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咬住了下唇,双手不自觉握紧了些。

贺熙晗轻轻叹了口气。

“我说的,只要你醒来,我就原谅你。”这是个勇敢的女孩儿。看到他醒来,未央欣喜若狂。也突然意识到,这辈子如果错过了他,自己一定会后悔。

贺熙晗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大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抚摸了几下,相顾也是无言,但仅仅只是这么呆着已然心满意足。醒了半个多小时,贺熙晗这才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当贺熙晗再次醒来时,他已经被转移到了他位于长岛的森林别墅中。虽然还是无菌病房,但没有了医院刺鼻的气味,他甚至还听得见院中的鸟叫声。未央就坐在与病房有着玻璃之隔的小客厅里,此刻她正低着头专注地在看手里的书籍。贺熙晗凝神静气看着,丝毫没有要打扰她的意思。

何曾想过某一天会这样喜欢一个人呢?放在心头还嫌不过,仅仅只是看着,呼吸之间竟能延伸出那么多的缠绵痴恋。

如此,贺熙晗就在这样的睡睡醒醒之中度过了两个月。

这两个月除了回国参加电影学院的面试之外,未央几乎寸步不离地在贺熙晗身边陪着。未央也奇怪,她匆忙来到美国时忘记了向学校请假,等她想起来时已经过了小半个月,可是这半个月来风平浪静。回头才知道,贺熙冉早就让人打点好了。学校只道她又去拍摄电影,连经纪公司那边,也是实实在在地与电影公司签了电影合约的。未央就是好奇,届时贺熙冉拿什么东西播给大家看。

另外,有些事已经只隔了一层窗户纸,捅不捅破已经只是时间问题。两位当事人乐意就这么暧昧着,其他人也急不来。

你当贺熙晗不急?他急的。可是,却也颇为享受这样的欲言又止。未央是断不会开口说什么的,于是他也就这么拖着。除了享受暧昧之外,在他确认自己的病情再无差池之前,他还是保留着彼此之间最后的一点距离。后来未央知道贺四公子的心思后颇为不屑,只道,人倒霉时过马路都会被车撞呢,谁能保证自个儿能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四月下旬一个暖洋洋的午后,别墅上方突然响起了直升机的轰鸣声。彼时贺四公子已经做完手术三个月,每天醒着的时间越来越长,并已经出了无菌室。

“那小子来了?”贺熙晗抬头问丁守一。

那位也是个要命的,所以昨儿就打了电话来知会过了。不然身份不明的就这么大大咧咧想要在别墅降落估计早就被击落了。

未央看到,直升机机身上印着某个大家族的族徽,直升机停稳后,一位美少年从直升机上跳了下来,在众人的簇拥下快步向别墅走来。

“这是谁啊?”未央问。

贺熙晗用手碰碰鼻尖,低声回道。“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未央顿时笑开。两个多月的相处,大致习惯了贺熙晗的讲话方式。这个人什么事情都是冷冷的,连和他妈妈接电话也是几个字就交代了事,从来没有多余的情绪。可是后来她发现,其实他心里头热乎着呢,如果连续几天没有接到贺老夫人的电话,他会不着痕迹地提醒身边的人去提醒老夫人,该打电话了。他不喜欢主动,但却喜欢别人主动来关心他。说白了就是个被人宠坏的屁孩子,宠他的人太多了,于是习惯了被宠。

他说这是无关紧要的人,那么相反的,也许这是个挺重要的人。

来人便是花蝴蝶方晏儒。此时的方晏儒,已经是个大学在读,于美国富豪圈来说是鼎鼎大名的后起之秀。贺家与方家长辈之间素来交好,小辈之间也维系着不错的关系。贺熙晗在美国养病,方晏儒代表方家来看看也是情理之中的。也算是个极有面子的主儿了,难得会有贺熙晗愿意见的。

看到方晏儒进了别墅,可过了很久他才进来探望病人。进门时,脸色臭臭的,身上隐隐可以闻到消毒过后的味道。看到未央坐在房中他倒是愣了愣,主要是没想到贺家这位爷身边居然会陪着女人。

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但贺四公子不近女色是出了名的。

方晏儒自以为不着痕迹地看了未央好几眼,与贺子尧当初的反应一致。“贺四叔果真好胃口。”

淡定如贺熙晗,此刻脸上也闪过一丝不自然。

说是来探望病人,可方晏儒丝毫没有把贺熙晗当成病人看待。这些孩子狗鼻子都很灵,这两人之间相处的氛围非常奇妙,自然也就知道贺四公子对这位的特殊了。于是,也毫无顾忌地,当着未央的面就说起了正事儿。

“贺四叔,我手头有一笔钱,想借给您用段时间。”

贺熙晗动了动身子,未央立刻会意将他扶正了些,垫高了枕头。“你们慢慢谈。”说着便要出去。谁知贺熙晗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动了动唇,却在她水润的目光下说不出半个字来,最后只回了一句:“别走太远了。”

等未央带上房门,方晏儒才笑了出来。“贺四叔,就她了啊?”

