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小贞老老实实的交代:“当时他的父亲喝多了酒,我把他引到了一处有水鬼的地方,看着他被水鬼害了性命。当时我虽然没有真正动手,但也沾了一些因果,惊动了天雷,我只能又逃回山里直到两年前才将身上的罪孽消去这才敢出来。”

“我就知道是这样。”韩向柔长叹了一口气:“他们家已经有一个人偿命了还不够吗?”

“不够。”墨小贞红着眼睛盯着徐母:“我的三个孩子,他们家必须有三个人给我偿命才行。”

问题又僵住了,韩向柔挠了挠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她转头问墨小贞:“徐安平父亲死后的魂魄是困在池塘里还是去投胎了?你当时就没仔细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有什么好问的,他们就是凶手。”墨小贞语气有些凶狠,可是对上韩向柔的眼神还是软了下来:“我当时布了一个阵法,把他的魂魄困了二十年,直到前些日子阵法失效了他才被鬼差带走。”

韩向柔闻言顿时松了口气:“那这事好说了,把他的魂魄叫上来问问就知道了。”韩向柔拿出符笔和黄表纸,问徐母要了她丈夫的性命和八字以及去世的日期都写在符箓上,燃了一道请神符,又将自己写的东西给烧了。

大约十几分钟后,房间里凭空出现了一道门,朱新穿着城隍爷的官袍带着两个鬼差押着一个魂魄从门里走了出来。

韩向柔从包里拿出一把香点上往桌上一放,虽然没有香炉但那把香依然直直的立在桌上飞快的燃烧。徐安艳觉得此时自己的脑子都不够转的了,见了妖精又看到了鬼,好像这香随随便便立在桌子上也没什么稀奇的了。

韩向柔见朱新也来了,笑着迎了上去:“朱大人怎么亲自来了,叫两个鬼差送来就行。”

朱新笑呵呵的摆了摆手:“没事,本官也正好上来透透气,你这遇到什么事了?”

韩向柔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无奈的摊了摊手:“我又不是不讲理的法海,人家墨小贞都费了修为就想报仇,总得把事情弄清楚再说吧。”

朱新点了点头,朝旁边浑浑噩噩的鬼魂喝了一声:“徐中华!”

这一声带着城隍爷的正气直击徐中华的三魂七魄,徐中华的魂体猛的一震,又重新恢复了意识。他抬起头环顾了一眼,眼里闪过迟疑的神色:“这地方好像是我家的房子。”

徐安艳的母亲李敏看到李中华的魂魄顿时捂着脸失声痛哭了起来:“你个死鬼还记得这是你家,你快和人家说说二十年前你到底有没有杀人家的孩子?”

徐中华看着李敏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你是我媳妇李敏?你怎么变成蛇了?”他转过头又看到了墨小贞顿时吓了一跳:“我去,这还有一条,我家怎么成蛇窝了?”

韩向柔无语的走了过去,指了指墨小贞说道:“人家找你家报仇来了,你二十年前有没有杀死三条蛇?”

“有啊!”徐中华无比自然地点了点头,还不忘用手比划:“老粗了,我第一回见那么粗的蛇。”韩向柔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就在这时就听徐中华继续说道:“最神奇的是还会说话,和电视上演的新白娘子传奇似的,当时可把我给激动坏了,当时我还想拎回去一条给我儿子当媳妇呢,结果一问都是公蛇。”

韩向柔猛的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这么神奇的蛇你还把它们都给杀了?”

“我也不想啊,这说话的蛇可比保护动物还值钱啊,是它们逼我的。”徐中华回忆起当年的事依然历历在目:“你听我给你细说,我记得那天是一个周末,我正好休息便出去爬山,平时我也喜欢爬个山下个水啥的,所以随便背了点干粮和水就出门了。那天本来是和几个朋友一起去的,后来我低头系给鞋带的功夫就看不到他们了,我一个人越走越远就在深山里迷了路,怎么转也找不到路。就在这时三条粗壮的蛇把我围住了,当时我以为自己肯定命丧蛇口了,结果三条蛇突然说话了…”

墨小贞猛的蹿了过来,神色激动的问道:“它们说了什么?”

