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融归微微一笑,眉宇间还是残存着散不去的情愫,问辛绾,“今天找我是家里还有什么事吗?”辛绾几乎不找他。

辛绾微一沉吟,打开手机,再打开与家中监控相连的APP,调出来今天上午的一段,把里面的画面给粟融归看,“我觉得这些人不简单,背后必然还有人,但我无从得知,想来想去,熟悉的人里只有你有这个本事能调查了。”

粟融归把这一段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又听辛绾说了一遍经过,问道,“为什么不报警?”

辛绾摇摇头,“这些人本就是为财铤而走险的人,我担心他们拿了人的钱,会替人消灾。”

粟融归点点头,“我怕我时间不够多了,但我尽量。”

“怎么了?”辛绾微微惊讶。

“我可能要驻外,但我尽量在出去之前把事办好。粟融珵知道这事吗?”既然是家中的监控,粟融归觉得粟融珵那也有一份的。

辛绾摇摇头,“目前还不知道,他现在估计没功夫想起看监控。”

粟融归再次理解地点头,“他现在应是最忙的,家里现在是最需要人的时候,可惜我也帮不上他什么忙,生意上的事我一点儿也不懂,总之,只要需要我,打我电话,我会竭尽所能。”

辛绾微微一笑,点头,“你看,我这不就找你来了吗?”

粟融归也忍不住笑了,“好,我尽量不让你失望。”

粟融珵晚上回到家立刻就知道了这件事,粟融星跟他说的,很是委屈,在他怀里先哭了一通,一直念叨着,“我们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随随便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欺负我们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小公主,始终意难平。

粟融珵先把妹妹哄好了,才回房间,不必问辛绾,家里的监控他手机上也能看,他只关心辛绾有没有受伤。

“也不告诉我。”他言语间还有些不满,“让人怎么放心?”

“我不说你不也知道了吗?”辛绾岔开话题,“今天比平时回来得早。”

“嗯,今天去公司了。”他说的公司是说的粟振的公司。

辛绾在他面前蹲下,手覆在他手背上,“哭包……”

他一笑,把她拉起来,抱入怀里,“我都知道,现在就一个字,熬,一年,两年,五年,或者更久,熬下去,总能熬出个答案来,不管最终这个答案是什么,我都竭尽全力,但现在要我破产清算,我是不愿意的,那么多的债务,那么多的责任,还有爸爸那么深厚的希望,我不想轻易辜负了。你放心,我没有那么容易被击倒,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有勇气从头再来,有你在,我一分一秒都不敢懈怠。”

辛绾抱着他,好像抱着那个十三岁的冰天雪地里把自己冻成冰棍的男孩,只是,那个任性的孩子,终于成长了,成长为有担待有责任的男人……

说他成长了,可骨子里的孩子气却始终还在,睡觉的时候,仍是喜欢睡在她散开的头发里,如今还多了一个习惯,必然要拉着她的手。

有时候,她起来去喝水,放开了,再睡下时,发现他眼睛亮亮的,醒着在那,等她躺下,才又靠过来,在她头发里用力吸口气,然后再扣住她手指。

好像很依赖她。

粟融归答应的事,办得很快,那几个人的身份和住址没几天就查出来了,交给辛绾,“这几天倒是没发现什么异常,背后是不是有人也没发现蛛丝马迹,估计刚出事,这些人都还安分着,很抱歉,我没时间帮你了,我马上就要出去。”

辛绾谢过了他,“已经帮了很多了,足够了。”只要知道是什么人,后面的事就好办很多,粟融珵不是说了吗?一年、两年,总会有个答案的。管他多么安分,总有不安的时候。

第414章

那日之后,粟家负面消息依然不断,追债人追进粟家的新闻也被热点追逐,风口浪尖的粟家在众人眼中分明是大厦已倾。

有人唏嘘,也有人咒骂,更有人幸灾乐祸。

至少,在凌家,凌父看着粟振家里有人闯进要债的新闻是乐得哈哈大笑的,“粟振啊,粟振,想不到你也有今天!被人要债的滋味好受吗?当年……”

