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无那叹道,“他的诗如此雄奇瑰丽,人有仙气,剑法也绝妙无双,可惜却落魄江湖。”

灭幻道,“命中如此,不足为奇。”

独孤无那道,“我看他的眼神,像是认识鲜于归,但鲜于最却像不认识他。”

十二指道,“姑娘刚刚还说,鲜于归像是迷失了本性。”

独孤无那道,“我怎么给忘了。我想他们可能不止是认识。”

杨不弃道,“不止是认识是什么意思。”

独孤无那晕红了脸,道,“我也是瞎猜。”

众人一路说笑,倒也不以人苦,不觉得到了一个险峻异常的峡谷,一条鸟道,下面是万丈深渊。

大家都暂停下说话,小心翼翼地攀着崖,慢慢地走过去。

走在前面的杨不弃忽然回头,把手指按在嘴唇上,示意大家不要出声。

山上隐隐传来说话声。

那声音太特别了,大家马上听出是沙漠白魔和雪山仙子阴恻恻的声音,真是踏破铁靴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人人不由地露出喜色。

只有杨不弃和独孤无那才知道沙漠白魔的武功高不可测,他怕雪山仙子怕成那样,想来雪山仙子的武功也是高不可测。

只听见那雪山仙子道,“都是你,**丹下得太重,你看,她迷迷瞪瞪的,像个白痴一样。”

沙漠白魔道,“我已经喂过她解药了,我看这小妖精八成是装的。”

雪山仙子道,“喂,鲜于归,别给我装死。”

然后是砰地一记掌声。

沙漠白魔道,“你这样会把她打死的。”

雪山仙子道,“嘿,学会惜香怜玉了,好,我就再她如花似玉的脸上划几刀。”

峥地拔剑声。

沙漠白魔道,“你划呀,我问你,如果你脸上给这么来几剑,你还愿不愿意说出藏宝图在哪。”

雪山仙子狠狠地说,“好,再给她灌一粒解药。”

沙漠白魔道,“再吃,她要受不了就会死人。”

雪山仙子道,“那就让她这样装死呀。”

接着又是砰砰两声。

这时候,杨不弃一行人已经走过险谷了。

七人互相一点头,飞身跃上沙漠白魔和雪山仙子所在的山腰。

雪山仙子抬头一看,阴恻恻地笑道,“又是来抢藏宝图的,还真有那么多不怕死的。”

她身穿白袍,脸色蜡黄,形容枯槁,两只眼睛常常陷下去,像个僵尸。

沙漠白魔道,“藏宝图还没看到影子呢,死在图下的人可能比藏的宝还多了。”

阿丐道,“放下这位鲜于姑娘,你们赶紧走吧。”

沙漠白魔和雪山仙子呵呵大笑,“小子,好大的口气。”

没见他们怎么动作,一阵阴风忽然卷起来,刮在人身边感觉有一只冰凉的手掌打在身上一般。

杨不弃了独孤无那拔出剑。

阿丐拔也刀,尘不生拿出他那支碧绿的笛子,灭幻,笑娘和十二指都做好了迎战准备。

沙漠白魔哈哈狞笑起来,道,“无血公子杨不弃,你现在也算是个武林盟主了,还动不动地打群架呀。”

雪山仙子也道,“传出去,你这武林盟还怎么当。”

杨不弃道,“好,就让我和无那接你们两位的招。”

笑娘笑道,“少主,别上这两人的当。对他们还讲什么武林规矩。”

独孤无那一派天真道,“笑娘,你放心,如果我们赢不了他们,到时你们再上。”

沙漠白魔对雪山仙子道,“你小心别沾这小妖人,她身上有毒。”

雪山仙子道,“我要是中了她的毒,也要她中中我的毒。”

