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绯闻

“叶之韵小姐,真没想到原来你就是木槿,但是为什么你要隐瞒身份出书呢?用叶之韵这个名字不是销量会更好吗?”

叶之韵微笑着回答:“我退出娱乐圈,就是希望能洗掉‘叶之韵’这三个字所连接的所有往事,专心在我父亲公司里做一个普通员工,以前我活的很累,很痛苦,所以我希望自己能脱胎换骨,过一种平凡但安宁的生活。”

下面记者们已经议论开来,叶之韵父亲是美籍华人,所创办的电子公司刚刚在美国上市,五百强企业中位列三百多位,叶之韵在里面做市场部总监,所以五百强企业金领的说法没有任何错误,另外电影明星一般的容貌,和多位知名作家私交甚好,这些也都能一一对上了。

在萧竞航的“JOE小说杂志”创刊的时候,萧竞航原本打算请叶之韵的未婚夫,以“JOE”为艺名的一位娱乐圈天王巨星来写贺词,只是当时JOE正在拍央视的清宫戏“皇亲国戚”,抽不出时间写,于是就请叶之韵代笔,叶之韵很爱好写作,不仅以JOE的名义发了创刊贺词,自己还写了一篇情感文字,另外加送了自己和JOE的两张合影作为杂志的内页照。

叶之韵的第一篇短文受到广大读者的高度评价,萧竞航随即请她在“JOE小说”杂志上开了专栏。但在写到第四期的时候,JOE的新戏杀青,同时宣布和曾以伤害罪将他告上法庭的女原告闪电结婚(又到了植入式广告时间,叶之韵和JOE的故事请看我的另一部JOE小说“前世我是你的妃”)。

不久后受了情伤的叶之韵便退出了娱乐圈,但是她在“JOE小说”杂志的专栏一直没有停过,并因此和英文名字同为“JOE”的萧竞航成了好朋友。她曾在一篇专栏文里写过这样一句话:“如果没有竞航给我这样一种宣泄的方式,我不知道自己现在会是什么样子。”萧竞航无论从容貌,社会地位和身价上都不输给另一个JOE,因此媒体曾对两人的关系有过一些捕风捉影的报道,但除了在杂志上的合作外,萧竞航和叶之韵再没有其他纠葛,所以这条新闻也没有激起过太大的波澜。

今天是他们第一次这么高调地在媒体面前牵手出现。

有记者问:“萧总,你们艾文是不是还会继续出版叶小姐的新书?”

“当然会,只要之韵肯写,我就会帮她出版,我希望能和她有长期的合作。”

“那么,你们俩的合作关系,除了工作上的,还会不会有感情上的?”台下一阵响亮的掌声和叫好声,问出这个问题的记者得意地向同行们挥手致意。

萧竞航侧身看了一眼叶之韵,然后将左手搭在她的左肩上,这个谋杀菲林的动作又引发了场内持续不断的机器工作声。

“将来的事谁也说不清楚,我现在只能说有无限可能。”萧竞航唇角勾起,目光深远,无边无际。

新闻发布会到此已圆满成功,之后媒体的报道再次将“爱上爱情”这本书推上第二轮销售的高峰。在各大图书销售榜单上,前两名无一例外地被楚千帆的正牌女友和萧竞航的绯闻女友包揽。

周五安语童接了安语裴回家,刚到门口就看见闽清站在那里拿着IPAD在打游戏。安语裴兴奋地叫道:“闽大哥,有没有给我带玩具?”

闽清一拍他的脑袋,笑道:“你这小鬼头,每次都敲我竹杠,拿去。”安语裴一看到闽清手上的游戏机,叫的整幢楼都听得到他的声音:“我也有游戏机了,太好了,姐,我能带到学校去和范伟一起玩吗?”

“可以。”安语童帮他拉了拉衣领。安语裴长的人高马大,和安语童的娇小玲珑恰好是极大的反差,另外两人的五官也没有任何的相像处,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之间超出一般姐弟的深厚感情。

“你怎么不进去?”安语童开了门,转身问闽清。

“你上次说让我以后过来的话都要提前跟你说,我以为你不喜欢你不在的时候,我自己进来,所以就在外面等你们来。”

安语童觉得闽清这话像是对她有不满,急忙解释:“你乱想什么,我怎么会是那意思呢?要那样,我也不会把钥匙给你了。”

闽清呵呵笑着,人靠在桌角上,斜睨着她。

“是不是有种心痛的感觉啊,是我没带钥匙。”

安语童松了口气,走过去捶了他一下。

“吓了我一跳,还以为你真的介意呢。”

闽清在她的手刚要离开他的胸口时一把握住。

“你这么在乎我介意不介意吗?”

