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迎娅要的餐后甜品是榴莲豆花，每次只要到了这里，几乎成了每来必点的席上客。看到她大块朵颐的样子。房励泓一副敬谢不敏的神情。不知道这客不算名贵的甜品为什么是她的最爱，除了那迎娅以外，房昱斯对榴莲也是情有独钟。
要是两个人都到了这里，那就是对着吃，根本不管别人能不能承受那份独特的香气。那迎娅说，这就是夏虫不可语冰。房励泓照例点了一份陈皮红豆沙，一沉不变，但是绝对要求很高。每次都是老板亲自下厨操办。
“房生，房太。”好事的八卦记者从两人刚进来就注意到了，两人根本就没进包厢。坐在无数食客中，跟每一位在座的老饕一样，在那里津津有味品味佳肴：“明天就是除夕。不在家吃团年饭？”
“你不也没有休假？”房励泓面前那笼热气腾腾的虾饺，还有猪油捞饭赚足人的胃口：“我休假了，你们跟着谁去？”
“房生好兴趣。”娱记的目光落在那迎娅的大包上，看样子房太没有去扫货，绝对是一副职场女性的打扮：“房太都还在坐班？”
“嗯。”那迎娅吃了一粒大大的虾仁云吞。不太喜欢跟这些人打交道。房励泓脸色还算安稳，毕竟是新年在即不太想让人下不来台：“给我们一点私人空间。吃顿饭而已，用不着大张旗鼓宣扬一番。大家都是忙了一年了，安安稳稳过年不好？”
说话慢吞吞的，一向都是那迎娅跟人说话的态度。弄得本来是兴致勃勃想要在年底再挖一份新闻的记者，有点冷场。那迎娅说的话在情在理，要是继续追问下去，就是典型不跟人合作不给他们面子。
这位房太太好说话，坐在旁边的房励泓就不一定了。等他翻了脸，只怕就不是一星半点的麻烦。很有可能去找某个娱乐公司的总裁，谁不知道房励泓神通广大。
“我只是过来跟两位打个招呼，我也准备回家过年。”还算是脑子转得快，很快就给自己找了个绝好的藉口，溜之大吉。
“房生，房太。”后厨给他们做了两份特制招牌点心的老板，让伙计端着两份热气腾腾的肠粉上来：“多谢房生房太多多光顾，生意越来越好。有时候照顾不周，还请见谅。一点心意，不要笑话。”
“多谢多谢。”一看就知道是地道的极品肠粉，那迎娅笑逐颜开，没有什么比她遇到最喜欢的吃食更让人兴奋，连连道谢。房励泓也难得好心情，还掏出准备好的两封利是红包给了老板和伙计：“大家发财。”
互递利是是他们开门做生意的惯例，只是没想到房励泓会给他们发利是，老板更加高兴：“多谢房生。”不好意思继续打搅他们吃东西，道谢后跟伙计去做自己的事情。
那迎娅有点不相信这是房励泓的一贯作风，还到处给人发利是，这是心情太好还是太不好？好像都不是，不知道这又是触动了他的哪根神经。不想问，问了肯定又会端架子。
“明天出过现场，是不是放假了？”很久，房励泓抿了口冻奶茶。
“应该是吧，我看看。”打开记事簿，翻了好几页没有继续工作的记录，这都是艾米替她做的记号，你要是让她来安排的话，估计又会是一堆事。用艾米的话说，这就是那迎娅最无奈的地方，工作起来简直是见缝插针。没有人会受得了她的工作热情。
“你应该有个秘书，替你安排。”房励泓微微皱眉，房昱斯还真是知道她的作风。吃午饭的时候，房昱斯说晚上不来接她下班，原因是不想看到那迎娅翻腾工作记事簿的样子，问他为什么，房昱斯答道：爹地，你和妈妈一样，有工作狂的潜质，当时有点想打人，不过转念一想，好像还真是这样。
那迎娅笑起来，应该说是很没形象地掩着嘴笑：“呃，我可没那个本事，学着房先生找个女秘书，听说房先生的女秘书很漂亮，能带给我看看不咯？”
房励泓愣了下，这件事她也知道了？是有个很漂亮的女秘书，所有人都说他跟女秘书关系不止是工作关系，房励泓从不否认也不承认，有些事不能拿到太阳底下说。
