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残酷,只是这就是生存的意义所在。适者生存优胜劣汰,谁都知道的道理。何况他们两个早就司空见惯这样的结果,只是今天是发生在两个人身上,而不是各有各的处理方式。

“行了,我知道了。”房正英不耐烦地摆摆手,对待这种事情,乌菁颜用得更多的是冷处理。从不跟他正面交锋,除了知道自己的儿子不可能输以外,还有更多的是,她也有她自己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能够搬出警务署长这种级别,跟她儿子搬出警务副署长简直就是异曲同工之妙。

简直就是战斗力不在一个起跑线上的对手,她怎么会不输?只是不知道自己想的是不是有错,要是说自己曾经只是想要看看他们两个人是不是之间的这一场争斗,会不会有反败为胜的机会,或者说他们不用斗就已经注定了结局,真是这样的话,有点让人无法理解自己的私心。

房正英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多疑或者多虑,他要的是个什么结果?房励泓胜出?这大概是不用质疑的吧。换个角度,如果房励泓输了的话,自己是不是承受得起这个打击。房励泓正是他耗费这么多年心血,却始终得不到他的谅解,最后只能是把自己的所有希望寄托在房昱斯身上,只是他们父子俩没有意外更没有让自己失望,那么和宏舟到底只是自己手中一枚不太成功的棋子,用以验证自己的教育方式是否得当。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和宏舟出事,然后自己不管。”女人几乎是哀求着哭泣,她终于明白的事实就是,不论当年有多少罗曼蒂克的回忆,还是房正英用大笔金钱禁锢住自己的一生,好像是华丽笼子里的雀鸟,不管怎么耀眼夺目,都只是别人手中的玩物,根本就不可能跟他的家人相提并论。能做的就只是在偶尔一瞬间,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觉得自己可以跟他两两相对,就是这样的光阴都只是屈指可数。

等到要给唯一的儿子求情的时候才知道,能放手不过是他的施舍,是一念之仁,而不是更多时候发自于肺腑的父子亲情。他不可能对房励泓还有和宏舟一样,命中早已注定的事情,为什么自己看不清楚?

“从他准备对一个孩子下手开始,我就不可能再出手救他。”房正英一直都背对着她,是因为不想再看这个女人还是因为担心,一旦看到她的泪眼,会狠不下心。至少有一点是值得肯定的,很多时候他不会用自己儿孙的性命来换取心理的平衡,如果真是要补偿的话,应该做出补偿的人是房正英,不是房励泓更不可能是房昱斯。

女人似乎止住了抽噎,取而代之的是更深远的一声叹息:“他为什么会对一个孩子下手,不都是你逼的。要是你对他能公平一些,他是不是会走到这一步?再说他做这些事情,还不都是为了博取你的欢心,你还要把这些事情强加在他头上,这对他公平吗?”

雪茄的味道似乎越来越浓郁,应该是房正英正在努力抽烟,然后吐出的烟雾开始弥漫在书房里。背对着门口站着,不打算看女人,说他心里完全不挂记和宏舟似乎有点委屈他,都说了,即使和宏舟没有任何地位说明他的位子,但是房正英心里是清楚的,和宏舟是他的儿子,这也是任何时候都不会改变的。

最后只能是自己出面,说来说去都是他一个人的错,如果没有那么多故事,也不会有今天。

“行了,我知道了。”不耐烦地转过身,第一次看着面前满脸是泪的女人:“这件事你不要再管了,你也管不了。你自己的儿子,只要你看好他就行。”

“好,到底是我一个人的儿子。我应该看好他。”一点不甘心,但是又全都是无可奈何,最后只能是一个人离开。

第七卷回归第十八章婆婆向媳妇学习

乌菁颜听管家说完早上书房发生的事情,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想要听到她像早先那样发发脾气或者冷森的笑上两句都是好事,结果人家一点表情都懒得做出来,换了件衣服上楼,吩咐女佣把晚饭送到卧室,最近迷上了一部电视剧,每天追着看别提多有兴趣了。

房正英在书房里等着人来兴师问罪,等了一下午连个苍蝇都没有。登时一副备受冷落的弃妇像,如果乌菁颜还像是从前那样,能够跟他大吵一架该多好。有时候男人就是这样,你跟他较真他觉得委屈,等到你真的冷落他的时候,他会比幽闭在冷宫中的女人还要失落。

“夫人。”女佣端着托盘到了乌菁颜面前:“刚才先生打电话回来说,他跟太太明天从澳门回来。”

“明天回来?”乌菁颜以为自己听错了,难道是把那对无良母子给撂倒了,否则房励泓是不会轻易提起回来的话题。别人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也不了解,但是他的脾气还是清楚得很。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绝对不会提起回来的事情。上次就在电话里说好了,一定要把这件事全部弄完不留后遗症才行。

看样子早上有人来撞金钟不是假的,除非是触犯到她的利益,否则也不会轻易来找房正英。房正英跟她的那些故事,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谁不知道每月公司会有一笔账目去向不明,但是账号永远都是那一个。

数十年如一日都没变过,谁都不是傻子,关键是装傻才是最难的,要不是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么多年能够若无其事,保证自己的地位岿然不动。这也是需要很好的心理素质才能做到的事情,别人是不是可以做到不知道,但是自己真的做到了。

乌菁颜接过奶茶慢吞吞喝着,手边的古董电话响起来。这个电话是房家的私人电话。房励泓知道电话不会拨打,那迎娅也是知道的,上次只是跟她说过一次,说要是有什么话不能用外面电话说的,也不好当面说那么就用这个电话说。当然,那迎娅是个做事很有分寸的人,一般都不会打这电话。

“婆婆。”那迎娅的声音语气一如既往:“明天我们回来。您看看有什么需要给您带回来的?上次叫人给您带的手信还好么?”

