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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他们没有放弃追击我,可是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那一定藏在哪里,等着我?”

“嗯。”独孤羊回身往西城方向看,这座山头很高,已经可以看见两三座山之外的西城。日头渐落,西城的百姓开始点灯,渐渐如萤火,汇聚成灯,在山脚下熠熠生辉。

光明而充满希望,似近在咫尺,实则远在天边。

“明天你不要走山路,下山,从镇上走。”

追月意外道:“我一个人走?那你呢?”

独孤羊细看远方的山峦,说道:“我继续走山路。他们一定以为我们会走山路,所以伏兵基本会安排在这山里,镇上相对安全,你孤身一人,又将进入西城领域,好好装扮一下,可以掩人耳目走大路…”

“我问的是,你要做什么?”追月追问道,“你想做什么?”

独孤羊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语气突然就强硬起来,他顿了顿说道:“当然是去踩地丨雷…不,踩伏兵,将他们全都引诱出来,带离你要走的路线。一旦镇上的伏兵收到消息你在山里,他们一定会上山,到时候你听到火炮声,就立刻用最快的速度去西城。”

“既然你猜到伏兵可能有一百多人,那你怎么脱身?”追月捉住他的手腕,那里有块不大的铁板,是他之前炸出火炮的兵器,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兵器,也不知道它需要填充什么才能弹出火炮,炸出烟火,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东西出问题了,“你这两天一直在看它,神情很不好,你告诉我,它是不是没有几次可以用了。”

独孤羊没想到她竟然察觉到了,火炮需要能源,能源从能量球里获得,如今能量球什么东西都没“吃”,自己都快报废了,根本转化不了能源。

认真计算一下,火炮只能再用三次。

但要轰走一百个人,三次根本不够用。

更何况那些追兵也不会团成团让他炸三次,他们不是笨蛋。

但要想让她顺利通过火线,一定要有人去做诱饵,引开追兵。不过他也要好好计划下,怎么脱身,不被他们捉到,否则她能给他千万座矿山,都没有用了。

“是。”独孤羊看她,盯着她的眼睛,说道,“只能用三次。”

追月一顿,他竟然告诉她了?三次,这个次数听起来,不是可以拿来骗人安心的次数。她忽然明白了什么,问道:“你是觉得,既然你有了这个提议,无论你的火炮次数还剩多少,我都不在意,都会同意这个在目前看起来是最好的计策,也是唯一有出路的计策?”

独孤羊疑惑道:“难道不是?你要救你的国家,救你的父皇,这个计划在目前来说,是最好的,你应该要答应。”

追月发现她的担心,他一点都没察觉。她的心意,他也完全察觉不到。

在他心里,他们是以交易为前提才结伴同行的,之前是,现在也一样是。

所以只要他能护送她到西城,交易就达成了。过程是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交易的结果。

就像是一个,冷静至极的指挥者,不掺杂半点感情。

因此之前他保护她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确保“结果”顺利进行。

瞬间,失落、失望、只剩下对自己胡乱动心的嘲讽。追月默然许久,才再次看他,说道:“好,我听你的。只是…”她最后还是生硬着喉咙说道,“你也要全身而退,我…我在西城城门下等你。”

