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晓颜不说话,钱超杰继续问:“该不会有恐高症吧?”

宋晓颜决定顺坡下驴,重重点头。

钱超杰贴心的问:“要不要看个电影缓解一下,我电脑存了一些电影。”

宋晓颜说:“不用了,我休息一会儿就好,谢谢。”

钱超杰要了一份报纸翻看着,又问她:“我记得你是北京人?”

“对。”

“那你这次是住家里,还是住酒店?”

“住家里吧。”宋晓颜说。既然决定回来了,那就全心全意的接受一切吧。

宋翼遥早就要到了她的航班号,说要来接机。宋晓颜取了行李走出闸口,果然看到了在人群中极其显眼的宋翼遥,上穿军绿色外套、白色连帽衫,下着纯黑色九分裤,白色板鞋。看到她时,他把手举地高高的冲她挥舞,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宋晓颜说:“组长,我堂弟来接我了,我们明天客户公司门口见吧。”

钱超杰点点头,宋晓颜便推着行李快步走过去。

宋翼遥看起来心情很不错,接过她的行李箱,揽住她的肩膀大步流星的走着,而宋晓颜为了跟上他的步伐,不得不一路小跑着。

“家人都等你吃饭呢,我们得快点。”说完,脚下的步子迈地更快了。

宋翼遥开车来的,宋晓颜不放心他开车技术,不停叮嘱他慢点开。

宋翼遥早看透她的小心思,不屑的冷哼:“就算是走路,早晚也有走到家的时候,就不要纠结开车快慢的问题了。”

被说中心事的宋晓颜轻咬下唇,接下来的一路她都没有再说话。明明京城交通很差,经常堵车,可是这一路却无比顺畅,连红灯都没怎么遇见;明明从机场到家很远,却很快就看到了熟悉的大门。

车挺稳后,宋翼遥率先下车,绕过车头替宋晓颜打开车门。宋晓颜发现自己的腿竟然有些发软。

终于站在家门外,深埋的记忆被扯开了口子,所有往事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开心的、欢笑的、大哭的、生气的,几乎要将她溺毙。

这里是她从出生开始就生活的地方,她在这里度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代、美好的少年时代。记忆中的美好几乎都与这里有关,然而最伤心的记忆也与这里有关。

当年,她哭着、求着,甚至用“再也不回来”要挟爷爷,她以为从小疼爱她的爷爷会心软,可是爷爷还是坚持要把她送走。

于是,她就真的,再也不回来了。

宋翼遥在旁边催促:“走啊。”

宋晓颜却不动,声音微微颤抖:“我有点儿害怕。”

宋翼遥忽然搂住她的肩膀,扳过她的身子,迫使她正面对着他,一字一句郑重的说:“宋晓颜,你什么都不要想,你只要知道,所有人都是爱你的,没有人要放弃你,没有人要赶你走,从来没有。你知道你不回来的这些年,爷爷这有多自责、多伤心?爷爷所承受的痛苦比你更多。”

宋晓颜深深呼吸一下,终于迈开步子和宋翼遥一起走进院子。

这院子,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偌大的院子里种满了植物,若是春夏时节,满园绿色荫荫,还有扑鼻的花香与果香。长廊上爬满了葡萄枝干,夏末初秋时,紫色的葡萄挂满枝头,那是她吃过最味美的葡萄。

“晓颜。”

长廊尽头有人轻唤她的名字,小心翼翼,带着一丝颤抖,一丝不确定。她听得出,那是奶奶的声音。

她顺着声音望过去,刹那间,她觉得自己做错了,错的离谱。眼泪就像来势汹汹的洪水,漫过堤坝,淹没一切,根本无法阻挡。

七年了,这些年她折磨着自己,也心安理得的折磨着家人。

人的一生有几个七年?七年间,她褪去少女的执拗与青涩,七年,也让年迈的奶奶更加苍老,原本花白的头发如今几乎全白了,皱纹更深,走路不再像过去那般矫健。她不敢想,如果在这七年中,爷爷或者奶奶离开了这个世界,她该如何自处?她只知道,她会悔恨终身,会比现在更加痛苦。

