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净源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纸鹤忽闪着翅膀飞了起来,落在一株小草上,赵群三个人见状蹲在旁边好奇的戳了纸鹤一下,纸鹤转过头来,用眉笔画的眼睛活灵活现的翻了个白眼:“你瞅啥?没见纸鹤吗!”

赵群:“纸鹤见过,会说话的头一回见。”

纸鹤:“呵呵,土包子!”

赵群:“…”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被纸鹤嘲笑,做警察做到这份上实在是很无奈啊。

话说外面一群人焦急的原地转圈,韩向柔则一个人往村子里走去。这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村子里一些屋子亮着昏暗的灯光,烟囱里冒出袅袅炊烟。

韩向柔从村头走到村尾,没有看到玄门弟子的身影,村子周围都是密林,韩向柔看不出什么异样,决定先回村子看看情况再说。

韩向柔一路走来已经把村子逛了一圈,她直奔村里唯一的砖瓦房,扣了扣门环,很快里面出来了一个人打开了大门。

看到韩向柔以后,开门的女人明显愣住了,直到屋里传来询问声,她才高着嗓门喊道:“老赵,是陌生人。”

很快,屋里出来了一个披着衣服的男人,他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年纪,脸上有不少皱纹,皮肤又黑又糙,典型的老农民的形象。

老赵叼着烟袋看着韩向柔,目光有些深沉:“女娃子,你从哪里来的?”

“出来爬山,从山顶跌了一跤就找不到路了,我看到这有个村子就过来问问。”韩向柔面不改色的说道:“不知道我跌倒的时候是不是晕了一下,这怎么眼瞅着就天黑了呢?大叔,我今晚还能下山吗?”

“下不去了,先进来凑合一宿再说吧。”老赵哒哒的抽着烟袋,用眼神示意自家女人去做饭:“我是贵门村的村长赵大谷,丫头你叫什么?听口音你不像是西城人呀!”

“我叫韩向柔,是来西城旅游的。”韩向柔赵的十分乖巧:“我从网上看的这里说有野山,想过来采采风,谁知这山还挺深呢,一不小心就迷路了,手机也没信号。”

赵大谷的媳妇看起来似乎放下了疑心,话也多了起来:“我们这里太偏了,村子里连电都没通,更别说什么信号什么的了。”

韩向柔闻言故作惊讶的说道:“连电都没有吗?这还真是够少见的。”

赵大谷的媳妇呵呵的笑道:“我们村里人习惯了不觉得啥,估计你们城里的呆不惯。不过现在天黑了,你一个人下山容易迷路,就在我们家住一晚上,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韩向柔嫣然一笑:“那就多谢了。”她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递给那个女人:“这算我的食宿费,大嫂怎么称呼?”

“你该叫我婶子,我儿子和你差不多大,你叫我赵婶子就行。”女人呵呵笑了两声,伸手接过了韩向柔给的钱。

赵大谷家是大瓦房,正门一进去就是厨房,东边两间卧室,西间也有一间。赵婶子把韩向柔领进西间的屋子,划了根火柴点上桌子上的油灯:“今晚你就住这屋,这两天日头好,炕上的被褥枕头都是刚拆洗过的,一点也不脏。那啥,你坐炕上歇歇脚,我去做饭去。”

韩向柔道了谢,等赵婶子就去以后举着油灯看了看屋里的摆设。这屋子光炕就占了一半屋子,炕里面就是朝南的窗户,窗台只比炕高出十公分,韩向柔爬上去试了试窗帘,虽然短了一截,但勉强也能遮住窗户。

屋里除了炕以外就有一副简单的木头桌椅,一个脸盆架,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韩向柔爬到炕上把窗帘拉上,因为外间厨房做饭的缘故,炕上热乎乎的,道是挺舒坦的。

坐炕上大概歇了十来分钟,赵婶子推门进来了,热情的招呼韩向柔出来吃饭。

晚饭很简单,一个腊肉炒蒜苗是唯一的肉菜,剩下的都是一些简单的青菜,另外女人蒸了一盆二米饭放在了桌上。

韩向柔坐下以后从东屋里出来了一个年轻的男人,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纪,面色有些阴沉。