“回来就好了,我这儿什么都有你就别麻烦了。”乌菁颜笑着坐下,抿了口奶茶:“出去这么久还以为不记得回来了。昱斯和琬儿没有给你惹祸?”

“没有,都乖得很。”那迎娅笑笑:“听说明天回去,都高兴地不行,现在两个人在楼下有商有量,不知道要带什么回去给您和爷爷。所以一定要我给您带礼物。还要你说自己最喜欢的是什么,然后他们就带人去买。”

“你们没事吧?”迟疑了一下,乌菁颜还是决定问一下。一般来说,如果不问房励泓是绝对不会说的,这件事她需要知道的仅仅只是自动结果如何,因为过程跟他没关系。至于房励泓那对极品母子怎么样了都是应该的。应该房励泓也不会做得太绝,如果做得太绝的,早上还会有人来这里倾诉?

“夫人。董事长请您下楼吃晚饭。”管家推门进来,乌菁颜刚好跟那迎娅说得不亦乐乎,大概婆媳两人很久没见,就萌生出很多好感,同时还是别人无法相提并论的。说他们是闺蜜的话也不为过吧。

不过就是两个人的年龄差距太大了,要不做闺蜜也不是不可能。以前觉得自己不可能去羡慕或是赞赏哪个女人的。不过那迎娅这里似乎应该拐个弯了,那迎娅确实做得很好,房励泓那么个刺头都被她搞定了,需要房励泓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个驭夫之术那迎娅绝对是很熟稔地,作为自己这个做了几十年房夫人的女人,是不是应该向新一代的房太好好学习一下。

不过现在应该是有点晚了,本来房正英的心就没有一天在自己身上,强求的话有点难度。房正英的心思并不是那么好扭转的,再说这一把年纪了,年轻的时候都没觉得有什么,年纪大了大了,还要去跟外面那些唧唧歪歪的女人争房正英,丢人不丢人。

凭你们这些女人闹到天上,房夫人除了我乌菁颜还有谁!你看房正英敢不敢去换个老婆,房励泓是我儿子,要给我撑腰吐气的儿子。你们算什么!有本事就学那个女人,也养个儿子出来,最后还不是要输在我儿子手下。

“我吃过了。”乌菁颜忘记挂断电话后再说这个,那边的人听得很清楚,至少那迎娅是绝对可以想象出乌菁颜闹脾气的样子,也知道家婆脾气大得很,房正英在外面威风八面叱咤风云,但是家里就不一定可以做得了乌菁颜的主,乌菁颜手里又有房正英那根大大的小辫子,想要怎么样都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婆婆,我们明天就回来了。晚饭我们回家吃饭。”那迎娅怀孕这段时间心情非常好,好到房励泓都觉得天天都能见到天上一轮红日:“明儿见。”

乌菁颜怅然若失,很觉得少了点什么,要是他们都在香港的话,恐怕自己不会有这么多的失落,就算是房琬颐房昱斯也会在身边围着了。

“夫人。”管家下去复命,显然房正英对这个回答很反感,甚至觉得试管架不愿去完成这项工作。其实要是有办法不让这对老鸳鸯继续闹下去,家里所有的人都会想尽了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最后的结果却是办不到。两个人各执一头,谁也劝服不了谁。

“干什么?”乌菁颜心里郁闷了一肚子的气,,正愁找不到人发泄就会有大笔负性情绪存在心里,对自己的身体会很不利。上次那迎娅生病是真的吓到了人,不止是房励泓,他也一样。

“董事长请您下去吃饭。”管家硬着头皮又说了一遍,夫人发脾气的话也很不好玩,没有人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虽然是有点夸张,但绝对是真话。谁也不知道下一刻夫人会做出什么,最近董事长绝对是过分了点,还真是比不上夫人利害。不闻不问,甚至看都不多看一眼,有时候觉得夫人手腕利害,连董事长都拿她没办法。

但是董事长真的需要有这样一个人能辖制住,否则董事长说不定会强弓易折。这是不是叫做一物降一物?

“我吃过了。”乌菁颜果然是有点不耐烦,不耐烦地把手里的奶茶重重搁在餐桌上:“还要我说一次?”

“不是,不是。”管家慌不迭答应道,这件事可不是好玩的。董事长是要他来请夫人去吃饭,而不是要他让夫人生气。这件事最好先弄清楚,真的招翻了夫人,恐怕就真的是无人能救。

楼下传来说话的声音,管家下意识看出门去看。乌菁颜虽然没出去,但是很清楚守护恶的人是谁。就是那个每月吃粮不当差的女人,要拿他们家一大笔钱的女人,早上来一次不够,晚上还要共进晚餐吗?这样说的话,其实不去还是对的,要是去了自己说什么都是个不节能的电灯泡,还让两个人没有好胃口,何必去找惹人嫌?

管家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哆哆嗦嗦的,一个人根本就不能站在这里复命,但是现在下去,结果只会更糟。

“我不用下去了吧?”乌菁颜挑着眉头看向管家,一脸挑衅的神情。这件事好像就是事先预约好的一样,谁都不能说是不是房正英事先就跟那位女士说好了,就等着乌菁颜下去然后让她好看,这件事绝对是很失礼的。尤其是对乌菁颜来说,她什么时候受过这个窝囊气。还有人敢当面给她难堪,是吃了豹子胆还是跟天借了胆?