“它们说求我杀死他们。”徐中华一脸无辜的说道:“最粗的那条黑蛇说他们的母亲为了孵化他、给他们寻找开灵智延寿的草药,足足浪费了将近一百年时间,修为一直停滞不前。他说妖族修炼是逆天而行,若是他的母亲继续把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只怕会影响寿元。反正他们也活不久了,再浪费天材地宝浪费母亲的时间就是作孽,所以请求我把他们杀掉,让他们的母亲摆脱他们三个累赘。”

屋里一片寂静,就连墨小贞都呆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徐中华:“你说什么?你说是他们自己寻死?这怎么可能?”

徐中华委屈坏了:“我说这位姑娘,你也不想想,那么粗的三条蛇吃我不和玩似的,若不是他们愿意我怎么能杀死他们?再说了他们说的这事多离奇啊,新白娘子传奇都没这么演过,我就是编也编不出来啊!”

韩向柔无奈的看着徐中华:“那你就动手了啊?”

“我也不想啊。”徐中华摊了摊手:“为首的那条粗蛇说我进了他们的阵法,若是不了却他们的心事就把我困死在里面。我当时还说我也没有刀什么的,就是有估计也扎不进去啊,那蛇老粗了,蛇皮指定很厚。我当时建议让他们自己去跳崖跳海什么的,再不行互相把对方咬死,可他们不干说那样太痛苦,非得逼我动手。”徐中华回忆了一下说道:“那条大黑蛇给我了一根银色长长的骨头,让我扎他们的七寸,说只扎一下就好。”

墨小贞闭上了眼睛,眼角滑落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他们准备的倒是周全。”

“他们说准备了好长时间了,就等人路过了。”徐中华比划了一下那骨头的长度:“我当时没觉得那骨头能扎进去,谁知居然轻轻松松的就把那条大蛇给扎死了,还喷了我一身的血…”

话说到这李敏猛的想了起来:“对对对,我记得有一次我家老徐出去爬山,回来的时候只穿了一个小背心,外套上全是暗红的血,当时可把我吓坏了,足足搓了三大盆水才把那外套给洗干净。”

徐中华扭头看了眼李敏,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媳妇,这二十年不见,你怎么就进化成这样了呢?”

“你才进化了呢!”李敏被徐中华这句话说得又哭了起来,拿自己的蛇尾巴使劲的抽他:“让你多管闲事,你去杀什么蛇啊?害了自己不说,又祸害了家人。”

韩向柔见状连忙把这两口子分开,继续问道:“然后呢?”

“没然后了呀!”徐中华尴尬的挠了挠头:“那三条蛇死了以后身体就突然烧着了,很快就烧成了一堆灰,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韩向柔长叹了一口气,看着失声痛哭的墨小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墨小贞,你也太冲动了,你说你当初都找到徐中华了,若是问清楚不就没这么些事了。”

墨小贞捂着脸摇了摇头:“我不信,我不信,我们明明都说好了的,说好了他们要等我回来的。”

朱新忽然开口说道:“说起来二十年前确实有三个开了灵智的蛇妖魂魄被接引回了地府。自打我当城隍以来,遇到的妖魂不多,所以每个我都记得十分清楚。”朱新说着手一番,一个泛黄的线装册子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上,朱新翻到中间,终于找到了他们的记录:“他们开了灵智又没做过什么恶事,已经去投胎为人了。”说话间,一张泛黄的纸从书卷中飘落下来,朱新捡起来扫了一眼,递给了墨小贞:“这是他们在望乡台交给鬼差的,因为我们都看不懂就夹在这书页里了。”

那张纸不大,上面只有几行弯弯曲曲的字符,墨小贞颤抖着手接了过来,眼泪流个不停:“是我儿子的笔迹,他们写不了字,只能用尾巴尖画,除了我以外旁人都不懂的。”

韩向柔松了口气,这桩误会持续了二十年终于解开了,可徐中华却白白的送掉了性命。她蹲下来拍了拍墨小贞的肩膀,神色复杂的说道:“现在事情清楚了,徐家不欠你的,现在欠人家性命的是你,你要怎么偿还?”

