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哲看着她,湿漉漉的头发,“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掉进泳池晕死过去,而不是淹死。”

朝雨的心狠狠一怔,猛地脸色一变,:“席哲,你嘴巴怎么那么毒!”她气的直接把毛巾扔他脸上。“你这头蠢猪!”

席哲今晚第二次被骂,难道大家都忘了今天是他生日吗?他简直难以置信,朝雨骂他是蠢猪?

“你脑子进水了啊!”

朝雨气呼呼地出来,双眼通红。“宁珊,我们走吧。”

石嘉行劝道:“明早再回去吧,你刚刚受惊,怎么开车。”

“我没事。宁珊你先上车。”

石嘉行突然拉住她的手:“朝雨,你先冷静一点。席哲和你开玩笑的。”

朝雨甩开他的手,正色道:“有些玩笑是不能开的。”她呼了一口气,“好了,石嘉行,我没事。我只是累了,我想回家。”越说她的声音越抖,她的情绪也快绷不住了。

“我来开车。”许博衍从后面走过来,一字一字说道,声音沉而有力。“我正好回去。”

石嘉行心里堵得难受,怎么什么时候都有他的事啊。早知道上回就不让席哲介绍他们认识了,他好像招来了一匹狼。

朝雨现在烦,就想离开:“许队,你麻烦你开车了。”说着把钥匙抛给他。

许博衍瞄了一眼她身上穿着的男士T恤,宽宽松松,稍有动作就露出了大半个肩头,那衣服好像随时要掉来了。他眯了眯眼睛,真是有够丑的。

车子行驶在夜色中。

朝雨和宁珊默默坐在后面,她闭着眼,大脑发胀。

宁珊握了握她的手:“手怎么这么凉。”

朝雨回了一句:“没事。”

“要不把空调暖气开了?”

朝雨嘴角抽了抽,“许队,麻烦你先送宁珊回去。”

宁珊:“我们先送你回去。”

朝雨摸摸她的肩头:“听话。”

许博衍先把宁珊送回去了。

朝雨也跟着下车,看着宁珊进了小区。她回头:“许队,我送你回去。”

许博衍看了她一眼:“上车。”不容置疑的话音,必须得服从。他又继续坐上驾驶座,朝雨耸耸肩,他又不是她领导,干嘛听他的,可是她还是乖乖的听他的话,上了车。

月光轻柔,夏夜安宁。

很快就到她家小区,车子开了进去。

许博衍找了空位停好车。

朝雨解了安全带:“许队,要不你把我的车开回去,省的你再打车了。”

许博衍回道:“不用。”窗外的路灯发出淡淡的光泽,些微光线映在她白皙的脸上,给她增了几分活力。许博衍第一次发现,朝雨的眉毛很好看,很自然,不浓不淡,带着几分英气。

朝雨起身时,突然扫了他一眼,她的目光被他脖子上那块玉片吸引住了。她僵住了,一瞬不眨地盯着他幽深的眸子,失神问道:“我知道了,是你压我胸的?”

许博衍看了她一眼,光线昏暗,他5.2的视力能清清楚楚看到朝雨气鼓鼓的脸。他嗯了一声,华语有些艰涩:“我按的,情况特殊。”

朝雨握紧了手,难怪胸那么疼,他力气那么大。还有,她今天穿的内衣有点厚度,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

朝雨有种暴走的冲动。

虽然她晕了,但是她也是又感觉的。他的手明明就碰到了她的胸。

夏天原本就穿的少,她的衣服还是完全湿的。越想脸越烫。

朝雨嘀咕了一句:“许队,你……你就当做了一个梦。”

许博衍老脸一红,出现一抹可疑的红晕,只是她没有看到。

朝雨尴尬不已:“我回家了。车子你开回去吧。”

她上了楼。

许博衍坐在车上,摸出一根烟,他的手夹着烟,搭在车窗上,烟灰随风飘落。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抽上一口,神色被夜色掩埋,眼角却依稀可见一抹哀伤。

第二天,早上朝雨请了半天假,感冒咳嗽。下午她去报社,一下午忙忙碌碌,没想到到了傍晚她的症状更严重了。

石嘉行给她发来信息,问她怎么样了?

她到傍晚才看到,回复他:不用担心,一切都挺好的。收了手机,她回到家,淘米煮粥,设定好时间,她回房睡一觉。

这一觉睡的沉,她还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又掉进水里了,那种濒临死亡的恐惧感再次压迫着她。

幸好,手机音乐响起来,解救了。

她拿起电话,没看就接通了:“喂——”声音沙哑,如同老鸭嗓子。

许博衍默了一下:“朝雨?”

“是我。”

“你的嗓子怎么了?”

“感冒咳嗽。”

“我在你家楼下。”

“你把车就放那边吧。钥匙搁我家信箱就行了。901。”她无力地说。

许博衍应了一声: “那好。”

朝雨握着手机,一脸迷茫。她刚刚在梦里梦到他了,所以他就出现了?要不要这么神啊?

半个小时后,门上传来几下声响,好像是在敲她家的门。

第十六章

朝雨揉了揉胸口,咳嗽加上之前被压,她直觉自己受了严重的内伤,胸骨疼的厉害。

打开门,一个扎着马尾的小丫头站在门口。

“姐姐,你好。这是你的药!”小丫头十来岁,长得很可爱。

朝雨一脸诧异:“小妹妹,你是不是走错门了啊?”这年头饭可以送外卖的,药也可以送货上门了吗?

