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谁能够看得穿?看穿了,这世上就没有爱憎怨愤、喜怒哀乐了。

天气有点冷,聂天然瑟缩了一下,正想找件外套披起来,忽然,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了她。

“在想什么呢?”解磊在她身后低低地问。

聂天然有点茫然,良久才开口:“想你爷爷,想我们俩的未来。”

解磊握住了她的手,入手之处,一片冰凉。他不由得一阵心疼,用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头发:“要么你和我一起回去?”

聂天然摇了摇头:“我怕你爷爷看到我会生气,到时候反而害得他病情加重。”

“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走?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爷爷,到时候我好好向爷爷认个错,他说不定就原谅我们了。”解磊烦恼地说。

聂天然转过身来,贪恋地靠在他的胸膛,他的胸膛宽厚而温暖,心跳沉稳而有力,这是她想要交托一辈子的男人。

“不用,解磊,我会照顾好我自己,你只要记得我在这里等你就好。”聂天然轻声说。

两个人在窗前静静地拥抱着,没有甜言蜜语,也没有山盟海誓,却好像拥抱着整个世界。

天边的红日渐渐升起,离别的时刻终于到来。早上九点,聂天然送走了解磊。

正值双休日,回到家里她无事可做,只好用家务来打发时间。

擦完地洗完衣服,又把衣柜里的衣服都翻了出来重新整理了一遍,整到解磊的外套时,她忽然觉得很累,在床上一动不动趴了很久。

她其实很害怕,她怕解东柳病危是假,让解磊回去是真,她怕解东柳不能接受她,她怕解磊在众多亲人的劝说中动摇,她怕解磊最终消耗了对她的那份热情…

脑中一阵冲动袭来,聂天然随手抓了钱包,锁上了家门,打车去了灵潜寺。

正值初春春暖花开的时节,宝山脚下十分热闹,到处都是游客和香客,而灵潜寺更是来H市旅游的必到之处。

寺庙中菩萨宝相庄严,悲天悯人地看着脚下的众生,聂天然诚心诚意地为每位菩萨磕上了三个响头,求菩萨保佑解东柳身体康健,保佑她和解磊能够白头偕老。

拜完菩萨,聂天然在功德箱里捐了点香火,又去法物流通处替解东柳请了一个平安符,这下,她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才渐渐平静了下来。

回到小区门口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她刚刚跳下出租车,便看到门口的保安室有几个眼生的人在四下张望,身穿黑色衣服,身材健硕,一看就好像是保镖之类的。

聂天然心里咯噔了一下,忽然想起解永章,顿时头皮一麻,拔腿就想跑,其中一个眼尖看到了她,叫了起来:“聂小姐!聂小姐你别跑,我们没有恶意!”

聂天然会信才怪,她飞快地往小径上一窜,随手抓住了一个路人,刚想让他报警,斜刺里伸出一双手来拽住了她的外套:“聂小姐是我。”

是木舜。

聂天然顿时松了一口气,没好气地说:“你们干什么,都快被你们吓死了。”

木舜看着她笑了:“你警惕性太高了,不过,要是再让你跑掉一次,我就不用再干保镖这一行了。”

“解磊让你们来找我?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聂天然有点纳闷。

木舜摇了摇头:“不是解磊,是解董让我们来的,他请你到S市去见他。”

解东柳找她干什么?聂天然这才觉得自己这口气松得太早了,她在脑子里幻想了一下各种狗血的剧情,被人道毁灭的担忧占据了她的脑海。她挣扎着问:“我可以不去吗?”

“解董让我带给你一句话,”木舜板着脸说,“聂天然,我很欣赏你的才华,但愿我也能欣赏你的勇气。”

聂天然呆了呆,忽然脑门一热:“去就去,谁怕谁!”

