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她抱起,走到窗边的软榻坐下,她弯腰替他脱了鞋子,自己也蹬了绣鞋,枕上他的腿。

百痴痴看着男子清冷的眼梢慢慢转柔,璇玑正想说话,敲门声却急促传来。

两人相顾一眼,龙非离微微不耐,冷声道:“进来。”

进来的是蝶风,小吕子和几个宫婢,还有一名面生的小厮。

那名小厮看到二人,立刻拜倒施礼,璇玑看那小厮十五六岁光景,模样甚是可爱,心里喜欢这小孩,正要让他起来,龙非离却沉了脸色,“倒越发荒唐起来,这尊卑也不分了,回去告诉你主子,便说是朕不让年妃过去,问他眼里可还有朕这个兄长,莫欺了他九嫂好说话去!”

连着那小厮,一众宫人顿时吓得气也不敢轻喘:皇上来了脾气。

璇玑这才知道眼前小厮是龙梓锦府里的僮子,她看那僮儿一双眼睛惊颤打转,却怯怯地望着自己,想龙梓锦必定是急了,才会派人过来传话不久,又派了自己的贴身小厮过来。

她悄悄看了龙非离一眼,正揣度着该怎么劝说,龙非离却大手一挥,令道:“都下去吧。”

众人那敢再说什么,正要鱼贯而退,那小厮又回头看了璇玑一眼,龙非离冷笑道:“告诉你家主子,朕这便陪年妃过去。”

小厮又惊又喜,道:“报万岁爷,王爷把地点改在碧霞宫。”

蝶风跟在璇玑身边也有段时间了,懂得看皇帝一些眼色,赶紧一扯那少年,退了下去。

璇玑微微叹了口气,“待会去到,你也莫与梓锦生气。”

龙非离不置可否,俯身握上璇玑的脚,替她穿好鞋子。璇玑心里不安,看他这个模样,待会龙梓锦只怕责罚难逃,伸手去推了推他,在他耳畔柔声道:“他也苦,你这当哥哥的便体谅则个,好么?”

看男人不吱声,璇玑又推了推他。

“嗯。”

龙非离沉默了半晌,才扔了个字出来。

碧霞宫。

璇玑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在,龙梓锦,夏侯初,段玉桓,甚至夏桑和玉致都在,更不必说徐熹和清风龙非离的人都过了来。

龙非离的心思,加上她与如意之间的嫌隙…璇玑明白,徐熹以外,大家都是看在龙梓锦脸上才过来。这也是龙梓锦选在碧霞宫这偏僻之地的缘故吧,好让众人一见。想必如意事先已向太后辞过行。

玉致一看璇玑,立刻笑靥如花,走过来亲热地拉她。璇玑拍拍她的手,眉睫一动,终于向站在龙梓锦身边的如意望去。

她整个人清减了许多,一身淡藕色衣裙,不事花绣,脸色青白,眉间隐隐浮了丝憔悴,一张脸越发显得尖削。她的眼睛却很亮,濯濯明亮,和脸色倒大相径庭。

璇玑心头一跳,一股不安又古怪的感觉慢慢从心底扎起,雾霭一般环绕在心头。看不分明,却确实存在。

众人看二人过了来,都赶忙见礼,龙梓锦笑道:“如意会在京郊的院子住下。”

他说着又看向如意,柔声道:“被太后带走那天你不是有话要跟年妃娘娘说吗?”

如意没有说话,甚至众人刚才见礼的时候,她也站在原地没动,月眉紧蹙,一双眸子炯炯盯着不远处的龙非离与璇玑。

倒不知道她看的是谁,皇帝还是年妃?众人心中一凛,却听得她突然低哑着声音道:“是你?”

其他人不知道,璇玑却清楚,她在看龙非离,因为她的眸光和自己并没有一丝一毫的交汇。

璇玑心里正疑虑,却见她随之微微偏侧了目光,她的声音随即轻颤传来:“索爱?”

一声如惊雷掷在心上,璇玑瞬刻震怔了身子,她缓缓低头看向腰间的小荷包,刚才随手一放,一截手机从荷包里露了出来。

有些事情和梦魇注定躲避不过,但若那天,夏桑与玉致新婚翌日,她与龙非离都没有再去碧霞宫,那末,后来是不是可以避免了许多事情的发生?

