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回来的时候多少人围在那看笑话吗?”

“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误会,可她毕竟是我男朋友,你不能考虑下我的感受吗?”

“他人现在还在医院,头上到处是伤,还冻了一夜发高烧昏迷,心心,你为什么要这样?”

……

“就算你喜欢他,他不喜欢你,你也不能这样。”

冷心微张开眼,皱着眉,拿起放在一边开着免提的电话,“我喜欢他?”

“蒋昊跟我说你经常有意无意的暗示她……心心,老实说,你让我们分手,是因为你得不到他吗?”

冷心从被窝里探出头,像是听到了个笑话,轻轻嗤笑一声,“诺诺。”她顿了顿,又觉得解释毫无必要且无趣的很,手盖住额头,低声说:“自欺欺人有意思么,你明知道我不可能。”

电话那头沉默。

“我搬出来住了,作为十年的朋友,再劝你最后一次,蒋昊不是什么好人,昨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被打,他心里明白。”

说完,冷心不留机会给周诺诺说下去,直接挂断,再关机。

周诺诺已经先入为主了自己对蒋昊有意这件事,冷心很清楚,她就算指明了蒋昊对她欲图不轨的事情,除非周诺诺亲自抓包现场,否则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相信。

两年前,她俩还在上学的时候,冷心亲眼看到周诺诺当时的男朋友脚踩两只船,告诉她后,却换来一句,“不可能,我们是真爱,毕业就要结婚了。”

结果还没到毕业,男人就甩了她。

最后抱着冷心嗷嗷哭,自叹瞎了眼。

可惜从那之后,周诺诺一次比一次眼瞎,却还听不进劝。

冷心没了睡意,太阳穴突突的疼,没来由的胸闷。

当晚回到Venus,她就听到了周诺诺辞职的消息。

来回奔波在两个场子里,周诺诺本来就很累,加上开场现在由冷心单独跳,她被排在了不太重要的时段,早就有些心不在焉,蒋昊的事更是让两人横生了一道隔膜。

冷心也懒得理,她知道这隔膜会随着两人的迟早分手而自动消除。

没了姐妹陪同,这一个星期来,冷心每天都是跳完就走人,在场子里基本不会说超过三句话,任凭多少闻名来捧场的客人相邀,她都只是淡淡的说一句谢谢,转头就走,平时一楼那些小富二代们听闻早前柯家少爷闹事被断了胳膊的事,就算被拒绝了也不敢怎么为难,直到今天,黑老大林镇来了Venus。

往常他都坐二楼包厢,偏偏今天兴致高,在一楼开了个卡座,冷心开场跳完后,刚下舞台,他就端着两杯酒走过来堵住她,后面还跟了两个墨镜黑衣男。

“冷小姐。”林镇敞着外套,脖子上一条粗壮的铂金链仿佛昭示着其特殊的职业色彩,他眯眼笑着,递过去酒,“赏不赏脸跟我喝一杯?”

冷心不怎么与客人打交道,自然也不知道她是谁,有什么来头,于是也和平时一样的态度处理,“谢谢,我不喝酒。”

然后,转身就打算走。

一直站在后面的两个黑衣男忽然就闪过来拦住她。

“不给面子?”林镇的声调扬了几个度,手中的酒杯轻晃,“你们顾总见到我都还要陪我喝一杯。”

言下之意,你就一跳舞的场花,也敢拒绝我?

冷心被黑衣男两边夹住,前面又站着林镇,她只好往后退了一步,却撞到一个坚实的胸膛,还没来得及回头,腰上就环上了一只有力的手臂。

“林老大,要喝酒找我,别为难我女人。”

哪怕是场子里的音乐分贝炸耳,冷心还是很快分辨出了身后那熟悉的慵懒声音是谁。

她轻轻侧头,果然,身边站着的就是顾夜清,祁远和路子明跟在一旁。

顾夜清脸上依然挂着那种琢磨不透的似笑非笑,乍一看觉得彬彬有礼,看久了就会生出一丝冷意,让人顿生畏惧,不敢挑衅。

林镇皱了皱眉,半信半疑,但在道上混久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顾夜清的警告和暗示,立刻换了张脸,畅怀笑着,“原来是顾总的女人。”

虽然顾夜清是会给他几分面子,但也绝不是那种能蹬鼻子上脸的层面,既然他能站出来给这个女人出头,林镇也不会不识趣的纠缠下去。

女人而已,没了这个,还有大把,但得罪顾家,无疑于自断财路,Venus每年给林镇的看场费都是八位数,高过其他夜店N倍,而一年里能出多少需要动用林镇组织的大事?

几乎没有。

顾家势力在这摆着,即便稍微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瞎冒头的,祁远那边的人一般都能解决。

顾夜清从林镇手里接过那杯酒,隐隐勾了个笑,“这杯我替她喝了。”

说完,一饮而尽。

林镇不傻,得罪财神爷的事他不会干,顾夜清既给足了面子,他也满意的笑笑,随即回饮了一杯,“那就不打扰顾总了。”

……

一行人离开,顾夜清才松开环在冷心腰上的手,刚想开口解释下情况紧急,路子明就跳出来,“操,太他妈意外了,你俩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了?”

