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一主动请缨,林夏南不禁惊异,“你什么时候会做饭了?”

林夏一答,“认识令小想之后。”

玫瑰抢着说,“玫瑰要洗菜!”

林夏南温和地说,“好,我陪玫瑰宝宝一块洗。”

玫瑰奇怪地问,“大叔叔,你为什么一直叫我宝宝啊。”

林夏南想一想,才答,“因为大叔叔非常非常喜欢宝宝。玫瑰就是大叔叔的宝宝。”

玫瑰很满意,“妈妈也是这么叫我的。”

林夏南顿时愣住了,半晌才哽咽着问,“是吗?”

玫瑰微微仰起脸来,向往地说,“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呢。我好想妈妈。”

林夏南再也忍不住,一把搂住了玫瑰。

爱总迷茫

令小想也听得鼻酸,别过脸,对着林夏一强笑道,“夏一,汤里可别忘了加两朵香菇。”

林夏一埋怨道,“令小想你就知道指手划脚。”

令小想拍拍手,“走走走,玫瑰,厨房是男人重地,咱们女人铺床去。今晚要让玫瑰姑娘睡新床!”

新床是个漂亮的活动木架子床。就摊开搁在令小想的房里。玫瑰兴奋得在床上跳了几跳。这孩子,难得地竟不认生。令小想真觉得幸运。

等饭菜终于弄好,玫瑰匆匆吃几口,就嚷着累。林夏南把她抱到膝上,短短数分钟,她就睡着了。

令小想去叫林欢欣,“起来!不吃饭也要喝点酒!”

林欢欣磨蹭半天,还是爬起身来。

省了桌子,就直接在地板上开喝了。

林夏南说,“你这里太简陋了。我给你重新找个地方吧。”

林欢欣奇怪地看他一眼,说,“你谁啊。人家夏一都没开这口。”言下之意,你算哪根葱啊。

林夏一慢悠悠地说,“他是我哥哥。”

林欢欣一口酒几乎喷出来,“两兄弟都看上了令小想这丫头?”

令小想涨红了脸,顺手抄起杂志就拍她脑袋,“才喝了几杯,你就胡话连天了。”她轻轻凑到林欢欣耳边,“他是玫瑰的爸爸。”

林欢欣已然得知玫瑰的来历,此刻听令小想一说,一口酒真的就从嘴里喷了出来,“什么?”

令小想踢她一脚,没好气地说,“我还没问你呢,提着个包,离家出走?”

林夏一说,“看得出来。”

令小想说,“那就干脆走远点呗。干嘛要呆在我这里?明明这里是他最最容易找到的地方。”

林夏一轻轻拍她脑袋,“记住,以后你要是出走的话,也只能从客厅出走到房间,要不然,就从房间出走到客厅。”

林夏南对这一切都置若罔闻,顾自说,“你说吧,想在哪住。都行。”

林夏一插嘴道,“小想名下有一套你们全盛的房子,不过,欠着贷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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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南简短地说,“好。我负责好了。”

林欢欣瞪大眼睛,喃喃地说,“天哪。”

令小想觉得不安,“不,不用…”

林夏一偷偷地狠掐一下她的手臂,令小想吃痛,登时把话吞进了肚子里,只听得林夏一侧低了头,轻声说,“别理他,这小子有的是钱。更何况,这是他应该的。”

林欢欣看他俩窃窃私语,大约也猜着几分,遂也凑上来轻声说,“他欠斯小敏的。该他的。一套房子算什么。你那点自尊心,不值钱,别拿出来乱显摆。”

令小想只好端起酒杯来,“谢谢林总。”

林夏南大概喝多了,轻轻倚在沙发边上,顾自闭上了眼睛。手里兀自紧抱着玫瑰。

令小想忍不住喃喃道,“为什么不结婚?他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他们原本可以像这世间所有人,领一本结婚证,装修一下房子,然后成为一家人。那种即便两两相厌之后也不得不面对的不得不惦记的一家人。

也许这人生是有一点讲究的。她出身卑微。又或许他的婚约无法撕毁。

不不不。令小想只觉得,如果爱得足够,这些都不能成为阻碍。除非,彼此心有犹豫。对方尚不足以让自己付出更大代价。

林欢欣嚷嚷说,“来来来,喝酒喝酒!那些不高兴的事,都忘了吧。小想,来来来!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令小想举起杯来,“来来来,夏一同学,祝你生日快乐!”