当年他落魄的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

粟融珵对这些满网散布的新闻已经不放在心上,现在摆在他面前最重要的事是钱——天文数字的钱。

溯行的新一轮融资意料之中拿不到,本就不大的公司,靠着一两个项目的业务,艰难爬行。粟融珵的线上博物馆完全停了不不说,桑子的VR图书也陷入困境,拿不到融资,公司实在难以维持这么大的投入。

而此时,图书公司试图引进新的合伙人,对方对他们的项目很有兴趣,打算参与投资。

项目是孟桑子负责的,当他从图书公司那里得知新合伙人的名字时,当即就表了态,不予合作。

把图书公司气得够呛。

粟融珵尚不知此事,他那天忙完粟振公司的事回到家里已经很晚了,图书公司一状告到他这里,大有“你们公司都快倒闭了,我找个人来拯救你们,你们还不领情”之意。

他完全蒙圈啊,可图书公司一顿突突突地告完状,也没跟他说到底新合伙人是谁就把电话挂了。

他实在有些累了,终日伏案工作,肩膀僵得不行,一边自己揉着,一边寻思打电话问问孟桑子。

一双手搭在了他肩上,柔捏起来。

他抬头冲身后的人一笑,不在家里聊公事,不把烦心事带给她,他尽量在做。

他索性闭上眼,享受辛绾手指的力度。

她的手和一般女孩的不一样,因为长期磨矿,并不是那么细腻,指尖还很有力,他觉得她每一次按下都恰到好处,实在是舒服,舒服得快要睡着了。

突如其来的电话,将他从迷糊中唤醒。

他下意识以为是图书公司,打了个呵欠,人还是糊涂的,也没细看,拿过手机就接了,那边却传来女人的声音,“珵。”

寂静的夜里,电话里的声音即便不外放,也清晰可闻。

粟融珵皱了皱眉,想挂断,却听那边的人道,“我知道你会挂电话!等等!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说。”

粟融珵沉默着。

“珵,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知道你现在艰难,我想帮你。”那边的人生怕他挂电话似的,快速地说,“现在也只有我能帮你了!为什么要意气用事呢?珵珵,我现在有钱,我爸有资源,你要人投资,我和我爸可以帮你,你要更多的资金援助,我爸那边有的是人脉,你想重新开始,我们可以支持你。一个人的一生那么长,你想做的事情那么多,为什么要被一段往事给束缚住眼界呢?我帮你,是因为我看中你的才华,相信你的能力,我更相信,我投资给你是值得的,我希望,我们能做一件共赢的事。”

听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粟融珵反问她,“你在说什么?”

“……”那边的人噎了一阵,“我在说图书的事,我想和你们公司一起做。”

粟融珵这才明白,原来图书公司说的合伙人是她。

“不仅仅是图书,还有你的人类文明线上博物馆,我知道,那是你的梦想,我能帮你完成……”

那边的人还在说,粟融珵淡淡一句,“不早了,再见。”

他把手机放下,肩上已然迟缓的手指,重新使力。

困意渐渐地重新爬了回来,他就这么在沙发上睡着了。

辛绾指上渐渐停止,目光落在他侧脸,除了眼底青灰色眼圈,和愈加显得立体五官,还是那般俊朗好看。

第二天,不速之客拜访花青堂。

辛绾看着眼前这个穿着华贵的女人,前一晚粟融珵电话里女人的声音在回响:现在只有我能帮你了……那是你的梦想,我能帮你完成……

“不会不欢迎我吧?”只有两个女人的场合,凌京涵倒是收起了她的娇嗔,变成了正常人。

“不欢迎。”辛绾也犯不着戴啥假面具,“但是,我开门做生意的,没有把客人往外赶的理,不吉利。”

凌京涵笑了笑,“挺好,就这样挺好,你我都不必在珵珵面前装,倒是说真话舒服。”

她不请自进,在店铺里四处张望,“这样一家颜料店,一年的盈利有多少?我听说,你们这一行,前十几年都是亏本的,近两年才开始盈利,你这家店也是才开不久,所以,你赚到了多少钱?”