“夫人,这个,这个应该是董事长事先不知道的。下午的时候,是我送那位女士走的。她不会这么早回来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让乌菁颜明白,最起码这件事他不知情。先要撇清楚自己才能让乌菁颜渐渐明白房正英是无辜的,人必须先要自保,安全第一是不是?

“不知道?”乌菁颜冷笑了一声,管家后脊梁还是嗖嗖往外冒冷汗,这不是个好兆头,听她刚才打电话的语气,房励泓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要回来的。知道这件事还会跟他好商量吗?

只是期望楼下那件事早点了结,他可以确定一件事,房正英是真心请乌菁颜下去吃饭的,不是要让乌菁颜难堪,但是这件事乌菁颜一定是不会相信的。所以两头为难是绝对难以避免的。

乌菁颜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气,大概是从刚才想到的那迎娅的驭夫之术,那迎娅闹起来的话才不管你是谁,先闹得大家没脸再说,谁叫你让我难堪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就对了。

“下楼。”已经用不着考虑了,这么多年还没有正面看过谁是谁,现在去见识一下也是好的,肯定不会让自己太失望吧。

第七卷回归第十九章危险,请小心

每顿饭都会有专职的炖汤师傅为房正英和乌菁颜炮制最适宜当日天气的炖品,鉴于房正英当日心情不好,加上最近吃什么都索然无味,给他准备的是虫草老鸭汤。吃了两口,就没有继续的欲望,好像不是因为汤品不好,但是心情比别的什么都重要。能够影响他心情的因素很多,目前都是因为女人。生意上的事情都已经转手给别人了,房励泓不止是又气又恨但是绝对要服输的人,他比自己心狠,很多事情要是自己的话说不定就那么过了,但是她这里根本就不行,江山代有人才出,不服不行。

没想到这个女人会不依不饶到这种程度,早上来就罢了,只是没想到晚饭会再次出现,大有不答应就不走的态势。有点觉得自己看错了人,也可以说是看走了眼,如果放在当年就知道她是这样的女人,是不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乌菁颜站在楼梯上,看着有点奇怪的两个人,房正英低头喝汤,好像面前没有人,这是有意在自己面前做出来的样子还是真的就是这样?

“夫人。”女佣看到乌菁颜,赶紧来开座椅:“竹荪山菌汤已经炖好了。”

“嗯。”乌菁颜点点头,大大方方坐下。不像是跟房正英已经冷战很久,差不多到了无可调和的地步。

厨子果然很会看人脸色行事,乌菁颜听保健医生的话,吃全素已经很久一段时间。但是房正英跟她分开吃,厨子每天就要准备两份截然不同的晚饭。比如说房正英今天的晚饭,不止有他喜欢的蜜汁火方,还有一盅素食版的佛跳墙,简称罗汉斋就是了。怎么平时厨子就没给自己准备这个,非要等到房正英说这个才会有?

站在旁边那个女人,眼睛又红又肿。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大概在这三个人里面最受委屈的人是自己,非要人来见证你们两个人上演一场偌大年纪还不知道收敛的言情剧吧?

“早上说今天有澳门送来的素火锅呢?”乌菁颜喝了两口汤,味道不怎么好。比起她自己的全素,除了食材丰富一点,别的都没什么比得上:“是他们叫人特意准备的?”

听到澳门两个字,房正英本来就没怎么动的碗筷停顿了一下,而那个女人的抽噎也隐隐止住。果然有效,乌菁颜眉头微微跳了一下,看来还真有效。房正英,你不是觉得这些女人都是在跟你旧情不断。归根结底大概还是因为一个钱字吧,除了钱以外,他们大概不会对你有什么好感。总不会说这么多年以后。还有什么所谓的爱情吧?

为了钱的话,大概说得过去。为了爱情或者崇拜英雄,房正英一大把年纪了,说实话不如去费点心思打动房励泓来得有把握。当然,现在再去做这个很明显就是无用功。那迎娅在房励泓身边。属于佛挡杀佛,人挡杀人那一类的。敢去找他的人,多半就是不知深浅,不知道未来如何的傻子了。

“明天他们从澳门回来,多做几个他们平时喜欢吃的菜。说好了晚上回来吃晚饭。”火上浇油的事情没人说不能做,比如说看到他们两个人不痛快了。乌菁颜就变得很高兴。不是自己心理不健康,是见到这两个人在一起,就让自己健康不起来。出于妒忌吗?好。就当做是出于妒忌好了。

房正英一直都在凝神听着,喝汤的时候被里面一根没有剔干净鸭骨横亘在喉咙里,顿时脸色紫涨咳嗽都咳不出来,手指在喉咙出乱抓,说什么都出不来。眼神极度恐怖,头上的冷汗差不多打湿了头发。

哭泣的女人马上止住哭泣。惊惧地看着他,似乎自己说的话这个人没有放在心里,还要做出这么叫人害怕的表情:“你答应我,一定要把和宏舟救回来,答应我。”

乌菁颜看到不对劲,一下扔了手里的东西冲过去,几乎是一脚踹开半蹲在房正英面前的女人:“什么时候了,容得你在这儿哭哭啼啼,我告诉你,房正英掉了一根头发,你儿子别说房励泓容不得,外头那么多指着房家经济活命的人,会不会把你切成一刀一刀的!”说话时候透露出来的霸道,恐怕是这辈子仅有的一次。

管家慌慌张张跑去打电话,等着保健医生过来。但是这样子恐怕是等不到医生来,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胆子,乌菁颜看着房正英:“张嘴,我试试能不能把骨头取出来。”

房正英浑身冷汗淋漓,就差思维混乱了。如果出现短暂昏迷,恐怕房正英这把老骨头会要撂在这儿了。时间就是金钱。不,就是房正英的救命仙丹。现在这时候跟他的任何不愉快都是废话,人没了要哪些虚套子还有用?

