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决定调查出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先是打电话去问柳半夏,旁敲侧击,开门见山,种种招数使遍了,他一句“这是我用来要挟昏晓的法宝,怎么能让你知道。”就把我给打发了。

深思熟虑之后,我决定去找周墨色,因为他是他们兄弟三人中最纯良的一个。

换句话说,也是最傻的那个。

来到杂志社,正巧遇上他秘书开小差离开座位,我便堂而皇之地开门走进他的办公室。

果然不出所料,他正抱着一个模特在座位上闭目啾啾,投入得很,根本没发觉有人进入。

等了三分钟,我不耐烦了,将门一关。

“砰”的一声,惊得两位偷情鸳鸯赶紧分离,周墨色抹抹嘴,一本正经地说道:“好了,沙子已经吹了出来,没事了,不用谢我,这也是为了工作。”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这个借口真的很烂。”我鄙视地看着他。

“莞尔?”他这才发现是我,长吁口气,走过来将我往外推:“乖,我要办正事,你先出去逛逛,等会再来。”

“等等,”我看了看那模特,瓜子脸,大眼睛,看上去稚气未脱,便悄声道:“你没先看看她的身份证?”

“我又不是神经病。”他“切”了一声,不以为然地笑了。

“凉子。”我凉凉地提醒他。

周墨色还是笑着,但笑容渐渐挂不住了。

这时,那模特娉娉婷婷地走来,勾住他的脖子,柔声道:“还想不想办正事呢。”

“当然想,但是,”周墨色犹豫了下,试探地问道:“我能先看下你的身份证吗?”

果然,那模特用“这人有病吧”的眼光看了看周墨色,然后瘪瘪嘴,扬长而去。

我赶紧捏住嘴角,免得它们裂到太阳穴去了。

“莞尔。”周墨色无奈地看着我:“你来干嘛呢?”

“问个问题。”我回归主题:“12年前4月份那一期的杂志你们应该还保存着吧。”

“12年前4月……”周墨色忽然停住,笑嘻嘻地看着我:“我明白了。”

他打开书柜最底层的抽屉,拿出一本旧杂志,递给我,指指封面,向我眨眨眼:“喏,就是她。”

我闭上眼,做了几个深呼吸,两只指头放在太阳穴上,不停地划着圈,催眠道:“祝莞尔,如果她比你漂亮,那气质一定没你好,如果她气质比你好,那智商一定没你高,如果她智商比你高,那……那脸皮一定没你厚。”

嗯,我干嘛要比这个?

算了,总算找到一项优势。

我镇定下来,慢慢睁开眼,待看清眼前的杂志封面,忍不住“啊”了一声。

番外:大家渴望已久的H

夜。

深夜。

伸手不见五指。

这种夜,自古以来有两种用途,一是用来杀人,二是用来H。

但,杀人是犯法的,而且,一不小心会杀到自己。

可,H得好,则不会犯法,而且,一般情况下不会H到自己。

在这静谧漆黑的房间中,只听见高低起伏的喘息,与一对男女的对话。

“莞尔。”

“嗯。”

“把手放开。”

“不……我怕。”

“如果你不放开,我就不能继续。”

“可是,庄昏晓,我……真的好怕。”

“放心,我会负责的。”

“真的?你会负责?”

“是真的,所以,把手放开。”

“……”

“对,就是这样,慢慢地放开,别紧张。”

“庄昏晓,不要!不是那里!不要碰那里!”

“莞尔,相信我,应该碰哪里,男人天生就知道。”

“……”

“庄昏晓,你……你好了没有,你快点,我……我好难受啊!”

“别动!我马上就好!别动!”

“我……我真的受不了了……啊……”

“忍住,马上就结束了。”

“不行了,救命,我不行了!”

“别动!……呼,好了。”

话音刚落,厕所灯亮了,祝莞尔赶紧将庄昏晓推了出去。

然后,释放内存。

接着,走出来,低声埋怨道:“让你修个灯,就花了这么长时间,差点憋死我。”

“我有办法吗?”庄昏晓觑她一眼:“你一直护着那盏灯,让把手拿开,又不听,要我怎么弄。”

“这是古董灯,很贵的,我怕你弄坏了。”

“早说过,我会负责的--弄坏了再给你买一盏就是了。还有要记得,男人天生就知道怎么修理电器,不需要你在旁边指手画脚,告诉我哪里该碰,哪里不该碰……好了,我肚子饿了,快去厨房下碗面。”

“吃吃吃,一天就知道吃,撑死你!”

“放心,我吃得再多也比你瘦。”

“庄昏晓,你说什么呢!”

“怎么,不服气,有本事你现在就把睡衣脱了我们光着身子比一比。”

“……”

深夜H完美落幕。

某空抱头鼠窜。

他恨她,他爱她

好美。

真的好美。

封面上,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正侧躺在一张花纹繁复,充满异国风味的地毯上。她身后是一座壁炉,暖暖的橘红的火正在里面静谧地燃烧着,一切都是静谧的,包括她。

白色的细褶吊带衫,配上同色系的纯棉半长裙,她就这么侧躺着,闭着眼,仿佛在熟睡。

她的脸,在暗暗的火光照耀下,美得不可思议。

她的美,不是嚣张的,具有侵略性的,而是一种淡淡的,清雅的,渐渐渗入人心,难以忘怀。

我听见心里咯噔一声。

完了,这次彻底败了。

“你认识她吗?”我听见自己喃喃问道。

“她?当然认识。”

“她是谁?”