不过有时候也会想，要是那迎娅问起来，会不会说？或者，那迎娅会在什么情况下，用什么样的语气来问。因为那迎娅看上去大大咧咧没心没肺，接触多了绝对知道不是，不过是很多事情不在意而已。
要是真的没心没肺，她能在学术交流期内跟香港警署那些老狐狸打成一片，好像听说还有要她留在港方的提议，不过是大陆方面不放人而已。
设想过无数次她会问起这件事的情形，好像都没有真正来临的时候来的真切。居然是两人中国年以前，坐在茶餐厅很随便吃着晚饭的时候，当做是吃饭闲聊甚至是说笑话的例子是不是打破头也想不到。
如果手里的筷子或是吸管能够变成锤子的话，一定准备先把那迎娅的脑袋敲开看看，里面是不是有神经短路了。
“你想看？”别的男人如果遇到神经大条的女人，肯定会以为抽到了头奖。但是房励泓却被一种莫名的失落感左右着，总会觉得自己不受重视，如果那迎娅懂得吃醋的话，是不是会好些？
“你知道，我的好奇心很强的。昱斯说你的办公室很漂亮，既然是这样，有个漂亮女秘书就显得很正常了，属于标配。”那迎娅很自然地说道，一点都不像是吃醋的样子。
好像给他找好了出轨的理由，还应该感谢她呢还是感谢她呢？说实话，房励泓一点都不想感谢她，反而很想要撬开她脑袋，或者是用强力胶给她把嘴巴粘住，不许乱说话。
“行。”咬牙答应了，要是跟包拯比一下脸黑的话，还不定谁会胜出呢。
“那天我看到八卦杂志上说，你跟某位当红女星过从甚密，可以透露一下细节吗？”那迎娅吃了口豆花，很八卦地嘴脸看着就想打两下。
“你想知道什么？”房励泓重重放下手里的杯子，这个女人的思维什么时候可以正常一点？
“什么都想知道。”那迎娅想了想，其实也没什么富有想象力的事情，很多时候尤其是晚上，房励泓会准时回到别墅，因为他会准时出现在警署门口等自己下班。那么风花雪月的机会应该不多，不过还有很多个白天可以加以利用。
第三卷改变第四十六章小摩擦
不过有点小疑问没敢问，房励泓生龙活虎的样子，像是白天跟那些女明星还有女秘书纠缠不休以后的体力残存，这也太假了吧。
“回去告诉你。”房励泓简直坐不住，手指关节捏得发白，她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刚刚才有娱记从身边走过，接下来就听到她没有底线的问这些，是不是被那些狗仔收买了，别人不好问的事情，她都能问得出口。
“嗯。”随口答应了一声，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就是房励泓不解释，也知道接下来他们会发生什么。不过这都不是她能判断的事情，有些东西明知道得不到，就没必要强求，最后两败俱伤，或者输得丢盔卸甲，何必呢。
一路上，房励泓一句话都没说。夜幕遮掩下，不需要戴墨镜，也不需要任何保护色。沿路看着维多利亚港到山顶的一路灯光，星光璀璨下，好像所有一切都镀上一层诱人的光环。
那迎娅靠在椅背上，默默看着车外，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拿起来一看，是丛心打来的电话：“心心，怎么了？”
“你在那边好？”丛心很少有地激动：“我要做妈妈了，我怀孕了。”声音微微颤抖着，一点都不像是她做外科医生的沉稳：“还以为很困难的。”
那迎娅心里感叹了一下，当初做一侧输卵管切除手术的时候，是这个女子，跟自己说不要紧，还有一半机会的。那时候真豁达，好像真的没事。同样是她，在知道自己怀孕以后，马上兴高采烈。不在乎，真的是不在乎吗？
