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不会这样就走的,不然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走吧,下去。”旁边的人说话声儿也透着几分力道,也是怕她打退堂鼓吧?

他俩还在楼梯上,凌京涵抬头间却看见他们了,特别热情地跳起来,直接跑上楼,“哭包,妞妞,真是想死你们了!”

而后,在楼梯上给了粟融珵一个大大的拥抱,紧接着,抱住辛绾,还在辛绾脸上亲了一下,十分亲昵地牵住了辛绾的手,拉着她一同下楼。

凌京涵手指上润泽的热度黏黏地粘在手指上,辛绾觉得很不舒服,不动声色抽出手来,就当她小气吧……

凌京涵却仿佛毫无知觉,甜甜地笑着,挨着辛绾坐下,看着旁边的粟融珵,眼神里几分揶揄,“原来,最终啊,哭包是和妞妞结婚了,想当年,哭包还追过我呢!”

尚清梅马上笑着接嘴,“是啊,那时候,我们融珵天天跟屁虫似的跟在京涵后面,家里有个什么好吃的,都要给京涵带去。”

“尚姨,您记错了。”粟融珵脸色淡淡的,“我是带给妞妞吃的。”

“哈哈,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了不提了。”凌京涵笑着打哈哈,“不过,哭包,妞妞,你们结婚也不通知我这个老朋友,可太不够意思了,只要你们给我下个通知啊,再远我也飞回来喝喜酒!”

粟融珵标志性的笑容,但眼睛里却没有什么温度,“大家都长大了,哭包什么的,就不要再叫了吧。”

凌京涵是跟她父亲一起来的。

凌父这时候笑着开口了,“是京涵唐突了,只怪这丫头心心念念想着这份情谊,天天磨着我来看昔日好友,太念旧情了些。”

这话,听着温馨,其实暗流涌动,已经有些火药味了。辛绾实在不知凌父和自己公公交情到底有多深,如果只是泛泛或者友情时过境迁,那这话的意思翻译一遍就是:你们粟家都到这个地步了,如果不是我女儿念着这份旧情,我根本就不会上门,你粟融珵个落地的凤凰还有什么傲娇的?

应是有为自己女儿站台的意味。

可谁还不是老父亲的宝宝?

都是洞庭湖的老麻雀,什么没见识过?

粟振笑了笑,也道,“孩子们念旧情是好事,融珵自小不听话,臭毛病多,现在都为人夫了,还一堆毛病没改,京涵还能记得这份友情,实在是个重情义的孩子。”

所以,这番话的另一层意思是不是:我儿子一堆毛病,现在我家也落魄了,可你女儿还要倒撵着黏上来,怪谁?

两人都十分擅长这种明贬暗褒、明褒暗损的文字游戏。

凌京涵适时地跟她爹撒了个娇,“爸,看您说的,您不是常常说,一个好汉三个帮,人生在世,最重要的是讲义气重情义吗?您和粟伯伯这么多年友谊,几经风浪不变,真是我最羡慕的了。您也知道,我在国外这么多年,一个人孤身漂泊的,就没几个真心朋友,所以,哭,不,不叫哭包了,不好意思,我习惯了,一时改不了口,所以,珵珵,我是真的很看重我们大家从前的友谊,还有兰子、桑子,我这次回来,都要好好聚聚。”

辛绾觉得这般聊天可真累,凌京涵这话里就有两个bug,第一,什么习惯了改不了口之类的,哭包这个称呼从来不是凌京涵的,凌京涵一向不叫他哭包;第二,从前的友谊没有桑子什么事儿,桑子好像就没给过她好脸色……

不过,好在她有个性格内敛的招牌护身,这种聊天她不想应付大可以不开口,只要话题不硬扯到她身上就行。

大约是凌京涵的话缓和了气氛,凌父和粟振一番小小角逐就这么过去了,凌父还拿出请柬来,请粟家全家去参加宴会,“京涵办的小宴会,就在家里,只为联络下感情,还请粟兄全府赏脸莅临。”

粟振自然是爽快应承下来的,这种交际场上的事,你来我往的,管它真心不真心,大家都习惯了。

凌京涵父女还在粟家吃了午饭才走,一路祥和。

只是父女俩走了之后,尚清梅才跟叹息着跟粟振抱怨,“我说吧,融珵跟辛绾这门婚事结的不好,你还不听,你看看,到了现在,辛家能为我们带来什么?换凌家就不同了,凌家十年前潦倒了一阵子,但这几年又起来了,发展得简直势不可挡,话说,当年你还拉了老凌一把,你说我们好好跟老凌……”