目光定格在镜子上,定在女子惊乍的容颜上,揾着湿热的眼睛,朱七轻轻笑开,这块镜子名叫“溯”。

一面镜,一笑,千年弹指。

如果镜中看的是别人的戏,也许会泪流满面,但不会伤,也许会伤,但不至于久远,笑过哭过便能继续明天的繁华,那该多好。

这里是2010年,中国,西宁街十八号。

谢谢阅读。至此,“醉里不知年华限”卷已部结束。明天开始,暴君进入最终卷“一笑望穿一千年”。衷心谢谢每位跟文到这里的亲,亲们,咱们明天见。

394日晷之变

朱七手指摸着镜面,镜子里三年韶华时光还在继续。

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这样看自己的戏,也没有想过欢乐的时光果然短暂飞快。

她突然闭上眼睛。

其实不必看溯镜,有些事情她怎会记不得?

局如意身体里的不再是如意,但那天,她尚不知道那缕魂是谁,也许如意的自杀给了那抹魂契机。

她有丝莫名的心慌,她不知道如意凝着龙非离那句“是你”是什么意思。

她甚至来不及与如意说上什么,龙梓锦另一个小厮便来催,说太后安排的车驾已在宫门外。

百如意眉心紧蹙看了她与龙非离一眼,离开了。

那一眼,眸光复杂。

当那时还是璇玑的时候,她曾想过,如意已出了宫,她不会再见到那个女子。

庆嘉十五年的冬天很快过去,然而岁末,却发生了让她措手不及的事。

彼时,白战枫已率军到了边境,温如凯随行边塞发生了大事。

西凉与匈奴素有贸易往来,冬至临近,匈奴一有名商队数逾百人在西凉日晷城全数被杀,匈奴指责西凉百姓杀人越货,六十万大军压境。史称“日晷之变”。

两国外交官各带国君授意进行数个日夜的和谈,西凉出使的官员是年轻的六部头目之一夏侯初。和谈一旦破裂,一场大战不可避免。众所周知,这场仗不过是匈奴的阴谋;更多的人知道,这场仗难打。

匈奴觊觎西凉繁华,先帝在位之时,匈奴与西凉便有过战争,以匈奴败和协告终。后先帝重经济之荣,不事筑兵,而匈奴兵败后却重军事,强练兵。先帝仁厚,当日放过匈奴,终成今日祸患。

时间上一落后,西凉年轻的王龙非离十年筹备,西凉军需储备不三十万,加上之前慧妃之父和年颂庭的兵力亦不过四十余万。匈奴兵力出兵六十万,境内还有十余万,统共兵力八十万多出西凉一倍。

两国交战,兵力都不敢尽出,必留十万上下戍守边关各城。匈奴是游牧民族,民风强悍。若战事一开,这三十万对六十万的局面,不难预测战果。

璇玑明白,若纠集各路藩王与及龙立煜,龙修文,龙梓锦三位属王之兵,加上温如凯手里的兵力,这场仗能打,敢胜!但是,除去龙梓锦,借口各自,谁也不肯出兵。龙梓锦手上亲兵并不多,温如凯手上十余万兵士虽也在戌守,却并不可靠,随时反噬。

连日来,金銮殿上,气氛紧张,百官忧患,皇帝也生了脾气,提出到围场去打猎解闷。本来,在这节骨眼上,皇帝不宜多事,但皇帝心情极劣,除去一名新晋官员,倒也无人敢反对。

那是围场打猎的前一天,天气寒冷,璇玑与蝶风早早便采了梅瓣,璇玑亲自煮了茶,待龙非离一下朝就到储秀殿侍茶,陪他批阅奏章。

龙非离阅完折子,便搂着璇玑坐在椅上闭目休息,璇玑看他脸色微沉,去揉他的眉,嗔道:“这般凶神恶煞做甚!给我说说朝中的好笑之事吧。”

龙非离突然睁开眼睛,一语不发,紧紧盯着她。

璇玑吓了一跳,他却把头搁到她肩上,淡淡道:“倒真有一个,有名小官上折批朕围场打猎之举。”

璇玑咯咯笑了起来。

“怎么?”龙非离轻啜了口茶,长指勾过璇玑的脸,俯身去喂她。

璇玑正笑着,这茶水入陡然入喉,咳得满脸涨红。

龙非离摸着她通红的脸蛋,笑得妖艳。

璇玑气极,他却又轻轻吻起她的发来。

璇玑不争气地没了脾气,心里好奇,想了想,问,“是新官吧?”

