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其中一张照片，“我做的雕塑会在底部不明显的地方刻上我的名字，就和落款差不多。”
那上面没有。
刘河阳看了眼单面玻璃，知道队长在外面，问：“这样，那你能看出来是谁的吗？”
魏明河眼神复杂。
他心里隐隐有个答案，却迟迟说不出口。
刘河阳自然看出来了，紧跟着逼问下去，一刻也不放松。
直到十分钟后，魏明河才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刘河阳有种意料之中又有点意料之外的感觉，没多说什么，只是再度确定了一下真假。
魏明河哪里敢说假话。
刘河阳出了审讯室，走到江畔旁边，“是他徒弟的作品。但不知道是不是真正的幕后人。”
做师傅的，自然能看出来徒弟的东西。
所以才在一开始陷害师傅，让他直接被定罪？
这样的猜测浮现在刘河阳的脑海里，只是他不能说出来，因为一切都需要证据。
他想了想，说：“魏明河说他徒弟一年前就没跟他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
魏明河是院校的老师，但这个徒弟还不是学生，是他以前开设的一个课外兴趣班来的学生。
江畔说：“青山村。”
刘河阳没听明白，“什么？”
江畔转过身就走，“他徒弟应该在青山村。”
…
江畔：？？？
沈原椰收到这条微信的时候，正在收拾望远镜和照相机，当下就气的不想走路了。
她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个意思应该是他不相信的意思。
正想着，江畔的新消息又来了：“这起案子你不要管。”
沈原椰心想自己也不想多管闲事。
但万一哪天人家看中了她，把她给杀了，那就惨了，而且她是为了其他人着想。
她思考了一下，回道：“不去？”
江畔：“没事在家待着。”
沈原椰不想回他。
有了这么一个插曲，沈原椰又歇了离开的想法，准备再等一点时间看看接下来会不会有新情况。
她特地带了零食过来，正好垫肚子。
一袋吐司吃完，打了一个盹，醒来是一个小时后，青山村里面出现了动静。
沈原椰眯着眼看望远镜，镜头里面方圆点大，看到了江畔，还有他手下的年轻小警察。
刚才那意思自己不相信呢，让她回家待着去，现在又跑过来是怎么个意思，以为她看不到？
房子不多，警察效率快，先围住了村子，不让人跑了，然后一家一家地进去查，很快就摸到了陆远帆进去的那个房子。
空荡荡的货车还停在外面。
他们从房子里找出来不少雕塑，一个个地往外搬，还把村里人也派上了用场，江畔脸都黑了。
沈原椰默默视奸了会儿。
中途，孙艾打电话过来：“你把照相机拿去干嘛呀，你有时间出去玩？也不带我一个，忘恩负义，塑料友谊。”
沈原椰靠在栏杆上，“我偷窥小鲜肉呢。”
“哇，那可真稀奇。”孙艾惊疑了一下，又恢复往常的语调，“你以为我会信吗？大叔都不敢窥，还小鲜肉，老腊肉差不多…”
听完她的话，沈原椰替江畔委屈。
第68章 收藏1万6加更
房屋里搜出来的雕塑足足有上百件, 甚至还有很多半成品。
另外一个大房间被弄成了仓库, 长条玻璃柜足足三米多长，里面摆着完成的雕塑。
和外面的石头雕塑相比, 那琥珀雕塑更为精致。
几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也被押着出来。
他们原本还想逃跑, 可惜比不过训练有素的刑警们。
刘河阳走过去：“队长，那个徒弟不在这。”
“去找。”
江畔自己走进了房子里面, 和青山村其他房屋水泥地不同, 这房子还铺了简单的瓷砖，装修了一下。
只不过里面的东西就跟乱了，因为几个人住在一起, 所有用品都堆在一起，还有各种各样的垃圾。
而在这其中, 他们便看到了一些东西。
江畔倒是没想过会是这个原因, 但隐隐又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李辰和任露露则是搀扶着一对老人从楼梯那边走出来。他们的身后还有一个昏迷的年轻男人。