“行了行了。”粟振有些不耐烦地摆手,“当年拉他不是图他回报,到了如今,他有心要帮我们,也不需要我去跟他说好话。”

尚清梅没说完的话只好吞了回去,但心里仍然不舒服,“可也轮不到他来奚落咱们,不过,也能理解,怪谁呢,我们跟他毕竟不是什么厉害关系的亲戚,如果是儿女亲家……”

“你想什么呢?”粟振脾气来了,“莫非你想让融宇娶他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

尚清梅也气道,“怎么会让融宇娶……融宇比她小一大截!我是说融珵,如果不急着去年结婚,他跟凌京涵不是昔日恋人吗?”

粟振气死了,开始口不择言,“要融珵娶个离了婚的女人?你怎么想的?”

尚清梅被刺激了,“离婚的女人怎么了?我当年也是结果一次婚的!”

第408章

粟融珵和辛绾的卧室里也有着淡淡的火药味。

辛绾进进出出地收拾东西,某人屁颠屁颠跟着转圈儿。

“你别碍我事儿!”辛绾皱着眉驱赶,“该干嘛干嘛去!”

某人把一粒剥好的开心果仁儿喂到她嘴边,“这就是我该干的事儿!伺候媳妇儿!”

辛绾把果仁儿推到他自己嘴边,“我可不吃,我也从来没吃过你带给我的好吃的。”

他捏着一颗开心果儿在那笑,“你吃醋生气可以,但是不能颠倒黑白,我打小给你带的好吃的还少了吗?自打五岁起,什么好吃的不给你留一份?还全是没毒的,不像你。”

不像她什么?时不时给他下个毒么?

她不是那种喜欢感慨“还是那时候好”的悲春伤秋的性子,但是,的确是那时候好。

至于吃醋什么的,哼,“粟融珵先生,新的一年,请好好治治你的脸大病。”

“好好的,我怎么变成粟融珵先生了?”他笑着,一脸揶揄。

“不然呢?”辛绾学着他的语气,“大家都长大了,哭包什么的,就不要再叫了吧。”

粟融珵忍不住大笑,两手在身后反撑着桌子,笑得停不下来。

“有什么好笑的?”辛绾微愠。

他也不说为啥笑,只含笑看着她,“能不能叫的?你难道没叫过?你平时都叫我什么?”

“不知道!”她扭过脸,整理衣服,“平时如果我叫错,还请粟先生多多包涵,我改就是了。”

“你想改也是可以的。”他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比如,改成正常点称呼。”

“什么叫正常点的称呼?”辛绾手里的活儿没停,看也不看他。

他上去,突然把她抱住,“比如老公什么的,从来没听你叫过!”

辛绾被惊了一跳,轻呼一声的同时,也被他逗得笑了,但叫老公什么的,可就免谈吧,她才叫不出口,“偏不叫,我偏要叫哭包,哭包,哭包,哭包!你能把我怎么样?”

他笑着往她脸上凑,“还能把你怎么样?我自己求着娶回来的媳妇儿,还不得随你宰割呀?”

哭包,本来就是属于她一个人的称呼。

凌京涵回来了,但他好像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就这么着吧,毕竟春节过完是新的一年,他乃至整个粟家也将面临新的挑战。

春节过后没多久,矿物颜料非遗项目获批,辛绾紧接着递上了非遗传人的申请。

而一开市,被就已经在风雨飘摇中的粟家公司股票就跌停,而且一路连续多个跌停,公司的债务问题更是闹得满城风雨。

而粟融珵他们三个的溯行,却终于在年后审查完毕,并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也陷入资金严重周转不过来的困境。

作为一个以研发为主要工作的科技小雏鸟公司,一直在投入,在疯狂砸钱,粟家的事一出,几家风投都不愿意再继续追加投资。

粟融珵他们仨明白,之前人家之所以愿意投资,粟家和粟振这块招牌起了很大作用,现在粟振一倒,谁还对粟融珵有信心。

粟融珵不得不苦笑,“想当初,雄心壮志地吹着牛,全靠自己,不靠老头,现在,现实狠狠一巴掌打在脸上,没了老头,我就是个屁。”