“真的啊，我回去就能看到了。最起码可以看到你大肚婆的样子。”那迎娅甚至比她更高兴。吴安安和她还有丛心，三个人里面居然会是女人样男人心的丛心，最先得到做妈的机会，而且她应该是最有风险的一个，没想到会是她，简直是难以置信。
“嗯。”丛心的笑容，似乎隔着电话都能看到了。
“准备结婚了吧，这次带球跑了。”那迎娅很想看看她穿着洁白婚纱的样子，不过好像有点难。第一她现在根本抽不开身回去，第二丛心也不可能等到她回去。再补办一次。
“还没想好，你知道曹文峰有点龟毛，天天盯着我。这也不许那也不行。我给你打电话还是趁着他出去买宵夜的空隙。”相信那边的女人肯定是一脸幸福的笑容。
有时候女人很傻。不用太多钱，也不要豪宅名车，只要男人对她好，一两句好话就能上天，不过自己还没遇到而已。
“你也有怕的时候。”那迎娅想到她手执手术刀。一身绿色手术衣，英明神武的样子：“好好休息，电话要少打。回去的时候，我等着做干妈的哈。”
“不跟你说了，曹文峰回来了。”不等那迎娅答应，丛心已经挂断了电话。那迎娅喂了一声。才知道电话已经挂断了。盯着黑掉的屏幕发愣，这还是她认识的丛心吗？以前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这是吃错了药了？还是真的在乎一个男人以后。就会把自己所有的不良嗜好都戒掉？跟那个男人一起，各自削掉不适合的一部分，然后组成一个整体。
这就是所谓的，结婚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而是零点五加零点五等于一？
“谁？”房励泓隐约听到一部分。还是有点不确定：是曹文峰跟他女人两个，努力造人成功？怪不得下午视频会议的时候。看他一脸亢奋。上次不是听说两个人不小心，害得那个女人宫外孕，以后做妈妈的机会少了一半，这么快就有了，还真是奋不顾身啊！
当初自己知道有了房昱斯这个家伙的时候，都没这么不淡定。
“哦，心心要做妈妈了。”那迎娅回过神：“高兴得不得了。”
“两人速度挺快。”车上了盘桓的山路，不经意间地一扭头，那迎娅脸上的怅然若失好像很少见，是对什么事情有了特殊感悟，才会这样子？
显然没听到这句话，那迎娅靠在椅背上，想要去翻看没看完的那份资料，这是明天出现场要看的东西。只是刚拿出来，就塞了进去，平时很有兴趣做的事情变得最无趣，这就是工作，哪怕你再喜欢一件事，当它跟你的工作挂钩以后，有兴趣也没兴趣了。
“什么？”大概是觉得房励泓说了句什么，那迎娅迟疑了一会儿才问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不是说她短时间不能怀孕的。”房励泓其实不太在乎别人如何，唯一关注的好像还是她，只是自己不觉得而已，也不肯轻易承认自己这么没用。
“谁知道呢。”有点累，跟他说话也只是嘴里叨叨了几句，就靠在后背说上睡着了。房励泓还是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睡着了，不想打搅她的睡眠。马上放慢了车速，到山顶的路平时人就不多，到了中国年的前夕，很多人都去内地或者是台湾那边享受所谓的中国传统文化去了，更加显得人烟稀少。
只让车窗透出一点缝隙。并没有马上把车开回去，把车停到一边，自己下去点燃一根烟，吐出一团烟雾看着它随风散去。
不用上山顶也可以看到繁华如同星海的全港夜景，难怪房昱斯喜欢跟在她后面爬山顶去看，真的很漂亮。曾经忽略过很多的风景，好像是自己的人生中经历过太多的风景，来不及停留就随风而去。说起来很文艺，其实还真是这样。
