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ncle。”等到林枫进来,房昱斯已经跑跑跳跳过去:“我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让他们来介绍一下好了。”不等林枫答应,小手一招,侍应生已经在被经理耳语后,毕恭毕敬拿着餐牌过来。

“这是今天的餐单。”侍应生本来就不认识那迎娅和房昱斯,说话就显得自然多了:“有新到的澳洲龙虾。还有今天早上送来的石斑,都是最新鲜的。”

“来两客澳洲龙虾,我要一份牛扒。”林枫接过餐单看了一下,手指有点发抖。昱斯一脸崇拜的神情:“uncle,刚才他们都说这里的牛扒,是全日本最好的和牛制成的雪花牛扒。”

无害的笑容出现在房昱斯的脸上,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那迎娅以前也这么感觉,不过相处久了,就知道这小子鬼心眼就是普通的大人都未必玩得过他,说说笑笑绝对是普通大人比不了的。

决定一句话不说。看看房昱斯准备怎么做。慢慢啜饮着手边的柠檬汁,说实话每次来这里,总是乌梅汁或者柠檬汁。别家店里的还真是喝不惯。他们家的手艺越来越合胃口。

“就要这些?”林枫硬着头皮,如果现在扭头就走,以后就不用继续下去了,所以就算前面是万丈深渊也必须走下去。

“妈妈,你不是想吃甜品的。我也想呢。”房昱斯好像无意间说起来:“上次我们吃提拉米苏怎么样啊?”

“嗯。”那迎娅微笑着点头,林枫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要是用一个词来形容,是不是叫做欲哭无泪。房昱斯在这里吃饭根本就不用买单,进门的时候就知道了。

“我和妈妈都要提拉米苏冰激凌。”房昱斯马上说道,一点都不会推辞的样子。好像是担心他要是不说话,林枫就会略过这一章,干脆做出迫不及待。好像很久都没吃过的样子。

侍应生很认真在餐单上写下他们要的东西,然后把餐单交给紧随其后的大堂经理。经理看着单薄的餐单,很自然拿起电话给房励泓报讯。怎么可能房太和少爷到了这里,只是这几样菜式,被大老板知道。还不挂着脸训人?

听人说了,最近大老板心情糟透了。谁去大老板那里。最后都是顶着锅盖回来。

“要什么给什么。”房励泓心情不算太好,语气就能听出来。不过加了一句:“食材要最好的,按照当日牌价下单。”

这话有点毒,虽然餐单单薄,点的东西也不多,但是真要是最顶级的食材,也是价值不菲。随口一个提拉米苏,非要加上最好黑松露才能对房少的胃口,谁敢轻易去做一个澳洲龙虾?

“知道。”看看餐单,有点为难。最后买单的应该是那个冤大头,一看就知道是房少整蛊那个冤大头。这不是摊上大事了。

“你好,这是餐前开胃菜。”龙虾套餐向来有赠送开胃菜的传统,几份摆盘就显得很上档次的小菜依次放到桌上。

房昱斯看了眼那迎娅,慢吞吞吃着鸡肉蔬菜沙拉。其实这是他不怎么喜欢的一道餐前菜,不过今天不能做出不喜欢的样子,免得被那个人看出来自己经常来这里,当做是第一次来好了。

那迎娅懒得搭理他,房昱斯鬼点子不少,不过这两天把他一个人关在酒店里有点难受,爱怎么就怎么好了,这是房励泓名下的酒店,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房励泓翻了脸,背后还有房正英和乌菁颜这对老狐狸给房昱斯撑腰,谁也犯不着去给自己找不痛快。

懒懒喝了两口海鲜酥皮汤,以前觉得挺对胃口的,今天说什么都不觉得好吃,是因为坐在对面的人不对吗?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那迎娅你又犯二了?猛地放下汤匙,林枫本来就是食不知味,觉得这趟大餐会要他来次大放血,至少是一个月的薪水全都报废掉了。

如果不把这几份食物吃个干干净净,似乎很对不起自己的钱包,林枫只有很努力地吃着面前的意大利通心粉。没想到刚把例份吃完,马上就有侍应生给他加上例份。林枫愣了一下,难道还有这么多?只有更努力地吃着。

