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穿越时光 作者:灵犀阁主

喜欢美好的事物,是所有女孩子的天性。为自己设计一套漂亮的衣服,为自己装扮一间可爱的居室,或者,为自己想像一段华丽的人生…胡编有理,意淫无罪——给自己这篇自娱自乐的文字找个借口,为了祭奠即将逝去的多梦青春,也为了观看此文的、可爱的你们,拟一段幻想的梦引…开始吧。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水吟 ┃ 配角:云悠远,柳碧寒,柳碧暖,殷天鸿,盛南天,平安, ┃ 其它:穿越时光,商战,斗智,小资,YY

穿来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就算我老人家平时再怎么异想天开也决计料不到有这么一天我会在游泳的时候游到了古代来。

也许是什么翘曲空间作崇——那些个名词术语我是不懂的啦,总之据我后来推断+癔想,估计就是当我跟同去水上乐园的一姐们儿比憋气的时候,正赶上古代的某空间跟现代的空间接了轨,于是乎当我红着一张憋得像猴屁股的脸冒出水面时,眼前已是换了天地。

幸好有几百部穿越文在脑中垫底,仅用时10分钟我老人家就立马惊恐地发现了自己搭了回“穿越”的单行车——既是单行车,那肯定是有来无回了,因此我老人家又花了10分钟镇定情绪、调整心态,很快投入到了在新世界的新生活当中。

话说我浮出水面的地方是一条河,宽窄也就相当于俺们那旮城市里的民心河,水也不深,清可见底。犹记当时河岸边正有三四洗衣姑娘,乍见我一身三点式爬上岸来直如见鬼,撇了满盆衣衫撒腿就跑,为避免待会儿被人当稀有动物参观,我尽管心内矛盾再三,最终还是十分不道德地从其中一只木盆里顺手牵羊地拽了一件尚未沾水的衣服套在身上,而后像只偷了油的老鼠般哧溜溜地窜了。

幸好这个空间此时正是夏天,身上这件衣服是粗布的,虽然有些不透气,但总好过赶上冬天被冻死。我沿着河滩一路向河的下游走,也亏了河边都是些圆润的鹅卵石,否则我这没穿鞋的脚丫子早就被扎成烂猪蹄儿了。

之所以要往河的下游走,是因为通常村庄都建在那儿,以我现在这个状态先找个地方落脚是最现实的。果不其然,走没多时就见前面隐隐约约出现一片房舍,在绿柳榴花的掩映中简直就像个世外桃源。

但是问题来了…我要怎么落脚呢?找个地方借宿?身无分文人家会不会以为我是个骗吃骗喝的?自荐去当人家的使唤丫头?估计不行,这村庄里十有八九生活着的都是普通老百姓,哪有钱雇丫头呢!

一边琢磨一边走,很快就走进了这个平静的村庄。也托了身上这身衣服的福,虽然发型古怪了点,人也湿了点,顶多换来在自家门口择菜的大婶大嫂们几道好奇的目光,就没有什么人上来置疑我这个异世界来客。

漫无目的地在村庄里闲逛了那么一阵儿,竟然十分幸运地被我发现了一座被人废弃的庄户院儿,院落不大,院墙早已坍塌,院门也不知去向,几个小孩子正在里头玩捉迷藏,我上去揪住一个看上去在里面年纪最大的小女孩儿,和颜悦色地问道:“小姑娘,我问一下,你可知这院子以前是谁家的么?”

小女孩儿上下打量了我几眼,道:“我娘说是张阿宝家的,前几年他女儿嫁到城里去了,姑爷是个财主,没过几天就回来把张阿宝也接城里住去了,这房子就废了。”

好!利好消息!既然没人住,那我老人家就接手了!反正古时候的房子都是归个人所有,不用去什么民政局土地局登记办手续。我心中十分得意,叽叽一笑,吓了小女孩儿一跳。我顺带问她道:“小姑娘,姐姐考你个题:你可知现在是什么朝代么?”

小女孩儿飞快地把头一点:“知道!是天龙朝!”

哦了,架空!不幸中的大幸。

小女孩儿顾不上再搭理我,转身跑进那废弃的屋子里找她那几位已经躲藏好的伙伴去了。我也跟着迈进屋去,四下里一阵打量:这是一套三间一体的屋子,座北朝南,正门开在南边,正中这一间是堂屋,屋里结了厚厚的蛛网,仅有的陈设就是一张破了洞的破桌子和一把长凳;东墙西墙各开有一个门洞,通着东西两间房间。我先进了东边的房间,原来是个厨房,北面窗根下是一个简陋的灶台,还有一口缺了半边的铁锅,另还有一口大瓮,也缺了半边,除此之外再无它物;西边这一间是卧室,只有一张破床,床上一领破草席。

——真他妈的简陋得可以!我叹口气,看来改造工程很艰巨,首先还是要解决温保问题。我正在心中筹划,突然从床下窜出个小孩子来,着实吓了我一大跳,先前那小女孩不知何时冲了进来,抓住那孩子就大叫:“逮住你了!逮住你了!”

…在这鬼地方玩捉迷藏…估计也就能藏个耗子蟑螂,这帮孩子也够可怜的,连玩的地方都这么不给劲。“我说…”我一手一个握住他们两个的小肩膀,“在这里玩捉迷藏多没意思啊!姐姐教你们一个更好玩的游戏,想不想玩啊?”