“爱妃真聪明。”龙非离嘴角微勾。

璇玑扑哧一笑,道:“这也不难猜,这朝上数批官员,熟悉你的,为你是瞻的,知你做事有分寸,不会反对,其他派系的,你做什么,他们要么不敢反对,要么表面顺从。那估计便是新官了。”

“嗯。”龙非离伸手轻拨盖碗,看梅瓣沉浮,淡淡道:“那人文章做得漂亮,从卷宗里看,倒有几分正廉之气,治国见解也颇不凡,是个治国之才,现在翰林院供职。”

“哦,他是什么人?”璇玑倒越发好奇起来,得龙非离赞赏不易,要放现代,这男人必定是个对人事极为苛刻的老板。

“今届恩科探花,名字好像叫张进。”龙非离捏捏眉心,眸色微讽,“名唤张进,人却不谙知进退,不谙厚黑不懂圆滑,朕本予重用,也罢,再看看吧。”

“张进?”璇玑微微一怔,身子一蹦,“这名字我好像在哪儿听过。”

“嗯,又是听你夫子说的吧。”龙非离笑得张狂。

璇玑笑骂,“你这人真讨厌!”

她越骂,他笑得愈妖孽,目光灼灼盯着她,光芒深弥,她看不懂,却沉醉。

那晚,他狠狠的要了她很多次。

翌日午间,她还在龙帷里沉睡,被徐熹领着一众内侍捉了起来罪名是,叛逆。

亲们,最后一卷不会很长但也还有一段日子才到终章,大家每天都很努力的帮歌和暴君投票,除去置顶的帖子楼,很多亲的帖和问题都被淹在票海里,歌一页一页翻下去,看了很久,大家写必用了更长的时间,不论是长短评,问题帖,都感情满满。可惜能置顶的只有五个帖,歌在这里和大家说一说。

暴君到末卷,也许有些亲会提出疑问,下面还会折腾一些什么,真的是朋友之间的战争吗,两个女人,两个孩子,何去何从。一些人物的关系,大家都做过很多猜测,但有一些地方也必定是大家还没有触及到的,所有人内里的真正关系和纠葛,如果你相信离和七的感情,相信唯一的爱情和真正的友情,请与歌一起过程,一起把最后的结局写完。

395满门抄斩

那变幻来得如此之快,甚至没有任何前兆,她便锒铛入狱,被独囚在宫中大牢。

问徐熹发生了什么事,徐熹并不吱声,漠漠睇了她一眼便离开。

若是夏桑,她总能探听到什么。可惜,夏桑在如意离宫不久与玉致一前一后离了宫。宫里的说法是,夏总管医治伤患而去,而公主不过是回了名剑山庄。一切,顺理成章。但璇玑明白,他们也许很久以后才会再回来了。

直到几天后晚上蝶风神色惶张来看她的时候,她才知道,年相叛变!在这交战前夕,龙非离前往西山狩猎那天,年相携自己私下招买的数千兵马包围西山围场。

局仍与秋祭狩猎一样,年少气盛的皇帝只带了数百禁军过去。

当龙非离在朝堂上提出到西山打猎,年相便明白必定是因为局势紧张,皇帝无处可泄,遂到西山围场纾解闷气,又听他吩咐段玉桓带兵随行,这兵士人数与秋祭之时相差无几,因有前车可鉴,他便即起了念头,密信匈奴:若在战前把皇帝擒杀,西凉必起内乱,匈奴与西凉一战,匈奴要把西凉拿下则不费任何力气。

匈奴单于立刻首肯。

百可惜,一切不过是西凉少年天子的请君入瓮之计。在第一次轻装简兵到秋山之前,便拟好的计划。

年轻的皇帝一直等的不过是冬寒之日匈奴寻借口发难。匈奴地处偏北,严寒的天气,对其作战更利。匈奴若要开战,必挑冬日。

围场内早有精兵埋伏。

年相彻底倒台,年家垮了。除去璇玑被禁在宫里牢室,年家数百口人全部被囚宗人府。

璇玑知道龙非离不会杀他,却满心忧虑,惦念着年夫人和六子,也有些恼怒为何那人不告诉她,是不想她为年家求情索性暗中进行而不告诉她吗?

