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晓棠皱着眉“哼”了一声,李剑嘴凑过去呵了口气,然后双手搓了搓,说道,“行了吧!”说着“哎呦”一声,掉头急忙打游戏。

叶晓棠抓了小橘子剥来吃,确实很甜,往年好像卖得很贵,08年却甚是便宜,四块钱一斤,有的小贩甚至十块钱三斤。

李剑一边打着游戏,叶晓棠剥了小橘子,一边自己吃,一边往他嘴里喂。喂得勤了李剑支吾着嘴说不用,不勤了,他扭头张着嘴要。

看着他一盘打完,叶晓棠道,“别玩了,去新房子看看去,你不是说,厨房弄好了,你请保洁的了?”

李剑又开始了一局,说道,“打完这局再去,好吧?这才几点,房子一会儿就看完了。”

叶晓棠无奈,上床靠着,削苹果吃,她早就下定决心要好好吃一顿水果的。这样一等一个小时,李剑的游戏迟迟没结束,他似乎成功有望,杀得兴起。叶晓棠有点焦急,没好气地郁结着,李剑浑然不觉,突然骂了句脏话,“我打不死你!妈的!”

叶晓棠道,“你什么时候完!”

李剑道,“一会儿!马上!看来我今天碰上高手了!”

叶晓棠隐忍地剥了个小橘子,闷气地等。李剑嘴里的“一会儿”“马上”,一下子就是半小时。

看他乐不思蜀的样子,叶晓棠怒从心头起,起身噼里啪啦穿衣服,李剑回头道,“你干啥!”

叶晓棠没好气道,“看房子去!”

李剑急了,“哎呀我一会儿就打完了,等等,等等啊!”

他一开始的不耐烦变成最后的央哄,叶晓棠穿戴好,窝气地在床边坐了。李剑道,“还不到三点,着急出去干嘛!”

说完他点了根烟,继续游戏。叶晓棠道,“你有完没完啊!”

李剑突然回头直着脖子道,“哎呀你等会儿不行啊!那也得一局打完了呀!”

叶晓棠被他吼了一声,突然就觉得自己很委屈,赌气站起身,摔了门出去,行至客厅,被李剑跑出来拉住,不由分说抱进卧室压在床上。

“你干嘛,等一会儿就不行啦!过一会儿房子就不能看啦!啊?”

被他居高临下理直气壮地按住质问,叶晓棠奋力挣扎,被更加大力地压住,李剑道,“我就不信了,征服不了世界我还征服不了一个女人!就不许去!我看你还厉害!”

叶晓棠挣扎不过他,眼里的泪就浅浅地流了下来,李剑本来压着她,见她哭了,一下子就笑了,“怎么了!哭啥!没打你没骂你,让你等我一会儿,哭啥!”

叶晓棠抽着鼻子道,“你放开我!”

李剑松开了力道,却依旧是按着她,抹着叶晓棠的泪道,“怎么啦!你别哭啼啊,我玩会儿游戏怎么了,非得立马跟你去啊,晚一会儿房子会跑啊,看不到啊?你怎么不讲理你!”

“你才不讲理!”叶晓棠嚷道。

“好好,我不讲理行了吧!不知道谁不讲理!”李剑说着,离开她,一边穿外衣,一边关电脑,一边埋怨叶晓棠,“马山就打完了,马上就赢了,偏不让,哼。”

叶晓棠道,“马上,马上,不知道是半个小时还是一小时!”

李剑道,“那也得打完了啊,你等会儿怎么了!”

叶晓棠气结不语,这边李剑穿好了外衣拿着钥匙,走到门口见叶晓棠还在屋里站着,说道,“走啊,现在又不走了!”

新家是装修完了,厨房是红色的橱柜,衬着白墙,很漂亮。李剑邀功般嬉皮笑脸道,“怎么样,好看吧,看我对你多好,把家收拾好等你回来,你说要走游戏不打了也得跟着人家来。”

叶晓棠瞟了他一眼,“哼,对我好,好什么好?”

李剑捏捏她的脸,凑近前道,“怎么对你不好了,把你拉回来,你哭啥,啊?”

叶晓棠看着崭新空旷的家,看那男人又是一副嬉皮讨好的样子,笑了,抱怨道,“谁让你说一会儿一会儿就是不动!你要说半个小时,我能那么生气吗,说一会儿,还马上!”

李剑捧着她的脸吻,一边抱屈道,“说一会儿人家还不等,要是说半小时,人家还不把电脑给砸了!”