“想!”孩子们想必也早玩腻了这种单一的游戏,听我这么一说,其他的几个孩子也都挤进屋来,黑溜溜地眼睛齐齐盯着我看。

“我先问问你们,你们会不会玩丢沙包?”一时半会儿我只能想出这么一个小时候常玩的游戏来,还得先打听清楚,万一这个天龙朝的人从小就玩儿我就傻了帽了。

孩子们懵懂地摇摇头,有孩子问道:“沙包能吃么?”

“你以为是菜包子肉包子啊!”我好笑地摸摸他的小脑袋——不是我格外喜欢小孩子,只是因为亲昵的动作很容易拉近跟小孩子之间的距离——没办法,我老人家天生不善良,对可爱的小孩子也不十分感冒。

“要想玩这个游戏得准备点东西,几块小碎布,一把玉米粒,针和线,还有剪子。你们谁家里有?”我问。

“我家有!”

“我家也有!”

孩子们积极地攀比,我大爪一挥:“你,去拿布和针线,你去拿玉米粒,你,拿剪子。看谁最先回来,谁就先玩!”

孩子们嗷地欢叫一声各自飞奔回家,不多时陆续回来,将我要的东西尽数取来。幸好小时候玩的的沙包全是我自己缝的,如今工具在手也是毫不含糊,很快一个小巧玲珑的沙包就出现在手中。我详细地给孩子们讲解了一遍“丢鸭子”的玩儿法——在现代因为地域不同,叫法也就不同,其实就是玩者分为两拨儿,然后猜拳,输的分站两边,隔开一定的距离,赢的站在中间,然后输的就用沙包来回丢中间的人,一旦打中就要下场,直到把所有的人都打中,丢沙包的一方就可以换到中间,另一方就换到两边。这期间如果中间的人接住了沙包并且没有脱手,就算得一分,一分可以救一个人,即被打下场的人可以重新回场——规则就是这样,我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学会的这个游戏,所以这几个古代小孩儿学起来也不慢,很快就叽叽喳喳地玩了个不亦乐乎。

直到太阳西下炊烟升起时,我才强行中止了孩子们的游戏,阴险狡诈地说出了教他们玩沙包的最终目的:“孩子们,该回去吃饭了,明天再来玩…这个游戏好不好玩呀?”

“好玩!”孩子们意犹未尽地叫道。

“姐姐还会许多许多好玩的游戏,以后都可以教给你们,你们要学吗?”

“要!”

“但是姐姐没有地方住,没有地方住的话姐姐就会离开这里,你们愿不愿姐姐走呀?”

“不愿!”

“那怎么办呢?”

“姐姐!你就住在这里可好?这座院子没有人住的!”

“好虽好,可是这屋子里既没有吃的,也没有喝的,床上连床被褥都没有,姐姐要怎么住呢?”

“那…我给姐姐带吃的来好不好?”

“我家有床多余的被褥,我娘原本说太旧了,要给了村头的乞丐,不如给了姐姐吧!”

我心中一阵得逞的尖笑,虽然十分不道德地抢了乞丐的被子,但是如果不抢的话我老人家迟早也得沦为乞丐跟他抢生意,权衡之下他想必也是同意将被褥转让给我滴。

“那我们晚上来给姐姐送东西吧!”孩子们最后决定。

“好,好,顺便再给我带几根蜡烛来…”我可不想摸黑猫在这间破屋里。

孩子们果然比我诚实可爱,吃过晚饭就给我送来了吃的用的,送走小可爱们之后我狼吞虎咽地吃了剩饭,虽然只是些馍馍野菜,可是饿了多半天的我早顾不得挑食了,彻底吃干抹净。

趁天色尚早,我决定出去走走,察看一下周边情况,总不能一直这么混吃混喝下去,为了在古代扎根,一切得早做打算。

出得院子我先放眼望了一望,古代果然是人少地多,这一家跟一家之间最近的也隔着三五十米远,压根儿不像现代农村,房子盖得鳞次栉比。我强占的这座院子…咳咳,位置相当好,距离河边不过二三十米,四周遍布着绿柳金桂,虽然满院的破井残垣与此如画美景格格不入,但一切终将因我的到来而改变!

沿着河向西走,渐渐出现大片大片的田地,此时月已高升,透过没有污染的大气层洒下银亮的光华,根本用不着路灯也可将眼前景物看得一清二楚。最近的一片是麦田,长得正旺,看长势再过些日子想必即是麦收。再往前是一片西瓜地,两个看瓜人坐在地头上打着小扇儿闲聊,害我只好打消了偷两个瓜解暑的想法。

一路行去,经过了玉米地,高粱地,土豆地,山药地,再往前就是黑黝黝的一大片竹林,这片竹林长得非常好,粗粗壮壮高可参天,我只在外围转了转,顺手捡了根碗口粗小臂长的竹茎,唔,不错,竹节在两端,回去抠开其中一端就可以当高筒杯子使,幸好是夏天,用不着做开水,只从门前河里舀些清凉的河水便可解决饮水问题。

竹林深处因遮着月光,十分的漆黑,我也就不再往里去了,扭头回家转,回来的路上竟还好运地捡到了一双破草鞋,当即穿在早已硌得有些痛的脚上,另有几根草绳、一只破竹筐——唉,白手起家阶段,不得不发扬螺丝钉的精神哪!