宋奶奶的眼泪簌簌落下,声音颤抖着重复着宋晓颜的名字。宋翼遥的妈妈扶着宋奶奶走下台阶,着急的走向院中的宋晓颜。

“妈您慢点,晓颜不会消失的。”宋妈妈轻声安抚。

宋奶奶却不听,日思夜想的晓颜终于回来了,她怎么能慢的下来?她要快点走过去,抱抱她,再也不让她离开。

宋晓颜也朝着奶奶走过去,这条长廊,她从来不知道会这么长。

终于,她走到了奶奶面前。泪流满面的奶奶紧紧握住她的手,“晓颜,真的是晓颜。”几近呜咽的说,“我的乖囡回来了。”

宋晓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下子扑到奶奶怀里,哭得不能自已。乖囡,奶奶最喜欢这样喊她。小时候她最喜欢坐在奶奶的怀里,听奶奶讲故事,听奶奶抱着她说:“奶奶的乖囡,奶奶最喜欢了。”

她怎么能因为爷爷的固执,就一门心思的认定他们不爱她、不要她,要把她赶出去呢?她怎么能为了置气,放弃最爱她的家人这么久?她真的是,太坏太差劲了。

她抱着奶奶,哭着一遍一遍的道歉:“奶奶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她哭得停不下来,宋奶奶也激动的说不出话,只能不停的抚着她的背,一遍一遍。

站在一旁的宋妈妈不停的抹着眼泪,虽然晓颜不是她的女儿,却是她看着长大的。晓颜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他们都视她如己出。虽然已经事过多年,但是只要想起来当时发生的一切,还是会觉得心疼。

宋翼遥撇过头看向一边,偷偷用袖子抹掉眼泪。

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天,放学回到家,看到哭闹不止的宋晓颜,哭的几乎已经说不出话的她不停的哀求爷爷:“我不要去,爷爷求求您,我会活不下去的,这是我的家,除了这里之外我没有家,爷爷不要赶我走。”

宋翼遥看到从来不求人的宋晓颜哭着哀求爷爷,整个人都傻了。她说再也没有家,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他在家门口看到一辆黑色商务,车边站着两个人,期初他还好奇他们是谁,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他们打算带走宋晓颜。

他替宋晓颜向爷爷求情,爷爷却固执己见,什么都不听。他不管不顾的冲过去阻拦,那年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是两个成年人的对手?

宋晓颜被拖拽着上了那辆车,宋翼遥拍打着车门,隔着厚厚的玻璃,他能清晰的听见她绝望的哭喊声。他是她最后的希望,是她的救命稻草,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就这样被带走。

虽然他总觉得家人偏心她,总和她斗嘴、争东西,可是她是他姐姐,是他从小一起长大、陪他玩耍的姐姐。

宋翼遥不顾家人的阻拦,跟在车后面拼命的追,他撕心裂肺的哭喊:“不要带走宋晓颜,把宋晓颜送回来。”

他追出大院,追了几条街,最终那辆车在转弯处消失不见。他坐在马路边,不停的哭,从小就爱面子的他此刻根本不在乎有多少人在看他、笑话他,他只知道宋晓颜被带走了,他救不了她,他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绝望。

在他不知道如何是好时,他想到了叶睿宁,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他胡乱擦掉眼泪从地上爬起来,从口袋找到了零钱,打电话给叶睿宁。

三叔最疼宋晓颜了,如果三叔在家,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是他找不到叶睿宁,接电话的人说,叶睿宁外出执行保密任务,目前无法取得联系。