第109章 第 109 章

墨小贞情绪已经有些崩溃了, 支撑了她二十年的复仇计划居然是自己的误会,现在自己不仅害了人家一条命而且还舍弃了全身的修为去下了诅咒, 结果到头来错的居然是她自己!墨小贞忍不住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傻愣了半天终于回过神来的徐安平终于克服了对蛇的恐惧,小心翼翼的挪了过来,伸出胳膊僵硬的把痛哭流涕的墨小贞圈住, 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韩向柔给墨小贞时间让她反思, 徐中华作为冤大头也得在这等结果。韩向柔趁着这个时间带着徐安艳和她妈妈李敏到另一个房间, 把李敏身上的诅咒彻底的清除掉。等李敏恢复了人身重新穿上了衣裳,三个人这才又回到了主卧。

听到了韩向柔的脚步声,墨小贞终于从崩溃的情绪中平静下来,想明白了来龙去脉。她推开徐安平的手, 神色复杂的看着他:“我是为了报仇所以才嫁给你的,其实我压根就不爱你。我自打有了复仇计划以后就想法办了户口,和你的领的结婚证也是真的,但它在我心里一点也不作数。过几天我伪造一个尸体放在西山,我们的婚姻就自动解除了, 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彼此再无瓜葛。”

徐中华刚才就一直拿眼瞅他儿子呢, 这回直接把当年呛进腹里的水都喷了出来:“儿子, 你还真娶了个蛇妖回来啊!”想起墨小贞来自己家的原因,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还是个二婚的妖精。”

李敏想掐徐中华又碰不到他的魂体, 只能拿眼使劲的剜他:“当初电视上那么多好看的电视剧, 你说看啥不好, 非得天天领着儿子看新白娘子传奇!你瞅瞅这养大的儿子成了什么样,和你一根筋不说,还娶了个妖精媳妇回来,险些害了一家子的性命。”

徐中华知道是自己亏欠媳妇的,捂着嘴不敢吱声,那边徐安艳已经拎着徐安平的耳朵把他揪了起来,恨不得拿鞭子把他给抽醒:“徐安平你睁眼看看,咱爸的魂魄在那看着你呢,这可是害死咱爸的凶手,你脑子里除了你那点破爱情有没有点孝心?”

徐安平抬起头和徐中华四目相接后顿时嚎啕大哭起来,徐中华讪讪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其实想一想,有个这么糟心的儿子,死了重新投胎也挺好。”

墨小贞用仅剩的法力变成了人型,走到徐安平面前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头:“是我错了,对不起。”

徐中华为人大咧咧的,好像死了一回也没怎么影响他的性格,粗线条的让人不忍直视。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墨小贞,徐中华摸了摸脑袋似乎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憋了半天才冒出来一句:“当初刺死你儿子的骨头我扔悬崖下去了,若是你需要就下去找找吧。”

墨小贞点了点头,眼里含着泪花:“多谢徐先生,那应该是我亡夫脊椎骨的一段,也只有他的骨头才能轻易的刺穿我儿子的心脏。”

墨小贞又滑到了李敏的前面,深深的鞠了一躬:“这两年以来我害的你家无宁日,又下咒让你变成了蛇,是我的错。”墨小贞手一伸,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匣子递给了李敏:“这是我当初为我三个儿子找寻到的药材,我把它送给你作为补偿。”

李敏对墨小贞心有余悸,看着眼前的木盒不敢动手,徐安艳如今反而是家里的顶梁柱,她一脸淡漠的伸手把木匣子接了过来,两手捧着递给了旁边的韩向柔,小声的问道:“韩秘书,您能帮我们看看吗?”