贺熙晗指指床边的水,方晏儒立刻端过来双手奉到他手上。

“我不缺钱。”他说。

“哟,所以我这不求着贺四叔替我用嘛。”方晏儒索性也挑明了讲。“这钱是季棠的。之前一直在姜东手里,投在埃及那些地方,倒是有赚头的,可我嫌不够快。我看季棠的心思,是想把钱还给国家,我也觉得应该,不过这之前,怎么也得先滚些利息出来不是。”

“关我何事?”贺熙晗反问。

方晏儒摸摸鼻子。太清楚这位的性子了,所以也并不介怀。“就当,我欠贺四叔一个人情。”

“季家那小丫头,是你谁?”

“叔你可别误会,这跟我亲妹妹一样。”

“那你直接给她钱啊。”淡淡转开视线。目光投向窗外的绿树蓝天,心里已经开始想,他的小乖在干什么。

“也得她肯要啊。”要是季棠肯要他的钱,方晏儒二话不说直接奉上。

“哼。”贺熙晗冷哼。

“我就想,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今天我瞒着她把钱给她了,将来她知道了,还是要还回来。用她爸爸给她的钱就不一样了。我是舍不得她,一个人带着个四岁的娃娃,举目无亲的。大少要是知道了得心疼死。”

贺熙晗为人冷漠,可总有弱点的。亲近的人都知道,这人混黑*道,可却重情重义。同样,他也欣赏重情重义的人。莫家的莫慎中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要说他打心眼里佩服谁,那也就一个莫慎中了。

莫慎中的媳妇儿子帮不帮?

当然要帮。

“你想我怎么帮你花钱?”

闻言,方晏儒咧嘴一笑。“这对贺四叔太简单了。不就一单买卖的事儿。”

方先生这说得还真轻巧。是一单买卖的事儿,三亿人民币的买卖充其量只能算小买卖零售。可是,贺熙晗领导了这样一个军火帝国,该有的坚持绝对不会少。让他手下的兄弟们为了一单私人的蝇头小利冒险,他决计不会做。

“这事儿,我不沾。不过,我可以卖军火给你,至于你要卖给谁,我也可以给你牵个线。”

“就等贺四叔您这句话呢!”方晏儒很爽快地答应了。用三亿人民币从贺熙晗这里低价购入军火,再卖给他介绍的买家,光是中间的差价就不止本金的一倍了。这生意,贺熙晗算是两肋插刀了。“多谢贺四叔这么给面子,大恩不言谢。”

贺熙晗冷冷地看了方晏儒一眼。“你算个毛,我卖的是莫慎中的面子。”

“……”

【与你有关】Chapter 22

像未央这样敏感的小孩,她被宠坏了,她还没爱过。于是当她真的决定投入一段感情时,她是以光速陷落的。歌词里是这么唱的:人之初,爱之深。贺熙晗是洛未央爱上的第一个男人,比较复杂的是,决定爱了以后,曾经内心深处对他的恨意也以惊人的速度中和然后转化为爱。

偶尔会好奇,贺熙晗这种等级的男人究竟能给予一个女人什么。其他物质方面的都暂且不提,与他们呆在一起的丁守一贺熙冉等人都能很明显地感觉到洛未央的变化。不知道哪天起,这个女孩子悄然蜕变,她看世界的目光变了,她对待世界的态度也变了。

该惊叹什么呢?贺熙晗什么都没做,但光是他默默的爱意,却能让这个女孩儿完成最华美的转身,转瞬长出灵魂。

他们那么清晰地感应到了彼此的磁场,不慌不忙,却热烈,势不可挡地相爱。

有时只是一个眼神,甚至不需要言语和肢体。

不管未央的这种蜕变究竟是让人心疼还是让人欣慰,总之,因为想要爱这个男人,她强迫自己一夜成人。

贺熙晗养病的这几个月,未央几乎和他朝夕相处、日夜相对,想想平常夫妻也没他们黏得那么紧。性子不同,热恋的方式也就不同。未央虽然成熟了不少,但毕竟年纪还是小,所以朝朝暮暮长相见就是她对爱情的渴求。贺熙晗性子冷,养病期间最多的就是时间,于是也乐意陪着小姑娘。