刘河阳也跟了进来，连忙说：“这是在地下室发现的，还有一对老人和一个年轻男人, 男的头部受到过重击，陷入昏迷。”
他们当时发现的时候，两个老人正在哭，旁边地上还躺着年轻人, 还被绑了。
一看就是被抓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下一次的受害者，刘河阳和李辰确定年轻人还有生命体征后这才放心。
江畔点头，“他们还有窝点，往下追。”
刘河阳追问：“什么？”
江畔只是指了指房间里大开的一个柜子, 里面露出来了一些袋装的东西，被盖在石料下。
刘河阳走过去，震惊在当场。
良久，他转身道：“没想到居然是贩卖器官，那后面牵扯的可就大了，怪不得都敢杀人藏在雕塑里。”
现在这样犯罪的事干的很多，因为暴利。
很多人为了钱，把器官卖掉，然后那些贩子再利用这些去卖给需要器官的，从而获得高利益。
这条线从多年前就有，国外国内永远打击不完。
没想到他们这次居然是打击到了一个伙，不知道背后的是多少人，总共有多少。
刘河阳立刻严肃道：“队长！我马上去查魏明河的徒弟！”
…
不远处，沈原椰看着陆远帆被救出来。
她原本甚至还才想过他是这个同伙，都来想想觉得不太可能，应该是受害人。果不其然，今天被抓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凶手的苦肉计。
鹿月的电话适时响起。
“沈小姐，需要我去接你吗？”
沈原椰才想起三点还有课要上，现在都两点了，她连忙报了个地址，耐心地等她来接。
***
将一群人带回局里没多长时间，信息逐渐明朗。
“他叫陆远帆，是个模特，那对老人是他的父母。”刘河阳已经调查出来了，“受伤不严重，很快就可以醒来。”
陆远帆的信息很快就被放到了他们面前。
“那对老人是被骗的，其中一个犯罪嫌疑人是他们的邻居家的孩子，想利用他们把陆远帆骗到。”
“因为这样子就可以得到免费器官。”
“他们是新开始贩卖器官的，没有合适的路线，因为地下弄这个的也不少，不愿意把信息透露出去，于是他们就自己想办法，定做了雕塑，将器官处理后放进其中，很容易就过关。”
“而且这样子也遮掩了他们的行为，外人不会知道他们的真实目的。”
刘河阳很快将自己调查到的都说了出来。
审讯是单独的，几个人都参与了。
里面有什么也不说的，比较嘴硬，但也有意志稍微弱点的，压个一段时间，再问就说了。
连同两个死者死亡的原因也说了出来。
第一个死者是因为去观景台那边玩，后来去青山村吃饭，那时候他们刚把那里作为据点，专门放得到的器官。
当时还没有雕塑的事情，那个死者不小心发现了他们的事情，就被灭口了。
这是第一次杀人。
所以他们很粗糙，本来准备直接埋在后面山里的，可谁知道下一个卖自己器官的居然是魏明河徒弟。
他卖了一个肾。
卖完后居然要加入他们，经过一段时间后的确进了这个团队里，不过干的事和他们不一样。
本来第一个死者的尸体，他出的主意放在雕塑里。
一开始都不同意，但后来想想，如果这个瞒过去，他们后面运送器官就可以非常正大光明了。
一直小批量小批量地太频繁且危险。
一开始因为他没有原材料，所以他们听魏明河徒弟的，给魏明河下了单，货到付款。
地点填的是另外一处。
所以警方在询问到货车司机送货终点时去看什么都没有查到，因为压根就和青山村离得很远。
后来这期间，魏明河徒弟自己做了不少雕塑，他们也实验了一下，发现非常好用。
粘合处因为用的粘合剂问题，只要不显眼基本就不会被查。
走高速公路时，顶多会遇上一两次搜查，但一看都是雕塑，碰碰敲敲看不出来异样就放行了。
就这样，几个月内总共送出省器官将近百例。
可想而知其中的暴利。
结果一个月后没多久，第二个死者是在手术台上死掉了。
这种事情都是私下签协议的，不可能泄露出去，都是违法犯罪行为，一旦被人知道，就是要坐牢的。
所以他们有了准备，又以同样的方法处理了。
魏明河的徒弟负责的就是雕塑。
但他很谨慎，经常不和他们在一起，平时都是一个独来独往的，这次抓捕行动他是不在的。
江畔翻看着文件，“知道人就行，立刻让各大出去的地方都严加盘查，他应该还没出省。”