他看着蓝星少女眼里的波澜,明白了些什么,她在担心他。

追月怕继续留在这里又会忍不住说奇怪的话,转身跳下这巨石,往山下走,连头都不敢回。

独孤羊站了好一会,才发现耳朵又冒了出来,他伸手压下,刚压回去,又蹦了出来。他就这么竖着耳朵,看着少女的身影隐没林中。

等他回到山脚下时,追月已经走了,按照计划,她去镇上,他往前行。

通过镇上大路去西城,比他从山上爬要快很多,所以她可以稍作休息。独孤羊晚上必须要自我修复才能补充能量,到了白天才能加快脚步。

晚上他躺在林子里,附近没有了别人的呼吸声,觉得分外冷清。除了刚来蓝星是他一个人在野外度过,后来追月出现,直到昨晚都她陪同,现在又落下他一个人。

他没忘记,她还欠他一顿蓝星的饭菜。

想在西城和她汇合。

想去西城城门下,和她完成约定。

只是不知道要用什么办法才能办到。

独孤羊沉思着这个问题,渐入睡意的困境,也渐入计策的困境。

最后在将要沉眠时,得出一个结论——

很难。

独孤羊一早就醒了过来,他去山涧那洗了个脸,确认了能量球的能量,依然只够发射三枚火炮。

他看看天色,日照明媚,是战斗的好日子。

没有烤肉做早饭的日子,令人想念。

仅仅只在一里山外,早有百名装备齐全的追兵潜伏。他们两日前从大路策马过去,登山聚集,只为在追月公主踏入西城之前的这最后一段路上,将他们拦截。

这一次,上峰有令——格杀勿论。

作者有话要说:每晚20点更新,要是看过了之后发现又有提示更新,那一定是在捉虫改bug,不要误入哈。

第九章

独孤羊独行山路,远比两个人要快很多。

他猜想伏兵不会在最后一座山埋伏,那里离西城太近,一定有巡逻兵,现在只有四五座山,所以唯有中间的山头。

山连山,远远看去,全是树。他尽量往山顶上走,那样放火炮的话,声音才能传得更远、更开,不至于被林木消音。

而且身处山顶,至少可以减少一些从天而降的伏兵。

又爬了半座山,还在疾驰的独孤羊速度慢了下来。

正是清晨,本该充满鸟鸣声,但现在完全相反,非但没有什么鸟鸣,甚至连飞鸟都没有看见。

而且地上的落叶也很奇怪。

这种山林不会有很多人走,因为几乎看不见脚印。所以落在地上的叶子层层交叠,容易腐烂黏合。但现在这些叶子,明显偏离了它们原本的位置,露出了被深埋在底下更加腐烂的叶子,像是被人故意挪到一旁,遮掩着什么。

他假意蹲身去拾东西,用手撩开一堆叶子,果然,叶子下面,掩盖着脚印。

这里有伏兵。

他拧了拧眉,抓起一把泥土将手藏入袖中,起身继续往前走,走得越来越慢,细听这周围的动静,竟发现到处都有人,人数还不少,再往前走,就完全进入包围圈了。

似乎是对方也意识到他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怕他就这么跑了,继续按兵不动,只是迟疑之际的轻微动作,还是踩得枯叶发出细微的异常声响。

几乎就在那瞬间,安护卫只见那个男子突然就往山下跑,速度快得根本就不像个人。

怪物!

安护卫猛地从隐蔽处出来,喝声:“杀了他!杀了他!”

一声令下,立刻有人出来拦截独孤羊。

独孤羊将藏在袖子中的手拿出,作势要朝前面提枪的人扔什么,惊得早就对他有所耳闻的士兵齐齐往旁边躲闪。

“咻——”

人刹那从他们自动散开的路过去,气得安护卫大喊:“你们怕什么!胆小如鼠!”

说完,众人又一次惊呼,安护卫往前看,已经跑了三四丈远的独孤羊突然转身,将一直握在手中的东西朝他抛去。

“啊——”安护卫吓得魂飞魄散,瘫倒在地,以为就要被火炮炸死。

“火炮”却没炸开,悄然落在他的身上。他颤颤拾起一看,这…根本就是泥!

安护卫自知被耍,隐约听见有人轻笑,顿觉颜面扫地,又羞又怒,只想将独孤羊千刀万剐:“快抓住他!”

快跑到山腰的独孤羊还没有完全甩开追兵,数十支箭从背后呼啸飞过,一箭刺入旁边小树,耳边传来哔啵声响时,树干同时被破开一个洞。

早就被他们遗弃的冷兵器,在这个时候看来,威力却无比之大。

还没远离刚才那波追兵,他又看见林中有十余人架弓等候。他学着刚才模样作势要投利器,但这些人没有丝毫躲闪。

——他真是头一次希望对手是个笨蛋。

无法,他唯有抬起左手,亮出火炮,“轰——”,前面的阻碍再一次消失了。

有了这一次的炮火开场,陆续有人阻拦,也只敢远远射箭,没有人敢近身靠近,甚至是他一抬手指向众多弓箭手,便会吓得他们下意识躲闪。

这一躲,他就已经跑远了。

安护卫眼见他要逃离包围圈,终于吹响哨子,将大网从山下往上收起。

独孤羊继续疾行,马上就要到达山脚下时,突然听见头顶有叶子沙沙作响,伴着不同寻常的铁链声音。他微顿,蓦地抬头看去,就见有二三十个手执铁索的人从树上飞落,犹如蜘蛛人,将他困在中央。