韩向柔接过来看了看摸了摸木匣子说道:“这上面有天然隔绝气息的阵法,用来装药材不会流失药效。”韩向柔说完打开了匣子,里面有一颗几百年的野山参,另外有几样稀奇的草药。韩向柔略微看了一眼就将匣子扣上了:“确实是非常稀有的药材,只是作为普通人来说不能直接食用,身体扛不住药效,若是炼成丹药服用效果会更好。”

墨小贞看着徐安艳,表情有些凄凉:“安艳,谢谢你今天请了大师回来,让我知道了我的孩子离去的真相。我为他们续命为他们强行开了灵智是想他们生活的更好,却没想到居然给他们造成了这么大的负担。”顿了顿,墨小贞说道:“我名下有两套房,等我死后我们住的那套给你哥,剩下的那套房子给你,算是我的报答。”

徐安艳冷冷的看着她:“我自己有手会赚,谁稀罕你的东西。”

墨小贞扯了扯嘴角,无所谓的说道:“反正是身外之物,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用处,你们随便处置吧。”

把所有的事处理好了,墨小贞又回到了徐中华的面前,面带决绝的神色:“是我害死了你,我愿意给你偿命。”

徐中华沉默了片刻,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老妻和儿女,最终摇了摇头:“你也是修炼了千年的蛇精,害了你的性命我也于心不忍,既然你给我家人补偿了,这事就算了。”似乎担心李敏会不高兴,徐中华低声哄着她:“冤冤相报何时了,我都不计较了,你也别生气了。”

李敏看着他忍不住抹泪:“你死了倒是干净,哪里知道我这二十年养活一双儿女过的是什么日子。”

“我知道我知道,我怎么能不知道呢?”徐中华朝自己的儿子努了努嘴:“瞅徐安平那傻样就知道你过的有多糟心了。要不这样,你看你等了我二十年,现在轮到我等你了。你在阳间好好享受儿女的孝敬,我在阴间等你二十年,回头咱俩一起投胎去,下辈子我好好补偿你。”

李敏闻言忍不住嗔笑起来:“净胡说,城隍老爷在这里看着呢。”

朱新捋了捋胡须笑道:“无妨,本官看在韩大师的面子上可以酌情考虑徐中华的请求。只是你们下辈子能否投胎成夫妻得看你们的缘分,这个本官可管不了。”

徐中华和李敏连忙向朱新鞠躬道谢,朱新摆了摆手:“行了,既然事情了了,那本官就带徐中华的魂魄回去了。”

徐中华看了眼家人,乐呵呵的摆了摆手:“行了,你们的别担心了,城隍爷那里有宿舍,两人一个房间,条件挺好的,你们没事都给我烧点纸烧些衣服上些贡品比啥都强。若是有机会,我给你们托梦,都别惦记我啊。”

两个鬼差带着徐中华进了鬼门,朱新把韩向柔拽到一边,小声的嘀咕:“我这几天打算去都城隍府一趟,都城隍生前是大将军,为人刚正不阿,若是能和他联手,那其他三位假城隍就好解决多了。”

韩向柔闻言不由的压低声音嘱咐道:“你先别急着告诉他,这想篡位的阎王不知道笼络了多少鬼差去,你可别把自己给折进去。”

朱新点了点头:“阳间这边你也留意着,若是下次再抓到拿官印的组织,看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揪到活口。”

两人窃窃私语嘀咕了一会儿,朱新便拱手告辞回了地府。屋里恢复了安静,韩向柔看着墨小贞还在地上跪坐着,转头看了看徐家的人:“你们答应放她走吗?”

李敏长叹了口气:“不是说她法力都没了吗?那就放了吧。她做的事以后自有天谴,我们不脏了自己的手。”

“那行吧。”韩向柔把墨小贞扶了起来:“你的法力足够支撑你回到山上了,你自己走吧。”

墨小贞点了点头,一转身化成了一道黑风从窗口蹿了出去,直奔西山的位置。

徐家的事了结了,除了徐安平站在窗口呆呆愣愣的以外,李敏母女两个都松了一口气。徐安艳看着屋里乱遭遭的,这才想起来韩向柔来了这么半天了自己居然都没给人家倒水,连忙去厨房泡了杯茶来。

韩向柔接过来喝了一口,笑着说道:“行了,你也别忙活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李敏闻言连忙将放在一边的匣子拿了起来,恭敬的递给了韩向柔,感激的说道:“大师,这次的事可多亏你了,若不是你来只怕我这会儿早被剥了皮炖在锅里了。刚才我听那蛇妖话里的意思,这药材挺贵重的,我们普通人用了浪费了,我想了想还是把它们献给大师比较好,免得糟蹋了这些东西。”

