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奶奶,我们走了。”房昱斯已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背好标志性的小背囊从自己房里出来:“过两天我就回来的。”

“嗯。”乌菁颜点头,不管房励泓怎么冷淡,都觉得不太重要。虽然儿子不太贴心是一个很难得改变。也无法弥补的遗憾,总算还有儿媳妇不错。孙子嘛。只要对他好,总不会是太让人失望的事情。

“我们先走了。”那迎娅牵着房昱斯的手,跟他们告辞后才跟着房励泓出去。

房励泓不太想说话,尤其是看到那迎娅跟房昱斯不知道说什么。房昱斯兴致勃勃的抱紧那迎娅的脖子:“妈,你要是到警署上班的话,这么有意思的事情都不带上我,太不够意思了。我要去警署,看你跟那些师兄师姐一起断案。”

“我没有天天到警署去,这两天只是去给艾米帮忙。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自己不去还给她增添了那么大工作量。”那迎娅从手包里摸出一个房励泓没看见的东西,递给房昱斯:“别人从内地过来看我,知道你喜欢这个,麻烦人家买了给你带来的。”

“什么呀?”房昱斯顿时把对那迎娅上班的兴趣转移到了大盒子上:“妈妈,你准备今天做圣诞老公公乜?那么多礼物,把爷爷奶奶高兴得眉开眼笑。上次奶奶就说,妈妈买的东西又大方体面,还合心意。比起以前妈咪买的那些华而不实,费而不惠的东西高明多了。爹地有眼光找到了妈妈,是他的造化。”学着乌菁颜平时说话的口气,房昱斯可以说是有模有样。

“房昱斯,如果你适当闭嘴,不会有人把你当做哑巴卖了。”房励泓觉得很没面子,偶尔被乌菁颜说句好话,还是在说那迎娅的好。即使这句话很顺耳,还是希望从乌菁颜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至少自己是在场的。哪怕语气有所偏颇,也无所谓。但是从房昱斯嘴里听到这一句评语,总觉得缺少点什么。说不出来的别扭,还不能明说。

“爹地,其实爷爷奶奶很担心你的。”房昱斯从看到爹地第一眼开始,就能看出爹地高兴不高兴,比如说今天,爷爷跟爹地都是耷拉着脸。爹地看到妈妈的时候,好歹还有点高兴不高兴的笑容,跟爷爷见面的时候,简直就是绷着一张脸。

爷爷同样也是绷着脸,刚才看报纸的时候,那张脸是可以杀人的。在楼上就听到爷爷发脾气,但是家里是有规矩的,没有告诉小朋友的事情,就是跟她自己有关都不许问。房昱斯当时扒着门缝看了很久,听到杀人两个字,跟爹地有关吗?

“嗯。”这话从房昱斯嘴里说出来,更加觉得难听:“你这几天都在爷爷奶奶这边,自己的功课怎么样了?我不管你读书怎么样,是不是能够拿第一,都不要我操心。但是有一点,你要是得了最差学生的话,我是不给你去开家长见面会的。”

“我知道,要是拿了第一那就是爹地的儿子,要是最差就是妈妈的儿子。爹地,我到底是你的儿子还是妈妈的儿子?”房昱斯撇嘴,这话虽然爹地没说过,但是是真的,因为爷爷每次发脾气的时候就是这样。只要爹地有任何不好,爷爷就会说是奶奶惯坏了儿子,还说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爷爷都是这句话,爹地肯定也一样。奶奶就说,爷爷其实跟爹地是一样的脾气,只是两个人嘴上绝对不可承认。

那迎娅呲一声笑出来,看着房励泓:“这话好像真的是有道理,如果好了全是你们的功劳,一点不好就是别人的。是不是?”

“你听房昱斯的,再好的经都能被他那张嘴念歪了。”房励泓对自己儿子倒是十分了解,尤其是房昱斯最喜欢跟那迎娅说些诋毁她的话,真不知道这小子是从哪里学来的。

“爹地,你在诬陷我。这才是诋毁我的名誉。”房昱斯想了想,趴在后面的椅子上:“爹地,是不是要去住我们的新公寓啊?”