“她是……”周墨色停下来,摸摸下巴,眼睛一转:“你先告诉我,你和我大哥究竟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我无奈地开始了第N次的解释。

周墨色脸上写满不信:“这么多年来,我大哥只带过你一个女人回家,还说没关系?当我傻啊。”

不好意思,就是认为你傻才来问你的。

我想了想,管他的,反正庄昏晓也知道了,不告诉他,反而离间兄弟情谊。

“你大哥之所以不带女人回家,是因为,他,不,喜,欢,女,人。”

“什么?!”周墨色惊得张大嘴,完全忘记形象:“他是同性恋?!”

我颌首承认,顺便到饮水机前倒杯水来喝。

周墨色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过了好一会,终于恍然大悟:“难怪他小时候总爱趁我洗澡时进浴室。”

我一口水差点呛住。

怎么会遇上这种人家呢。

“好了,现在你该告诉我那个女孩是谁了吧。”我问。

周墨色恢复过来,嘴角慢慢地,慢慢地往上翘了45度——这个表情太熟悉,我在他两个哥哥脸上都见过,并且命名为:奸笑。

果然,“大哥今早就给我打过招呼,说不能告诉你的。”周墨色这么说。

反将一军?!就这么被他把柳半夏的秘密给套走了,我气得差点吐血。

果然不能轻敌。

他们一家,全是豺狼虎豹,魑魅魍魉。

周墨色看见我这幅样子,更是乐得不行,马上火上浇油,趋近身子,神秘地透露道:“这个女孩,对昏晓而言,可谓是刻骨铭心……一辈子都忘不了呢。”

我额角青筋开始爆现。

这时,周墨色看看手表,拍了下头:“糟糕,差点忘记还有个会议,宝贝,我先走了。”

我问道:“这个会议很重要吗?”

“当然,”他边对着镜子整理领带,边偷笑道:“不然我还想留在这里多看看你的脸色呢。”

“是吗?”我微微一笑:“对了,你这里有替换的裤子吗?”

“替换的裤子,没有,你要来干嘛?”他不在意。

“没有,那真是太好不过了。”我慢慢地走到饮水机前,慢慢地将手中的杯子接满水,慢慢地转身,慢慢地说道:“而且,不是我要,是你要。”

说完,我便将整杯水向他裤裆泼去,成功地在那个敏感部位上画了一个完美的圈,足够引起人各种猜疑。

“啊!”

周墨色大叫一声,门外开小差的秘书以为发生命案,忙进来查看,可一见老板狼狈模样,顿时怔住了。

我对那小秘叹口气:“压力性尿失禁,不太好治啊。妹妹,你去通知下开会的人,把你们老板的情况说明一下,让他们通融通融,快去吧。”

那妹妹先是呆站着,听我这么一说,马上如梦初醒,答应一声便迅速往会议室跑去。

“不准说!快回来!”周墨色慌了神,赶紧拔腿去追。

我看着他的背影,嘴角上扬45度。

宁愿得罪魔鬼,也别惹到女人。

周墨色,记住这句至理明言吧。

虽然报复回来了,但我没什么开心的感觉。

周墨色的话一直萦绕在耳际。

那个女孩,庄昏晓一辈子都忘不了。

一辈子。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值得记住一辈子。

我懒懒地趴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杂志封面,渐渐的,那些黯黯的华丽的色彩活了起来,徐徐旋转,我脑子混沌起来。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高跟鞋的的声音,脚步轻盈而自信。

在庄昏晓家门前,声音消失。

我一个激灵,难道是她?马上冲到庄昏晓家,猛地推开门,顿时呆成座石像--那个封面美女来了,并且,还被庄昏晓搂在怀里。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我火冒三丈,冲上前去想拉开他们,结果反被庄昏晓推开,踉跄着倒退三步。

“莞尔。”庄昏晓环过那美女的肩膀,对我介绍道:“自从12年前,她为杂志拍摄封面那天起,我就爱上了她。她是我的初恋,可因为种种误会,我们分手了。我一直都很沮丧,后来遇见了你,决定破罐子破摔,将就吧。可是老天有眼,她回来了,这次我们不会再分开,所以,只有牺牲你了。”

我觉得世界瞬间天昏地暗。

炮灰女配,我成了炮灰女配!

“昏晓,你怎么能让她走?”那美女阻止。

我眼睛一亮,事情有转圜了,难道美女良心不安,愿意自动离开?

谁知美女继续说道:“你忘了,我们家厨师昨天刚辞职,不如就让她来做工吧。”

庄昏晓点点头:“有道理。”

欺人太甚,我气得血突突地直往脑门上冲,大吼道:“我不干!”

庄昏晓无所谓地耸耸肩,然后拿出一叠钱扔在我身上:“这是分手费,以后别再来找我。”

沐浴在一阵钱雨中,看着他们俩相携而去,我泣不成声。

哭了半天,觉得有钱不拿实在是傻,便蹲下来,想一张张捡起。

但待看清地上的钱,我又忍不住哭了。

庄昏晓,你不厚道,这些钱居然只是10元面值的!

哭着哭着,我就醒了。

睁眼,发现天已大亮。

原来是梦。

可是……太像真的了。

我撑起身子,惘惘地坐着。

还没等想出个所以然来,“乓”的一声,门被推开。

“祝莞尔,快起床给我做饭。”如往常一样,庄昏晓探进头来,喊了一声,又把门关上。

我直直地看着床前的镜子,里面那个女人,衣着不整,头发蓬乱,可是,一双眼睛,却很是晶亮,满载着阴谋。

给你做饭。

好,以后,我就“好好”给你做饭。

“好淡。”——第一天,他这么说。

“好咸。”——第二天,他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