她问起年夫人,蝶风支吾了半晌,方红了眸低声道:“娘娘,只等这年关一过,便…满门抄斩。”

满门抄斩!璇玑大惊,半晌说不出话来。那无辜的年夫人和可爱的六子呢?虽说年相谋逆,年相兄弟儿子难脱关系,但至少,年家近百女眷和一干下人仆从却是毫不知情的啊!

“蝶风,你跟他说,让他来见一见我。”璇玑急了,她明白他难做,毕竟判国之罪,非同小可,年府诸人,她无法可图,但年夫人与六子…

蝶风本垂着头,这时突然紧捂了嘴巴,哭道:“娘娘,这外面都变天了,朝中大臣都联名上书要皇上杀掉你,与温将军交好的,昔日与你爹爹年相交好的,还有与郁相为首的一班老臣,他们统统都想杀死你。”

“金鸾殿上…皇上他是同意了!”

“什么”璇玑浑身一震,随即又低声笑道:“不会的,怎么会,他怎么可能要杀掉我?”

“是陵瑞王爷一力阻止,还有段大人苦苦求的情,现在谁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蝶风啜泣着,又瞟了一眼门口的几名看守,压低声音道:“娘娘,现在咱们凤鹫府一众奴才也被禁军看守着,是陵瑞王爷暗中帮的忙,奴婢才能进来看你。”

璇玑蹙眉,即使蝶风如此说,她仍笃定龙非离不会杀她,他必定有他的思虑。

朝臣都要杀她并不奇怪,年相叛国,谁不视她为祸国妖孽?往日与年相交好的官员此刻必然更加积极倒戈相向,保住自己再说。

“娘娘,王爷说,他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救出去。”

蝶风临走前,在她耳畔搁下了这样一句话。

璇玑有种感觉,这或许是那人借龙梓锦的口告诉她的。她不担心他会杀她,现在她最担心的是年夫人和六子。他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她一定要见他一面!

徐熹只在押解她进来的那天出现过,后来便没有来过,牢里有数名看守,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人,她向他们提出要见皇上,一名面肉横生的牢卒狠狠啐了她一口道:“妖孽!”

“这边疆开始打仗了,贱货,知道么,是咱们西凉军首战告捷!”

另一名牢卒笑道:“白将军神机妙算,这突然发难,将匈奴打个措手不及!”

先前那名牢卒接口,“可不正是,这厢年相阴谋方败,那边白将军便立刻出兵狙击,匈奴还在等年相谋弑皇上的消息吧,哪来得及防备?”

几人说着越发兴奋起来,又对璇玑啐骂了几句,便回到牢门前喝酒。

璇玑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污秽,慢慢踱回床边,抱膝坐上去,知道白战枫打了胜仗,心里也是高兴之极,细细一思量,想明白了些事情。

龙非离与白战枫必然早有约定时间,龙非离诱反年相是势在必行,同一天,两边行动,趁着匈奴在等皇帝被杀的消息,先发制人。

和谈不过是幌子,对西凉与匈奴来说,都是幌子!

匈奴必打西凉。

西凉兵弱,却先赢一仗,壮了士气。

这场仗,终于是打起来了!

她深深吸了口气,既挂念龙非离与白战枫,又忧年夫人此刻状况。

想了好阵子,拿捏了个主意。

三天以后,璇玑在牢里病了,滴水颗粒未尽。

396感情的戏

三天以后,璇玑在牢里病了,滴水颗粒未进。

这一天夜里,她在床上迷迷糊糊躺着,突然牢门开了,她低低唤了一声,“阿离。”

身上突然一疼,却是有人一脚踹到她的肚子上。

局她痛苦咽呜,只听得有人道:“这病情报了上去没有?”