房昱斯慢吞吞吃着鸡肉,看到林枫努力吃意粉,想要忍住笑还真是容易。幸亏以前爷爷教导说,食不言寝不语。要不是练就了这份功夫,恐怕早就喷薄而出了。餐前的意粉你可以不吃完,但是只要空盘就会有人不厌其烦给你加满。

看样子林sir今天会吃进去不少意粉了,房昱斯几乎把头埋进了餐盘里。直到闻到诱人的香气,原来真的有大餐。最近妈妈好忙,根本就没时间跟他出来犒劳嘴巴。最后的结果就是每天给人打送餐电话,肯定会有人把他和妈妈喜欢的食物送到酒店。

不能委屈自己的嘴巴和食欲,小朋友长身体呢。果然是澳洲的优等龙虾,看到雪白雪白,那么有弹性的龙虾肉就应该无限满足。而且蛋白蒸虾做得真好,是不是越简单的食物就能看出主厨的手艺,这话好像是妈妈说的。想念妈妈做的最普通的面条,不过看样子妈妈短时间是不会做了。

房昱斯叉起一块虾仁送进嘴巴,再看对面一样吃着龙虾的妈妈,怎么还是愁眉苦脸的?妈妈是不会亵渎美食的,她说吃饭的时候就是最愉快的时候,尤其是美食当前更加不能把不愉快的情绪带进来,哪怕是吃泡面也一样。

那迎娅看了眼不停吃意粉,然后等到那块雪花牛扒上来后,带着无限懊丧神情的林枫有点好笑,真要笑的时候又一点都笑不出来。某次跟那个人到这里来,他就说过这个笑话。当然,是面无表情地说的。说完以后,他没笑自己笑得不行,他反问好笑?说好笑,那个人才笑了,好像是因为看到自己笑了他才笑的。

“心心?”手机忽然响起来,那迎娅收回跑远的思绪,吃饭的时候会走神这还是第一次:“怎么了?”

“你在香港?”那边丛心说话中气十足,那迎娅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听错了,大肚婆到处走,曹文峰放心?

“行,你在哪儿?”那迎娅的声音提高了两个音区,林枫听到标准的国语有点不习惯。那迎娅过来之前,已经跟房励泓学过粤语。虽然不像港人那么流利,跟人交流不成问题:“我滴个神,我就在你住的楼下餐厅吃饭。等你下来。”

世界真小,这个概率也太低了吧。怎么会在丛心居住酒店的餐厅吃饭,还是跟警署的督察一起。恐怕丛心又要发感慨,好在丛心不是那种爱洒狗血的人。说话很中肯,要是换了吴安安,说不定当众来个惊叫。到时候就会看到大肚婆在面前有意做出晕倒的样子,不知道是吓自己还是吓她男人。

“妈妈,心心阿姨在这里啊?”房昱斯眼前出现了一串闪烁不已的小星星,明天会变得很有意思的。难怪爹地要他去佳士得,原来是爹地的后援团到了。心心阿姨的先生,就是爹地的死党之一。

“嗯,马上就来。”那迎娅看向林枫:“林sir,刚才昱斯跟你开玩笑的。”看了眼房昱斯:“昱斯,你跟uncle开玩笑的事情,是不是应该跟uncle道歉?”

“uncle,意粉好吃么?”房昱斯笑嘻嘻地站起来:“其实牛扒更好吃,是不是?”