他看到韩向柔脚步明显的顿了一下,眼睛在韩向柔的脸上转了一圈,坐在了她旁边的凳子上。赵婶子见到儿子的反应后笑的更开心了,张罗着给韩向柔盛饭。

韩向柔中午吃饭晚,在飞机上又吃了些零食,这会也不太饿。她盛了一点米饭,就着面前的青菜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赵婶子看到韩向柔碗里那一点点饭有些不太开心,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吃的也太少了,女孩子胖一点好生养。”

赵大谷端着酒盅瞪了自己媳妇一眼,赵婶子连忙转了话头,热情的招呼韩向柔多吃菜。

韩向柔花了五分钟解决了碗里的食物,放下筷子和赵婶子道了谢后回了房间,赵家的儿子赵弘连痴迷的看着韩向柔的背影,赵婶子看着儿子的表情,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神情。

韩向柔从包里拿出水杯漱了口,就靠着被褥闭目养神,等外面安静下来,厨房的灯也关了,她这才睁开眼睛,一口气把油灯吹灭了。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纸人,韩向柔摸了摸它的头放在了炕上,这小纸人还是上次韩向柔涂了精血的那只,和韩向柔意识相连,相当于韩向柔的耳目。

农村的门缝隙都很大,小纸人很轻松的从房门下面的缝隙里钻了出去,穿过黑咕隆咚的厨房,钻到了东边屋子里。

此时赵大谷坐在炕上抽烟,赵嫂子坐在一边满脸喜庆的说道:“老赵,我看今天这丫头皮肉不错,就把她留下来给咱弘连当媳妇得了。”

赵大谷吧嗒吧嗒抽着烟袋:“只怕人家城里姑娘看不起弘连。”

“这话说的,这事还由她?”赵婶子把脱下来的衣服随手放到旁边,嘴里冷笑道:“王家招的那个上门女婿一开始也不乐意呢,现在不照样老老实实的在村子里呆着,连警察问他话他都不敢放个屁出来,老实的不得了。我觉得老王家那招挺好用的,不行咱也学来。”

“让她看咱们村的秘密?回头吓疯了怎么办?”赵大谷有些不豫的说道:“现在下面正好还缺人,不如把她送去。”

赵婶子嘟囔道:“可是我看儿子挺中意她的,回头小心你儿子和你不乐意。”

夫妻两个谁也没有再说话,小纸人沿着炕边朝里面跑了过去,顺着门缝钻进了最里面的房间。这个房间比韩向柔住的大一倍,除了基础的东西以外还有个大衣柜,只是不知道赵家的那个儿子上哪儿去了,屋里空荡荡的看不见人影。

韩向柔心里一惊,微微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朝窗外看去。只见窗帘下面的缝隙里露出了一双眼睛,正贪婪的看着韩向柔。

第81章 第 81 章

韩向柔惊了一下很快的恢复了平静, 她仔细回忆了下自己在关灯后的动作。纸人是一关灯就拿出来的,那时候刚吹灭油灯, 屋里面骤然一黑, 外面的那个人未必看的清里面的场景,再加上自己的动作不是很大,纸人是直接放炕上的, 他应该看不清自己的动作。

既然纸人不会暴露, 韩向柔顿时安心不少, 至于外面那个人她既不会被吓到也不会感到害怕。捉了为么多年鬼就是身后站个厉鬼她都能面不改色,更别说是一个大活人了。

虽然不怕,但这种被偷窥的感觉还是挺恶心的。韩向柔用手指勾起灵气画了一道符,屋里渐渐的黑了起来, 很快什么都看不清了。

扭着脑袋趴在外面窗台上的赵弘连有滋有味的看着韩向柔的侧脸。虽然模模糊糊的只能看见一个轮廓,但想起吃饭时看到的那样美的容貌,他就激动的不行。

忽然屋里变的更黑了,连轮廓也看不清了,赵弘连扫兴的咂了咂舌头, 从窗户上爬了起来, 脸上带着欲求不满的神色。他站在院子里也不知道琢磨啥, 寻思了半天没有回屋, 反而是朝大门外走去。小纸人从门缝里钻了出来,悄无声息的跟在他后面。

村子里没有电自然也不会有路灯, 天上的月亮也不甚明亮, 村里黑的连半米开外的东西都看不见, 赵弘连连个灯笼都没提,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村里另一户家门口。

扣了扣门,赵弘连吆喝了一嗓子:“王叔睡了吗?”