“嗯。”房励泓点点头,那迎娅有点累,靠在副驾驶的椅子上睡着了。房励泓很慢地将车停在路边,给她把安全带的松紧调到适度,然后给房昱斯做了个手势,让他拿出一床羊毛毯盖在那迎娅身上,又给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房昱斯会意,没有继续说话。

房励泓拉开车门出去,房昱斯跟在后面跳出去:“爹地,你真的要跟爷爷好好谈谈。那天爷爷病了,不是装的。奶奶都不知道,但是我看到爷爷在家里一个人吃药,我还问了爷爷的,问爷爷为什么吃药。爷爷只说是人年纪大了就会生病。”

“家里有大夫。”房励泓这句话到了嘴边,始终没有说出来。那天去医院陪着房正英做了全面体检,大夫说他心血管方面还比较正常,但是人年纪大了,多半都会有这里那里的问题,如果不小心谨慎的服药,将来说不定会有帕金森综合症。没有直接跟房正英谈过,这话要是跟他说了,对他是个不小的刺激。

房正英年轻的时候,绝对是商场的一只标杆,这么多年自己做得再好,都会有人或明或暗拿来相比。其实从心底说,没想过要跟自己的父亲比。他是创业的那个人,自己不想坐享其成。当初是为了赌一口气,后来只是觉得如果要自己真的去捡现成的,还真是叫人瞧不起。所以才要定下心,决定好好做一番自己的事业。这是谁都无法比拟的心思,甚至不能跟任何人提。

“行了,我知道了。”等了好久,房励泓才算是哼哼唧唧说出这句话:“你以后少当着你妈的面,提起什么妈咪不妈咪的。”

“哦。”房昱斯点头,停了停:“爹地,你是不是担心妈妈吃醋啊?我妈神经大条,才不会跟死人一般见识咧。”

房励泓狠狠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第五章变故第一章麻烦大了

好像睡了很久,因为一直都是稳稳地没有颠簸。那迎娅睁开眼,还是入睡前的风景,一点都没变。觉得奇怪,难道是做梦了?

“妈?”房昱斯在后面玩他的游戏,听到前面翻身的声音:“你醒了?”

“我们怎么还在这儿?”那迎娅揉着惺忪的睡眼:“你爹地呢?”

“刚才爹地看到你睡着了,说开车会把你吵醒。就把车停在路边,等你醒了再走。”房昱斯给她摇上半边窗户:“爹地在那边接电话,说是开例会呢。”指指路边接电话的人,那迎娅看了一眼:“你爹地就这样遥控开会?”

“爹地说是电视电话会议,这样也很方便。”房昱斯挤挤眼睛:“妈,爹地说等你醒了我们就回公寓去了。”

“等下他接完电话,就该回去了。”那迎娅摸摸他的脸:“这几天在爷爷奶奶那边,没淘气?”

“没有。”昱斯摇头:“那边都没有家里好玩,爷爷奶奶每天都是有固定的时间散步看书,没意思。”

“爷爷奶奶年纪大了,都是这样的。”还要说什么,电话在包里震动。那迎娅接通了电话:“艾米,怎么了?”

“那老师,警署有一件很棘手的案件。好像是上次你说的那个分尸案,有了新的进展。就连调到西区的林sir都被调回来,说是有的线索全都打翻了。你是不是要回来看看?”艾米在电话那边说话都有些不利索,好像是看到了让人发自内心害怕的东西。

“不是早就结案了,现在推翻了还有什么意义?”那迎娅暗自嘀咕了一下:“是有什么新线索?”

“好像是那个分尸的凶手在监狱里提到了很多事情,而且上次分尸的尸块不是始终残缺不全吗?在凶手新交待的线索里,说是把好多尸块抛到海里。然后尸头和另外的尸块填进了混凝土里面,这次需要重新做DNA检测。”艾米牙齿似乎都是咯咯作响:“我听见了以后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行,我等下过来。”那迎娅也觉得毛骨悚然。但是艾米给她打电话,很显然就是在说这件事好像跟那迎娅有什么干系,要不跟她说有什么意义?她的长假,是警署高级总督亲自批的假。

“妈,你要去警署?”房昱斯看她关掉了电话,靠在椅子上若有所思:“爹地好像已经挂掉电话了。”

“等下我跟他说。”那迎娅心底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不知道是因为谁让她萌生了这个感觉,都说女人的第六感是最准的,就好像上次从警署大楼出来,下意识拉住房励泓一样。并不是觉得会发生什么。但是就想让他多站一会儿,没想到就是那一下,让两人多了一丝生机。否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意外。

艾米的电话让心里又冒出了很多莫名其妙的想法,是跟房励泓有关还是跟别人有关呢?不知道,等到了警署再说好了。有的时候想得太多,会让人不知所措。那迎娅总觉得自己的强迫症越来越严重,很多时候明明知道该怎么做。就是左顾右盼犹豫不决。这是一个很不好的习惯,多了的话会变得很纠结。

“要出去?”房励泓看到她坐在那里发愣,坐进来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什么事?”