说罢忽然飘过来。轻飘飘的一点份量也没有,好像是狂风吹起一张纸。

独孤无那不禁有些毛骨悚然,她的流风回雪轻功已经登峰造极,但从来没见过轻功弄得这么没点活气。

雪山仙子的武器跟沙漠白魔的一样,是一串珠子,不过是白珠子。

一红一白两把剑和一黑一白两珠子缠斗在一块,相当好看,也相当诡异。天血剑和天雪剑都是世间难得的宝剑,居然削不动珠子,也不知道那两串珠子是什么做的。

笑娘五人越看越胆战心惊,杨不弃和独孤无那的雪血合璧剑一到第十一式就用不下去了,得从头开始,每多用一次,威力就减弱一些,因为沙漠白魔了雪山仙子慢慢熟悉了招式。

阿丐道,“这么多年了,怎么少主和姑娘还是没练成雪血合璧呢。”

灭幻道,“所幸少主内力修为深厚,也被补了剑法的威力不足。”

尘不生道,“照这样下去,不出一百招,独孤姑娘非得伤在这二魔的珠子下不可。”

阿丐突然道,“少主,你用天伤剑法,独孤姑娘用雪血剑法。”

杨不弃一听有道理,遂将剑法一变,果然有效,不出十招就把沙漠白魔和雪山仙子逼到了山崖边。

可毕竟第一次这样用剑,配合生硬,过了几十招,形势又变得不妙,独孤无那已经中了两次雪山仙子的白珠,似乎支持不住了。

笑娘再也顾不得许多了,一跃而起,要过去助独孤无那一臂之力。

与此同时,雪山仙子嘿嘿一笑,轻轻一转,左手就伸到独孤无那的肩上,独孤无那暗喜,不躲不避,暗暗将天紫蛇毒布满全身。雪山仙子却忽然硬生生地收了左手,右手的白珠子在背后砰地击在独孤无那的后心。独孤无那吐了一口血,像断了线的风筝,像山崖下飘落。

大家都愣住了。

杨不弃大叫一声,“无那!”奔至崖边。

灭幻和尘不生同时叫了声,“少主!”飞身过去。

可是晚了,沙漠白魔的黑珠子向后一甩,准确地击中杨不弃的后心,杨不弃也跟着飘下崖去。笑娘,灭幻和尘不生跃到崖边,只见悬崖深不可测,云雾缭绕,哪里还有少主和独孤姑娘的半点身影。

☆ 第一章天紫的天白

桃花,梅花,小蓝花,淡蓝的湖,一张透明俊美的脸,香气,好冷,满是白花瓣的热水,剑光,血,白珠子,飘坠…

我从一场纷乱的梦中醒来,慢慢睁开眼睛,我在哪里,我怎么一个人被卡在一棵树上,这棵树从一面峭壁的缝隙里长出来,我挣扎着坐起来,四下一看,除这峭壁和这棵树,身旁什么也没有,上面上见不到顶的悬崖,身下是看不到底的深谷,白雾迷离,偶尔有鹰盘旋在云雾之中。

我怎么了?

我的头疼得快要裂开了。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

我什么也想不起来,我的身上怎么会有剑呢。我使劲地揪着头发,忽然,一个最可怕的问题闪出来:我是谁?

我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让我彻底崩溃,我对着深谷大声喊道:我是谁------

我的声音像鹰一样盘旋,整个山谷充满了我的声音,回声变得重重叠叠,回荡不息。

我身子底下的树咯吱地一声,我低头一看,在悬崖缝隙里的树根正在慢慢中石壁剥离,我惊慌失措,怎么办,再过一会儿,这树就支撑不住,我会连人带树一块跌下谷底,粉身碎骨。

我猛地瞧见就在我的右上方,有一块微微凸出的石头,刚好能够站一个人,我想,我要是能跳到那块石头上,那该多好啊。可我觉得这根本不可能,那块大石头离我一丈多远。

树根继续咯吱咯吱地从石壁上剥离,我闭上眼睛,心惊胆战地等着死期的到来。

终于,向下忽地一沉,我一睁开眼,本能地将足尖一用力,向右上方的那块石头跃去。

这真是一个奇迹,我竟然能像神仙一样飞,我轻飘飘地站在石头上,简直以为是在做梦,难道我不是个凡人?我怎么会飞呢!这一发现让我满心欢喜,也就暂时不去想我是谁这样愚蠢的问题。