夏一不满,“什么礼物也没有。”他嬉皮笑脸起来,“不如把身体送我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林欢欣道,“现在小男生索要生日礼物都这么无耻吗?”她斜睨着林夏一,“不过,这个要求,我看可以有。”

令小想唰地扔过去一本杂志,很粗鲁地骂,“扯你娘的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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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由湖南魅丽文化策划出版。十一月正式上市。

爱总迷茫

喝至几点,令小想已经记不得了。大家都怎么昏睡过去的,统统也不记得了。

大门应该是被连敲带擂地响了好久,令小想才清醒过来。睁着尚还懵懂的眼睛,迷糊着去开门。门一打开,人便全醒了。

门外站着的,赫然是吴和栩。

令小想其实并没有见过他,当年林欢欣的婚礼,令小想恰好被公司外派出差,只得一个红包了事。后来还是看了林欢欣在同学录发的照片才算是对这个男人有了个基本印象。

如今真人就在眼前,轮廓能认得出来,但委实比照片上要帅气得多了。

他分明也认识令小想,开口就说,“林春红在你这里吧。”

屋里的几个人陆续醒过来,林夏南把玫瑰抱到了房里,稍微整整衣襟,“我先走了。”

吴和栩看到了他,一时间惊讶得竟然忘了自己前来的初衷,等林夏南的身影消失,他才反应过来,“全盛房产的老总!”

话音刚落,就听到林欢欣怒气冲冲地说,“你来干什么?”

吴和栩陪笑道,“这不是来接你嘛。老婆,气消了没?气消了咱就回家去。”

林欢欣赌气道,“那是你家,不是我家!”

吴和栩嬉皮笑脸地,“我的就是你的,你的仍然是你的。”

令小想哗地笑出声来,推了推林欢欣,“行了啊,人家可给够你面子了哈。你可别不识趣哈。”

林欢欣涨红着脸,“你不知道啦,这臭男人背着我在网上勾三搭四!要不是我无意中看到他的QQ聊天记录,他都跟人开房去了!”

令小想顿时板着脸来,责骂吴和栩,“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QQ聊天记录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让老婆发现?”

夏一也附和道,“就是。你太丢我们男人的脸了。要偷吃的话怎么也得把嘴擦干净嘛。”

吴和栩连连点头,“是的是的,我已经就此错误进行了深刻的反省。可是亲爱的老婆,你也知道,在网上过过嘴瘾这种事,总是男人难以避免的毛病嘛。就你老公这种料,也就是那种有贼心没贼胆的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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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小想算是听明白了。网络聊天大不了就这样。聊着聊着总会冒出来点暧昧的玩笑,真真假假的试探。令小想叹道,“真是。什么大不了的。夏一,我饿了,煮点面条来吃!”

吴和栩叫道,“我老婆也要。”

林欢欣啼笑皆非,“我要不要关你屁事。”

吴和栩涎着脸凑上前去,很肯定地说,“老婆的一切都关我屁事。”

令小想假装打个冷噤,喃喃道,“肉麻死我。”

她走进厨房里帮忙夏一。

夏一说,“你猜他们现在在干嘛?”

令小想不解,“嗯?”

林夏一神秘地说,“接吻。一定是。”

令小想脸红了,伸手打他脸,“你这流氓。”

林夏一突然捉住她的手,另一只手紧紧勒住她的腰,面孔逼近来,“来,我们向他们学习吧。”

不等令小想反应过来,他的唇就覆了上来。

令小想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试图躲避他,但他紧跟进来,手上毫不放松,把她抵在了墙上,他仗着那点未散的酒意,肆意亲吻着她,趁她懵懂,唇舌便大胆攻略城池,待她又羞又恼地反应过来,已然推不开他。

他心意坚决,根本不容她拒绝,她被动地倚靠着他,全身都失去了力气,一股奇异的感觉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她惊慌地发现自己,竟然在偷偷地沉缅于其中。脑海里瞬间闪过许履文的面孔,她不由得伸手狠狠推他。

他的身体纹丝不动。不。相反地,他更欺近来,身体紧贴着她的。她一下子就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令小想哪里经历过这个。她所有的经验都自书本上看来,对那些身体的感受烂熟于心其实一窍不通。她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冲进了脑海里,意识变模糊了,反抗也变成了半推半就的矜持。

林夏一仿佛受到了鼓励,手掌撩起她的毛衣,指尖带着微凉,温柔地覆在了她胸上。她浑身一阵颤栗,整个人都软在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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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温柔而耐心地爱抚着她,牙齿轻轻咬她的唇,她的耳垂。她支持不住地轻轻呻吟起来。

突然间听到林欢欣在外头大叫,“小想,面条好了没!”

两人大惊。

令小想顿时大力推开了林夏一,眼睛也不敢抬,奔出厨房。

林欢欣和吴和栩显然已经和好,脑袋挨脑袋地看电视。吴和栩看到令小想,便问,“刚才那个全盛房产的老总,你说是你姐姐斯小敏的爱人?”

令小想点点头。

吴和栩皱皱眉,“我有两次碰到过斯小敏,但她身边的男人不是这个。”

令小想有点吃惊,想想又释然,“那也许是陈生吧。她那个台面上的男朋友叫陈生。”

吴和栩很肯定地说,“不。那男孩不姓陈。因为当时我朋友还跟他们打招呼来着。那男孩,我想想,嗯,姓罗。很年轻。”

令小想迟疑起来,“你确定是斯小敏?你见过她?”

吴和栩不以为然,“你和你姐姐的照片我在春红的相册里见过啊。再说了,斯大记者,认识她的人不只一个两个。”

令小想问,“你在哪儿碰到的她?”