安语童很认真地点点头。

“这四年来,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们姐弟俩,如果没有你,我根本无法读完大学,还有语裴可能会残废。我不仅把你当恩人,还把你看成是我们的家人。”

闽清眼中闪着微亮的光芒。

“你真的把我当家人?”

安语童微笑点头,将地上购物袋里的东西搬到桌上。

闽清见她买了很多熟菜,还有一瓶红酒,笑着问:“请我吃个饭,不用这么隆重吧?还是你准备今天向我求婚?”

安语童白他一眼,拖长了声音说:“是想谢谢你把‘漂流图书’的创意送给我。”

“你能得到萧竞航的器重就好,跟我客气什么?”

“还有,是因为今天是我妈的忌日。”

闽清一愣,转头看到向小槐的遗像前果然放着香烛。

安语童烧了几个热菜,盛在小碟子里,闽清斟了一杯酒,一起放在向小槐面前,安语童带着安语裴向妈妈叩了三个头,然后点上了香烛。闽清在他们之后也敬了香。

做完这些仪式后,三人才坐到桌前吃饭。

闽清目光不定,似乎是思索了很久后才问出来:“语童,为什么这个忌日,你会要我一起来吃饭,以前你从没叫过我?”

“因为我想到既然你是我们的家人,妈妈一定也愿意看到我们全家人一起出现在她面前,这样我们的家也显得热闹一些。”

“还有其他原因吗?”

安语童抬眼,平静地看住他,心里却有暗潮涌动。她对他太了解不过,所以她已经可以猜到他说这句话的含义。

闽清应该也知道这一点,他了解她,一如她了解他,所以他不再隐瞒自己的疑虑。

“萧竞航是不是让你很有压力,你需要用我来解压?”

她握筷子的手轻轻颤动,但很快就控制住了。

“工作压力是很大,不过我能承受。”

“我不是说工作,还有没有别的压力?”

安语童的手又开始颤抖起来,她干脆放下了筷子,转过身,正面对着他说话。

“这一次他真的让我有些害怕,那个新闻发布会他做的天衣无缝,在这样的人身边工作,我怕有一天我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闽清将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发现那里是一阵刺骨的凉意,于是他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试图为她取暖。

“如果你真这么害怕,那就别做了,我另外给你找份工作。你不是一直想把语裴接回家来共同生活吗,你辞职后,你们俩就一起搬到我的新房子去,我再给语裴找个保姆,专职照顾他,这样你妈妈在天上也就放心了。”

“我不能这么麻烦你。”安语童很自然地将手抽回来,重新拿起筷子,给安语裴拣了一块排骨。

闽清眼神一冷,声音中有并不刻意掩饰的失落。

“你不是说把我当家人吗,那为什么不让我照顾你?语童,我会给你和语裴一个安定的家。”

安语童手上的筷子“啪嗒”一声掉落到地上。虽然她知道闽清对她的感情,但因为她的无声拒绝,他一直都止步不前,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明白地说出来。

他看着她为难的脸,心一点点地冷下去。

他从地上捡起筷子,去水龙头冲洗干净,重新放到她面前。

“我影响你的食欲了吗?那算我没说那些话,我们吃饭吧。”闽清微笑着说。

安语童有些受不了他这样的笑容,主动握住了他的手。

“学长,你知道我才进艾文没多久,发展的也比我想象的要顺利,很快我就能实现我在妈妈灵前承诺过的话,我一定会成功,也会让她在九泉之下安心,所以现在我没有心思考虑其他的事,但是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没有人可以代替。”

“萧竞航也不行吗?”他依然对她微笑,在他清楚地看到她的眼睛被巨大的恐惧笼罩之后。

“他是我老板。”许久她才勉强说出这句话。

“听说艾文大厦里几乎找不到不爱慕这个老板的年轻女人,我怕你也会掉进去。不过你自己最清楚,如果你掉进去了,那会是什么结果。你离萧竞航有多远,这一点不用我提醒你,我需要提醒你的就是不要给自己惹麻烦,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爱萧竞航,只有你不可以,因为你是我的安语童。”