很快屋里面传来了一个有些沉闷的声音:“没睡,推门进来吧!”

赵弘连推开歪歪扭扭的木头大门走了进去,小纸人一动不动的贴在他的背上,直到他走到门口才无声无息的滑了下来,贴着墙角一动也不动。

赵弘连推开门,里面的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婆子举着油灯迎了出来,见到他还有些纳闷:“这么晚了有啥急事啊?”

赵弘连舔了下嘴唇有些猥琐的笑了:“是有点事,想和王叔王婶讨个主意。”

被村长的儿子这么看重,王家的两口子都一脸荣幸的样子,热情的招呼他进屋。纸人探进头来看了两眼,飘到了房间门口。因为老王家的两口子在披着衣服在炕上坐着,赵弘连坐在地上的板凳上,纸人怕钻进去暴露,便找了了听墙角的位置把自己紧紧的贴墙上。

老王拽了拽身上的衣服,卷了个旱烟问道:“弘连到底啥事啊?这么着急,连觉都不睡了?”

赵弘连阴沉的脸上生生的挤出了一个猥琐的笑容:“我们家来了个迷路的姑娘,长的可美了,我想让她给我当媳妇。”

“这是好事啊!”老王媳妇欢喜的问道:“你爹妈咋说?”

赵弘连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露出了大片的眼白,不高兴的说道:“俺妈倒是高兴,说按照上回你们给杏花招女婿的方法,吓唬她一下,她就不敢跑了。可俺爹说女的不抗吓,若是吓疯了就白瞎了,不如直接送到下面去,还好占个名额。”

老王媳妇嗤笑了一声说道:“瞅你爹这话说的,要是个胆小的,送到下面去就不疯了?只怕会疯的更厉害。”

赵弘连嘿嘿的笑了两声:“婶子给出个主意。”

老王媳妇琢磨了下说道:“不如先结个阴亲把事定下来,只要她稀里糊涂上了轿子这事就成了一半。等到下面拜了堂,即使她不乐意也没法子,成了我们鬼门村的人她依然就知道我们鬼门村的规矩,除非她不怕死。”

有了主意,赵弘连踏实多了,他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急切的说道:“夜长梦多,我这就回家催我娘把婚事办了。”

老王媳妇闻言点了点头:“合该这样,咱村的人可越来越少了,不和外面的人结婚咋把香火传下去?你爹其实心里也明白,只是他总惦记着下面大人的吩咐。”

赵弘连虽然有些不满,但看模样似乎也不敢对下面的大人所有质疑,干脆闭上嘴把话咽了下去,闷头站起来就往外走。老王媳妇见状也下了炕吆喝了一声:“要是家里缺啥东西就过来拿,上回杏花结婚还剩了好些东西呢。”

赵弘连这才又高兴起来,应了一声后拔腿就往家跑。小纸人紧紧的贴在墙壁上,直到屋里的油灯熄灭了才往赵家飘去。

韩向柔睁开了眼睛,纸人身上有她的精血,她能听到和看到纸人所听到看到的一切。当她听到老王的媳妇说成亲要去下面拜堂时心里一动,正愁着找不到去下面的路了,这回倒是得来全部费工夫。

把纸人招了回来,韩向柔把被子扯开佯装睡觉,不再去听那屋的一家三口的嘀嘀咕咕。也不知道是意见不统一还是准备阴婚太麻烦,韩向柔都睡了一觉了也没见那屋有什么动静。翻了个身又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忽然韩向柔隐隐约约听到了唢呐的声音,她睁开眼睛看了眼手表,半夜十一点半。