林枫看着餐盘中刚切开的牛扒,估计半年之内不会想吃意粉了。至于这道牛扒,真的是有点暴敛天物,这绝对是他吃过最美味的牛扒,不过想到严重缩水的钱包,肉痛在所难免。

“是,很不错。”林枫点头,其实是有点发懵。房昱斯道歉,是为什么道歉?因为他点了这么一顿晚餐吗?很贵,不过从食材论还是很值得。

第四卷嬗变第五章丛心的出现

“我请你吃。”房昱斯手一摆,马上看到大堂经理恭恭敬敬过来:“昱斯少爷。”

“甜品等一下,妈妈的老友马上下来。”房昱斯又摆出富三代的架势,说话的语气跟房励泓一模一样。

“需要什么样的甜品?”房少发话了,绝对是要按照他说的来做才行。

“最好的就行。”房昱斯想了半天,看向妈妈的时候,她都是没什么提议。不知道心心阿姨喜欢什么样的,干脆等她来了再说。

“房太这边请。”既然是跟老友见面,就不能在这个人来人往的地方,那边有个隐蔽的小沙龙,最适合他们这些阔太太见面私聊。

那迎娅有些时间没听到人这么称呼她,刚刚还以为是在跟别人说话,但是周围并没有别人,只剩下她一个,看来是在跟她说话。

林枫有些难堪,觉得自己在这里一刻都呆不下去。他的舞台只是在警署地下一层的茶餐厅,跟他的手下在一起喝冻奶茶吃猪扒包,就很愉快了。这里只能是向往,而不是他能够坐在这里高谈阔论的地方。

那迎娅颇为同情地看着林枫出了餐厅,本来想辞掉大堂经理的建议,至少离开这里更适合她和丛心闲谈。想想,丛心是个孕妇,到了外面如果遇上那些甩不掉的狗仔,是不是会更加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了,就当做是为了丛心的安全着想。

“房太!”丛心戴着墨镜,微微隆起的肚子不是那件孕妇裙可以着得住的,居然毫不介意地叫她,然后不顾所有人目光就往这边走。

“曹太。”大堂经理没想到房太的老友,会是下午就下榻酒店的曹文峰夫妇。曹文峰是房励泓的合伙人之一,虽然这家酒店没有他的股份,但是作为合伙人也算是股东了。

该怎么安排。就看他们是不是有心了。没有在这里等着做电灯泡,房昱斯都到他喜欢的游戏房玩游戏去了,剩下那迎娅跟丛心坐在那里闲谈说话,其余的人通通回避。

“你来干什么?”那迎娅喝了口咖啡,丛心圆润了不少,一副珠圆玉润的孕妇相,有点幻想她腹中宝宝的样子,像谁?她还是曹文峰。

“在家里闲的没事,快发霉了。”丛心面前放的是一份鲍鱼粥,据说孕妇多吃这个对宝宝有好处。只要对宝宝有好处她都会尝试。那个节食减肥保持身材的丛心,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在妈妈那里吃过年夜饭,又去婆婆那里吃饭。然后两个人都没事,就往香港来了。”

一脸的心满意足,好像没有任何事情能够让让她烦心了。这根本就不是她认识的丛心,以前的丛心绝对是个冷美人,称之为冰美人都不为过。不爱笑。说话更是简短到令人发指。当然,熟人面前绝对话痨一枚的那种。

“很充实。”那迎娅点头,为什么丛心就不会觉得她找了有钱人以后,会有那么多压力。而她那迎娅就会这里不舒服,那里不痛快,看到谁都不放心。是不是人不同。性格不同,最后的处理方式也不同?

“你呢,怎么没看到你男人?”丛心已经从曹文峰嘴里知道了大概。男人有时候是无法理解女人的,不愿先入为主认为谁对谁错。

“我们分手了。”那迎娅想了想,分手用在这里似乎没错。

“分手?!”丛心加重了语气:“不像哦。”环视这间气度不凡的酒店,那迎娅在这里吃东西,跟房励泓的儿子在一起。要说她跟房励泓分手,当是骗不识数的小奶娃?房昱斯当然是骗不过的。有人不信的话,可以去试试,估计会被房昱斯骗的团团转。

“嗯。”那迎娅点头:“我觉得我跟他不合适,属于两个世界的人。与其等到以后做弃妇,不如自己先退一步。是不是会更好些?”

“你脑子进水了。”丛心狠狠鄙视了她一下:“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过得很舒心,身上已经有了那么多枷锁,还要给自己套上一副才放心?谁也不知道将来会怎样,为什么要给自己画上一个莫须有的未来?明天和意外,谁会先来,你知道吗?”