我站在石块上,白袍被猛烈的山风吹得鼓起来,我感觉自己像一只白色的鹰。

直到我被一阵饥饿感袭击,我才想起,要是我一直站在这里,不是累死,也会饿死。

我赶紧四处张望,寻找能吃的东西,可是除了石壁,连像刚才那样的树都没有。我失望地收回目光。看来,无论如何,我也难逃这一劫。

不知过了多久,我又累又饿,无力地将头往后一靠,准备打个盹歇歇。我的后脑碰到什么软软的东西,我伸手向后一抓,一长条白影子被我呼地甩到面前。

我啊地一声惊叫,险些晕倒,在我手中的,竟是一条两指粗的白蛇。

我第一个念头就是扔掉它,可忽然一想,反正我也是要死的人了,有个有生命的生物作最后的陪伴,也比孤零零地死去的好。

我这么一想,也不觉得害怕了,我仔细地观看手中的白蛇,约一米长,通体纯白,一片片白玉般的鳞光滑细致,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一双黑玉一样的眼睛温顺地看着我,好像能通人性一样。

我立刻喜欢上了这漂亮的小东西。我高兴地对它说,我给你取个名字好吗,让我想一想,你这么白,好像从天而降,我叫你天白吧。

天白好像听得懂一样,粉红的信子咝咝一吐,好像说,太好了,我喜欢这个名字。

我忽然想,那我叫什么名字呢,我也穿着白衣服,可天白不能叫了,我不由地低头看着自己,我发现我身上竟然冒出一股股淡淡的紫气,也许是悬崖中的气吧,不管它了,既然这白蛇叫天白,那我就叫天紫吧。

