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家
对于从未单独做过火车的萧楚来说，这场十几个小时的夜班车，有点像是一场冒险。
好在十几个小时的火车还算顺利，除了萧然然差点走丢一次，其他都是有惊无险。
走丢那一次，是因为萧楚睡着的时候，精力旺盛的小家伙好奇走开，然后记错了车厢，等萧楚醒来，发觉这自己刚刚认识就五岁的儿子不见了踪影，差点吓破了胆，生生用一百五十多斤的身体在拥挤的过道撞出一条血路，终于在穿过两节车厢后找到了那个站在别人旁边看打牌的熊儿子。
寻回人后，萧楚也不敢再睡，睁着眼睛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九点火车到站。
她生长在这座大都市，上一次在这里就是两天前，然而睡了一觉，就已经一别多年。
走下火车的那一刻，她差点泪奔！
终于回来了！
虽然她从来都没离开，或者说就也就离开了两天。
但对她来说，这座城市已经经历了十年的日新月异，火车站也早就大变样，她很有点紧张，一手拖着行李，一手牵着萧然然，随着人流往外走。
出站口挤满了人。
然而萧楚还是一眼就看到了等在出口的父母，哪怕他们跟自己认识的父母，已经有了很大的差别。
因为此时的萧家二老，都已年过半百，进入中老年人行列了。
兴许是这些年因为她的事，父母比实际年龄看起来还苍老。尤其是萧爸爸，头发已经白了大半，看起来得有六十多岁。
萧楚在看到父母的一瞬间眼泪哗哗止不住往下掉。她忽然不确定该怎么面对疼爱她的父母。
在她没有经历的这些年，她离开家乡，有了一个父不详的儿子，一事无成，堕落到满身恶习。
那个曾经让父母充满期待的孩子变得面目全非，甚至六年没回来看他们。
大概伤透了父母的心吧。
她还没想好怎么准备自己的情绪，或者说怎样以现在这副飞沙走石鬼见愁的样子见父母。萧妈妈已经看到了她，并且一眼就认出了她，踮起脚泪眼婆娑地朝她挥手：“楚楚，在这里！”
镜子里连自己都不敢认的人，好像在妈妈眼里并没有任何变化，仍旧是她最疼爱的女儿。
萧楚深呼吸了口气，朝萧然然道：“外公外婆来接我们了！”
母子俩刚刚走出去，萧父萧母就凑上来，将她肥硕的身躯紧紧抱住。
一家三口抱头痛哭，吓得出站的人自动避让，留出了一块真空地带。
萧然然小朋友看到大人们哭天抢地，不知道为何忽然一阵悲从心来，也想抱着哭，但只能堪堪抱住妈妈粗壮的大腿。
于是两分钟后，萧楚的裤子鼻涕眼泪一大堆，光荣阵亡。
萧楚本来以为哭完了之后，父母会把她臭骂一顿，但是一直到车上，萧妈妈都是按捺不住的激动，没有愤怒只有欢喜，以及隐藏的小心翼翼。
萧楚知道，妈妈是怕她再次离开，一别多年不回来。
爸爸开车，祖孙三人坐在后排座。
萧楚抱着萧妈妈的胳膊讨好撒娇：“妈，我这次回来，哪里都不去了。”
她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女孩，独自承受无法解释的变故太艰难，还是在父母身边最安心。
萧妈妈红着眼睛拍着她的手道：“好好好！咱们哪里都不去。”
“外婆，吃糖。”萧家二老见到阔别六年的女儿，满心满眼都是女儿，哪里还想到别的事，自然是一直自动忽略了萧然然这个未曾蒙面的外孙。然而萧然然小朋友向来善于找存在感，坐在车里后，因为第一次坐出租车之外的小车，一开始还有些诚惶诚恐，等镇定下来，见外婆和妈妈一直没搭理自己，脑瓜子一转，从兜里掏出最后一颗糖递给外婆。
萧妈妈这才从与女儿重逢的情绪中恢复过来，目光正儿八经落在小家伙脸上。她虽然在电话里和萧然然说过很多话，但毕竟没见过，不可能像是见了女儿那样，情绪大动。但是当她发觉这个孩子长得漂亮至极，而且和小时候的萧楚竟有七分像，心里顿时软下来，接过糖笑道：“然然真乖。”
萧然然在之前那个城中村称霸萌界，靠卖萌换取过从零食到玩具等各种小玩意儿，基本上可以算是用卖萌的本事就能自力更生了。
以萧妈妈的段数，几个回合下来，就被他逗得合不拢嘴，直接将他从萧楚身旁抱在自己身上。
至于旁边的女儿，反正回来了，也就差不多了。
萧楚看着自己亲妈腿上的萧然然，心中满是愤懑，颇有种失宠的失落感。
深深觉得萧然然就是个十足的马屁精，竟然连外婆你长得真漂亮跟电影里的大明星一样这种鬼话都说得出来。
你压根就没看过电影吧？
