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拽下去,猛地一沉,直觉得心口堵得死死的,窝得难受。

“你不是怀疑我和谭伟不清白了吗,”叶晓棠说道,“你觉得我若是和谭伟没瓜葛,那女人为啥要陷害我,赶我走呢?谭伟还给我找工作,请我吃饭,给我买衣服,…”叶晓棠顿了一下,对李剑道,“事情明摆着,也和你想得一点不差,谭伟是看上我了,他那么有钱的人,看上个把女人,我又总是在他家里晃,又有什么好新鲜的?”

李剑的脸阴沉惨白,扑过去一把按住叶晓棠的肩,盯着她的眼睛逼问道,“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啊?”

他嘶哑的声音在发颤。叶晓棠脑袋一时空白,说不出是怒,是气,还是惧,双眼盯着李剑,目光雪亮。

李剑被她的神色震了一下,叶晓棠翻坐起把他往后一推,大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剑嚅诺着,梗着脖子盯着叶晓棠说不出话来,叶晓棠火了,劈头盖脸道,“你这是说我和他做了什么苟且的事了是不是!你这是觉得我跟了他了是不是!啊?你是不是觉得我被人家玩完了不要了才重新和你过日子的!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变了心,让你做王八给你戴绿帽子了!啊?”

结婚七年,叶晓棠鲜有这撕心裂肺你死我活的阵势,李剑一时退却,想要说他不是那意思却又没说出口,只是怔愣地望着她。叶晓棠拿枕头去砸李剑,他用胳膊挡住,叶晓棠哭道,“你说啊!你是不是觉得我干了对不起你的事,走投无路才又重新投奔你,啊!”

李剑火了,不耐烦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就问问怎么了!啊!”

叶晓棠嘶声道,“那你这么问我是什么意思!”

李剑道,“能有啥意思,我就问问!你一天到晚在他们家,我问问怎么了!知道他不怀好意,你回家来就得了,还在他家呆什么!被人家赶出来了,还给你介绍工作,你还非要去干,让人家请你吃饭给你买衣裳,三更半夜送回来,你还让他招惹你干什么!这三更半夜打电话,有什么话说不完啊,啊?”

叶晓棠听着他厉声质问,几乎就背过气去,整个人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脚就往外走,李剑三两步从后面扯住她,叶晓棠手脚并用胡乱扑打,李剑用力把她按在床上低吼道,“你干啥!”

叶晓棠蓬头乱发,脸上不知道是汗是泪,只是咬着牙奋力要挣脱起身,李剑越发用力压着她两侧的胳膊气急败坏道,“你再闹我打你啦!”

叶晓棠试着向上挺,换来更紧更重的桎梏,挣脱无望,当下泄了力气泥一样软在床上,两行泪沿着脸颊落下去。

李剑倒眉立目地望了半晌,神情半是懊悔半沮丧,见叶晓棠流泪,一时心扎着般难受,一下子埋首在晓棠的颈窝抱住她,哽咽道,“你别闹了,晓棠我错了,好吧?”

叶晓棠扭过头不说话,一时满室寂静。

两个人相持良久,李剑缓下来抚着她的乱发,在她脸上轻轻亲了一口,说道,“行了都别气了,我真不是那意思,行吧。”

叶晓棠也没说话,李剑在她身边躺下道,“我就是问问,一时急迷糊,话就出来了。一听说老婆要被人抢走了,你说我能不着急吗?”

叶晓棠没言语,李剑道,“你有话跟我好好说不行吗,嗯?三更半夜的,吵翻了又往外跑,能上哪儿去!”

李剑拿卫生纸伸手去擦叶晓棠的泪,顺便把她搂在自己怀里,手脚并用地抱住,柔声道,“这么多年了,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吗?你要真是个爱钱的,也不会嫁给我这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是不是?你别多心,就是刚才,…,我心里面不舒服。一想到谭伟打你的主意,他请你吃饭追求你,我心里就…,晓棠,我特别难受,我特别,怕失去你,…”

怀里的叶晓棠突然泪滂沱,李剑一看,更深地抱住她说道,“你说我就是再糊涂,这事也看得明白。谭伟有钱有势的,你真跟了他,不会就没有好处,要是得手了,自然会给你钱,给你安排工作。可你跟我说,要自己考博,要跟我生孩子,晓棠,我就是傻子,也知道是没那回事,我就是,…,就是不舒服,…”

