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虽然这么想,乌尔衮却也学乖了,嘴上赶紧道:“我晓得了,我一定听公主的话。”

静兰这才高兴起来,把药膏放好,一拉乌尔衮的手:“这才是了,你我本是夫妻,就该好好过日子,你说你跟我怄气有什么好处,到最后苦的还不是你自己个儿,我也知道你喜欢五姐,可五姐心里没有你,就是你真娶了她,不过娶个皮囊,又有什么意思?”

这话说的,乌尔衮黑黑的脸庞也有些红了起来,他本来就不是很会说话,现在静兰揭穿他的心思,竟有些讷讷的:“不,没有,我,我哪里敢…”

静兰现在瞧着乌尔衮,倒还真有些好感了,首先这人够老实,这样才方便她拿捏,再者,乌尔衮也很有气度,不是那种和女人太过计较的人,还有,他也不花心,这么多年了,因着惦记天瑞,竟是一个侍妾通房都没有,就连那皇家送去的试婚格格他都没要,可见的是个痴心的人。

静兰不是个遇事会退让的人,既然已经嫁给了乌尔衮,那就不能因着乌尔衮心里有天瑞而自怨自艾,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她喜欢挑战,心道,不管你心里是如何的,我总有一天会驻进你的心里,让你像喜欢五姐一样喜欢我。

下定了决心,静兰一笑,紧拉住乌尔衮的手:“我也没说怎么样,你也知道,你这么多年在蒙古装病,我也是担心的,当年,皇阿玛想把三姐指给你,可三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死活不愿意,这事情你也是知道的,我怕你脸面上下不来,心念着你,自请了旨意要嫁给你…”

说着话,静兰低头,脸上一片凄楚:“你不知道,以皇阿玛对我的宠爱,其实是有心要把我留在京城的,这宫里的格格公主们,哪个不想留在京里,偏我不愿意你脸上难看,见三姐那么伤你,就一心请了旨要嫁你,便是京里的繁华我也不念,一心的想和你相扶相持,可是你呢?”

静兰眼中泪光闪现,美人带泣,倒是让乌尔衮刚才被打的怨念一时烟消云散,手忙脚乱的哄起静兰来:“公主,公主,你莫哭了,都是我的不是,我…我…唉,既然咱们已经是夫妻了,公主放心,我自此之后,一定一心一意对待公主。”。.。

第二七二章石头要回来

静兰知道她这话打动了乌尔衮,不过却还是不够,便偷偷抹着泪道:“你那么落我的面子,把我扔在京城,直过了双十年华才来迎娶,你知道吗,我已经成了京里的笑柄,就连三姐也来信笑话我,我本和她就不对付,现在,却成了…我要如何做人?我对你有怨念也是一定的,刚才那一通鞭子下去,我这些年的愁苦也消了,只希望你别和我一般计较,原谅我一个小女子不懂事,心里也别恼。”

见静兰一行哭一行说,话里都是对他的情谊,乌尔衮哪里被这么对待过,心里早暖暖甜甜的,如吃了蜜一般,哪里还会记得刚才那一顿打了,只道他皮糟肉厚,男子汉大丈夫挨上自家老婆两鞭子又算得了什么,于是,赶紧摆手道:“公主打我是该的,都是我不好才让公主恼了我,其实,我是不疼的,公主也莫哭了,自此之后,咱们夫妻好好过日子是正经。”

看乌尔衮是真急了,静兰这才止了哭,一双大大杏眼带着泪珠瞧他:“你说的这些可都是真的?”

乌尔衮也是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了,也常幻想和心爱的人携手相持的画面,他心里敬爱天瑞,可天瑞已经指了人家,他也是无奈的,这么多年虽然还记挂着,可那份心也早淡了。

现如今瞧着静兰,不知不觉的,天瑞的影子更淡了去,只悄悄换上静兰的模样,看静兰笑中带泪的娇美样子,哪里还把持得住,就差赌咒发誓了,很是保证了一番,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待静兰之类的话。

静兰听了,笑着一点头:“你若真能做到,便也是你对我的一番情谊,也不辜负我这么多年记着你…”

“公主且放心,我乌尔衮脑子虽不太灵活,可也是男子汉大丈夫,从来都是信守承诺的,即然说了要好好对待公主,自不会两面三刀,背着公主做坏事。”乌尔衮举手发誓。

静兰满意了,娇笑连连,一拉乌尔衮的手:“我也没说怎么着啊,折腾了半宿,我也累狠了,怕你也累了吧,赶紧睡吧,明儿还要早起呢。”

“嗯,嗯”乌尔衮赶紧点头,伸手拽过被子盖在两个人身上,一搂静兰:“睡吧”

说着话,乌尔衮把静兰搂的死紧,头也拱在她颈间,热热的气息喷在静兰脸上和脖子内,弄的静兰痒的难受,想要推他一把,却不小心摸到他精赤的上身,忍不住羞红了脸,把身子一扭,只留个后背给乌尔衮。

“公主…”乌尔衮憨憨傻笑着:“今儿是咱们的新婚夜,公主…我…”

说着话,这家伙开始动手动脚,气的静兰一拍他的手:“我累了,早点睡吧”

见佳人确实不想理会他,乌尔衮无奈,很有风度的不再纠缠静兰,嘴里答应了一声:“哦,睡觉了。”

静兰等着乌尔衮睡着了,这才闭眼休息,在入梦之前还在想着,天瑞看人的眼光还真不错,她这个额驸确实比三格格的额驸要强,也好拿捏,她只用了一点点的心思,竟把乌尔衮给哄住了,照此看来,以后要彻底把持住乌尔衮也是不难的。