只能再炸一颗火炮了。

他抬手指向一个缺口,忽然听见铁链飞声,准确地从空中飞来,缠在了他的手腕上。他微惊,要将铁链拿开,另一只手也立刻被精准无误地缠上。

两只手瞬间失去自主的能力,他才刚一动,就被铁链拽倒在地,往前拖行,拖得背后滚烫,像是要冒烟,片刻已经血肉模糊。

如果不是山林堵塞,他只怕会被这些人拖得更快,偶有荆棘草丛阻拦,他们也没有停留,硬生生将他拖拽过去。

非但是脊背,就连胳膊和脸,都被荆棘划伤,整个人挂了百道血痕。

再这么下去,他一定会死。

巨大的疼痛迫使他做出一个不得已的决定——不做一只羊,变回迪多。

吓死这些蓝星人,总比自己被拖死得好。

“砰砰砰——”

前面突然传来连续爆丨炸的声音,拉拽铁链的人急忙停下,耳朵已经冒出半截的迪多也赶紧变回“羊”,因为他听出了从在这炮火声中跑来的人是谁。

安护卫起先以为是独孤羊又炸人,但一听这连续炸开的声响,闻到前面白色烟雾里的火丨药味,才听清楚这不是什么炮,而根本就是过年时放的炮仗。

“这是炮仗,不是…”

烟雾之中,有人提剑跑来,在这不见来者的烟雾掩护下,追月手里的剑穿过白雾,刺进他的胸腔。剑刚入体内一寸,又被她重重一压,剑立刻刺穿他的心脏。

“公…主…”安护卫怎么都没有想到,以前那个养在深宫里的公主,竟敢…杀人。

追月第一次直接杀人,手还是有些抖,刺入的剑已经没有力气拔丨出来。她转身重新进入烟雾中,凭借刚才看清众人所站位置,回到独孤羊身边。

独孤羊知道是她来了,可是没有想到,她回来了。

追月摸出随身带的匕首,沉下心来,一刀斩去锁在他手上的铁链。再一刀,背后却有追兵过来,一心要救独孤羊的她浑然不觉。

忽然身体被人捞住,将她揽入怀中,随即看见他朝她身后伸手,又炸出一颗火炮。

独孤羊拿过她手中的匕首,断开铁链,紧抓她的手往前面带。

此时烟雾已经开始散去,正要追击的众人却见安护卫倒在地上,心口鲜血直淌,军心当即涣散。等副手安抚众人,两人早就不知去向。

副手知晓再往前走,就到西城。如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只怕西城的守卫也会很快过来查看,到时候他们别说追击到他们二人,甚至连自己的命都可能丢掉,但回帝都,一样是死。

他权衡再三,看着眼前的残兵,说道:“事到如今,横竖都是死,各奔东西去吧。”

众人一听,不知所措,但那副手识趣,说完便走了,更是令众人大受打击。面面相觑许久,深知这样周密安排层层围剿都没有捉到公主,靠他们更没有可能。

于是纷纷卸下惹人注意的铁链弓箭,各自逃命去了。

此时已经离开山脚下的独孤羊还在带着追月跑,跑着跑着,他牵着的人却不跑了。他缓缓停了下来,回头看她,问道:“你累了?”

少女却扑入他的怀中,紧紧抓着他的衣裳,哽咽道:“我不累。”

她一路跟他下山,将他受伤的后背看得一清二楚,触目惊心的伤口深及白骨。她几次忍泪,抹了又抹,都抹不尽。

“你不回头,我也能脱险。现在你回头…”独孤羊听了听后面山上的动静,松了一口气,“也脱险了。”

“我不管你最后能怎么脱险,我只知道,如果我不回头,让你一个人进虎穴,我会后悔。”追月再次忍住眼泪,这一次终于忍住了,她看着到处都是伤的他,又差点没忍住,眼泪含在眼眶里,像闪烁的两颗珍珠。

耳朵就像是春天里要萌芽的种子,要压不住了,又痒又想冒出来。独孤羊退了一步,想着离她远一点,就能忍住这种酥丨痒的感觉,但好像没什么用。少女的脸庞异常的美丽,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蓝星人的美。

明明没有猫耳朵。

追月见他退步,意识到自己可能碰到了他的伤口,正要上前问他伤势,远处便传来一阵马蹄声响。她的脸色当即变了,以为追兵紧咬不放。独孤羊偏头听了听,说道:“不是追兵。”

“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们没有带水囊。追兵一路追赶你,需要跋山涉水,而且这几次我碰见的追兵,身上都有干粮和水囊。”

追月讶然:“可是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带水囊?”