那几个孩子并没有帮我带来蜡烛,想是蜡烛较贵,一般百姓很少用,基本上都是点着油灯。还好,外面的月光几乎相当于一盏15瓦的小白炽灯,从缺了窗扇子的窗口里照进屋来,倒也不觉得暗。

今天暂且这样吧,好好睡上一觉,明天,明天就开始我的新生活,新人生吧!

大清早,一阵阵聒噪的公鸡打鸣声硬生生的把我老人家从梦中叫醒。几缕金润润地晨光从窗外射进来直投在我的屁股上。我伸个懒腰翻身起来,先是按惯例癔症了那么一小会儿,待三魂七魄回归本身方才精神起来——“哈哈!古代的第一个早晨!多么的美好!多么的与众不同啊!”我叉腰站在窗口大笑,引得院外一条蹓早儿的狗惊疑地望了我半天。

院外…唔,这破败的院子将我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今天起要为生存而奋斗了!先去河边洗把脸,漱漱口——记得古代人都是用青盐刷牙的,咱现在穷不是,只好暂以漱口敷衍,不知道几个月以后我这口洁白的小牙会不会黄得像玉米粒儿。嗯…要说漱口嘛,我想起昨晚捡的那只竹茎来,得找把刀把它一端的竹节抠去做成杯子。我大步跨进厨房,昨儿个大略看了看貌似只有破锅破瓮,这会儿仔细一找,竟真被我在墙旮旯里发现了一把又锈又钝的菜刀来,跟刀在一起的还有一片磨刀石。好!利好!大好!新生活的第一天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我心情大HIGH,哼着乱七八糟的小调,拎着竹茎菜刀磨刀石,径直向院外不远处的河边行去。先洗把脸,然后磨刀,这种力气活以前还真没干过,不过,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电视上见过千八百个磨刀的,眼下学着一拿架势,别说,还真有那么点子专业磨刀的派!

在我老人家自我催眠自我吹嘘的过程中,那把既锈且钝的菜刀总算磨出点儿刃儿来,我迫不及待地拿过竹茎锯将起来,虽然整出了一头大汗外加两爪生疼,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那一端的竹节硬是被我用菜刀给锯了下来。

把新制的竹杯在河水里涮了涮,然后漱了口,又满满地盛了一杯水,预备带回屋去喝。古代清晨的空气真是清新啊!湿润中还夹着浓浓的桂花香——咦,桂花?我走近一株金桂树嗅了嗅,呣~真香!撅两枝儿回家放屋里!当下魔爪一伸辣手摧花,两枝密密艳艳的金桂花便成了我的战利品。

回至堂屋不觉一叹,这张阿宝走就走了,自个儿那点子家当竟然一件不剩,单留了这么一张破桌子,也就只能放下一个竹杯了。再看看手里的桂花,这么美的物件儿放在这么破的屋子里,怎么看怎么觉得滑稽,索性一把将花插在了竹杯里,免得放在桌上沾了尘。

谁知就这么一插,倒让我想出个绝妙的主意来!但见金黄的桂花配上翠绿的竹杯——简直就是一件纯天然的艺术品啊!脑中存储的相关知识告诉我,古代似乎流行卖花姑娘来着!这些卖花姑娘天还没亮就要起床去摘花,然后趁着太阳没有出来赶进城去,这样花上的露珠就不会蒸发,一些大户小姐常常遣了自家丫环上街买鲜花插在头上,芳香馥郁,自然娇嫩,比之珠花绢花自然好了数倍。除了大家闺秀爱买些鲜花戴在头上外,一些讲究的门户也会一次性的买上一大捧回去插在各个房间的花瓶里,以愉宾主。

想到此处,我又转念想起那片竹林来,加上这村庄满布的桂花——商机啊!商机无限啊!

心中一合计,总结出以下两点当务之急:

一、考察市场,所谓市场自然就是这村庄离得最近的城镇,只有大城里富户才多,只有富户才有钱追求时尚与风雅,所以首先是要了解这些富户的购买力与欣赏水平;

二、急须一把锋利无比的砍柴刀——这一点较难,要知道,砍柴刀可是贫苦老百姓最重要的劳动工具,所以决不可能随意丢弃或送人,所以目前看来我只好先挣出买刀的钱——然而没有刀又拿什么挣钱呢?…哎呀呀,无限循环…

管他的,先从第一点入手吧!找个人打听一下去城里的路——万一这附近压根儿没什么城镇我老人家就只好投河自尽一了百了…没准儿还能穿回去也说不定…

出得我那破屋子,外面已经热闹了起来,一群大婶结着伴去河边洗衣洗菜,叽叽呱呱的说着东家长西家短,偶尔爆出一阵尖笑十分彪悍——这属于高危人群——高度危险人群,绝对不能招惹,于是我擦着墙根儿低头猛走,才要沿着墙拐弯,正撞上迎面走来的一人,俩人齐齐“哎呀”了一声,我捂着脑门抬头看去,却见对方是一个二十上下的小伙子,浓眉大眼,倒是蛮精神,左手拎着一只扁担,右手拿着一柄——一柄砍柴刀!

一见砍柴刀我的小心肝儿就扑嗵扑嗵地跳得厉害,双眼放光地望向这小伙子,小伙子脸一红,结结巴巴地开口道:“对…对不起,我、我没注意…”

邪恶的我心念电转,五官戏剧化地往脸部中间齐齐一缩:“哎唷…好痛…”

小伙子是个老实人,哪里知道我的鬼心思,连忙扎煞着手问:“这、这可…姑娘你、你没事吧?”