宋翼遥茫然无措的站在熙攘的街头,连三叔都帮不了,宋晓颜该怎么办?往来的人那么多,却没有一个人能帮他救宋晓颜。

这些年,他也怨过爷爷,怨他为何那样固执,怨他为何不肯听一听宋晓颜的心声。宋晓颜离开家的这些年,家里冷冷清清,就连逢年过节都鲜有欢笑。如今,宋晓颜终于回来了,真好,她终于回家了。

第二十四章

归来的叶睿宁驻足在院子中,默不作声的看着他们哭成一片。

在宋晓颜最痛苦、最需要人理解与陪伴的时候,他在部队执行任务。再见到她时,他左腿受了伤,而她像个没有生气的布娃娃,远远的看着他,连他身边都不愿来。

他一直觉得对她有亏欠,所以这些年来,他从未要求过她回家,纵容着她的任性,尊重她所有的选择。

坐在客厅的宋爷爷早已经老泪纵横。他戎马一生,官至高位,受人景仰,此时他却不敢去面对自己的孙女。

晓颜一定很很自己吧?

怎么会不恨?连他自己都恨。

他最看重、最喜爱的二儿子意外去世,儿媳妇改嫁,什么都不要,只求能带走晓颜。

她曾在自己面前声泪俱下的哀求:“您还有两个儿子,有女儿,可是我只有晓颜,求求您让我把她带走,求求您。”

失去自己孩子有多么痛苦,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于是他应允,她可以带走晓颜。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晓颜对此如此排斥。他以为她只是耍耍性子,挑战自己的威严,于是他坚持的把她送走。结果……

他宠了多年的孙女,患上抑郁症,而他是罪魁祸首。

16岁之前的宋晓颜是被家人捧在手心的公主,倍受宠爱的她有些任性,甚至骄纵。她不知道什么是疾苦,更没有什么是她想要的,因为她什么都有。

16岁那年,父亲宋诚文带队到贵州考察,临走前,父亲答应会赶在她参加校庆表演前回来,父亲还答应带她去香港,给她买她最喜欢的小熊饼干。可是,他却不幸遭遇山体滑坡,当时同行的车队中,无一人幸免于难。

她的幸福时光,在16岁这一年,戛然而止。

这个世界上最爱的男人离开她了,这是她受到的第一次,也是最沉重的打击。叶睿宁也不在家,没有他的陪伴,她一度无法振作。

好在她还有爱她的家人,在他们无微不至的照顾与陪伴下,她终于走出了父亲去世带给她的伤害。

半年之后,她的母亲宣布改嫁。

她已经16岁,知道人生漫长,母亲还年轻,有这样的选择她可以理解。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母亲要嫁的人,竟然是父亲生前的至交好友。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爷爷奶奶居然没有任何反对。在她看来,那个父亲所谓的好友根本就是别有用心。

她很小的时候就听姑姑说过,母亲是为了前途,才嫁给父亲的。那时候她还小,不懂大人之间的是非曲直,但是这些话依然深耕在她心里。如今父亲刚去世半年,母亲就转头嫁给了父亲的好友,她要怎么相信他们之间是清白的?

母亲要带着她一起改嫁,她坚决不从。伤心的母亲抱着她,哭着说:“晓颜,妈妈只有你,你才是妈妈最重要的人,妈妈不能没有你。”

这席话让宋晓颜心软了,她已经没有了父亲,她也不想再失去母亲。而且他们都说,家永远是她的家,她可以在任何时候她想回来的时候回来,家里的大门永远为她敞开。

于是,为了母亲的幸福,她妥协了。她和母亲一起,住进了继父的家。

继父有一个比她大两岁的女儿,名叫唐静好。她们曾读同一所小学,可是她们并不喜欢彼此,如今,她们更是冷眼相对。

宋晓颜知道,她们都一样,对这门亲事有诸多的不满意,她们都是在为父母的幸福而让步。于是,她们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宋晓颜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她觉得这个家里的每个人都对她充满敌意,就连家里打扫的阿姨,都对她爱答不理。她从未遭遇过这样的对待,她每天都有无数次冲动想要从这里逃离。她和母亲说起,母亲只是说她还不适应,时间久了就好了。