那迎娅喝着黑咖啡,胃口越来越相似,就像这杯醇香倒是苦涩的黑咖啡,以前不会选,现在好像省不掉。

“是不是,我没说错吧。”丛心吃了半碗粥,胃口好像打开了一样,找人要了一份云吞面,最近喜欢这种胃口的东西:“你觉得你跟他分开以后,开心了不少,还是变得不快乐?”

“还好啊,我觉得很平静。”丛心,我说我开心是骗自己也是骗你,但是说不开心,那不真的成了自己给自己找来不开心?

“打住,你老人家犯二我也就认了。你要是不犯二,我跟安安都会不习惯。但是求你别在我面前装什么文艺女青年,还学着玩深沉好吧。这个是吓死人不偿命的,就算我百毒不侵,我的娃受不了。他还没有练就成你家房少那样的,坚强到无所不能的有为青少年的地步。”丛心连连摇手,曹文峰说的时候不信,没想到那迎娅会说出同样的话。

“我说真的。”要是心里想的就跟嘴上说的一样就好了,根本就平静不下来嘛。除非是聚精会神看数据写报告,让自己忙忙碌碌没有多余的脑细胞去想这些,那样就能不去想是不是心口一致。

“我相信你说的是假的。”丛心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舌,绝不相信那迎娅这张满嘴跑火车的嘴会说真话:“我现在宁可去相信房励泓说的话。”

“你相信他什么?”那迎娅最近不上网不看周刊,没有人跟她八卦,她干脆就跟世界跟社会脱节,告诉自己生活在真空里,伪装成什么都不懂的女人。

“我相信他说他自己很平静,然后跟不同的女人在一起。比如说今天跟港姐约会,明天跟亚姐一起喝酒。”丛心吃了一大块榴莲酥:“这应该是房励泓的本色人生,你信不信?”

“信。”那迎娅吐出一个字,然后心烦意乱,拈起另外一块榴莲酥咬了一大口,化悲愤为食欲好了。

丛心挑起一侧眉头,看她愤愤不平准备爆发的样子,很好玩:“好吧,你说你很平静,我就当做是真的好了。晚上我要去做孕检,曹文峰先生有应酬不能陪我去,你陪我去?”缓兵之计,算不上吧。曹文峰确实有事,那迎娅需要出去散散心的。看到她瘦得凹陷下去的脸颊,吃再多都不能弥补回来的。

唯一能够让她好起来的,应该是早点解除她的心结。那迎娅的心脏,受不得太大的刺激、要是负担重了,真的闹起罢工来谁给她再换一个?还是如假包换的那迎娅吗?

“行,我陪你去。”说话的时候豪气万千,不知道的人会以为她还是很爽快的,这是因为他们没见过犯二时候的那迎娅,那才叫爽快。现在这都是伪装的,画皮啊,装得真像。

“心心阿姨。”房昱斯四个加号的声音由远而近,看到小正太一天天吸引人,丛心总会给自己未出世的娃描绘出一个影像,以后就要跟房昱斯一样才好玩。

“房少,你从哪儿冒出来的?”丛心还想给他让位子,以前房昱斯喜欢爬到那迎娅身上坐着,这次还是一样,根本就没打算坐到自己身边。

“我一直都在,阿姨跟妈妈说话的时候,我打游戏去了。阿姨,今天有个督察请妈妈吃饭,不过最后变成了我我请客。”房昱斯不在乎拆台,尤其是有人要取代他爹地的地位,那更加不能答应了。

“你是不是打消了别人的念头,比如说让别人的颜面大失?”丛心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帅哥,我会读心术的。”

“阿姨,你就是猜中了也不能当着妈妈面说啊。”房昱斯故作可怜:“那个林sir是妈妈的新同事,每天都跟妈妈一起出现场,妈妈被人俘虏了。”

“房昱斯,注意你的措辞!”那迎娅终于知道为什么很多时候,房励泓对这个儿子咬牙切齿的原因了,就冲他乐此不疲的爆料,都不能不管。他那张嘴最需要的事情就是上锁。

“妈妈,你说你没被他俘虏,我就信。”房昱斯要下个套儿,看他妈妈会不会钻进去。

“我没有。”那迎娅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丛心失笑。那迎娅信奉的那套,狭路相勇者胜的信条,在房昱斯面前终于失算了一次。没猜错的话,这句话会原封不动传到房励泓耳朵里的。

“好吧,妈妈没有被林sir俘虏。”房昱斯大眼睛一转:“妈妈,等下你跟阿姨出去,我可以去吗?”