祁远虽然没说话,但望两人的眼神也透着十足的“我也想知道。”

“滚。”顾夜清推了下他的脑袋,“我就是帮她解个围。”

他回头看冷心,“事出突然,林镇那个老痞子不好对付。”

“明白。”冷心点点头,不知是不是灯光的原因,她看起来脸颊微红,顿了顿,又开口:“谢谢。”

说完,低着头从三个人的队伍里飞速离开。

路子明:“我仿佛闻到了奸。情的味道。”

顾夜清眼睛本来还停在冷心离开的方向,听他这么一说,没好眼色的斜他,挥挥手,“我他妈闻到你狐臭的味道了。”

……路子明跳脚,“你丫就装吧!”

祁远拍拍他的肩安抚:“兄弟,这次我站你。”

/

从场子里回到别墅,顾夜清冲了个热水澡,刚躺上床准备睡觉,耳边就传来“塔塔塔塔”类似打地基的声音,响一会,停一会,翻来覆去半天没能合眼,烦得他直接坐起来给24小时服务物管打电话。

“三更半夜吵得还让不让人睡了?”

顾夜清那栋别墅正好在整个园区的最边上,靠近马路。

“对不起,顾先生,8号线地铁近一个月都在赶修,之前已经贴出公告了,希望您能理解下政。府工程,我们也——”

物管话还没说话,顾夜清就撂了电话。

烦躁的呆了会,他换上衣服,从抽屉里摸出一串钥匙,离开了别墅。

夜里一点,S市的夜生活依然歌舞升平,黑夜如昼,路上,他接到祁远的电话。

“哪呢?我和子明在一起,2点曼联对切尔西,来不来喝两杯?”

顾夜清挠挠眉毛,想着都这个点了,他那点儿困意也被凿地的声音整的瞌睡全无,索性也就照着祁远说的X球吧开过去。

90分钟的球赛,三个人干掉了好几扎啤酒,比赛结束,全部醉得东倒西歪,顾夜清撑不住了,打了辆车就准备撤退,被路子明从后面扯住衣服,“别走啊,6点30还有一场,国足对泰国。”

顾夜清拉开的士的车门,“我怕看完控制不住打人,你们要看的话——正好,看完来禧汇给我送早餐。”

祁远抬起头,打了个酒嗝:“你怎么去那住了?”

顾夜清没答他,弯着腰钻进了车内。

凌晨三点五十,他到了禧汇那套自己买了很久一直空置的公寓,钥匙拧了几圈才打开门,十几分钟的车程,酒的后劲上脑更强,他意识不太清醒,久了没来,伸手在黑暗中胡乱摸了几下都没能找到灯的开关,无奈只好摸黑往卧室里走。

一边走,一边解着自己的外套,衬衫,凌乱的丢在地上。

闭着眼睛,凭着方向感和窗外微弱的街景光线,他终于走到了床边,头沉得站不稳,一个猛子栽到床上,刚碰到柔软的寝具就跟触发了睡眠开关似的,昏昏睡去。

冷心很早就睡下了,迷糊中,她感觉身边的位置被什么狠狠压了下来,塌下一块,猛地睁开眼,心里闪过无数种可能。

进贼了?不太可能啊,这小区在S市是很著名的奢侈品牌,安保特别严格,到处是监控,再说哪个贼进来不偷东西直接睡觉的……

而且自己睡前是反锁了大门的,能这样大摇大摆进来的,难道是房子主人?

孔曼珍?可这力道也不像啊……

冷心在黑暗中屏息仔细听着身侧的动静,不过几分钟,就听到匀称的呼吸声,这才慢慢的转过头,借着月光,她微微抬起头,很快,她确认床上躺着的是一个男人。

已经熟睡的男人。

她悄悄拿起手机,按下屏幕,尽管灯光微弱,她还是很快认出了这个男人不是别人,就是自己的顶头老板,那个晚上才帮她解了围的——顾总。

真是见鬼,他是怎么进来的?

冷心揉揉自己的眼睛,有点不敢相信,这是在做梦还是自己眼花了?

不过必须承认,看到是顾夜清后,她心头竟然莫名松了口气。

她伸手够了下床头柜上的台灯,轻轻按下按钮,卧室立刻多了一丝暖黄色的明亮,不刺眼,在深夜里透着刚刚好的柔和暧昧。

顾夜清没盖被子,裸着上半身,好看的麦色皮肤在光线下凸显着男人的阳刚和性感,曲线分明的肌肉线条更是散发着荷尔蒙的诱惑。

避无可避的冲击了冷心的视觉,她呆看了会,才回神偏过头。

手推推顾夜清,“喂。”

顾夜清微哼了声,懒懒的转过身体,面朝她,还是闭着眼睛。

继续换成脚踢,怕力度不够,冷心还用力连踹两次,“顾总,醒醒。”

这下终于叫醒了某人。

顾夜清半眯着眼睁开,似醒非醒的看着面前突然钻出来的女人,长发垂肩,身上淡淡的香味诱人,睡衣领口微敞,能看到雪白的锁骨肌肤。

半晌,他手肘撑起头,一双眼睛里带着戏谑和自嘲,自顾自笑了笑,“白天在我心里蹦跶还不够,晚上做梦还要来么。”

冷心闻到他嘴里喷出的酒气,皱眉望他,这家伙醉了?