三个多月的修养,贺熙晗复原地非常好。有医生团队在家看着,这么悉心养着,常人恢复五成他已恢复七成。但总是比常人矜贵了,做的是脑力劳动,可每天时间一久就有人管着。对于身边人的紧张,贺熙晗还笑言,手术前还没这么战战兢兢,倒是手术后被当成了废人。

贺熙冉自然是不依的。既然是做了手术,那自然是要保养到最好的。贺熙晗的身体对这个新的心脏排异反应很微弱,刀口收了,情况完全稳定了,贺熙冉干脆把贺熙晗完全交给了未央,自己飞回了中国。

说交给未央其实也是夸大了。身体有医生护士照顾着,饮食有专人搭配营养,未央所要做的仅仅是呆在他身边。

贺熙晗第一次牵未央的小手时,她紧张地手足无措。四五个手下在轮番给他汇报近况,他却一脸正气地调戏小姑娘。未央羞愤死。

可小手被抓久了,也慢慢淡定。第二次、第三次……到了后来,未央能很自在地在他的手下面前与他十指交扣,然后看自己的小说。

贺熙晗第一次亲她,是在方晏儒来看望他的那个傍晚。打发走了客人,他看到她捧着一本厚厚的书盘腿坐在窗户前。夕阳笼罩在她周身,暖暖的,美得不真实。他一手下意识地捂住胸口,起身慢悠悠地走到她身后。然后发现,她在看的是以后关于术后恢复保养的专业书籍。某些专业术语她不懂,就用红色的笔做了注解,看得非常认真。

当时贺熙晗心头说不出什么感觉,但反映在脸上的确是暖暖的笑意。他从背后轻轻抱住她,在她惊愕地转头时坚定地吻上了她的唇。

然后,亲第一次会头晕害羞,亲第两次时除了羞涩就淡定很多了。到了后来,偶尔未央忽略了贺四公子,公子爷儿发起嗲来,先用咳嗽声引起她的注意,然后面无表情地指指自己的唇,未央也能很自在很敷衍地亲吻他。

关于名分,他们之间还是没有开口谈过承诺,甚至像一句“你是我的女朋友”这样明确的话都没有。可是,某天开始,贺熙晗的手下都有志一同地改口喊这个小了他们不知多少的小女孩儿“大嫂”。初次听到某位双鬓斑白的元老喊自己大嫂时,未央囧了。

也是极度爱享受的主儿,长岛呆了几个月,闻腻了这里的空气,竟包袱款款地嚷着要去新西兰。未央不太同意,担心他受不住长途飞行,可连医生和贺熙冉都无条件点头,未央终于发现,这就是说一不二唯我独尊的□者。

新西兰环境好,既然医生的评估认定贺熙晗能承受长途飞行,那未央也不再有异议。

可是也毕竟是长途飞行,一整天下来连未央这个健康宝宝都觉得疲惫,贺熙晗就更不用说了。他的脸色不是很好,一直在闭目养神。未央很想说两句风凉话刺刺他,可见他这样却又心疼不已。

后来跟着贺四公子的时间久了,未央发现这人几乎世界各地都买了房产。几乎要崩溃,这人究竟是多爱买房子,有些房子甚至他自己都忘记了。

可是贺四公子却很天真地回答她说:“我不喜欢住饭店。”

未央再次仰天。任性到这种地步,可这世上总有些萌物……

这里的秋天美得像个童话王国,湖水碧蓝,金黄的树林和草原,满地落叶。贺熙晗的房子建在湖边,木质结构的房子,大量运用玻璃采光非常好。房子背靠着大山,远处的山顶还能看见皑皑白雪,终年缭绕云雾,是名副其实的“白云之乡”。贺熙晗说他度假几乎都是来这里的,他很喜欢新西兰,这里的草原像英国,山脉却像瑞士,湖泊又像意大利。

休整了几天,未央也迅速爱上了这个地方。尤其是晚上睡觉时,这房子几乎都是落地玻璃,只要不把窗帘拉上,天气好的夜晚能看到满天星斗。贺熙晗这个幼稚鬼老爱半夜给她打电话,明明是在隔壁房间,却总神秘兮兮问她是不是在看星星,然后给她描述星空,哪个方位是什么星座,种种。

清晨又是在鸟叫声中醒来,未央漱洗了一番之后习惯性地先去看看贺熙晗。可是今天爱赖床的男人却已经不在床上。新西兰籍的管家恭敬地喊了她一声“太太”,然后告诉她先生在门口的草地上。

也顾不上吃早饭,未央换了件毛衣就寻了出去。

贺熙晗盘腿坐在草坪上,正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几个月没有修剪的头发长了许多,他的头发有点软,细碎地贴在颊边,挡住了他些些目光。

不知怎地心头就一软,未央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地挪到他身后,然后跪在他身后,很用力地抱住了他。

横在胸前的手缩在黑毛衣里,露出一小截手指,圆圆粉粉的指甲盖泛着健康的光泽。贺熙晗笑了笑,转头轻吻了她一下,又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未央趴在他背上,耐心地看他用彩色铅笔涂涂描描。他画得很快,不一会儿大致就描出了秋天的景致。

“爷画得好不好?”