“不适合你去。”那迎娅摇头:“你要么回酒店去,要么在这边等我。二选一。”

“我选择在这里。”房昱斯看了眼丛心:“阿姨,我妈交给你了。”

“安了安了,有我你就放心好了。”丛心越来越赞同房昱斯受教育的方式,曹文峰私下也感叹过,对于房家教导小孩子的方法,不是人人都能效仿的。不过要真是学到了,孩子的将来没问题。

第四卷嬗变第六章换过的心

“谢谢阿姨。”房昱斯恨礼貌地道谢,跟对着林枫好像是两个人。那迎娅冷眼看着房昱斯,这还是没人教他这样,要是教了,不成精才怪。

“看什么?”等到房昱斯走远,那迎娅发现从心的眼睛还牢牢钉在房昱斯身上。给她叫来的草莓奶昔还放着没动,显然不是丛心的饮食规律。

“说实话,房昱斯越来越像你跟房先生。”语气古里古怪,眼睛对着人眨呀眨,不知道说话是真是假。

“是么,我不觉得。”那迎娅打从心眼里回避这个问题,真的不想跟房励泓再有任何关系,如果继续下去她会疯掉的。

“我给你带了份报告来,跟你当初做过的移植手术有关系。”丛心的手袋一直放在手边,但是那迎娅始终没有注意到手袋的存在。

最近除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以外,根本不知道手边到底发生过什么。也可以说她是在刻意回避某些事情,不想让自己闲下来,让大脑会有放松的时候。

“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其实不知道的人和事有很多,不是因为不会知道,而是脑容量太小盛不下,无法接受太大的信息量,只好放弃很多可能会给自己造成麻烦的东西。

“先看看。”丛心也是从外科前任大主任手里接管大外科的时候,打开那个绿色的大铁皮柜,看到很多封存在里面的绝密资料,为首第一份就是那迎娅,当时叫做那雅的资料袋。

丛心休假以前由于业绩突出,手术口碑不错,已经荣升为大外科主任。也就是说,等她休完产假回去就是威风八面的外科主任了,这还是他们那家有着一百多年历史的医院。历史上第一位女外科主任,秒杀太多同年资的男医生。

“你不要投深水炸弹了,我如今脑容量只有直立人的一半,典型类人猿。”那迎娅半信半疑,解开封条。抽出第一个牛皮纸信封,一沓厚厚的照片。有点发黄,不过不影响人认清楚上面的人。

那时候房励泓还真不愧是青春钻石王老五,帅得掉渣了。那迎娅心里赞了一声,马上要抽自己。居然这时候还在花痴,那迎娅说自己是类人猿一点不为过。第二张就变成了她和房励泓的合影。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不过这还不是亮点。最大的亮点是,照片里的那迎娅居然跟现在的丛心一样。是个典型的大肚婆。换言之,这张照片就是房励泓,房昱斯还有那迎娅三个人的合影。

好像是看到遥远而又真切的真相,以为房励泓是危言耸听,他为了很多事情不择手段是绝对做得出来的。可这件事。好像真的是冤枉了他。

有相片能说明什么,不是说做过心脏移植手术的,也就是这个躯体是那迎娅,心脏又是谁?

“想问什么?”丛心看她很认真看完手里的一沓照片:“你是谁还是心脏是谁?”

“都想问,但又不想知道。”那迎娅喝了一口咖啡,冷了变得又酸又涩。招手让侍应生换了杯拿铁,还是这个比较对胃口。

“好吧,我来答记者问。”丛心吃奶昔吃得津津有味。减肥距离她很远,咖啡不是她的首选:“你以前叫那雅,大二的时候认识了房励泓,那是一个很偶然的机会。这些都是你在手术之前留下的一份自述,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当初会留下那个东西。好像是能预知后来会发生什么意外一样。”感叹了一下。有时候人生真是无法预料。

那迎娅很认真听着,那雅的人生好像比自己贫乏而枯竭的阅历丰富多了。是不是以前的丰沛注定后来要忍受太多年的贫瘠?

