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程瑶在猛然承受了剧痛后,瞬间醒了过来。

“呜呜呜——”喊叫声被堵在了喉咙里,下身的剧痛和捂在嘴上的大手让她猛然明白了被人糟蹋了的事实。

程瑶剧烈挣扎,只可惜连日来洗冰水早已让她身子柔弱不已,力气比小猫大不了多少。

不同于其他女子的紧致让顺子几乎发了疯,他随后拿起一条汗巾子塞入程瑶口中,腾出手来禁锢住她的手脚,更加疯狂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暴风雨过去,床榻上早已是一片狼藉。

顺子匆匆提起裤子翻窗跑了。

窗外的风灌进来,明明是暖的,可寒气入骨的程瑶却觉得冰冷无比。

她近乎麻木的起了身,拖着剧痛的身子去关了窗,随后返回床上,就这么默默坐着。

天渐渐亮了,隐约传来鸡鸣声。

程瑶终于动了动眼珠,咬着早已红肿不堪的唇,发狠道:“韩氏、程微,你们竟用这样下三滥的法子糟蹋我!只要我程瑶不死,总有一日,定要你们生不如死!”

发生在碎玉居的这桩事无人知晓,天亮后,一切丑恶就消散在了阳光下。

程微脚步沉重,几乎是磨蹭到了怡然苑。

她此刻心情很矛盾,说不清是想见到二哥,还是怕见到二哥。

而最终,没有意外的,她并没有见到程澈,反倒是一大早有客上门,指明要见三姑娘。

第二百三十三章 黄氏求医

“见我?”程微垂了眼皮,“不见。劳烦阿喜回去跟老夫人说一声,我今日不大舒坦。”

阿喜暗暗撇了撇嘴,心道昨日下午还瞧见这位三姑娘练箭呢,害她都没和顺子见上面,今早上就不舒坦了?骗鬼呢。

“哎呦,我的姑娘,老夫人吩咐了,来的是贵客,指明要见您呢,要您务必过去。您要是不去呀,婢子可没法交差了。”

程微想了想,站了起来:“那好吧,我去看看。”

她简单收拾一番,随阿喜去了念松堂,就见到了那位贵客,是一名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妇人。

“微儿过来了,快过来见过黄夫人。”孟老夫人一脸和气,冲程微招手。

程微走过去,冲年轻妇人行礼:“见过黄夫人。”

黄氏仔细打量了程微一眼,见她年纪甚轻,心中不由就有些后悔。

弟弟素来是个不靠谱的,她怎么就鬼使神差信了他的话呢!

孟老夫人见黄氏一味打量程微,并不开口,忙道:“黄夫人,这就是我那三孙女,程微了。”

说着冲程微道:“微儿,黄夫人乃是章首辅幼子之妻,今日来找你有些事,你可不许怠慢了。”

听孟老夫人这么一说,程微心里已是有数。

她与这位章首辅家的儿媳素不相识,来找她有事,那只能是求医了。

既然是求医,黄夫人之于她,就不再是长幼尊卑的关系,祖母说这种话,又把她置于何地?

程微便在孟老夫人下首坐了下来。平静问道:“不知黄夫人见我,有什么事?”

黄氏一愣。

只这一瞬间,她立刻察觉到眼前少女态度的变化。这种变化让她有些不满,可她已经出现在这里了,难道还掉头就走不成?

于是黄氏慢条斯理喝了一口茶,才道:“是这样的,我乃太仆寺少卿之女。舍弟叫黄鹏。听舍弟说。他与三姑娘有数面之缘。”

黄鹏?

程微略一思索,便想了起来。

黄鹏就是那次去狩猎,手臂差点被熊瞎子啃掉的那个。她曾用符水救过他,上巳节那日在云仙山又碰到了。

程微便点点头道:“是与令弟见过几面。”

黄氏笑了笑:“舍弟说,在云仙山上曾见过三姑娘出神入化的医术,我心向往之。想请三姑娘替我看上一看。”

弟弟把这位程三姑娘说的神乎其神,她也是病急乱投医了。忍不住派人悄悄打听,没想到那些茶馆巷口还真有不少人知道此事,甚至说的比弟弟还要夸张。

不过对那些平头百姓的话,她就姑且听之。随便一个神婆都能把那些百姓唬住的。那些话还能当真不成?

黄氏那种轻慢的心态,程微怎么能察觉不到,她神情同样冷淡下来。弯了弯唇角道:“那黄夫人可否知道我出手看病的规矩?”