为了母亲,她再次妥协。

而她的妈妈,却为了讨好丈夫的女儿,日渐的忽略她。

为了讨好唐静好,母亲做唐静好最喜欢吃的菜,却不在意那是自己女儿从来不碰的菜。为她买漂亮衣服,买偶像的演唱会门票送唐静好做礼物,尽管人家并不领情。母亲甚至不上班,就为能接送唐静好去补习班。

母亲在讨好唐静好的时候,却没有发现自己的女儿越来越不愿意说话,笑容越来越少。

宋晓颜本来就对这一家心存芥蒂,为了母亲才委屈自己。可如今连母亲也越来越不关注自己,她觉得自己很多余,根本没存在的意义。她不明白,明明没有自己,母亲也能过得很好,为何母亲一定坚持的将自己带走?难道只是为了营造她是个好妈妈的假象吗?把自己留在爷爷奶奶身边,她独自寻找第二春岂不是更好?这样双方都不会痛苦。而如今自己这个“拖油瓶”旁观着他们一家三口的相亲相爱,只会一点点消耗对她的爱。

宋晓颜像生活在一个压抑、密闭的黑暗房间里,越来越不能呼吸,她失眠,焦虑,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这一切终于在深秋,发展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那天宋晓颜下课回来,家里没人,而她没有钥匙,也联系不上母亲,她就那样坐在门外等着,足足等了一夜。

那是京城的深秋,昼夜温差很大,外面是呼啸的寒风,楼道里又阴又冷,她只穿了薄薄的外套,她一度觉得自己要被冻死了。

直到第二天清晨,他们一家三口才回家,而独坐一整夜的宋晓颜几乎被冻僵。

后来宋晓颜才知道,他们那天到山顶泡温泉,唐静好谎称她要回爷爷家,而母亲根本没有亲自通知她,更没有确认她是不是真的回爷爷家。就在他们在山顶逍遥自在的玩乐的时候,她几乎被冻死。

宋晓颜住进医院,母亲很自责,寸步不离的在床前守着她,彻夜未眠。宋晓颜却暗下决心,病好了之后就离开,回到属于自己的家。反正她的妈妈也不需要她,她在那个家是多余的。不,对她来说,那里根本不算家。

出院后,她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爷爷却不欢迎她。

爷爷要她回去,她不肯,不惜哭闹,爷爷却以为她在耍小孩子脾气,甚至厉声呵斥她:“这里永远是你的家,你可以在任何时候回来,但是,你必须跟着你妈妈。”

原来,世界之大,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爷爷强硬的把她送走,不理会她任何哭闹哀求。她透过后车窗,看见宋翼遥追车的身影,本是意气风发的倔强少年,却哭的满脸鼻涕和眼泪,她几乎能听见宋翼遥哑声的嘶吼。

再次回到那个地方,继父的女儿宣示主权的说这里是她的家,她才是这里唯一的公主。而宋晓颜作为宋家曾经的公主,在这里一文不值。

曾经受到多少宠爱,如今就遭受多少伤害。她仿佛从天堂跌入了地狱,痛彻心扉的同时,是无尽的绝望。

宋晓颜越来越压抑,她不肯上学、不肯出门,不说话,甚至不吃饭,即使被强迫着吃下去,也会马上吐出来。她消瘦的厉害,终于引起了母亲的关注,带她去看医生。

医生说,她得了抑郁症。

宋晓颜得病的消息很快就被宋家人得知,他们来接她,可是她不肯和他们回去,甚至不愿意他们靠近,一旦靠近,她就痛苦的尖叫、摔东西,甚至伤害自己。

无奈之下,他们把她送进疗养所。

从那之后,她谁都不愿意见。只有看见宋翼遥时,她才不会那样歇斯底里,却也拒绝他的靠近。也许是因为在她被强行送回去的那天,宋翼遥追车的样子被深深印在脑海里,潜意识里觉得他还是关心她的。