第415章 疼不疼

凌京涵转过身来,下巴微扬,眼里有着倨傲的优越感,“辛绾,我来找你,是想你劝劝珵珵的。”

辛绾目光恬静,一如她自小至今的每一个时刻,笑容也恬淡,“你有什么话可以自己跟他说的。”

十足的淡定,成竹在胸的样子。

凌京涵最不喜欢的就是辛绾这点——好像什么事都在她掌控之中,好像她身上有着巨大的磁场,将所有人都牢牢吸在她周围,包括粟融珵。当年,未尝没有斗一口气的缘由在内。

凌京涵保持着笑容,“不是我跟他说不说的问题,问题在于,你也知道的,他那个人有他的骄傲和自尊。我是真心想帮他,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还是老同学,是朋友,现在他在最难的时候,没有理由不伸手帮一把,所以,我希望你能抛开我们过去种种,好好劝劝他,劝他不要这么骄傲了,这不是他个人面子的问题,关系到粟家的未来,公司的前景,底下那么多员工的生计,他都三十岁了,不能再由着自己的性子做事,你说呢?”

辛绾笑了笑,凌京涵说话的模式还真是十年不变,永远一副我都是为你好的样子。

“谢谢你的好意。”辛绾只好陪她耍花枪,“融珵的事,他公司董事会自有决断,我对他的行业不了解,不能也无法替他做主,公司不是他一个人的,相信就算他想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董事会也不会同意。还是谢谢你愿意在这个时候和他合作,如果你有好的合作方式不妨与他公司公事公谈,公司董事会一定会郑重考虑的。”

凌京涵心里一堵,但早料到是这个结果,不经意瞟到

窗口玻璃,继续笑道,“你是他妻子,说什么对他行业不了解的话,未免对他太不关心了,他现在有多难你知道吗?但凡和他关系亲密点的朋友都为他担心,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辛绾当真觉得这种交道累人,十年前这样,十年后还是这样。默叹,转身去整理颜料,“你也说了,但凡和他亲密点的朋友,所以我有没有反应,但凡亲密点的朋友都明白的,不是吗?”

凌京涵再度一噎,这是把她排除在“但凡亲密点的朋友”之外了。

她抿唇一笑,“是我错了,我以为我能帮到珵珵,带着最大的善意而来,没想到,你还在记恨我十年前和珵珵的关系,而且还把这种记恨凌驾于珵珵前途之上,我错看了你,以为不管怎么样,你都会为他着想。”

“你的确是错了。”辛绾紧接着道,“第一,我从没记恨过你。记恨是多么严重的词,无关紧要的人和事还配不上这个词。第二,融珵的前途很重要,可他的品德和原则更重要,你一定是在他和他的董事那边碰壁了才来找我,那我作为他的妻子,绝对相信他和他的董事有拒绝你的理由,我不会拖他的后腿。第三,挑拨离间在我和他之间没有用。”

“什么……什么挑拨离间?”凌京涵眼神不由自主往窗外瞟。

辛绾目光微微扫过去,“出来吧,来了不进门是想听些什么?”

凌京涵脸色微微一白。

人未至,轻笑已经先传了进来,而后,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口。

“粟先生。”魏署红暗暗松了口气。这女人明显来找茬的,她生怕又跟上回一样,一言不合拿颜料出气,别又撒了满地。

“一点儿事都蛮不了你,就藏这么会儿就被你发现了。”某人进来,捧着一束卡布奇诺玫瑰,先在辛绾脸上亲了一下,而后熟门熟路地去把花插瓶。

插完还退后一步看了看,“是不是跟花瓶不搭?妞妞,你另挑个花瓶来,你眼光比我好。”

辛绾一边从柜子里另取了个素白的花瓶,一边问他,“今天怎么有空?”

