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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竺见他这样,又有点不安,是不是自己反应过度,哪句话说重了,他怎么像是心口挨了一脚似的。可回想一下,自己也就是拒绝了他的好意,捎带着也解放了他,这样没什么不好。所以她定了定神,平心静气的说:“我不知道刚刚怎么会那么激动。你会去想怎么样能在一起,这在以前,我想都不敢想。我知道,你去想那些,都是为了我好……”说到这儿,还是没忍住的哽咽了。好是好,可惜她不知道怎么去承这个好了。

吴夜来不需要她安慰性的往回找,他抬起头,做最后的挣扎,“我回来,复婚,不好么?”

隐竺想了又想,郑重的说:“不要。”不是不想要他,不是不想要个家,可是,她不要这样来的家,也不想用这样的家圈住他。她凭什么要他牺牲呢?牺牲后呢,让他像烈士一样,壮烈的告别他的理想,他的事业,跟她在这一亩三分地上过小日子?怎么想都不能,她不愿意,她也不要。

吴夜来躺下,他实在是坐不住了,很想让肩就这么塌下去,在哪儿歪一下,靠一下,但是他不能。他只有躺下,平躺着,想滴下的或者就流回去了。

两个人这夜,过得无比寂静,仿佛呼吸都被竭力的控制。冯隐竺不知道吴夜来是不是真的能够想睡就睡,她是始终都没睡着。就像他说的,也就是这一晚了。离他不远不近,刚好能感觉点若有似无的他的体温,她伸手抱住自己,手在手臂上慢慢滑下,用手背接着他的温度。尽管只是抵挡,但同时也是彻底推开了吧,那么想抓住的人,就这样,亲手推开了。

第二天,隐竺被叫出去给沈君飞打工,她出门的时候,听到吴夜来和婆婆他们说基地有事,他要赶回去。

沈君飞是表姐家里有事,让他带一天孩子。他这个当舅舅的是第二次见到这个孩子,第一次见的时候,孩子才刚出生。三岁左右的小孩,正是淘气的时候,隐竺也没什么经验。打了几个电话求救,又和沈君飞商量了一会儿,确定带那个一时都不停的小男孩去淘气堡玩,那是一种幼儿的室内游乐场。

淘气堡虽然是室内的,但却建在顶楼,上面都是玻璃屋顶,吊着许多的卡通玩偶,采光好,又带着点童话的梦幻感觉,实在是个好地方。那个小名叫小饼的男孩,一到这里就冲进去抢车了,完全熟门熟路的感觉。这里只允许一个大人陪着进去,隐竺就留在外面,坐在小板凳上看里面的孩子玩。

过了一小会儿,小饼就玩得满头大汗,直吵着要喝水。隐竺买了一瓶,在门口递进去。

“妈妈也进去吧,今天人不多,没事儿,进去吧。”

看门的大妈说了半天,隐竺才反应过来是在说自己。沈君飞也在那儿帮腔,“进来吧,你一个人有什么意思。”

两个人一个坐在鳄鱼上面,一个坐在恐龙上,看着小饼一个人爬上爬下,完全不用引导或者帮忙,玩得不亦乐乎。

“你叫我是帮忙看孩子?这孩子这么省事儿,哪里用得上两个人看。”周围有很多家长手把手的教孩子怎么玩,配上不厌其烦的解说,隐竺看着都跟着累。

“不是,我叫你来陪我。我姐说,一个人带孩子累,让我怎么也得赖上个人陪我。”

“我要是不出来呢?”

“那我就领他去大个儿那儿,照顾小朋友的情绪不如照顾我自己的情绪来的重要。”

“你真行,以后你自己的孩子估计你也不会搭把手帮着带一下。”不过送大个儿那儿倒真的可行,一群小美女哄一个孩子还不容易。

“我?孩子可不是随便要的。”

原来小饼有个姐姐,七个月的时候被诊断为轻度脑瘫,智力测试是略低于标准水平,左侧脚有尖足。所以,他表姐才又要了二胎。今天就是带大的去做治疗,家里人倒不开,听说他在家,才托给他带一天。

“小饼以后要照顾姐姐吧。”

“是啊,所以家里人其实都很宠着他。”