韩向柔起来消了消汗又喝了些水,披上外套背上包躺在炕上等着,过了大约十来分钟唢呐声越发明显,韩向柔发现这声音里居然带着迷人心智的效果。

阴气越来越浓,一行迎亲的队伍走进了院子,四个打扮的十分喜庆的女鬼窗墙而入,朝韩向柔裂开了大嘴:“新娘子,打扮打扮和我上轿子吧。”

韩向柔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们给自己披上一个大红披风,又给自己盖了一个红盖头,上前搀扶着她出去。

院子里停着一顶红色的轿子,韩向柔是顺从的坐了进去,等轿子被抬起来以后她把红盖头扯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掀开旁边的帘子,从细小的缝里往外偷看了一眼。只见赵弘连身上穿了一身黑衣裳胸前扎了一个红色的绸缎的花球,乐呵呵的走在轿子旁边,赵大谷和他的媳妇也穿上合体的衣服,站在轿子一侧。

“起轿!”随着一声吆喝声,漫天的纸钱和香烛撒了出去,无数的鬼影扑了上前撕抢。韩向柔有些不太明白,这一家人明明都是活人,为何非要先结阴婚呢?

轿子晃晃悠悠抬了起来,韩向柔靠在身后的软垫上把小纸人放到了地上。小纸人跑到轿帘旁边掀起一条缝,观察着外面的情况。她发现结亲的队伍虽然打扮的很喜庆,但行为举止看起来和送殡差不了多少。

轿子摇摇晃晃的大约抬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停在了密林的深处。韩向柔感觉到这里淡淡的幽冥之气,瞬间打起了精神,小纸人也趁机溜到轿子底下好看的更加清楚。只见甩着帕子的“媒人”朝一个地坑磕了三个头,鬼气森森的说道:“禀老爷,鬼门村村长赵大谷的儿子赵弘连今日和外来女韩向柔喜结连理,特意来给老爷磕头,请老爷做个见证。”

赵大谷把一直抱在怀的一个大瓷盆放到地上,一袋子一袋子的开始烧金元宝,赵弘连时不时的把一把把的香放在盆里,足足烧了有二十来分钟,纸灰和香灰打着卷冒着星星闪闪的金光钻到了地下,只听轰隆一声,一扇黑漆漆的大门从地底下在钻了上来,门上面有个牌匾,上面写着“鬼门”二字。门吱嘎一声打开了,露出了一条黑乎乎的仅能一人通过的窄缝。

媒婆见门开了,画的红彤彤的嘴咧的更大了:“请新郎官携新娘给老爷磕头。”

赵弘连似乎看起来有些紧张,一个劲儿的吞口水。赵婶子见状连忙过来捏了儿子胳膊一把,小声嘱咐道:“快点,别让大人等急了。”

赵弘连将手上拿着绣球递给了媒婆,媒婆解开绣球两边的绸缎,一边交给了赵弘连,一边掀起帘子朝里面喊了一嗓子:“新娘子下轿了。”

韩向柔木然的站了起来,腿脚故意做出生硬的样子,一步一挪的走了出去。赵婶子见状小声和赵大谷嘀咕道:“今天这唢呐吹的不错,新娘子到现在都很听话,不像老王家招上门女婿似的,还没等烧完纸就醒了,闹的老爷都不太高兴呢。”

媒婆把丝绸放进了韩向柔的手里,韩向柔碰到媒婆的手,一股刺骨的凉意和阴气从两人相接的皮肤渗了过来,钻进了韩向柔的身体里。韩向柔是极阴体质,这点阴气对她毫无影响,稍微运转下心法,阴气就和韩向柔本身的阴气融为了一体,乖顺的在经脉里运行。

赵弘连拉着韩向柔迈进了大门,韩向柔感受到里面幽冥气息不禁挑了下眉头,这种气息和她开鬼门的时候非常像,难道这里真的能直通地府?韩向柔虽然无数次开过鬼门,但从来没想进去瞧瞧过。人间和地府各有规则,若非必然还是不要过界比较好。

大门里是只有一条窄窄的小道,两边黑乎乎的看不清有什么东西,周围弥漫着浓郁的阴气。按理说这么浓的阴气普通人是扛不住的,但听赵大谷一家人的脚步声丝毫没有受影响。

黑乎乎的路走到尽头是一座古代的官衙,两边站着一些拿着锁链的阴差。看到这群人,阴差也不惊讶,反而笑呵呵的问了句:“新娘子好看不?”

