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显而易见的回答——“受伤了。”

……她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那要是问你怎么伤的呢?”她追问。

顾之这回迟疑了片刻,回以一个询问似的微笑,“被你咬伤的?”

“……”

看着她瞬间僵住的表情,顾之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真好骗。”

虽然说这种行为很令人发指,但是舒晴好歹松了口气,神情也放松下来。

于是下一刻,只听他温柔地又添一句,“我就说家里来了条恶犬,欲求不满把我啃了。”

舒晴愤怒地把药膏扔在他腿上,起身欲走,谁知道有人眼疾手快,第一时间就抓住了她的手,这么一来一往间,她猝不及防地跌回沙发。

舒晴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天旋地转,再回过神来时,顾之已然被她扑倒在身下。

她的身体与他修长结实的线条紧密切合,而他的面容离她仅有那么几寸之隔。

他的胸膛微微起伏,她能察觉到。

他的气息徐徐而温热,她也能察觉到。

舒晴怔了片刻,大惊失色地想要爬起身来,岂料身下的人忽然长臂一伸,将她紧紧地扣在怀里,然后严肃地盯着她,“你想干什么?”

“……”

她想干什么?她想起来啊!

舒晴又一次撑着沙发想要爬起来,岂料那双手纹丝不动地扣在她的腰上,手的主人还是那种严肃又正经的表情,然后再一次对她开口道:“我从来没想过你会是这么主动的人,虽然这种投怀送抱的行为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但是我不得不站在为你好的角度提醒你,作为女性,偶尔还是矜持一点比较好。”

舒晴终于怒发冲冠了,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对他说:“算我求你,给我个矜持的机会好吗?”

顾之露齿一笑,“好。”

可是双手还是没有松动的迹象。

舒晴已经临近窘迫与愤怒齐齐爆发的边缘了,“那你松手啊!”

“可你还没求我啊。”

“那我求你稍微克制一下这种动不动就拿我寻开心的冲动好吗?”

他低低地笑出声来,胸口的起伏与颤动也无一例外地传到了她的身体上,两人的频率惊人的统一。

“舒晴。”那个声音低沉又无奈,“求人不是这么求的。”

她这么张牙舞爪、一副要大动干戈的模样,哪里有半点求人的态度?

舒晴十分隐忍地盯着他,一副你待如何的样子。

好吧,作为她的老师……兼水到渠成的未来枕边人,他好心地打算再教她一项新技能。

揽在她腰间的手臂微微向上,按住了她的双肩,然后略一用力,两人的双唇又一次有了亲密接触。

药膏的苦涩滋味带着微凉的触觉蔓延在舌尖,这一次不只是浅尝辄止。

他比上一次要强势许多,也要不温柔许多,以缠绵密集的攻势侵入她的口中,然后一路攻城略地,直接夺去了她呼吸的能力,害她全身僵硬,动弹不得,并且所有的理智都灰飞烟灭。

他吮吸着她的气息,然后微微离开,呢喃一句:“求人要会撒娇。”

不待她说话,又一次覆住她的唇,末了再来一句,“不会说好听的话,就要学会利用女性的优势,身体力行。”

然后再次吻住不放,各种高大上的技巧一点一点地来。

像是甜蜜的折磨,至死方休。

舒晴一开始还能勉强意识到“擦这货又在糊弄我了”,然后逐渐在顾老师高超的技巧之中变成了“等等他怎么会如此娴熟这不科学”,紧接着就是“哦不我快断气了快给我一点喘息的时间”,最后惊人发现自己的大脑变成了一滩浆糊。

她像是一叶扁舟,在他的带领下起起伏伏,情难自已。

到最后嘴唇一片红肿之际,顾老师终于放过了她。

看着她气喘吁吁又眼波迷离的样子,他的眼神暗了又暗,终于只是任她软软地趴在他的怀里,半天都没有说话。

虽然他想要的远远不止这些,可是以目前的程度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惊觉素来自制力良好的自己竟然有了这种不知餍足的心态,恨不能一步一步将她全部收入囊中,再不留半点余地。

可是强大的理智攫住了他,于是总算悬崖勒马。

他的小姑娘安安静静地赖在他的怀里,然后轻声喊了句:“顾老师?”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她又叫了一次,“顾老师。”

“嗯。”

“顾老师。”

“……”一遍又一遍,他索性不再答应,而是收紧了手臂,将她牢牢地抱紧,“这样会真实一点吗?”