“走吧,咱们陪他玩去!”说着,隐竺先冲过去了。每个都有需要承担的责任,每个人都有命定的路程,她实在不该再为有些选择犹豫彷徨。既然已经挥手告别,那么就此打住吧,从此或者就是两个人的幸福生活呢,虽然两个人不会再在一起。

他们俩带小饼玩海洋球。那儿挂着一个投篮板,上面许多动物头像,嘴张大着,是投篮孔,只要是海洋球从中穿过,庆祝进球的音乐就会响起。沈君飞是谁,他只试了几次,就几乎每投必中了,后来的挑战也不过是要求投中指定的动物口中。

冯隐竺带着小饼大喊着动物的名字,沈君飞就一个接一个的投,后来几乎把场里所有的小孩都吸引过来。当然,同时被吸引来的还有管理员,她比较客气的说,以沈君飞的身高体重,实在不适合在海洋球里面玩了。他这个投篮王就这么客气的被请了出去。

小孩子们意犹未尽,还在那儿大喊动物名字。沈君飞在外面鼓动隐竺去投,“你试试,很简单。”

隐竺拿了几个球试了试,一点也不容易。这个海洋球是塑料中空的,很轻很轻,她坐在球中间,投了几次就因为需要的力量过大,变成半躺着了。投十个也能中个三两个,但效果显然大大低于小孩子们的预期,慢慢的都四散开去了。小饼的注意力也被直通海洋球的滑梯吸引去了,一次次上去,让自己掉到球中间,乐得嘎嘎的。

没人捧场,隐竺也坚持在投,机械的一个一个丢出去,中了就欢呼一下,不中也不灰心,更卖力的投。沈君飞坐在台阶上,时不时的把球往隐竺那边推过去,让她投个尽兴。

直到小饼困得躺在海洋球中间不起来,直到隐竺的右臂累得不愿意抬起来,沈君飞才抱一个拉一个的带他们出去。

把孩子送回去,沈君飞送隐竺回家,她还在那儿感慨呢,“现在的小孩子竟然有这样的地方可以玩,可以用大积木自己搭小房子,可以安全的去探险。我小时候都是跟着院里的大孩子去找山洞玩,找到了,他们也不让我进,我都是在外面望风的那个。”

“三岁?”

“当然不是了,上小学以后的事情了。”

“望风不也很紧张刺激么。”

“那是紧张刺激么,那是担惊受怕好不。”多遥远的事情了,现在想想还是怪好玩的,有人远远闪一下她都恨不得把人全喊出来,心理素质很不过关。

“我小时候都是在睡觉,有空就睡。”

隐竺理解的点点头,“所以说生长基因在睡眠中能发挥最大作用么,你睡也不白睡,把吃的都成功的转化成身高了。”

“我怎么觉得你在暗讽我?在课上趴着睡不实,所以我只好回家补觉。”

“怎么会,随时随地都能入睡,也不见得容易。”不知道怎么,这样的话题也能绕回到吴夜来身上,当然这种联系,只有隐竺自己清楚。

第五十五章

渐渐恢复了常驻J市的状态,隐竺和萧离的关系,慢慢的调整到一个看起来比较和谐的状态。隐竺不再观望是晴、多云或是要有雷阵雨,她已经放弃了再拉近彼此的距离,不会根据萧离的心情去琢磨如何应对。而再往后,就是根本不需要费那个心思了,神女无情,襄王无梦,两个人路桥关系十分明晰。

萧离呢,前端时间,他二姐回国,给他安排了一次相亲。女方算是二姐的小师妹,叫齐畅,曾到国外进修一年,那期间和二姐来往很多,也很聊得来。她出国前已经把注会考下来了,加上她去国外学的是国际会计,所以回国后就业前景很乐观。同萧离见面的时候,她还没有确定到哪个城市工作,见面之后,明显对师姐这个赞不绝口的弟弟有了一定程度的好感,工作的事情自然可以好商量的就近就便了。