叶晓棠咬着唇压抑着哭,李剑道,“实话跟你说,昨天晚上我就特别不高兴,你跟他出去吃饭,喝了酒,那么晚回来还拿着他给你买的衣服,然后你,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和我带答不理的。可我就不敢往坏处想,安慰自己他就是想给你点好处让你回去做保姆,晓棠,你以为我心里好受吗?好几次想发作又都忍住了,我是真想和你好好过日子的,晓棠,我也是个男人,平白无故疑神疑鬼的,我也嫌丢人没出息!可今天晚上他半夜三更打电话,他叫你的那个语气,…,我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忍不了了!”

李剑说着,用卫生纸醒了醒鼻子,继续道,“前段时间你上班,我们吵了多少次架,我不也是心疼你吗?昨天谭伟打电话,说实话我就不愿意你再和他接触,他摆明了也不帮忙,就是想让你去做保姆,可是你总是说,你不愿意在家,你说你在家会发疯的,也是,我没出息,要你愁钱,我炒股的事,也是一提就吵架,你跟着我担惊受怕的,我也理解你。昨天晚上我正想着怎么说不同意你做保姆呢,可是你说,你想考博,和我生孩子,你别提我心里多高兴了,好像卸了一块大石头,咱们就踏踏实实过日子了。”

一种酸辛的悲怆骤然间淹没叶晓棠的五脏六腑,似乎有某种接近热烈的东西一点点复苏,揉进悲怆里,似暖还寒,似喜还悲,似有还无。

李剑抱着叶晓棠道,“行了别委屈了,我就是忍不住,知道别人打你主意,心里就不舒服,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可就是想问。晓棠,咱们都别生气了好吧,以后这话,谁都别说了,咱们好好过日子吧!”

醒来时,李剑犹在身边睡着,满地狼籍的卫生纸,屋里有一种霉烂的气味,而上午的阳光透过窗帘,满室明亮。

叶晓棠的心半是迷惶半是伤。她拒绝了谭伟,就该抓住李剑,就该向李剑表白她的心曲衷肠,可是她又真真的没那个气力,李剑狂也好怒也好,她一句都懒得说,半句也不想解释。

那种说不出来的怠惰和疲懒,似乎任凭日子不可救药地向深渊跌落,等着一朝破毁粉身碎骨,死无葬身处。繁琐,争吵,困顿,指责,抱怨,七年前两情相悦的两个人如今早已面目全非,这七年的厮磨到底改变了什么,一时说不清,也摸不到,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都变了。

他们一无所有,只剩下一具风干的爱的躯壳,两个人皆如同垂死挣扎的赌徒,抓着最后一根稻草,不甘心不放手。

仿佛除了爱,无从印证当年那场轰轰烈烈海誓山盟的结合,却是忘记了,当一场婚姻必须用当年的爱不断提醒强自维系的时候,其实已经,不再爱。

忠贞是一场执念,执念最后,终必成伤。李剑昨夜不断重复的那句心里不舒服,就是他们之间一条欲拔而不能的刺,就是他们之间尽力弥合也无法掩饰的嫌隙。

第四十九章 杀招

叶晓棠站在阳台上,看小区花园里明媚的春光。

风拂绿柳,紫鸢开满了小径,榆叶梅满树的繁花已盛极,从压低的枝桠上星星点点的飘落下来。

阳光斜射在叶晓棠的身上,暮春特有的明亮与温暖,还有那种万物萌发蓬勃生长的气息,轻柔而微妙地,挑拨着叶晓棠的心弦与神经。

未解情事的少女常常触景生情,说自己不如桃杏,犹解嫁东风。可是真的嫁了东风,东风恶,欢情薄,又有数不清的事情,等着自己去领受。

她没有再解释,李剑也没有再追问。那个夜晚他们曾经激烈地冲突碰撞,肢体纠缠,可是一觉醒来,却是难以言传的生疏与尴尬。李剑少言,她寡语,李剑在小卧室,深夜还在打游戏,她在客厅看电视,直到困极了才去睡。