最后几个字,闽清是压低声音说的,可是听在安语童的耳边,就如千军万马。

萧竞航,的确离她很远,她走了很多路,才走到了现在他站立的位置。那是一场漫长的徒步旅行,每一步都深刻地让她无法回头。她始终坚持,也不过是因为她的欲望被点石成金,无往不利,她和欲望同在,于是顺利抵达,所以她一直认为她比很多依然在路上的人更接近成功。

可是现在突然有人告诉她,一切都是幻境,是魔鬼设的障眼法,她和他依然远隔着江海湖泊。人潮汹涌中,他若隐若现,她却突然失声,叫不出他的名字。终此一生,她和他都会这样无限接近,但永远都不能抵达。

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爱萧竞航,只有她安语童不可以。

“语童,你这么聪明,一定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

“学长,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受伤的。”她故意忽略掉他说的“你是我的安语童”的含义,只对他前面的提醒做出回应。

“好,干杯。”闽清没有介意她的回避,举起面前的杯子,安语童也举了起来,安语裴一见连忙凑了进来,结果安语裴第一个喝完整杯的酒,把安语童吓的,赶紧给他倒水。

这顿饭一直吃到深夜,闽清睁着已经不太清晰的眼眸说:“语童,我这个样子怎么开车啊,我今天就睡你这吧。”

“这怎么行,语裴房间里的床那么窄,他睡相又差,你会不舒服的,客厅的沙发也没法睡人。”

闽清双手揽住她的腰,含含糊糊地说:“你房间里的床不是很大吗,我可以跟你睡啊。”

安语童毫不手软地对着他的头顶狠狠拍下去。

“你少借酒装疯,不能开车,可以打出租啊,我送你出去。”

安语童一路拖着闽清走到路口,帮他拦了辆出租,在她关上车门前,将一个信封塞到他手上。

“这是还你的钱,你要是不要,下次我有困难也不向你开口了。乖,快收好。”闽清想说话,安语童已经关上了车门,快速地跑出好几步,然后站在那里笑着对车窗内的闽清挥手,她一直看着那辆车,直到它开远,而同一时间,另一个人也坐在车内这么看着她。

12礼物

周六晚上酒喝多了,到了周一早上安语童还是觉得头昏昏的,差点睡过头,幸亏丁薇朵打电话过来,她在电话里有气无力地说:“语童,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你声音不对啊,是不是生病了?要我帮什么忙?”

“没生病,是我大姨妈来了,不知道怎么搞的,这个月这么疼。我刚跟萧总请了一天假,不过萧总在阳光百货的卡地亚专柜订了一条项链,是送给叶之韵的生日礼物,今天晚上要用的,他说你好像是坐那条线路来上班的,让我叫你帮忙过去取一下。他下午要出去,所以你早上一定要帮他取回来,送到他办公室。”

“行啊,我凭什么过去取呢?”

“你先来我家拿下取件单,我会打电话跟柜台的人说的,到时候你报下自己名字。那条项链是特地从香港的分部调过来的,十多万呢,你千万别弄丢了,取完后就打车回公司,萧总会给你报销车费的。”

“好的,你放心吧。”

安语童被那个数字吓的不轻,她按照丁薇朵所说,取完项链放进包里,然后死死地抱住那个包,打了辆车去艾文。到了公司,直接坐电梯去了总裁办公室,不把那东西送走,她心里就不安稳。

她敲了几下门,没听到回应,便推开一条缝,见萧竞航不在里面,想了想,还是在这里等他一会,否则带着个十几万的首饰上下楼层地跑,实在太让她担心受怕了。

她走到他办公桌前,见桌子上有个陶瓷杯,上面的图案很有异国风味,便拿在手里把玩。刚拿起来看了一眼,就听到萧竞航在她身后说:“你找我吗?”

她连忙把杯子放下来,转过头去,看到萧竞航刚刚进门,他的身后站着的是叶之韵。

两人都穿着运动装,脸上还有闪闪发亮的汗迹,好像是刚刚做完运动回来。

安语童连忙叫了声:“萧总,叶小姐。”

萧竞航没说话,只是向她这里走了几步,叶之韵则很温婉地对她笑了笑,一如她在媒体上表现的那么和善。

“有事吗?”萧竞航在她看着叶之韵的时候,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她急忙从包里把那个项链盒拿出来,递了过去。

“薇朵让我去取的,说是你订的。”

“是。”萧竞航接过来,也不看她,直接转身走到叶之韵面前。

“本来是晚宴的时候再送给你的,既然被你看到了,那就在这里给你吧,看看是不是你喜欢的?”