就是去了蒙古,那里有淑慧长公主在,也没人敢给她没脸,到时候,她一定要把旗务把持在手中,慢慢把整个巴林部拿捏住,也能让皇阿玛和天瑞省些心思。

静兰这里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起来和乌尔衮吃过早餐之后,熟悉了公主府的事务,两个人比了一番剑法,又一起逛了后花园,一上午的时间也就过去了。

而乌尔衮这一上午也清楚的认识了静兰,心里琢磨着他这个媳妇也是不错的,并不是那种柔柔弱弱的女子,鞭法好到出奇,这剑术也好,而且,人家比他强的是,人家一个女孩子,不但学了武艺,文才也出众,也是他乌尔衮几世修来的福气,讨了这么一个美貌多才的福晋,自是该满足的。

乌尔衮感觉心里要是再计挂天瑞,就是很对不住静兰的,再者说,天瑞又瞧不上他,人家静兰公主那么稀罕他,现在又嫁给他了,他自然该对人家好的,就狠下了决心,一定要唯静兰之命是从,好好的和静兰过日子。

静兰出嫁,天瑞记挂了几日,也不知道以静兰那个脾气,会不会和乌尔衮闹出什么事来,后来见端静公主府内很是安静,也就放心了。

又过几日,静兰和乌尔衮回宫谢恩,天瑞一大早打扮了,就往慈宁宫去,她还想好好问问静兰,乌尔衮对她怎么样,若是对她不好,就不要客气,鞭子伺侯。

天瑞又哪里知道,静兰新婚之夜就给了乌尔衮一顿鞭子。

挑了一件浅黄色,小立领,滚了宽宽的石青镶珠边的袍子穿上,又把头发盘了个简单的圆髻,只插了两只金步摇,天瑞就这么一身清雅的出了门。

到了慈宁宫,静兰还没有来,天瑞就陪着太后聊起天来,才说了个笑话逗的太后乐起来时,就听人禀报说静兰来了。

太后赶紧让人去请,又拉着天瑞的手笑道:“总算静兰丫头也出嫁了,哀家也就放心了,只你一直没有着落,也不知道小三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们若是回来,你也能风风光光的出嫁,哀家啊,也就心满意足了。”

天瑞一笑:“怕是快了,我估摸着那边的事情也该办完了。”

“如此,哀家也就放心了,你这孩子啊,什么都好,偏就是太懂事了些,什么事情都忍在心里,让哀家瞧着心疼啊,这些年,也着实苦了你了。”太后拍着天瑞的手,一脸的关心。

“皇太太说哪里话,有您和皇阿玛的恩宠,丫头可一点都不苦,快别说这些了,静兰要进来呢,咱们啊,还是好好审审静兰这丫头,问问她的额驸对她可好?”天瑞笑着依在太后身边,悄悄把话题带了过去。

太后点点头:“这话说的是…”

正说话间,静兰带着丫头挑帘子进来,她正值新婚,穿着一身正红的袍子,满脸的喜气,一进门先就给太后请安,蹲身道:“给皇太太请安了,皇太太吉祥…”

“好,好啊”太后见到静兰,很是高兴,朝静兰招了招手,把她拉在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真不错,瞧这脸色,还有这精神气就知道,乌尔衮那小子一定对你不错。”

静兰低头,脸上一片羞红,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道:“嗯,额驸对孙女很不错。”

“这啊,哀家就放心了。”拉着静兰的手,太后一脸高兴。

天瑞在一旁打量了一番静兰,见她确实神色很好,心下思量着以静兰的手段,怕是乌尔衮不是个,这丫头怕早把乌尔衮拿捏住了,这几天怕也过的心满意足吧,不然,神色也不会这般好。

想到这些,天瑞也就放下心来,她还真怕万一静兰和乌尔衮处不来,到时候,不是害了静兰么,要知道,当初可是她给静兰挑的额驸呢。

天瑞正想着呢,却听到外边传来小太监的唱喝声,就知道是康熙来了,赶紧站起来准备行礼。

果然没一刻康熙就笑着进门,见天瑞和静兰等人都在,把这俩丫头扶了起来,又对太后行了礼,仔细看了静兰一番才道:“不错,朕刚召见了乌尔衮,可是把他好一通的训斥,静兰丫头,朕可是给你出气了。”

静兰抿嘴一笑:“那女儿可谢谢皇阿玛了,有皇阿玛在,额驸也不敢欺负女儿不是。”

她这话把康熙捧了一番,康熙更加高兴,陪太后说了几句话之后,扭头一看天瑞,大笑起来:“皇额娘啊,今儿朕还有一件大喜事呢。”

“哦?”太后很是惊奇。

“这不,朕刚收的信件,陈伦炯和胤祉已经带人返航了,这会儿怕已经到了天竺那边了吧”

康熙的话就如一颗炸弹扔在地上,顿时慈宁宫一顿惊呼声,惊喜声传出。

太后激动的手都颤抖起来:“这么说,哀家的小三子马上也要回来了。”

康熙乐呵呵道:“可不是,小三今年也十八了,该大婚了,今年正好大选,朕要好好给他挑个福晋,天瑞丫头岁数也不小了,朕也不留了,陈伦炯一回来,就让两个人完婚吧。”

这话音一落地,太后就笑道:“这是该的,男婚女嫁,人伦之礼啊,哀家瞧着啊,今年咱们宫里得办好几桩喜事了,这静兰才嫁出去,天瑞丫头也要出嫁了,保成已经有了侧福晋,可毓庆宫到底没有正经女主子,皇上很该给他早点定下太子妃,再加上小三回来娶亲、小四、小五岁数也够了,也该着寻媳妇了,这么一数,从年初到年尾,这喜事不断啊。”

康熙一想,太后说的很在理,孩子们都大了,女儿嫁人,儿子娶媳妇,可不是喜事不断吗,也乐的点头:“很是,很是,朕该好好的盘算一回了。”

天瑞坐在一旁听两个人讲话,脸上一脸的平淡,可心里早就平静不起来了,只一个念头,那人要回来了,只不知这几年过去,他成什么样子了?可有长高了,可是晒黑了,心里还是否记挂着她?

