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太夫人选的吧?杨绍对姑娘家的喜好没那么了解,想到太夫人的改变,纪瑶很是高兴。

她把嫁衣脱下来,挂在旁边的衣架上。

水很快打来了,纪瑶泡在木桶里,觉得舒服极了,差点没睡着,还是木香将她唤醒的。

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半个时辰,想到杨绍说什么很快回来,纪瑶就失笑。

他以前地位没那么高都应酬许久呢,而今是大都督了,也不知多少宾客到场,怕是要比前世还晚的。纪瑶穿着中衣靠在迎枕上,因为之前还喝了点酒,到底是等不到杨绍回来,沉沉睡了过去。

如她所料,杨绍确实是应接不暇,有几位好友帮忙都弄到亥时才归,匆匆洗去浑身酒气,回到洞房时推开门,就听木香道:“…夫人今日过于累了。”

愣了下,杨绍道:“你出去吧。”

木香退到外面,带上了门。

红烛依然高燃,杨绍借着光看向纪瑶。

刚才脸上艳丽的妆容已然没了,她现在就像夜里盛开的昙花,被雨水冲洗过,洁白无瑕,他仔仔细细的欣赏,一处都没有放过。她的秀眉,她的睫毛,她的琼鼻,她微抿着的唇,还有…中衣下面更美好的身子。

念头一起,曾经亲热的画面便蜂拥而至,他俯下身啄了啄她的唇。

纪瑶睡意正浓,以为在梦里,嘟囔了下便翻过身去。

若一直不醒,倒也有意思,她以前喝醉酒他更是喜欢胡作非为的,杨绍伸手去解她的中衣。

滑下来露出香肩,白腻一片。

……

梦里,身子越来越凉,好像从春天慢慢去了秋天,天上有落叶飘下来,一片一片粘到身上,怎么也甩不开。过的片刻,又越来越热了,身边有谁燃起了火堆,那火苗径直扑向她的脸,她的胸,她的腿。

纪瑶慢慢睁开眼睛,才知道发生了什么,脸腾得红了,下意识就往被子里躲。

杨绍手长,捞起被子就扔去了床脚。

“你…”纪瑶不着丝缕,羞得说话都结巴了,心里实在讨厌自己不能喝酒,这合卺酒她也就喝了一口,居然睡得那么沉,“你,你把被子给我,我冷。”

“冷啊?”杨绍挑眉一笑,把她搂在怀里,“我热得很,贴着我就行。”

他宽阔而坚硬的胸膛果然就像烙铁一样,纪瑶耳朵都红了,咬唇道:“你也不叫醒我。”

“怎么没叫,你这不是醒了吗?比我预想的快一些。”他还没亲得过瘾呢,不过纪瑶再不醒,他可能真的要一个人洞房了。这样无比美妙的东西全数展示在面前,他已经不是想欣赏了,他内心蠢蠢欲动的想要侵占。

男人身子前倾把她压在下方:“醒了就好。”

听起来好危险,纪瑶晓得第一次会是什么感觉,愣是不撒手搂住他脖子:“等会儿,我有话跟你说。”

“说什么?”他低头吻在她手臂上。

唇上也是滚烫的,纪瑶想到刚醒来时腿根上的热,身上又有种酥麻之感,都不知他亲了多久,亲了哪里了!她睫毛颤了颤:“我听木香说,你给猫儿做了很大的猫窝是不是?”

“是。”

“何时做好的?”

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这种鸡毛蒜皮的杨绍没耐心听,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男人再次把她压下来:“以后慢慢讲。”他低头吻她的脖颈,一只手缓缓往下,碰触那好像豆腐般的柔软。

掌心抵着一点凸出,珠子般摩擦,他的呼吸越来越重。

纪瑶被他揉搓的浑身发软,好像一滩水,杨绍忽然道:“我看出来了,你确实长了点肉…再多长点儿,这样更好。”

伴随着他低哑的声音,纪瑶感觉抵着自己的东西,好像要破土而出的青笋似的,她的心咚咚直跳,还想缓一缓,下意识就抬脚,把膝头抵在他胸口:“再等会儿。”

这都什么时辰了,杨绍道:“再等要天亮了。”一下掰开腿,覆上去柔声道,“瑶瑶,别怕…”他已经看出来纪瑶就是想拖时间,除了怕疼还能为什么,“忍一下就过去的。”

被说中心事,纪瑶嘟嘴道:“你说得轻松,你又不疼。”

