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珙虽然一辈子自诩清廉,天天讲究“存天理,灭人欲”,可是却没有灭了自己的人欲,姨娘侍妾丫鬟没少纳,银子没少贪,也挣下了滔天的家业。他去世之后,分家之事势必要被提上了日程。

刘伯堂盘算了一番。二房没有子息,一定是得从大房或者三房过继一个孩子的,若是甜香生的孩子过继给了二房,那么二房的财产不就全成了大房的吗?

想到这里刘伯堂脸上当即变得恭谨诚恳起来:“母亲,作为大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二弟一脉断了香火!”

他低头思索片刻,然后抬起头来望着母亲:“母亲,就让我这当大哥的做点牺牲吧,若是甜香生下了儿子,就过继给二弟好了!”

方夫人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甚是两全其美,就答应了下来。

玫娘关门闭户过日子,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给算计了。

可是新嫁过来的张三奶奶出身将门,胆大心细,消息灵通,她很快便用二两银子的代价,从婆婆身边贴身丫鬟那里得知了这个消息。

她和丈夫刘叔毓好好计较了一番,最后的结论是不能便宜了大房。

小夫妻俩在算计上情投意合,在财产上利益共同,因此计议一番之后,双双去了正院见母亲方夫人。

方夫人自从丈夫去世,就把那些老姨娘都关在了庄子上,自己日日守在佛堂里,惟以吃斋念佛为己任。她正在念经,就听到丫鬟进来禀报:“三公子、三奶奶来了!”

三公子三奶奶小夫妻俩一唱一和,心地十分的善良,言辞非常的诚恳,经过大量的铺垫之后,终于提出了为了表现兄弟之友恭,妯娌之情意,一定、坚决要把腹中的孩子过继给二房。

方夫人也是朱门绣户不息的宅斗中锻炼成长起来的女人,到了此时如何不明白大房和三房的心思?

丈夫已经去世了,两个儿子她都不想得罪,斟酌再三之后,她做了决定:“再等等吧,等孩子出生了,让你们二嫂来选择吧!”

春天是草长莺飞万物生长的季节,春天也是玫娘性致勃勃春情融融的季节。

她日日夜夜守着胡粼,练气之余,白日抱着小狐狸看看书绣绣花,夜里同胡粼在拔步床内颠鸾倒凤,日子过得简直如神仙一般,谁知道玫娘原本平静的生活被大房和三房的人打破了。

她莫名其妙地成了大房和二房关心关怀的对象。今日洪大奶奶派丫鬟送了一盘松饼过来,明日张三奶奶就亲自带人送了一篮点心过来。

这日午后,暖风轻吹花香飘荡,玫娘同胡粼关了房门在床里亲热,正在得趣,却听青槐在外面大声禀报道:“姑奶奶,三少夫人来看您了!”

魂灵儿正飘荡在半空的玫娘一下子跌了下来,慌慌忙忙就要冲下床,却被胡粼拉了回去:“玫娘,你要光着身子跑出去么?”

玫娘看着他含笑的狐狸眼,只好撒娇央求胡粼用法术帮她穿衣梳发整理仪容,好去见张三奶奶。

胡粼看她钗横眉残满脸春意,又软语温言娇娇怯怯,当真是可怜又可爱,就念了句咒语,令玫娘立刻容光焕发衣履整齐去见张三奶奶了。

又是一日晚上,天上淅淅沥沥下着小雨。

用了晚饭之后,玫娘令青槐关了院门上了门闩,自去睡了。

她拿着当年红蕖送给她的《痴婆子传》,舒舒服服躺在堂屋的罗汉床上读,胡粼化为人形挨着她听她读淫书,两人读了一会儿之后,逐渐动情,于是在罗汉床上弄了起来。

胡粼还没弄几下,就听到外面有人在敲门:“弟妹,睡了么,嫂子来看你了!”

玫娘听出了是洪大奶奶的声音,心中烦恼,就是装死不出声,想着洪大奶奶叫不应门就离开了。胡粼不动,她就夹着胡粼那物不放,自己轻轻地上下动作着。

胡粼瞧她情急,狐狸眼眯着觑着她,索性不动,让她来动。

可是洪大奶奶从来不曾被人拒绝过,也拒绝被人拒绝,她锲而不舍地敲着秋香院的院门,终于把同样装死的青槐给叫了起来。

青槐一边出房门,一边高声提醒玫娘:“来了!来了!是大奶奶么?”