黄氏一怔。

孟老夫人已是斥道:“微儿,怎么能这样和黄夫人说话!黄夫人能来找你看病。那是看重你,你莫要轻狂胡闹。”

程微心中反感得不行,可孟老夫人是她祖母,在外人面前孟老夫人可以训斥她,她顶嘴却是不行的。

压下心头火气,程微温声解释道:“祖母,黄夫人既然是来看病,那在我面前就是病人。既是病人,自然该遵守医者的规矩。这并不是针对黄夫人,换了谁,都是一样的。”

孟老夫人还待再骂,黄氏已经淡淡开了口:“既如此,就请三姑娘说一说你的规矩吧。”

孟老夫人狠狠瞪了程微一眼,心道这个孽障,平时就知道闯祸,好不容易长了点本事,居然就敢拿捏人了。

黄夫人的夫君虽只是一个低品官员,可她的公公乃是内阁首辅,有宰相之权的朝廷重臣,要是得罪了人家,那可是麻烦!

这死丫头,就不知道态度和软些,替伯府广结善缘吗?

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东西!

程微可不管孟老夫人心中的怒火,更不在意黄氏的冷淡。反正有病的又不是她,这找她看病的还要装大爷不成?要知道她每次制符都要耗费精血的,就这样还要对病人卑躬屈膝,岂不是太窝囊了。

她不紧不慢地开口:“第一,非妇科不看;第二,非生死攸关不看;第三,不合眼缘不看。”

“胡闹!”孟老夫人沉着脸剜程微一眼,满脸堆笑对黄氏道:“这丫头年纪小,平时胡闹惯了,黄夫人莫要听她说笑,有什么不舒坦的地方和她说就是了。”

说完,警告地瞪了程微一眼:“微儿,还不向黄夫人赔个不是。”

这孽障怎么就不开窍呢?太子妃地位岌岌可危,将来一旦太子登基,要是想另立新后,还要指望这些朝廷重臣为占着正统名义的太子妃说话呢。

孟老夫人深恨程微的不懂事,可偏偏他们程家的符法就这一个死丫头能看懂,真是天意弄人!

“不必了。三姑娘说得对,我是患者,就该遵守医者的规矩。不知我可符合三姑娘出手的规矩?”黄氏淡淡道。

她虽这么说,心中已是恼了。

还没及笄的小丫头,就敢在她面前摆神医架子,就连素尘真人都不曾这样呢。

她今日倒要看看这小丫头有什么本事,若是空有一身轻狂,那就别怪她砸了济生堂的招牌了。

程微仔细看了看黄夫人,淡淡笑道:“黄夫人自然是符合的。”

“怎么说?”黄夫人有些意外,随后嘴角嘲讽地笑了笑。

她还没说病情,这位三姑娘就说她符合规矩,可见先前的轻狂都是假的,还不是因为她是首辅家儿媳的缘故。

这样一想,黄氏对程微的医术更加怀疑,冷笑等着她解释。

程微笑了笑:“黄夫人先伸出舌头来。”

黄氏扫了孟老夫人一眼,伸出了舌。

程微更肯定了自己的看法,淡淡道:“我观黄夫人面色晦暗,鼻侧有黄斑,唇部紫暗,舌上同样有瘀斑,应该是有石瘕之症。”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问道:“黄夫人是否曾多次滑胎?”

话音才落,黄氏猛然站了起来。

第二百三十四章 诊金

孟老夫人被黄氏的反应吓了一跳,不由喊道:“黄夫人——”

而黄氏此刻对所有声音都充耳未闻,只死死盯着程微,手忍不住轻轻抖着。

她十七岁嫁入章首辅家,如今已经八载,这八年来怀胎五次,皆在不足三个月时就滑胎了。

这样的打击,委实不是一个女子能够承受的,她现在已经怀有一个多月身孕,若是再来一次,恐怕没有勇气活着了。

这也是听弟弟讲了程三姑娘的事后,明明认为弟弟说话不靠谱,依然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找上门来的原因。

她不知道这位三姑娘是如何看出来的,如果不是早有耳闻,那么,就是这位三姑娘果真有些本事。

“黄夫人,我说的可对?”程微平静问道。

黄氏回过神来,压抑着激动的情绪,点头道:“对,三姑娘说的不错。”

此刻的黄氏,内心深处是更相信后者的。程三姑娘还未及笄,家中长辈总不能和她说这些事。再者说,她嫁入章首辅家后一贯低调,多次滑胎的事也就是一些亲近人家知晓,而怀仁伯府素来和婆家没什么来往,当不至于嚼舌到她头上来。

程微便笑了:“黄夫人这种情况非常罕见,所以是符合我出诊规矩的。”

黄氏深深看了程微一眼。

到底是太年轻了一些,总是让人心里不踏实,不过就冲这位三姑娘一口说出她的病症,还是试试吧。

“那就请三姑娘出手了。”

程微点点头,对孟老夫人道:“祖母,我想要一间无人打扰的屋子。”

此刻。孟老夫人也有些被程微的表现震住了,心虽还悬着,面上却收起了刚刚的疾声厉色:“就去东梢间吧。”