“还…还好,只是…有些头晕…”我做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往后一偏身靠在了墙上。

“那个…这这这,这如何是好?”小伙子一看这情景立刻慌了神儿。

“不,不碍事,只是…”我皱起忧郁的眉,抬起朦胧的眼,张开无赖的口,道:“我本欲前往城里亲戚家借砍柴刀,如今这一撞,只怕是走不动了…”说得我自己都忍不住想喷,慌忙低下头去遮掩笑意。

“那…那这样可好,我这把刀,先借姑娘使…”小伙子人果然实在。

“这…也好,我不过用一天而已,用完便还你,”我毫不客气地接过小伙子递过来的沉甸甸的砍柴刀,“不知大哥住在何处?我好上门奉还。”

小伙子又红了脸,一指前边:“我、我就住前边…”

我扭脸看过去,靠,前边十几家呢,哪一家啊?“这样吧,明日这个时候我在这里等你,你过来拿,可好?”

小伙子点点头,红着脸说了句:“那、那我先走、走了!”而后慌慌地迈着大步离开了。

——呵,多么淳朴害羞的乡亲啊!我握着砍柴刀心中一阵感动…靠!忘记骗他帮我砍竹子了!失策啊失策!

罢了,幸好我老人家从小自立性强,能自己搞定的事绝不依靠别人,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事不宜迟,我挥着砍刀一路冲向竹林,直吓得人见人闪牛见牛奔。不愧是砍柴人的砍柴刀,果然锋利无比,但见我大吼一声手起刀落,咔嚓一下子就将一根参天翠竹拦腰放倒,兴之所至,我使出一套自编的独孤九刀,一时间竹影翻飞腥风血雨…

“呼…呼…呼…累死…我了…”我一屁股坐地上喘着粗气,脚下是十几根丧于我手的竹子。歇了片刻,我开始把这些竹子按粗细一节节砍成长短不一的竹筒,一上午下来,地上的竹节竟有五六十个之多。接下来就得把这些个竹筒运回老窝,我一路飞奔回去,找出昨晚捡的那只破竹筐,用同样捡来的破麻绳绑了绑,看上去应该是比较结实了,而后再飞奔回竹林,把竹筒装进筐子里背回老窝…来来回回跑了七八趟才算运完,再抬头看时已经是大中午了,肚子它老人家开始十分强烈地抗议起来。

唉…总不能今天还要去骗小孩子的饭吃吧…我无奈地边摇着头边往河边走,忙了这一上午,身上早就被汗湿透了,好歹洗把脸降降温吧…咦?嘿嘿!我奸诈地发现这大中午的人人都已经跑回家里吃饭了,天上日头正毒,田间地里半个人影也无…好机会!

弓着背,蜷着前爪,踮着脚,一路小跳,我潜进瓜田…从瓜田出来进入土豆地…从土豆地出来进入红薯地…从红薯地出来后以光的速度飞奔回老窝——呣哈哈哈,这下晚饭也有了!哦也!

在灶膛里搜出打火镰和打火石——这玩意儿幸好以前在网上见过,也知道怎么用,然后到屋后捡了一把树枝子烂木头的燃了,再用石头架起一根略粗的竹筒,里面放上水,土豆用砍柴刀切成片,扔进水里煮——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只好先这么凑和着吃饱肚子。

盛夏的中午谁出门谁是傻子,所以我老人家窝在自己的小破屋里,吹着河边刮来的微微带有湿意的风,美美睡了一大觉。下午醒来后,到河边灌了一竹筒清水,用抠出来的竹节做成的塞子塞住口,再用麻绳绑了,背在背上,然后随手拦了位赶着牛车的大叔上前打问:“请问大叔,这上城里的路怎么走啊?”

大叔上下打量了我一遍:“姑娘眼生得很,不是本地人罢?”

我忙做出一副无比善良的样子道:“呃…小女是新搬来的,就住在那边,”我随便往身后一指,“今儿想要去城里买些东西,烦请大叔给指个路。”

“新搬来的?”大叔觉得奇怪,但是也没多问,一指他的牛车,道:“我正要进城,你坐上来罢,我带你去。”

LUCKY!我谢过大叔,一屁股坐到车上,大叔扬起小牛鞭儿吆喝着上路了。一路上从跟这位姓牛的大叔的闲聊中了解了许多情报:俺们这个村儿叫做桂花村——难怪到处都是桂树,离桂花村不过三四里地的就是文安城,这文安城是横亘于天龙朝南北商道上的一座大城,往来客商经过多于此处落脚休息,久而久之将城内的经济贸易也带动了起来,其地位可以称得上是仅次于国都太平城的第二大城,打个比方就是相当于现代的上海,繁华程度不亚于国家心脏。

然而有一点十分奇怪,既然桂花村离文安城如此之近,怎么村民的生活水平也不见有多富裕呢?按说近郊村县总比偏远村县要多沾些城市的光吧?对于此疑问,牛大叔叹着气解释了原因:原来这文安城来往客商众多,城里的人近水楼台先得月,各行各业的买卖基本上都被他们做了,反倒使得周边这些小县小村的百姓挤不进市场,大家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家地里种出来的各种蔬菜拉进城里卖一卖,或是砍些柴禾、烧些冬炭,毕竟城里人都忙着做生意了,谁也不愿再干这些吃力不挣钱的苦活。

一路聊一路行,约摸半个小时的功夫就到了文安城外,高高大大的城楼上站着一排兵士,个个精神强壮,城门上书着大大的隶书“文安城”三字,城门口又是八名守城卒吏,对每一名进城的人都要进行一番例行盘查——仅仅由此一景便可知道这天龙朝的统治者对国家治理有方,端的兵强马壮、纲纪严明!