“未卜先知,算命的?”那迎娅嘴上依旧犯二:“你要说那迎娅是那些神棍神婆,我也没办法否认。”

“你等人说完在犯二好吧。”丛心狠狠鄙视了她一眼:“那雅为了从房励泓手里拿到更多的钱,不惜动了手脚怀上了房励泓的孩子,也就是我们的房昱斯同学。唯一没想到的是,生下孩子以后,大概是属于乐极生悲的情绪作祟。在高速公路上飙车,出了很严重的车祸。照理说,这种车祸的事主,最后都是自己不行了。没想到那雅没事,但是对面那位自己却成了脑死亡,最好的就剩下一颗完好无损的心脏。而那雅恰好就是心脏受损严重,基于最人道主义的救死扶伤原则,我在大老板的指导下,完成了你们的移植手术。”

那迎娅有点大脑缺氧症状,那雅你不要给我留下这一大笔丰富的精神财富好不好,自己得意忘形出了车祸,居然大难不死,还来了个心脏移植手术。那迎娅比较接受的是那种心脏先天受损,然后无法治愈,才在无奈之下选择了器官移植,绝对不是这么侥幸的更换一颗跳动不息的心脏。

“我有个疑问。”好像是上课时勤学好问的小学生,那迎娅举起手:“那个,不是一直叫那雅的,为什么又是那迎娅了?”

“你自己说的。”丛心耸肩,表示很无奈:“手术成功以后,你第一天清醒的时候,我们早上照例去查房,问你叫什么。你老人家脱口而出,那迎娅。我怀疑你脑子出了问题,大老板说这就是你的残存记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你所有的一切都当机了。唯独记得自己读过的书,接着就找了目前的工作。一直都有人在跟踪你的手术后生活,最后数据显示你的那颗心脏本来就该是你的。反倒是先前的那雅不是你,不知道犯二对还是不对。”

最后这句话显然是丛心加上去的,手术成功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患者在手术后能够有正常人的生活,更好融入到社会生活中,然后过普通人的生活,这才是真正的医者父母心。不过丛心还有点升华:她跟新生后的那迎娅成了闺蜜,更加希望那迎娅能够过得幸福。

谁也没想到,那迎娅居然会再次遇到房励泓,不是冤家不聚头,一点都木错。要不怎么会有这么离奇的故事,还发生在身边。哎,好像自己跟曹文峰一样。狗血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那迎娅差点当场喷血,这是什么逻辑。居然还说自己犯二,看这样子还不知道是谁犯二。好像是丛心跟她的导师,更加有犯二倾向好不。说是那迎娅就是那迎娅,万一说是那个网上缉捕的通缉犯,估计也就信了。然后网上追逃,得!车祸没死成,同名同姓进了监狱,非要六月雪才能洗清这一身的冤枉啊!

这么看来还不知道谁欠谁的,是她欠了房励泓还是房励泓欠了她的,似乎很难有定论的。

“我送你上去。”一个跌宕起伏的故事听完,视觉加上听觉都在重复一个传奇。

“明早陪我去产检,你不会忘了吧。”丛心直觉告诉自己,那迎娅很有点精神恍惚的样子。眼睛不知道盯着什么地方,要是说她心里没事就是自己骗自己。

“忘不了。”那迎娅故作大方,想骗人就要先骗过自己,好像骗别人还可以,骗自己有点高难度:“我明早尽地主之谊,先请你喝早茶。然后陪你产检,然后午饭。如果你想去看海豚表演,请先预定我的时间。”