叶晓棠推了他一把,笑,两个人手拉着手,开始筹划设计着这个地方放什么家具,那个地方放什么样的沙发,这样量来量去,讨论来讨论去,出来的时候已经五点多了。有点冷,西天的斜阳黯淡了,有点发黑紫。

晚上叶晓棠做了一锅热乎乎的汤面,李剑吃饱了继续打游戏看股票,叶晓棠琢磨着怎么才能让他接受她在外工作的事。

九点半,叶晓棠从后面搂着李剑道,“哥哥,我给你洗洗脚吧。”

李剑笑了一下,“这么好呢!”

叶晓棠轻快地出去打了半盆水,烫烫的,李剑已经坐在床边上,正脱袜子。叶晓棠弯腰放下水蹲下道,“来,哥哥!”边说着便拿过李剑的脚放在盆沿上,轻轻撩水道,“水烫,慢点。”

李剑一边抽脚一边龇牙咧嘴地叫,“哦!哦!烫死了烫死了!哎呀慢点!”

叶晓棠笑了,抓着他的脚道,“有那么夸张嘛,叫什么啊!”

李剑一边低叫着慢点,半是惊呼半是享受。渐渐地适应了,把脚浸在水里,李剑咬着牙带着笑,叶晓棠的手指细细地在他趾缝间流连游走,李剑仰头轻呼“好舒服。”

水渐渐温了,叶晓棠又打了一瓢热水加进去,李剑抽着气,舒舒服服地泡着,叶晓棠去另一个房间拿擦脚布。

李剑擦了脚,钻到被窝里,叶晓棠提前开好了电褥子,李剑舒服地往下一躺,直呼好暖和。

叶晓棠简单收拾了一下,上床,窝在李剑臂弯道,“哥哥。”

李剑“嗯”了一声,叶晓棠道,“我还想出去做保姆,好不好?”

李剑断然道,“不好!做什么保姆!让你家里知道了,啊,让你妈说,我把女儿嫁给你,堂堂研究生毕业,去给人家做保姆啊!不行!”

叶晓棠道,“可是,我现在没工作。”

“没工作也不用给人家做保姆啊!”

叶晓棠黯然道,“我不是中学老师,没有中学的教学经验,想当老师当不了,进高校更别提,就是想做文员,给人家打工,可是我这个年纪了,人家也不敢用。那么多刚毕业的学生,一个月一千块钱也有人干,谁要我啊?”

李剑没吭声。叶晓棠道,“做保姆也没什么,反正这些年在家我也跟保姆差不多。给人家做做饭,辅导辅导孩子功课,一个月五千,包吃包住,不少吧。”

李剑道,“啊,你去做保姆,咱俩还过不过,一个多月见一次面,我有媳妇跟没媳妇有啥区别?再说,人家问,你媳妇干啥,做保姆,我丢不起这人!让人家说,啊,我李剑连媳妇也养不了,给人家当保姆去!我宁可不要那个钱,钱的事你不用管!”

叶晓棠语结,心想你就是养不了,说钱不用我管,你若是有的是钱我倒想着不用管。可是这话没说出来,她不想再吵个不可开交。

沉默半晌,叶晓棠轻声道,“哥哥,我就做几个月,攒点钱,我们要个孩子。生孩子挺花钱的,至少得存个两三万。我做五六个月,就不做了,行吧?”

李剑背过身去,气道,“不行!”

叶晓棠一时又气又委屈,眼眶一湿,强忍住,继续摇着李剑道,“哥哥,你转过来,哥哥~”

李剑哼了一声,没动,问道,“干啥?”

叶晓棠道,“我和他们说,咱一星期见一次,行吧?”

李剑猛地转过身来,表情严肃地道,“晓棠你听着,我说不行就不行!一个星期见一次,我们这是什么,两地分居啊!”

叶晓棠低声道,“以前你在部队的时候,我们不也是这样吗,一个星期见一次面!”

李剑火了,“你少给我废话!不行!你放心,我养得起你!这事别提了,你明天就辞了去,睡觉!”

他背过身不再理叶晓棠。叶晓棠沉默着,一动不动,默默流下泪来。她静了静口气,独自仰唇笑了一下,轻声道,“你知道我在谁家做保姆吗?谭伟,你知道吧,XX集团的董事长,什么身价,不用我说吧。”

李剑身体一下子僵硬住。叶晓棠道,“他忙,不在家,就他妈妈和女儿,他偶尔回来吃顿晚饭,不过夜就走。哥哥,做那样大人物家的保姆也不丢你的人吧,你若是嫌丢人,就说我做的是家庭教师,我本来也是辅导那孩子功课的。”

李剑半晌没说话,人却是转过身子,叶晓棠对他凄然笑了一下。

李剑几乎有点兴奋地,“真的假的?你现在在谭伟家?”

