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了一个三文治，一包柠檬味的小蛋糕，半包薯片，以及三块西瓜，正想喝口水时，身边已经贴心地递上一瓶拧开的矿泉水。
她仰脖喝了小半瓶，擦了擦嘴，对上自家男朋友的视线。
“你…不吃么？”
秦薄说：“我不饿。”
“水也不喝？”
“好。”他直接拿过曼曼手里的矿泉水，就着她刚刚喝过的地方喝了好几口。此时将近黄昏，落日的余晖透过玻璃洋洋洒洒地落下，滚动的喉结似是沾了一道柔和的光。
封闭的车厢内似有什么在疯狂地滋长。
曼曼咽了口唾沫，心里方知什么叫不动声色地撩人。
她情不自禁地挪了挪位置，更加靠近他，说：“你别喝完，给我留一点…”
两个人喝同一瓶水，有一种亲密的属于他们两人之间的独一无二的浪漫。她握住了矿泉水瓶，眼睫倏地一抬，视线对上。
他抚上她的鬓发，声音喑哑地问：“刚刚和谁打电话？”
“银行客服。”
“为什么不开心？”
这话一出，曼曼整个人愣了下，半晌才退了回去，仔细一想，才恍然大悟，问：“你怎么知道？”
“你食量不大，平时一个三文治就吃不下其他东西。但凡你不高兴了，食量就会增多，今天多吃了一半的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告诉我。”
曼曼惊愕于秦薄的细心，她结结巴巴地说：“这些你都有留心呀…”
“嗯，因为是你。”他轻描淡写地说：“告诉我。”
曼曼说：“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你烦心事已经那么多了，我原本想着自己解决的…”
“你的事情，”他忽然打断，握住她的手，“都很重要，不能替自己的伴侣解决烦恼，在我的母星里，有损我的自尊。”
曼曼哭笑不得，说：“又不是什么大事，我要是每件事都让你解决，那我自己做什么？”
“当我伴侣。”
“你这算是求婚吗？”
“不算，等我拥有了自己的身体后才算。”
她眼睫眨了眨，问：“为什么？”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因为可以吻你。”
曼曼的呼吸变得急促，她生怕自己控制不住扑上去，狠狠地亲吻男朋友的唇，她连忙说：“我的网银被盗了，好像是因为连接了机场的免费wifi，刚刚才打电话问了银行客服，幸好钱不多，只有一万多的样子，就当破财消灾了。”
她摸摸鼻子，又说：“吃一堑长一智，以后我不再连接乱七八糟的免费wifi了，宁愿多花点钱用流量。我手机明明装了杀毒app的，看来没什么用。”
他伸出手。
“给我。”
她问：“什么？”
“手机。”
“哦哦…”曼曼乖乖地递上。只见秦薄从后座搬出一台笔记本电脑，电脑连上了曼曼的手机热点。漆黑的屏幕滚过一行一行的代码，足足有半个小时，秦薄一直在键盘上敲打着代码。
曼曼问：“是有什么不对吗？”
他终于侧过头，说：“植入了两种病毒，你今天除了机场的wifi还连过什么？”
曼曼说：“还有星星俱乐部的。”
话音一落，曼曼反应过来：“难不成星星俱乐部的wifi有问题？”
秦薄说：“我们去俱乐部看看。”
似是想到什么，他又从后座的一个公文包里拿出一个钱包，钱包里有好几张卡，他挑出一张金卡，给了曼曼。曼曼连忙摇头，说：“我不要你的钱。”
“用秦烨的名字开的卡，但里面的钱是我赚的，钱不多，我以后会赚更多给你。”
“不是这个问题。”
“密码是…”
“等等！我不要钱！我…我要你这个人就够了！”
“人是你的，钱也是你的，搜索引擎上说在地球上爱一个人就要给她花钱，你是不想我爱你？”
“当然不是！”
“那就行了。”
曼曼无言以对，然而又无法拒绝，心里百般滋味，但甜蜜居多。她说：“那我替你保管好了。”
秦薄看了她一眼，沉默片刻，说：“也行。”
第91章
晚八点后，星星俱乐部外已经没有了守着的警察。
俱乐部外一派漆黑。
千里迢迢被喊来的张远同学边开门边问：“你们…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曼曼说：“不知道算不算线索，我们发现俱乐部里的wifi置入了病毒，谁连接谁倒霉。今天我的手机先是被你们俱乐部的wifi病毒破坏了第一层保护程序，然后在机场又被破坏了第二层，现在我的手机脆弱得很，刚刚我把所有卡号都解绑了。”