她沉默了片刻,还是那么傻里傻气地对他说:“我有点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

他低低地笑起来,用手托起她的下巴,认认真真地望着她,黑眼眸里是难得一见的温柔认真,不带一点距离感。

“你在这里。”

他握着她的手,一点一点来到了左边的胸膛。

她怔怔地望着他漆黑一片的眼眸,惊觉手心下是一下一下沉稳有力的心跳。

你在这里。

一直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苦逼的作者今天年假结束了,忙到晚上十点才打开电脑,看见你们各种催更,于是恶狠狠的打算用这章腻死你们!

顾老师闷骚禁欲26年,如今一发不可收拾了,破皮拆骨神马的绝对是小意思。

昨晚读者建了个qq群:373090989,有意催更调戏以及鞭策么么早日上船戏的姑娘可以加一个,不过听说作者会装死╮(╯▽╰)╭

老规矩啦,新发文,红包十分钟后公布。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又一次躺在客房的床上,棉被上素雅的花纹和墙上那副油画对舒晴来说都再熟悉不过,说来好笑,她在顾之家里留宿的次数似乎多得有些过分了,过去从来没有多想过,如今回想起来,才惊觉一切早已超出师生的范畴。

那个恍若做梦的亲吻结束以后,她趴在顾之怀里,没头没脑地问了句:“所以,这是代表你接受我了?”

身下的男人沉默了片刻,“不,也可能是一个禁欲已久的男老师对一个女学生的变态猥亵行为。”

“……”

“舒晴。”他叹口气,胸口微微起伏,“拒绝你,是因为觉得时机尚未成熟,保持距离对你而言才是最好的。而接受你,是因为我发现也许我以为的最好并非最好,我自认为年长于你,经历的也比你多,却还不如你来得勇敢。我想……”微微一顿,他颇为认真的说,“也许我应该和你一样,为了自己的心意冒险一次。”

这些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忽然变得意义非凡,舒晴已经受到太大的震撼,说不出话来,而顾之只是撑起身来,替她整理好了略微凌乱的衣衫,温柔地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去睡吧,明天还要回学校。”

于是舒晴梦游一般洗漱完毕,梦游一般躺上了床,可是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却一点也没有睡意。

像是做了一场极为真实的梦,她忽然间害怕起来,担心明天早上睁开眼时,自己仍在那个窄小密闭的寝室里,而今晚的一切都不过是来如春梦不多时,去如朝霞无觅处。

而同样躺在床上的顾之也没有合眼,一动不动地睁眼望着门的方向,想象着在对面的房间里正躺着那个活泼生动的小姑娘。

两人仅有一条走廊之隔,如此近的距离。

他想到了相遇以来的很多事情,最终弯起了唇角,在深夜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走廊的距离嘛,不过一步之遥罢了,迟早拆墙破门。

*

隔天早上,舒晴因为睡得太晚,以至于迟迟没有醒来,顾之亲自敲门叫她起床。

无奈屋子里的人睡得太死,翻了个身,又继续睡。

顾之在外面叫了好几声,听不见回应,只得打开了房门,亲眼目睹床上那一片狼藉的模样,忍不住失笑。

被子乱作一团,枕头的位置也改变了,而舒晴正窝在被子里缩成一团,像是冬眠的乌龟。

“该起床了。”他走到床边,拉了拉她的被子。

毫无反应。

“舒晴。”

动了一下,继续睡。

顾祁看了眼手表,再睡下去铁定迟到了,于是将被子掀开了一点,露出她乱蓬蓬的小脑袋,伸手毫不客气地捏住她的鼻子。

一秒,两秒,三秒……床上的人猛地睁开眼睛,脑袋一扭,挣脱出他的魔爪之后大口大口喘着气,等到意识回笼之后,才转过头来望着好整以暇地站在床边的人,“……顾老师?”

“你还有十分钟的时间穿衣洗漱,十分钟的时候解决早餐,超时就会迟到。当然,如果你为了避嫌,执意要在校门口下车,那么早餐这一议程可以直接取消。”顾之好心地把手表展示给她看。

舒晴暗道糟糕,连跟他计较擅闯闺房这种事都来不及了,终于急急忙忙地开始穿衣服。

结果洗漱超时五分钟,早餐果然只能取消了,舒晴坐上顾之的车时,打了个电话,要秦可薇替她把书直接拿去教室。

秦可薇在那边大着嗓门吼了句:“你去哪里了,居然夜不归宿?昨晚纪检队的来查寝,搞得我这种忠厚老实的人被迫撒谎掩护你,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舒晴支支吾吾地说:“在朋友家呆了一晚上——”

“你有什么朋友在这边?想糊弄我?”秦可薇明显不信,说话间猛地反应过来,忽然间嗓门又大了数倍,“靠,你找j□j?”