我一边在心里头庆幸着自己没穿到兵荒马乱的时代一边跳下牛车跟着牛大叔一起排队等着进城门。守城吏想来也是阅人无数,并非每个进城的人都要寻根问底纠缠不休,只上下看了我两眼,问道:“进城干什么?”

“串亲戚。”我说。

“进去吧,记住,酉时三刻关城门!”守城吏尽职尽责地提醒每个进城的人关城门时间,要是误了就只好待在城内找地方住到第二天了。

进城之后我谢过牛大叔,二人分道扬镳。我站在大街上仔细打量这座古代城池,果然不同一般的繁华!但见约二十米宽的城中主街道平整洁净,地面是巨石铺就,虽抵不上现代的柏油路,但跟干净清爽的人行便道也有得一拚了。街道的两旁是鳞次栉比的酒楼饭馆布店钱庄——主干道嘛,当然不能盖民房。而且令人欣喜的是,这里的绿化做得也非常好,沿街种的一溜儿梧桐,巨大的树冠撑开一树树翠叶,正遮住夏日里酷晒的日头。

一些做街头地摊儿生意的散户也被管理者规划得井井有条,每隔那么一段距离就会给这些散户腾出一大块空地供其使用——毕竟只有这些人生意好了国家才会有丰厚的税收,所以为经商者提供便利条件正是利国利民的明智之举。

再看看满大街的行人,从富家少爷小姐到赤脚布衣百姓,三教九流齐集城中,由此又可推定:这个朝代总算不是保守的厉害,至少深户小姐都可外出逛街,有点儿大唐盛世的意思。

一路沿着主街道闲逛,顺便打听了打听物价:馒头一文钱四个,肉包子一文钱一个,黄瓜两文钱一斤,大米二十文一斤…由此大概可以推定,这个时代的一文钱约相当于现代的一元钱,蔬菜粮食的物价不稳,不能当做推定依据。

之后我又逛了逛书店、成衣店、首饰店。逛书店是为了了解一下这个时代的文化背景:文字嘛,和正常的古代没什么区别,小隶小楷小篆,行书草书魏书,并且已经有了活字印刷技术;流行的书籍嘛,诗经楚辞唐诗宋词元曲,样样不缺,大学中庸史记春秋种种俱全——看得我一脑门黑线:这天龙朝到底是在哪个朝代后头夹了个塞儿啊?

逛成衣店是想看看这个朝代老百姓的一般生活水平,富裕的话丝绸衣物自然较多,中等的话棉麻类衣物较多,贫苦的话,那就多半是粗布衣服了。——一跨进成衣店我老人家的眼差点给晃花了,那叫一个五光十色,那叫一个丝软绸滑!棉麻衣类跟丝绸类居多,足可见这里的老百姓生活还是比较小康滴。

再步入首饰店,由首饰的种类可以推断这个朝代对于精神与物质享受的追求程度。但见柜台上陈列的首饰品种是五花八门,质地也是应有尽有,玛瑙翡翠珍珠猫眼,甚至还有罕见的墨玉和深海夜明珠——这俩玩意儿我老人家也是在网上才见过的,想不到这个朝代的开采技术与财力已经达到了罕有的高度了!

直到我走得俩腿转筋也没能到城中心,只好拐了个弯准备绕个圈子往回走。回来的街比主干道要窄个三四米,也是干净整洁,绿梧成荫,街两旁是民宅,红墙碧瓦的是大户,那院墙有的竟达两个足球场的长度,白墙灰瓦的是小户,倒也门庭齐整。走了这么一遭儿下来,我的手上就又多了些“战利品”——别误会,这可不是偷的抢的顺手牵羊的,不过是我老人家客串了一把垃圾天使,从那些个大户专门堆放废品的地方淘来的——唉,想来就辛酸哪!堂堂一介21世纪有知识有头脑有气质有能力的现代女性竟然跑到古代掏人家垃圾来了…罢了,不提,不提,还是看看都掏了些什么吧——呸,是“淘”,不是“掏”,一字之差就差着好几个档次呢!喏:一双布鞋,虽然有点大,但比现在脚上穿的这双露脚趾的要好了很多,当场换上;一把笤帚一个簸箕一只木盆,拿回家去打扫打扫我那至今还满布灰尘的“新居”;一只竹筐,筐上有两根绳子,可用来背在背上,正好把笤帚簸箕木盆放在里面背上。另还有几把看上去不错的椅子和一张桌子,不过件儿太大,我是没法拿回去,只好忍痛放弃。

回到桂花村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我先到河里洗了把脸,回屋小歇了片刻,然后抄了笤帚开始打扫房间。屋顶墙角全都是蜘蛛网,地上倒是不用扫,因为这地面压根儿就是夯平的土地,哪儿像现代,最起码也是洋灰地面儿啊。整个清扫完毕时天已经黑了,煮了两个大土豆裹腹,待夜深后用木盆打了水在厨房里冲了个澡,然后我就一头栽到床上呼呼睡去。