在胡言乱语什么?

她刚想开口解释,又听到顾夜清低头笑笑,叹口气,随后修长的胳膊穿过她的头下,猛地把她勾到怀里。

“老子竟然也会做春梦啊…”

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应,顾夜清就翻身压到女人身上,眸光似乎燃着火,带着野兽般的压迫和侵掠,沉下沙哑的声音。

“那就他妈的做个够。”

话音刚落,冷心就感觉自己的后脑勺被一只手捧住,颤栗的电流迅速穿过全身,混合着酒精的迷醉和男人的野性味道扑面而来,一双炽热的唇贴上她的唇,极尽温柔缠绵,很快又霸道强势的让人措手不及。

沉沉夜色,忽然绮丽动人。

10.Chapter 10

顾夜清的吻来得没有任何预兆,一步一步,舌尖灵巧的在冷心口中探寻。

人在突然接受某种不太敢相信的现实时,往往大脑会先呆滞几秒。

正如此刻的冷心,瞪着眼睛,懵了。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顾夜清的情绪已经完全扬起,男人的性感呼吸传出的热气一阵一阵的扑在她的面颊,她使劲推压在身上的男人,无奈手刚触上他的胸膛,就被无赖的反扣住,两人越贴越近,彼此的温度渐渐传到对方身上。

甚至有那么一秒,冷心觉得自己有些意乱情迷。

情急之下,她牙关狠狠的冲柔软的地方咬合了下,努力让自己清醒。

顿时,一丝血腥味窜进口腔。

顾夜清皱着眉撑起身,舔舔下嘴唇被咬破的伤口,看着身下杏目圆睁的女人,忽然摇摇头,失笑出声,“梦里性子都这么烈。”

他翻身到冷心身侧,抱住她的胳膊却没有松开,躺平后,顺着方向就把冷心继续勾到自己怀里,搂得紧紧的。

“那抱抱总行了吧,宝贝,做个梦,别那么暴力。”

……喊谁呢?

这男人,睡着好像就是几秒钟的事。

就这么刚闭上眼,冷心就又听到了规律的呼吸声,可这边她还被顾夜清禁锢在怀里,无法动弹,不管她怎么拗动身体,上推下踢,他的手臂就跟被锁住了似的,丝毫都挣脱不开。

冷心的唇还火热的留着男人的温度味道,她有些恼羞,思忖了会,正犹豫要不要用膝盖冲他的要害部位顶上去的时候,忽然听到顾夜清的呓语。

“别动,心心。”

“乖。”

边说,抱着她的其中一只手上移,轻抚着她的头,像在宽慰一只躁动不安的小猫。

……冷心烦躁的动作全因这两句话魔怔般停下来。

顾夜清蹭了几下头发,继续又锁住双臂,结实的把人抱回怀里。

5点过,窗外已经渐渐露出一丝晨光,小区里起得早的已经有人下楼准备锻炼身体,冷心静静的趴在顾夜清怀里,不再挣扎。

不知道几点,顾夜清被室外孩童的嬉笑声吵醒,尽管意识恢复,但他眼睛还是没有睁开,梦里的香。艳情景跳进脑海,他有些意犹未尽。

昨晚竟然梦到那个女人,吻是吻到了,可居然被小烈马反咬一口。

真他妈刺激。

顾夜清闭着眼睛,嘴角轻轻勾了勾。

冷不防的,身边传来一个声音,“可以松开了么。”

这声音……有点耳熟。

他眯了眯眼,微张开眼帘,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臂有些麻木,试着抽回胳膊时余光瞟见——

操,他竟然抱着一个女人!

顾夜清差点没飙出冷汗,以为是自己酒后乱性和球吧的哪个女人上了床,赶忙坐起身,定睛一看。

这一看。

还真的是够他妈刺激。

记忆里,上一次他睡醒,这个女人似笑非笑的坐在自己床边,这一次更夸张,直接躺在自己怀里?

宿醉后的顾夜清头还有点沉,他手按着太阳穴,打量冷心。

“你…怎么会在这。”

冷心从床上下来,穿好拖鞋,冷眼看他,“这问题不该是我问你么,顾总。”

顾夜清被这反问问的竟然无言以对,他想到了什么,迅速环视四周——没走错房间啊,这装修,这床铺,都是自己的那套房子。

他一头雾水,看到冷心出了卧室,也连忙下了床。

冷心径直走到玄关处,看到地上都是顾夜清的衣服,暧昧的散了一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俩激情忘我的连走到床边的时间都来不及,进门就迫不及待的脱光了。

她面无表情的绕开那堆衣服,走到门口,顾夜清正好也跟了过来。

一身精壮的肌肉,层次分明。

冷心猛地又想起昨晚他火热的身躯,下意识别开眼,打开门,声音带着一丝愠怒:“穿好衣服,请你出去。”

大门外,路子明正欲敲门的手悬在半空中。

祁远提着早餐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