韩向柔沉吟了一下说道:“这里面的药材可以让你延年益寿。”

李敏豁达的笑了:“我都一把老骨头了,有什么好延年益寿的,就按照阎王爷给的日子活着就行。到了寿数我就下去找我们家老头子去,我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韩向柔闻言便将木匣子接了过来:“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这药材足以抵消请我的费用了,若是日后我用这药材练了丹药,也会匀给你们一颗。”

李敏连忙道谢,又趁机问起给老头烧纸上供的事:“以前我们都在路口烧烧就完了,也不知道他没收到,大师你看这烧纸上供到底有没有什么讲究?我刚才听说他们还住在宿舍,也不知道条件好不好?我要是给他烧个楼房之类的,他能收到吗?”

韩向柔将了一遍烧纸上供的规矩,这才讲起城隍府的事:“这阴魂的宿舍就在城隍府里头,两个鬼一间的黑屋子,平时他们就在里面睡觉,外面有鬼差巡逻,最是安全不过的,不过也有些无聊。要是你们烧房子也行,城隍府后面一片空地一般自己有宅子的都住在那,多给他烧点家伙什儿、麻将、扑克啥的,毕竟二十年呢,总闷着也不太好。”

若是旁人说,李敏或许还觉得他是胡诌八扯,可如今她亲眼见着韩向柔和城隍老爷那么熟悉,自然心里十分信服,恨不得把韩向柔说的每一个字都记下来,省的忘了。而徐安艳拉着韩向柔更是感激零涕,她此时依然记得自己早上看到母亲的双腿变成蛇尾时的无助,当时她整个人都崩溃了,这种反科学的事不仅击碎了她的三观,更让分寸大乱,不知道该向谁去求助。

幸好有韩向柔。

徐安艳拉着韩向柔的手恨不得跪下:“韩秘书,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就家破人亡了。”

韩向柔托了下徐安艳的胳膊将她扶了起来:“我本就是玄门中人,接的就是这种活。也是你母亲命里带福,所以才在关键时刻转危为安。”

徐家的事处理完了,韩向柔拿着木头匣子从徐家离开。徐安艳一直把韩向柔送到小区外面,直到看着车子走远了才回家。

徐家主卧里的床都碎了,房间里到处都是木块,李敏把她的东西收拾了下,将被褥抱到了次卧。徐安艳开门进来看到的就是母亲忙忙碌碌的收拾东西,而徐安平还在窗口痴痴的看着远方发呆。

对于自己的哥哥,徐安艳已经心寒的什么话都不想说了。李敏也不搭理他,母女两个把东西收拾好,徐安艳这才说道:“妈,过去你不愿意离开老房子是担心我爸的魂魄回来找不到去新家的路。现在你也看到我爸的情况了,人家在地府有城隍老爷照顾过的挺好的,你干脆搬到我家去住吧,也省的我每周往回跑怪操心的。”

李敏收拾衣服的手迟疑了一下:“不麻烦啊?其实你哥照顾我也行。”

徐安艳嗤笑了一声,往那屋努了努嘴:“你瞅我哥那样能担起什么事啊,你跟着他过得少活好几年,不如咱母女两个住在一起舒舒服服的。再说了,我家离城隍庙也近,等周末咱去给城隍老爷烧烧香,拜一拜。”

这句话说到了李敏的心坎里,她立马点头说道:“你说的对,这次多亏了韩大师把城隍老爷给请上来了,要不然今天的事还说不清楚呢。”想起这桩误会,李敏不由的叹了口气:“你说你爸可真是手欠,他也不过脑子居然啥忙都帮,这下好了,把自己命搭上了。”

“那时候也由不得我爸做主。”徐安艳帮着李敏收拾行李,嘴里说道:“都怪那三条蛇,你说你们不把信留在窝里,反而扔地府去了,那谁能看的到啊,真是没脑子。”

母女两个絮叨着家常收拾好了东西,徐安艳扶着李敏出来时喊了徐安平一嗓子:“哥,我把妈接我家去了。”