第二天一早,天色尚黑,露气仍重,我已经迅速起身,背了竹筐冲至屋外,摧花辣手再现江湖,转眼间就被我折了满满一筐的桂花,回到屋里把这筐花挂到我自制的扁担上——其实也就是根细竹子,两头缠上绳子以防被挂物品脱落,一端挂花,另一端挂了一筐竹筒,然后晃晃悠悠地往文安城的方向去了。

行至文安城的时候天已经微亮,城门甫开,一干百姓正排队入城。一进城我就直奔昨天看好的地方而去,那是处于富人区的一片空地,白天的时候这里都是些卖团扇字画的,这样的买卖通常出摊儿较晚,估摸着要到九点那个时候才来,但是卖花却不能等到那么晚,那些个大户小姐平时不戴绢花,原因只有一个字儿:俗!要戴就戴活的,新鲜的,一天一朵,甚至一天N朵,怎么才能看出它新鲜?露水嘛!早上露重,花上都结了露,所以要是再晚点等太阳出全了,露水就会蒸发掉。你看,此时大街上挎着花篮满处逛的全是卖花姑娘,没挎篮子也满处逛的就是要买花的人了,多是些大户人家里伺候主子小姐的丫环们。

这卖花的快跟买花的一样多了,我自是不能再去抢这块没肉的骨头,当下放下扁担卸了筐,将所有的竹筒在地上放好,旁边有一口井,原用来方便过往行人随时取水用——这正是我看中此地的重要原因,我抄起水桶舀上水来,挨个儿灌在竹筒里,然后把筐里的桂花取出来分别插上,再搬块儿青砖往地上一坐,静静等着我的买主送钱上门。

果不多时,一位富家丫环扮相的角色闪亮登场,一路小碎步地向我走过来,指着地上的竹筒桂花问道:“这花多少钱?”

“十文。”我答,——这一花一筒怎么着也得值十个包子钱吧?!

“哎哟!什么好物件呢就要这么贵?!”小丫环睁大了眼盯住我。

我摆上一副亲切的笑容,慢条斯理地说道:“物件儿虽不是什么珍奇物件儿,但是贵在稀罕。如今的深府大院里谁家不摆着几只白玉青瓷?人人都如此反倒平庸了,倒不如这以竹为瓶来得自然清新,全无雕饰,更可使人于满眼富贵中嗅得一丝山间闲逸,岂不雅哉?”说到这儿我偷眼观察小丫环脸色,见有所松动,于是再接再励地说道:“何况这竹筒一不怕摔二不怕碰,家中若有顽皮少爷亦不用担心碎了划伤,实用性已经高于普通瓷瓶。再者,这竹筒透气性好,花朵养于其中,开得时间便更长久,且色泽鲜绿,配各色鲜花亦不怕撞色,大大好过那白玉瓶配不得白海棠、褚陶瓶配不得红牡丹了!”

小丫环已经开始点头了,再来:“像小姐这样的豪门贵户之间必定时常往来,相互之间总有个比较之心,若说以财力上去论个高低不是我们女人应做的事,闺友之间无非是比个新意,比个巧思罢了。我这天然花瓶今日是头一天卖,全城仅我一家,小姐若是买去便先了他人一步,再晚…便讨不了这个头彩了!”

以我从书上看过的对古代贵族的介绍,这些个贵族女孩儿平时不用上学,闲暇时无非是绣绣花,吟个诗作个赋,闺蜜之间相互串串门子攀比攀比,也就没什么更重要的事可做了,尤其攀比这一项,对于这帮虚荣的贵族子弟来说是关乎家族脸面的事,决不能落于他人下风,因此我从此处入手,想必事半功倍。

果不其然,也不知道是因为我把这小丫环叫成了“小姐”使得她面上有光了还是因为对症下药怂恿了她的攀比心态了,总之小丫环再无二话地数出十文钱递到我的手上,挑了一只竹筒桂花美滋滋地回府邀功去了。

开业大吉,开业大吉!我心里念叨着,小心翼翼收起这来到古代挣到的第一笔钱。——今天的午饭有着落了!

话说“开业大吉”这话果然不是假的,自从那第一只竹筒花卖出去后,生意就源源不断地上门了,听过我那番舌灿莲花后所有的客户无一例外地数了十个钱儿给我拿花走人,我心道今日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肯定都是些富家小姐——忙着串门子互相显摆自己的纯天然花瓶呢!

一阵得意地尖笑过后,我挑上两只空筐准备回家转——唉,遗憾哪遗憾,这竹筐太小,一次只能装三十多只竹筒,不到一个小时就卖完了——害我少挣多少钱!

心算了一下今天第一次做买卖共赚了三百六十文钱,如果一文钱真的相当于现代的一块钱的话,那我一天赚三百多块钱也算是高收入了呢!哇哈哈哈!我得儿意地笑,我得儿意地笑…我心中哼着小调一路走一路晃,准备用这些钱置办一些必需品。

一番采购下来我的钱儿竟然没剩了多少——砍柴刀80文,借了人家砍柴郎的刀今天就得还,所以自己买了一把,因为是劳动工具,所以卖得特别贵;铁锅60文,菜刀20文,油灯15文,民生工具也是不便宜的;小号中号毛笔各三根,共计20文;红黄蓝三色油漆各一罐儿,共计30文;十个肉包子,一斤大米,油盐酱醋,洗脸用的香胰子,两个特大号的竹筐,最后剩在手里的竟然只有6文钱了!