叶晓棠仰面道,“我骗你干什么。”

李剑搂着她道,“那你遇到贵人啦!把她们侍候高兴了,你考个公务员什么的,或者他给你介绍个工作…”

叶晓棠没说话,泪偷偷流下来,她不动声色地掩盖住,温存地抚着李剑的脖子,轻声道,“等攒够了钱,我就不做了。等我发了工资,我们去看家具吧,你跟别人借了多少钱。”

李剑抱住她,“没事,借的钱不着急还,我跟他们说了,一两年还不起。”

叶晓棠淡然笑,“那,早点睡觉吧。”

李剑却是钻进她的怀里,抱着她笑道,“你这臭家伙,还挺有福气的。”

叶晓棠不语。她突然不想说话。世上没有几个男人是天子呼来不上船,至少她的男人艳羡强者,敬畏权贵。谭伟说得对,直接把李剑约出去吃个饭,他金口一开,李剑巴不得答应,而她偏要自己来,费尽唇舌。

叶晓棠的心,有点痛。

作者有话要说:呃,补全了,~让人吐血吗?没结婚的美眉小心了,男人结了婚以后,绝大多数都会像李剑那么懒的~至于对权贵的态度,男人多半是羡慕的!所以难怪想女孩子要嫁给有钱人,~

第十四章 妖精

袁心晴和邱炎炎在酒吧里喝酒,灯光半是幽昧半暧昧。

邱炎炎是典型的骨感美女,白色衣裙,夜上新妆,在流转的灯光下,既清冷又妖媚。她看着袁心晴在唇边摇晃着酒杯漫不经心的样子,不由笑道,“这是怎么了,公司要开业了,谁惹你袁大小姐不高兴啊?”

袁心晴抿了口酒,轻漫地“哼”了一声,“你说还有谁?”

炎炎道,“是谭伟啊?谭大公子花钱为你办公司,鼎力相助,哪里就能惹你不开心啊?”

袁心晴淡笑了一下,“你以为他是真鼎力相助啊?他巴不得我做不好,处处求他依赖他。”

炎炎笑道,“不管怎么说,他五百万拨给你,就算他想参手帮你撑着,那五百万的钱也是你的了,将来公司的收入也入的是你袁心晴的账,他愿意操心有什么关系?”

袁心晴道,“我说炎炎,你被霍少洗脑了是不是?我要是个只爱钱的,那我直接找他要几百万,或者我想办法嫁给他不就得了!”

炎炎喝了口酒道,“心晴,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女人要那么强干吗?你办公司要在一堆男人中间周旋,你有能力,把生意越做越大,你有本事独立自主,甚至将来抛了这个男人,可是你再想想,谭伟傻吗?他花钱给你办公司,不是想让你去和别的男人斡旋交易的,更不想给自己培养个对手!他不过就是满足一下你,你最好把公司弄得不好不坏,再感激他,在他面前承认不如他,最后,乖乖嫁了他!”

袁心晴轻声嗤笑,挑声道,“嫁给他?炎炎,男人是用来嫁的吗?男人是用来利用的,再说得难听点,女人要是有本事,男人是用来玩弄的!难道你想让我做个花瓶,贵妇人,整天养狗,美容,购物,八卦,陪着男人出席酒会,生孩子养孩子,然后防着他外面的二奶三奶四奶…”

炎炎“噗”一声笑了。袁心晴道,“你不会是动了想嫁霍少的念头了吧?”

炎炎道,“动了,真的。”

袁心晴沉默半晌,昂首问,“他离婚多半年了,没想给你扶正啊?”

炎炎握着酒杯笑道,“男人心海底针。好不容易自由了,黄金单身汉,还不好好花一花,会娶我?”

袁心晴道,“我靠!你干嘛赖着他等他娶啊!你有钱了,想干嘛干嘛!”

炎炎听她爆粗口,一笑,仰脖喝了一大口酒,幽声道,“我没你的战斗力了,你追求事业,我呢,现在,不能像你那样兴风作浪了,真就想能嫁给他,安安稳稳过贵妇人的日子,他在外面爱怎么花就怎么花去。”

袁心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朽木不可雕!炎炎你真是让我不可理解,霍少这是给你下了什么药了,你被他洗脑了吧!”

炎炎苍凉一笑,“给我洗脑的不是他,而是现实。心晴,你真的没看出来,男人宠养着一个美女,不过是一时兴至,或者是标榜一下身份。不同的人,养宠物的方式不一样,给钱,送房子,甜言蜜语,买巴黎香水、南非钻石,办公司也不过是其中的一种罢了,让别人说,谭总多疼人,多体贴,多大方,多宠你,你将来的生意还不是靠着他?我告诉你,从我们依附男人的那天起,男人就给我们罩了层金丝笼,即便是放出去放放风,还是要一招手就飞回来,你想振翅高飞海阔天空,就除非你不要那金丝笼,可是我们当初不就是奔着金丝笼去的吗,男人要没钱,我们可曾会多看他们一眼?心晴,一开始就不是对等的,结局也就不可能对等。”

袁心晴沉默,有些抑郁地喝了口酒。炎炎道,“心晴,我劝你,收收谭大公子的心,跟他结婚是正事。别把公司什么的看得那么重,你忙得不可开交,冷落了他,他有了别人,到时候你就人财两空了!”