吴和栩答道,“真善足浴城。”

令小想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斯小敏既然和一个年轻男孩出入那种场合,关系必然不简单。

心思一下子紊乱起来,难道说,玫瑰并不是林夏南的孩子?

林夏一端着碗筷走进来,大约猜着了令小想的心思,轻声说,“咱们做过亲子鉴定就可以得到答案。我哥也有这意思。”

令小想的心定了定,“哦。”

凌晨三点,林欢欣跟着吴和栩回家去。客厅里只剩下令小想和林夏一。令小想立刻想起了刚刚发生在小厨房里的那一幕,顿时兔子一般逃进房里去,砰地关上了房门,想想,轻手轻脚地落上了锁。

令小想给田姐打了个电话,想把玫瑰留在身边一块过春节。田姐很是高兴,“呀,我正发愁呢,马上就要回老家去了,孩子也不是不能带,就是乡下环境差,怕孩子不习惯。有你带着可不正好了。”停顿一会又说,“我弟弟昨天已经回到家了。这事儿,太谢谢了。真的太谢谢了…”语气哽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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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小想赶紧说,“不谢不谢。他本来就冤枉的嘛。”

田姐说吸吸鼻子,“我就这么一个弟弟,整个一个死脑筋,都这样了,还帮着人家说好话,真是气死我了。”

令小想无声地微笑一下,轻声说,“他爱她,有什么办法。”

田姐大着嗓门,“什么爱不爱呢,过日子就讲究个实在。那爱我看不见,我看见他进了班房!”

令小想轻咳一声,笑,“算了,田姐,他都一大人了,你也甭操心。这样吧。我们初七上班,您看您回来了就给我个电话,我再把玫瑰送过去。”

田姐一迭声地答应下来,“好好好。”

玫瑰得知可以和阿姨一块过春节,很是兴奋。这小丫头,像足小时候的斯小敏,爱漂亮爱吃零食,倔强却又乖巧。成天粘着令小想。令小想上个厕所,她也要端张小凳子坐门外候着。林夏南一来,她就整个人吊在他身上,装嗲得不像话。

令小想冷眼看着也觉得怪异,那么冷淡的一个大男人,在玫瑰面前简直毫无用武之地。令小想不禁想,不知道他在斯小敏面前,又是副什么样子呢。

林夏南和玫瑰的亲子鉴定结果赶在除夕那一天下来了。

他们的确是父女。

令小想松了口气。潜意识里,她盼望且已经认定林夏南就是玫瑰的父亲,有这样一个父亲,玫瑰的人生就会是另外一副模样。金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拥有它,许多事情就变得简单了容易了。没有吃过贫穷的苦头的人,永远不知道那其中的痛苦。

林夏南很慎重地与令小想长谈了一次。关于玫瑰,他要带在身边。至于田姐,仍然会聘请她继续做玫瑰的保姆,但必需住在他的家里。

大约是怕令小想有异议,他甚至略带威胁地说,“如果有必要,不排除走法律途径。”

令小想狠狠瞪了他一眼,哼一声,“你是想告诉我,有钱虽然不能使鬼推磨,但让人推磨还是比较简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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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南摸摸鼻子,说,“我绝对没那个意思。”

令小想说,“你要保证一辈子对玫瑰好。”

林夏南说,“那个不用你交待。”

令小想突兀地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林夏南便沉默下来。

令小想又问,“你的未婚妻会同意吗?”

林夏南说,“她如果不同意,她可以选择不做我的未婚妻。”他疲倦地示意夏一拿过啤酒来,“我已经让步过一次。”

仅这么一次,他就失去了她。

从小父亲就教导他,男人,永远要以事业为重。什么情情爱爱,那些都只是人生中的过往烟云。一场电影里的小小片断。一条漫长旅途上转瞬即逝的风景。成功的男人,女人便像衣服,想穿多少有多少。

父亲的话像是很对。他见过多少女人,每个女人都为他的身家所惊叹。包括斯小敏。她们每一个都努力着迎合他。当然也包括斯小敏。可是她不纠缠他。她从来不会主动打电话给他。她只给他发短信,她想念他了。她爱他。却从来没有要求。那么骄傲的斯小敏,在男人的热捧里泰然自若的斯小敏,只要他轻轻勾一勾手指,她就义无反顾地朝他飞奔而来。

他如若喜欢,她就努力奉迎。他如果不喜,她就乖乖地只呆在他身边,默默地默默地。

他以为像从前的每一个女人。他总不会爱她。即便知道她指使手下的网模勾引他生意场上的对手,偷录下视频,以此要挟对方败下阵去,最终只有他获利。他也只以为,一切理所应当。因为,她有所图。

但从始至终,她从没一项要求。即便他说,他很快就要结婚。未婚妻就要回国。她也只笑着问,“呀,送什么结婚礼物给你才好呢?”她一双美目亮晶晶地凝视他。

一直到,她永远地消失在他的生活里。

没有了她,他才惊觉,这世界什么时候已经不同往日。他的心里莫名地空下来一大块,终日难以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