徐安平这才回过神来,强颜欢笑的过来拿李敏的行李:“要不妈还是住我那吧,我家宽敞。”

“不用了。”李敏冷淡的拨开儿子的手:“我怕你过两天抱回来一条蛇来,我害怕。”

徐安平讪讪的缩回了手不知说什么才好,李敏搂住女儿的胳膊,冷淡的瞥了儿子一眼:“墨小贞不是给了你妹妹一套房子做补偿嘛,你妹虽然不要但我替她做主了,你直接卖掉把钱打给你妹。另外以后你妹给我养老了,以后我看病吃药的钱你们兄妹平摊,另外每个月你给我三千块钱养老费,我不能白在你妹妹家吃喝。”

徐安平喏喏的哼唧道:“妈…”

李敏不愿意听他的声音,声音一扬厉声喝道:“行不行?”

徐安平立马站直了身子:“行!回头我就去办。”

李敏冷哼了一声,在女儿的搀扶着离开了家门,徐安平见屋里空荡荡的,也打算回家。他正要去关主卧的门,忽然看到地上有一块亮晶晶的东西,他走过去捡起来一看,是一块手掌大小的黑色鳞片。

徐安平拿到鼻尖闻了闻,隐隐约约有墨小贞的味道,想起死去的父亲、对他满腹怨言的母亲和妹妹以及变成了黑蛇的妻子,徐安平再也绷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第110章 第110章

韩向柔开车回家时已经八点多了, 刘淑琴已经习惯她经常不按点回来了,接到电话后就留出来一部分菜在厨房里, 等韩向柔一到家立马就去热, 韩向柔换了衣服洗了手从楼上下来,这晚饭也准备好了。

韩向柔坐在餐桌前吃着饭,韩盛伟端着一杯茶和她汇报门派的建设情况。

自打过了年, 韩盛伟就把所有的施工前的手续给办好了, 天一派由曾贤良的城勤建筑负责施工。曾贤良是亲眼看到过韩向柔的本事的, 无论是杀厉鬼揍邪佛还是布大阵的手段都叫人瞠目结舌。

现在曾贤良可是韩向柔的铁杆粉丝,绝对的拥护者。这个工程又是给天一派建门派,曾贤良恨不得打起百分之二百的精神,一天到晚都在工地上盯着, 生怕哪里出岔子。

而天一派的主殿要一比一复原千年前的天一派大殿,祖师爷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堆特别完美的千年古木,在开工前就丢到了沉香山顶,让韩盛伟请来的复原古建的大师们一看到就瞪大了眼睛,一个个激动的恨不得趴上去亲吻那些木头。

如今施工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韩盛伟一有空就去沉香山看看情况, 回来和祖师爷、韩向柔两人汇报情况。虽然祖师爷一副“我不爱听”的模样, 但是韩盛伟知道他心里最惦记着这件事, 指不定每天偷偷去看几次施工进度呢。

韩向柔吃完了晚饭,漱了漱口拿着药材盒子准备去静室给祖师爷看看, 韩盛伟今天也回来的晚没和祖师爷打照面, 也屁颠屁颠的跟着上去了。

似乎预料他们要来, 祖师爷没有在电脑前打游戏,而是坐在窗边泡茶。那茶叶也不知道是不是祖师爷私藏品,香气袅袅,光闻那香味就觉得精神一震。而如今祖师爷的打扮也越来越时髦,身上穿着一身淡色的休闲服,长长的头发用一根发带束在身后,看起来特别潇洒,帅的让人挪不开眼。

韩向柔和祖师爷说了今晚上遇到的事情,颇为感叹:“那蛇妖原本是吞了祖师爷落下的一颗仙草得了机缘,没想到修炼了一千年却被丧子之痛冲昏了头脑,一身的修为都化为虚无。”

祖师爷神色淡然的喝了口茶:“她命里该有这一劫,如今她虽然散了修为,但寿元却还在,也不是重新修炼的机会,就看她日后的造化了。”

韩向柔将手里的药匣子递了过去:“这是那蛇妖摘的药草,原是赔给了徐家人的,徐家的人又送给我当了报酬,祖师爷您看看这几味药能不能炼丹?”