一个个的疑问从心底闪现,天瑞自己都坐不住了,可康熙和太后在身边,她还得自持身份,不能做出有损面子的事情,只好定定的坐着,努力平缓心情,听康熙和太后说话。

静兰听着,心里倒是很为天瑞高兴,伸手一拽天瑞的袖子,凑在她耳边小声道:“姐姐可该高兴了,姐夫怕再过一两个月就要回来了,到时候啊,我瞧你出嫁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

天瑞听了,有些气恼,只咬牙道:“不管怎么说,你是看不到了,你还是安安份份的跟着你家额驸回蒙古吧。”。.。

第二七三章终归来

“春雨,今儿是初几了?”

天瑞一边拿笔改着图纸,一边不经意的问起。

站在天瑞旁边伺侯的春雨抿嘴一笑:“回公主,今儿四月初五了。”

“四月了啊”天瑞笑笑,拿自己做的碳笔慢慢描出一张很现代的床的样子,看了半天,感觉很满意才放下笔:“这公主府都快建好了,怎么三阿哥一行还没有回来?”

“扑哧”春雨笑了起来:“公主别急,不是说很快就回来了吗?奴婢瞧着,公主不是想三阿哥了,怕是想陈大人了。”

“你这丫头”天瑞纤纤玉指伸出,在春雨腮边拧了一下:“嘴里胡吣什么,小心本公主拿针把你的小嘴给缝起来。”

“是”春雨低头暗笑,嘴里说道:“都是奴婢的不是,奴婢胡说呢,公主不要当真。”

天瑞摇头:“罢了,罢了,我也不跟你计较了,你去叫凌普来,我有事情和他讲。”

“是”春雨行礼,慢慢退了出去,一出屋就乐开了,这么些年了,她只以为天瑞从来都是地种冷冷淡淡,对什么事情都是胜券在握的样子,这几年更是喜怒不形于色,倒沾了点出尘的气质,越发的飘渺起来,今儿才发现,公主也是有平常人的悲欢情愁的,瞧吧,公主能说出那样的话来,心里不定怎么思念忠靖侯呢。

即是公主有心,她也就很放心了,以忠靖侯对公主的心思,公主稍一用心思,怕以后这日子会过的很幸福吧。

春雨私心底下替天瑞开怀,快步走过回廊,却不想和冬末撞到一处,见这丫头匆匆忙忙的样子,春雨一拽她问:“这是怎么的?瞧这样子,汗都出来了也顾不上擦一擦。”

冬末圆脸上红通通一片,从袖口里掏出帕子来抹了一把汗,这才喘口气道:“这不,才从厨房出来,今儿这天也太热了吧,厨房那又烟熏火燎的,我能不热吗?”

说着话,冬末看看春雨:“姐姐这是怎么的?怎乐成这样?”

春雨偷眼打量一番,见四下无人,就一拉冬末的手,两个人找地方悄悄说话。

春雨凑在冬末耳边小声道:“刚刚啊,公主还问我三阿哥的船队怎么还没到呢,我看啊,公主定是急了,咱们伺侯公主这么些年,哪里见过她着急担忧的样子,今儿我可算开眼见着了,我琢磨着,别看这门婚事是皇上乾纲独断定下来的,可忠靖侯从小和公主一起长大,公主对他怕也是有意的吧。”

冬末听了,一拉春雨悄声道:“你才知道是怎么的,我只告诉你,你可不要乱讲,六年前,皇上指婚之前有一夜我出来找东西,你猜怎么着,我看到忠靖侯正站在公主窗外,四下一片漆黑,也没个人影,不知道他正看什么,后来公主开窗子放他进来,我就知道,公主是喜欢忠靖侯的,后来皇上指婚,我还真替公主高兴了好些时候呢。”

“你这丫头”春雨一点冬末的额头:“我只说你平常嘴上没把门的,为这事公主都罚了你不知道几次了,哪知道,你嘴这般严实,这事情竟然一点口风都不透。”

冬末一吐舌头:“这样大的事情,我敢说么,我要说出来,咱们主子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春雨点头:“这话也是,以后可得闭紧了嘴,万事不可胡说了啊。”

“我晓得”冬末俏皮一笑,才要站起来,却不防身后一只手拍到她的背上,很把她吓了一跳,扭头一看,就见秋枫正笑眯眯的站在她身后,只拿手指着她:“可见你们俩好,竟背着人说起悄悄话来,说的什么,快从实招来。”

冬末一拍胸口:“秋枫姐姐,你可是差点把我吓死啊,我们能说什么,不过是讨论些绣活罢了。”

春雨也吓了一跳,这会儿心还扑扑的跳的厉害着呢,赶紧站起来道:“公主还着我办事呢,我先走了。”

说着话,春雨快步走过,走到门口招了个小太监过来,让他去传凌普。

天瑞这里把几天来所画的图纸全部拿出来,一张张的翻看着,就听人禀报说凌普来了,让小宫女打帘子请他进来。

凌普听天瑞叫他,来的那叫一个快,这会儿跑了一身的汗,汗还没下去呢,他也顾不上擦一下,快步进了屋,跪地叩头:“奴才给公主请安,公主吉祥。”

天瑞放下图纸来,笑道:“起吧,这大热的天劳你来,让你受累了。”

“公主哪的话?”凌普站起来又是一礼:“为主子办事,是奴才的荣幸,有什么累不累的。”

“你向来是个懂事的。”天瑞点头:“今年钱庄的帐盘完了没?”