“偷得浮生半日闲,想跟老婆约个会,不知道老婆大人有没有时间?赏个脸?”他把花重新插了,“嗯,果然好看很多。”

辛绾笑嗔了他一眼,“你想去干什么?”

“还没想好。”他略带倦意的眸色融融柔光,“跟你做什么都好,你如果没时间,我在店里喝茶,看着你忙活都行,就想看着你。”

“那就开车出去散散心吧,晚上订个餐厅吃饭。”辛绾帮着他把花瓶里的花整理了一下。

“好啊,你开车。”他语气里又带上撒娇的意味,展齿一笑,“都听你的。”

凌京涵看着这两人旁若无人的,脸色已是十分难看,挤出一个笑来,“妞妞,这墙上的画也是出售的吗?画得可真好。”

粟融珵听了直接绕到屏风后茶桌坐下了,把辛绾留在外面。

辛绾心里翻来无数个白眼,无奈回答凌京涵,“不是,都是朋友赠送,用来给我壮点声势的。”

“哦……”凌京涵恍然点头,继续道,“对了,你学的就是美术,现在是画家了,我家中……”

“妞妞!没茶了!”

凌京涵话没说完,屏风后就传来某人不满的声音。

辛绾冲凌京涵微微一笑,进去了。

哪里没茶了?某人自己正拿着壶在那胡泡呢。

她在他对面坐下来。

凌京涵只觉得十分没意思,一个人在外面站着,还听见里面时不时传来笑声,站了一会儿,终于没能再待下去,跺跺脚,招呼也没打,走了。

“辛老师,人走了。”魏署红很有眼色在外面通报了一声。

辛绾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某人有些暗暗得意的表情,“怎么?不开心?”

她不开心,他一副眉飞色舞的样子几个意思?她脸色更垮了,“你自己惹的破事,把我扔外面?你自己躲进来?”

某人贱兮兮的,“雌狮被别的雄狮看上,作为配偶的雄狮不应该为了捍卫自己的地位披甲上阵,殊死搏斗吗?”

辛绾茶杯一顿,没好气的,“你是母的?”

“道理都一样啊!你不能性别歧视!”某人一笑,“走,咱们开车出去散心去!”

辛绾继续没好气,“戏演完了!”

“什么戏演完了?”某人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原来凌京涵说的是对的,你真的不疼我……”

“不疼你?”辛绾瞟见画桌上的镇尺,拿过来就往他身上招呼,“疼不疼?疼不疼?”

“疼……疼……”

魏署红听着里面粟先生一边呼疼一边喊家暴的声音,忍不住笑了。

第416章 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那个叫着疼的男人,在辛绾眼中,像风雨中的一株蓼蓝草,让她有心将之搬至屋檐下来呵护着,可他终究不是花青堂前养着的植株,他是要去直面风雨的,而不是躲在她的屋檐下,她也无法将他护在屋檐下。

她不是儿时那个无所不能的妞妞,而他,也不再是被她提根棍子挡在身后的少年。

她知道他如今每走一步都很艰难,算是到了他人生中最难的时刻,可她,却什么都不能为他做,除了每天微笑着等他回来。

但就连他回来的日子也越来越晚,有时候连续好几天都不回。

她在粟融珵又一个不归夜之后的早晨,拎着早餐去溯行公司。

因为很早,大厦里还没人来上班,一片静寂,连溯行那一层也一样,悄无声息。

她走路的脚步声就显得十分清晰。

粟融珵在办公室在最里面,要途经会议室,和公司的大开间。

大开间办公室里,孟桑子趴在桌上睡觉,听见脚步声醒过来,发现是她,大为惊讶,“妞妞,你怎么来了?”