祖师爷扫了一眼匣子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韩向柔:“你学的玄医都学狗肚子里去了?”

韩向柔讪笑着挠了挠头:“祖师爷,我别的都行,就玄医这块不开窍。尤其是炼丹每次火候都不到,我估计这是先天体质的问题,和我的聪明才智没什么关系。”

祖师爷接过来药匣子放在了一边:“顾柏然虽然在符箓、阵法一道不及你有天分,但是在玄医这方面倒是比你强了许多。也罢,回头我单独指点指点他这方面吧。”

韩盛伟在旁边听着祖师爷和韩向柔商量了半天也没提到自己,急的直跳脚:“祖师爷,那我呢?您看我哪方面有长处?”

祖师爷拿眼神往韩盛伟身上一落,神色淡淡的说道:“你好像哪个方面都没有长处。”

韩盛伟的脸顿时垮了下来,一副伤透了心的模样。祖师爷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眸子中多了几分笑意。

终归是韩家的后代,而且还把门派的杂事都扛了起来,祖师爷也不好太打击他,沉吟了一下说道:“回头炼丹的时候你也跟着看看,炼器我也教教你,看看你哪个方面顺手一些。”

韩盛伟听了眉开眼笑的给祖师爷斟茶捶背,小心翼翼的问道:“祖师爷,我那根黑棍子还有机会改变模样吗?我每次拎出去人家都看我,可不好意思了。”

祖师爷强忍着才没把茶喷出来,他嫌弃的看了韩盛伟一眼,凉凉的说道:“那是按照你心意打出来的法器,和你心神相通的,这辈子都改不了模样了。”

虽然听韩向柔这么说过,但是韩盛伟依然有些不死心,如今祖师爷也这么说了,他只能委曲求全的退了一步:“那有机会让它变小一点吗?就和孙悟空的金箍棒似的,可以随着心意变化。”

祖师爷的笑容更凉了:“可以啊,还可以变粗变细呢。”韩盛伟的眼睛瞬间亮的和星星似的,特别期待的看着祖师爷。还没他等开口,就听祖师爷继续说道:“就看你炼器的本事了,你要是有能耐打造出一个真的金箍棒都没问题。反正我是不会再插手了,免得被你气死。”

韩盛伟的脸顿时耷拉了下来,就他这天分,金箍棒这辈子估计没什么指望了。

祖师爷喝了口茶,侧头和韩向柔说道:“顾柏然是不是最近要开发一个新的项目?你去告诉他,我要和他合伙。”

韩向柔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嘴巴哆嗦的都不好使了:“祖祖祖师爷,您怎么想起做生意来了?”

祖师爷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看中的东西太多,总得有钱买才是。一件两件也就罢了,让你们孝敬太多也不像回事,干脆我自己赚点钱当零花吧。”

想起晨辉集团开发的新项目预计光投资就十位数,韩向柔两条腿软的和面条似的:“我的祖师爷呀,您拿什么和他合伙啊?咱门派的钱投进去连个水花都看不见。”

祖师爷淡淡的一笑:“我们不用投钱。”

韩向柔有些头大的解释道:“顾柏然虽然是总裁,但公司还有其他的股东。就他自己赚的那部分全孝敬你都没事,可若是参与到公司项目了,没有正儿八经的理由,您办法参股啊。”

“我技术参股。”祖师爷自打有了这个念头以后已经上网把什么公司什么股份的事摸了个透,他脸上洋溢自信的光彩,夺目的让人挪不开视线:“他不是要建什么乐园嘛,我亲自给他布招财阵。”

韩向柔惊讶的看着他:“您出手布阵?那晨辉集团的这个项目估计能赚疯了。”

韩盛伟在旁边羡慕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趁着顾柏然不在十分想截胡:“祖师爷,我也有公司啊,自打柔柔给我布了阵法以后生意蒸蒸日上。要不您来我这也参一股?我给您拿大头。”

祖师爷端起茶杯嫌弃的摇了摇头:“你的公司太小了,赚的钱不够我花,没兴趣。”