不过这种别扭的醋意很快一闪而过，因为她忽然意识到，萧然然之所以小小年纪满嘴跑火车，也许正是因她这个不靠谱的妈，在母子俩相依为命的那些年，独自在家的萧然然很多时候可能需要周遭邻居的帮助和照料，在这种需要中他发觉卖萌嘴甜会讨人喜欢，然后就会得到许多好处和便利，于是在他幼小的认知里，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这一套生存之道。
毕竟一个会说妈妈又胖又懒又穷的小鬼，骨子里应该是个毒舌。
萧楚再一次觉得心酸，也就没计较这个小鬼抢了自己亲妈关爱。
她过去的十八年里，未曾吃过任何苦，比起自己的童年，萧然然可以说得上是朵苦菜花了。
从火车站到家，不过半个小时。
在半个小时里，已经足够让萧然然和萧家二老建立了深厚的革命情谊。
下车时，萧妈妈已然是一口一个“宝贝儿”了。
萧家没有搬家，这个小区，萧楚再熟悉不过，因为几天前她就住在这里。
萧然然被外婆牵着手，好奇地东看西看，一脸雀跃。
到了三楼的家门口，萧楚很自然地跟着父母进屋，但萧然然却忽然站在门口，诚惶诚恐地看着里头，换了鞋子却不敢继续往里走。
“怎么了？”萧楚转头奇怪问。
萧然然睁大眼睛：“妈妈，外婆家住得是宫殿吗？”
萧妈妈没听明白，萧楚却是眼泪差点啪嗒掉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呀女主要慢慢逆袭啊
第5章 王子
萧家的房子是萧楚刚刚上高中那会儿搬进来的，算起来已经十几年了，实在称不上新。萧家二老一个国企科长，一个银行出纳，两个人一辈子只能算是平平凡凡，是城市再普通不过的工薪。不过这是城市土著的好处，他们赶在房价的好时候买了这套房子，一百五十平的房子，加上还算不错的装修，与之前萧然然住的那个破旧出租屋比起来，确实可以称得上是宫殿。
萧楚走到萧然然跟前蹲下，牵起他的手：“然然，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
萧爸爸这时算是反应过来了，走过来低声道：“楚楚，你之前过得不好怎么不回来？就算你犯了天大的错，爸爸妈妈也不会怪你。哪怕你杀人放火，爸爸也替你顶罪。”
萧楚闭了闭眼睛，深呼吸一口气，笑道：“爸爸，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是啊！这世界再糟糕，但父母永远都是孩子能够遮风避雨的港湾，她不知道那个二十八岁的萧楚为何有家不回？
因为过得不容易还有了私生子拉不下面子么？
不，她有全世界最疼爱她的父母，她知道她的父母不需要她的面子。
那到底是为什么？
她忽然发觉，她陌生的人生里，有太多未知的谜团。
萧然然跟着妈妈进来了，但是坐在沙发上，还是有点拘谨。
萧妈妈也看出来了，拿出早就准备的玩具逗他，过了没多久，小家伙终于算是放开了。
相对萧然然的不自在，萧楚倒是自在的很。因为这个家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地方，虽然比起几天前，家里的沙发和家具有了少许变化，但对萧楚来说，这仍旧是自己的家，是自己没有远离过的家。
这两天的惊慌失措，终于有了落脚地，所有的恐惧也都慢慢消失殆尽。
父母已经渐渐年迈，那个不懂事的她，已经让他们操心了这么多年，她不能再让他们操心，她得好好过。
哪怕她的光阴已经被偷走了十年，但接下来还有好几十年。她不能像之前那样堕落。
而且她还有一个儿子，虽然自己内心还是个少女，对于当妈这件事实在是觉得可怕又无措，但小家伙跟着自己吃了那么多苦，她是时候让他过上正常生活了。
母子俩先后洗完澡，萧家二老已经做好了午饭，一桌子菜，都是她喜欢的。
一上桌，萧然然的口水就差点流了两尺长。
吃饭的时候，一直夸外婆如何如何厉害，小小年纪拍马屁词汇量惊人，听得萧妈妈脸上快笑成了一朵花，最后还是萧楚听不下去了，一嗓子吼道：“好好吃饭！”
萧然然这才老老实实闷头扒饭。
总之这顿饭之后，萧然然最爱的肉包子应该是一去不复返了。
萧楚吃得不多，毕竟想到自己这个体型，胃口就实在大不起来。
昨晚坐了夜车，小家伙兴奋一直没怎么睡，吃完饭之后歇了会儿，萧楚就领他去卧室睡觉。
她本来是想带他去客房的，毕竟自己的闺房对于十八岁的少女来说，是不容侵犯的，但是她很快意识到这个外来者确确实实是自己血脉相连的儿子，哪怕认识他才两天。
稍作犹豫后，萧楚还是带萧然然去了自己的卧室。