杨绍扬眉:“你怎知我不疼?”他握住她的手往下去碰,“要裂开一样的疼,比挨了一刀还疼。”

坏蛋。

纪瑶脸都烧了,想抽手,抽不出来,恼道:“侯爷…”

他松开了手,但同时间却入了进去。

她一声惊叫,花容失色。

眼见小脸都白了,杨绍缓了下,垂头去吻她的耳朵,纪瑶又痒了起来,身子一阵乱扭。他又去吻她肩头,手也没停着,四处点火,好像熟练的琴师在拨弄琴弦,她渐渐有些迷乱,也不知该疼一些好,还是该…

不知不觉,他全数侵占,时而温柔时而迅疾,她也没初时的那么难受了。倒是他担心纪瑶,始终是不敢用力挞伐,憋着一股子火,到最后也没来得痛快,总觉得好像是在广阔的草原上纵马,怎么抽着马鞭也没能跑起来,最后腿一软整个还摔在了地上,灰头土脸!

杨绍平躺着,看着床幔,有一丝空虚。

纪瑶倒是觉得解脱了,洞房比前世还过得顺利呢。

她懒洋洋起来:“好多汗,去洗个澡。”垂下头却看见床上铺的雪罗,染了几点花瓣般大小的血迹,她拿起来放在一边,等会木香会送到唐嬷嬷那里去的,太夫人也就知道了。

做完这动作,杨绍也没动静,她正想回头问,腰间却一紧,被他突然揪了回去。

趴在他胸口,跟男人眼对眼,纪瑶心头一惊,以为他没满足又要她,那第一回 撑过去了,第二回可难说。杨绍再怎么小心,怕也撕裂出伤口了,她能感觉到一阵隐痛。

“侯爷…”纪瑶娇声相求,“好晚了,明日早上要去给母亲敬茶呢。”

没说太夫人,一声母亲叫得他心花怒放。

纪瑶此刻是实实在在成了他妻子了,杨绍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到底叫我什么?”

纪瑶怔了下明白过来:“相公。”

他笑了,眉眼舒展开来,手指在她腰间摩挲:“你说,刚才相公疼不疼你?”

回想起来,他是很收敛。

能看出来憋着劲,现在额头上还有汗珠呢,纪瑶嗯了一声,看着他俊美的脸:“辛苦侯爷了。”

“光是说个辛苦?”他眼眸微眯。

那还要怎么样?纪瑶想一想:“侯爷饿吗,要不我喂你吃一顿宵夜?”

他看着她纤长雪白的手指,伸手抓了过来:“好主意,不过我这里一点都不饿,倒是别处饿极了…”饿了好久好久,自从他重生念着纪瑶那时起,他就一直在忍耐。

后来定亲之后,这些天他又是怎么过来的,只有他自己清楚。

纪瑶的心怦怦直跳,手指缩了缩:“没听说过别处还会饿的…你是不是累了,还是早些歇息。”

他怎么睡得着?杨绍一个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看着她颤动的睫毛,在耳边低语:“我不碰那里,瑶瑶,但是你得帮我。”

纪瑶的脸好像朝霞一样红,她已经知道杨绍要做什么了,毕竟是夫妻,也不是不曾做过的,但是新婚之夜…想都没想过。

可总比那样好吧。

她闭起眼睛:“嗯。”

……

屋里突然一片静默,没有任何声音了也没有要水声,木香跟白果甚至以为这两个人已经睡着了,在外面等了许久,以防止他们醒来要水。

结果突然就听到夫人怒斥了一声:“杨绍!”

紧接着又没声音了。

后来又过了许久二人才要水,夫人看起来不知遭受了什么,被侯爷抱着出来,两只手臂垂着,额头上都是汗。

木香跟白果面面相觑。

只有纪瑶心里明白,这买卖是彻底亏本了,早知道还不如…他可能会怜惜着点早早结束,现在可把她累死了。

她明天要是端不动茶,她就,她就…纪瑶侧过头突然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第98章 098

杨绍吃痛, 却一点不气,低笑道:“你想咬多少口都行。”

言下之意, 随她怎么处罚,纪瑶便又咬了他一口。

他眉心微蹙,随即又笑。

用这般棉花团一样的态度来应对,纪瑶心里的恼意登时没了, 她还能真的把他咬一块肉下来呢?

她抱怨:“我手好酸!”