孟桑子始终是乐观派,“我们溯行既然能从无到有,而且还发展得不错,那我们就能再重新来过,大不了回到零的时候,何况,我们并没有回到零,图书还在线上,虽然收入不多,但总归在盈利,兰子这两年对外业务开展得也很不错,我们是吃技术饭的,只要还有人需要我们的技术,只要还有业务往来,我们就能把溯行再盘活,最多就是慢一点,珵珵,慢一点也不会是坏事,步子迈太大,我们未必收得回来。”

粟融珵再度苦笑,点点头。

“我回去……找找我爸。”施兰舟指尖夹着一根烟,低声道。

粟融珵一把将他的烟给抢了,“什么时候这么上瘾了?从前偶尔抽两根也就算了,现在你家里还有个小芽芽,小心人闻到你的烟臭味,不愿意叫你爹。”

施兰舟没说什么,下意识搓了搓手指,指尖都有些泛黄了,他将手指蜷起来,藏起那两根熏黄的指。

“你也不必去为难施叔叔了。”粟融珵道,“公司不是你们家独家的,要做什么决议,都要通过董事会,而现在这种情况,董事会……”他笑了笑,“可如果要施叔叔个人来填我们这个大窟窿,你别忘了,就咱们公司烧钱的程度,那可是个无底洞啊!”

施兰舟还要说什么,粟融珵按住了他的手,“总要保存点实力,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被现实按在地上摩擦,起不来了,我还要带着全家来你这里吃饭呢。”

施兰舟眼眶都要红了,“你说这些话干什么?咱们三兄弟,谁不是有我一口,必然不会让其他两个饿着?哪里就到没饭吃的地步了?大不了我新的一年,多接点活,拼死拼活把公司撑起来。不会倒!也不能倒!倒了你们对得起我的芽芽吗?让我芽芽吃什么?”

粟融珵掏了掏耳朵,笑,“这话,说得我耳朵都酸了,怎么这么肉麻?”

施兰舟气呼呼的,“我也难得肉麻一回,你就珍惜吧。”

“珍惜!怎么不珍惜?走,咱们肉麻地去喝上两杯吧!”粟融珵招招手。

孟桑子却道,“你们先去,找到地方我随后来。”

“你要干什么去?”粟融珵问。

“蒲小西说找我有事,我得先去她那里一趟。”不顾这俩货的哟呵声,他拿上外套就离开了。

蒲小西在她家附近的小饭馆等他,穿一身大红的棉服,望眼欲穿似的看着门口的方向,看到穿黑衣的他进来时,眼睛倏然一亮,“孟大哥!”

孟桑子也看见了她,那么鲜艳地杵在那里,想忽视都难。在她对面坐下,一边脱着外套一边问,“是找我有事吗?还是单纯请我吃饭呀?”

蒲小西吞吞吐吐的,“也吃饭,也有事。”

“有什么事?遇到难处了?”他看着蒲小西就像有事拿不下的样子,“需要我做点什么?”

“不是……”蒲小西犹豫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把手机拿出来,问他,“孟大哥,你发个银行卡号给我呗?或者告诉我你支付宝账号也行。”

“要干什么?”孟桑子糊涂了,好好地要他账号干什么?

蒲小西咬了咬唇瓣,小心地瞟着他,“孟大哥,你们是不是遇到困难了?是不是需要钱?我……我余额宝里存了点钱……我……转……转给你……就是不多……”

孟桑子愣住了。

蒲小西急了,“我也不知道你们到底要多少钱,我只有……”

蒲小西没能说完,因为一团温热在她唇上一碰之后急速离开,把她的话给堵了回去。

她愣了半晌,等她反应过来,脸都红透了。

她被孟大哥亲了?

这……这是孟大哥第一次亲她!可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在餐馆这种地方,周围……

她红着脸看了眼周围,还好春节刚过,店里生意不太好,但是,也够让人害羞的了!