玫娘被打扰了几次之后,烦恼极了,求胡粼道:“你不是妖精么,帮我想个办法吧!”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重口~

第一百零一章防不胜防

胡粼看玫娘着急,心中好笑,道:“傻玫娘,方夫人把这块烫手山芋扔给你了,你难道不会扔回去?”

玫娘一听,若有所思。

胡粼把她抱在怀里,考虑了一会儿,开口道:“玫娘,你同我一起隐居深山吧!”

玫娘一惊,低下头去,没有回答。

她喜欢胡粼,愿意同胡粼长长久久在一起,可是若是要她同胡粼一起隐居深山,她却下不了这个决心。一则她习惯了人世的繁华和方便,到了深山之中要什么没什么,到时候该怎么办?二则她家有老父,若她随着胡粼一走了之了,她的老父替她背了骂名,他那样倔强的一个人,还不得给气死…

胡粼见她默然,就不再说话了。

他爱玫娘,自然要以玫娘为主,玫娘在哪里他就在哪里好了。

洪大奶奶和张三奶奶再来纠缠玫娘的时候,玫娘直接道:“我素来没有主意,一切但凭婆婆做主!”

张三奶奶知道她说的差不多也算实话了,就不再纠缠她了。

洪大奶奶却欺负她欺负惯了,认为她胆敢推脱自己,当真是胆肥了,她决心整治整治玫娘,让她看看老娘的厉害。

玫娘这几日总觉得怪怪的,总有一种被窥伺的感觉。

这天午后,洪大奶奶派了身边的妈妈过来通知玫娘,说是秋香院的花花草草该修剪一下了,傍晚的时候府里的花匠会进秋香院修剪花木,让玫娘带着丫鬟提前避一避。

快到傍晚的时候,玫娘换了一身凉快的罗衣纱裙,抱着小狐狸,锁了房门带着青槐出了秋香院,慢悠悠晃到了花园内的莲花池边,坐在莲花池边的亭子里玩耍。

莲花池内养了不少莲花,因是春季,还不到莲花盛开的时节,莲花池内只有稚嫩的莲叶没有莲花。

玫娘一直玩到了天黑,又到婆婆房里混了一顿晚饭,这才抱了小狐狸回去。

花匠大概是修剪好花木了,秋香院里寂静无声,没有什么人烟。

青槐准备了洗澡水,玫娘抱着小狐狸一起洗了澡,换了浴衣出来,在倚在罗汉床上看书。

红蕖虽然不见影踪了,可是红蕖落在她这里的那几本话本却都还在,玫娘有了空闲就拿出来读一会儿。

这些话本中,她最喜欢的还是那本《痴婆子传》,隔几日都要读一读的。

她读完《痴婆子传》,身体早已有了反应,就悄悄在小狐狸耳朵上亲了一下,小声道:“小狐狸,咱们回房去吧?”

往日她一作此提议,小狐狸一定欢呼雀跃立即变成人形的顺从她的,可今夜小狐狸却直愣着两个耳朵,似在倾听什么,对她不是很热情。

玫娘把它放进自己浴衣内,让它贴着自己的胸部,好引诱它。

可是小狐狸依旧对她不理不睬。

玫娘很生气,把小狐狸从怀里掏出来就要往地上扔。

她到底还是心软,还没舍得扔出去,心里就舍不得了,就哼了一声,把小狐狸轻轻扔在罗汉床上,转身回了卧室。

玫娘躺在床上,等待着小狐狸过来求自己,可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等了半日,都没等到小狐狸。