“回主子,都盘完了,是于嬷嬷的儿子亲自盯着盘的,保准没错。”凌普一笑:“今年得的利更多一些,不知道主子是…”

天瑞听了,思量了一会儿才道:“我的那分利就不要提了,先放着,我还有用,只曹家李家那部分,这几年也攒下不少,你回去列个单子给这两家送过去,就说我的话,钱先不给他们,留着以后有大用处。”

“是”凌普应了一声,天瑞瞧他一眼,拿了图纸递到他手上:“我听春雨说公主府快要完工了,这是我画的一些图纸,全是内里的家具摆设,你拿着找造办处的人照着做,公主府的摆设全要这样简单的,那些什么拔步床啦,雕花床柜之类的东西,一概都不要。”

凌普接过图纸来看了好一会儿,就见那上面的家具全都不是四四方方就是圆乎乎的,即没有雕花,也没有什么包金镶翠之类的活计,就是实木打造,最多就是边沿的地方有些弧度罢了,真是简单的够可以。

“这…”凌普实在是不明白,天瑞一个公主之尊,为什么要这样简陋的家什摆设,公主又不是没钱,再者,这东西都是皇上掏钱做的,公主如此俭省所为何来?

“我知你不明白,你也不用明白。”天瑞叹了口气:“先前我那公主府修建的时候,都是按我的意思修的,已经比三公主、六公主的府邸多费了好多的人手工序,银钱也不知道多费了多少,那些家具摆设能省就省吧,国库现在虽然比前两年充裕不少,可这天灾人祸的不定哪时候就有,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省下点钱来,以后哪里遭了灾,就当捐给灾民了吧。”

天瑞嘴上说着大义的话,其实,她实在是看不上古代的那种家具,费工费力,使用起来却并不怎么舒适,即这样,还不如照着自己的意思做呢,反正以后都是她在用,管别人说什么呢。

“公主大义啊”凌普赞叹了一阵:“即是这样,奴才就让他们照着图纸上来,等做好了样子就送进公主府去。”

“嗯”天瑞点头:“也没什么事了,你告退吧。”

凌普行了礼,躬着身子退了出去,心下暗道,自家的这个主子什么都好,就是太不知道为自己打算了,还拿自己的府邸比三公主和六公主的,三公主、六公主能和自家主子比么?自家的主子那是皇上嫡女,固伦公主,再尊贵不过了,是别人能越过去的吗?

就是公主府再大上两倍,也没人敢说什么的吧,凌普心里想着,快步走出景仁宫,就往造办处而去,他可要让人抓紧赶工,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公主府布置好了。

天瑞等凌普走后,暗暗思量了一阵,按理说,大清出使的船队也该到了啊,怎么直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呢?会不会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情?

又一想,天瑞摇了摇头,不会这么倒霉的,出去六年都没事情,眼瞧着到家门口了,不会出事的。

她正胡思乱想间,却听门外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于嬷嬷推门进来,一见天瑞,脸上笑开了花:“公主,大喜啊,咱们的人传了信,说是三阿哥他们已经回来了,不日就会到京。”

“是吗?”天瑞心里激动的不行,脸上却显不出来,只拉着于嬷嬷问:“信上都说了些什么,他们几时到的,路上可平安?是从哪里下船的?”

于嬷嬷一脸笑容:“路上都好着呢,为了节省时间,直接从天津港下了船,咱们的人啊,还特意见了忠靖侯,回来说忠靖侯一切都好,人也精神着呢,只长的更好了些,三阿哥也长高了许多,都让人不敢认了。”

听于嬷嬷唠叨着,天瑞笑着点头:“没事就好,我这几天总是担忧,就怕路上有什么事情,嬷嬷也知道,最近南海那边也不太平…”

“公主的心思奴婢晓得。”于嬷嬷笑着安抚天瑞:“公主想来,只忠靖侯和三阿哥那样有出息的人,能有什么事情,有公主惦记着他们,就是天也会保佑他们的。”

“话却不能这么说”天瑞脸上笑意淡了好些:“是皇阿玛惦记着呢,皇阿玛不同凡人,上天也会看皇阿玛的面子,保佑他们俩。”

“是”于嬷嬷低头沉声道:“是奴婢失言了。”

“嬷嬷很不必如此”天瑞再度笑了起来:“只咱们自己说说罢了,倒没什么,只出去不要失了言。”

于嬷嬷应了下来,心里想着,公主这心思真难猜,这样高兴的时候,非但没有忘形,还比以前更加小心谨慎了,哎,公主这身份是尊贵了,享着别人享受不到的尊荣,可也失了许多寻常女儿家的乐趣啊。。.。

第二七四章郊外迎

“冬末,太子已经走了吗?”

天瑞坐在桌前,桌上放着碧玉的棋盘,棋盘上白玉黑玉的棋子鲜明对阵,她一手执黑一手执白,皱着眉头苦思。

冬末打着扇,凑在天瑞跟前看黑白子的对阵,不经意道:“可不是么,今儿太子可是全副仪仗都出了,那阵势叫一个厉害啊,皇上也说了,既然这次三阿哥带了好几国的使臣前来,那就得让这些使臣见见咱们大清国的威仪,公主您是没瞧见,就咱们太子爷那模样,那神态,再换上朝服,要是往那些外国使臣跟前一站,还不得晃瞎他们的眼啊”

天瑞落了一个白子,听冬末这么一说,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说这话我倒是信。”

她只想着,按道理说,皇帝的吉服是明黄色,太子着杏黄色,绣金色五爪团龙,本身杏黄色就比较打眼,再加上那金光闪闪镶了珠子的龙,可不得晃着人眼啊。

再说,今儿这天气,阳光这般强烈,照到保成那杏黄色反光度又强的衣服上,还不得金光闪闪,不被人当成金元宝才怪呢。

“唉,可惜咱们不能凑热闹啊,也不知道今儿这郊外得有多热闹,您想啊,即有各国的使臣,又有太子爷带的咱们大清的官员们,各色的仪仗一溜摆开,再加上红毯铺地,奴婢要是能看上一眼,这一辈子也值了。”冬末絮絮叨叨说着话。