“警署有个案子是我经手的,现在有了新线索。要我过去看看。”那迎娅回过神:“你的电视电话会议开完了?”

“就是两件小事,开什么会。”房励泓还是沉着一张脸,不管多高兴的事情在他都未必笑得出来。只要是从房正英那里出来,绝对会是这样的表情。

那迎娅有时候怀疑,是不是房正英以前把他压抑得太狠。才会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即使是他最亲近的人,让他再高兴的事情,都会是一笑而过。从前有人说很漂亮的女人笑起来,叫做回眸一笑百媚生,你跟房励泓解释这句话未必能够给你最好的回答。但是房励泓会有那种一笑千金的感觉。他的笑容还真是难得。

“看着我干什么?”房励泓看到后视镜里,那迎娅盯着自己不放。拿起纸巾擦了一下。没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谁看你来着,你要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那迎娅俏皮地一笑,扭过头看向窗外。房励泓伸手握了握她的手,那迎娅想要抽出来,被握得很紧根本就抽不出来。扭过头看向房励泓,一下子变得这么感性?

“好好的,又去什么警署。”只要提到警署,房励泓多少都有不耐烦,尤其不喜欢那迎娅跟一些人在一起。比如说那个林枫,说是调到西区去了。谁知道是不是阴魂不散的,毕竟自己不能伸手控制到警署里。

“案子的事情,不能不管。”那迎娅觉得自己说不定还有福尔摩斯的潜质,唯一就是身边少了华生先生:“如果不是我以前办过那个案子,肯定可以不管。经手的事情就不能留尾巴。”

房励泓没说话,还是依着他说的,把车开到了去往警署的高速路上。看到她微微隆起的肚子,想要伸手摸一下,不知都里面那个粉团是不是接受人摸摸的感觉,还是停了手:“晚上办完事给我电话,我在公司。”

“好。”那迎娅点点头,看着他很专注地开车,忽然变得很安心。如果这个景象能够持续下去,会是以一件不算太坎坷,也不太浪漫但至少是很安心的事情。觉得自己是不是被房励泓那种神出鬼没的浪漫弄得都不知道什么事浪漫了,居然觉得这种安安静静的平静才最重要。如果是这样的话,称得上未老先衰了。

“那老师?”艾米没想到那迎娅会来得这么快,刚刚挂断电话没多久,就看到微微腆着肚子的人出现在办公室:“来得好快,还以为你要一个小时才能来呢。”

“正好在附近。”那迎娅来不及说太多客套话:“还有哪些新的资料,我要看看。还有,你把那个新搜到的案情进展能够拿到手的话,就给我一份。不行就算了。”

“全都准备好了。”艾米指着档案袋:“我刚开始还在犹豫,是不是能够给你这个电话。因为你知道的,香港这边的回避是很严苛的。”

一个回避,那迎娅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真的跟房励泓有关系,要不然用不到回避这个词:“我为什么回避,房励泓跟这件事什么关系?”

“那老师,我说了你别上火。”艾米迟疑着,其实她来了就不能再想到她会不知道。再说房励泓私生活曾经很混乱,也是她知道的事实:“先前你的分析报告就是那两个人为了讹诈房先生的钱,跟他的关系根本就不明显,可以说是林sir硬扯上去的。其实不是,还真是有。”把检验报告递给她:“看看这个。”

那迎娅没说话,按捺着疑心坐在桌子前慢慢看。刚开始的图片胃口很重,可以说是惊悚吓人的东西全都有,如果说看了以后还能照常吃肉的话,绝对是非人类。但是还有一点是她没想到的,这个女人居然真的是房励泓的秘书之一。而那个男人是靠着吃软饭才能有了一点小小的成就,事先房励泓知不知道有这个男人存在暂且放到一边。

茱莉都是在这个女人之后才成为房励泓的女秘书的,上次跟房励泓开玩笑说他跟女秘书关系匪浅的话,还真的应验了。更重要的一条,这个女人被分尸的时候,居然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之所有警方会怀疑到房励泓头上,就是说房励泓有巨大的作案嫌疑,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都未必能够幸免。

原因很简单:房励泓杀人灭口的原因,是不是为了自己。要是被人知道的话,两个人的作案嫌疑谁都不输于谁。

“还有什么?”觉得胸口有点窒息,这种案件的沉重性能够直击人的心底:“确定是什么案子了?”