“咳咳……”孟桑子自己都十分不自然。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个举动,就是觉得刚才蒲小西细白的牙齿咬着殷红唇瓣的样子,在他面前晃啊晃的,晃得他头晕目眩……

第409章 护犊子

孟桑子当然没要蒲小西的钱。

几乎不谙世事的女孩儿,把自己的所有捧到他面前,小鹿一样的眼睛还忐忑不安的,问他是不是遇到困难了。

那一个瞬间,全世界都只剩下她湿漉漉的眼睛,和轻咬着红唇的细白牙齿。

他心里撞击着那团温暖,他知道,叫做感动,但,还有些别的东西,汹涌着,促使他鲁莽而又冲动。

在这种冲动的驱使下,他忘了他俩塑料兄弟还在等着他去汇合,一个晚上都和蒲小西在一起,也不干别的,寒风里满街乱逛,而等他逛完回到家里,还失眠了,那种鲁莽冲动仍旧在心里冲撞,久久不曾散去。

凌京涵宴会的邀请,仨塑料兄弟都收到了,三人都去了。

粟融珵是被老爹领着去的,当然,尚清梅和辛绾也跟着去了.

施兰舟是因为粟融珵去才去,至于艾箐,还没出月子,没能外出。

而孟桑子,虽然对凌京涵没啥好印象,但不能三缺一啊,打虎还需亲兄弟呢,他倒要看看,凌京涵要唱哪一出,可他没把蒲小西带着,下意识地就不想蒲小西涉足这样的关系。

他和蒲小西,好像自从那晚瞎逛一通后关系就近了不少,蒲小西每每看他,眼睛都能笑得弯成月牙儿。

宴会很热闹,所到之人也都是名流,全是粟振认识的,当年只要粟振一出现,呼兄道弟地就会蜂拥而来,现如今,倒也仍然称兄道弟,只是颔首一声“粟兄”或者“粟老弟”,便马上转移视线,和别人握手聊天去了。

尚清梅是最受不得这些的,当下便忍不住嘀咕,“这些人,也变脸太快了!连表面敷衍都不愿意了吗?生怕沾上事。”

倒是粟融珵,年少时跳脱霸道还暴躁,是忍不得半点气的,这会儿风轻云淡,像什么都感觉不到似的,还含着笑,远远看见孟桑子一个人坐在那吃东西,牵着辛绾过去了。

不是没有感觉,而是早已习惯。

自从粟家出事,在场诸位家里,他没少去。往日里都是亲亲热热叫着他贤侄的,要么客客气气陪着他喝茶,对粟家深表同情,却再没其他,要么,索性总有家人应付,告诉他,人不在家。初三那天,辛奶奶带着他去见的那个人,他本就不怎么抱希望,所以,人家什么态度他都不会意外,他只是觉得心酸,奶奶那么大年纪,一生清高,还要因为他的缘故看人脸色,奶奶带着他离开时眼里那种无法帮到他的落寞和歉意,让他几乎落泪。

他眼眶有些发热,刚想叫一声“桑子”冲淡这种感觉,一串笑声不知从哪个角落里传来,隐约地提到粟融珵的名字。

辛绾下意识停住脚步,是一群有些眼熟但并不深交的人在那议论。

“粟家能有今天,跟粟振和他老婆太高调不无关系。”

“跟粟融珵那个不学无术的也有关系啊!高调回国,高调创业,结果赔得一塌糊涂。”

“粟融珵从小就是个混世魔王,粟振指望他接班,别逗了。”

“还有啊,辛绾也不知看中他哪点,从前也不是没人追她,她都看不上,结果眼瞎了嫁给粟融珵。”

“是啊,这下嫁得好了,落地凤凰不如鸡。粟家这回是起不来了。”

“粟融珵没放弃啊,年前到处活动,真是之前怎么骄傲,现在就有怎么打脸。我家里当初还想让我和他在一起呢,亏得我没答应,我就瞧不上他傻逼似的样子。”

辛绾的目光落在说这话的人身上,是个女孩,隐约记得是姓骆的。

有人看见她和粟融珵了,相互扯了扯衣服,彼此做个怪怪的眼神,笑着散了,其中一人却走到他们面前来,还和粟融珵打招呼,“粟融珵,辛绾,好久不见啊,最近好吗?”