天瑞只不再理会她,一心的移着黑白子摆开架势。

不过,外表看起来,天瑞是在静心下棋,其实,她内心早就已经不平静起来。

六年时光,说起来似乎一晃而过,可这六年里边她是怎么过来的?寂寞、担忧、烦燥,各种各样的情绪经常堵塞心间,又不能找人倾诉,再加上宫里宫外的烦心事,天瑞就只感觉很是思念陈伦炯。

这人在时,倒也不觉怎么着,可一离开,就忍不住开始想念,天瑞就只觉得吧,陈伦炯这人还真跟空气一样,平时处在身边,渐渐习惯,渐渐忽视,可一缺了他,就会憋闷窒息,让人难受。

眼瞧着白子被黑子所围,败了一大片,天瑞心一烦,直接伸手一拂,把棋子拂乱,再没心思去下了。

“公主…”冬末正说话间,就见天瑞伸手把棋子弄乱,她倒是吓了一大跳,心道莫不是她有什么话又说错了,惹公主生气了?

“无事”天瑞站了起来:“收起来吧”

冬末应了一声,指挥小宫女们把棋盘棋子收了起来,再转身时,就见天瑞正站在屋子中间不住踱步,一副烦燥不堪的样子。

冬末这次是真吓到了,公主从来都是冷静自持的,说话也从来都是淡淡温和的语气,今儿这是怎么了?怎会如此…

她正胡思乱想弄不明白呢,只听天瑞大声道:“冬末,叫春雨进来,给本公主更衣,本公主要马上出宫。”

“是”冬末虽然不知道天瑞是怎么回事,不过还是很乖巧的答应了一声。

她出门叫春雨进来,两个人把天瑞这个季节所穿的衣服找了出来,让她自己挑选。

天瑞在那一排溜的衣服上扫视一遍,挑来挑去似乎都没有满意的衣服,以前还不知道,现在倒觉得“女人的衣柜中永远缺少一件衣服”这句话的正确性了。

又挑了好一会儿,天瑞指了指其中一件粉色衣服道:“就这件吧”

见天瑞挑完了,冬末过去帮天瑞脱掉她身上这件淡蓝常服,换上那件粉色领口部是浅绿色,领口还有袖口外加下摆部分都镶了杏黄色蕾丝边的袍子。

整理好衣服,天瑞坐在梳妆台前,春雨手指灵巧的把她的头发打散,然后左缠右绕的盘了个髻,又拿了一些浅粉色珠花插在天瑞头上,天瑞瞧了,总感觉这样不大气,不够漂亮,只伸手把那珠花都摘下来扔在桌上。

“公主”春雨大吃一惊,天瑞以前妆扮可从来都没有说过什么,她给梳什么头,戴什么首饰,天瑞都不会嫌弃,也不会挑刺,今儿这是怎么了?

春雨有些搞不明白,冬末站在一旁也不敢说话。

天瑞自己拿了首饰盒子,挑了半天没有一件满意的,又给冬末使个眼色,冬末会意,跑去把天瑞这些年收集的,或是别人送的首饰全部都搬了出来,凭她挑选。

翡翠的簪子,镶东珠的金凤,珊瑚串的珠花,镶翠的各色花样,还有那五色的蝴蝶花形,天瑞瞧了都不满意,最后打开一个盒子,从里边挑出一件扇形金色镂空折技花形的首饰,让春雨把她的头发盘个宽髻,把那首饰戴在头上,又在两边垂下各色米粒大小的粉色珍珠串成的流苏。

这么一摆弄,确实比之前的妆扮来的大气的多,天瑞瞧了瞧,满意的点点头。

之后,她自己亲自动手,把平常并不怎么用的胭脂水粉拿了出来。

天瑞肤色白皙细腻,没有一点瑕疵,倒也不用水粉遮盖,她只轻轻打了一层蜜粉,让皮肤看起来光泽度更好,之后拿眉笔把眉尖描摹了一下,使的眉形看起来越发的优美。

再左右照照镜子,天瑞挑出一盒浅紫色胭脂来,轻轻打上一层眼影,她那一双凤眼本身就很是漂亮,眼睛大而秀美,眼尾优雅的上挑,再打上一层紫色眼影,更显的魅惑人心。

打扮好了之后,天瑞站起身,踩上粉色镶珠的花盆底子鞋,回头对春雨一笑:“咱们这就走吧”

却不料,天瑞平常从来都是素颜的,这么一打扮,再回眸一笑,眼波流转,媚态天成,就是春雨和冬末是个女子,又和天瑞整天处惯了的,都瞧的发起呆来。

“公主”好不容易冬末清醒过来,大声道:“公主今儿真是太漂亮了,比那天仙还美上几分…”

春雨一笑,当先走到门口出挑帘子让天瑞出去,她又紧跟在后边,出了景仁宫。

外边早有软轿侯着了,天瑞扶着冬末的手上了软轿,一路到了宫门口,上了一辆并不是很显眼的青色马车,这才对赶车的小太监道:“去西郊。”

马车很快行驶起来,春雨和冬末被颠了一下,惊吓之后紧握住车边的扶栏,两个人互视一眼,这才知道为什么今天公主这般莫名其妙,原来,公主心里不好受啊,想要去瞧陈爵爷,却又怕看到,这么长时间都在做思想准备了。

春雨到底年纪大些,也明白一些女儿家的心思,忍不住低头一笑,难怪公主这般重视妆扮起来,要见心上人了,总该打扮的美美的吧,虽然公主已经美的任何人都比不上了,可还是想把更美的一面呈现出来。

马车就这么行驶起来,天瑞靠着车壁闭起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春雨和冬末这个时候也不敢打扰到她,两个人只靠在一起,时不时的悄悄打开车帘看看外边的街道人群之类的。

乾清宫,康熙瞧着梁九功,问道:“公主出宫了?”

