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没有。”我答。

“我明白了,以后要点哑穴。”喃喃道,他转回头。

我起来散步,走到他桌前语重心长地说:“丞相,你可别把我逼急了。”

“寄到我手里的每份书信都需要我的决意,一旦我回信建议皇上,几天后可能就有多少人的人头要落地。”他言重道。

“人头落地又怎样?以我如今的身份,也能决定不少人的生死。”别想用身份来压我,我驳回去。

“你狠得下手吗?”他轻轻地笑道。

“所以叫你别把我逼急了。逼急了我,我会让任何人的人头落地,包括你。”我把“你”一字拉长。

他的眉微微皱了皱,便是打开折扇摇曳,不言不语。

我不得不深思一层。如他这般聪明的人,为何今夜非要呆在我屋呢?只因阿单,理由似乎太过肤浅了。

“或许说出来你不信。”他俨是要打破僵局,忽然道,“当时我是在姜国见过亲王。但是,我从没接触过祁阳帮。”

他这话刚完,一阵风拂过烛火。我望着火苗要灭的刹那,他伸出手拨了拨灯芯,烛光又亮了起来。

屋内屋外似乎流窜着一股异常的气流,我躺回榻上,放下帐子。自来到梵后,我几乎是天天遭人跟踪,本以为是阿单的问题,现看来不仅如此。透过帐子的缝隙,严青洛抬袖磨墨,隐绰的烛光照在他的眉角凝注了一颗微汗。我翻个身,不想看他这个样子。从怀里掏出了春宫书,我心神不宁便是拿它来催眠。或许是我精神不好,看着看着那书里的男女姿势怎么变得怪怪的。把书慢慢地旋转一周,我正研究得起劲,背后蓦地一阵阴冷。我慌忙把书藏回去,掉转头质问:“丞相,你这是偷窥狂的行为!”

他叹气,像我的小学老师那般唠叨:“你别看些不三不四的书,小心走火入魔。”

绛雪放在练功房的书怎么可能让自己走火入魔呢?我一笑置之,道:“不然,你教我武功。”

在这个问题上他倒是表现出了与阿单一致的踌躇,俨然是因绛雪。

“我不是绛雪,也不是婉思。”我不得不点醒他,我可不是他的什么人。

“明儿再说吧。”他走回书案。

“等等。”我喊住他,跳下床叫来小二给我搬来个屏风,又拿了根小棍当着他面在屏风外划了条线,“不要逾过,否则要你人头落地。”

他大概自认是正人君子柳下惠,被我这话给噎了一口气。唇抖抖想说什么,怕是说不赢我这三寸不烂之舌,只得叹气作罢。

我才不管他呢,跳回床上。这次闭眼,真是睡着了。睡得太沉,第二日醒来连梦都记不得。爬起身时,发现严青洛已经出去了。我记起,急忙去给阿单做煎饺。忙活了一阵,捧那一盘香喷喷的饺子我转身,迎面险些撞了个人。低头一看是邓起清,我捂了捂胸口:“邓长老,你站在这做什么?想吓死我啊。”

邓老头伸长脖子拿鼻子闻闻盘里的饺子香,道:“好吃,好吃。”说完两手转眼便把盘子抢了去。我追在他后面,直喊:“留几个饺子给阿单。”邓老头走两步扔一个饺子进口里,嘴角流油,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哪顾得上我喊什么。我发急了,骂这个馋老头,拔腿追至门口。他端着盘子走近床旁的年轻人,说:“龙少爷,来,有饺子吃了。”

“饺子?”年轻人把头微侧,眉扬扬。

“是。那人说叫做饺子。蛮好吃的。”邓老头捏起一个丢嘴里,再捏一个硬是塞进年轻人的口里。

我却住步。忽然能与龙睿相见是让我喜出望外。然,待看着他的双眼迟迟没睁开,我的惊喜之情诚然是被一桶冷水浇下。他的眼睛没治好!为什么?不是拿到三阴七阳指秘籍了吗?为什么?我的心又乱了。

龙睿嚼了嚼立刻把饺子咽下,揪紧邓起清的袖口:“是小叶子!她在哪里?师傅找她都快找疯了。我得去把她找出来。”说着他跳下床。

邓起清拉他:“别急。小叶子没见着,做饺子的是另一个姑娘,在这里站着呢。”

龙睿面向我。我张张口,吐不出一个字。他侧耳,想听清我究竟说什么。久久没听见声音,他表情些急,问:“邓长老,人在哪里?”