那迎娅翻了个身，身上的外套掉下来。一下惊醒过来，还没到别墅。看看外面，房励泓面向着维多利亚港那边璀璨的灯光站着，一圈圈的烟雾缭绕，他很少吸烟的。
拉开车门，到了他身边：“好看？还是准备写诗？”
“写什么诗？”房励泓听到他的脚步声，没想到听到第一句话很有点煞风景。不过不冒傻气的那迎娅，没有她独特的说话方式，肯定就不是她了。
“那你在这里看什么？”那迎娅看到快燃尽的香烟，有点好笑：“我以为你要作诗，一向只有作诗的人才会这样吸烟。”
“这样，你先写一首我看看。”房励泓把她的手捏在掌心里：“看你睡着了，等等再回去。”
“好像是有点困。”闻到好闻的烟草味，觉得还不错：“明天带房昱斯看烟火的事情，是不是要等你一起去？”
“到时候再说。”房励泓不置可否，哪怕明明没事也不会说有空，这个习惯已经持续了很多年。
“行，要是我能准时出来再说。”想到还要出现场，尤其是跟一群号称铜墙铁壁的重案组加上冷血的法医一起出去，头皮有点发麻。说是会有很多事情做，早知道是大年三十出去的话，说什么也要翻翻黄历，信不信的话，还是要给自己多点勇气。
“到时候你再说能不能出来吧。”房励泓对她有点不放心，说到晃点的事情，那迎娅绝对可以做出来。
那迎娅正好转头，没听到这话。不知怎么想到丛心打来的电话，心里有点奇怪的念头。如果换成了她，会怎么样？不过这也有点麻烦，丛心给她复查的时候提到过曾经做过的那次大手术，好像还真是有点影响。一扭头看到房励泓在身边，觉得自己有点不可救药。非要在他旁边想到这件事，真的中毒了？
“行。”没听清楚他说什么，已经答应了。房励泓一脸莫名其妙，神经突触还真不是一般两般的长。
“先回去。”房励泓摆手，不想跟她纠结下去。好像要说什么也说不清楚，最近经常出现这样的情况。有点烦，掐灭了手里的烟头。两人钻进了车里，话题已经不能继续下去，那就只有先回去了。
“妈？”房昱斯起得很早，看到那迎娅坐在餐桌前吃早餐：“你要出去？”
“出现场。”吃着可口的水果三明治，手边是刚榨出来的橙汁。准备说房励泓会在家里，一抬头看到房励泓从楼上下来：“我尽量早点回来。”
“哦。”有点小失望，昨晚入睡之前没看到爹地妈妈回来，以为一大早会有惊喜，没想到还是惊大于喜，妈妈居然要出现场，这好像不是她的工作项目。在内地的时候，就没听她提到过。
“怎么回事？”房励泓在她对面坐下，看到房昱斯一脸失落：“想做什么？”
“爹地，你在家吗？”房昱斯听出话题不对，马上换了话题，要是爹地带他出去，肯定没有妈妈带出去有意思，爹地身边围着的那么多人，不会让他有兴趣。
“回公司。”房励泓不想说，他要出去是因为那迎娅要出去。送她去上班都是其次，昨晚想到的是，如果他不在家的话，好像很多事情会变得没意思。嘴里不承认，心里不得不承认。
“没意思。”房昱斯一脸不高兴，两人说话都没能算数，为什么不想想小朋友也是有自尊的，如果说的事情不能兑现，还要说那么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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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改变第四十七章出现场
“就这一次，下次不晃点。”那迎娅吃了片全麦吐司，也觉得有点对不住房昱斯。答应他出去好好玩一天，说了很久，谁知道真要做的时候没能实现：“安排工作的时候，忽略了今天很特殊。有点措手不及，不会有下次的。”