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夜深了。

一弯月牙挂在中天,秋香院里一片静谧,花草树木都笼罩在月光里。

玫娘卧室里给小狐狸留的琉璃灯最终熬完了油,闪了闪,熄灭了。

突然,一声闷哼之后,一阵脚步声在院子里响了起来,从玫娘卧室的窗外往院墙方向而去。

很快一个黑影跑到了墙边,跳上矮墙翻了出去。

脚步声渐渐远了。

玫娘睡到半夜,习惯性地伸手去摸胡粼,却没摸到,一下子惊醒了,忙坐了起来,却发现小狐狸还没回床上。

玫娘坐在床上想了一会儿,小狐狸陪她陪惯了,一时不在身边,她心里空落落的。

思量再三,玫娘披起春衫下了床,到堂屋去找小狐狸。

她没找着火石,没法点灯,就打开了堂屋的门,月光照了进来,屋子里亮堂堂的,可是堂屋的罗汉床上空荡荡的,没有小狐狸的踪迹。

玫娘的心剧跳了起来,心里慌慌的闷闷的,仿佛少了什么似的,都快要呼吸不了了。

她在罗汉床上坐了下来,心里充满了可怕的想象:小狐狸一时好奇,来到了她身边,现在已经玩够了,所以离开了,再也不回来了,留下她孤独一个人,一直到死…

玫娘被自己的脑补吓坏了,当即小声哭了起来。

想到没有小狐狸陪伴的凄惨暗淡未来,她哭得极其伤心,没过多久就把一方帕子黑哭湿了。

正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一个高挑修长的身影站在了堂屋门口,清朗好听的男声带着浓浓的疑惑:“玫娘,你哭什么?”

玫娘:“…胡粼?胡粼!”

她差点跳了起来。

胡粼走了过来,挨着她坐下,把她抱了起来,放在了自己腿上:“玫娘,你怎么了?”

玫娘心中惊喜万分,仿若从天而降一个活菩萨,喜得她泪中带了笑:“胡粼,你去哪儿了?”

胡粼修长的手指对着炕桌上的烛台一弹,烛台顿时明亮了起来。

他双手对着堂屋门做了个关门的动作,堂屋门“砰”的一声,自动关上了,还自动上了门闩。

玫娘顾不得擦眼泪,长长的眼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滴,眼巴巴地看着胡粼动作,视线舍不得离开胡粼。

胡粼做完这些,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双目含泪晶莹欲滴,脸上也满是泪痕,心疼极了,忙问道:“玫娘,为什么哭?”

玫娘盯着他的脸,胡粼精致的脸在摇曳的烛光中,漂亮得好像一副画,她把哭得湿漉漉的脸贴到了他的脸上,抽抽噎噎道:“我以为你离开了,再也不要我了…”

胡粼闻言,心中抽痛了一下,仿佛心脏被人捏在手里恶意挤压似的,他紧紧抱着玫娘,道:“玫娘,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又解释道:“洪大奶奶派了小厮扮作花匠进了咱们院子,趁傍晚咱们不再的时候潜了下来,大概想偷窥些什么,被我发现了,把那人给吓走了!”

他搂着玫娘,摇了又摇:“玫娘,你放心,我会一直守着你的!”

胡粼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他就被迫食言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世又快要结束了~

第一百零二章生离死别

暮春时节,地处江南的临安城仿佛提前进入了夏季一般,热得人难受。

玫娘和青槐一起忙活了一上午,终于把夏季的衣裙全都找了出来洗洗晒晒,晾了一院子。

到了傍晚时分,交代青槐守着秋香院之后,玫娘换上了浅青色的罗衫和素纨裙,抱着小狐狸到花园里散步,顺便去看望婆婆。

自从刘珙去世之后,方夫人一日比一日消沉,天天呆在正院里,吃斋念佛,抄写佛经,仿佛同尘世隔绝一般,很少见人。

玫娘年纪虽小,却守了至少两年寡,觉得自己很能体会公公殁了婆婆一下子孤清下来的感受——公公活着的时候,虽然姬妾成群,可是毕竟是个大活人啊,每月逢五还是要回正院陪着婆婆的,如今一下子殁了,婆婆一定孤单得很。

她同情婆婆,因此白天有空的话,常常去陪着婆婆。

小狐狸白天不方便化为人形,又舍不得和玫娘分开,担心玫娘遇到什么危险,所以依旧是跟着玫娘,窝在玫娘的怀里。

玫娘抱着小狐狸,慢悠悠地走到了正院。

正院门外的大花池里种了几株红玫瑰花,正开得热闹,墙上花池里到处都是红色的玫瑰花,香喷喷的。

玫娘喜欢玫瑰,就抱着小狐狸赏玩了一番。

守门的柳妈妈看到她站在那里,就起身笑着招呼道:“二少奶奶,今天天气这么热,你还抱着你的小狐狸呢,也不嫌热!”