“一单元901,没错。姐姐你姓朝吗?是王朝的朝,不是曹操的曹。”小丫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朝雨突然间发懵了,心头一阵乱跳,她接过药,打开一看,几盒感冒药,两瓶京都念慈菴,还有两盒金嗓子喉宝。

“是不是一个高高帅帅的大哥哥让你送来的?”

“是啊。叔叔在我家药店买完药,给了我十块钱,让我送过来的。好啦,我要回家了。”小丫头按了电梯,进去前,她突然又说了一句,“姐姐,叔叔提醒你多喝水。”

朝雨盈盈一笑:“知道。谢谢了。”心里甜的冒泡了。啊,那个冷面人,给她送药了?简直不敢相信。

朝雨回到家,立马拿起手机,准备给许博衍打个电话。可是要说什么呢?她在客厅来来回回走了几圈,终于拨通了他的号码,掌心冒汗了。

音乐响了十来秒接通了。

“许队,是我——” 心都快蹦到嗓子眼了。

“恩。”

他在走路,她听见了风声,还有他的呼吸声。

“我拿到药了。”朝雨咬着唇角,“谢谢你。下回再请你到我家坐坐。”今天她不是不想招待他,只是不方便。

许博衍脚步平稳,问道:“嗓子好些了吗?”听着声音还是沙哑。

“好多了。”朝雨违心地说道,又幽幽开口,“就是胸口疼。”

许博衍停在脚步,望着远处,视线越过电视台大楼望着宁城最高的大厦。他今天穿着黑T恤,浅色裤子,走在太阳底下,还是被晒得恍惚。许博衍的舌头舔了一下干涩的唇角,硬着头皮说道:“过几天就不疼了。”他的力气他知道,当时是急了,力气难免大了些。

朝雨一时之间沉默了。

许博衍喘了一口气:“朝雨,我先挂了。你好好休息。”

“好。”朝雨捏着手机,听着那边挂断了电话。她终于找到了呼吸的频率。

她在猜想,许博衍为什么给她买药啊?

难道是对她有点儿意思了?

朝雨纠结了。没有谈过恋爱的人,一颗心上蹿下跳着。

她盘腿坐在沙发上,仔细地看着那袋药。唔,她从小最讨厌喝念慈菴,太过粘稠,喝一口嗓子都给糊上了。

可是是他买的啊,他的心意啊?

喝一口吧……

第二天上班,徐逸一上午都默不作声,偶尔翻翻手机,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在他第三次拿起手机,大熊悄悄走到他身后。

“看什么呢?”

徐逸连忙藏起手机:“没什么。”

“看美女?”大熊促狭地说道。

徐逸回道:“看新闻。”

“你当我傻啊。”徐逸可不想现在就告诉他自己相亲的事,随便翻了翻几张美女照片糊弄他。

“卧槽,就知道你今天有鬼。”大熊评价道,“太瘦了。”

徐逸翻了翻白眼。

大熊嘿嘿一笑:“没手感。我就不信你不喜欢胸大的。哪个男人不喜欢!许队,你说呢?”

许博衍停下手中的工作,一阵沉默。其实昨晚一阵混乱,他是有感觉的。手压在朝雨胸口时,那软软的触感他很清晰,还真不大。

“许队?”

许博衍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拧了拧眉:“你们又没事做了?”

“许队?你别整天想着工作啊。”现在大家熟了,也放开了。私下里,他们把许博衍当大哥,说话也不顾及。

许博衍嘴角微微动了动,似笑非笑,得,他还就不喜欢丰满的。

大熊和徐逸看到他的表情,也揣测不出他的想法,两人哄闹。

“队长,你是不是看上哪个姑娘了啊?”

许博衍抿着唇角。

大熊:“16楼的张宁?”

徐逸:“还是陈大姐的侄女,银行的那个?”

许博衍望着他们,唇角的弧度上扬:“我看你们最近挺闲的啊,要不今晚去练练?”

徐逸连连摆手:“队长,咱还是养精蓄锐。”

许博衍起身,指了指楼上,他要上去汇报工作。

大熊中肯地说道:“许队最喜欢的是工作啊!”

周局给许博衍倒了一壶茶。茶水的蒸气氤氲袅袅,带着清新的香气。

“明前的茶,尝尝味道。”

许博衍的外公喜欢喝茶,耳濡目染,他对茶也有些了解。他慢慢品着,入口苦涩,慢慢有了一股甘甜。

周局笑笑:“雨花河被堵的排水口怎么样了?”

“泵站已经清理好了,不过也只是一时的。附近的垃圾不分类,照样往河里扔。”

周局叹了一口:“这事急不来。先熬过了七八月,下半年,我们重点处理雨花河的事。到时候一网打尽。”

许博衍点点头。

“还有啊,报社那边的防汛专刊,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

“你把把关。”

“您不相信报社?”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的记者胆子大,什么都敢写。但是也好,总要有质疑声啊。要不然个别人胆子肥他妈的瞎干,也没个怕的。”

许博衍笑笑。朝雨也只是对工作的事胆子大,执着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