“你少许愿，以后达不到他的愿望，看你怎么原话。“房励泓喝着早上的第一杯黑咖啡，已经是固定上演的节目：“房昱斯，你要是在家里闲得无聊，我建议你去天文馆和科技馆转转，等你到了上学的时候，想去都去不了。”
“爹地，你准我出去啊？”房昱斯很郁闷的一点就是，在内地的时候，爹地和妈妈都很忙，但是妈妈至少没有这么多工作中的节目，大多数时候朝九晚五，还能偶尔翘班，所以出去的机会大大多于到了香港以后。
“什么时候要你宅在家里的？”房励泓声音提高了半个音区：“不过出去，要先和jimmy说清楚，让他送你去。”
“好。”房昱斯眼睛转了转：“我可以跟妈妈出现场吗？”
“不行。”不等房励泓拒绝，那迎娅断然拒绝。房昱斯胆子不小，是很早就知道了，但是要他去见识那些自己都不愿面对的东西，绝对是一件坏事。
“切！”房昱斯一脸的鄙视：“妈妈，你太不够意思了。你不许我去，等下要我去的话我还不去了呢。”很高傲的语气，那个富三代的气质就出来了。
“好吧，我不要你去总行了吧。”那迎娅不想他留下心里的阴影，其实早上已经给自己做了很多次心理安慰了，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在出现场的时候丢人，再说也没有谁会带着娃儿去做这件很血腥的事情。
“时间不早了。”房励泓看看时间，吃完两片吐司后。已经全是饱腹感。
那迎娅愣了一下：“你送我过海？”
“我要回公司。”房励泓没说是或者不是，但是意图很明显：“让你坐顺风车好了。”
“谢谢。”那迎娅没时间跟他蘑菇，心里还是没底的。不知道等下会遇到什么情况，本来好喝的橙汁也变得寡淡无味了。
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会是到这么偏僻的荒郊野外，虽然心里想了无数次会是什么样的场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tvb电视剧中那么多破案场面还是很向往的。
真到了生活里，觉得真实的可怕。香港，一个国际化的大都市，怎么会有杂草丛生的荒村野店。何况还闻到一股恶心欲吐的恶臭。艾米在后面已经忍不住，捂着嘴跑到一边去换气了。
“那小姐，前面有个腐烂后只剩下骨殖的颅骨。上面很明显的刀痕。”法医组的权威带着雪白的手套。很虔诚地捧着个颅骨过来，大概就是他所说的那个只剩下骨殖的颅骨。
对上那两个黑洞般的眼眶，那迎娅胃里开始强烈翻腾。要不要这么重口味，她只是个做dna鉴定的技师，为什么要给她看这些。就算有往刑侦方面转移的可能，但是告诉她骨殖上有刀痕，到底是什么心理？如果十项全能的话，要你们法医组干嘛？
“你有什么好的建议？”那迎娅皱着眉头，戴着墨镜出来有一个好处，不止是很多东西看不清楚。而且就算皱着眉头，也不会有人看出她不高兴：“我只知道，能够看到骨殖。至少已经是死亡一年左右，仅此而已。”说这些，不是证明自己不懂。而是很清楚告诉你，这些东西不是工作范围内的项目。
“这些所有人都知道。”法医组长脸上有点挂不住，来出现场居然戴着墨镜。这能够看出什么？难道重案组的组员都不闻不问？
“那小姐。”不等他继续说下去，林枫拿着一沓防护口罩过来：“那边是杂草很多。要是你跟艾米不习惯的话，可以不过去，就在这边等我们过来好了。”
艾米一脸乞求的神色，显然是不愿继续往里面走。心情可以理解，再说今天本来就是来锻炼胆量的。你要她第一天就习惯，那不可能。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她可以不去，那迎娅不行。