说好久不见的这个人,就是说粟融珵不学无术的男人。

辛绾淡淡地笑了笑,“当然好,既没有酒驾被抓到,也没有赌博输得没钱回家,更没有乱七八糟的女人怀孕要去流产。”

这些口口声声说粟融珵坏话的人,又有几个是争气的?还不是从前处处不如粟融珵,如今看人倒霉了终于逮到机会死命踩,真正的精英,就算明哲保身,也不会如此逞口舌之快。

那人脸色变了好几变,最后吞了怒气,嘿嘿笑道,“看不出来啊,平时不爱说话的辛绾一开口这么厉害。行,粟大公子嘛,年轻有为嘛,我很是佩服呢,辛绾,祝贺你啊,老公又帅又有出息。”

“谢谢了。”辛绾笑道,“我家融珵呢,也谈不上什么出息,从小也就一般般,只是没挂过科而已,至于帅嘛,也一般般,只是纯天然,眼睛还算好看,不用动双眼皮。”

男人的涵养也只能保持到这个程度了,当即愤然而去,临走还扔下一句,“还以为自己是谁呢,真是给脸不要脸。”

这人脸皮一撕破,就只剩丑恶了。

粟融珵揽着辛绾肩膀的手按了按,“不用理了。”

“我知道。”辛绾也不打算再理。把一只狗赶跑后还要因他最后丧家之吠声追过去,那就大可不必了。

粟融珵完全没有生气的表现,反而笑嘻嘻的,一直盯着看。

辛绾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瞪他,“干嘛?”

粟融珵笑,“你刚才的样子,像……像……护着小鸡的母鸡。”辛绾平时不多话,但她说话时的智慧和趣味,只有他知道。那些人的胡言乱语,他怎么会放在心上,只是没想到,辛绾这么护犊子。

辛绾一怔,却是想起了当初年少之时。她何尝只是刚才像护着小鸡的母鸡,那些共同成长的日子里,他不争气,她抽着他争气,他被混混缠身,她提根棒子挡在他前面。有些事情,好像刻进了骨子里,不管怎么岁月怎么变迁,时光怎么掩埋,到了那一刻,就会化作本能崩发出来,都不需要准备的时间。

两人走到桑子面前,桑子吃着东西问,“跟他说啥呢,说这么久。”

“没什么。”粟融珵心情十分不错,从桑子碟子里取了块糕点,一口吃了,“兰子还没到?”

“刚刚还在这里呢,可能去洗手间了吧。”孟桑子一如既往的迷弟模式,“妞妞要吃什么?我去拿。”

“就你刚刚吃这个,多拿点。”粟融珵一点儿不客气。

“我给妞妞拿,谁问你了?”塑料小弟模式开启,一边吐槽一边却起身了。

粟融珵看着不远处的他爹,被凌京涵爸爸热情招呼着,而另有些人又在小声议论,“老凌还真讲义气,粟振都这样了,他还一如既往地待他。”

粟融珵一笑,把桑子放在一旁的酒杯端起来喝了一口。

第410章 你恨我是吗

这世间人情繁复,看得明明白白,又何须说清楚?

只要珍爱的人都还在身边,无关紧要的利益之交,你繁花似锦时,自然蜂拥而来,花败萧瑟,蜂蝶散去,原就是寻常。

“你在想什么?”辛绾是担心他心里不舒服。他这个人自幼要强,爱美,爱被夸,容不得别人说他半点不好的。

他笑盈盈的,看着她,“想你啊。”

辛绾给了他一个“不正经”的白眼。

桑子端了食物过来,两盘,一盘十分清淡,一看就是辛绾的,另一盘全重口味,是粟融珵爱吃的。

粟融珵笑嘻嘻地两盘都接了,“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的。”

孟桑子做了个作呕的表情。

“你自己不要了吗?”粟融珵拿着叉子吃了起来。

“谁说不要?”孟桑子张大了口,等着粟融珵喂他。

粟融珵仿佛看见了自己小时候减肥的光景,拼命忍着不吃糕点,胖团团的桑子张大嘴,一脸“我不怕胖”的样子,等着他依依不舍地把糕点放他嘴里去。

忍不住就笑了,也没再和孟桑子抬杠,叉子叉了一块肉送进他嘴里。

哥俩彼此毫不嫌弃地你一口我一口,把一盘子分食完了,辛绾看得都忍不住边吃边抿着嘴笑。

世事无论如何风云变化,这个小小的圈子里,始终平静安宁,风雨再大,又有什么害怕的呢?

吃完后,孟桑子才忽然道,“刚刚在那边,我看见兰子和凌京涵在吵架。”

“吵架?”粟融珵眉头一皱。

辛绾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