手里拿了双筷子,让管家拿了一盏直射灯过来,对着房正英的嗓子眼小心翼翼看了看,灯光下不留死角,很快就看到始作俑者,那根不算大的鸭骨头横亘着嗓子眼中央:“我看到了,你忍耐一下。”筷子很快夹住了鸭骨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要不手等下一抖的话,还不是白费力。

等到这个肇事者离开闯祸的地方,房正英的呼吸也顺畅起来,紫涨而显得苍白的脸慢慢转为红润,冷汗也渐渐止住了。管家没有傻站着,赶紧拿一块滚烫的毛巾递给他擦汗。被乌菁颜踹倒在地的女人刚才止住的哭泣有冒出来,房正英冷冷看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给张先生打电话,就说我说的,房励泓说的事情准备怎么办就怎么办,没有任何折扣可想。”

“是。”管家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房正英说的话一定是意有所指的,他说给谁打电话,那就必须马上去做。没有任何折扣可想,可见这件事情已经让房正英有多恼火了。

乌菁颜反而不想在这里继续呆下去,看着这两个人,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隐忍其实没必要的,为了这个男人守住的东西,他的真心不说得到,就是看都看不到。从前不过都是自己在那里自欺欺人,觉得总有一天这个男人会有回心转意的一天,照现在这个情形看,恐怕是等不到了。

起身就走,多看一眼就恨不得自毁双目。房正英不会给她离开的机会,悬于一线的时候,意识并没有丧失掉,而是很清楚地感觉到,只有这个女人会是在最危急的时候,一直留在自己身边。至于别人恐怕都是别有所图,而不是真心要在自己身边留着等着。

“放手!”乌菁颜略略提高了声音:“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你等等。”房正英略略咳嗽了几声,吐出来的痰里面带着血丝,应该是刚才那根鸭骨头引起的,然后还留下一点后遗症。

乌菁颜看到那点隐隐带着的鲜红,有点不放心。只是因为守在旁边的那个人,不放心什么的都藏在心里面。喜欢她,跟她过一辈子好了。这次绝对不会说自己不放手了。又不是离了谁谁就不能活,地球一样会公转自转,太阳一样会从东方升起。

这个男人的手劲儿从年轻的时候就很大,现在还是一点没变。根本就走不动脚,被他那么拽着,站在原地看他们打情骂俏。

房正英冷冷看着那个哭过,然后用红肿的眼睛盯着自己看的女人,又看看一脸倔强的乌菁颜,好像这就是当初做出选择的初衷,若干年后还是不觉得自己的选择错了。只是有时候会游移不定,多半是因为作为男人的孽根性,真的做选择的时候很清楚知道谁是对自己好的人,又有什么人是为了得到某些东西才跟自己在一起。

“不要让我再看见你。”几个字就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扔在那个女人面前,砸的很响,都没有一点迟疑和后悔,他不需要这个女人,以后也不用继续再看到她。

“我可以不出现,也不要你再看我一眼,我只要和宏舟没事。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因为你从来都没正眼看过我。我只是希望和宏舟没事,我只有他一个。”

“自作孽不可活。”房正英很冷森地看向窗外:“他要的东西谁都无法满足,太贪心的人通常都不会懂得感恩,留在世上最后害人害己。”

“送她出去。”房正英手指把乌菁颜扣得紧紧的,根本就不会再给她离开的机会。不能再放她走,走了就不会回来了。

“放手。”乌菁颜盯着那个不打算离开的女人,脸色很不好看。但是你要他说自己猪呢比把这个女人生吞活剥的话,有点不确定,只是觉得自己跟这个女人一样在房正英身后等待了这么多年,最后的结果其实也是一样,就会莫名悲哀。如果很多年前就见到她,说不定会把这个女人拖出去狠狠教训一顿,现在的话,心老了不想做这种无用功。这个男人心不在你身上,怎么做都是徒劳。

第七卷回归第二十章错了就要认

气哼哼转身上楼,房正英亦步亦趋都跟在后面不打算离开,不用问,多半是会像小孩子承认错误那样,但是真的有那个必要吗?是不是非要看到那个女人置他安危于不顾,只是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行了,至于他怎么样根本就不是这个女人需要考虑的,这就是他最初那个女人的缘由?说到漂亮的话,实在没看出这个女人有任何能够打动人心的地方,即使时光倒流三十年也一样。

“这么久的冷战结束了好吧,我已经好多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不生气。这么大的家,只有我跟你两个人,但是我们根本就不说话,这样的惩罚是不是比任何惩罚都重?”房正英低声下气的说话,好像还是第一次。

乌菁颜没做声,对着那部古董电话发发愣。是不是在做了奶奶以后,还有跟别的女人争风吃醋,如果说男人有花心的话,年纪大了也应该逐渐收敛,可是房正英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准许他的非婚生子女去跟自己唯一的法定继承人叫板,是把房励泓放在什么位子上才会这么做?