我决定了,我就叫天紫,我不由地暗自得意,这名字真好听。我对天白说,天白,我叫天紫,以后我是你姐姐,你可要听话哦。

天白又咝地吐了一下粉红的信子,它可真顽皮。

我实在饿得不行了,发愁地对天白说,天白,姐姐饿得不行了,你能不能去找点吃的。

我一放手,天白就从我身上慢慢爬到石壁上,灵巧地在石壁上游动,它游一会回头看看我,游一会回头看看我,黑玉般的眼睛露出恳求。

我说,天白,你是要我跟你一块去吗。

它咝地吐了吐信子。

我说,可我不会爬行呀。

它又吐了吐信子。

我抬头一看,离我不远的上方有一个黑乎乎的阴影,我一想,高兴地说,天白,上面是不是有一个洞,你是从那儿游下来的对吗。

天白还是吐信子。

我看到刚才那棵树从中长出来的缝隙,一直裂到这块石块,还继续向上蜿蜒,我慢慢地扒住那裂缝,慢慢地往上爬去,我不敢回头看底下,一看我肯定会吓得掉下去。

几米远的地方,我爬了大约半个时辰,天白一直在身边陪着我。

终于,我的手攀住了洞口,一纵身就跃了上去。

我的白袍都被汗水湿透了。

这是一个很大的洞,能容下十个八个人。洞里很潮湿,最里面靠着石壁有一块很大的石头,比较平整,可以当床睡在上面。总算有了栖身的地方了。

我惊喜地发现洞口的边沿长着很多苍翠的草,还开着小蓝花,就像我刚才梦中的小蓝花。

我看见天白信子一卷,一朵小蓝花就进了它的嘴里,一下就被吞下去了。

我高兴极了,问道,天白,你是要姐姐吃这些小蓝花是吗。

天白温顺地看着我。

我迫不及待地抓了一大把小蓝花,填入嘴里一嚼,随即哇都吐了出来,这是世上最苦涩的东西。

天白还是看着我。

我的身体一阵阵虚弱,冷汗直冒,再饿下去,我非晕倒不可。

我又摘了一把蓝花,嚼两下就直吞了下去。我感觉精神一振,又抓了一把花吞下去,就吃了两把花,我就饱了。

我在石床上坐下,觉得全身力量充沛,不一会,那些继续膨胀的力量在我体内四处奔窜,我赶紧沉下心,想控制它们,可是完全没用,一阵烦恶,我克制不住,哇地一口血狂喷出来。

天白游到我的身上,忽然往我右臂上张口一咬,一阵麻痒,我低头一看,一股黑血冒出来,顿时心头一阵轻松。

就这样,我每天不得不吃那些蓝花,然后不得不想法克制在体内四处奔窜的力量,天白总是在我快控制不住的时候咬我一口,让我流出很多黑血,四肢百骸暖洋洋的,很舒服。

渐渐地,我不用天白咬,也能控制自己体内的力量了。我觉得自己身轻如雪,力量无穷无尽。我身上的紫气也变得更淡了。

我再也不去想我是谁,为什么掉下悬崖这种问题,因为想也没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两三个月吧,蓝花吃完了,开始吃翠草,奇怪,这草是甜的,为什么天白不先让我吃这草呢。

冬天来了,大雪轻常在洞外纷纷扬扬飘落,北风呜呜地刮着,我坐在洞口,出神地看着飘洒的白雪,恨不得真的化为一片雪花,飘下山崖,离开这个寂寞的山洞。

天白在冬天里变得懒懒的,总是在我怀里睡觉。

又过了两个多月,翠绿的草也快给我吃完了,有时候我在洞口坐着坐着,就感觉不到自己有身体,像是不存在一样,这种感觉真是奇怪。难道我想变化雪想疯了,出现了幻觉。

幸亏有天白,要不,这几个月来,我闷都闷死了,吃什么也没用。说不定早就跳下这悬崖了。

最后一把草也给我和天白吃掉了,我开始犯愁,没了草,我还不得活活饿死在这里。

天白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样,它向着石床底下游进去。

我从去没想过这石床底下还有什么,天白是告诉我掀开这块大石头,我高兴起来,正好我想瞧瞧自己的力量有多大呢。

我双手插入石床底下,猛地一用力,石床忽地滚到一边,我用力过猛了,自己也直摔出去,幸好我身体轻,一飘就飞起来,落在地上一看,嘿,这石床底下竟然透出亮光,天白朝着亮光游去,一会就不见了。

我一掌向亮光击去,轰地一声,碎石块到处乱飞,前面豁然开了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洞。

我钻进去,这是一条天然暗道,大概从来没人走过,有一股潮湿的石头味道,朝前走了几百米,我看见了天白,它爬在一个小洞口上,回头朝我吐着信子。

我明白,上去对着小洞口就是一掌。轰地打出了一个大洞,外面居然是树木葱笼的小山谷。

天白爬到我的怀里,朝我吐着信子。

我终于出来了!

我对天白说,天白,我们要去哪里呢?

☆ 第二章乞丐的故事

我来到了益州。

街上人来人往。大家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我,我已经习惯别人这样看我了,我身上的紫气,还有我的白袍太旧了,虽然我用山泉把它洗得很干净,可是还是有点脏了,又被树枝挂破了好几处。

我饿极了,可我身上没有银子,我悄悄地对天白说,天白,怎么办,姐姐又脏又饿,可身上一点钱都没有。

天白只是在我的怀里动了一下,我知道它也没办法。

两个穿得破破烂烂的乞丐从我身边走过,我听见他们在说话:

老帮主突然决定的,连雷老老都没料到,就换了新帮主。

听说这新帮主武功可厉害了,不用两个时辰就让八长老十舵主输得心服口服。

有人说老帮主原来是个绝世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