S市还是一样的忙碌,丝毫没有因为聂天然的到来停下脚步。同样的季节,H市还是乍暖还寒,而S市已经是夏风怡然了。

木舜带着她出了机场,已经有一辆黑色的轿车等在出口,沿着机场的快速路,大约不到一个小时,他们便来到了一家医院。

木舜驾轻就熟地带着她走过了一条长廊,推开了一间房门,示意她进去之后便关上了房门。

聂天然仔细地打量着这间房间,这是一间不到十平方米的小屋子,里面只是放了一张单人床和一张书桌,那道进来的小门有点象安全门,可能平时都不太用,而另一面墙上有着一道移门,她走过去轻轻推了一下,却发现移门很重,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她的心里直犯嘀咕,解东柳应该不会做这么卑鄙的事情吧?把她从H市骗过来关起来?

她刚想出去问问木舜,忽然,移门那头响起了说话声。

“爷爷,你感觉怎么样?我去问了主治医生,他们说最后的切片报告还没有出来。”

是解磊的声音!

聂天然又惊又喜,趴在移门上正想叫人,忽然一阵咳嗽声传来,解东柳苍老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了起来:“小磊,我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聂天然的心里一沉,那声解磊便卡在了喉咙。

“爷爷你怎么老惦念着那事,”解磊笑嘻嘻地说,“现在不是在公司,你别老板着脸嘛,我给你捏捏肩膀,你知道吗,老宅的石榴花开苞了,今年一定能结好多石榴,到时候我剥给你吃。”

“我可能看不到了,我的病我心里清楚得很…”解东柳的声音怅然,“小磊,爷爷一直很看重你,也一直希望你能继承公司,把爷爷的心血延续下去,那天,爷爷骂了你,可心里比谁都痛。”

解磊沉默了片刻说:“我知道,是我辜负了你的期望。”

“现 在公司风雨飘摇,我病重的消息瞒不了几天了,你三叔的太过刻薄寡恩、利欲熏心,你爸爸风流成性,你二叔优柔寡断,你忍心让我这辈子的心血都葬送了吗?小聂 这姑娘的确不错,可是,真的和我们家相差太远,不适合你,听爷爷的话,别和她在一起了。”解东柳一口气说了一长串话,不由得喘息了起来。

聂天然的心中一阵抽痛,铺天盖地的绝望汹涌而来,她趴在移门上,揪住了自己的心口,好像沉入了海底,即将窒息。

移门的外面安静异常,解磊没有说话,只能听到解东柳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再不济,我也可以答应,你可以在H市和她在一起,所有你想给的,你都可以给她,除了妻子这个名分,我想,她如果真的爱你,是不会计较这些东西的。”解东柳的声音低沉。

聂天然咬紧了嘴唇,一股铁锈味从齿间传来,在这一刻,她忽然有种冲动,她想把解磊抢走,从那间房间里抢走,把他和他的亲人都隔绝起来,那样,就不会有人来和她抢解磊了。

“爷爷,我不想骗你,那样太不负责任,也太无耻。”解磊的声音终于响起,“对不起,我已经打算好了,这辈子就和天然在一起了。”

海水终于散去。

巨石终于落地。

铡刀终于收起。

眼泪从眼眶中流下,聂天然双手交握,头一次这么真诚地感谢上苍,她,终于没有看错。

“爷 爷,公司的事情,你指定谁做接班人,我都会不遗余力地帮他,二叔虽然优柔寡断,可他亲和、知人善任,就算不能创新,但守成绰绰有余,我们一定不会让你的心 血付诸东流的,”解磊看起来已经想了很多,侃侃而谈,“我和天然,虽然很希望能够得到你的祝福,可如果你坚决不同意,我也不会强求,反正我们还年轻,等得 起,你保重身体,总有一天,我们能等到你的谅解。爷爷,天然有一句话说得很好,我们俩虽然财富和地位不同,可是,在她眼里,我只是解磊,是她爱的人而已。 我从来不认为,我们俩的身份会是我们幸福的障碍。”

“你只是解磊,是她爱的人而已。”解东柳喃喃地重复着。

“是的,爷爷,”解磊笑了起来,那种无赖的轻快的笑,“就好像我在你面前,就只是你的孙子,我回来,只是因为我爷爷病了,而不是急着回来争家产的。”

聂天然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用力地推开了移门,她想见到解磊,见到这个她爱的男人。

“解磊!”她哽咽着叫着,朝着那个人影扑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醋哥:石头哥哥好酷,我好像也爱上你了。

石头:哥屋恩,我的身心都是天然的。

第72章

温香软玉入怀,解磊晕了片刻,下意识地抱紧了她,片刻之后才大惊失色:“你怎么会在里面!谁把你带过来的?”