梁九功低头,咬了咬牙:“是,刚出去不久”

康熙批了一份折子放好,站起身走了两步,想了一会儿才道:“也罢了,去就去吧,这几年也苦了她了,丫头心里有数,必不会做出什么丢脸面的事,且由着她吧。”

“皇上说的是,公主万事有分寸,时时刻刻都替皇上着想,您想得到的她记挂着,您没想到的,她也记得提醒,公主必不会让皇上为难的。”梁九功今儿也不知道为什么,时不时的给天瑞添好话。

“你倒是有些良心,也不亏了她时不时的给你些好东西。”康熙轻轻一笑,伸了伸腰,又坐回御案后面批起折子来了。

梁九功这个汗啊,心里吓的一个机灵,暗道今儿不该失了盘算,多添了这么几句话,瞧吧,皇上又敲打他呢。

哎哟哎,梁九功心里叫苦,脸上却挂着笑:“这都是奴才的不是了,公主赏奴才东西,是体恤奴才,奴才万不该失了分寸。”

“得,得,你也别跟朕这叫屈了,朕也没说什么不是,先下去吧。”康熙摆了摆手,等梁九功退到一边之后才笑了起来:“也不知道丫头瞧到小石头会是个什么样子,朕要不是因着一国之君,这身份上不方便,朕也想去瞧瞧热闹。”

梁九功抹了一把汗,心道,得,皇上脑子又有点抽了。

先不说康熙如何,先说天瑞坐着车到了西郊,打老远就看到旗帜满天,那马匹轿子也有很多,更有穿青袍戴红项的官员乌鸦鸦的一大片。

天瑞让小太监赶着车到了一旁小路上,顺着小路把车赶到一旁的小树林里,她坐车也累了,就下车走动两下,再在挨近大路的几棵树下坐下来边乘凉边等着。

就见保成站在最前边,一身杏黄的袍子把他衬的更加的冷傲高贵,他身后一个小太监打着黄直柄伞,后面各有两排青赤双龙扇,青赤孔雀扇,瞧起来还真是金碧辉煌呢。

再往后,什么金征、杖鼓、拍板、龙头、各色的旗子、各色的幡、氅,纛;豹尾枪、弓矢、仪刀、仗马、立瓜,卧瓜,金钺骨朶吾仗等等,各色东西不一而足,更显的这队伍声势浩大。

保成有人给撑了伞,倒也不怎么着,那些官员们早早的来了,在大太阳底下晒着,也没有人撑伞,连口水都喝不着,一个个早汗流颊背,那些身体弱的腿都直打哆嗦呢。

天瑞闲闲坐在一旁,喝了一口春雨递上来的水,把杯子交到春雨手上,只叹息道:“瞧起来,皇阿玛还真挺重视这件事情的,瞧今儿来的这些官员们,还有好多实权人物呢。”

她才叹息完,那里冬末已经跳起脚来,指着东南方向小声道:“公主,公主,来了,来了…”。.。

第二七五章情况不妙啊

“来就来吧,吵什么吵?”

天瑞站起来,顺着冬末指的方向瞧了瞧,就看到远处一片人影,知道是要等的人来了,她心里虽然很激动,不过,还是板着脸训了冬末两句。

冬末丫头一吐舌头退到一旁,心道,人家还不是为了公主高兴么?

春雨一直扶着天瑞,眼瞧着天瑞脸上淡淡的,和平常一样的冷冷清清,若不是感觉到天瑞手指尖的冰凉,她还以为天瑞已经没了七情六欲呢。

那些人影越来越近,迎接的官员们也赶紧整理仪容,准备跟着保成迎上去了。

慢慢的,听到马踏路面的声音,就见一队士兵骑马跑了过来,跑到近前的时候,那一队士兵飞速下马,朝保成嗑了头,说了一些什么话,之后保成挥手,那些人退到一边。

又过了一会儿,又有几个高级些的将领骑马过来,同样的和保成禀报之后退到一旁。

天瑞心里焦急,可还得耐着性子慢慢的等着。

这一等,又是一刻钟过去了,再次听到马蹄声响起的时候,天瑞还以为又是什么去迎接的人回来复命呢,却仔细一瞧,顿时惊住了。

这两匹马上的人却是小三和陈伦炯无疑了。

小三一身石青色朝服,头上戴着前缀舍林,后缀金花的二层朝冠,骑着一匹白马慢慢走了过来。

多年没见了,小三长高了不少,本来青涩带孩子气的一张脸也成熟了不少,狭长丹凤眼波光流转,薄薄红唇紧抿着,从上挑的眉间还有挺直的腰背或是单手持马缰的动作间,就可见这孩子傲骨天成,更是一派的贵气风流。

陈伦炯打马跟在小三后边,和小三错开一个马头的距离,也同样的身着石青朝服,披领和袖口镶了宽宽的金边,因着他头上戴了帽子,再加上前有小三的影子罩着,天瑞倒也没看清楚他脸上表情如何,只觉得这人比走之前也高了许多,坐在马上竟比小三要高出半个头来,再者,远远瞧着他握马缰的手天瑞就不由的有些嫉妒起来。