“艾米，你在这边等我们好了。”递给艾米一个口罩，顺手把身上的背包递给她：“我跟林先生他们进去。”
自从看到房励泓跟那迎娅在一起那天开始，林枫对房励泓就没太多好感，反倒是对那迎娅充满了好奇。房励泓是娱乐头条和财经头条的常客，总会看到身边环绕无数女星，出名或者不出名，为了出名在房励泓身边蹭蹭，说不定明天就有发达星运。
不过那迎娅，好像跟那些女人不一样。只是真要他说出什么不一样，了解不够深看不清楚。有一点很明白，就是本港这边做刑侦鉴定的高级技师，不论男女都不会出现场，每次送去的报告，也是迟迟发不出来。
那迎娅会出现在现场，跟他们这些见惯了各种凶杀案，还是会有各种反胃呕吐的o记重案组一起出警，就像警署总长说的那样，如果本港有这样的女技师，很多案子就会加快破案速度。也不会让那些太平绅士或者市民代表，牢骚满腹说个不停了。
那迎娅根本就不知道看上去酷酷的林枫心里在想什么，到了第一现场才能得到第一手资料，她心里一直都这么想。回去以后还有很多要面对的事情，尤其是工作上的问题。香港警方高效率的工作方式，绝对是需要学习的。
“当心。”走到水潭边，那迎娅戴着墨镜没看到前面一团绿油油水草里会有什么，被林枫一把拽住手臂：“那是泥潭，会陷下去。”
“谢谢。”那迎娅有点后怕，她最怕的东西就是这种不知底细的东西，要不是被人拉住，掉下去就麻烦了：“这个杀手还真是会找地方，鬼不拉屎鸟不下蛋的地方，都被找到了。”
“这里不是第一现场。”林枫抿着唇，同样戴着墨镜的人看起来没什么表情，说话跟某人一样简短有力：“抛尸分了好几个地方，那边已经有同事找到了尸袋。”
“大卸八块啊？”那迎娅来了兴趣：“全是一个人的尸块还是几个人，这个杀手好像跟前些时候那张照片上尸块的分尸手法有点像，比如说刀口。”
“你眼力很准。”林枫点头：“刚才法医组也是这个结论，应该是同一个人行凶，颅骨是个男性头骨，但是尸块看到了女性才有的器官组织。”
那迎娅嘴里说得头头是道，私心里还是感叹了一下，这也太血腥了。简直就是变态，大卸八块不算，还要男女混杂。不会是男女通吃的色情狂吧？
“林sir，那边还有一部分尸块。”跑过来的人是林枫警队里很得力的助手，那迎娅来了兴趣，非要过去：“那小姐，你就别去了。”警队的女同事看了都受不了，那迎娅难道不怕胃里翻江倒海？
“我就看一眼。”那迎娅脑子一热：“应该不会有问题的，都是小事情了。”
“你要是没问题，那就一起过去。”林枫想了想，绝对不会有太大问题。那迎娅的胆子不算小，见识见识也不要紧。
林枫这个提议正中下怀，那迎娅马上跟在林枫后面就往那边跑，还没过去就看到遍地都是白白肥肥的蛆虫，好像踩上去都是吱吱作响的感觉。
顿时有点头皮发麻，后悔不该夸海口，说自己无所不能，这下要现原形了。那迎娅几乎是一步一停，左顾右盼就怕自己不小心踩到那些白花花的蛆虫。
“就是那边。”密密麻麻围满了人，一直以为自己胃口就够重了，居然还有人比自己胃口更重。不止是眼睛跟着受刺激，鼻子里全都是浓浓的腐臭味，绝对是蛋白质脂肪腐烂发酵以后的味道。
味道很恶心，敌不过那迎娅的好奇心。好奇害死猫不应该用在别的地方，用在这里最合适不过。如果问那迎娅会被甚么害死，绝对是她战无不胜的好奇心！勾着脑袋就往里头钻，根本就没看到地上一块不算小的石头。
地上水草密布，还有很多衍生出的不明生物。脚下一滑，绝对会栽倒进那个最恐怖的东西上，林枫眼疾手快把她往后拉住，一下子撞掉了林枫的墨镜，额头砰的一声撞到一起。
“噝。”那迎娅龇牙咧嘴，不住撞得发红的额头。林枫戴着的墨镜掉在地上，没留神一脚踏上去，顿时报废：“林sir，不好意思。”