卧室里的摆设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大概是妈妈每天都打扫，房子窗明几净，还透着点少女的小心思。床上的被单很干净，应该是刚刚洗过，床上的布偶倒是新的，应该是妈妈重新给自己买的。
因为这就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房间，萧楚倒是没什么感觉。实际上所有的踏实感和安心，在见到父母的那一刻，就已经悉数回来了。
但萧然然却一惊一乍地很是兴奋：“妈妈，这是你的房间吗？好漂亮啊！”
萧楚笑：“以后你和我就睡在这里。”
萧然然别提多兴奋，脱了鞋子跳上床，欢快地打滚，小脸蛋都快红了。
萧楚又心酸又好笑，拍了怕他的屁股：“昨晚都没怎么睡，赶紧睡觉！”
萧然然趴在床上，笑嘻嘻撑着脑袋，双眼亮晶晶道：“妈妈，所以我其实是王子吗？之前流落在民间，现在回到了宫殿？”
萧楚哭笑不得，其实萧家不过是都市小康之家，但是在小家伙的眼里，这里俨然就是宫殿。
萧然然拉住她的手：“妈妈，你掐我一下，看我是不是做梦？”
萧楚掐了下他的小鼻子：“你从哪里看得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一路来，萧楚已经知道这小家伙虽然没上过学，但是在家被不靠谱的妈教着，加上自学，竟然能读报上网看书，连一些生僻字都认识，简直是小神童再世。
萧然然嘿嘿笑了笑，又道：“妈妈，你说我的爸爸他会不会是国王？”
萧楚心里一怔，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忍不住想，你爸爸应该是个垃圾玩意儿！如果真是国王，也是垃圾堆的国王。
小家伙好不容易睡着，萧楚本来也想休息一会儿，到底是没睡意，便悄无声息走出了卧室，将门带上。
萧家二老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显然是等着她出来谈话。
“爸妈！”
萧妈妈招手示意她坐下。
“楚楚，这些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说然然没有爸爸，你到底是怎么被坏男人骗的？”
萧楚苦笑，这个二十八岁躯壳里住着的是一个十八岁少女，她其实也想知道萧然然是怎么来的？也想知道自己是如何被渣男骗的，知道后她一定不会绕过他。
“妈，这件事我现在说不清楚，这些年我身体不好，很多事情也不太记得了。”穿越这件事太匪夷所思，她没办法解释清楚，只能编一个拙劣的借口。
萧妈妈大惊失色：“身体不好？你身体怎么了？”似乎这才注意到之前那个漂亮的女儿，已经长了个一个胖子，顿了顿，又问，“还是抑郁症么？”
“抑郁症？”萧楚奇怪地看向妈妈。难怪对于她几年不回家，父母并没有责怪，反倒是小心翼翼。
萧妈妈道：“你都不知道毕业那次你因为抑郁症闹自杀，我和你爸都快吓死了，没想到过了没一个月，你留下一封信就走了，一走就是六年。”
萧楚脑子里还盘旋着抑郁症三个字，她这种天塌下来有高个儿撑的性格怎么会抑郁症？看看萧然然就知道，在那么艰苦的环境依旧保持着傻乐穷开心的态度，想必是得了她这个妈的真传。
但妈妈这么一说，倒是让她想起来一些，自己过得那么糟糕，抽烟酗酒，是不是就跟抑郁症有关？
她默了片刻：“你是说我大学患了抑郁症？”
萧妈妈狐疑地看着她：“楚楚，你到底怎么了？这件事都已经不记得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小然然这么萌的份上，泥萌是不是要多点收藏和留言？
第6章 抑郁症
萧楚干笑了笑：“我就是有点不太记得了当年怎么患上抑郁症的了。”
萧妈妈道：“我和你爸到现在也奇怪着呢！当初那么一个好孩子，到了大学成绩每况日下，性格也大变，问你发生什么事你也不说，还要退学。后来学没退，却还是没拿到学位。说起来是我们做父母的没做好，等你闹了自杀才知道你患了抑郁症，如果早知道，应该就不是那个样子了。”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又才继续道，“你自己也不记得怎么回事了吗？你当时要退学时，我和你爸觉得你是在学校受了委屈，专门跑去学校问老师，但老师也说没有，问寝室的人，都说没有。我们就一直奇怪着，等知道你患了抑郁症咨询医生，得到的回复是抑郁症不一定是外界的原因，可能是器质性病变，本来是想带你去医院好好检查，但是后来你就偷偷离家了。”