萧离对这个从外貌到性格到能力都无可挑剔的齐畅虽然谈不上一见钟情,但两个人有很多可以聊的话题,倒是不争的事实。他的家人,她都认识并且熟悉,而他倒是有两三年没见到他们了。财会方面,萧离也实际遇到过些问题,这些都是可以拿出来讨论的。两个人见了几次,他的感觉是不好不坏。当朋友是绝对没问题,但是以婚姻为前提的交往,他还是敬谢不敏的。所以,慢慢的,他的态度就很能说明问题了。回请齐畅吃个饭,往往要拖上一两个月。

齐畅也不气馁,她在萧离公司附近找了份工作,会时不时的给他打个电话,也会时不时的制造点偶遇。隐竺午饭的时候也遇到过他们几次,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觉得两个人在一起,真是很般配。并不是简单的俊男美女,而是气质上的契合。

冯隐竺对这一现象不作评论,并不代表别人不感兴趣。张玥就曾很惋惜的说:“这个妹妹看起来胜券在握啊,”看了看隐竺又说:“你啊,真是不争气。”

隐竺自然知道公司里对她和萧离的无数猜想,“我蒸馒头不蒸气。”

笑着回头,萧离竟然就在她们身后等电梯。夹了下张玥挽在肘间的手,张玥很机灵的回头扫了眼,又冲她伸伸舌头,两个人心照不宣的转移话题,尽量避免露出心虚的表情。

萧离听得并不真切,但多少是明白她们的话题可能是他。看着冯隐竺一脸不相干的满不在乎,他就觉得很窝火,更觉得同齐畅的见面,显得他有些愚不可及。明明没存着试探她的心思,可此刻却真的希望她哪怕流露一点遗憾或者怅惘。这让萧离重又陷入了思考,还是喜欢她么,或者一直是因为得不到在争强好胜?

然而,齐畅并没打算给萧离机会莫名的一退再退。齐畅是那种很难得的女孩,她聪明漂亮,家里环境也好,却并不骄纵;她喜欢把事情条理化、简单化,单纯却并不无知。她甚至写了封信,正式照会他。

齐畅在信里,并没有渲染她有多么情深似海,她只是很客观的和萧离探讨了一下他们目前的情况。最后,她很直接的指出,如果不考虑结婚,甚至不考虑交女朋友,那么建议他不要再相亲, 也不要暧昧不清的拖拖拉拉。信亲手交给萧离之后,她就辞了工作回C市了。

萧离本以为,这件事在二姐那边瞒不了多久,他一定会被家人责怪。却没想到,齐畅是个磊落的人,和二姐只是说,接触了一段时间,发觉彼此不适合。

齐畅这样,倒叫萧离不自在起来,突然感觉很对不起这样一心为他的女孩。回C市找她,就难免见到她家里人,一来二去之后,不知怎么,结婚的事情就被提上了日程。

二姐那边,本来就以为是齐畅不满意他,现在看有了这样的进展,自然是心急不已,隔山跨海的长途日日来催。爸妈打电话给他,表示祝贺,对这个儿媳妇看来是满心欢喜。萧离虽然对于事情的进展没有预料,却也没有太大的情绪反弹。在他看来,如果说是齐畅耍了点小心机的话,不如说是他们两个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两厢情愿的事情,就不用追究是谁开的头了。

筹备结婚的时候,遇到些麻烦。齐畅在国外的时候,信教受洗了。所以,她希望婚礼能在教堂举行。但是她受洗没有这边教堂承认的相关证明,而要举行婚礼,很可能要在这边再入教受洗,偏偏又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加入的。所以萧离很齐畅为了这件事,跑遍了C市的教堂。人嘛,可能真是有越挫越勇的怪毛病,弄到后来,萧离觉得怎么像是自己迫不及待非要结这个婚不可了呢?

终于算是有了个尽如人意的婚礼仪式,神父主持,亲朋好友见证,真有些神圣的感觉。仪式结束后,来宾被转移到附近的酒店,婚宴正式开始。所以,萧离并没享受到什么西式婚礼的简便,反而是有点遭了二茬罪的感觉。

那个夜晚,当他们洗去烟酒的腌臜之气,躺在床上时,齐畅突然开口:“萧离,你有喜欢的人吧。”语气是肯定的。

“没有,怎么乱想这些?”开玩笑,喝多没喝多,萧离都不是能轻易被人套去话的,他不想说,任谁来逼问都没用。

“有也没关系,你喜欢的人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你在神的面前都发过誓了,对我不离不弃。”

“非要在教堂举行婚礼,动的就是这个心眼儿?”