“哎呦可好看了,要不咋说赵家大郎眼光好呢,找的媳妇也俊俏。”媒婆乐呵呵的说道:“回头事成了,赵家大郎说连烧三天的纸钱,保准各位大哥的腰包鼓鼓的。”

阴差看着媒婆粗壮的的腰围,意有所指的说道:“我们的腰包鼓不鼓说不好,你的倒是挺鼓的。”

媒婆任由他们说,也没把腰包里的纸钱掏出来一分,阴差见状便觉得没趣,挥了挥手里的铁链说道:“行了,我们不拦着你们了,老爷还在里头等着呢,磕了头赶紧出来。”

赵弘连应了一声赶紧拉着韩向柔走了进去,韩向柔数着脚底下的青石砖,大约走了二十多步以后迈了一个门槛,韩向柔知道这就是所谓的大堂了。

果然刚刚站稳身体,就听旁边的媒婆谄媚的上前说道:“老爷,鬼门村赵大谷的儿子赵弘连今日娶妻,想给老爷磕个头。”

堂上传来一声鬼气森森的声音:“原来是赵大谷家的喜事呀!阳间这么多守门人,只有赵大谷做的不错,这才几天时间就给我送来了二十多个未破身的男女,等凑满四十九个人,我的阵法就能激活了。”

见老爷居然记得自己,赵大谷激动的直表决心:“最近风声虽然紧了些,但有老爷的阵法保护村子,外面的人即便是急的跳脚也没法子,只是这样一来村子里再也难进外人了。”

老爷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你这儿媳妇是本村人吗?”

“不是啊。”赵大谷有些茫然的说道:“我们村的人越来越少了,年轻人都从外面找人结婚,这样后代能多一些。”

坐在官椅上的老爷的声音越发的阴森了,听起来有些不满:“这么说是从村外来的?你之前不是和我说进了村子的那些人都给我送过来了吗?这怎么还剩了一个女娃子?”

赵大谷闻言有些慌乱,连忙解释道:“老爷您听我说,这是今天刚从外面误入进村子的,不是上次那一批。”

堂上传来一声冷笑:“胡说!只要我的大阵开启,连只蚂蚁都进不来,更不用说误入了。”

大堂上忽然安静了下来,周围的人和鬼都朝韩向柔看了过来。

韩向柔感觉到身边有两只手要抓自己,一只手将红盖头扯下来丢了出去,另一只手腕一转手串已经变成了木剑落到了她手里。只见韩向柔脚尖一点,人已经跃出去一米多远,正好躲开了那两只鬼手。

看着韩向柔手持木剑,台上的人坐不住了,厉声喝道:“你是何人?居然敢混进我的衙门。”

韩向柔抬头看着上面那只穿着官袍的老鬼,忍不住嘲笑到:“真的是什么人也敢自称是官了,只是不知道地府里的官员穿不穿这样的官服。”

韩向柔虽然没和地府的人打交道,但天一派的韩老祖当年进地府和串门似的平常,还曾带了弟子一起去溜达。弟子们回来后详细的把进地府的经历写了出来,其中就包括地府官员的官府。虽然时隔一千多年,阴间的官服也可能更新换代,但是韩向柔觉得再怎么改变样式也不会整个清朝的官服出来吧,这也太假了!

大堂上的那位官员一听就怒了,手里拿着的镇堂木重重的叩了一声,一群阴兵乌压压的从后院涌了出来,朝韩向柔劈了过去。韩向柔虽然知道这是阴间,但是拿不准是什么位置,因此并没有使用符箓,而是用木剑朝阴兵们刺了过去。