玫娘“嗯”了一声,低头轻轻地抚摸着小狐狸柔软的身子,脸上现出极为温柔的神情。

小狐狸宝石绿的狐狸眼瞟了她一下,轻轻闭上了,身子隔着玫娘薄薄的罗衣,紧贴着玫娘——它单是挨着玫娘,身子就麻酥酥的,惬意舒服得很。

柳妈妈笑了:“看二少奶奶您这小狐狸多通人性,跟您多亲啊!”

玫娘笑了笑,没接腔,正要往院子里走,就听到身后传来洪大奶奶的高声大调:“哟,前面是二弟妹啊,等等我吧!”

玫娘无奈,只好停下了脚步,侧身站在路边,等待洪大奶奶赶上来。

洪大奶奶原本就瘦,最近和丁忧在家的丈夫刘伯堂斗,和刘伯堂的那几个姬妾通房斗,斗得精神抖擞,人却是瘦了好多,衬着身上苹果绿的罗衫和脖子里金灿灿的项圈,更显得脸皮青黄颧骨高耸,就连脖子里的皮肤都松弛了。

她带着两个丫鬟走上前,斜着眼睛打量了玫娘一番,眼睛盯着玫娘怀里的小狐狸,带着恶意道:“哎呦,二弟妹啊,你和你的小狐狸可真是形影不离啊!”

玫娘对她这位阴险的大嫂,素来是又怕又讨厌,她定了定神,道:“大嫂说笑了,我不像大嫂,膝下儿女双全,我一向孤单得很,小狐狸能陪着我,给我解闷,我自然欢喜它了。”

洪大奶奶猛地凑近玫娘,伸手要去摸玫娘怀里的小狐狸:“让我看看是公狐狸还是母狐狸!”

她先前问过美妮,当然知道是公狐狸,如今不过是想验证一下罢了。

洪大奶奶动作很快,玫娘来不及避开,可是就在她的手快要摸到小狐狸的时候,小狐狸的眼睛突然张开,绿宝石般的眸子里射出冷光,同洪大奶奶的视线对上。

大热的天,洪大奶奶却打了个冷战,她的手缩了回去。

玫娘趁机后退了两步,强笑道:“大嫂,赶紧去看婆婆吧!”

洪大奶奶看了玫娘怀里的小狐狸一眼,发现它的眼睛又闭上了,忙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心口,刚才真是吓死她了。

妯娌两个在婆婆房里盘桓了一个多时辰,陪了方夫人用了晚饭。

玫娘因住的秋香院非常偏远,又没有带丫鬟过来,就趁着天还没全黑,就告辞离去了。

洪大奶奶一直在等着她走呢,待她一离开,就笑着向方夫人说道:“婆婆,我听人说须水镇上出了件新鲜事呢!”

方夫人抬头看着她,等着她说下去。

她天天足不出户,日子着实无聊,大儿媳妇讲外面的新鲜事给她听,她倒是喜欢听的。

这个故事在洪大奶奶心里酝酿良久,因此讲得非常顺畅生动,仿佛她亲临现场围观似的:“须水镇西头有一家韩猎户,夫妻两个守着过日子,膝下只有一个男孩子。去年春天的时候,韩猎户除外打猎,猎得了一只极好看的雄性红狐。韩猎户原本想着杀了红狐剥皮硝了卖个好价钱的,谁知道韩猎户的娘子看红狐样子好看,就央求丈夫放了红狐。韩猎户拗不过韩娘子,就把这红狐给了韩娘子。韩娘子特别喜欢这个红狐狸,白日黑夜都抱在怀里,没多久呀,这韩猎户就突然吐血死了,韩娘子就守了寡。”

她见婆婆听得专心,就故意顿了顿,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这才接着道:“别人都劝韩娘子改嫁,可是韩娘子就是不愿意,她守着儿子,带着小狐狸过日子。可是她的儿子越来越大,渐渐知人事了,他渐渐觉得娘亲每晚带着狐狸睡觉怪怪的,心中开始起疑。夏天一个有月亮的晚上,他装着睡着了,待母亲抱着小狐狸进了卧室,这才悄悄起了床,轻手轻脚走到了母亲的窗前,往里一看,发现他母亲正同一个身穿红衣的俊俏公子…颠鸾倒凤呢!”