宋翼遥每天都去看她,搜罗各种小玩意儿、好吃的,和她说很多话。渐渐的,她不再不排斥他的接近,但是她仍然不理他,甚至连正眼看都没有过他。

不久后,叶睿宁在执行任务中身负重伤,在他的要求下,他被送进同一间疗养所。

两年前他入伍时,宋晓颜去火车站送她,围着白色的毛线围脖的她被寒风冻得红了鼻子,她眉眼弯弯,笑意浓浓,两个小梨涡动人至极。她的声音清脆动听,像歌唱的百灵鸟。

可如今的她双眸黯淡,脸色苍白如纸,像布娃娃般毫无生气,她的样子令他心痛万分。他不止一次的懊悔,为何要选择在这个时候入伍。如果他在她的身边,他一定不会对她的痛苦坐视不理,哪怕与家人反目,他也一定会护她周全。

他小心翼翼的接近她,试探着与她接触,万幸的是她并不排斥他。他握住她的手,用尽力气的抱住她,在她的颈窝间低声呢喃:“对不起,晓颜,你要相信我,你还有我。我保证,绝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任何困难,不会再让你身陷痛苦。”

从那天开始,叶睿宁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受重伤的他,和患抑郁症的她,成为彼此艰难岁月中的唯一依靠。

医生说他的左腿伤很重,可能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他却偏偏不信邪,他要做她的榜样,他要创造一个奇迹给她看。他要重新站起来,他要带她走出阴郁,走进明媚的阳光下。她的父亲不在了,他要将她塌下的那片天重新撑起来。他要她像过去那般无忧无虑,再度在她脸上看到笑容成为他很长一段时间内的唯一目标。

也许是他的陪伴让备受煎熬的她终于有了依靠,也或许是他奇迹般的站起来给了她康复的动力,她渐渐地走出抑郁,她开始接受与人接触。

叶睿宁用很长一段时间带她去旅行,走过国内外的大河山川、名胜古迹。

饱览风光的同时,她渐渐发觉人类的渺小,人类的感情更是狭隘,为什么一定要讨所有人欢喜?为什么不能只讨自己欢心?为何要为了那些不爱她、不属于她的人痛苦?她应该好好活着,世界这么美好,她为什么一定要被不美好的人和事牵绊着心、蒙蔽着眼?

她终于走出了阴郁,但是也不想再回家。

她搬进叶睿宁的房子,从此与他“相依为命”。她的性格不像过去那般骄纵任性,她变得温和、内敛,以微笑来武装自己,不再容易受伤。

因为生病,她休学了一年,病愈之后,她重读了高二,并且在叶睿宁这位金牌家庭教师的谆谆教导下,顺利考入了她梦寐以求的B大。

然后她就认识了杨少捷。那时候她并不知道杨少捷与唐静好是青梅竹马,当杨少捷告诉她,他爱上了别人,还拿出他和唐静好的亲密合照给她看时,她真的觉得老天在和她开一个特别大的玩笑,讽刺与不堪替代了她的愤怒与伤心。尤其唐静好说她已经有了杨少捷的孩子,低三下四的求她能成全他们,当时真的觉得有巴掌在打她的脸。唐静好抢走了她的母亲,又抢走了她的男朋友,但是能抢走的证明从一开始就不属于她,更没什么可留恋的,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分了手。因为不想陷入令人厌烦的流言蜚语,恰巧有机会她便去了香港。

怕是到现在杨少捷都不知道唐静好曾经“怀了”他的孩子,其实唐静好没必要用假孕来拆散他们,因为他们两个早晚都会分手,她不会接受一个与唐家有千丝万缕关系的人做自己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