聂天然不想再说话,这一刻,两个人能尽情相拥,这是这段感情最完美的结局,今后会面对什么,遭遇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她已经真实地完全地拥有了爱情。

一阵咳嗽声传来,聂天然的心一紧,回头朝着解东柳看了过去,这老爷子禁不起刺激,别一下子被他们气得休克了。

这不看还不打紧,一看聂天然顿时心酸了起来,原来精神矍铄的解东柳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手上插着针头,绑着不知名的仪器,脸色灰败,头发全白了。

遥想当年她刚进公司时在新人培训时,解东柳看起来还是一个风度翩翩的老头子,可现在,时光和疾病带走了一切。

“董事长…你…会好起来的。”聂天然涩然道,她的安慰太苍白,可她不知道要怎么说。

解东柳凝视着她,嘴角忽然露出一抹惊悚的笑容,聂天然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脑子里掠过一个念头:董事长不会是被他们俩气傻了吧?

“你们俩过来。”解东柳淡淡地说。

解磊握住了聂天然的手,两个人肩并肩站在了解东柳的床前。

“小 磊,你的品性我很了解,”解东柳喘息了两声,嘴角的笑意却丝毫未减,“你从小就嚣张任性,除了我,什么人的话都不会放在心上,从小到大,你也没有经受过什 么挫折,所以你狂妄自我。作为我的孙子,我愿意纵容你的个性,可是作为集团的接班人,这些会在某一天成为你的致命伤。”

解磊有点回不过味来,听着口气,老爷子这是在磨练他?想让他尝尝失败的滋味?

“你的眼光独到,杀伐果断,你经手的事情都处理得很不错,我一直想着该怎样磨练你,却找不到契机。”解东柳朝着解磊伸了伸手,好像想坐起来。

解磊扶住了他,在他身后塞了一个垫子,担心地问:“爷爷,你先歇会,慢慢说。”

“是不是特别恨我?”解东柳看向聂天然,微笑着说,“我这个老顽固,这样棒打鸳鸯?”

聂天然摇了摇头,有点想哭,其实她特别崇拜解东柳,敬佩这个白手起家,建立了一个庞大的酒店帝国的老人,他几乎就是整个香格集团的支柱,如果他倒下,未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我 一直以为,小磊对你只是一时风流,更怕小磊会伤害你,所以我那次警告了你。我万万没想到小磊会真的喜欢上你,而且,在你这里栽了他的第一个大跟斗。”解东 柳叹息着说,“我看到他像个失魂落魄的傻瓜一样,又心疼又痛快,我心里特别喜欢你,真想告诉你,干得漂亮。”

聂天然整个人都傻了,解东柳这是什么意思?夸奖她?还是在说反话?

解磊有点明白过来了,惊喜地看着解东柳:“爷爷,你不反对我和天然在一起?”

解 东柳定定地看着他,浑浊的眼睛中透着不一样的光彩:“我想看看,你和她都能为对方坚持到什么程度,小磊,现在的你,褪去了原本的浮躁,懂得了取舍,懂得了 敬畏,相信你以后在管理公司时,能够做到不躁进,不会咄咄逼人,也不会缚手缚脚,而小聂,也会是你最坚强的后盾,现在,我很放心把我毕生的心血交付到你手 中。”

解磊下意识地看向聂天然,他不知道,聂天然会不会反对他回去。

解东柳了然地笑了笑,目光落在聂天然的脸上,开玩笑地说:“接受吗?这个你爱的解磊?”