“好。”小妞甜滋滋地应道。

“想学吗?”贺熙晗放下笔和素描本,将未央揽到身边。

“我现在学还来得及吗?”这孩子真是谦虚了,其实她画得还是像模像样的。小时候她也学过几年绘画的,只是天分不高没什么兴趣,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贺熙晗佯装沉思了片刻,回道。“确实来不及了。”一把握住她恼羞成怒的拳头,抓到嘴边亲了一口。

而后几天,贺四公子最常做的事情便是,将洛姑娘夹在腋下,握着她的手一笔一笔地教她画画。虽然恶趣味了些,但画面却很美。娇滴滴的女孩缩在伟岸男子的臂弯里笑意嫣然,两颊因为时常的调戏总是红扑扑的。

【与你有关】Chapter 23

他们的营养师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不止对营养搭配有非常专业的见解,更做得一手好菜,是贺熙冉花重金请来的。

未央近两天迷上了下厨。昨天她历经千辛万苦完成了一碗鸡蛋羹,贺熙晗很给面子地吃光了。会做鸡蛋羹确实没什么好得瑟的,可对洛姑娘来说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她说了,别小看了小小一碗鸡蛋羹,虽然做法很简单,但是水和鸡蛋的比例可要掌握好,火候也是很难控制的,鸡蛋羹老了嫩了都不好吃,刚刚好入口即化的也是考验功力的。

她说得煞有其事,贺四公子自然也就听得面不改色。

今天她又起了个大早,贺熙晗起来时她已经跟着营养师一起和一条鱼战斗上了。当地鲫鱼与金鱼杂交的鱼类,整整一公斤多。未央在营养师的指导下很不熟练地处理食材。虽然鱼腥味和鱼身黏黏滑滑的触觉让她很不适应,但听说鱼汤是非常适合病人喝的,她还是耐着性子忍下来了。

贺四公子站在厨房外看了许久,还示意营养师不要打扰小姑娘。浅笑着悄悄离去,心头暖暖软软的,某一种情感几乎要泛滥成灾。

未央原本想来看看贺熙晗起床了没,没想到他不止起床了,此刻还站在阳台上接电话。从四公子的服装品味其实就可以看出他闷骚的个性的,比起和他家世相近的男人来说他的衣服算很少了。但是,虽然是个病人,他还是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四公子今天穿了一件格子衬衫,外头套了一件灰色针织衫,下身是一条白色的九分时装裤,因为还呆在房间里,所以不伦不类地穿了一双羊毛拖鞋。

电话那头一定是很重要的人,从贺熙晗的表情来看,心情似乎不错。

未央轻轻地重新带上门,不一会儿回来,手里已经端了一杯牛奶。

贺熙晗反身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看到未央后扯了扯嘴角,充其量算抽筋,不过未央此刻已经能看出这是“笑”了。

男人逆光站着,神色轻松,周身散发着一股懒懒的气息。朝未央招招手,洛姑娘就捧着牛奶屁颠屁颠地过去了。

“没事了……还好……我在美国时也不见你来看我,现在免了吧……难不成还真的永远不回来了?你爷爷奶奶今年这年过得很冷清……”

未央新奇地看着贺熙晗絮絮叨叨的模样,跟发现新大陆了一样。好奇死了,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可以让贺四公子这么上心。

“贺子竞,贺家的男人哪里有逃避的权利?”

似乎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回应,贺熙晗慢悠悠地挂了电话。和刚才的好心情相比,此刻他心情明显沉了下来。只为子竞最后的一句话,他说:小叔,我控制不了。

这世上太多男女,太多情情爱爱,许多,爱与被爱,或爱却无法被爱,都不在人类能控制的范围。如果知道无法被爱,却也不是说抽身就能抽身的,不然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男女被困死。

想想自己想爱却不得爱时,突然又理解了子竞的任性。

长长叹了口气,将小姑娘揽在怀里并顺手将牛奶接了过来。

“算了,他年纪还小,再让他任性几年吧。”