“呵呵,差不多,”卸妆后的齐畅,清爽中还露出点娇憨,“结婚加上你的誓词,双保险。”

“你认为我有喜欢的人,还跟我结婚?”

“我喜欢你,萧离。遇到一个我这么喜欢的人,哪顾得了别的。”齐畅第一次对萧离坦诚心意。“你知道么,第一次见面时,我脑子里面转的不是二姐提过的那些条件,你多么好。转的反而是你妈妈说,你一个人在这边,很需要人照顾。”

“所以要照顾我?”

“是啊,我做饭很好吃,管账也厉害,眼光一流,照顾你自然不在话下。有了我,你的苦日子就宣告结束了!”

苦么,萧离回想那段时间,嘴里的确总是涩涩的。喜欢上一个人,顾不了别的么?那么,自己可能还是不够喜欢冯隐竺吧。

冯隐竺后悔,怕是一点可能也没有。她今天负责招呼单位的领导同事,里里外外张罗招呼,忙而不乱。安排好之后,静立在那里,唇边还噙着一丝微笑,含而不露,只让人觉得安然而美好。明明只是无意间看到,却却需要一再提醒自己,不要再看了,也不要去猜想她笑容背后,是不是看到大局抵定后的释然。

在洗手间遇到了冯隐竺的同学,沈君飞。听他说恭喜,总觉得不是那个味道。

“真的恭喜!”沈君飞似乎看出来他的疑惑。能这么快参透冯隐竺这局棋是死棋,自行找到出路,难道不值得恭喜么。但是,虽然恭喜他,可这种恭喜中并不掺杂羡慕之类的东西。因为,这么多年,他对冯隐竺,从来都不只是爱情,所求的,也不只是常相厮守,白头偕老。

这个晚上的同一时间,沈君飞也在问冯隐竺相似的问题,“一场接一场的参加婚礼,有没有觉得后悔?”

隐竺笑笑,“我要是逢婚礼必触景伤情的话,很快就要变成林黛玉了。”隐竺大学一毕业就结婚,在同学中是早婚的。十月好像是结婚的旺季,大家都扎堆儿结婚,她现在每周末都要赶回家参加婚礼,有时候一个上午要赶两场,她真是习惯了。婚礼成了同学会,这场约着下场,倒也热闹。

“我今天尤其高兴,老板休婚假,我也能混几天假。”

第五十六章

沈君飞和隐竺越好回J市的时间,就赶去北京了。回来的时候,照旧是等在她家楼下,一个电话打过去。

冯隐竺的手机竟然关机,没办法,调出她家里的电话,这才知道,她只在家里休了个周末,就会J市了。萧离不再,有些事情需要她备案,一些紧急的也需要她筛选

后上报。她所谓的休假,估计是自欺欺人。

沈君飞又打了一次隐竺的手机,还是关机状态中。找到她办公室电话,打过去却没人听。这样的情形,让沈君飞不由的有些心慌,车速也彪了上去,连着超了几辆车。

有一辆面包车还因为他挡了一下,副驾驶位置拉开车窗破口大骂。不过他也没有心思理会,一心想着快点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君飞真不是杞人忧天,冯隐竺已经在床上躺了两天了。她开始的时候以为就是小感冒,有点发烧也没当回事。跟公司请了两天假,吃了药就睡下了。却没想到这病

来势汹汹,那天躺下来后,就几乎没爬起来。懒得起来上厕所,连水都没怎么喝。后来想喝水的时候,端杯子都困难,也就放弃了。所以,沈君飞来砸门的时候,她已经

出现了幻觉,不知道是真有人敲门,还是在做梦。不是没想过求救,她也知道不是小毛病,可偏偏手机没电了。爸妈那边习惯了她忙起来就不打电话,她也不知道,能寄希望

谁来发现她。

终于确定了是有人在外面,也终于扶着墙走到门口打开门,见到沈君飞的那一刹那,冯隐竺终告力竭,晕倒了。之前,她怀疑她也晕过,只不过反正是在床上,就当自己昏睡

好了,这次是确实的晕倒,不知道会不会吓到沈君飞。

醒来后,隐竺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倒是沈君飞胡子拉碴的样子吓坏了她。没等她开口,他就已经冲出去叫医生护士了。

