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也是。”

叶海踹了我一脚说:“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也是。”

几个人进了他的房间又戏耍一番,他的什么金色的长笛啊,篮球明星签了名的橄榄球啊,劳斯莱斯公司出的粉色的银影车的车模啊,全让大家给强暴了。

我跟你讲,喝啤酒喝醉的大学生都是畜生。他的鱼缸也没有幸免于难,师弟说,这水温挺好,还带气泡呢,我洗洗脚。

叶海一下子急了,上去就把他已经伸出来的脚给转到别的地方去了。

我喝的动都不会动了,心里还挺明白:叶海好酒量啊,还比别人清醒些。

叶海道:“你也太过分了。”

师弟半睁着眼睛:“…….”

叶海:“你还洗脚?你没看见我在里面洗澡呢吗?“

我跟其余几个挣扎着围上去,叶海醉醺醺笑嘻嘻的说:“你们瞎啊?你们。那,那,那不是我吗?”

鱼缸下面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个白色的小塑像,其中一个看发型和脸形,果然是叶海的样子。我们都嘿嘿笑起来,我说:“你什么时候进去的啊?”

叶海伸手进去把那小塑像脸上一块鱼屎给弄掉,自己喘了一口气说:“我,我,我说怎么呼吸不畅。”

“另一个是谁啊?”我说,“是你,你弟弟不?不过怎么长头发,还穿裙子啊?”

“笨蛋。”他在鱼缸的倒影里看着我说,“那不是你吗?”

大家都仔细看看那小塑像上雕的五官轮廓,五秒钟之后,胖师弟一下子就哭了,他手里拿着书架上的那幅长发女孩的铅笔画:“你还把安菲给画下来了。我早看出来你们有奸情,我还喜欢她来着……”

他语音未落,倒在地上就鼾声如雷了。

接下来几个依次倒下,摞在一起睡觉。

我倒下之前看着叶海笑:“那是我啊?哈哈,我还以为是你原来的女朋友呢。我上次来怎么没看到这两个小东西?你怎么把我给弄鱼缸里去了?也不带个水肺,你要憋死我啊?”

他把我搂过来朝另一个方向倒下去:“啊,我乐意。你得陪着我。”

我沉沉睡去,可是从前的一幕幕却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一些断续的,不相关联的,还有我从前没有注意到过的东西像被终于剪辑好了的电影,24格连续的放映。

他是个突然到来的男孩子,在地质系的课堂上讲述神话里大西洋的由来。

他对我说,天气如何是由我的心情决定。

我爸爸那次海上遇险,风暴居然会骤然消失,他明明已经被漩涡吞噬,却幸运的白捡了一条命回来。他的话让我和莫凉都印象深刻,他说,仿佛那后面有一双翻云覆雨手。

叶海在那之后跟我说我又欠了他一回的时候,我还在心里讨厌他装神弄鬼。

如果这些都是巧合,那么他在大海里像鲨鱼一样的畅行无阻,气定神闲的游走在奇迹和凡人极限的交界处又该怎样解释呢?

我在黑夜里睁开眼睛,看见席地而卧,熟睡中的叶海。这一夜于酒醉的我来说,非比寻常。看似一切都蹊跷而熟悉。

他的这张脸好像一直都出现在我的梦中。

我跟他的交情不是几个月,不是几年,也不是这一生。好像大历史本身,横亘了多少千年。

他也慢慢睁开了眼睛。

我轻声问:“你是谁?”

“……”

他用手掌遮住我的眼睛,把我的脑袋按在他另一只胳膊上:“再仔细想想,明天早上告诉我答案。”

安菲特利特说:“我想要你知道,要是你有了别人,我是不会嫉妒的。”

他枕在她的腿上:“如果是这样,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

“什么?”

“你不够爱我。”他手绢着她的头发说,“赫拉为了守护她的丈夫教训了多少女人,你不这麽做,就是因为你觉得我不重要。”他胡说八道得自己都乐了。

她亲亲他的嘴巴然后抬起头来,看着夕阳下广阔无边的蓝色大西洋。

女人怎么能够抗拒波塞冬?谁可以不爱海洋?谁能守得住他?

“现在咱们是两口子了,我对你有两个要求。”她捧着他的脸说。

“请讲。”

“一个是,你不要对我撒谎。我没有别人聪明,所以更不希望因为你的缘故,让别人以为我是傻瓜。”

“第二个呢?”他渐渐收起笑容。

“第一个你听懂没有?”

“啊。”

“第二个是,要是真有那麽一天,我们要分开的那麽一天,请你不要跟我耍赖,就放我走。”她慢慢的说,“不用赔给我钱,也不用给我安排赡养什么的,你知道的,我原来自己的日子过的还行。”

他坐起来,把她搂在怀里,亲亲她的嘴唇:“我怕你会舍不得我。”

“我会舍得的。”她说,“我会诅咒自己丧失所有的记忆,特别是忘了你。”

这疯疯癫癫的对话让他觉得不安起来,他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你,能不能,不跟我说这些话?我跟你讲,没这麽一天,不可能有。”

“如果有?”

“即使有,”他把她紧紧搂在胸前,“也不许你忘了我。”

她也觉得自己无聊,可是为什么他总是让她这么没有安全感呢?