“小意思。”林枫不在意地一笑，那迎娅已经恢复了短暂恍惚的神智，很快站好。看向那团不太规则的块状物，确实很让人作呕。短时间分辨不出是属于人体哪一部分，这时候还得说人家法医组思想素质高，第一个冲到前面。拿着相机现场取证照相，夸夸夸三下就从不同角度记录下最原始的状态。
听到有人在嘟囔，这个分尸手段挺专业的，居然都是在关节韧带处下的刀，这一下不止是避开重要的血管，不会造成血液四溅的大场面，还能节省力气，只要一把剔骨刀就能解决需要动用斧子才能解决的问题了。
第三卷改变第四十八章翻江倒海的胃
听到这里，那迎娅终于忍不住呕吐起来，这么血腥的事情，被他们说得好像是庖丁解牛那样有艺术性。真的怀疑这些人心理承受能力，绝对是四个加号。林枫跟他的组员好像都受不了这个东西。
“让他们把这个交给法医组，我们继续往前走。”没有了墨镜，林枫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真的跟某人有时候的神情很像。那迎娅看了一眼，有点担心被人看破心事。马上戴好墨镜，免得被人看透会没意思。
“你没事吧？”似乎想到了刚才那迎娅差点栽倒的情景，林枫扭过脸看向那迎娅：“不行的话，我让小路把你送到那边警车上。”
“没事没事。”那迎娅连连摇手：“我想过过去看看，是不是会有新发现。”
“估计会有。”林枫站住脚：“因为尸块的分布越来越密集，距离凶案现场或者是杀死其中某一个被害人的现场越来越近，不过没有发现凶器还不能确定。”
“这样啊，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很自然地，那迎娅毫不畏惧往前走，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不敢低头去看，最怕是那种软绵绵的不明物体。
“我的天啊，踩到了什么！”两个脚互相踢了好几下，都没能踢开。想到刚才那个可怖的情景，还是没能忍住，大叫起来。周围几个人低头一看，是一把在猪肉摊上很常见的剔骨尖刀。被旁边漫长的水草缠绕住，就在那迎娅脚边横亘着，怪不得踢不开。
有点到了人忍受的底限，那迎娅几乎要蹲着腰到一边吐个痛快，不过想到是自己不小心的情况下，可能发现了凶案现场和凶器之一，又有点小得意。不太好意思在脸上露出来。又希望被人小小肯定一下。
“马上让仪器组的同事过来，看看这样的剔骨刀是什么地方生产的，多是销往哪里。明天早上我要看到最新的报告。”林枫看向后面紧跟的小路：“你今天跟莉丽娜辛苦一下，最好到周围菜市场看看，要是有人买剔骨刀的话，帮我买一把回来。”
“枫哥，你准备卖肉吗？”小路跟在林枫后面很多年，喜欢乱开玩笑：“要是分肉的话，记得叫上我。”
“我第一个找你。”林枫看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还是先找地方吃饭好了。”
“你们确定还吃得进去？”那迎娅觉得浑身上下都是那股挥之不去的腐臭味。如果能够找个地方冲凉的话，绝对是最好的建议。
“我们准备要五分熟的牛排还有叉烧。”小路接口笑道：“那小姐一起吧。”
那迎娅好不容易忍住的恶心，这一下被彻底勾起来。蹲在一边很没形象呕个不停。林枫狠狠瞪了小路一眼：“闭嘴！”
“平时不是吃得挺好。”小路不服气，林枫向着别人还是第一次。以前肆无忌惮看玩笑，他都没这么大反应。再说这位那小姐也不是他紧张就能追到手的，谁不知道她是房励泓的女人，谁能从房励泓手里抢到女人。那就奇了怪了。况且还是个大陆过来做学术交流的，就算费劲心思追到手，还要以后跟着去大陆吗？