聂天然的眼眶一热,冲动地从怀里掏出了灵潜寺的平安符,局促地放在了解东柳的手上:“董事长,你会好起来的,至于解磊,我尊重他的决定,不管他选择了什么,我都会支持。”

解东柳颤巍巍地捏了捏那个平安符,很高兴地想要挂起来,解磊连忙上去帮忙,这么多日子没见,解东柳瘦了很多,锁骨都突了出来。

“家和万事兴…”解东柳低声说,“一个对妻子对家庭有责任心的男人,也会对公司对员工有责任心,小磊,记住这一点,你爸爸…我这个做公公的一直觉得对不起你妈妈…”

解磊看向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病房的门开了,白若珏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个食盒,默默地看着他们。

解东柳冲着她招了招手,白若珏走了进来,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低声问:“爸,你感觉怎么样?”

解 东柳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在旁边坐了下来,他朝着面前的三个人一一看了过去,郑重地说:“男人只有穷了,才知道哪个女人最爱你,女人只有老了,才知道哪个男 人真爱你,小磊,小聂是真心爱你的,爷爷已经看到了,你是不是真心爱小聂,爷爷看不到了,希望你不要让爷爷在地底下失望。”

解磊紧紧地握住了聂天然的手,用力地点了点头:“爷爷,你放心。”

解东柳看向白若珏:“若珏,你吃够了永元的苦头,别让小磊他们再苦一遍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小聂是个好孩子,你不要再强求了。”

白若珏沉默了片刻,扫了一眼聂天然,淡淡地说:“眼睛哭成这样,真难看。”

聂天然揉了揉眼睛,赧然一笑:“我还以为…我和解磊成不了了…”

这一切显得是那么不真实,她到现在整个人都还有点飘,脚尖好像踩在云上一样,这一切显得是那么不真实。

“你在我面前不是一向来都牙尖嘴利的吗?忽然变成小媳妇,我倒是有些不习惯了。”白若珏板着脸说。

聂天然吐了吐舌头:“阿姨,以前都是我胡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好了,以后好好和小蕴学学衣着打扮,呆在解磊身旁,可不能太随便了。”白若珏叹了一口气,“败给你们了。”

白若珏的语气有点嫌弃,不过,聂天然已经完全不在意了,她连她自己家里的极品妈妈都能对付过去,还有谁能让她难过的?

这简直是惊喜中的惊喜,没有什么能比家长的认同更美好的事情了,她和解磊,所有的难关已经闯过去,能够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了。

解东柳撑着病体,在病房中召开了董事会,宣布了解磊回到公司,担任了集团大中华地区CEO的职务。

遗产分配也进行得井井有条,显然是解东柳早有打算,解磊拥有了最大的利益,将继承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而三个儿子和儿媳,则各有百分之五的股份,剩余的一些小股份,都零零碎碎地分给了几个孙子和孙女,解磊将成为解家和整个集团的掌舵人,带领香格集团走下去。

把身后的事情处理好了以后,好像所有的支柱轰然倒塌,解东柳的病情急剧恶化,不时地陷入昏迷。

肺癌晚期,胸腔积水,病变的位置又不好,在肺部最中间,无法手术,再加上解东柳年纪大了,折腾不起。

就算有再多的留恋和不舍也无济于事,四月底的一天,解东柳昏迷后把家族里的人召集到了一起,最后交代了几句,盯着解磊看了很久,终于阖然长逝,这个睿智的老人终于离开了他牵挂的亲人和事业,离他们远去。

按照解东柳的遗嘱,他的葬礼从简,将一部分钱捐给公益组织,几个小辈也不用替他守孝,该干嘛就干嘛,尤其是解磊,他临终前特意叮嘱,希望他们早日结婚,等到生下重孙的时候,一定要到他的墓前为他洒一杯清酒祝贺。

解磊走马上任后,原本纷纷扰扰的柞溪三期项目立刻扭转了局面,他和舒云逸在一起密谋了一个小时,原本已经付完定金的卡拉麦里金让他转手就卖给了舒氏地产,而香格则重新去预订了I国进口的黑金沙。