她知道李剑在想什么,在介意什么,她也知道李剑在努力克服隐忍什么,她甚至也知道李剑在等待什么。

他等她先伸出友好示弱的手,等着她柔情似水地到他怀里撒撒娇,去和他亲亲热热地拥抱欢笑。

可是一想到他心里的不舒服,叶晓棠心里也不舒服。一想到李剑存着的那种念头,叶晓棠就如芒刺在背,好像她真的做了什么龌龊的事情,要讨好他需要他的宽恕原谅一样。

人要衣食住行,过日子需要钱,她窝在家里,就靠李剑炒股,怎么想怎么是行不通的死路。股市忽冷忽暖地跌宕,李剑却突然有一种高深莫测的不辨喜怒。

生活再次露出残酷的底牌,像是绕了一个大圈子,最终回到起点。她去年秋天绝望,离家出走,而今她依旧绝望,她真的累了,很想,逃离。

那是冷战后的第四天,李剑回来,脸色并不好。不到十点,他关了电脑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关了电视。

“晓棠,我有事和你说。”李剑神色复杂地扫了她一眼道,“他今天给我打电话了,说是,让你去出版社上班。”

叶晓棠惊呆住,她的手机摔坏了,买了新的,李剑给她换了号,却不想谭伟的电话打到李剑那里了。

一时静寂无声,李剑的一整支烟抽完了,在烟灰缸里狠狠地按烟灰,叶晓棠道,“你和他怎么说?”

李剑阴沉着脸站起来,叹气道,“我说随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说完甩手进了卧室,客厅里一时幽暗,烟味缭绕。叶晓棠靠在沙发上暗自思量了好几遍,夜已深,她起身,卧室的门未关,黑着灯,李剑平躺在床上,枕着手。

叶晓棠进屋,李剑动也不动,叶晓棠靠在门边道,“我跟你说我和他根本没什么,你是不是也不会信了?”

李剑不吭气,叶晓棠冷笑道,“既是我说破了大天你也不信,那有现成的工作等着我,我为什么不去!”

李剑一骨碌坐起来

o  叫道,“你不许去!”

“既是这个嫌疑我都担了,我为什么不去!一点好处不得,我这嫌疑不是白担了?”

李剑道,“你去我们就离婚,你就别跟我过!”

叶晓棠没吭气,唇角冷笑,李剑在幽暗中指着她道,“我告诉你,你去,咱俩这日子就到头了,你,你愿意就跟了他去,就别跟我过!”

叶晓棠苍凉一仰面,语带杀气道,“好啊!我成全了你,也成全了我自己!”

她转身走向小卧室,李剑冲上来把她扯在床上,直动如脱兔。

叶晓棠毫无反抗地躺在床上,望着李剑的眼神清冽而苍老,似乎无所谓有,也无所谓无。

李剑却是控制不住了,抓狂道,“你敢去!我告诉你叶晓棠,你是我老婆,别给我想那些有的没的,他给你个工作不过是玩玩你,咱没那工作,不是就活不了,你给我死了这条心,少招惹!再敢跟他不清不楚的,你看我不杀了你!”

叶晓棠不惧反笑,李剑看她那不管不屑轻轻的笑,一瞬间觉得这女人他好像不认识了。

怒从胆边生,他切齿道,“你以为我不打你是不是?”

叶晓棠道,“李剑,我的心若早就离了你,去攀了谭伟这根高枝,你打我还有什么用?”

李剑的眼睛红了,狠力地压下叶晓棠的肩臂,叶晓棠硬忍住,倔强地盯着他,李剑困兽般对她吼道,“你真看上他了,是不是?”

“我就真看上了,怎么样!”