“等会给你揉。”

杨绍把她放在木桶里,自己也坐了进去。

眼见木桶的水险些洒出来, 他皱眉:“看来还是疏漏了一件事,明儿得去订个大点的木桶。”

纪瑶暗道不要脸, 谁会经常跟他一起洗呢?可也没有出声, 反正他若是操练兵马回来, 一身臭汗的话, 她是不会进这个桶的。

杨绍拿起手巾给她擦拭。

两个人清洗完,重回床上时天色已经很晚, 纪瑶困得打了个呵欠:“不知明儿能不能起得来,要是晚了,便是你害得, 母亲问起…”

“母亲问起也不会怪责, 再说, 我会主动交代。”

交代?

是要说他们的床笫事不成?纪瑶脸一热,想捶他。

杨绍握住她的手:“再用力, 明儿真不行了,我给你揉一会儿。”

纪瑶哼了哼, 闭起眼睛。

男人的力道不轻不重的,还真的很舒服,从手指尖一直揉到手臂上,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杨绍俯下身听到她均匀绵长的呼吸,嘴角翘了起来,把她的手臂放入大红的被子里,自己侧身躺下。

鼻尖全是她身上,发间的馨香,想到将来每一个夜晚都有纪瑶陪伴,他就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伸手搭在她细腰上,轻轻往怀里一带,纪瑶就整个都依偎在胸口了,那么的娇小,柔软。

他低下头在她发顶亲了下,沉入梦乡。

这一觉也不知睡到了什么时辰,纪瑶睁开眼看到绯红的帐幔,有一点恍惚,但很快就记起昨日的洞房,高声叫道:“木香,何时了?”

“巳时。”冷不丁有一道男人的声音响起,纪瑶才发现杨绍就站在槅扇前。

他穿着绯红色的锦袍,系着玉带,身姿笔挺,侧过脸时,阳光斑驳映照他的一双眸子越发的亮。

“侯爷怎么不叫我?”纪瑶看到木香进来,忙让她去拿裙衫。

“不用慌张,母亲刚才让唐嬷嬷过来传话,叫我们晚点去。说她昨日不慎喝多了,不知何时能起来,索性就午时去敬茶,再去祠堂,回来一起用午膳。”杨绍坐在床边,“母亲盼了许久,太过欢喜。”

是吗?纪瑶半信半疑。

前世太夫人可是起得早,不过那会儿确实没那么着急让杨绍成亲。

她也就缓了下来。

不过第一次以儿媳的身份见太夫人,穿戴还是很隆重的,纪瑶坐在镜台前让木香梳头,梳了一个惊鸿髻,正待要插上簪子时,杨绍道:“我这里有一支很合适,你看好不好?”

熟悉的蝴蝶金簪,正是她以前还给他的。

难怪呢,从她起来,他就一直待在这屋里,梳头发时也不走,纪瑶抿嘴一笑,手指轻轻碰了碰:“好看,劳烦侯爷给我戴上吧。”

杨绍就给她插了上去。

两个人都没说破,可这簪子终于又回到她手里,就好像曾经丢失的那份情谊,纪瑶朝杨绍甜甜一笑。

杨绍牵住她的手:“去见母亲吧,也差不多是午时了。”

行到院外,纪瑶停了下。

记得第一次来,这里还没有多少花木呢,昨天顶着红盖头也没发现,不知他竟把这里弄得好像她在娘家住的那个地方,到处枝叶葳蕤,而在西边还挖了一个池塘,此刻两只乌龟正爬在石头上晒太阳。

她觉得心里暖洋洋的,手指在他掌心挠了挠。

他眼眸眯起,很是舒服。

那神情就像她养得小猫儿,纪瑶看得有点想挠他下巴,不过好歹杨绍是大都督,真伸手挠上去,这画面…

纪瑶差点扑哧一声。

两个人往外走,很快又看到了猫窝。

真的是好大一个,用木头打造而成,至于屋顶,竟然盖着一片片的瓦,应该是为了防雨。

这比原来的猫窝好多了,纪瑶听到里面猫叫,柔声道:“乖一点,我过会儿来看你们。”不能一下子放出来,等先让它们熟悉这里才好。

“其实在家里,我都随便让它们睡的,也没个正儿八经的窝。夏天有时候就睡在桌案上,有时候睡在外面屋檐下,冬天了,偶尔睡在床上。”

就知道她没个规矩,杨绍绷着脸道:“天热天冷我不管,就不准睡床。”

“冬天比手炉还热…”纪瑶强调,“洗过澡了睡。”

杨绍手指紧了紧。

看他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结果竟然道:“有我热吗?”