“房太,你有那么忙?”不过是来香港做学术交流,至于弄得像是自己的事业一样专心致志。不过当初自己去麻省做交流的时候,也是一样用心。总是有嘴说别人,没嘴说自身。

“请叫我那迎娅或是那老师。”那迎娅一本正经,不过在丛心看来就是犯二的开始,好好的房太不做,非要去做什么那老师。

“行了,我上楼去了。曹文峰知道我下来,开会的人都闲不住,一小时一个电话,非要等我上楼接了电话才安心。”丛心一脸无奈。

“别秀恩爱了,我孤家寡人一个。”那迎娅懒得解释,说什么都是无用功不如不说,还能省些唾沫。

“房太,明儿见。”丛心才不管你怎么想,笑着进了电梯。那迎娅盯着电梯上的数字,确定在丛心居住的楼层停下后,准备招手买单,看到有个熟悉的影子从旋转门进来,不想见他,干脆也不买单起身走人。

“房先生。”大堂经理也看到房励泓进来,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您好。”

“嗯。”房励泓身边跟着衣着暴露的美女一枚,故作深情款款状挽住房励泓的手臂。房励泓一脸无所谓,故作无意在大堂内梭巡了一遍,没看到要看的人:“今天生意很冷清?”言下之意很简单:“客人这么少?”

“哦,房太刚才跟昱斯少爷过来吃晚饭,担心会有狗仔偷拍,已经清过场。”大堂经理很尽职尽责。

房励泓名下的几个大酒店主管都是精心挑选过的,就算是听不懂房励泓的真实意图,也知道房励泓不喜欢所有的私生活都暴露在聚光灯下。

第四卷嬗变第七章街头拥吻

身边跟着的女人尽可以让狗仔大大方方拍了去,但是身后的女人就不行。要不坊间传说那么多,有的还是尽情猜测,都没看见房励泓有澄清的意思。可是房太和昱斯少爷只要没有他在身边,不论是在哪里都会要求事先清场,否则大发雷霆和封了报馆不是做不出来。

“是吗?”房励泓嘴角一丝冷笑,似乎不太想听这句话:“曹先生在楼上?”曹文峰很明智的选择住在这里,起初只是觉得这里安静。没想到他女人会在第一时间找到那个女人,两人一阵深谈。以为可以瞒过天下人,如果是这样还叫做被狗仔队跟踪?

至于是谁派出来的狗仔队,房励泓会说是他派出来的?太没有娱乐天赋的人,是不会了解这里面的故事的。

“曹太太刚上楼。”怪事哦,五分钟以前明明看见房太在那边喝咖啡,转眼就没了影子,是会隐身还是干什么去了。

房励泓进门的时候没看到她,显然是看到他来了,要不不会这么急着走得。当下脸色就难看得利害,转脸看向身边那一枚的时候,就带着十二分的不耐烦:“今晚有事,你先走吧。”

“房生?”怎么回事,明明说好今晚去他的别墅的,怎么又没空了?还没遇到过这种事,出来的时候,老板一再叮嘱过,房励泓说什么就听什么,不许耍脾气。要不下回就没机会跟进了。

“我说的话你没听见?”房励泓脸色难看得利害,几乎是声色俱厉。

“不是,我马上走。”房励泓变脸真心难看,尤其是脸上一丝笑容不带,语气中更是冰冻得利害:“房先生,我走了。”

台风最近活动很频繁,一点都不像是春天的样子。听到外面雷声大作。房励泓的脸就像外面乌云密布的天气:“伞。”冷冰冰吐出一个字。

“给您。”经理慌不迭递给他一把大伞:“昱斯少爷在楼上他的房间。”

“看好他。”房昱斯走到哪里都不用担心,那张脸就是最好的通行证,畅通无阻的象征之一。

连房励泓自己都不知道追出去会怎样,更不知道为什么要追出去。很奇特地一景马上在街头出现,在酒店外无所事事的狗仔队,肯定会觉得今天这一天的蹲守没有白费。很久都没有看到的房励泓现身街头,举着一把雨伞迎上即将到来的暴风雨,好像在寻找很重要的东西。

原来东方之珠的天气是如此多变,那迎娅刚走了几步就变成了落汤鸡。如果在内地,肯定会觉得今天穿得太少。尤其是遇上这么大雨。真的是很麻烦,房昱斯在酒店打游戏没有跟出来,刚才还想去找他出来。遇到下雨,庆幸没把他叫下来。