“还不知道,因为王sir说以前一直都是林枫林sir在经办,已经递交了申请,让林sir暂时借调回来。”艾米也没底,当时这个档案送到手上来的时候,看了第一面马上就得不行,虽然能够去看现场,可是这么血腥的图片还真是第一次。

“我再看看,要是林sir来找我,告诉我就行。”艾米跟在她后面,自己看到那个照片脚都在打颤,真不知道那迎娅怎么能看得下去。她还挺着个大肚子。

“那老师,还是我来吧。”艾米有点不忍心,一个孕妇还有面对这些事情,很有点残酷。如果是跟房励泓有关,那迎娅岂不是还要跟在他后面收拾烂摊子,这个事情任何一个女人都容不下。

“我来。”不能太贪心是真的,贪字会变成贫的。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不知道是因为这些血淋淋的图片,还有骇人听闻的案子。还是因为心里的不舒服,两个月的身孕正是他跟自己那些缠绵的开始,房励泓能够脚踏两条船,还能让所有人毫不知情,这个本事不是人人都有的。

可是明知道不好,居然还要学着包大人来给他洗清冤枉,那个三从四德的传统美德跟她真没多大关系。心有点烦,却不能不继续下去。

PS:最近有很多事情要忙,尤其是这两天,所以只能坚持每天一更,亲们见谅哈,湘灵会努力的,大家多多谅解。求粉红当作鼓励了

第五卷变故第二章棘手

房励泓喜欢拈花惹草的大少爷本性,认识他这么久都没有收敛过。甘心做大肚婆的时候,都还要添堵,这个男人很让人无法忍受。一面送钻戒,一面有类似杀人灭口的情杀案,真以为自己就是树洞,不论是吐槽还是抱怨,甚至很多别人都无法帮他消化的东西,都能够尽数丢到自己这里,然后顺理成章成了他的垃圾场,帮助他增加废物利用还有再次回收的机会。

“那老师,林sir在外面等你。”艾米推开门,看到那迎娅皱着眉头看桌上厚厚的一沓资料,脸色没有刚进来的时候好。

“嗯。”那迎娅点头:“行,来了。”停顿了一下,准备起身头有点晕,眼花缭乱好像看到满眼的金星。

顺手从包里拿出两块曲奇,看都不看塞进嘴里。饿极了就会觉得不舒服,胃里还有点空得慌。就是想吃东西想要填满空虚的胃和大脑,有点像是低血糖的症状。

“林sir。”等到不舒服换过去,林枫在办公室外面等她:“你好,那小姐。”

“麻烦你了。”那迎娅深表歉意,这件事虽然是他搅和出来的,但是他自己也为此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走到这一步又发现他其实估计的没错,因为他怀疑房励泓虽然开始是无的放矢,只不过怀疑是作为一个警务人员应该有的态度。

“身为警务人员该做的。”林枫看了眼那迎娅,刚才还在想怎么去看这个女人,从一区的高级督察调到西区做督察,刚开始想不通,觉得很过分,没做过什么事情为什么偏偏是自己被调到西区。

后来有人告诉他,就因为得罪了房励泓。想要打他女人的主意,结果只有一个,除非不在警署干下去,结局只能是听从上面的安排。

“这个案子我看完了,觉得有些地方很值得怀疑,为什么尸检报告隔了这么久出来,还有个怀孕两个月的结论。”那迎娅有点想不通,法医组是干什么吃的。大卸八块的尸体,隔了这么久被检出怀孕两个月,刚开始的时候干什么去了?都是一群吃干饭的废物。

“不是这么久才检测出来。而是一开始就有,只是没有人往这里面深究,觉得根本就不可能是别人的。一男一女或者死于仇杀。或者死于情杀,都要有确凿的证据。而目前的证据全都指向造成女事主怀孕的男人是谁,他或者会是真正的凶手。”林枫还是那个半咸不淡的国语,怎么听怎么别扭。