“这个男孩子很有心计,他先是装着不知道,背着母亲去请了得道的高僧回来,先用计把狐狸精装进了高僧给的坛子里,然后一把火烧化了。自从狐狸精死后,他的母亲,倒是逐渐好转了。”

洪大奶奶看着婆婆有些铁青的脸色,轻轻道:“婆婆,二弟妹她,可是整日整夜抱着一个小狐狸呢…”

方夫人看了大儿媳一眼,沉声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洪大奶奶恭谨地道了声“是”,屈膝行了个礼离开了。

她就是看不惯玫娘,就是不让她好过!

她洪秀珠出身名门,三奶奶张氏也出身高门,却同这个小家碧玉做妯娌,当真是丢人得紧!

哼,还想分财产,还想过好日子,我看你能过什么好日子!

方夫人待洪大奶奶一离开,就把身边侍候的几个妈妈叫了进来,问她们二少奶奶是不是天天抱着那个小狐狸。

几个妈妈没把这当回事,都笑着道:“二少奶奶年纪小小的,还有些孩子心性,自然是喜欢这些猫啊狗啊的!”

方夫人默然,过了一会儿才摆了摆手道:“你们下去吧!”

她考虑了一夜,最后决定为了刘府的家风,宁肯错杀一百,不能放过一个。

方夫人坐在佛堂里,在袅袅香烟中看着自己的手。她虽然年近六旬,可是一双手十指不沾阳春水,又注意保养,当真还是白嫩丰满。

她年轻时候手上倒是沾过不少血——哪个在大宅子成长起来的主母手里没沾血呢?

可是,她如今吃斋念佛,倒是不愿意再亲手杀生了。

方夫人叫了柳妈妈进来,吩咐道:“你去把大少奶奶叫来吧,就说我有事情找她。”

这些内宅里面的龌龊事,还得儿媳妇去干,不能让男人们知道。

初夏的一天,刘家庄园附近的农田里麦子都黄了,家家户户都在收割麦子,一派忙碌景象。这天一大早,方夫人就把玫娘叫了过去,慈祥地说:“玫娘,我记得你娘家是有几十亩田地的,都种了冬小麦吗?”

玫娘点了点头。

她娘家确实有五十多亩地,不过都是岗地,缺水,因此常常种上冬小麦,到了初夏的时候收割。

“那这个时候亲家公该忙起来了,”方夫人微笑着看着她道,“玫娘,你有好久没归宁了吧?”

玫娘点了点头,望着婆婆,眼睛里带了些期待。她好久没见爹爹了,自然有些想念。

方夫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道:“今天天气挺好,让青槐陪着你回娘家一趟吧,我让人给你准备礼物!”

玫娘忙起身道谢。

方夫人慈霭地摇了摇头:“回去向你父亲问好,好好住几日,待我派人去接你,你再回来!”

她看着玫娘,道:“你的小狐狸就不要带去了,已经出嫁的人了,还这么幼稚,让人看着不好看!”

玫娘满心不乐意,刚要开拒绝,方夫人已经含笑道:“把小狐狸放在我这里吧,我让柳婆子照顾它!”

玫娘无奈,只好同意了。

她原本想着回去再和小狐狸商量一下办法的,谁知道方夫人道:“让青梅和你一起去接小狐狸吧!”

方夫人的大丫头青梅陪着玫娘回了秋香院。

玫娘只好把小狐狸交给了她,自己带着青槐坐轿回了娘家。

在娘家呆了几日,玫娘简直有些生不如死,难受极了。

她父亲李虎林不事稼穑,把田地里的事情全托付给了侄子李志强,自己守在家里,天天给玫娘讲《女诫》《女书》,听得玫娘欲生欲死。

再加上思念小狐狸,玫娘还没住够三天呢,就急着要回去了。

婆婆一直没有派人来接,玫娘就让青槐出去雇了顶轿子,坐着轿子回了婆家。

回到刘家庄园之后,玫娘直接去了婆婆的正院,想看看小狐狸,顺便给婆婆请安。

她进了秋香院,却没看到小狐狸,也没见到照顾小狐狸的柳妈妈。

进去见了方夫人,方夫人一脸的慈爱,问起玫娘娘家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