房励泓应该很恼火这件事,所以处置和宏舟的前前后后根本就没有踏足香港一步,他要的东西也很简单,就是让他去处置一个有可能危害到自己跟家人安全的野心家,而且他做到了,没有让自己受到任何损伤就做到了。

其实没有人说话也知道房正英最初对这件事默许的,也就是说房励泓后来经历的一切,都是得到房正英首肯的,点头不点头不知道,但是最起码有件事是他必须负责任的:他把自己的儿子推到了没有退步的地方,除了放手一搏以外,没有任何选择。也就是说那个什么和宏舟最后落到的下场。也是房正英一手造成。

事情往好的一面说,他就是在提醒房励泓时时刻刻都要有危机意识,不能因为自己已经到了什么位子,就把可能存在危机全都忘了。想想还有点心寒,如果房励泓出事了,他可能不会管他的,只要想到这里,就会心烦甚至会对这个男人生出无限恨意。那是他亲儿子,不是他在商场的对手。

“我问你一句话,你告诉我你的答案。只要你第一反应告诉我的答案。不在乎对与错。”乌菁颜扭头:“如果你那个私生子跟房励泓两人对峙,输的是房励泓你会怎样?”

“他不会输。”房正英毫不犹豫脱口而出,这是她根本就不用考虑的事情。一开始就笃定房励泓一定会赢。只是一直都没有说,房励泓早就布下天罗地网,只是等着和宏舟钻进来就会收网,至于结果如何想想就知道了。房励泓绝对是那种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的人,他知道和宏舟野心勃勃怎么会轻易放过他?

乌菁颜冷笑着。看了眼房正英:“大概你那个私生子这么做了,你也会这么说的。”

“房励泓有多少本事,我比你清楚。但是她有多少手段,我没料到。而且手段这么绝,就是我也做不到。调动港澳两地的警员为她保驾护航,警务处副处长亲自带队。谁敢不去?你最多只能跟一个署长和署长夫人一起喝晚茶,还不能丝毫涉及公事。他才不怕,谁在他面前他都不怕。”

“这就是你需要怂恿私生子去找房励泓麻烦的原因了?”乌菁颜冷笑着转身:“我希望这只是我最后一次听你说谎,曾经你无数次跟我说,你跟那个女人没联系,可是这么多年,你做了什么?每个月你的公司账上都会有一大笔钱没有去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那么多钱给了谁。不言而喻了吧,给你养儿子还不要名分,很伟大女人不是吗?甚至让你这么大年纪还在感念你跟她的爱情,我是不是应该为你鼓掌,恭喜你获得了一份世间少有的,忠贞不渝的爱情?”

房正英不说话,乌菁颜说的话很少这么尖锐,以前只要是他们两个在一起,乌菁颜偶尔露出的锋芒也都是因为两个人为了一点小事争执几句,乌菁颜最后甚至回自己放低身段,让他深深体味到男人位子至上的优越感,但是他忘掉了乌菁颜面上确实是温良贤淑,只是这并不代表乌菁颜就不会有反抗的时候,很多的隐忍会让人有天真的爆发。

“你说的的确都有可能发生,只是我当初确实没有想过你说的这些事情。我只是想要看看房励泓究竟有多让人放心和胆寒。”房正英的语气很平淡,显得很真实。她可以在所有人面前耍心眼,唯独不能在乌菁颜面前再说假话。若干年前已经骗过她一次,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以后,才让人真的看到无法弥补的后遗症。

“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的话?”乌菁颜很冷淡,她可以接受房正英骗他,也可以知道房正英外面有了女人和完全没有名分的儿子以后,还能泰然自若做好她的房夫人。

为了这件事,房励泓不止一次想要跟她翻脸,这种事说什么都是不能容忍的。但是她忍了,你说除了因为在乎这个男人以外,还有什么事情让她放不下这个男人?居然可以隐忍这个男人这么多年?只是他从来就没有在乎过,一定要这样的话,以后都没有必要继续跟他过下去。

“相信这一次,我想你不会后悔。”即使做错了,房正英说话都不会很多时候多多赔小心,说了两次以后,你就爱信不信。不过这次好像房正英把自己许多年的老习惯给改过来,很认真很仔细,说话的时候尽量让她感受到自己的诚意。

乌菁颜冷冷一笑:“房正英,我忍了你很多年。你以为是什么,是不是觉得这个房夫人对我很有诱惑力?大家都对这个位子趋之若鹜?如果你这样想的话,大错特错。钱,是个好东西,但是要我放弃掉太多东西,包括我的底线而跟你在一起,仅仅有钱就行了?以前婆婆在的时候,看着我的时候是怎么对我你不是没看见,忍了这么多年,是因为你。你有事怎么对我的?外面的女人很少吗?还是你觉得我这么做,付出的还不够?一定要我在这个时候还去见证你那份忠贞不渝的爱情?如果是这样的话,爱谁谁,我不管了,我也不要了。”

房正英知道她付出了很多,只是很多年来已经习惯了这些东西的存在,就不会去考虑这样得来的东西是不是太容易,所以习以为常就不觉得自己是否需要珍惜这份触手可及的东西,他跟她好多年的夫妻,他们的同辈人很多人都已经分开或者阴阳相隔,只有他们继续在一起,一定会继续下去。

“你付出了很多,我知道。只是因为我不懂得珍惜,所以一直都觉得理所当然。一直都没有觉得这件事偶什么以外,只要你给我就行。这是一个习惯,已经成为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不会有人能够取代你的位子。你烦我绝对是应该的,只是绝对不许说出什么不管我不要我的话,你不管我谁管我?”