袁心晴仰面,在幽暗的灯光里,美丽的眸子越发深黑而远。她浅浅笑道,“其实我跟他,就想着在他手下锻炼自己能力,将来有一家自己的公司,现在,我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无所谓什么人财两空。”

炎炎低眉饮酒,露齿笑,说不出的光华优雅。她轻声道,“这么多年,你还是当初青涩的小丫头吗?他看上你的就是你的不知天高地厚,那叫有朝气,有性格,他看着你喜欢,就像大人看着孩子的表演,你那点壮志豪情,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小儿科,无害的,才可以玩味欣赏。可是你不能老是活在当初,你这些年,男人女人的事,没经过的也看过了,你斗得过他去?你要他的提携,他提携你的代价是什么你自己不懂?心晴,你开公司不是最重要,把他哄得高兴开心才是最重要。”

袁心晴苦笑道,“你以为我真不知道,可是你以为他,就那么好哄。前天晚上,我一个人在书房忙,他不知道怎么着,穿衣服就往外走,我问他去哪儿,他还不说。我就说,你这要去天上人间啊还是名门夜宴,带卡了吗?你猜人家怎么着,走人了不说,就生生不理我了!我打电话给他,人家说在家过周末,陪女儿。”袁心晴嗤笑了一下,“你也知道,他什么时候那么顾女儿!他老婆死了两年,他和他女儿过过几天?就这当口,他要顾女儿,你说可笑不可笑!”

炎炎晃着酒杯浅笑道,“他再不顾,那也是人家女儿,和你再近,也是人家女儿亲。”

袁心晴“哼”了一声,“什么和女儿亲,就是借机冷落我,在我面前端端架子,等着我去求他,知道我不敢得罪他,就乘机给我定规矩。他要是舍不得钱,就自己开公司好了,干嘛还给我开。既想当□又想立贞节牌坊!”

炎炎嫣然道,“他或许不是舍不得钱,是舍不得人吧!怕你翅膀硬了,飞了~”

袁心晴“噗”一笑,喝酒道,“我应该像娇滴滴的乳燕一样,投进他的怀抱和他女儿争宠去,是吧?”

炎炎道,“不管怎么说,人家老板要摆架子,你就懂事点,给足面子,说不定他对你真的是有心的,才用手段笼络束缚,要是没心,给你一笔钱,你爱开公司开去,他会管你!”

袁心晴笑不语,只喝酒。

炎炎道,“你动动心思,说不定就嫁了。成了他的夫人,他帮你更理所应当,你要开几家公司,出人头地不是更容易。”

袁心晴道,“当年那件事,被孟弦那女人弄得出了一条人命,你觉得我能走进他的家吗?先不说他女儿,那孩子毕竟小呢,就说他妈,能接纳我吗?”

炎炎不屑地笑,冷然道,“一个老太太就挡路啦,你怀了他孩子,看那老太太认不认。”

袁心晴眸光闪了一下,笑道,“给他生孩子?他对他女儿什么样,不管不顾的,我可不想我的孩子有那样的爸。”

炎炎淡然道,“你就别跟我说这种假话了。他宠你,就宠你的孩子!现在他女儿可怜,怨谁啊,怨林惠傻!她以为她死就能让谭伟后悔一辈子?人家毫发无伤,该怎么欢乐怎么欢乐!反而让自己的孩子没了妈,又没了爸!这叫什么,自作孽,不可活!”

袁心晴淡淡笑着,杯中酒尽,招手唤服务生再来一杯。

炎炎也饮尽杯中酒,展颜一笑叹气道,“反正我是累了。年轻的小姑娘层不出穷,与其一把年纪了和她们争,不如坐上主母的位置,由着她们争去。”

周一下午四点,袁心晴打扮得焕然一新出现在谭伟的办公室里,谭伟人不在,正在开会,袁心晴轻车熟路地在沙发上坐下,给自己冲了杯咖啡。

十五分钟后谭伟进来,关门,黑着脸径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袁心晴站起来道,“这是怎么了,和谁生气啊?”

谭伟看了她一眼,脸色缓和了许多,袁心晴冲好一杯茶双手端着放在谭伟手边。谭伟也没接茶,整个人往后一靠,手揉着额头身体松懈在椅背上,袁心晴乖巧地站在他身后,接手为他揉着太阳穴。

谭伟笑了一下,疲惫道,“今天怎么这么乖啊。”

袁心晴的手一点点用力,谭伟舒服地闭上眼,听见袁心晴在后面娇嗔道,“人家什么时候不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