“……”

那声音又大又尖锐,差点响彻车内,舒晴默默地看了眼正在开车的人,见他神态自若的模样,这才稍微松口气,低低地说了句:“少乱放屁,来了再说。”

挂断电话之后,她咳嗽两声,正襟危坐。

顾之把车停在了小区外面的面包店旁,然后下车买了点东西,又重新坐上来。舒晴正在看他拎的袋子里装了些什么,忽然眼尖地瞟到李宣然正从小区里走出来。

“快开车快开车!”舒晴猛地缩在座位上,“李医生朝这边来了!”

顾之顿了顿,依言发动了油门,其间李宣然好像看见了他的车,眉头一挑,正欲走过了打招呼,却看见黑色的沃尔沃忽然发动,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舒晴坐直身子之后,终于松口气,从袋子里拿出了面包和牛奶。顾之没说话,她就自作主张地插上吸管,然后凑到他面前,笑眯眯地说:“喝牛奶!”

顾之摇摇头。

她又把面包打开,送到他嘴边,“那吃面包?”

顾之淡淡地看她一眼,然后继续开车,嘴里不咸不淡地吐出一句:“这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了?”舒晴一头雾水。

他若有所思地说:“以见不得光的j□j关系来说,这种亲密的举动要是被人看见的话,不太合适。”

“……”她就知道他肯定听见秦可薇的话了!

舒晴大口大口地啃着面包,一脸囧样地把头扭向窗外。

刚把车停在校外,舒晴就迫不及待地推门而出,头也不回地朝他挥挥手,“走了!”

不知是怕迟到还是怕被人看见从他的车上下来,她跑得仓促,不长不短的及肩发在风里晃晃悠悠。

顾之的情绪忽然变得有些微妙。

他都接受她了,同住一个屋檐下还恪守礼节就算了,早上起来因为时间仓促而没有对他笑眯眯地道早安也算了,可是为什么没有传说中的道别吻?

他是有多见不得人?

这不科学。

*

顾之今天没有课,调头去医院处理近期的手术案例。

虽然他不操刀了,但是曾经的辉煌还在,去法国实习两年的经历也还在,很多手术哪怕是经由他的审核或者方案规划,成功率也有保障得多。

和张主任打了招呼后,他将外套挂在衣架上,换上了白大褂,然后走进办公室坐了下来。

“今天早上第三人民医院转了一名病患到我们这来,说是在宴席上喝了杯酒,结果当场昏迷过去。送进医院照了ct,发现颅内出血,渗血的地方是主血管,颅内神经也受到压迫,因此昏迷不醒。”张主任的语气有点急,从抽屉里拿出了病情报告单和病人的ct,“四个小时之前,我们已经对他展开抢救,在家属同意的情况下实施了开颅手术,暂时控制住了颅内渗血的状况,但是手术中发现病人有脑梗阻,情况非常严重,当场再继续实施下一场一次手术耗时太长,风险极大,因此只能先止血,下了手术台再做紧急手术方案。”

说话间,门外忽然有另一个人在敲门,张主任说了句请进,而顾之还在皱眉看着患者的ct。

“张主任,我是三院的易听风,之前帮李兆联系你们医院的主治医生。”来人和张主任握了握手,正准备询问患者状况,忽然看见顾之抬起头来,顿时一愣,“顾之?”

此时的顾之穿着一身白大褂,手里拿着患者的ct,同为外科医生的易听风一眼就看出了这是李兆的ct图,忍不住问他:“你不是……不是不操刀了吗?对了,李兆这手术你打算怎么做?”

顾之把ct放在桌上,也站起身来,从容不迫地说:“你误会了,我只是来医院看看这几天的情况,张主任把李兆的情况给我看看,想听听我的意见,李兆的主治医生不是我,也不会由我操刀动手术。”

易听风说:“这手术很棘手,又是颅内出血,又是脑梗阻严重到压迫神经,你擅长这方面,要是由你来肯定再好不过了。”

“我说过了,我已经不拿手术刀了。”顾之的语气听不出丝毫一样,却一字一句、沉稳有力,他看了张主任一眼,“我去跟李兆的主治医生谈谈,看看颅内的具体情况如何,一会儿再回来找你商量。”

临走前,他对易听风笑了笑,“不用担心,虽说情况严重,但不至于难得易大医生都皱眉了,这种病情还算常见,只要手术方案足够稳妥,今天下午就可以动手术,成功率不会低的。”顿了顿,他说了句玩笑话,“你要是一副我不操刀病患就必死无疑的模样,恐怕张主任会以为你小瞧了医院的其他医生,病人家属看了也会吓得六神无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