无它,天瑞自认为她的容貌已经是够好的了,饶是她挑剔非常,可还是找不到一点的不足之处,就是那一双手,天瑞也是常年保养,端的是修长白皙,很是漂亮。

可和陈伦炯的手一比,天瑞一双玉手就降低了一个台阶,虽然离的远,也只看了个大概,可那一只手还是很吸引人的目光。

天瑞目力非常,凝视一瞧,也能瞧的清楚仔细了。

那一只手白皙透明,散发着淡淡光泽,细长的手指虽然骨节分明,可每一根手指都很是漂亮,从根骨到指尖,淡次变细,再加上指尖处圆润饱满显出淡淡粉色的指甲,就这一只手,就像是用最好的美玉,请最好的雕刻师傅,精雕细琢费尽心思雕刻出来的一样,找不到一点瑕疵。

天瑞心里叹了口气,不用再瞧了,就光看他一只手就明白了,这人还真是天生让人羡慕嫉妒加恨的呀,天生丽质到了一个什么程度,就海上那般的日晒风刮,又远离家乡六年,竟然一点都没有晒黑,竟比走的时候更加白皙了许多,也不知道他一个大男人保养的这般好有何用?

还有,这男人长的太好了也并不算什么好事,红颜祸水,蓝颜岂不能成为祸水,丫的陈伦炯这家伙长了一双桃花眼,又身处欧洲那样民风开放的地方,那些欧洲美女们没见过多少东方帅哥,谁知道他这六年有没有招惹到什么人?有没有被桃花缠身?

天瑞胡思乱想,心里有些堵的难受,这时候,小三和陈伦炯已经快行到保成近前了,两个人飞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下马之后均跪在地上,朝保成行了三跪九叩之礼,这是因为保成是代表康熙来迎接他们的,所以,先行了君臣之礼。

之后起身,又跪下行了二跪六叩之礼,这是保成身为储君该受的。

行完礼之后,保成亲自扶二人起身,嘴里笑道:“三弟和次安为国远渡重洋,一去六年,这几年着实辛苦了,即是平安回来了,皇上和孤自是高兴,二位都是我大清的有功之臣,等回去之后,皇上自当论功行赏。”

小三和陈伦炯连道不敢,躬身和保成客气了一回,又听身后传来马车的响动声,这才对保成道:“各国的使节已到,还请太子爷安排。”

说话间,十几辆装饰豪华的马车行驶过来,保成赶紧携了小三和陈伦炯的手走到近前,却见赶车的人都利落的跳了下来,紧接着,前边几辆马车车门打开,从里边跳下几个大清官员来,这几个人也同样向保成行礼,之后走到后边的几辆马车前边,请里边的人下车。

很快,十几辆马车车门同时打开,里边慢慢走出一些各色头发各色眼睛的人来,这几年大清开放,外国人也见过一些,保成和各位官员倒也不算太稀奇,只小三上前一步,指着保成大声道:“各位,这是我大清的皇太子殿下,今天皇太子殿下特意来迎接各位远道而来的佳宾。”

“尊贵的大清皇太子殿下…”各色请安问好的声音响起,保成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笑容,很得体又不失气度的和各人见完了礼,之后才道:“郊外天气炎热,各位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咱们这就回京吧,京中已经为各位准备好了住处,也请各位在住所休息几日,自有皇帝陛下为大家接风洗尘。”

他这一句话,那些欧洲使节也都劳累了,自是很赞同。

他们从天津上岸,一路行来,就见大清城市干净整洁,房屋豪华漂亮,百姓穿的也很齐整,再对比一下污水横流的欧洲城市街道,自是认为大清比之欧洲要富裕很多,一个个的心里也都很想见识一下传闻已久的满地黄金的京城,所以,都忙不迭的应了下来。

保成一笑:“即是如此…”

这话还没说完呢,却听到一句响亮干脆又有些甜美的女声传来:“我不要住到你们的大使馆内,我要住到忠靖侯府内。”

这话是用英语说的,保成懂英语,自然听的懂,他寻着声音望过去,就见人群中挤出一个穿着墨绿低胸大篷裙子,金发碧眼,长的倒是挺娇美的外国妞来。

就见这个外国妞一路嚷着挤到前边,自认为很懂礼貌的拉起裙摆朝着保成蹲了蹲身子,行了欧洲的贵族礼仪,之后,就拿着那一双水汪汪的碧绿大眼睛瞧着陈伦炯,嘴上直道:“陈,我在这里无依无靠,你要收留我…”

奶奶的,这是什么情况?保成有些傻眼的在陈伦炯和那个外国妞身上溜来溜去,心道,陈伦炯啊陈伦炯,你若是敢对不住姐姐,在外边花天酒地的招惹美人的话,可不要怪孤对你不客气了。

看完了陈伦炯和外国妞,保成又一挑眉毛看向小三,那意思很明显的,出门在外你小子也不知道看着些这个准姐夫,让他随便招惹人,等着吧,看孤怎么收拾你。

小三满脸的汗啊,一捂脸,丫丫的,他冤枉啊,有苦没处诉啊。

保成见小三不答理他,更加气愤,他这些年也练的有些喜怒不形于色,只哈哈一笑,有些咬牙问道:“这位小姐是?”

保成说的是中文,他正等人翻译的当,却没想到那个外国妞竟然会懂中文,上前一步,朝保成一笑:“我叫碧翠斯,是爱德华公爵的妹妹…”

这中文说的还真叫一个正啊,保成倒是有些惊讶,这小妞身在国外,怎么比大清的那些洋鬼子说的中文都不赖啊。

碧翠斯朝着保成介绍完了之后,扭身走到陈伦炯身边,伸手一挽他的胳膊:“我喜欢陈,自然要和他在一起…”

这次,保成都要抹汗了,着实没想到国外的女子这般的热情奔放,啥话都敢说出来啊,同时心里暗呼不好,这情况不妙啊,要是让姐姐看到这种情形,也不知道会不会气的杀了这两个人。

话说,不但保成这么想,就连跟着保成来迎接的那些官员们都开了眼界啊,外国妞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敢把情情爱爱挂在嘴边。

同时,又深为同情出使国外的小三和陈伦炯,在外边周围全是这样的妞,也不知道这二位有没有把持得住,有没有被人家的美人给榨干?