“那个是多得数不胜数了,现在多少人挤破头等着做房太太。”乌菁颜冷冷哼了一声,一直以来都是房正英用这种态度说话办事,顺便带着冷笑让人无法抗拒那种魔力,看起来很可怕,但是某些人来说却是致命伤,没有人可以对一个充满了诱惑力的男人天生免疫。

“那是找房励泓的。”房正英还是忍住了笑,房励泓现在是一门心思做好丈夫好父亲,简直是改邪归正。以前不知道房励泓这么做的目的所在,因为觉得房励泓会收心的话几乎不可能,他在很多时候可以玩得很疯。没想到有一天房励泓真的做到了他说的那样,是不是自己因为在很多时候闭关自守很久,忘掉了外面这个社会是在不断变化着,早已不是他先前认知的社会了?

“房励泓!?”乌菁颜冷冷看了他笑了一句,显然这个男人实在太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了。房励泓现在简直就是把那迎娅捧上了天,任何事情都不如他媳妇还有孩子要紧。房昱斯不说了,即使房昱斯不好也只能使他来说,谁要是想说房昱斯半句,那就等着看好戏了。房琬颐那就更不用说了,是他掌心里的宝,谁都知道。

房正英如果是为了跟自己说明房励泓从前有多放浪形骸都可以,但是现在就不用说了,他能够在头一天还在伦敦开会,第二天早上已经出现在那迎娅面前,说不定早就让人准备好丰盛的早点,等着跟那迎娅共进早餐。你房正英拿什么跟你儿子相比?是你儿子,但是是我乌菁颜生的,如果是你一个生出来的,说不定就跟你那个白眼狼的私生子一样。

房正英好话说尽的结果就是乌菁颜不为所动,甚至根本就当作耳边风一样,要是可以改变的话该多好,他不能失去乌菁颜,即使乌菁颜不答应,死缠烂打都可以,就像是女人撒泼打滚一样,即使他做不到撒泼,但是要她做任何事情,最后只是诶了挽回她的心也行。

第七卷回归第二十一章老的要离婚

乌菁颜可以说是非常非常不想听房正英说话,至少在发生刚才她亲眼所见的事情以前,她对房正英多多少少都会再三容忍,毕竟这是她男人,而且她跟这个难惹在一起过了那么多年,经历的风风雨雨还有两人一起面对的跌宕起伏,都是外人无法想象的。即使是因为这个,她也不会轻言放弃,或者说愿意不愿意跟这个男人白首偕老。

说起来有点恶俗,也只有他们这代人还记得什么叫做白首偕老。或者那迎娅多多少少知道一点,等到房昱斯房琬颐的时候,恐怕连婚姻是什么都忘了,不过这个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他们是为了自己的感情归属而在一起,但是他们这代人还有更多的是责任。

乌菁颜现在已经不想纠结自己的责任是什么,或者说她身上还有多少责任。她在乎的事情太多,多到忘了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承担多久的类似的重担,能不能让她在人生的晚景时段,忘掉这些背负了一生责任,做回她自己是比任何事情都要有意义的事情。

乌菁颜面部表情变化很迅速,好像是想到了很多事情,但是一句话都不肯说,只是房正英看了两眼,然后起身从化妆台的抽斗里拿出一张薄薄的纸扔在房正英面前:“你爱找谁找谁好了,我不再管你,也不会多说一句话。以后,大路朝天我们各走半边。”

房正英有点老花眼,只能远远看到上面写着协议两个字,前面后面都是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就这样,也能想象得出上面写的是什么。脸色顿时就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阴沉:“你想干什么?”

“离婚!”以为这两个字很难说出来,但是真的说出来就不觉得有多难,原来说出来以后才知道,好像是卸掉了身上的千钧重担。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么做其实是把压在心头的最重的东西扔到了九霄云外,从此以后或者能够好好地呼吸一次。

“胡闹!”房正英的声音很大,一点也不像是刚才跟她说话的语气。在房正英看来,这件事简直是无稽之谈,不论他们怎么吵闹或是有多少难以调和的矛盾,都不会发展到分道扬镳这一步。更不知道乌菁颜是在什么时候想到离婚这么重要的事情,他跟她怎么会离婚,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就当做是我胡闹好了。”乌菁颜没有任何反驳的意愿,很淡然地承认了这个事实。她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个勇气,要承认自己确实是有点冲动。只是这个冲动并不后悔。维系他们之间关系的,只剩下钱的话,是不是就会变得简单得多?

“你一定要闹到无法收拾才放心?还是觉得我能够活多久。所以你才有精神跟我继续闹下去?如果你真是要跟我闹,刚才发生危险的时候,第一个做出反应的人是你?”房正英脸色涨红,很深的愤怒:“我跟她之间的事情不是今天才有,你现在这么大反应。是不是太迟了?这么多年都能过去,今天过不去,是不是有点后知后觉?”