没出省就代表抓捕的机会很大。
刘河阳也点头，“我马上出去让其他人注意，不要放跑了他。”
…
陆远帆住院的消息也没瞒下来。
毕竟他们俩在合作代言，这些事情都是要双方知道的，以免后面出现工作相关。
别人不知道住院的原因，沈原椰还是知道的非常清楚的。
网络上还在关于这件事进行报道。
但因为青山村的抓捕行动没有提前放出消息，所以媒体们都是在事后才知道警方抓了人，连人在哪里抓的都不清楚。
但这也不妨碍他们进行报道。
于是江海区警方的官博下就出现了一大批求真相的网友们。
沈原椰在家里一直逛这件事，想知道江畔他们什么时候能给出凶手是谁的真相。
网上对于这起案件非常关注，现在抓到人了，江海区警方又进行了辟谣，他们终于知道自己之前看错人了。
于是一大波网友跑去魏明河的微博底下道歉。
道歉归道歉，他利用活麻雀这件事，还是受到谴责的。
得知陆远帆住院，好歹是合作伙伴，她决定去探望一下。
陆远帆现在是没有嫌疑的，所以也没有警察盯着他。
沈原椰到病房的时候，他正拿着手机上网。
病房里刺眼的白映在他身上就衬得更白了，头上也被缠了纱布，拷起来也挺让人心疼的。
虽然沈原椰并没我就这种感觉。
“原椰姐。”陆远帆乖巧地喊道。
沈原椰依旧觉得别扭。
她无视那个笑容，礼貌道：“身体还行吧？”
陆远帆答：“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沈原椰不是个话多的性子，聊得最开的也就孙艾一个。
她和陆远帆也不是很熟，来这的原因还是想知道他到底隐藏了什么。但陆远帆除了违和点，奇怪的地方的那个就没有了。
沈原椰有点受挫。
“原椰姐，你为什么不加我的微信？”陆远帆突然问。
沈原椰没想到他竟然一直纠结这个加好友的问题，有点尴尬地回答：“我最近没登微信。”
陆远帆也没戳破，只是神情有些失落。
两个人也没多少共同语言，沈原椰坐在那发了会呆，病床上的人也没出声打扰她。
直到半小时后，沈原椰回过神，“我该走了。”
陆远帆这才抬头，摆了摆手，“…那再见。”
沈原椰来也就打了一个酱油，先前也想着估计从他这得不到什么信息，不然早就给了。
外面传来护士说话的声音，脚步声逐渐接近。
沈原椰转身离开。
临关上病房门的时候，她突然扭过头，喊道：“廖远帆！”
没人应。
陆远帆愣了会儿，捕捉到了重要的字眼，问道：“廖远帆是谁？是你朋友吗？”
沈原椰摇头，“你。”
陆远帆似乎没有什么秘密暴露的样子，说：“我不姓廖，我也没有姓廖的亲戚朋友。”
沈原椰盯着他。
他的样子不像作伪，对于廖远帆这个名字有陌生感。
这样的情况让沈原椰有些措手不及。
一个人再隐藏，喊真名都会露出蛛丝马迹，因为在那个名字跟随多年，必定条件反射。
但陆远帆的模样就像是听见别人的名字似的。
这种情况更像是，这个名字他从没没使用过。
除非年纪小的时候就改了名。
第69章 姓名
全省抓捕, 人跑不了。
果不其然, 凌晨三点的时候，魏明河的徒弟被拦在省道上。
他也知道大概是高速公路和收费站机场等地方都被打了招呼, 特地选的省道, 没那么严。
但没想到人就防着这，还没出帝都就被逮住了。
魏明河的徒弟全名吕建生, 今年才二十八岁。
被抓到的时候, 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个瘾君子，眼神迷离，面部活像是熬了几天几夜的人。
当时省道出了点车祸, 所以很多人被堵在那边。
吕建生要出省，一旦出了省, 再想抓他就难了, 所以看这情况，整个人急的不行。
其他交警在前面处理。
有分配过来的两个刑警则是一辆车一辆车的检查，就算被人骂也不在意, 不放过任何一个人。
吕建生很快就被问到了。
他带了帽子，还把胡子给刮了，变得光洁起来。
可他没想到交警一眼就看出来不对劲了，连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逐渐深入，明显产生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