像他这么解释的,差不多就是往房励泓脖子上挂个牌子游街好了。就说房励泓是元凶。除了不是亲自动手,或者亲自动手也有可能。只要是没有时间证人,房励泓就可以定罪了。

那迎娅没说话,只是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是冷的。好像是被一桶水从头到脚淋了个遍,不知道哪里还能有点温暖。想要给人打电话,但是打给谁不知道。

房励泓吗?算不算是泄密。如果他知道自己跟林枫一起的话,会不会跟以前一样闹个不可开交?他自己搞三捻七可以,别人多说句话都不行。严于律己。宽于待人,不是这样子做的。

“你没事吧?”大概是看到那迎娅脸色不好,林枫有点担心。孕妇来做事,不给她面子也有给大肚子面子,凡是都要多留几分面子:“要是不舒服的话。我看你还是回去休息。”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那迎娅觉得自己挺可怜也挺傻的。心甘情愿吗?还是真的能够做到自己跟那些傻女人一样的,不管这个男人做了什么事,他都是最好的。任何事情都可以忍可以承担?实在是贱的可以。

“那好,实验室这块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林枫不能在这里多等,重案组的事情还在等着他。王sir只是处理重案组别的案子,这桩碎尸案已经引起警督上层的注意,之所以把他从西区调回来,说不定还有将功赎罪的机会,也就是说调回一区不是没可能。

就是为了这个几乎不可能,又绝对有可能的机会,一定要动手一试。不能将自己升迁的机会扔到西区去。

每次只要想到这些,林枫本来有点抑郁的情绪,总会得到最大的宣泄和控制,然后就能有最好的精力来投入接下来的工作。

那迎娅打开她的专属电脑,里面的分析数据都是最新的。每次远程控制的时候,都会尽量让两边的数据同步,让自己能够放心用任何一部电脑。

“艾米,你忙你的去,这边我来做。”手里捧着一杯温热的牛奶,手边还有份刚买来的火腿厚多士,当做是消遣的下午茶好了。

能够将一桩凶杀案和美食当做是消遣的下午茶,估计只有那迎娅做得到。双目炯炯有神盯着上面的数据,不能漏掉任何一个数据对比。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但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凶手,这就是她做数据对比最应该有的信念。是不是房励泓已经不重要,因为这都跟她做的数据对比没有关系了。

喝了两口牛奶,手上一分钟不停,数据库里的参数显得很奇怪。至少那迎娅这么觉得,好像是数据库中毒了一样,只要做到最后也是最关键的那份报告,就会有很奇怪的参数报告出来,是数据参考的问题,还是本身标本对比的问题,真的做不出来了。

“怎么了?”接通电话,是房励泓打过来的:“有事?”

“啊,什么时间了?”那迎娅顺势看了看显示器下方的时间:“是我忘了时间了,行,你来接我好了。”不想发脾气,也不想跟他提这件事。说不气,是假话。说生气的话,把手里能够砸到他头上去的东西全都扔出去,也不解恨。

“艾米你先走,别管我了。”按了下连通器,那迎娅还是对着显示器做数据对比。

“知道了。”早就有人在外面等着艾米,即使不看见也知道是谁。

盯着看完整个对比过程,基因对比的每一个记录都不能错。如果错了,谁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结果。开始从事这个工作开始,就再为这件事纠结。始终觉得是个叫人大脑受累的过程,事不关己还好,跟自己有关的话,当事人会变成强迫症晚期的,简直无药可救那种。

“还不走?”林枫跟他那一班旧人开完会,那迎娅还在电脑面前盯着:“我送你?”

“不用了,谢谢。”那迎娅转过脸:“我还有点事,马上完了。”

“那不打搅你了。”林枫觉得无话可说,转身出门。

房励泓走到门口,正好撞见林枫从里面出来。本来很好的脸色,一下子阴沉无比,林枫还是很自然跟他打招呼,房励泓理都没理抬脚进去。林枫脸上有点过不去,因为前车之鉴摆在那里,总不能说拿着鸡蛋往石头上碰。

“不用等我,谢谢。”那迎娅头也不回做自己的事情,听到脚步声自然而然说道。

“谁等你?”房励泓没有情绪的声音,听起来很冷。好像是从冰窖里挖出来,没有经过太阳的暴晒就放在外面给人瞻仰。

“以为是林sir。”那迎娅这次看了看后面:“这么快,刚才不是说还在开会?”