等身体状况稍微好转了些,隐竺才知道,她已经昏迷了一夜了。这期间,沈君飞不论院方怎么赶,就是不肯出去。后来只好给他换上无菌服,跟着抢救。隐竺得得是肺炎,据

医生的估计,烧了有段时间了,再不送医的话,就危险了。还好抢救及时,她身体的底子还不错,人醒过来,问题就不大了。

沈君飞等医生护士都离开了,才开口说话:“给你多少钱,让你干多少话,至于把命搭上?”

隐竺咧咧嘴,刚刚虽然护士帮忙沾了点水喝,可松子还是干干的,“没告诉我爸妈吧。”虽然问出来,可语气是带着点肯定的,如果告诉了,爸妈人早就在这儿了。

“嗯,没顾上。”沈君飞说的是实情,他忙着紧张了,根本没想到还要通知谁。

“哦,”冯隐竺明显放松下来,“我都好了,别告诉他们了。”

“哪儿好了?你现在坐不能坐,站不能站,整个儿一个残疾,哪儿能看出好赖?”沈君飞虽然知道她很虚弱,可就是忍不住要说说她。她昏倒在他面前的样子,他

现在想想都后怕。他晚回来哪怕一天,她可能就病死在公寓里面没人知道了。他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害怕,通讯这么发达的今天,竟然也会有人笨到因为无法求援而

遭遇危险。

“冯隐竺,你能活这么大,真不容易。”后面省略他盯着她看时脑子里过的数以百句等着要数落她的话,等她好起来,再慢慢强化她的危机意识。

“飞人,我这叫不叫劫后余生?”

“你说你赶的这个点儿,让人知道了,以为呢因为那个萧离要殉情呢。”见隐竺的病情算是控制住了,沈君飞难得幽默一下。

“我这么怕死,说殉情谁信。何况,殉情也不准确,是情海生变,饮恨自杀才对。”隐竺恹恹的回应。

“嗯,没死透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是不是觉得自己这么病死,有点可惜大发了?”

“那倒没有,我可没觉着自己会这么病死掉。我也想过,谁会第一个发现我。”身边的人想了个遍,甚至连张玥都想到了,毕竟她只请了两天假,太久没去上班,

公司应该会找人过来看看。但是,这些人里面,没有吴夜来。不是不希望他能够出现,关键时刻来个浪漫的英雄救美什么的。只是太清楚现实,不是他们已经离婚的

现实,而是她需要的时刻,他总不会在身边的现实,是她在结婚的那一刻就已经放弃依靠的现实。

“想到我了?”沈君飞拿出身上的军刀给隐竺削苹果,苹果是护士长给的,护理站最不缺的就是水果。

“是啊,不过不是第一顺位。我没想到真的要等你回来后,我才会获救。”虽然知道,即使没有沈君飞,她迟早也会被找到,但以现在的状况看,活的死的真就

难说了。

“那你就想办法自救啊,给手机充电,开机,打个急救电话,能用你多少力气?就不能在刚觉得不大好的时候打个电话?”

“我不是觉得小感冒就叫救护车有点夸张么···”隐竺的声音越来越小,她是有点太不拿自己当回事了。人难受的时候,都有点厌世吧,日复一日的活着,做着

并不是很喜欢的工作,惦念着早不该惦念的人,给爱自己的人不断的添麻烦,只能用失望回报。在这样的年纪静静的死去,也不算太坏不是?可是,当她知道,是真的

有人敲门,那砸门声就像敲在她心上鼓点,让她有了点力气跟着动起来。也正是看到生机的这个瞬间,她才知道,她一点也不想这么滑稽而憋屈的死掉。死在这个为了

工作租来的公寓里,生时孤清,死后孤寂,她不要这样。

沈君飞的动作已经进行到用军刀里面的小勺给隐竺刮苹果泥,“来,吃一点。夸张也比弄到要抢救强吧,你就是懒惯了,小病小痛的怕去医院。”