叶晓棠这不知死活的顶嘴,给自己惹来了一巴掌。那一巴掌打在晓棠脸上,李剑瞬间顿住。

他脸上的表情,气恼,伤痛,悔怕,他不敢置信自己打了晓棠,第一个反应,竟是想伸手去抚她的脸追问疼不疼,竟像是平日打闹失了手,就想扑过去看,说对不起。

力道他自己清楚,他没用力,他并不是真的想打她,他就是想威胁吓唬一下晓棠,给她一点警戒别再激怒忤逆他。

可是打了就是打了。李剑按压叶晓棠的力道一下子就卸了,有一个瞬间,他拼命压制住内心慌恐,逼迫自己的表情强硬起来,这件事,他无论如何不能让步,谭伟给找的工作,晓棠无论如何不能去。

李剑的表情忽怜忽怒的裂变,瞬间的念头百转千回。叶晓棠消化着脸上余热袅袅的疼痛看向他,一双眸子如无波的古井,无恨,也无怒。

不曾执拗,无关挑衅,也不是万念俱灰的空洞。那眼神只是深亮清冽,一种井壁生苔阅经沧桑后的悲悯与从容。

李剑的心开始不可抵挡地痛,想起他们初见时,那个青春鼎盛的女子,含情脉脉的眼神曾经那么清浅,甜美而柔软。如同三月花蕊上的光,盈盈跃动,是他心尖手上的宝,让他的心暖着亮着幸福着。何曾如今日,她苍然而至的静穆,触手寒凉,竟是视尘缘如陌路。

情到深处情转无,她一朝放手释然了悟,可他却不能如此洒脱,得即高歌失即休。

叶晓棠握着他的手道,“哥哥,我们离婚吧。”

李剑变色,不可置信地甩了叶晓棠的手,炮烙般惊跳起,大声道,“我不!”

李剑双目喷火,像是要随时冲上来掐住她脖子。叶晓棠缓了一下,静声道,“你已经认为我和谭伟怎么样了,不是吗?即便是你劝自己说没有,心里也横着根刺,邻人偷斧,你有了这个念头,就会怎么看怎么像,原来你还能拿我没什么好处来安慰自己,现在,好处来了,”叶晓棠苦笑,“这根刺,怕就是更拔不掉了。现在你生气,要打要骂的,是不是我不上班不理谭伟,这件事就算完了?你以前再怎么凶,也没跟我动过手,…”

李剑唤了声晓棠打断她,叶晓棠继续道,“有谭伟这件事在你心里横着,哥哥,我没法跟你在一起了。”

李剑扭过脸去,“你别说了!我不离!”

叶晓棠道,“你的心思我知道,若是有个不如你的,对我动了心思,我解释几句,你能听。可谭伟有钱有势的,看上我了,你就受不了。说穿了,你还是觉得你自己不如他,觉得他勾引女人一勾一个准儿,我们现在穷,我没工作,前几天我和他出去吃饭,那么晚回来,拿着他给买的衣服,然后三更半夜给我打电话,现在又给了我一个好点的工作,这话你虽然憋着没说,却也是认为我们有了什么交易的!”

李剑怒道,“你有完没完,别说了!你别去那儿上班,以后别理他,这事就算完了,以后别提了!”

叶晓棠道,“这事儿是你的刺,也是我的刺!就算你受得了,我也受不了!倒像是被你抓住什么把柄,这辈子也对不起你一样!我告诉你,我受不了!”

李剑吼道,“怎么就受不了!没做亏心事,你有什么受不了!我怎么你了,我说你什么了!啊?”

叶晓棠道,“这事还用说吗!我们现在这日子,能过吗!”

李剑的气血直冲脑门,似乎有什么东西突然在脑袋里爆炸了,化成一团火,熊熊燃烧,他突然就有一股冲动,直想把那个女人拽过来狠狠揍一顿。

他死死控制自己的冲动,一把扫落床头柜上的东西,一脚把个三脚圆凳踹出去多远,发出可怕的巨响。

“我还没说什么,你倒是不能过了!我怀疑你怎么了!明摆的事情你还不让我怀疑!我告诉你,你别让我知道你们真有事,你敢去他那儿上班你敢接他电话,你试试我不打死你!”

李剑发着冲天怒,却见叶晓棠不动不语,听之任之般的面无惧色,他一时揪心地抓狂,一把拎过叶晓棠复又重重地摔在床上,气恨地指着她道,“我告诉你,你少跟我来这套!你是我老婆,有什么念头你都给我断了!想跟我离婚,去跟他好是吧,你休想!”