这里,大伙都想的有些邪恶了,陈伦炯在碧翠斯出手要挽他胳膊的当,却是如避毒蛇一般朝后退了好几步,一抱拳小声道:“碧翠斯小姐,还请您自重些”

陈伦炯的声音小,他是不想丢人,可碧翠斯身为一个外国人,哪里晓得大清人的想法,只眨了眨一双大眼睛,一脸的好奇样子:“自重?我一点都不重啊?我轻的很…”

这话一出口,听的小三着实忍不住了,低头偷笑,笑的肩膀一直抖啊抖的,很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味道。

保成一阵头疼,揉揉额角道:“众位,还有碧翠斯小姐,大伙都辛苦了,还是赶紧进城吧,碧翠斯小姐有什么事情,等进了京城,见到了我大清皇帝陛下再说不迟。”

保成很有风度的引着众人上马上车,而在小树林里的天瑞早已经气的一佛出窍二佛升天了,她刚还在想陈伦炯那样的容貌有没有惹下什么桃花债,却没有料到,立马就有一个外国美人跳出来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实在没有想到,陈伦炯在外国竟然招惹人家的贵族小姐,还让人家一颗芳心暗寄,不远万里的跟着他来到大清,瞧人家那一口中文说的多溜,没下苦功夫怕是不可能说成这样的,肯定是想要跟陈伦炯来大清定居,所以,才会下定决心学中文的。

看着那个碧翠斯小姐跟在陈伦炯身后,亲亲热热的和他说话,天瑞心里已经满是怒火,咬了咬牙,冷哼一声,对春雨道:“回宫…”

说着话,也不用春雨去扶,飞快的走到马车旁边,也不顾身份礼仪了,一手按着马车的车帮,纵身一跳,很是漂亮的上了马车。

春雨和冬末瞧的那个害怕啊,两个人互视一眼,均苦笑一下,春雨耸耸肩,冬末摊摊手,都在想,大事不妙了,公主生气了,陈爵爷苦难日子要来了。。.。

第二七六章 吃醋的滋味

天瑞怒气冲冲的回了景仁宫,一进屋就在那些下人们还没顾得上帮她换衣服的时候,抬脚把花盆底子鞋踢到一边,赤着脚走到梳妆台前,把精心挑选的头饰耳饰全部摘下来扔在桌上,又怔怔的看着水银镜中娇媚迷人的影子好一会儿,这才扯出一个看了都让人感觉心寒的笑容来。

于嬷嬷一个劲的让人收拾地上、桌上散乱的东西,瞧天瑞这个样子,于嬷嬷心疼的难受,她也不敢过去询问,直接等把屋里整理完之后,带人出了门,把房门掩住,这才叫了春雨和冬末过来。

“你们俩跟公主出门的,公主这是怎么了?如何这般气愤?”于嬷嬷拉着两个丫头到一旁小声询问:“是不是你们惹公主不高兴了?”

春雨还没有说话,冬末已经嘴快的讲了出来:“嬷嬷别冤枉我们了,还不都是陈爵爷的事吗,本来公主高高兴兴去了郊外,是想看看陈爵爷的,哪知道,哪知道…”

“哪知道如何?”一听是事关陈伦炯的事情,于嬷嬷更急了。

“哪知道陈爵爷出去这么几年,竟然成了薛平贵、陈世美,把公主抛到脑后,带回一个外国妞来,别说是公主生气了,就是我们这些当奴婢的,看了也替公主气愤啊。”冬末叹息着把话说完,还想要说些什么,哪知道春雨竟拦住了她。

“你这话怎么说的?他倒是想成薛平贵、陈世美,可惜咱们主子不是王宝钏,也不是秦香莲,可不会甘心受气的。”春雨冷笑连连:“果然这世上男儿都不可靠,看来咱们打定了主意不嫁人是很对的,跟着公主,总是比跟着那些喜新厌旧的负心人强多了吧。”

“嗯”冬末坚定的点头,一脸的认同:“我也是打定了主意的,一辈子跟着公主,总比跟着那些男人可靠的多。”

两个丫头话里话外的意思,竟然把天瑞摆到了至高无上的位置上,那就是以天瑞为天,为最高信仰了,听的于嬷嬷那个汗啊,心道公主啊,您都给她们讲什么了,让她们形成这种心态,看扁了天下男儿啊。

再仔细一瞧,于嬷嬷确信自己瞧到的都是真的,这俩丫头那脸上的神色写的真真的,就是这全天下除了公主,任何人都不值得咱们伺侯,公主是主子,是信仰,一切以公主的利益出发,凡是公主认为对的,那就是好的,公主认为不对的,咱们就要排除万难帮公主解决掉。

话说,于嬷嬷在捂脸的同时,脑子里竟然也是这种想法。

天瑞扯散了头发,任一头青丝披散在身后,坐在屋内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烦燥和怒火,只赤着脚也不管地上凉不凉,走到榻边,翻身躺了上去,拿起一本书读了起来。

天瑞暗暗告戒自己万不可太过生气而扰乱了心思,失了冷静,握了握拳头,她心道千军万马自己都不怕,后宫的阴谋计俩自己这么多年来也挨了过来,区区一个英国娇小姐,养的那么不谪世事的样子,自己还怕了不成?她要如何,只管放马过来,自己接着就是了。

如此一想,天瑞心情也好了一点,再一细想,反正看陈伦炯的样子,对那个什么碧翠斯也没有什么好感,怕是碧翠斯自己硬要跟来的,即如此,自己若是再生气,倒是失了下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