天一派的韩老祖是最挑剔的一个人,他传下来的剑法不仅舞起来惊若翩鸿,杀伤力也极强。韩向柔配合着步伐几乎一剑刺穿一个阴兵,不过十分钟韩向柔周围的阴兵就少了大半。赵大谷一家三口躲到角落里看着韩向柔大杀四方的样子都快吓尿了,尤其是赵弘连想起昨晚自己偷窥韩向柔的事吓的直哆嗦,看着自己惧怕的阴兵在韩向柔的剑下都化成了一道道的阴气,他毫不犹豫的给自己脑补了一百种死法,然后一翻白眼吓晕了过去。

媒婆和送亲的队伍趁乱早跑了,赵大谷和赵婶子两人手忙脚乱的想将赵弘连拖出去,可刚拽到门口,大门轰的一声关闭了。

赵大谷仓皇的回过头去,只见堂上的老爷抛出了一块黑色的石头,韩向柔看着那石头上眼熟的金字,顿时一愣:又是这种石头!

韩向柔这是第三次见到这块石头了,可无论是试图豢养厉鬼的邪修还是鬼屋里的女人,他们都是拿着石头的碎片,可这个鬼官手里的石头足足比那两块加起来的还要大,也不知他是不是那个所谓的“大人”。

第82章 第 82 章(已修)

韩向柔看清这块石头的模样后瞬间把八卦镜抛了出来, 与此同时,那“鬼官”也将石头扔到了空中。鬼官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黑石头口里念念有词, 黑石头在他的咒语下飞快的旋转。眼看黑石头的周围被浓郁的阴气所围绕, 八卦镜射出了一道耀眼的光芒紧紧的将它裹住。

“鬼官”见石头居然不听自己的指令了,连忙再一次驱使石头,可是他压根就不是八卦镜的对手, 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让石头离开八卦镜的光柱。韩向柔自然不会傻傻的站在一边等着他发大招, 拎着木剑就刺了过去, “鬼官”踉跄的后退了两步,恼羞成怒的吼道:“你在阴间居然敢对地府的官员出手,你不想活了?”

韩向柔冷笑道:“只怕你不是地府的官员!”

“鬼官”脸上闪过一丝心虚的神色,色厉内荏的吼道:“阴兵, 将她拿下!”

官衙里的阴兵阴将只剩下了不到三分之一,他们举着锁链看着韩向柔谁也不敢动。刚才那么多的阴差阴兵都被她一剑将胸口刺穿,他们若是敢上前只怕瞬间就魂飞魄散了。一群阴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扔下锁链调头就往外跑。

“鬼官”顿时急了, 扯着嗓子喊道:“都给我回来!你们上哪儿去?”

阴兵一边往外跑一边怒骂道:“当初你召集我们给你当手下时花言巧语的可没说会送命, 你个龟孙子自己玩去吧!”

眨眼间阴兵们跑的干干净净, 韩向柔将剑抵在鬼官的脖子上, 冷声问道:“你在这里假冒官员建立衙门,到底想干什么?”

假鬼官眼神有些飘忽, 嘴硬的说道:“这是我们阴间的事, 和你们阳间无关。你要是不同意这门亲事就赶紧离去, 别在这纠缠不清的。”

韩向柔冷笑了下:“若不是我自己想来,你以为就这几个蠢货能把我给抬到这里来?”她脸上一冷,剑刺进去了一公分,厉声喝道:“不想死就给我老老实实交代!”

感受到近在咫尺的死的威胁,鬼官再也扛不住了,腿哆嗦的和筛子似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有话好好说,别动剑,伤了和气。”

韩向柔嗤笑道:“早这么听话不就得了,非得逼我动粗!你老实说吧,在这里弄了个假衙门到底在做什么勾当?”

假鬼官一脸苦涩的说道:“我是一个清朝的县官,名叫黄忠良,我生前没做什么好事,死后怕下地狱就一直躲避阴差,在阴间鬼烟稀少的地方游荡。大概六七十年前,一团黑雾找到了我…”

韩向柔愣了一下,不由的打断了他:“黑雾?”

“是的。”黄忠良老老实实的说道:“他整个鬼都裹在黑雾里,看不清长相。他说他是一位大人的手下的大将,姓柳。那位大人在谋划一件大事急需人马,若是我愿意跟随大人,日后成了大事,不但可以免去我所有的罪孽,还能得到一官半职,与地府同寿。”

韩向柔皱起了眉头问道:“大人?那大人到底是何人?他在谋划什么?”