“还要往哪里走?”雨突然停了?不是,前面后面都有雨,唯独头上这片天没有。还有人说话,扭头一看。躲了又躲的男人就在后面,手里拿着一把大伞。

“我走错路了。”那迎娅转过身,宁可淋雨就是淋出一场重感冒,也比现在好。

“那就错到底好了。”房励泓一把将她抱进怀里,不管她愿意不愿意,也不管是在什么地方。这都不重要。只要她在面前,触手可及就行。

“放开我,疯子。”那迎娅不知道这么踢打他会不会有效。只是不想被他毫无预警就抱在怀里。会让人很不习惯,也会觉得自己太没用,只要他一用强就没辙。

房励泓的手臂更加用力,俯下身已经吻住她被雨水浸湿的双唇,略微咸咸的味道冰冰凉凉的。一如新采摘的薄荷叶。

“唔。”不是第一次跟他当街做这种事,但是这次感觉很不一样。只是想被他抱着。丛心说的话在耳边回荡。为什么在换掉了心脏以后,还是会跟这个男人在一起,那么短暂的逃离算什么?

房励泓好像很满意她的表现,距离产生美不是一句假话。因为比起她先前的冷淡,这次不止没有踢他打他,反而是很享受,甚至还在回应他。要不是周围有这么多人跟着看,不少长枪短跑都在周围关注,恐怕这个缠绵的吻会持续很久。

“我不是疯子。”房励泓在她冰冷的唇上啄吻良久,恋恋不舍地停下来:“你预备持续多久?”

那迎娅脸上泛起一缕潮红,在苍白的脸上很醒目。刚才不是错觉,她真的瘦了好多。白里透红的脸只剩下苍白,要不是这点潮红,恐怕会觉得更难看。

“我先走了。”被他说得脸上挂不住,也不想继续让自己难堪,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走。没想到手被他牢牢拽住,根本就不可能挣脱:“放开我。”

“你还想躲到什么时候?”房励泓有点不耐烦,一下扔了伞,直接把她拦腰抱起扛到肩上,路人纷纷站住脚,看着街头一景。拉开街边的车门,抱着她进去。

那迎娅一句话不想说,侧着脸看向外面。房励泓也不多说,发动了汽车疾驰离开。宵夜的时间,外面还有这么多人,两人都有点想不到。

“送我回酒店。”丛心说的那么多事情需要时间消化,没想到就在准备静下心,思考一番的时候,又看到了他。很烦,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纠结的矛盾。

“回酒店,我不认识路。”房励泓抿着唇,还在装。装到什么时候才心满意足?

“你会不认识路?”那迎娅摇下一扇车窗:“每天都要去看房昱斯,能够不认识酒店?”

“我没有去看你,只是看我儿子。”房励泓说这话的时候,简直是理所当然,压根不需要什么理由,房昱斯是他儿子,任何时候都不会变。那迎娅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不管自己是不是换过心脏,房昱斯居然真的是他们的儿子。

“不是说不是他爹地的,还去看他?”房昱斯好像不在乎这件事,房励泓就算不是天天也是隔天就要去看他,房励泓有多在乎这个儿子,只有他自己知道。

“房昱斯都不信,你会信?”房励泓下意识捏紧她的手,在副驾驶的位子能够看到她,就好像每晚入睡的时候,最后看到的是她的脸,然后睁开眼的第一时间,看到的还是她的脸,弥足珍贵的东西,不是任何东西可以取代的。

“轮不到我信不信。”那迎娅看着熟悉的地形,这是要回山顶的别墅。懒得再问他想干什么,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他想做什么。

“先生,太太。”飞姐看到两人回来,也不觉得意外,如果房励泓一个人回来,他们这些人就会担心万一一点做得不好,不和他的心意,下一刻就等着吃熏好了。

“嗯。”房励泓点头:“把太太的燕窝送到楼上。”好像是预知她会回来,晚间的甜品总是炖在炖锅里,等着她回来大块朵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