怀里的女孩儿扑闪扑闪眨着大眼睛,一脸不明所以,贺熙晗的心情又拨云见日了。低头亲了亲,这才一边喝着牛奶,一边低声与她话起了家常。

午饭时,未央献宝似的将自己熬的鱼汤端了出来。小姑娘笑容灿烂,眼睛笑得只剩下一条缝。熬成奶白色的汤,听了营养师的话,在不影响鲜味的前提下加了许多营养食材。未央亲手盛了小碗汤放在贺熙晗面前,一脸期待地看着他。贺熙晗拉了未央的手将她安置在自己身边,佯装十指大动地搓了搓双手。

其实汤淡了。

未央是在知道了他的病情以后才将他饮食清淡的前因后果联系起来的,现在给他做吃的,便也想着越清淡越好,初始总把握不好分量,怕做咸了,宁愿少放了盐和调料。

贺熙晗一边喝一边点头,喝完这小碗后自己又盛了一碗。

“好喝吗?”耐心地等他喝完,未央才问。

“好喝。”点头。

“那我明天还给你做。”未央满足地笑笑,也给自己盛了一碗。

贺熙晗一直在观察她的神色,包括喝到汤时微不可见地皱眉。这汤,连他喝都觉得淡了,更何况吃东西一直口味偏重的未央。

将她的碗端走放在一边,贺熙晗又心疼又开心。“小乖,其实你不用也跟着吃这些。”

“不会啊,清清淡淡的才健康嘛。”

贺熙晗皱皱眉头。“寡淡无味,我吃了这么多年,都快哭了。”

未央吐吐舌头。

“小乖,我并不需要你为了我而改变自己什么。你做你自己,该怎么样还怎么样,不好吗?”

未央皱皱鼻子,双手抱住贺熙晗的胳膊,本来就软软的嗓子,此刻撒起娇来更是显得奶声奶气的。“可是人家想要这么做嘛。做不做自己我自己决定,想做什么也让我自己决定好不好嘛……”

如此,贺熙晗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时,她无论怎样都是可爱的。

只是有一件事让贺熙晗身边的兄弟们纳闷,既然都已经是男女朋友了,怎么他们老大还是发乎情止乎礼。未央年纪小对这种事没所谓没概念也就算了,可贺熙晗好歹也是个大男人,这么个活色生香的尤物放在身边,就没那个念头?

身体不好?这不是借口。丁守一可是知道的,贺四公子身体最不好的那段不也那啥啥啥了洛姑娘嘛。

难不成……

于是这几日,与自家老大商量事情的时候丁守一频频瞄四公子的下半身。更过分的是,他还偷偷吩咐厨房要给四公子准备一些壮阳的食物,听得营养师跟见了鬼似的看他。丁守一自以为没人知晓哪,可贺熙晗会不知道?早在丁守一盯着他□猛瞧时他就想灭了他了,这回他还想使这坏点子!

某日和几个肱骨之臣商量完事情之后,贺熙晗指挥着两个高壮的手下将丁守一架了起来。这两位可是贺四公子座下数一数二的打手,看来为了整治丁守一他早就有了主意。

“你们看看,你们这一哥都管到主子房事上来了,不给他净身我是不是对不起他一片赤诚丹心?”贺熙晗手里握着一条马鞭,一边与身边人说话一边一行人声势浩大地涌到了湖边。

连在二楼的未央都听到了动静探出头来看,贺熙晗心情非常不错地双指轻点眉心向她行了个美国军礼,然后继续往湖边去。

“有话说?”人往地上一扔,贺熙晗居高临下看着他。

丁守一忙点头。之前他根本就没有申辩的机会,早在他被两个兄弟架住的时候梁姜就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只臭袜子将他的嘴塞了个严实。

贺熙晗抬了抬下巴,立刻有人扯掉了臭袜子。

“呸呸!妈的哪个孙子的臭袜子!老子灭了他!”丁守一嘴巴一得空闲就先骂骂咧咧地吐晦气。

“一哥,这是姜哥孝敬您的,知道老大的心意,姜哥可忍了三天没洗脚。”打手一笑道。

“妈的!梁姜!”丁守一鱼跃而起,骂着就要向梁姜扑过去。

“做什么?”贺熙晗眉头轻轻一皱,丁守一又立刻被打手一号和打手二号给按倒在地。

“老大,我这不为您着急嘛!”丁守一哭丧着一张脸。在他看来自己是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了。

“老大,一哥这叫‘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我看今儿天气也好,适合净身。”梁姜笑得那叫欢实。

“梁姜你个狗娘养的!敢阴你爷爷!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丁守一冲着梁姜凶狠完,立刻转头呼喊求救,那表情变得比什么都快。“嫂子!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