其余的一些细节问题就更不在话下了,所有的标准都按照当初的设计,精益求精,解磊对项目组重申,他需要看到一个全球性的奢华地产项目的诞生。

按 照解东柳的遗嘱,更出于解磊急着要把聂天然套在身旁的心思,两个人在春暖花开的季节举行了婚礼,两家亲家见面的时候,徐爱娣被解磊的咸鱼翻身惊得晕了,居 然忘记提出了她经典的“要负责聂臻下半辈子”的台词,当然,患难见真情,现在聂臻已经和姐夫打得火热了,完全不需要徐爱娣的画蛇添足了。

两个人的婚礼分别在H市和S市举行了一场,原本S市的那场,白若珏想搞得隆重些,却被解磊婉拒了,解东柳刚走,他和聂天然商量好了,婚礼以简便为好,而省下来的钱,以解东柳的名义捐给了一项贫困生资助工程,希望老人在天堂看到了能够宽慰。

而在H市,气氛就比较轻松自在了,好多朋友、同学出席,年轻人鬼主意一个接着一个,把解磊和聂天然折腾得够呛。

晚上,两个人并没有去备好的婚房,而是依然回到了那个只有七十平方的小屋。

整个小区都已经派送了喜糖,就连门口的保安都连连恭喜,祝他们百年好合。上了楼道,对门的邓叔瞧见了更是调侃了起来:“哎呦,好事可算成了,小聂啊,我早说了吧,能睡楼道的小伙儿那可都是真汉子啊,能屈能伸。”

解磊冲着他连连拱手:“邓叔慧眼识英雄。”

聂天然轻剜了他一眼:“不要脸。”

一关上门,解磊便立刻把她压在了墙上,无赖着威胁说:“居然敢说你老公不要脸,那我现在就不要脸给你看。”

聂天然轻呼了一声,拍开了他的一双咸猪手,笑着往里面逃去,却被长手长脚的他一下子就捉住了。

解磊深深地吻住了她,那由心而来的悸动一如当初,他仿佛回到了从前,在那纷乱的教室中,在那熙攘的人群里,那个神采飞扬而自信的女孩在语文课上侃侃而言,令人侧目。

聂天然被动地感受着解磊的热情,任由解磊的舌尖带着她在热吻中起舞,恍惚间,她好像也看到了从前,那个跳脱嚣张的男孩冲着她无赖地笑着,带给她一丝别样的温暖。

时光流转,最后,缘分让他们拥抱在了一起。

两个人从热吻中分开,相视一笑,看向了窗外,皎洁的月光在黑丝绒一般的夜空散发着光晕,他们将从这月夜出发,携手走下去,直到生命的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非常感谢妹子们一路支持!

第73章 番外还债

结婚后的某一天晚上,两个人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解磊忽然想了起来:“对了,你还有好几个赌债没有还我。”

聂天然想不起来是什么。

“你不会想耍赖吧?你输给我五天做我的小跟班,只还了一天,还差四天。”解磊很认真。

居然还记得那么牢,真是变.态。聂天然恨得牙痒痒的,不过,她向来自诩为言出必践,只要点头应允还债。

立刻,解磊兴冲冲地就跑到了书房,一个人在电脑上捣鼓什么,聂天然走进去看还被他轰了出来,说在准备明天做主人的道具。

这个变.态…明天会怎么折腾她…聂天然在这个恐惧中睡着了。

第二天是周末,聂天然还在迷迷糊糊的懒觉中,解磊就起了床到外面去了,等聂天然起床了还不见人影,实在让人纳闷。

十点多的时候,解磊回来了,把一袋东西放在了聂天然跟前,得意洋洋地说:“我好不容易才买来的,已经干洗过了,赶紧换上。”

聂天然好奇地打开来一看,不禁抚了抚额:天哪,这居然是一套爱军中学的高中校服,红色格子的百褶裙,白衬衫,和裙子同色的领结。

她的舌头有点打结:“喂…你这是要干什么?”

解磊轻松地打了个响指:“重返高中时光,我的也准备好了,别废话了,听话,赶紧的,时间宝贵。”

聂天然无奈,只好换上了这套校服,扭捏着从更衣室出来,脸都涨红了,恳求着问:“解磊你别这样,就穿一下好了吧?你不会让我到大街上走吧?”