邓起清拉起他一只手,指向我:“就在你眼前,三步远吧。”

龙睿走了三步,手一伸摸来。我的心漏了一拍,他摸到我的上臂,我的手便微微抖了起来。

“摸起来不像是小叶子的手,可是有小叶子的味道。”他用力地捏住了我两只手,露出了笑,“得喊师傅回来。”动动耳朵,他又接着笑道:“是师傅回来了。”

我做了个深呼吸,掉头便见阿单立在门口。他望望我,又看看徒弟,眉头纠结。迈开步子走到我身旁,他把徒弟的两只手从我手上拉开,道:“喔。”

“师傅?”龙睿疑惑地把头转向阿单的方向。

“我昨晚就见过银子兄弟了。”阿单答他,带他回榻上。

“银子?”

“嗯。是李公子,她喜欢人家叫他银子。”

龙睿听到这句面色一白,跌坐到床上:“小叶子究竟是怎么了?师兄不是说她被人拐走了吗?”

由此,我猜阿单他们必定是没告诉龙睿有关我的实情。

“是。还没找到她。”阿单答复徒弟,“当然,我们一定会找到她的。”

“师傅,你不要骗我!”

“我没骗你。”

“那这个人是怎么回事?!”龙睿手指我的方向斥问。

“我说了,是李公子。”

“不是的。这人身上明显有小叶子进厨房的味道,而且她会做只有小叶子会做的饺子!”龙睿激动地说。

“如果你不信,你就治好眼睛自己睁眼来看看!”阿单说到这,对心爱的徒儿近乎是发火了。

龙睿将手垂下来,扭过头:“我不治。没找到小叶子之前我不治。”

看徒儿不为所动,阿单甩袖,背对他面向墙角压制情绪。

我没想到事情会是变成这样。急走上前,我马上要对龙睿说我就是小叶子,他可以治眼睛了。阿单却是拉住我,对我慎重地摇了摇头,小声道:“他的脾性必然得改。”我从阿单复杂的神色里读到了,如果龙睿眼睛可以看见,见我只剩一抹借住他人身体的游魂怕是更愧疚。说不定像他那时对我说的,即便眼睛治好他也会把自己的眼挖瞎。

“那怎么办?”我难受地望着龙睿的眼。

“这是他要经受的磨练,要他自己克服。”阿单道。

我便是知我的阿单该是经历了多少风雨,才能如此的处之泰然。好吧,我是很坏心,在这会儿不忘娇怨:“你没伤心过?”

“你不是让我别喝酒吗?”阿单瞅瞅我,比我更像闺中怨妇,“我平生第一次需要酒让我得以入睡。结果,你昨晚睡死了,害不能喝酒的我一夜在外晃荡。”

“我——”我赶紧申辩,“我也睡的不好。昨晚不知怎的——”

“那是他在灯里放了草药。”阿单压着怒意,“我许久之前就提醒过你,他最喜欢放那些让人睡眠的香气。”

想起了他是在我姜国御花园见严青洛后说过我。我皱皱眉:“他知道我是谁,也知道你认出我了,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而且,他说他与祁阳帮没有接触过。”

“他不喜欢说谎言。”

我挑挑眉:“你挺了解他的嘛。”

“那是,我自小与他相处。”阿单冷笑。

我一时意会不来。

旁边邓起清已是把盘中的饺子全数搜刮入肚子里,摸摸肚皮说:“不饱啊。”

我一眼瞪这馋老头:“我又不是做给你吃的!”

