘,这鱼真真的好吃,不愧是皇阿玛喂的鱼,就是比别的鱼好吃,呵呵,不知道姐姐那里还有没有,有的话,晚上再去吃。”

禧贵妃伸手一拍十阿哥额头:“行,晚上吃的话,记得给额娘捎上点,这鱼,就是好吃。”

十阿哥连连点头,一脸的讨好忠犬笑容:“额娘放心,儿子就忘了谁,也不能忘了额娘不是?”

“得,别学你八哥那油嘴滑舌了,赶紧吃吧”禧贵妃夹了一筷子鱼就把小十的嘴给堵上了。

各宫动态报到天瑞这里,搞的天瑞大笑不已,好一会儿才一捂嘴道:“我知道了,春雨啊,本公主累了,先休息一会儿,明天咱们再继续玩。”

跟在天瑞身后的春雨被门槛一绊,扑通就跌个跟头,她也顾不上疼还是不疼,赶紧站起来,内心小人默默流泪,公主啊,饶了奴婢们吧,奴婢们心脏不行,着实承受不住啊。

天瑞回身,要去榻上休息,这时候,夏莲匆匆进来,一进门就道:“公主啊,您快去瞧瞧吧,太子爷大发雷霆,要把毓庆宫所有奴才都杖毙呢”

天瑞回头看了夏莲一眼,顿时冷下脸来:“杖毙便杖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保成早该这样做了…”

话还没说完,天瑞转念一想这事情不对,便对夏莲道:“给我更衣,春雨,着轿子备着,咱们马上去毓庆宫。”

“是”春雨和夏莲全都一行礼忙碌起来。

夏莲给天瑞换了一身紫色绣粉白碎花的袍子,头发只绑了两条辫子,随意的扎了一条通草绒花,连花盆底鞋都没穿,脚上套了紫色绣花鞋,春雨让人抬了轿子来,天瑞钻进轿子里边一跺脚,小太监就抬着她飞跑起来。

很快天瑞就到了毓庆宫,扶着春雨的手下了轿子,脚下不停的推门进入,就看到保成一脸冰霜的坐在正堂廊下的台阶上,手指底下人大声道:“给孤狠狠的打,打死算孤的,这些该死的奴才,孤重病在身不知道好好伺侯,反而尽嚼舌根…”

就听得噼哩叭啦一阵的响,还有那哀号的声音,哭爹喊娘的声音。

春雨和夏莲两个人一进来,看到这种景象,全都吓着了,一个个小脸惨白惨白的,都极小心的跟在天瑞身后,就怕自己也被殃及到了。

天瑞冷眼瞧过去,就见满院子的人,院子里也不知道放了几条长凳,每个凳子上都趴了人,更有侍卫举着那廷杖手起杖落,打在那些人的屁股上,腰上,有些人已经被打的出了血,风一吹过,满院的血腥味。

松开春雨的手,天瑞走的更快了些,边走边道:“都是做什么的,堵了嘴再打,惊着主子们可怎么办?”

侍卫们手里的廷杖差点掉下,本以为天瑞公主来了会劝着太子爷一些,不要这么大造杀孽,可哪知道,这位更狠,连喊叫都不让人喊的,而且,瞧着天瑞公主的样子,一脸的寒冷如霜,简直比太子爷更具威势呢。

没办法,侍卫们只好找了布条什么的,把人的嘴全堵了,再继续打。

“姐姐…”看到天瑞走过来,保成也坐不住了,赶紧走下台阶伸手去扶天瑞。

天瑞摆摆手:“你自坐你的,照我说来,你早该这个样子,瞧瞧你宫里的人都成了什么样,你昨儿病成那样,竟连个伺侯的人都找不到,这哪里行?所幸的是你自来身子骨好,自己抗了过去,不然,若真有个好歹,便是把他们都抄家灭族都是不够的。”

天瑞这话声音极大,听到那些人耳朵里,全都觉得惨乎乎的,心里怪害怕的,抄家灭族啊,哪个人敢担这个罪名呢。

“姐姐说的极是。”保成笑了笑,也没有坐下,只和天瑞并肩而立。

两个人一样的出色容貌,一样的一身华贵孤傲,站在一起,若是不看装束,真的是分不清谁是谁呢。

天瑞扭头,在保成耳边小声道:“你把人都打死了,怎么去查那幕后真凶?若是揪不出是哪个人暗害你,我又如何安心?”

保成低头,拉拉天瑞的手:“姐姐放心,这都是做给人看的,孤不傻,那些有嫌疑的早控制起来问口供了。”

天瑞这才点头:“即是如此,我也放心了,你且发落着,到时候来个引蛇出洞。”

保成一笑:“孤晓得…这还是孤和石头商量的…”

说起陈伦炯来,天瑞顿时拉下脸来:“奴才们错了,要打要罚由着你,只别老坐在风口上,万一再生了病如何是好?”

保成一愣,不知道天瑞和陈伦炯又怎么了,瞧着天瑞这样子,似乎极生气,难道,陈伦炯这小子竟做了什么对不住天瑞的事情?。.。

第二零九章漱芳斋看戏康熙皱着眉头放下茶杯,拿起案上摆的一个桃子咬了一口,这一口咬下去,他就忙不迭的吐了出来,瞪眼看向梁九功:“梁九功,今儿这桃子怎么这么难吃,天瑞是怎么回事?竟然给朕如此难以下咽的果子?”

梁九功一脸的苦瓜相,凑了过来:“皇上,这不是公主送来的,是内务府进上的,这是贡桃…”

嗖的一声,康熙直接把那桃子扔了出去:“什么贡桃?贡桃怎么如此难吃,内务府如此大胆,竟然敢蒙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