“哪能不报,叛逆之罪,明日这年家满门抄斩了,虽说这女人也一定会处死的,但这旨意还没下呢。”另一个不耐道:“斩了死了倒干净,这在我们牢里死便麻烦了。”

“哪倒是。”先前一人压低声音道:“你说,她到底是皇上睡过的女人,会不会”

百一人立刻反驳,嗤笑道:“自是不会!你想想,这之前那年将军年颂庭的事,这后来年相的事,皇上以前宠她是假象,年颂庭死后,都眼看着这年妃又获宠,实则上哪有这样的理儿,她姐姐年瑶光就一贱货狐媚,这妹妹馨香到哪里去。我本来也不懂,前两天,与我一位在翰林院当差的老表喝酒,说起杀不杀年妃这事,他告诉了我些诀窍,我才算是弄明白了。”

“这话怎么说?”其他几人立刻来了兴趣。

那人低声道:“我那老表便在翰林院供个跑腿小差儿,倒也常有机会听院里那些大学士说些闲碎。你们道那些大学士如何分析这事,一些人本来也说不清楚,倒是那探花郎张进说出个道理来。那新上任的白将军是个将才,但这一仗也算是在时间上捡了个便宜。你们想想,这年相的事才刚败露,这急信也需时间到那日晷城啊,这和约还在谈呢,白将军还没接报就发起攻击,那怎么可能!除非是早便有皇上密旨。”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半晌,几人抚掌大笑,一人又疑道:“你这话也只能说明皇上招儿狠,倒与斩不斩这年妃没甚关系哪。”

先前述说那人笑道:“这正是问题所在!那探花郎说,年颂庭把年嫔睡了那会,皇上要单诛年家,未必就不能,只是若要把这九族也诛掉么,这一下去倒有些狠了,你们道这天下百姓会怎么看?此其一;其二,皇上的眼光并不单放在年家,如果当时那年相便被牵连而死,那焉会有围场之变?匈奴要打过来,也还得挑个时辰吧,这和谈之前不是还在继续吗,匈奴要侵占咱们西凉,却又不想在别国里落个横蛮口实,倒还去挤兑一下这和谈呢。”

“这皇上真的便是去围场狩猎?不过是给个机会年相闹事罢了,他是摸透年相必定起事,所以事先便和那白将军议定对匈奴发动攻击,那会儿,匈奴还在等年相的消息呢,怎有任何防范?而且这一来,其他国家也不能说是咱们西凉先毁的和谈,是那匈奴与年相要杀我西凉君主在先!”

“你这一仔细说,我倒是懂了,皇上初宠年妃不是真,这二宠年妃也是假的,年颂庭的事,不过是借宠爱年妃放过年家,好等如今灭掉年家九族,百姓只会说好,哪会觉得他心狠手辣?最重要的是,即便是咱们西凉先出的兵,却让人不能诟病,时间上拔了头筹,又促成了这首战之捷。”

耳畔,几个牢卒兴奋的声音还在继续,璇玑却再也听不下去…张进,果是胸有才华的探花郎。这番分析,句句在理!

都是假的?怎么会!

若说他对她的宠是假的,做给别人看的,那他暗地里对她的爱护呢?他早知道她不会帮年家,他怎还会利用她?若都是假的,那桃源镇的事呢?他几乎把自己的命也赔上啊。

还有如意的事呢?如意的事也是虚假吗?怎么会?不会的!不会的!浑身乏力痛苦,便连意志也消薄了吗?她该相信他,她该相信他的。

只是,事先却为何半点不告诉她?刚才他们说,年家明天便要满门抄斩!他要斩杀年家满门!

她用自己的身体来作赌注,他会来吗?暗中换下年夫人和六子不行吗?只是,六子的话,若要救,那得找一名年岁相当的孩童,她不能…但年夫人,不能放过她吗?

一番思虑下来,眼眶的苦涩竟远比身体还要疼痛。

年夫人,这位慈祥的母亲,他一向对她也敬重有加啊!若他真的不来,那说明了什么,一切真的都是假的吗?不!她不信!感情的戏,谁也没有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