“还说？”林枫递给那迎娅一包纸巾：“别理他，一直都是说话不管别人的那种。”
“不关小路的事。”始终觉得胃液胆汁全都出来才放心，站起来的时候有点头晕眼花。没站稳，晃动了两下差点栽倒。差点又摔倒了。
林枫一下接住：“你确定没事？”对她的话，不太信任。跟她差不多的女生，包括同属重案组的警员。只要是女的。遇到出现场这种重口味的场合，自动会选择去做笔录或者留在警署，面对太血腥的场合，大家自动回避并不少见。像那迎娅这样主动要求前来的，迄今为止她是第一个。
“没事。吐完就好了。”擦干净嘴巴，还真像没事人一样。不过绝对不会多看那边一眼。实在是太可怕了。
“收工了。”出现场，天黑之前收工，回到警队先拜神去掉一身的晦气，如果讲究一点，应该去黄大仙求个平安符。不成文的规矩，没人说会有人做：“明天到失踪人口办公室查档案，那小姐要去实验室做dna比对。”间接告诉那迎娅，你明天就别来了。这地方真不适合你。
那迎娅居然很配合地点头：“我会在实验室写报告，肯定没时间出来。”
坐到林枫车里，才觉得身上的味道经久不散。车窗都没有合上，电话在包里不住地震动，拿起来是房昱斯的追魂夺命扣：“昱斯？”
“妈，你在警署吗？”昱斯在那边很期待地声音：“是不是马上可以见到你了？”
“回警署的路上。”那迎娅捂着空空的胃：“你可以出来了，是在天文馆还是科技馆？”
“我在爹地车上，马上就到警署接你下班。今天过年，你不会又忘了吧？”昱斯还真是对她了解甚深，知道神经大条的人多半都没那么好的记忆力，跟她说的事情如果不再三提醒，一定准时抛诸脑后。
“记得记得。”随口应承，如果不说肯定是忘记了。那迎娅翻了翻记事簿：“我明天不用出来，陪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妈，这可是你说的。”估计房昱斯已经得意忘形，这比他爹地答应他做什么都要好：“见面再说吧。”
“谁，这么高兴？”林枫看她也是笑得不行：“你先生？”
“不是。”那迎娅笑笑：“我儿子。”好像跟别人说起房励泓是她先生，有点不适应。但是提到房昱斯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儿子。真的是不是都不想追究，那个结果还能说不是吗？
“你有那么大儿子？”林枫又是一个不相信，那迎娅看上去很年轻，而且听说大陆的大龄女青年不少，这么大儿子，那该是多大就做妈了？
“不像吗？”那迎娅脑子也晃动了一下，觉得要自己想像着做妈的年纪，是有不小的难度。当年做少女妈妈的时候，就那么大条？
“不像。”林枫是高级督察，对娱乐八卦新闻不甚感冒。知道的一点皮毛都是来自于警队中，小路跟那几个女八卦迷的日夜熏陶。那天有人看到那迎娅跟房励泓一起离开警署，马上就有人开始挖掘八卦史，最后的结论居然来自大陆那几份早就是昨日新闻的报刊，只是很多人对那迎娅的不甚了了。当一个女人能够达到很多女人耗尽心思都不可能达到的高度时，除了仰望外，就是无限的八卦鸡婆，期望他们能制造更多的新闻。
“我觉得还好。”有时候觉得做妈早的话，很好。以后还不老的时候，儿子就大了。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但是对于她来说，期望值不算太大。毕竟房昱斯是房家的子孙，富三代有可能上升到新一代的富一代，这样看来还是不要太抱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