“就是想看看如果我不来,你准备怎么消磨时间。没想到还真是有别的活动,我还是太低估你的魅力。”有点阴阳怪气,很明显的不爽,不知道她听不听得出来。

“说句话就是消磨时间的话,那我下午做的所有事情,应该没有浪费生命。”那迎娅有意装作什么都不懂,擦干净手喝了口牛奶:“你那么忙都能抽出时间来,我还敢不等你来?”一面说一面笑,好像真的不懂所有事情,就连房励泓说的话,都像是在跟她开玩笑。

“你会是专心在等我来?”有点奇怪的念头,但愿是他多心。这个女人难道一直都是在扮猪吃老虎,不是不懂,只是不想懂。或者说,她其实什么都明白,有意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样可以瞒过所有人,包括一向自诩为精明能干的自己都被她顺利瞒过了。

希望真的只是自己多疑,毕竟全心信任的人除了她,没有别人没有之一。如果她从心底一定要挖点什么出来,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件事。

“你以为是什么?”那迎娅一直都在等候的结果出来了,看到那个结果不知道怎么把东西装到包里,坐在一边盯着显示器发愣。房励泓看她那样子,以为是自己说中了他的心事,一直都在压抑的火气瞬间要爆发出来。

“你先走吧,我暂时不想走了。”那迎娅努力按捺自己的情绪,唯一让人担心的不是自己会怎么样,而是需要很好的宣泄情绪,孕妇不能发脾气。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不能够承担妈妈的坏情绪,即使现在不出意外,以后也会影响她的人生。没出生的孩子就要承担这个责任,只能说是父母太不负责任。

第五卷变故第三章发火

只想坐下来让自己想清楚以后该怎么做,一直都在装傻充愣,所有的事情即使知道是不对的,因为跟自己没多大关系,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越是躲事,就越会有有事找上你。认识房励泓那天开始,就注定会是这个结果了。

房励泓没觉得她有不对,但是冷冰冰的语气很容易激怒人。何况房励泓从来没有被人冷落过,更不用说看人的脸色。满怀欣喜来接人,遇到的人和事,都超出了人的极限。

“还要忙什么?”房励泓压抑着火气,不想对她发脾气。如果说世上还有什么人不想伤害,应该是她。只是没想到伤害她最深的人,或者正是他自己。

“你要我说实话?”那迎娅扭过脸:“做了什么,一定要我说出来才行?自己心里就不觉得有任何愧疚?”去他的警署原则,这就是他跟她之间的事情,要说什么都是可以摊开来说,藏着掖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说,我不介意。”房励泓点头,看她还有什么花样要耍。如果是跟他说,她想要重新选择一遍,选择的人是什么都不能给他的那个警察,到时候是谁站不住?

“你不介意,我很介意。”那迎娅指着显示器上那张复原的图像:“认识这个女人吗?”有点恍惚,当初自己不就是在电脑上看到乾隆废后的,之后发生的事情简直就是匪夷所思。怎么现在又是在电脑上找人,真的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房励泓看了一分钟,然后眯缝着眼回想了一下,努力在脑海中搜索记忆,女人对于他来说,有时候真是调剂情绪的东西。但是绝对不包括那迎娅。连他自己都不明白,很多时候无限度包容那迎娅是因为什么,大概对房昱斯都没有这么耐心,就是那迎娅闹脾气,都是情有可原。

他这个样子好像激起了人的无名火,那迎娅绝对相信这个男人是因为女人太多,才会有种表情,任何人对于自己拥有的东西,只要是东西太多,最后回想起来就是这种表情。

“不记得了。”四个字。让那迎娅忍无可忍。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把包论起来砸到他头上:“混蛋你,我给你善后。你就告诉我这个,不记得了,除了这个你还记得什么?”眼泪不听使唤就往外头涌:“我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一次又一次,你以为我是垃圾桶。这些东西我都能无限度消化掉。我不是没心没肺的女人,不跟你计较是因为我这颗心是换过的,如果下一次再出问题,没有备胎等着,如果你觉得我是为了你而存在的,你一次又一次伤害到没有尽头的话。那也行,我跟你结束了。不用去想还有没有以后。”

“我说的你不信,别人说的每一个字你都信。你宁可去相信不相干的人。也不肯相信我一个字。是不是?”房励泓始终认定这件事跟林枫有百分之两百的关系,只要林枫出现了,他跟那迎娅之间就会有矛盾,而起是无法缓解调和的矛盾。