韩盛伟捂着胸口踉跄的跌坐在椅子上,哎呦喂可真扎心呀,我的祖师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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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向柔兄妹两个在祖师爷房里蹭了两杯茶就被撵了出去,韩向柔回到房间里给顾柏然拨了个电话,几乎是瞬间顾柏然就接了起来。韩向柔刚轻轻的喂了一声,就听顾柏然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好巧,我刚刚正想给你发微信,你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声音传到耳朵里来,搔的心里酥酥麻麻的,韩向柔忍不住把手机换了位置,伸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声音忍不住也跟着软了起来:“祖师爷想和你谈笔生意。”

顾柏然愣了一下:“祖师爷有什么吩咐直接说就行了,何来的谈生意?”

韩向柔声音虽然甜甜的,但说起正事来嘎巴溜脆:“祖师爷知道公司准备开发的乐园项目,打算技术入股,亲自给你看风水布招财阵。”

顾柏然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祖师爷真的这么说?”

韩向柔:“千真万确,只是你要想好怎么说服其他的董事。”

顾柏然轻笑一声:“放心,这个交给我就行。”

这商人生意做的越大越相信风水一说,不仅晨辉集团当初新建这个大厦的时候就得了青云观上任观主的指点,就这些董事家里也都布有财源滚滚的法阵。

顾柏然已经进天一派半年时间了,别的不说,就天一派基础的典籍已经背的滚瓜烂熟,说起风水来头头是道,把一群二半吊子听的目瞪口呆,直接洗脑到不请大师这游乐场就开不下去的感觉。

这些董事都认识一两个大师,谁都觉得自己认识的大师牛,一时间争执不下。就在大家吵的面红耳赤口干舌燥的时候,顾柏然慢悠悠的开口了:“天一派的开山祖师在一千年前飞升后留了一抹神识在人间,若是请了那位仙人来…”

顾柏然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所有人都两眼冒光了,也有冷静一些的迟疑的问道:“这大师也就算了,仙人什么的真的存在吗?即便有,这都一千年了,不会是有人假冒吧?”

顾柏然淡淡的一笑:“韩老祖的名号,在玄门中无人不知,你们一打听便知道。至于假冒…”他轻笑一声:“等你们见了就明白了。”

这些董事们都和人精似的,等散了会都从各自的渠道打听天一派韩老祖的名号,这一问不要紧这才知道韩老祖对于整个玄门来说简直是老祖宗般的存在,无论去哪儿都能被供着。

而韩老祖的有一抹神识在凡间的事也被证实了,玄门比武的视频自打公布以后,韩老祖出场的镜头已经被单独剪辑出来放在论坛里常年置顶,如今已经成为玄门论坛点击最高的视频,像长明掌门这种的脑残粉恨不得一天看八回。董事们认识的几个大师就是正经的玄门弟子,一提起韩老祖激动的语无伦次,听那话里的意思,只要能得韩老祖指点,倾家荡产也值得。

既然韩老祖身份得到了证实,那么问题来了,这种仙人的神识要怎么才能请动呢?所有董事都将期冀目光看向顾柏然:“顾总,您一定有法子是不是?”

顾柏然早就等着他们这句话呢,他却没立马应承下来,反而故作矜持的说道:“倒是有门路去请,只是得看我们开的价码是否能打动韩老祖。人家可是能担的起仙人之称的,什么天材地宝没见过,就连我们视若珍宝花了大价钱请来的法器在人家眼里也和路边的破铜烂铁没什么区别,我就是去请了也不好意思开口。”

一席话董事们又觉得焦头烂额了,原本都觉得自己认识的大师不错,可现在在韩老祖面前一比都成了渣渣。既然有机会能请到天下最好的玄门仙人,何必退而求其次呢?

几个董事私下里商量了一番,派了个代表试图说服顾柏然:“我们都是生意人,家里请的那些东西估计韩仙人也看不上眼,若是直接说给钱又侮辱了韩仙人的仙格,不如新项目给韩仙人一部分股份,他老人家虽然用不着这种俗物,但不是有个门派嘛,没什么比这个更实在的了。”

顾柏然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那得给分多少啊?其实说实话,我是想请仙人的,给多少股份也不心疼,只是不知道其他董事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