他像只发狂的兽般低嚎了一声,掉头甩门而去,车灯在房间里一闪而过,车疾驰远去,叶晓棠窝在床上,顾自低哑地笑了。

七年情分,最终她自己,痛下杀手。

长痛不如短痛。与其无止无休地冷战吵闹,倒不如一朝了断来得痛快。生计惨淡,情已消磨,又横生嫌隙,大概注定他们不能同风共雨,携手白头。

叶晓棠看了下时间,十一点半多,遂打电话给谭伟,谭伟接了,“喂”了一声。

叶晓棠唤道,“谭先生。”

谭伟不说话,叶晓棠说道,“谭先生方便接电话吗?”

谭伟道,“手机为什么换号?”

叶晓棠一时不做声,谭伟道,“再不想见我了,躲着我,是吧。”

叶晓棠突然觉得难堪,而谭伟也不再说话。两个人拿着电话僵持着,最后谭伟缓下声音,“怎么了,和他吵架了?”

他这温和关切的问话,倒是勾起了叶晓棠三分委屈,当下鼻子一酸,泪流了下来。谭伟似乎察觉,柔声道,“受了气知道找我了,你那个让你死心塌地的哥哥,还舍得给你气受啊?你现在在哪儿啊,家里还是外面。”

叶晓棠擦了泪,调整语气道,“在家里。”

谭伟在电话那头笑了,“那是你把人家气走了?那你还委屈什么?”

叶晓棠道,“谭先生,您的身份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不难,我没什么好,又是个不识相的,您何必跟我一般见识,到他面前去害我。”

叶晓棠说出了最想说的话,谭伟却是举重若轻地失笑道,“我害你?那你给我打这电话,是兴师问罪的?”

叶晓棠道,“我不敢,我只是想请谭先生别再逗我玩了。”

“我不过给你介绍个工作,怎么就害你了?找你找不到,告诉你老公一声,不妥吗?”

叶晓棠不做声,谭伟道,“只要你想,明天就可以去上班,我一向都是和你说真的,没逗过你玩。”

叶晓棠垂下眼睑,无声地叹了口气。谭伟得不到回音,柔声道,“怎么了,嗯?”

叶晓棠不说话,谭伟道,“你也别把我想那么坏,我对你是有那么点意思,可也不会用工作来威胁你和你讲条件。你也说了,我不缺女人,我就是想帮帮你,你在我们家干那么久,尽心尽力不说,还是受了委屈出来的,想让你来我公司吧,你认为我不怀好意,那去出版社总行了吧,离我远,也合适你,怎么了,还不满意啊,嗯?”

他的话音余味深长,淡淡地笑了,“李剑有什么想法,你好好跟他说说不就行了吗?撒撒娇表表白,他还吃了你不成?再说这年头,像你这样的贞洁烈女可是不多,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谭伟这样说着,突然话锋一转道,“不过男人吃吃醋也是好的,他要是撺掇你依了我,那样的男人你还怎么看得起?”

谭伟吐着烟圈对叶晓棠笑语道,“李剑人不错,你们的问题,不过就是你没工作,日子过得紧一点,你上了班,有经济基础才有上层建筑不是?你好好劝劝他,别让他胡思乱想的,他就算信不过我,还信不过你吗?”谭伟顿了一下,笑着道,“我给你介绍工作,不过是举手之劳,你看不上我没关系,我接着花天酒地去,不缠着你。别以为有钱人都坏,你给我次机会,让我给你留下点好印象不行吗?晓棠,这没问题吧?”

谭伟这番温言细语,竟是说得叶晓棠哑口无言,谭伟轻声道,“怎么不说话啊,不说话,我就当同意了啊!”

叶晓棠道,“谭先生,我,…,对不起,打扰您了。”

谭伟一下子就笑了,“现在想起来道歉啦,你这明着暗着顶撞我,不领情,我这都已经习惯了,若是哪天言听计从听我话了,我倒是不习惯了。”谭伟顿住笑,柔声道,“你什么时候去上班,我好和人家说啊!”

叶晓棠被谭伟绕进去,一时无计脱身,谭伟倒是善解人意,“先把你们小两口的事情安定好,给我消息,我再和人家说。否则吵吵闹闹的,不能集中精力上班,也是丢我的人。”

即便知道谭伟绝对没有他话说得那么简单,叶晓棠也突然松了口气生了感激心,起码那些话,柔软,贴心。

谭伟合上手机顾自笑,比心计,他在那些老谋深算的商人里,也从来没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