语气很冷硬,跟他平时对着别人的一张冷脸相比。好像多了几分颓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至少对于他来说。被一个很信任的女人误解,然后还无法解释,绝对是让人无法接受的事实。

不得不承认一件事,那迎娅对他的不信任,比起房正英对他的误解,孰重孰轻不用分辨,但是有一点确实很明显。房正英的误解不是第一次,也就无所谓。可是那迎娅的不信任,给了人很重的挫败感,全心信任换来的却是极度的不信任。

“既然你总是可以给自己找到无数借口,我也无话可说。”鉴于他总会有无数好的借口在等着,也确定这件事截至目前为止,都跟他有关系。

几乎是所有的矛头都是指向他,包括做出来的结果都显示,跟房励泓有超过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为什么会有房励泓的DNA,很简单,上次做三个人的DNA检测,顺手留了一招,这次还真是派上了用场。只是这个用场,真心希望一辈子也用不到,但是事与愿违,中枪了。

泪水好像是决堤的溃坝,所有隐藏在心底的情绪全都宣泄出来。上次在内地的委屈就是隐而不发,那次已经闹到决定分手,房励泓果断追到香港,最终退无可退。紧接着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各式各样的女人,一让再让,他以为所哟肚饿女人都必须遵守所谓的三从四德吗?见你妈的大头鬼,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迎娅死了八回了。

房励泓同样是一肚子怒火无处发泄,那迎娅敢说不相信他的话,想要发火却看到糊着一脸的眼泪。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刺到了,话到嘴边说不出来,包砸在脸上也不做声。就是看着那迎娅不说话,等着她发泄完。

那迎娅没有力气再扔第二下,包摔在地上,东西散落一地也没力气去捡,靠在椅子上坐下,看着房励泓的脸,一面抽泣,眼泪已经一下下忍住了。

“脾气发完了?”房励泓盯着她的脸,拿出手巾递给她:“上次你买的,如果都是鼻涕眼泪的话,就不好看了。”

“多得很人抢着给你买,我犯不着献那个殷勤。”那迎娅一下摔在地上,房励泓只好弯腰捡起来:“这个女人我真是不记得是谁,你要发火的话,先说我做了什么,如果有这件事我犯不着不承认。只要是男人会犯的错误,我承认我做过。不能也从此不犯,但是不可能一天就全部改掉。只能说是一天天减少,然后绝迹。”

那迎娅抽噎着没说话,做错了还能有这么多条理由,凡事都是他说了算,爬墙找女人,能够说成是男人都会犯的错,这话很耳熟。难不成要自己也做龙嫂,以后不管他做了什么,就是给别的女人生了娃,还要自己一味认为他是对的,都以他的意旨为转移。不说不做,不闻不问,像个聋子哑巴一样过一生?

“我说了这么多,能够告诉我做错了什么,单单一张照片害得你哭了这么久,又用大包砸我,我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说你冤枉我的话,并不为过。”脸色不太好,情绪更是低落到了极致。房励泓从后面抱住,把她环在怀里:“你脾气真坏,如果女儿以后跟你一样的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迎娅看了他一眼:“你还真能撇清你自己。分尸碎尸这种案子,对于你来说可以说是举手之劳,我知道你黑白两道都有人,只要是一句话,哪怕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足够让你手下那么多人趋之若鹜,就像你身边那么多女人始终围在你身边,根本就不担心没人给你顶包。”

“分尸?碎尸?”房励泓接连皱了两下眉头,那迎娅说他黑白两道都有人不假,但是做这种杀人灭口的事情,还真不是他所擅长的。房正英还是标准的红色商人,这一点当初被人所诟病,很多同行对此很不齿,觉得房正英脚踏两条船,好好的商人不做,居然要去洗白,以为洗白了就能将从前的一切都消弭于无形。

没想到就是这一洗白,让房家的资产一夜之间翻了好几倍,就凭着红色商人这块金子招牌,房正英无论走在那条路上,都没有任何绊脚石了。

房励泓没在大树下乘凉,没有用房正英一分一厘,凭借自己的实力走到今天,人人都要高看他一头。杀人越货的事情,不能说没有。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的,可是湿鞋的人,不会是他房励泓,永远都不会是他房励泓。至于分尸碎尸,他又不是杀猪的,去杀上过床的女人,用钱可以摆平的事情,干嘛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自己看吧。”那迎娅觉得没有保密的必要,警方什么保密不保密原则都跟她没多大关系。指着电脑上密密麻麻的数据,还有一堆别人看起来毛骨悚然的数据,那迎娅自己觉得没什么,房励泓已经一个头两个大:“行了行了,你就说是个什么结果吧。”