纪瑶本来要反驳的话,瞬间咽了回去,猫才多大,他这么英伟的身材,怎么可能比得过。

在后面跟着的两个丫环听了都忍不住笑,侯爷的意思,是要主子抱着他睡就行了,想着又都有点脸红。

上房那里,太夫人其实是没那么晚起来,不过她很关心儿子跟儿媳,听说两个人折腾到很晚才睡,便格外的体贴,专门让唐嬷嬷去传话。

谁让儿子那么晚成亲呢,又只喜欢纪瑶,洞房少不得是孟浪了些,怕这儿媳也是受累了。

太夫人让厨房煮了大补汤,汤里有鸡鸭鹅肚,墨鱼海参,早上足足熬了两个时辰后又加入人参,当归,黄芪等药材,一直熬到现在。

丫环此时进来禀告:“侯爷跟夫人到门口了。”

“快请进。”太夫人满脸笑容。

见到纪瑶时,她越发慈和,拉着儿媳的手:“睡得怎么样?我啊,酒喝多了,也是才起来。”

打量她的脸,覆着薄粉,好似也看不出什么憔悴,但真的好看,穿着一袭绣着牡丹的正红色裙衫,娇丽中又有一些雍容。不过反观自己的儿子,就明显得很了,神清气爽的,眉眼间洋溢着满足。

太夫人道:“昨日就罢了,今日睡得早些,马上还要回门呢。”提醒儿子别把儿媳给折腾坏了。

纪瑶脸一红,都不知道说啥。

杨绍轻咳声:“您也是,别再喝多了。”

为他扯得谎,还拿来说?太夫人斜睨这儿子一眼。

唐嬷嬷提醒道:“太夫人,茶水泡好了。”

丫环把锦垫拿来。

杨绍低声道:“手还酸吗?”

真怕她端不了茶,纪瑶故意道:“都抬不起来了。”

“那本侯托着你,我与母亲说一声…”他真要喊,急得纪瑶狠狠掐了他一下,杨绍低笑。

唐嬷嬷把茶水端过来。

两人跪在锦垫上,一人取了一盅敬给太夫人,太夫人喝到纪瑶的茶,觉得心里甜滋滋的,以后就盼着这儿媳给他们杨家开枝散叶了!她给了两个大大的封红,还有一大匣子的首饰给纪瑶。

纪瑶谢过,能感觉到太夫人对她的喜爱。

随后一家子吃了些点心垫肚子后,便去往杨家的祠堂,因为纪瑶嫁入侯府,为杨绍的正妻,这是要入族谱的。

祠堂里气氛凝重,杨绍踏入时神色变得极为黯淡,他的父亲早早就去世了,若不是,今日与母亲一起受了他们敬的茶,该是何等美满?他拉着纪瑶给父亲上香,然后跪下来,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头。

太夫人悄悄抹了下眼泪。

看这一幕难免会想起以前的事,不过已经过去多时,再难过也渐渐淡忘了,她满腔的心思都在杨绍身上,如今他娶妻了,比什么都好。

“相公,你在天之灵,可要保佑儿子,还有这儿媳,望他们平平安安,子孙满堂。”太夫人在心里念叨。

在族谱写上纪瑶的名字后,他们又回去杨家。

“不知父亲生得何等模样?”纪瑶走在杨绍身边,“你与他可相像?”

以前她从来没问过。

杨绍沉吟:“七八分相像,我除了嘴唇像母亲外,几乎都像父亲…”记忆里的那个人,样貌越来越模糊了,可是他跟自己在一起的情景,仍很清晰,“父亲寡言,最喜欢跟我说的一句话便是,‘来,跟为父过几招’。”

听起来,他很喜欢切磋,纪瑶道:“那你打得过父亲吗?”

“怎么可能?一开始父亲都不用兵器,让我自己选,无论刀,剑,还是枪,随意,可是每次不到三招就被父亲夺了去。”父亲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杨绍嘴角渐渐有了笑容,“后来,就需要十招了,再后来,三十招…直到我十三岁时,父亲也不得不使用兵器了。”

纪瑶沉浸在杨绍的述说中,好似能看到英挺的老侯爷跟年幼的杨绍切磋,一大一小打来打去,老侯爷那么的高,杨绍那么的小,怎么想怎么觉得温馨,这应该也是杨绍心里最美好最珍贵的回忆了。

要是以后,纪瑶心想,她也生下一个儿子,是不是杨绍也会这么教导这个孩子呢?到时她站在屋檐下,看着这父子俩比斗,肯定会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