满载而归的我回到桂花村,那个砍柴郎正等在上次撞到我的地方,我忙还了他砍柴刀并且道了谢,顺带问了问他一捆柴能卖几文钱,砍柴郎红着脸答:“2文。”那么一天能卖几捆呢?答曰:“多时可卖20捆,平时七、八捆。”

——于是桂花村村民的生活水平我也大概知道了,总之…比较穷。

到了家,狼吞虎咽地吃了包子,美美睡了个午觉。下午的工作是去竹林砍竹子,新买的大竹筐派上了用场,一次性可以用扁担挑回一百多个砍好的竹筒,好在竹子本是空心的,不怎么重,而我也托了在现代的时候天天去健身房锻炼的福,所以挑着两坨竹筒回家还不算太吃力。

接下来就是用我新买的毛笔和油漆往竹筒上画画——做生意就得不断推陈出新不是!由此也愈发肯定了自己当初选择美术专业的正确性,在这儿我也以“过来人”的身份诚恳地提醒诸位待“穿”的姐妹们:在社会上混,一定要有一技之长啊!

至于为什么要用油漆而不用画画的颜料,原因是颜料太稀,且凝固性差,若是画在表面光滑的竹皮上,用手一抹就会掉色。油漆就没有以上缺陷,颜色既鲜亮,又不易掉色。古代的油漆其实并不太“油”,说是“粉漆”可能更为合适,你看那些宫殿的殿脊上,涂的都是金色的粉,所以调起色来也比真正的油漆要容易得多。

竖着劈了几节竹子当做颜料碗,红黄蓝三原色可以调出多种色彩,至于画什么呢…山水仕女是不能画的,那简直就是班门弄斧,咱们后人学习的那些个水墨画工笔画可是这些老祖宗传下来的,千万别以为自己学了几年那两把刷子可以在古代所向披靡。

在古人的地盘上要想和古人争饭吃,拚传统功夫是拚不过人家滴,所以只能在“新”字上做文章。虽说咱现代人学的用的很多是古人传下来的东东,但是古人吃亏在信息量局限方面,咱现代人有网络啊,所学所知不见得深,起码要广,高科技的用不上,只好用新意拚一拚——妙就妙在,许多在现代并不新鲜的点子放在古代就是独一份、天下先,不善加利用就白瞎了我老人家活的那一小辈子了!

——所以,我决定在这些竹筒上面画上一些迥异于国画的插画,既有别于传统画法,又不至令人难以接受。内容以童趣为主,或是将寓言故事改为画画出来,毛笔字我不会写,但是画成画更直观,形式也新颖活泼。

幸好以前练习的时候画过不少的插画,如今信手拈来效率竟也不慢,等到天色渐暗的时候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只好明儿带到城里边卖边画。

晚饭是用新买的铁锅炒的土豆丝,竹筒蒸的米饭——总算吃上了一顿正经的伙食。然后打了水把身上这件衣服洗了洗晾上,明天一早就能干。身上只剩了穿来时的那身三点式泳装,自然不能四处乱跑去了,只好老老实实地躺在那张破床上想想心事自我催眠。

次日一早仍然是天没亮就起床,然后折桂花,扁担挑上两个大竹筐,捡来的那两只小竹筐一个背在背上,一个挂在胸前,乍一看去这个人十分奇特,像一排竹墙似的就过去了。两个大竹筐外加背上那只小竹筐装的是那百十来个竹筒,胸前挂的竹筐里装着砍柴刀,铁锅,菜刀,油灯,笔,调好色的油漆——昨儿晚上思来想去,这些个家当不能在那破屋子里放,既缺了院墙又没了锁的,是个人进去都能给我顺走喽,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一人四筐一路浩浩荡荡地杀向文安城,城门守吏见了我这样子险些笑得打滚儿。不去管他,我径直来到自己的地盘儿,摞下挑子,摆上家伙事儿,还没坐稳就有买主上门儿了,想是昨天某个于攀比中落在了下风的小姐不甘示弱,一大早就遣了丫环前来买我的竹制花瓶。

我指着自己新制的带插画的花瓶对那丫环笑道:“这是新的,保准别家的小姐没有,她们的都是没画儿的,你买的是有画儿的,已是高人一等了!”

“多少钱?”丫环很是干脆地问道。

“二十文。”我心中奸笑。

“二十文?”小丫环瞪大眼,“昨儿个不还十文呢么?”

“昨儿个没画,今儿个有画,你若要十文的,喏,就是这个,”我指着自己尚未画上画的竹筒给她看,“这个是十文,你要哪种?”有差价才能刺激顾客的购买欲,要是一水儿的价钱反倒会让他们觉得这东西不实在。

“我要这个,有画的。”小丫环挑了个稚子放鸢图的花瓶,交了钱兴冲冲地跑了。

事实证明我的创意还是很有效果滴,生意比昨天要好得多,无论是有画的还是没画的,一上午全部售罄,那些个金桂花早就有些蔫儿了,然而买花的人全是冲着竹制花瓶来的,花倒成了可有可无的附属品。

最后清点今日的销售额——足足两千二百三十文!兴奋得我差点抱着装满钱的竹筒一路滚着回家。这么多铜钱儿带在身上实在不方便得很,我于是寻了家钱庄进去让掌柜的帮我换成整钱——至今我也不清楚这个时代的货币单位是怎么个换算法,于是抻着耳朵听那掌柜的念叨:“两千二百三十文兑整儿,共计两贯两吊零三串钱,喏,姑娘收好。”

我这么一琢磨,哦,原来十文钱等于一串钱,十串钱等于一吊钱,十吊钱等于一贯钱,那…多少贯才能抵得一两银子呢?我问掌柜的:“大叔,这两贯能不能给我兑成银子?”