“你的床伴,被人分尸。分尸之后发觉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DNA验证跟你有百分之五十可能的血缘关系。你说我该怎么看这件事,警方该怎么看这件事?”那迎娅微微红肿的眼睛在身边坐着的人。

“笑话,除了你会怀孕,别人都不可能。”房励泓轻蔑的一笑:“想要讹钱的话,换个高明点的法子,这一招不管用。”

这次换到那迎娅愣住了,他怎么会说这种话,是什么给了他这样的自信?他是在说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是他做的吗?

“你这么肯定?”那迎娅深信自己不会做错,但是房励泓的自信给她的困惑远远大于最后的结论。

“我肯定。”房励泓笃定,这次轮到他冷脸了。甩手坐到一边,不再说话。

第五卷变故第四章另有其人

那迎娅也懒得说话,很累。从身到心都是一样,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撑下去,平时还不觉得有多沉,尤其是两条腿好像是灌了铅,想走路迈不开脚。看到报告结果开始,心就不住往下沉,不知道自己可以撑多久。

房励泓同样也是不说话,冷着一张脸好像有太多心烦的事情。本来松开的手,又在不知不觉之间握紧她的手,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掌握了他所有的情绪,能够让他的情绪瞬息万变。

“嗯?”那迎娅低低呻吟了一声,为什么第一次感觉到的胎动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不是说胎动多半是在四个月左右才有的,而她是不是担心真的不要她了,所以要让人感觉到她的存在?

“怎么了?”一肚子火气的人,就因为这声呻吟而将所有的负面情绪抛到九霄云外:“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她在里面动了一下。”那迎娅皱着眉头,手指刚要覆上肚子就被房励泓抓住手:“她会动了?”握紧她的手,一起覆上去,没摸到什么有点失望:“怎么我不觉得?”

“她不想被你摸。”那迎娅横了他一眼,满肚子不高兴还不能说,很有点心烦。能够顺利瓦解人心烦的,绝对是他们房家的专利。比如说刚刚跟他发脾气了,肚子里这个就不安分起来,真的是父女连心?

“那也应该是不让你生气,怎么会不让我摸?”房励泓被她满是孩子气的话逗笑了:“要是这么古灵精怪的话,以后会比房昱斯更难缠。不止是我受不了,就是你也受不了。”

“不关你的事。”那迎娅忸怩着推开他的手,外面天已经全黑了。看看时间,到了晚上九点:“行了行了,你还不走。”

“等你一起走。”房励泓扶着她起来。微微有点痕迹的肚子被略微宽松的长裙遮住了,如果不知道的人,根本看不出来。

房励泓绝对不是那种束手就擒或是习惯等着人来抓小辫子的人,从那迎娅哪嘴里知道所谓的分尸碎尸案跟他有关以后,绝对不会答应有人把这个帽子扣到他头上。那个女人跟他有没有关系,暂且不论。至少他不能记得每一个上过他的床的女人,跟他还有什么联系。但是他不会让不相干的女人能够有怀孕的机会。

这是他最后的底线,何况跟那迎娅在一起以后,跟那些女人在一起的机会已经大大减少,要不家里会把醋厂都搬了来。

“房总。”保安部主任主管胡安站在房励泓面前:“您找我?”

“你去给我查一个人。”房励泓把手里的信封递给他:“不要告诉别人。你去查实了以后直接告诉我。不许第二个人知道,还有看看警方正在查实的案件是谁在负责。”

那迎娅很坏的情绪整整持续了一晚上,早餐的时候还有点挂着脸。然后一大早来公司的时候。顺路送她到警署。她沉着脸,两人交谈的机会屈指可数。不想这件事在两人之间横亘出一个大大的鸿沟,所谓的凶杀碎尸案一天不了结,两人之间的裂痕只会越来越大。

该怎么跟她说,有的事情只能说是稀松平常。当做是逢场作戏的话。至少心里会舒服一点。这个不是拷问各人道德底线的事情,再说他已经在尽力解决这个问题了。只能是把发生的可能性降到最低,不要去问以前的事情,只是告诉她以后都不会发生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