“我不知道。”黄忠良摇了摇头:“我就是一办事的走狗,像我这种给他办事的鬼不知道有多少,怎么可能向我透漏。”

韩向柔把他惯在地上,转头看向空中的那块黑石头:“那块黑石头是那个黑雾给你的?这黑石头到底有什么用处?”

黄忠良从地上爬了起来,揉了揉胳膊:“是柳将军给的,他说是这是一块官印的残片,让我用这东西豢养厉鬼。”

“豢养厉鬼?居然又是豢养厉鬼!”韩向柔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在临海的小巷子里一个邪修为了豢养厉鬼圈住了几十个魂魄,骗他们找了替身后才能投胎,其实找到替身后的鬼却一个个的都进入了厉鬼的肚子。而那个当鬼屋的废旧纺织厂更不必说,圈禁了上千个魂魄,还以未知鬼屋的噱头源源不断的骗人进去。

黄忠良豢养厉鬼的方法相比之下麻烦了许多,他靠着柳将军给的一块官印残片召集了很多不想投胎的孤魂,把他们封为阴兵阴将。柳将军又找人给黄忠良烧了一座官衙,黄忠良便在这阴间荒凉的三不管的地界弄了个假衙门,只是他虽然死的年头多但本事普通,靠着柳将军给的几个阵法把几个偏远的村子圈了起来,村子里的人死了以后魂魄只能到黄忠良的假地府,被他喂了厉鬼。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靠那几个村子的魂魄喂养厉鬼远远达不到柳将军的要求,他不知道从哪里弄了阵法,用活人的魂魄和血肉激发厉鬼的凶性。黄忠良便以阴间地府老爷的名义,糊弄他圈禁村子的村民,让他们给自己寻找猎物。

黄忠良想的容易可操作起来却很麻烦,这些村落向来不和外界来往,这就导致他们除了穷以外没有别的特色,也就有些倒霉鬼在爬山的时候不小心误入了村庄,被他们抓到直接送到了阴间。但这样的人比较少,黄忠良等了好几年也没凑够十个人,也幸好柳将军很少管他的事,通常二三十年都不来一次,黄忠良这才得以蒙混过关。

比起倒霉的登山客,供电所的两个逃出生天的农电工则比较幸运了。他们是带着公事来的,鬼门村的村民们商量了很久都有些犹豫不决。到手的三个人放弃可惜了,可是他们又怕三个人都在村里出事,镇上会来找麻烦。

正在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王杏花瞧上了最年轻的那个向大伟,死活非要招他做上门女婿。王婶子素来疼闺女,她见闺女真喜欢向大伟便请求赵大谷把阵法临时关上了。怎么也绕不出村子的三个农电工还以为天黑雾浓的缘故,只得在村里借宿,王杏花便把三人都领回了家。

当天晚上,向大伟被唢呐声吹的稀里糊涂的套上了新郎衣服,骑着一头纸驴到了村尾的坟地。正在王杏花一家烧纸的时候,向大伟清醒了过来,看到周围的情形顿时吓了一身的汗,当即挣扎着就要往回跑。就在这时鬼门开了,向大伟被几个媒婆打扮的鬼拽进了阴间。

黄忠良虽然不满鬼门村私自把人扣下来,但想着村里仅剩下不到十个年轻人,若是不解决婚姻大事只怕再过十来年他就没人可用了,因此便默认了王杏花强行拽着向大伟拜天地的事。为了防止向大伟跑了,黄忠良还吓唬他说若是离开鬼门村的地界,阴差会直接把他的魂魄拽回来。向大伟怕王杏花,但更怕死,他在父母和警察找上门来的时候只能眼睁睁的说着瞎话,无论怎么劝说就是不离开鬼门村。

另外两个农电工和向大伟相比则幸运多了,两人被取走一魂一魄丢在外面。村民们原以为这两个人扛不过七天死了,到时候再把魂魄拘回来献给黄老爷。但他们没想到西城观的道士居然能把魂魄召回去,这让他对玄门有了初步的认识,也对村子的安全感到了不安。