“我没有听见马蹄声里混杂着水声。”

“…”追月也试着去听了听,果然…什么也没听见。她越发觉得他不同寻常,无论是哪方面,都很奇特,奇特到她甚至都没有在虚构的书上看过。

“哒哒哒。”马蹄声由远及近,几个小兵打扮的人见到他们两人,急停下马,打量了明显异于寻常百姓的两人,问道,“你们是谁,从哪里来?”

追月看看他的装扮,急忙说道:“你们是不是西城的巡逻兵?三皇子现在在不在城里?”

那几人顿生警惕,手已经转向腰间宝剑。独孤羊一看,说道:“纪王弑君谋反了。”

他们一惊,差点从马上摔下来。为首之人不能断定真假,但万一是真,就耽误大事了,立即说道:“你们随我进城。”

第十章

西城是大周西面和邻国交界的地方,这里的守卫并不比皇城的要弱。独孤羊跟巡逻兵抵达城下,朝上看去,城墙站满了守卫。他们手执长丨枪,往前注目凝视,动作整齐统一。

——三皇子是个很严格的统帅。

再一看,那些士兵连身高身材,都基本差不多。

——三皇子大概还是个强迫症。

“独孤先生?”追月将他的思绪拉回,问道,“你可要一起进城?”

独孤羊点点头:“要的,我还没将你交到你三哥手上。”

追月想说来到这里就无妨了,三哥哥手下的兵是什么样子的,她也很清楚。一母同胞,哥哥每次回朝,总会跟她说上许多边城的事。

为首的巡逻兵说道:“我不能轻易带你们进城去见三皇子,你们的鱼符在何处?”

鱼符?独孤羊搜寻了下记忆,这好像是人类用来自证身份的东西,证明自己是这个国家的人。

那人见他一瞬不解,立即生了警惕。追月见状,说道:“我有玉符。”

闻言,那人一顿,与百姓鱼符不同的是,皇族中人用以自证身份的,称之为“玉符”。他想到这姑娘身份尊贵,但没有想到,竟是皇族中人。他忙双手接过玉符查看,他见过三皇子的玉符,所以这一看就看出了真伪。他正要请她进去,转念一想又觉不对,问道:“请恕在下无理,斗胆问一句,为何你方才不拿出来自证身份?”

“我一路被纪王的人追杀至此,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纪王的人?”

那人顿时感慨,心思细腻到这种程度,那能一路从帝都来此,也实属不易。他对他们不再有疑,急忙往将军府里请。

追月乘上马车后,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跟独孤羊说一声,便道:“我三哥哥性格十分谨慎小心,你等会不要多说什么。还有…我们大概会立刻带兵回皇城,你要不要…一起去?”

除却她还不愿与他分开,另一方面,她还是有私心的,她知道他是个奇人,如果有他帮忙,一定能更快地夺回皇权。

独孤羊摇头:“我不能帮助你们蓝…帮助你们发起战争。”

否则他就成了星际战犯,从抓叛徒的立场,变成了被抓的人。

追月见他拒绝得这么快,虽然难以释怀,但是又理解他身为隐士不愿涉世的想法。她听着车轱辘滚动的声响,离三皇兄越近,就代表她和独孤羊分开越快。一旦他得到承诺开采矿山的答复,就会立刻回去,等他们夺回皇权后再出现吧。

夺回皇权,她又是那个养在深宫里的公主,没有可能再去他住的山林里见他,哪怕叙旧也好。

独孤羊觉得今天她的话少了很多,长久的沉默让人不安,他试着跟她说话,但不知道从哪里问起。他想起人类寒暄语录,细想后问道:“你喜欢吃什么?”

追月意外地看着他,不解其意,但还是答道:“最爱我母后做的桂花糕,每到桂花盛开时,母后总会带我和哥哥一起去采摘,部分熬汁,部分晾晒,在中秋时,做成糕点,和父皇一起赏月品尝。后来母后去世,我就再也没有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