邓起清小生怕怕地缩缩脖子:“别气别气,我给你烤只叫花鸡。”

我兀觉邓老头有些不对劲,疑问地对向阿单。

阿单说:“如你所想的,长老中毒了,才会在我这。所以,无论是为了那块石头,还是为了接下来这场江湖风雨,我都得找他谈判。”

第二十五章

我才知,女娲娘娘的补天奇石在我离魂的这段日子已是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再也不成秘密。不少名门名派都冲着福德山庄的赏石大会来了。

同时间,紧随姜国渝州城疫情的缓解,一种奇怪的毒在江湖上开始泛滥。这种毒不会一下毒死人,但会使人性情大变,部分中毒者最终走向自杀。江湖人命名它为“醉生梦死”。头一次听这个名字,我立马想起我当初要给我家先生的酒肆换的招牌,嘴角抹出一丝苦笑。

再问及渝州疫病的治病妙方,阿单说功劳来自于我。原来他后来想起了在我借他看的那堆医书里,有说到类似的症状和对症的药草,吩咐徒弟在他的药草园里寻来青蒿。大部分病人服用了青蒿,药到病除。温济舟留在渝州做善后工作。阿单没提及赵戈和他其他徒儿,可他身旁跟了两个病人,赵戈等人必是得跟来,只不过躲于暗处。

我不敢在阿单房里久留,韩泽虎那帮护卫个个对我和阿单的关系起了疑心,碍于我的公主身份不好多嘴而已。韩泽虎则以为我是不知木金子是慕容单,公主的慈悲心肠使得我特别亲近两老乞丐。我赧颜!

韩泽虎其实一早认出了毒王慕容单。对于这场由阿单请求的面谈,他很想一口拒绝。

严青洛摇摇扇子道:“我与他谈。眼下是要到福德山庄了,各路人马都在暗中联手。”

“他有什么条件可与我们谈?”韩泽虎不屑一顾,“没错,他是姜国太子的师傅。可他如今是在我们殊国的领土上。”

“不要小看他。他在江湖上结交各门各派。虽然顶着的是一个恶名,但他名下的徒弟到底有多少都是些什么来历,无人知晓。仅凭这点,他是深不可测的。”

“他本就来历不明。属于哪国人,当年投师何人门下,世人一概不知。”韩泽虎对阿单是成见多多,“怪不得顶了个天下第一恶人的名号。”

我听到别人说我先生诸多不好,心里自然是老不高兴。

严青洛与我撞了个面对面,收起扇子笑道:“殿下的意思呢?”

“还是由丞相拿主意吧。”我扯拉脸皮,回报他一个笑容。

“那好,大堂见。”

这要提到我们住的这间有来客栈。起初我只以为是普通的山脚客栈,观察了一日多。这进进出出的人什么样的装扮都有,偏偏没有官衙的和商贾的。且这里的掌柜和小二,都像是有些武功底子的人。我不由思索,难道这客栈是设在了通往某地的必经之路。后来听韩泽虎证实我的想法,有来客栈专门招待去福德山庄的客人们。

因此大堂里必是耳目众多。严青洛非要在大堂里谈要事,慕容单也欣然应好。中午用餐的人最多。小二捧着盘子穿梭在大桌小桌之间。走江湖的人多是性情爽快的人,你来我往谈的高兴喝起酒来不免高声阔论。大堂里一片熙攘中摆了这么一张小方桌,一头坐了个麻子脸书生,一头坐了个满头白发的老乞丐。两人不说话,默默地下棋喝茶。

我倚在二楼的木栏杆上,一手摇了把折扇俯瞰他们的棋盘。白棋是严青洛,黑棋属于阿单。对于古代的围棋我是一窍不通,只会大略地数数棋子的数目。两人的棋力相当,过了半柱香时间,黑棋子与白棋子的数目仍然是相等的。

严青洛换了一只手抓白棋,我于是再次瞅见了他无名指上戴的玉戒。阿单应也是看到了,抓黑棋的手歇住,转而端了茶碗一口一口地喝。

眼看棋盘成了僵局,我收了扇子焦心地走回房。论私心,我但愿能联手,得以和阿单朝夕相处,而不需躲躲藏藏。

不会儿,严青洛回来。

韩泽虎问:“丞相,如何?”