三人走进俱乐部里。
张远开了灯，说：“不可能，俱乐部的网很安全，能进来的人不多，蹭网的人更加没有，能上顶层的人只有我们俱乐部的人，如果带了访客，黎夜那里会有登记。以前我连的时候什么问题都没有。”
曼曼瞥他一眼，说：“什么以前，你就加入了几天好嘛。”
张远说：“几天也是时间。”
秦薄径直走向窗台的桌子，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问：“wifi密码是多少？”
曼曼和张远不约而同地回答：“唐碧晨开头的三个字母以及五个三。”
曼曼看了张远一眼，两人视线一对上，张远旋即避开，说：“不是有病毒吗？你怎么还连接？就不怕中毒？”曼曼自豪地说：“不怕，我家…”她咳两声，把男朋友三个字咽进肚里，改口说：“秦教授可厉害了！你也知道的！他不仅仅擅长科研，而且黑客技术也有一手，普通的wifi病毒入侵哪里能难得倒他。”
话语间的得意完全遮挡不住。
张远变得沉默。
曼曼没有察觉，内心暗自念着：他还是你家星球的那个上将，你天天挂在嘴边的天杀的莱维特的弟弟！
不过这是她的小秘密，她不想和任何淡尔特星球人分享。
曼曼环抱着双肘，问：“要弄多久？”
“十五分钟，对方是个高手。”
“哦…高手，”曼曼脑子里迅速转动，问：“俱乐部里除了秦教授外，还有谁是电脑高手？”
张远：“我不知道。”
曼曼观察了下周围，问：“你们俱乐部的电脑都是用无线上网的吗？”
张远说：“对。”
曼曼摸着下巴，又道：“你不觉得很不妥么？wifi上有病毒，所有连接这个wifi的设备都会遭殃，我是被盗了密码，但是你们俱乐部里不是在搞什么科研吗？算是小型的私人工作室了吧？东西都挺私密重要的吧？万一被泄露了怎么办？”
张远愣了下，脑子老半天才转过弯来，惊恐地奔向一台电脑。
曼曼连忙说：“哎，你仔细着呀，现在别连网！你电脑一开机就自动连网了吧。你再等等，等秦教授把病毒弄走了再看看有没有什么损失。不过话说回来，你才加入俱乐部几天呀，应该也没研究出什么重要成果吧？”
同时，她在心里嘀咕：特么张远你选择的职业不是警察吗！好好的来和这边的科学家抢什么饭碗！
张远瞪她一眼，没有说话，小心翼翼地抱着笔记本电脑。
曼曼歪着头，总觉得此时此刻张远的模样有几分眼熟，似乎有点像…唔，像谁呢？
“行了！”
秦薄打断了曼曼的思路。
曼曼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不多不少，正好十五分钟。她越来越崇拜自己的男朋友了，欢呼雀跃地大步走到秦薄身边，问：“查出什么了吗？”
屏幕上的代码曼曼一个也看不懂，不过倒是有一串数字，曼曼是知道的。
那是ip地址。
她问：“这是置入wifi病毒的地址？能具体找到吗？”
“这台电脑不行，但是公安系统可以。”
曼曼看向张远。
张远动动嘴，正想说什么时，秦薄又说：“让公安系统查找太费时间，我需要五分钟。”
曼曼问：“五分钟什么？”
“干点非法的事情，比如入侵公安系统。”
曼曼百分百相信男朋友的技术，但是仍然有点担心，问：“会…会被发现吗？”
秦薄淡淡地说：“以他们的技术，目前不能。”
曼曼轻咳了一声。
幸好现在白队长不在，不然听了可能要被气死了。
秦薄开始入侵系统，曼曼转个头，这想起身边还有一个警察后备人选，她小声地说：“张远，我们都是好朋友，这都是为了案子的进展，为了迅速破案，为了拯救清白无辜的人，你别和警局里的人说哈。”
“…不会。”
曼曼千叮万嘱：“真的不能说哦！来，我们拉钩。”
“我也想还秦嘉清白。”说着，睨了曼曼一眼，说：“拉钩很幼稚。”曼曼不管，直接勾住张远的尾指，轻轻地晃了晃，说：“我们拉钩了，你要遵守约定！”
心里嘀咕：你在淡尔特星球说不定是个小屁孩呢！还嫌弃我幼稚！
张远迅速甩开曼曼的手。
“你…你别碰我！”耳根迅速发红。
曼曼目瞪口呆。
这…反应，在淡尔特星球果然是个小学生吧！不过看在他生病的份上，曼曼决定不和他计较，笑眯眯地说：“安了安了，不碰你就不碰你，想我碰的人海了去呢。”
她转身瞅秦薄的电脑，发现上面已经筛选出详细的住址。
她问：“找着了？”
秦薄说：“最近的ip记录是一家离俱乐部两公里的网吧，时间是今天的凌晨一点二十分。”
曼曼问：“可以看到是谁使用的吗？”