“当做是我后知后觉好了,房正英!”乌菁颜对他用了一辈子的敬语,直呼其名想都没想过。但是今天已经破了规矩,那就都破例好了。也不在乎多了这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以前婆婆说女人是男人一辈子的附属品,年轻的时候不能反驳婆婆。因为房正英极其孝顺。

等到年纪大了,就变成了习惯。突然觉得改变这个习惯,也不是太难,只要她肯迈出这一步就行。

“我并没有默许过你跟那个女人在一起,或者曾经的时候。你还记得要顾及我的想法,说不定觉得这件事的确不太光亮。可是时间一天天过去,你想的恐怕就不是这个了。从你觉得要你的私生子跟房励泓比一比那天开始,我就知道我们完了。我跟你夫妻这么多年,我想我从来就没有了解过你。也不知道你对我还有多少真心,既然我得不到,那么就由着你自己去骗自己好了,可以把自己说成是天下第一情圣,也不会有人说不对不是吗!”一把甩掉他的手,根本就不给他靠近的机会。想想要是找很多年以前,就能有这么坚定的态度,是不是这么多年来就不会被他牢牢掌握在手中,最后视若无物?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不知道这样想的话,是不是心里会更加难受,因为是自己不懂尊重自己,所以才会这样被人欺负。

房正英一直都不觉得自己有多愧疚她,乌菁颜也从来没有要求过太多的东西,因为他给予她的东西绝对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私家定制不说,而且基本上是仅此一件,但是没想到乌菁颜所要的东西应该不止是这么简单,她要的东西是什么,是不是真的要自己给她的这些?女人不是都喜欢这些珠光宝气的东西,难道她不喜欢?每次看到这些东西,她一样都很喜欢。

为什么今天她会说不喜欢,甚至会说自己给她的东西其实她并不想要,她要的是什么?

只是今天乌菁颜亲口说出来才知道,原来这么多年不止是她没有了解过自己,自己又何尝了解过这个女人?

“行了,你先好好休息两天,事情等你想好了再谈。”房正英按捺了一下火气,没有继续要争执下去的意思。还是把乌菁颜写好的协议书拿在手里,卷成一团出了门。过了不久听到汽车引擎的声音,从窗帘的缝隙看到房正英的专车离开了别墅,整间别墅里只剩下乌菁颜一个人。

一直都在强忍的泪水终于不受控制落下来,房正英说的是对的。刚才看到房正英出事,第一反应就是不想房正英出事,只是没想到这也成了自己对他不可忽视的关心,为什么他总能从自己这么小的举动上看穿自己的心事,这样的话还有什么尊严可言?

“老夫人。”乌菁颜很少会穿着睡袍下楼,女佣看到她的时候稍稍呆了一下,因为房夫人一向是最注重自己仪表姿态的人,这一次有点例外。还是很快拉开椅子:“早点已经准备好了。”

“嗯。”乌菁颜微微点头,坐在自己固定的位子上。女佣很快将烘烤得焦香扑鼻的吐司还有火腿蛋端到面前,一杯豆香扑鼻的五谷豆浆是她跟那迎娅学的,喝了一段时间,好像比每天雷打不动的牛奶要适合自己的多。

看来不论是坚持了多久的习惯都是可以改变的,比如说她跟房正英也不是无可改变的,只要愿意没有什么不可能。习惯别人称她为房夫人,在很多时候递出去的名片上面写的是房乌菁颜,如果去掉前面那个房字,好像也不错。

“夫人,先生和太太已经从澳门回来香港,打电话回来说午饭也过来吃。”管家好像没有经历过昨天的事情,很自然谈起房励泓夫妇会回来的事情,是不是乌菁颜自己想得太多,或者是昨天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直都是他自己在自说自话?如果是这样,房正英跑哪儿去了?

“你们看着办好了。”乌菁颜慢慢喝着豆浆:“昱斯和琬儿也一起回来,平时都喜欢吃的东西多准备一些,这两个小家伙跟她妈妈在一起,大概也被管束的很紧。”有段时间曾觉得,那迎娅生了房琬颐以后就变了很多,不像以前在内地见到的那样,凡事都是随着自己的爱好来,也很有性格。大概是做了妈妈以后,改变就很多了。

现在想想,她的管束其实是行之有效的,最起码房昱斯和房琬颐兄妹两个没有任何失礼的地方,从房琬颐出生那天开始就说要把房琬颐教育成淑女,但是等她真的开始懂事才知道,所谓的淑女已经不适应现在这个社会了,不过那迎娅对她的教育就显得很有用,她会告诉女儿哪些有用,哪些不是一定需要的。

而自己给予她的东西,都只能是一个祖母给予孙女的,有点久远的记忆。她不知道等到房琬颐慢慢长大以后,会不会觉得祖母给他的东西其实都是祖母怀念那些逝去的岁月,而强加在她身上的烙印。

“老夫人。”女佣终于看到一个很陌生的景象,第一次看到有人捧着一大束勿忘我站在门口。山顶的别墅,几乎没有人送过花,一般的花店也不可能把花送到这里来。

“怎么了?”乌菁颜刚刚起了一片黄油准备夹进吐司里面,听到声音不对,转过头看到的景象,跟女佣脸上一样惊讶:“给谁的?”

那迎娅没有回来,房励泓也用不着制造这种惊喜给她。至于房琬颐还没有接触外面小男生的机会,想要追求她还太早。肯定是送错了,这里没有适龄的收花人。

“老夫人,你的花。”女佣虽然被乌菁颜说花可能是送错了,还是到外面去看了看,结果有点意外,这束花是送给乌菁颜的。乌菁颜愣了愣,认真看着那束花。勿忘我,紫色的勿忘我。好像是哪个时候说过喜欢这种花的,但是时间过得太久了,久到自己都忘了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第七卷回归第二十二章都回家了

“妈妈,怎么奶奶家的花瓶里有花束?”房琬颐眼尖,站在门外就看到了那束很有点惹眼的紫色勿忘我,轻轻拉了拉那迎娅的袖子:“是不是奶奶收到的花?”