隐竺吃了一口,没尝出什么味道,“我知道,讳疾忌医么。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今天你可劲儿的说,把我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尽情的批。明天开始,特权就无效了。

好了,你可以继续了。”眼神还示意沈君飞继续手上的动作,那个勺实在太小了点,喂婴儿还差不多,那点东西到嘴里都不够嚼的就随着口水咽下去了。对于她这个几天

都没吃东西的人来说,连杯水车薪都算不上,应该是沧海一粟。

沈君飞看了看表,“我不说了,二十四小时的话,我要留着,以后计时慢慢的扣。”

“你太奸了,刚刚用时差不多二十分钟,你要扣掉,别赖账。”

沈君飞反映了一下,才明白此太奸不是彼太监,他想多了。“好,现在还有十一小时四十分。”十一小时四十分就是七百分钟,七百分钟就是四万两千秒,有个万以上

的约定,总是让人心情愉悦。

第五十七章

隐竺住院的事情,到底还是没能瞒住她爸妈,后来连公公婆婆和吴夜来都知道了。

这件事,应该来说也不算是偶然。吴夜来终于把离婚的事情讲了出来,拖了近一年了,有没有复活的希望,怎样也该说了。婆婆他们联系住院前后隐竺的表现,始终

觉得儿媳妇应该还能回来,所以一直到就不顾吴夜来的阻拦,给隐竺打电话,让她回家一趟。

这电话来的真是时候,打电话的时候,刚好护士来给隐竺派药,被婆婆听出来她在住院。她的针当时已经都停掉了,口服药还有一些,尽管身体还是虚弱,但炎症

已经消了,医生说再观察两三天就可以出院。

“怎么住院了,是不是你住院了?”婆婆的声调都变了。

“没事,妈,我就是发烧,已经好了。”隐竺只好说。

“在哪个医院?”竟然是吴夜来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隐竺的鼻子一酸,眼泪就要下来。难受的时候已经过去,无力无助也都过去了,沈君飞出现没觉得给哭一下,

跟爸爸妈妈也没想到要撒娇,可是,他算不上问候的一句话,竟然就让她委屈得不行。“没在家里,是J市的中心医院。···已经没事了,

要出院了。”短短的一句话,断了几次才说明白。

“什么病?”吴夜来不相信真的没事,冯隐竺的体质一向很好,很少听她说这不舒服,那儿不舒服的。虽然离婚后看起来弱了点,但多年

运动的弟子还在,小打小闹的毛病,她根本不可能住院,她不是那么娇气的人。

“肺炎。”隐竺心知不说清楚只会让他们更担心,索性坦白。事实上是要出院了,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你告诉爸妈不用担心,我爸妈都

过来了。等我出院回家,我再过去看他们。”

吴夜来没再说话,只是把电话交到妈妈手里就进屋去了。他心里都是两个字,幸好,幸好。幸好不是太严重,幸好他没事。

过了一会儿,妈妈进屋来,“小来啊,你是不是还有一天假,我和你爸合计着,你是不是去看看。手续是办了,可妈病的时候,人家都能

回来伺候我,咱们是不是···”

见吴夜来不搭话,她又说:“你爸说,你要是不愿意去,就我们俩去看看,不看不放心。今年咱们家这是怎么了,排着队的进医院。”到底

还是不愿意太勉强他,说着话,她也就出去了。吴夜来不肯说他们离婚的原因,只说是他的错。可是在当妈的看来,自己的孩子能有什么大错,

儿媳妇当然也好,那就是沟通的问题,是离得太远,两个人有什么误会。

她早就觉得儿子媳妇之间不对劲儿了,但是真没想到两个人悄悄的把婚都离了。小来估计是舍不得,不然不会到现在才说实情。媳妇呢,好像也不是那么绝情,这就让她更觉得有必要

去一次J市。这小半年还想着孙子的事情呢,没想到媳妇都让儿子给弄丢了。

吴夜来躺了一会儿,出来想洗把脸,就看爸妈都穿戴整齐了,要出门的样子。

“你们都没去过J市,不知道医院,不知道病房号,身上也没有电话,就这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