“作案者很聪明，也很谨慎，摄像头完全关闭了。”
曼曼说：“不对，我们可以去网吧看看，进网吧要身份证的，问问网吧老板这两天的身份证登记就好了。”她瞅向张远，说：“交给你了！”
三人马上去网吧。
张远出示的警察工作证很有效率，网吧老板二话不说就把登记册给他了。网吧里鱼龙混杂，大概能容下五六十人，幸好有秦薄的高科技手段在，精准地定位了具体电脑位置。
他出声问：“昨天到今天为止，这台电脑有谁用过？”
老板实在没什么印象，老半天才说：“哦，对了，你们可以看监控。网吧里人来人往的，我记性不好，实在记不住。”
老板调出这两天的监控。
有了精准定位后，几人迅速发现了使用过那台电脑的只有一个人，是一个瘦削的女人，戴着口罩墨镜，以及一头柔软漆黑的长发。
并非俱乐部的任何一个人。
她从昨天下午四点开始一直使用电脑，直到第二天的凌晨一点三十分。
曼曼微怔：“这女人是谁？”
张远对着登记册说：“找到了，身份证上叫做吴婉灵，85年出生的。”
…特么吴婉灵又是谁？
第92章
警局里，忙碌的身影来来去去，敲击键盘声，座机响声，交织成常见的警局日常曲。外面已是深夜，警局里的工作人员似是没有察觉，依旧在忙碌。
下班前夕，接到张远提供的新线索，负责唐碧晨命案的若干人员不得不收回离开警局的脚步，重新投入工作当中。
白队长整理衣领，龙行虎步地走出办公室门口。
一警员上前，问：“白队吃晚饭吗？”
白队长摆手说：“吃什么，才几点！”
挂在墙壁上的时钟时针已经指向数字11。
他又改口说：“你们吃，把资料和信息给我。”
“白队，好歹吃点吧，查案要紧，可身体更重要。您要是倒了，我们群龙无首可怎么办呀？”
“我不饿。”他接过资料，又问：“张远什么时候回来？”
“报告白队，半个小时后到。”
“行，让他们直接来我办公室。”说完，“砰”的一声，直接把门甩上。扒了两口饭的警员小声地问：“白队对唐碧晨的命案格外上心？”
另外一个警员说：“嘿，你这是不知道，悄悄告诉你吧，上头施了压的，早日解决唐碧晨的事。”
“蓝局长？”
“对，听说蓝局长和秦家关系不错，他们家的儿子不还当作嫌疑人关在拘留所里吗？”
“难怪…”
白队长对唐碧晨命案上心的原因自然有来自上头领导施家的压力，但更多的是来自秦教授的压力。作为一个外行人，居然比他们刑侦大队还要早发现新线索，当他们警局混饭吃的呀！
这个也就算了。
关键是，秦教授这个人，初认识的时候以为他是个书呆子，就是一个科研宅男，万万没想到居然这么狡猾，先是用自己家庭的人际关系让蓝局向他施压，接着又步步紧逼调查线索，要不是局里关着他哥哥，他都以为这是上门来挑衅的了。
白队长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以及动力，现在是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个小时，早日找到唐碧晨死亡的真正原因。
本来唐碧晨之死，看起来就是一场意外，偏偏搅进一个喝断片的秦嘉，又接二连三爆出可疑点，意外身亡的判断无法立脚。
屋门轻敲三声，传来张远的声音。
“白队，是我。”
白队长搁下资料，说：“进来。”眼角的余光扫了眼秦薄，又扫了眼跟在他身后的艾曼曼，他板起一张脸，说：“查到什么新线索了？”
张远把吴婉灵的事儿说了。
白队长问：“新的可疑人物？”
张远正要说什么，秦薄轻敲着桌面，说：“陈默和郭琳琳的社会关系网查到了吗？”
白队长把资料给他，正想不动声色地炫耀下自己长年累月训练出来的看资料以及掌握关键信息的速度时，秦薄放下了文件夹，说：“我已经有所了解。吴婉灵是a市人，你们警局能查她，我现在需要她的个人档案。”
“对，能查。”
白队长拿起座机电话，吩咐了下去。不到五分钟，吴婉灵的个人档案电子版就发到了白队长的电脑上，秦薄扫了眼，对白队长说：“把张远借我一用。另外盯紧陈默和郭琳琳。”
“是。”
等秦薄和艾曼曼还有张远离开后，白队长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他用力捶了下桌面。
又败了一局！
心累！
脑子怎么就不好使？老听秦教授的命令！肯定是没吃晚饭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