掌柜的有些为难:“姑娘,你这才两贯钱,我给你铰两钱银子角儿也太小,你拿着反而易丢。”

原来如此,一两的十分之二就是两钱,也就是说十贯钱才顶得一两银,如此说来,一两银子等于一万枚铜钱!我的娘呐,那些个豪门富户动辄几百两银子几百两金子的花,得多有钱呐!桂花村的砍柴郎砍得一天的柴也不过才挣个三、四十文钱,这贫富差距也忒大了…也是,这个时代又不是社会主义,还是先管好自己的温饱罢!

揣好自己的两贯两吊零三串钱,挑上四只竹筐,我开始进行第二次采购。首先是要买两身衣裳日常换洗,一面镜子一把梳子,这两天一直胡乱在脑袋上抓个髻,幸好从小爱留长发,免去了不必要的麻烦。再然后买了些蔬菜,猪肉——像我这样的人,一天不吃肉简直生不如死。另再雇了辆牛车,把我那天在某家富户围墙外看见的那套被丢弃的桌椅一路驮回了桂花村——创业阶段,能省还是要省滴!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用新买的斧子把屋里那张破桌子给活活劈死当柴烧,然后把淘来的桌椅摆在堂屋里。其实这套桌椅还不算旧,鸡心木质地,四方桌,两把官帽椅——富人就是这样,家具稍微旧了些就弃之不用,正好让我这样响应艰苦朴素号召的家伙给捡了羊酪。

接下来还是重复昨天的工作:砍竹子,画画,吃饭,睡觉,打豆豆——打豆豆?嘿呀!怎么早没想到!我可以在竹制花瓶上面写上笑话啊,脑筋急转弯啊,谜语啊之类的东西嘛!虽然不会写毛笔字,但是这种谐趣的东西用歪七扭八的字写出来也是一种烘托手法啊!

于是我立刻将想法付之行动,搜肠刮肚地把我所知的各种笑话谜语略作变通,改为古人可以看懂的语言,配上插图画在竹筒上,当然不至于每个与每个都不一样,同一个笑话可以画在十个竹筒上,只要卖给十个不同的人不就行了嘛!——幸好,今天我买了一本这个朝代的字典,一些繁体字不会写可以随时查字典。

第二天我连桂花都懒得折了,直接硬推花瓶,一下子就卖疯了,古人哪里会想到还可以将笑话写在花瓶上啊!有些人猜不出那上面的谜语或是急转弯,竟然从家里又跑回来问我,也有待客的时候拿出来给客人猜的,或者在上流社会聚会时各自拿出来互相猜的,总之这种竹制花瓶竟然短时间内成了一种流行,我的小小生意也在这一小片区域里有了一点点的名气。

接下来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我都在不停地重复着这样的生活:早上进城——因为决心只卖花瓶了,所以不用再天不亮就起床去折花。为了每天能够多卖几只花瓶,我找到了那位拉牛车的牛大爷,牛大爷每天都要赶着牛车进城拉活儿,所谓“拉活儿”就是走街串巷地四处转,遇见有需要用车运送个东西的,或是想从城东去城西办事的,因为城大路远,徒步走去既费时又费力,这种情况下就会雇牛大叔的牛车,给他个一两文钱直接送到目的地,说白了,牛大爷就相当于现代的“的哥”,他那辆牛车就是出租车。

当然,牛大叔的客户只能面对中下等生活水平的老百姓,有钱人直接开大奔了,谁还坐你的小牛车啊!——我跟牛大叔商量好,早上由他架着车来接我,我把我的上百只竹筒放在他的车上运进城去,每天给他一文钱,这样的话我既省力又可以一次性地多卖两倍的花瓶,而牛大爷反正也是顺道,还可以多挣一文钱,何乐而不为?两人一拍即合,天天结伴进城,只不过我中午就会回来,牛大爷要拉活儿一直到晚上,所以中午我就自己挑着担儿,若是卖完了花瓶自然省事,没卖完的话也剩不了几个,并不费力。

这文安城既是天龙朝南北商道的重要邑城,来往客商自然天天都多如牛毛,所以我从来不愁自己的花瓶市场会饱和,本城的人时间久了见怪不怪,购买力自然下降,但是那些外地客商是没见过这种新鲜玩意儿的,大多会买上一只甚至几只带回家去给亲朋好友或是自己的客商,而且区区二十文钱对于这些有钱的买卖人来说简直不算个钱,所以我的竹制花瓶生意一直都十分的红火。

——每天的上午就是这么过来的,中午回家吃饭,下午去砍竹子,好在那片竹林十分的大,估计三五十年内不会被我砍光,再说新笋还在不断地生长,到明年就又是一片的新竹了。为了能多卖一些竹瓶,我延长了砍竹子的时间,一直到太阳落山的时候才歇手,晚饭后至睡觉前是画画时间,画不完的可以第二天拿到城里边卖边画。

如此周而复始的过了将近一个月,以平均每天卖二百只竹瓶计算,我现在已经赚了约十一、二两的银子,在桂花村里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富婆了。然而我这座破院破屋始终没能抽出时间来整休,依然是缺窗少门断井残垣,害得我仍旧每天背着全部家当去城里卖货,常常被人问起为什么出来还背口大黑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