解磊一看,眼里顿时光芒大盛:聂天然的长相原本就有点娃娃脸,这身校服一穿,居然一点都不显的违和,百褶裙摆轻摆,就好像穿越了时光,回到了那个青葱的少女时代。

他的喉咙有点发紧,咳嗽了两声:“你有两个选择。”

聂天然警惕地看向他:“哪两个?”

“穿着校服在家里…”解磊不怀好意地看着她,有点可惜地舔了舔嘴唇,“或者,穿着校服回我们母校看看。”

-

两个人走在大街上,成了一道瞩目的靓丽风景。

聂天然还好,她把头发披了下来挡住了小半张脸,只要路人不盯着她的脸,怎么也瞧不出来她已经二十七了,可解磊却不一样了,一米八的个子,校服的领带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领口的扣子半开着,袖子半卷,单从身材看,的确是帅气而魅惑,可是,一看到他的脸,这身打扮就成了实打实的笑话了,这幼稚的高中校服简直要笑掉人的大牙。短短的几百米路,聂天然好像芒刺在背,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可偏生解磊还很得意地和聂天然手拉着手,昂首挺胸,差点没在胸前写个牌子“快来看啊,我们俩高中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聂天然想把手抽出来,解磊瞪了她一眼,变本加厉地揽住了她的肩膀,威胁说:“不听话就罚一天。”

聂天然暗暗叫苦,眼睛一闭,随他吧,就当是cosplay了。

到了爱军中学的校门口,解磊雄赳赳气昂昂地往里闯,看门的保安看着他们走了几米这才回过味来,跑过来拦住了他们,一脸的警惕:“同…你们俩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这里的学生。”解磊睁着眼睛说瞎话。

聂天然捂住了脸,实在没脸见人了。

“几班的?班主任是哪一个?我给你们班主任打个电话确认一□份。”

“二班的,余靖云,我叫解磊,她叫聂天然。”解磊理直气壮地说。

保安将信将疑,拨通了电话,就在聂天然以为他要拿警棍赶人的时候,他收了电话,示意他们可以进去了。

两个人进去的时候,还能听到保安在嘀咕:“哪家的学生,都这么老了才读高中…”

聂天然忍住笑,拉着解磊一路飞奔:“你见过余老师了?”

“见过了,”解磊说,“他找过我,为了当年的事情和我道了歉。”

“你怪他了吗?”聂天然瞟了他一眼。

“当然,”解磊磨了磨牙,“真想揍他一顿,可想想,错也不全在他,要揍得先揍我妈。”

聂天然窃笑:“我告诉妈去,你想揍她。”

“好啊,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女人。”解磊佯作生气便去抓她,两个人在空旷的操场上你追我逃了起来。

幸好这是周末,学校里只有零星几个学生,要不然真的要被人逮进政教处了。

穿了这么久的校服,经历了众目所瞩,聂天然终于有点适应了,抛开了那点别扭自在了起来。

“还记得这里吗?”解磊忽然停住了脚步,看着操场边的花坛问。

聂天然当然记得,那是高二那年的晨练,整个年级段都在一个操场上跑步,她不小心踩了八班的一个班花的脚,口角了两句,然后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男生引起了两个班的一场混战。

混战中有人急了眼,捡了一块石头就砸向聂天然,幸好解磊就在身旁,把她推开了,而他的额头被石头砸中,流了好多血。

“你那时候就躺在花坛上,真是弱爆了。”聂天然微笑着回想。

“我一个人阻止了整场混战好不好!政教处的人应该给我发奖状。”解磊哼了一声。

“那是因为你流血了。”

“是不是那时候就被我感动了?非我不嫁了?”解磊不要脸地问。

聂天然思考了片刻说:“我当时就觉得吧,这位学渣不仅读不好书,身手也那么差,要么还是我吃亏点收了算了,别去祸害别的女人了。”

“好啊聂天然,居然这么埋汰你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