辛绾看着他额头上因趴着睡压出来的痕迹,小声道,“来看看你们。”

她环顾四周,并没有见到其他员工加班,“就你们自己加班吗?”

孟桑子笑笑,“也不是,有几个员工加班好几天了,昨天让他们回去了。”

“几个?”辛绾敏锐地发现,好些工位上都没摆着电脑了。

孟桑子有些尴尬,但他从来不会在辛绾面前说谎,只是支支吾吾的,“一大半人都辞职走了,公司现在的状况,也不能拖人家后腿……”

辛绾知道公司现在不好,但没想到已经不好到这个程度。

“妞妞你放心,我们就是现在辛苦点,会好起来的。”孟桑子生怕她失望,像小时候考砸了那样,那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妞妞你放心,我就这一次大意了,下次一定能考好的。

辛绾心里酸酸的,点点头,笑了笑,“嗯,我相信你们会好起来的。我带了早餐,喝点热粥吧。”

孟桑子立即眉开眼笑的,“好,正好饿了!”

辛绾继续往里走,在粟融珵办公室门口顿了顿才打开门,里面,两个男人乱七八糟睡着。

粟融珵趴在电脑前,施兰舟下巴搁在桌面上,两人的电脑都已进入睡眠状态。

开门声将他两人惊醒的。

粟融珵揉揉眼睛,站起来就说,“妞妞啊,几点了,我得去公司了。”

“……”这人已经分不清他在家还是在公司了。

他一眼看到施兰舟,“你怎么……”话没说完,他就醒悟过来了,不是施兰舟一大早出现在他家,而是他和施兰舟仍然在公司里。

施兰舟清醒些,打着呵欠,“妞妞来了啊,我出去看看。”

只剩她和粟融珵了,辛绾眼眶有些泛红。

“我去洗把脸。”他也在打呵欠。

往后梳的大背头乱糟糟的,脸上被键盘磕出好些坑,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

哪里还是那个臭美的他?

等他从洗手间出来,整个人看上去才精神了不少,头发沾湿了,也扒拉整齐了,脸上湿漉漉的,胡茬上好像沾着水珠,眼神也清明了。

走过来抱她,“怎么这么早来看我?”

辛绾没说话,贴着他胸口,衬衫也有些湿了,凉凉的。

“是想我了吗?”他没脸没皮的样子,一点儿看不出他为公司愁,还十分促狭地话外有话,“是不是,常常让你独守空房,埋怨我了?”

“哪里是?”辛绾忍不住掐他一把,“就不能正经点吗?”

他嘿嘿一笑,“不是?我还以为你追杀到公司来问罪的呢。放心,今晚回家陪你。”

“都说了不是!”辛绾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跟着他走到办公桌后。

他顺手将她捞进怀里,让她坐在膝头,“那是什么?你说给我听。家里有什么事吗?”他也知道,要想让他的妞妞说出出格的话有点难,但忍不住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脸。

辛绾被他胡茬扎得又痛又痒的,但也没避开,摇摇头,“没事,就是煮多了早餐,顺路带给你们吃。”

“顺路?”他笑了笑,“不管你去店里还是工厂,都不顺路呀。”

“去庄老家不行吗?”她觉得这人真是,都什么时候了,老不正经,跟她绕这些有的没的,“哭包……”有点儿无法言说的意味。

“行行行。”他笑着投降。什么去庄老家的,也没谁一大早去拜访人家的,蹭早饭啊?他的妞妞啊,就是太腼腆了些,哪怕做了这么久夫妻,有些事上还是放不开。

辛绾沉默了一会儿,见他衣领都是湿的,下意识伸手,搁在衣领和他的皮肤之间,轻轻摩挲,觉得他颈间皮肤也有些凉,“我……能帮你做点什么?”

“你能……”粟融珵刚想说“你能做什么”,忽然触到辛绾的眼神,其中充满了期待,他便改了口,“能啊。”

“你说!”辛绾眼里瞬间都涌入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