她说到这里，萧爸爸插了话：“但是爸爸还是觉得你是在学校遇到了什么事，你不要瞒着爸爸，虽然我们无权无势，可女儿受委屈，就是背着牌子去天\安门上\访，也一定替你讨回公道。前提是你要实话告诉我们，哪怕是现在也不迟。”
此时萧楚还没上大学，当然不知道自己经历过什么，可是第一次听到父母说这些，却觉得心惊胆战。
抑郁症、自杀、再联想到后来的萧然然这个私生子，抽烟酗酒，不停被炒鱿鱼，那是她想都无法想象的人生，却是她真真切切经历过的人生。
她懵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些事情太复杂，她得慢慢把那些偷走的光阴拼接出来。现在当务之急是萧然然的问题。
“爸妈，这些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然然的事。她没有户口，一直没上学，我想现在回来了，你们帮我想办法给他上个户口。这些年是我的问题，我得让他过上正常生活。”
萧爸爸点头：“这个没问题，现在出台了政策，非婚生子可以上户口，就是要交点社会抚养费，这几天我就去办这件事。”
萧楚笑：“还是爸爸妈妈最好，我以后和然然守着你们，哪里都不去了。”
萧妈妈露出愉悦的笑容，又看着她试探问：“楚楚，你的病现在好了吗？”
萧楚道：“没事了！”顿了顿，又笑着补充，“也不抑郁了，就是胖了点得减肥。你们想打想骂不用客气。”
萧妈妈果真拍了她一下，嘴上却是笑着：“你这死孩子！”
孩子！
没错，她永远都是父母的孩子，不管十八还是二十八。
萧然然的事算是尘埃落定，以后总算不是黑户儿童，也不用眼巴巴羡慕别的孩子上学。他总是背着的那个书包，算是名正言顺了。
小家伙是真爱学习，一觉醒来后，就自觉地拿着书本开始看。
萧妈妈见他这样子，玩笑道：“就冲这爱学习的劲儿，说不是楚楚的孩子都没人信。”
是啊！萧楚从小热爱学习，在班上一直保持前三，但其实她不算是太聪明的那一类，至少比起陆嘉树那种随便看看书就能考第一的天才，她只能算个庸人。
她也是意识到这一点，才一点都不敢懈怠。可是这么努力的她却连个大学学位都没拿到。
她之前在城中村就知道自己只有一张大学毕业证，国内大学严进宽出，她成绩到底是多差才会连学位证都拿不到啊？
今天听妈妈说自己大学患了抑郁症，算是给没有学位做出了一个合理解释。
只是抑郁症怎么来的？她却一无所知。
真如医生所说可能并不是外在原因，而是器质性病变？
还是如爸爸怀疑的，在学校自己遇到了事情，却一直没跟他们说。
父母当年去学校问过不得而知，如今十八岁的自己也不知道，加上又过了这么多年，恐怕想查清楚有些难度。
有那么一刻，她竟然对自己没经历过那些年生出了点庆幸。因为就算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能让一个乐观积极的少女变成了消极堕落的妇人，想想就知道有多可怕？
萧楚和父母说完话，回到卧室，从书柜里翻出来高中毕业照。
这照片是在高考前一个月拍的，其实对她来说也就过去一个多月，然而对于照片里的其他人，却已经十年。
照片很清晰，班上五十多个人，第一排是老师，她站在第二排的中间，是最醒目的位置。照片的她，也是最醒目的女孩，虽然穿着校服扎着马尾，但年轻白皙的脸，神采飞扬，漂亮地让人一眼就看到。
照片中除了她，还有个引人瞩目的身影，那就是站在最后排边上的陆嘉树，他神色严肃，帅气逼人，在一堆男生中鹤立鸡群。
她不知道陆嘉树对于二十八岁的萧楚意味着什么？是已经在心里遗忘的少时初恋，还是时而会想起的白月光？
但她知道现在的自己，正喜欢着照片中这个少年。
可喜欢又有什么用？
她不仅二十八岁，还是一个带着个父不详儿子还没有正当职业的单身妈妈！
对了，体重一百五。
陆嘉树那样的人，家境优渥，能力卓绝，如今恐怕早就是社会精英，跟现在的她有着云泥之别。
她唯一能自我安慰的大概也就是，自己喜欢的是少年陆嘉树，至于现在的陆嘉树，并不在她十八岁的喜欢之列。
*
吃过晚饭，萧楚决定去散散步消食。
现在这个身体被烟酒暴饮暴食以及恶劣的生活习惯损坏得很严重，她爬几步楼梯都有点力不从心。
这种感觉实在让她不太习惯。
她得赶紧锻炼，恢复之前那种熟悉的健康轻盈——好吧，轻盈恐怕一时半会儿有点难，但健康还是很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