“嗯。”程微抬脚便走,见黄氏跟着走,开口道,“黄夫人暂且留步,我喊您时。您再过去。”

黄氏只得停下脚。心中有些不快。

程三姑娘未免太古怪了些,也不知是真有几分本事,还是小姑娘家心高气傲。

眼见程微头也不回的走了。孟老夫人忙笑道:“那丫头就是穷讲究,黄夫人莫要往心里去。”

黄氏笑了笑:“怎么会,我是求医的,自然是医者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话说得虽客气。以孟老夫人的精明又怎会听不出其中的不快与威胁,当下对程微更恼了几分。

那死丫头就不知道态度放软和些。要是治不好黄夫人的病,那只得让她上门请罪了,也算是给她一个教训!

一刻钟后,守在东梢间外的阿福过来道:“黄夫人。三姑娘请您过去。”

黄夫人起身随阿福过去,一进门,就见程微静静坐在靠窗的椅子上。

阿福把帘子放下。轻轻退了出去。

程微把手边一只杯子推了过去:“黄夫人把杯中水饮下,石瘕之症可除。只要不出别的意外。那您腹中不足两月的胎儿,应可保住了。”

黄氏脸色一变,脱口而出道:“三姑娘看出我有了身孕?”

程微抿唇一笑:“这应该要比石瘕之症容易看出多了。”

黄氏却觉得眼前的程三姑娘更神秘莫测了些。

先前这位三姑娘说什么石瘕之症,她其实是不大信的。

要知道为了她这个总是滑胎的怪病,请过多少太医,可没人提起什么石瘕之症的,谁知道这位三姑娘是不是信口开河呢?

可程三姑娘连脉都没把,就一口说出她有了不足两个月的身孕,单单这份眼力,就非同小可了。

见黄氏迟迟不语,程微淡淡道:“当然,黄夫人若是信不过,也可以不喝,这本来就不用勉强的。不过我是符医,只会以符水治病,黄夫人不想喝的话,就再找别的大夫试试。”

此时的黄氏态度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有了转变,语气和气起来:“我既然登门来找三姑娘看病,那自然是信得过的。”

她说着伸手去拿水杯,心道若是别的大夫能行,她又怎么会站在这里。

黄氏的手还没触到水杯,就见程微把水杯往旁边轻轻一挪。

黄氏不由一愣:“三姑娘这是——”

程微笑了:“黄夫人,咱们还没有说好诊金。”

她又不是圣人,耗费精血制出的符水,收些银子买人参燕窝滋补身体不是应该的么。

再者说,她还要努力攒银子,万一有一日二哥身份暴露了,被赶出程家,她还要养二哥呢。

“哦,不知诊金多少?”黄氏因为程微的直接,心里又升起几分不快。

程微伸出一根手指来。

黄氏张了张嘴,想猜,却又觉得这话可不好说。说多了冤枉,说少了被人笑话。

程微也没有猜来猜去的爱好,直言道:“一千两。”

就在黄氏隐隐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补充道:“订金。”

“订金?”黄氏一愣。

“不错。黄夫人先付一千两,等七个多月后诞下麟儿,请把剩下的九千两送到我手中。”

黄氏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乐了:“三姑娘这可真是——”

程微只是平静望着她:“滑胎五次,这是您第六个孩子。黄夫人,白银万两,可贵?”

“你,你怎么知道?”这一次,黄氏彻底惊呆了。

能从她的脸色看出滑过胎,或许还不足为奇,可是,这位三姑娘竟连她失去过几个孩子都能看出来,这,这简直是太邪门了!

难道是弟弟对程三姑娘说的?

不对,弟弟是男儿,与她虽亲近,却顶多知道她小产过,并不清楚次数的。

黄氏的态度已经彻底不同了:“好,只要我能顺利诞下麟儿,别说白银万两,就是让我给三姑娘当牛做马,我也愿意!”

程微淡淡一笑:“黄夫人快别这么说。医者父母心,我怎么能让求医者当牛做马,只要能治好你们的病,就是皆大欢喜了。”

自打黄氏上门,她寸步不让,为的就是压一压黄氏的傲慢。

要是她真像祖母乐见的那样卑躬屈膝,说不定就算治好了黄夫人的病,人家还认为是伯府有意巴结章首辅,天经地义的呢。

黄氏也是个干脆的,或者说为了这第六个投生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她不得不干脆。

“这是一千两银票的订金,请三姑娘收好。”黄氏递过银票,端起水杯一饮而尽,用帕子擦擦嘴角道,“那我就告辞了,将来孩子满月,我请三姑娘喝满月酒。”

“黄夫人慢走。”

等二人从东梢间出来,孟老夫人见黄氏要走,忙起身送了,返回来问程微:“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