严青洛道:“与他说好了。在有第三方情形下,为盟不为敌。无第三方,为敌不为盟。”

“也即是说我们要与他暂时联手了?”

“也不尽然是。我们不与他一起行动。但事先打了招呼,就不需担忧他会暗算我们,他也不需考虑我们会暗算他。”

“这样是好。我们是绝不能让那块奇石落到他人手中,即便是死多少人也不能。”韩泽虎面色冷峻铁定地说,“据传说,这奇石具有奇妙的力量,如果被邪恶之徒掌控会威胁到各国的朝纲乃至引起战火。”

奇妙的可以征服世界的力量?听这几个词,我心头掠过一丝惊恐。几时起谣言把姻缘石的力量夸大了,以至现在是谁出来澄清都不会有人相信。

韩泽虎离开后,严青洛慢慢踱回书案边。

我皱眉道:“你不把奇石的真相告诉韩将军?”

严青洛坐下来,对着镜子撕拉易容用的面皮:“告诉他什么?如果告诉他只是一块给男女牵红线的石头,皇上还能让你和我出宫办这事吗?再有,他的话也没错。姻缘石表面石质打造出的铜镜可以让一个人去到你们的世界。”

如果去到我世界的不是像阿单和绛雪这般心善的人,难保拿了些高科技的东西回这个世界准备征服他人或他国,也难保我世界里有邪恶之徒跟着那人到梵为所欲为。我愈想愈是心惊。

“我不是说了吗?你一开始愿意回你自己的世界,把铜镜和玉锁都给销毁了,两个世界的人都会平安无事。你和他的相识只能是一场错误。”严青洛道。

我冷哼一声驳回:“如果不是你来抢,我和阿单归隐,奇石自然成了无人知晓的秘密。大家也相安无事,何乐而不为呢?”

“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不管,我的目的只有一个。我重申道:“根据约定,那块奇石最终要助我回自己身体。”

他不答复我,摇了摇扇子眼睛从上到下扫视我,说:“你不是要我教你武功吗?”

“是。”我迟疑的,十分戒备地拿眼角睨视他。

“你想学哪种招式?”

“不是先扎马步吗?”

“不需。这副身子是天生练武的奇才,与绛雪一样。不然,你以为你那一掌气力能把人骨捏断?如果是他人,恐怕没捏断人家的骨头,自己已经被自己的内力给毁了。”

我聆听着,小心地问:“你以为我能学什么?”

“要看你自己兴趣。”

“绛雪学的是什么?”说是具有与绛雪一样的慧根,我可以借鉴一些绛雪的经验吧。

“她学的是太和的基本,到后来是无师自通,自创万引归宗大法。”他抬抬眼,道,“你想学太和也可以。明日起早你不要再去厨房,我便教你。你不要忘记你如今的身份,你去找他只能是惹人注目。”

我真想抛弃所有,与阿单私奔好了。严青洛似是料到我的想法,严密把守。扈从去准备启程,他就坐在我房里看着我,放了话:“你病也好,伤也好,我都会把你带走。”

“你带我去哪里,阿单都会跟来的。”

“不。他不会跟来。我与他约好了。在拿到奇石之前,他不会跟来。”

“你胡说!”

“他和邓长老已经离开这家客栈了,而且把他最小的徒弟交给了我。为了保证你不逃走,我会把他的徒弟当人质。你非要逃也可以,我会把他徒弟给杀了,你舍得就行。”

我是想不通了,阿单怎么会愿意做出这样的决意。我瞪着严青洛:“你用什么胁迫他?”