那迎娅摇头,这件还真是不知道。房励泓离开澳门的时候,心情好得出奇,但是从船上下来,刚踏上香港的土地,心情好像就跟阳光换了个地方,隐隐约约猜到房励泓为什么不高兴,但是这话没说出来,不想弄得两个人每天好像猜谜一样过日子,本来么,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不能拿到桌面上来谈的,何况又不是她跟房励泓之间出了问题。

“妈妈,要是奶奶收到的花,除了爷爷还有谁会送啊?”没有房昱斯可以当做是十万个为什么的解答者,房琬颐只有抓住那迎娅不放,然后准备随时问个清楚。妈妈知道的事情很多呢,不过没有爹地那么好说话,爹地那里要什么都可以,就是要吃好多好多的糖,只要妈妈没看到都行。要是妈妈在身边,那就什么都别想了。

“难道奶奶只有爷爷可以送花?”那迎娅牵着她的手进去,房励泓跟房昱斯两个人一下车就进了后面的书房,也不知道神神叨叨的父子两个又在干什么。房昱斯好像最近都很喜欢跟房励泓在一起琢磨东西,房励泓也不像以前那样每天除了视频会议就是电话开会,很多人围着他转。现在好像更喜欢跟他的宝贝儿子在一起,是不是打算拿诺贝尔大奖?

“要是别人送的花,奶奶会放在这里?”一脸甜甜的笑容,好像是有四个加号了。小嫩手忽然很不老实地在那迎娅还未隆起的腹部摸了两下,大大占了一下妈妈的便宜:“妈妈。是不是很快就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了?”

“我也不知道。”那迎娅摊手:“你那天不是问过了,后来爹地怎么回答你的?”

“爹地说,琬儿你喜欢是弟弟还是妹妹?我说都好啊,弟弟的话,以后跟多多一起保护我,要是妹妹的话。就有人跟我一起给芭比设计衣服了。我觉得都不错,只是不知道妈妈准备给我和爹地还有多多一个什么样的惊喜。”只要是一段时间跟爹地妈妈生活杂一起,房琬颐说话就变得很清楚很伶俐,要说她是个淑女的话,淑女说话都是慢条斯理地,不会像嗑瓜子这样。

“这个回答比较没有创意。”那迎娅笑笑。其实他们这次都不像上次那样充满了期待性,因为房昱斯确实是个比较难得掌握的小伙子。如果跟在后面还是个男生的话,会觉得比较失败。有了房琬颐,这个世界马上变得明媚而灿烂,而且不冲突。所以这次,一切都是随缘的不需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房励泓这么说。她也这么想来着。

“爹地妈妈早就有了好的创意,我说的又不算。”房琬颐往前跳了几步,想到妈妈还没跟上来。只好停住脚等着妈妈慢慢过来:“妈妈,等下奶奶看到了,你跟不跟奶奶说啊?”

“说什么?”脑子一下没转过来,也不知道房琬颐的跳跃性思维到了哪里,干脆等他说完还有点用:“你想说什么,直说好了,妈妈不喜欢跟你打哑谜。”

“我就是想说,妈妈是不是准备告诉奶奶,你和爹地又要多个宝宝了。”房琬颐一脸大失所望的表情,明显对那迎娅不听她说话的样子表示出太多的不满:“要不你还准备跟奶奶说什么啊?”

“琬儿,又在跟你妈说什么?”房励泓已经从后面过来,看到女儿撒娇的样子,忍不住抱起她:“是要跟奶奶说什么,先跟爹地说。”

“我就是问妈妈,是不是要跟奶奶说,我们家又多了个小宝宝。”房琬颐的手指头在房励泓的眉毛上来回滑动着:“爹地,可以吗?”

“看奶奶心情好不好再说。”房励泓已经从管家哪里知道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有人到房正英这里来求情,以为可以扳回这一局,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件事从一开始就不可能逆转乾坤,只要是他房励泓想要做的事情,一定是胜券在握。

“我觉得应该是看爹地的心情好不好。”房昱斯蹦着从后面过来,然后拧了一把房琬颐的脸,神秘兮兮地对着房励泓和那迎娅:“爹地,妈妈想知道奶奶的勿忘我是谁送的吗?我来揭晓谜底吧,爷爷今天要跟奶奶负荆请罪,但是爷爷好像有点徒劳无功,我接到最新爆料,奶奶要离婚呢。”

“胡闹!”房励泓脱口而出,就跟前一天房正英的反应一模一样:“一点小事,要是离婚了岂不是让那些人称心如意?老太太精明一辈子,怎么现在糊涂了?”

“等下问了婆婆再说,别发脾气了。”那迎娅慢慢过去,等房励泓把这番话说完:“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冲婆婆把这束花插在这里,这个婚也是离不了的。要不然,【婆婆还不要人把花扔得远远的?”

房励泓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男人看事情有时候可以纵观全局,也可以控制所有的事情,但是最细微的地方永远都逃不开女人的眼睛,你让她来看,说不定会说这花放在哪里不是放,难道还有什么区别?但是那迎娅却能从花放在哪里看出来是有心还是无心,甚至用什么花瓶来放都是有讲究的。

“奶奶。”这次用不着爹地妈妈来教了,兄妹两个已经一前一后冲进客厅,看到乌菁颜坐在窗旁看书,好像是很久以前妈妈看过的书:“我们回来了,还给奶奶带回来奶奶最喜欢的凤凰卷和佛手干。”

“你们怎么知道奶奶喜欢这个?”乌菁颜看到他们已经眉开眼笑,不管她跟房正英闹得怎样,也不论离婚与否,他们都是自己掌心里的宝,什么时候都不会变。何况房励泓是自己的独子,他们是自己的最在乎的所在,也是新低最柔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