第一个爱人。

唯一的一个。

光辉灿烂的一个。让人着迷的一个。

完美的一个。

她就势亲吻他的胸膛,舌尖触在上面,牙齿轻轻重重的啃咬。

他的手摸到她袍子里,抚在她腰肢上,稍微翻转身体把她袭到下面,全身的重量压上去要她难受,做小小的惩罚:“还敢乱说话?”

她笑起来,腿缠到他的腿上:“不正经。”

“正经就不是我了。”他哈哈的笑起来,奔主题。

安菲特利特为终于得到海皇而愉快又心怀忐忑的同时,波塞冬大人也开始思考关于安全感的问题。他到底还是前所未有的把所有都感情付于一个女人的身上,到底还是把所有的鸡蛋放到一个篮子里。

改变日他有点惴惴不安。人们总是眷恋从前的习惯,难怪尊贵的泰坦大神连赴大地女神盖亚的家宴都喜欢穿旧的袍子。

他另外的两个兄弟一左一右,看着他眯着眼睛思考问题。他们之间总是这样,打打合合,千锤百炼。

哈迪斯为他斟酒:“你的病治好了吗?”

“我没有病。”

“还是不行?”宙斯问。他从小耳朵失聪,只能听见他想听见的东西。

“身体很健康,爱人很贴心,床上很协调,宠物很有爱。”他对那两头道,“嫉妒我吗?”

“还是那一个?”哈迪斯问,伸出一根手指头在他眼前晃一晃,像一根讽刺,“狮吼女安菲特利特?”

她什麽时候得到了这个外号?

他笑:“对啊,就是她。此女狮吼,但是为人还算厚道。”

有歌姬上来表演,,其中一个面如艳丽又身怀绝技,用头发弹奏六弦琴,曲子十分美妙,听者销魂。

宙斯在他耳边说:“看她漂亮吗?是个女妖。名字在三界都很响亮的,美杜莎,知道吗?”

他饮一口酒没说话。

“好久不见了,我见到你很开心,我把她让给你。”

波塞冬看着这个掌管天界的兄弟,他有棕色的头发,漂亮的墨绿眼睛,总是吃得很饱精力充沛生机勃勃的样子,他是那种自己高兴能让身边所有人都跟着一起愉快的家伙,但是今天波塞冬不想领情:“你自己去消受吧。”

哈迪斯横着眉毛,平平板板地说:“他不能,赫拉等会儿会到。”

“那你来啊。”

“他不行,他是单身。”宙斯说,幸灾乐祸地遗憾着,“美杜莎不喜欢单身。”

他将另外两个推开,“我说了我不要,别想拉我下水,起来,我要回去了。”

他走在前面听他们感叹:“一个风华正茂的浪子上岸了,这世间又少了多少热闹。”

走到外面,看见下场的歌姬间有纠纷。

小神仙们在给大神仙们表演之后发难,因为不能忍受跟女妖同台,这是何等耻辱?几个人纠结了,上来就要教训美杜莎。

他在这一侧喊道:“干什么呢?”

她们见是他,马上跪下。

美杜莎没动,直挺挺的站在那。

他媳妇当年也做过这事儿,他本来目不斜视的,这回不免要看看她,果然漂亮,一点规矩都没有,肆无忌惮的漂亮。

他没跟她纠缠跪还是不跪的问题,妖精都这样。

波塞冬只训诫那些仙女道:“嫉妒别人的艺术成就不好,应该自己苦练,再说你们唱的也不差,去前面领赏,就说我给的。”

什么话他说出来就是好听。

跪着的仙女纷纷抬头看他,小声嬉笑。

他离开的时候心里想,如今已婚,不比从前了。放到过去,今夜肯定是快乐良宵。

他回到自己的海底神殿跟安菲说起这个晚宴。

他趴在床上说:“他们说你是狮吼女。”

“谁啊?”

“我那两个兄弟。”

“这两个痞子,以后不要跟他们一起。你也是,不能做点有品位的游戏吗?”

“什么是有品位的游戏,大人。”他的手穿过裙子覆在她细滑的腰上。

她眨眨眼睛:“打扑克,赌钱,踢足球,什么都比跟他们议论女人有建设性啊。早看出来他们都不是什么好坯子,下次见到了,我cei死他们。”

她自己说的好热闹,看见他有点惊讶,咯咯笑起来,拨弄他额前的头发:“我闹着玩呢,他们这么说我,我害你丢面子了吧?”

他做个老虎造型扑上去:“那你让我好好玩玩你,补偿我吧。”

蝴蝶石英,情节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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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6

我睁开眼睛,叶海一张还贴着纸条的大脸在我面前,眼神有种难以压抑的兴奋,声音却小心翼翼:“醒了?”

“嗯”我被迫看着他,他兴奋的眼睛太聚焦了。

“你,回忆起来点什么没有?”

他这么认真,我真的思考了半天。

“你指什么?”我从地上坐起来。

“我是谁啊?”

“你不叶海吗?”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酒劲还没过啊?”

他像被一盆冰水浇熄了的火堆,愤愤然从地上爬起来,没有好气的对我说:“快起来,等会就去赛场检录了。还敢在这里睡大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