“我可没有胁迫他,是他主动与我做交换的。”严青洛晃着他那把障眼扇子,闲闲地道,“绝地优昙。他要的是绝地优昙,我给他一株。”

“你怎么会有绝地优昙呢?”答案几欲揭晓,我嗓音哆颤地问。

“你猜的没错,绝地优昙是我培育出来的。”严青洛说到这闭了下眼,语音带了丝疲惫,“培育毒物,这是深究毒理医理的人才能理解的。因此我一再说了,阿单根本不适合当毒王。可他偏要钻毒理。”

我仰着头皱着眉看他。他起身走近窗台,把窗推开。遥望万里晴空,他却是说:“要下雨了。”

雨,是在临近夜的时候,稀稀拉拉地飘落两点,紧接哗啦啦地倾盆。天色黑沉沉的,如一个密实的大锅盖罩在人头顶令人透不过气。没有星星的夜空,除了我来梵的那一晚,这是第二个。

诚如严青洛所说,阿单真的是先一步走了。在他与严青洛下完那盘俨是死局的棋局后,就在我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不知阿单的计划,从我与他认识起,他似乎就背负了许多东西使得他不能只顾我一人。可我仍是相信他,不然他不会遣派龙睿回我身边。

“丞相,我们带他会不会——”韩泽虎看看不能视物的龙睿,把“麻烦”两个字噎在喉咙里。

“他是龙家堡的末少。虽是眼睛不方便,但我们这么多人再带他一个,不碍事的。”严青洛道。

既然丞相做了担保,韩泽虎只能接受命令。

严青洛俯视着龙睿,淡淡地扫过他闭着的双眼,说:“你师傅说了,你愿意治的话,我帮你治。”

“你能治吗?”龙睿质疑道,“这是无人能解的毒。”

“能。”严青洛轻描淡写一个字。

“怎么治?你会三阴七阳指吗?”

“我不会万引归宗,也不会三阴七阳指。至于治的法子,你跟你师傅学过毒理。听说你当时主动要求攻读毒理而不是深入去学医理,所以你师傅才这么疼你。”

“你想以毒攻毒?世上有比绝地优昙更毒的毒物吗?”龙睿双眉皱紧。

“有。它的毒名叫做绝姬。江湖上此刻流行的醉生梦死,应是它的前身。虽然我不知道是谁研制出了醉生梦死。”严青洛垂眼低眉,道,“看来,为了那块石头,原本死的人都能复活了。”

伴着他这句话,窗外轰地一个响雷,是震天动地。木楞子咯吱晃荡,墙表的土簌簌地抖落。再一个闪电划过天空,耀出大地的苍白,林子里风的呜咽令人心生寒意。由远及近,细碎的马蹄声夹杂马车夫的大声吆喝。

龙睿仍是不肯治,说:“除非找到我师母在哪里。”

“随你。”严青洛道,紧接撩袍下楼。

我朝窗口探脑袋。扈从在旁撑了把纸伞,严青洛走到马车前。雷压着雨势,雨线飘渺。这是一辆有些特别的马车。车舆的布是黑色的,绣着金色的牡丹。闪电一照,牡丹的花样金灿灿的像金子般刺眼。盖得严实的车窗伸出了一只玉手,纤长的五只手指戴了四颗戒指,金银铜玉,唯独无名指留空。拇指与中指捏了一块玉牌子,主人指间一松,玉牌子落入了上前接物的韩泽虎掌心。严青洛低头像是说了些什么,手的主人把手缩了回去,马车便是扬长离去。我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坐在凳上的龙睿闻着风,道:“香气,是昙花香。月下美人来了。”

第二十六章

昙花又称月下美人。那车里的神秘女人必是一个可与昙花相比的美丽女子吧。我揣摩,有想不透的地方:“这里夜里不是没有月亮吗?”

“古时是有月亮的。后来大地日夜争战不休,天上的神仙生气便把月儿收去了。如此一来,诸国夜间必是要停战。”龙睿答。他对我是非常疑惑,右手抚摩桌的楞角试探我:“银子兄弟?”

“叫我银子可以了。”我道。

他是听得出我是女的,眉微皱问:“敢问银子兄与我师傅是怎么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