赵大谷虽然可以对着警察的询问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是面对玄门中人他们可没那么大的自信了。在来了二十多名玄门弟子后,赵大谷将人引到了阴间去,和黄忠良里应外合将这些年轻人全部迷晕。

听到黄忠良供述的一切,韩向柔看着赵大谷三人冷笑道:“助纣为虐,死不足惜!”她伸手一扬,一排符箓飞了过去,将赵大谷三人围了起来:“你们就呆在这里好好反省反省吧。”

韩向柔处理完他们一伸手,八卦镜的光芒消散了,黑色的官印碎片落在了韩向柔的手上。感受到里面暴虐的威压,韩向柔连忙在它上面打上封印这才松了口气。

也许都是鬼的缘故,那位柳将军看起来更信任黄忠良,不仅给了他这么多东西,连这块石头较前两块更为完整,能看到大半个“印”字。

韩向柔将封印好石头装进了包里,一伸手又将黄忠良提了起来:“你抓的我们二十多名玄门弟子在哪儿呢?”

黄忠良叫苦不迭,他就说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还以为自己运道旺一下子白得了二十多个大活人,合着居然是玄门的弟子。

黄忠良垂头丧气的带着韩向柔来到衙门后院的监牢,监牢里七倒八歪的躺着二十多名弟子。不等韩向柔说话,黄忠良就赶紧掏了钥匙把橙黄色的大铜锁打开,推开了监舍的门。

韩向柔走进去蹲下摸了摸其中一名弟子的颈动脉,她发现人还活着,只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昏迷了。韩向柔抬起头刚要询问,就见黄忠良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把牢门关上了,在韩向柔看过来的一瞬间他飞快的锁上了牢门。

“想救他们,先看你自己能不能保住命吧!”黄忠良一改老实忠厚的面孔,露出狰狞的笑容:“你的血肉想必比四十九个普通人强多了,等我请了柳将军过来,升官发财指日可待了。”

韩向柔看着他猖狂的笑容,随手掷出去几张击雷符。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别说栏杆了,就连监牢都炸塌了大半,黄忠良惊恐的看着自己半透明的魂体,不甘心的化为一团阴气消散在了空气里。

韩向柔挨个检查了下所有人的情况,所有人都没有受伤,生命体征也正常,只是韩向柔在玄医方面不太擅长,不知道要怎么把他们弄醒。韩向柔就一个人,也没办法把他们一个个的背出去,索性拿出幻珠来暂时把弟子们都收到了一号幻境里一个较为安全的地方。

韩向柔在黄忠良的官衙转了一圈,找到了几个控制阵法的符箓,除此之外便是一些贡品纸钱和香烛之类的,都让韩向柔一把火给烧了。

回到大堂,赵大谷看到韩向柔以后宛如见了救星一般,哭着喊着跪下直磕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还有下次?”韩向柔冷笑着摇了摇头,世间有因便有果,他们在助纣为虐的一瞬间就和这座假的地府拴在了一起。死了以后他们不会被地府接纳,魂魄只能在这假的官衙附近游荡,至于会不会被厉鬼吃掉,只能看他们的运气了。

把结界收了起来,韩向柔抬腿踢了踢赵大谷喝道:“起来带路!”

来的时候衙门两边都是阴兵,此时外面空荡荡的连个游魂都看不到,显得更加凄凉。赵大谷一家三口看着这一切都有些回不过神来,打爷爷那辈就信奉的阴间老爷,居然就这么轻易的被一个小姑娘给收拾了,顿时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油然而生。

来时的路还在,四个人走出阴间重新回到阳世,黑色的大门重新沉到了地下,韩向柔将这个地方封印起来,彻底堵死了这个连接阴阳两界的通道。

折腾了一个晚上,天都快亮了。韩向柔把从黄忠良那拿来的控制阵法的符箓掏了出来,关上了封闭鬼门村的阵法。

破败的小村子再一次出现在世人面前,等了一宿的张净源等人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朝村子冲了进来。刚刚睡醒的村里人被突然出现的外人惊到了,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张净源带来的人都给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