叶之韵打开盒盖,眼中闪着明亮的光,映的她的脸越发妩媚动人。

“是上次那本杂志上的,没想到你还记得?谢谢你,竞航,我好喜欢。”

萧竞航笑了笑,语音舒缓,有催眠般的魔力。

“只说声谢谢吗,没有其他表示?”

叶之韵没有任何犹豫地上前拥抱他。

“这还差不多。”萧竞航轻轻推开她。“里面有浴室,你先去冲一下,换件衣服,等一下一起吃午饭。”

“好啊。”叶之韵提着一个手提袋,向里间走进去,走过安语童身旁的时候,还不忘对着她点头致意,安语童连忙微笑着回礼。

等叶之韵关上浴室门,她才将目光移回来,却看到萧竞航正看着她。

她心神不宁地低着头说了句:“萧总,我下去做事了。”

她见他不置可否,也不再等待,从他身侧向外走去,刚跨了一步,萧竞航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她一惊,回过头去,她离他已经很近。

“你有没有话要问我,我今天心情好,什么都会回答你。”

安语童想了想,说:“有的。”

萧竞航侧过身来,眸中安宁,似在探究,又像什么都不做,只是等待。

“那天易经理说JOE小说杂志要搞创刊周年庆,让我们投短篇稿,我想问下有没有稿费?”

萧竞航眉头微蹙,沉着声音说:“这个要问杂志社那边。还有没有别的问题?”

“还有就是木槿要做第二本书了,是我们写还是叶小姐接下去自己写?”

“安语童,除了工作上的,你没有别的事情要问我的吗?”

“除了工作?那好像没了。”

安语童听到萧竞航的呼吸有些快,不过他很快就做了调整。

“那好,你没问题的话,就换我问你。”

安语童迷惑地看着他,她和他差了好几个等级,作为总裁,他一向对级别方面的问题很注意,绝不会直接向她发指令,所以她猜不到他有什么问题需要由她来回答的。她还没想完,就听到萧竞航已经问了出来:“昨天你送上车的那个男人是谁?”

安语童脸色大变,

“这个问题好像吓着你了。”萧竞航微微一笑,目光绕了一圈,又回到她的脸上。

安语童收住心神,尽量平静地说话:“不是,是我比较意外,萧总昨天来过我家吗?”

“我开车路过那里,看到你站在路边对着一辆出租车招手,我猜那上面应该坐的是个男人吧?”

安语童低声说:“是我学长,几年前我弟弟发生车祸要动手术,向他借了点钱,昨天是专程请他来家里吃饭以示感谢,我们那里晚上比较难叫到车,所以就送他出去等车。”

“就是那个送你花的?”

安语童又是一愣,两秒后才想起萧竞航还在等她回答。

“是的,你还记得?”

“你以为世界上有超强记忆力的人就你一个吗?”萧竞航几乎是恶狠狠地说出这句话。

“你借了他多少钱?”

“五千。”

“都还给他,你这个月怎么过?”

“我还有些积蓄的,谢谢萧总关心。”

萧竞航只觉得口鼻被人堵上一般,胸口发闷。

“我不是关心你的积蓄问题。”萧竞航话语中已有明显的怒气,只是这怒气让安语童心情很爽。

“那萧总关心的是什么问题?”安语童以静制动。萧竞航瞪着她不说话,房内突然变得非常安静。

直到浴室门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有水雾从里向外飘散出来,房间里的空气随即变得温暖起来。

叶之韵换了一套便服,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脑后,如出水芙蓉般清新而带着诱惑力。

“竞航,你们在谈工作,我去车里等你吧。”她用毛巾擦着发梢,有水滴落在肩头,肩头处的衣服颜色也深一些。

“不用,我的事情还有什么你不能知道的呢?”安语童还从没听过萧竞航这么充满宠溺的说话,还有他看向她的眼神,也是柔的能滴出水来。

叶之韵显然心情很好,她斜着头,甜甜地笑着说:“那我就坐这里看你工作了。”她边说边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拿起茶几上的一本“赌局”翻了起来。

萧竞航笑容渐渐褪去,他坐回椅子,看着若有所思的安语童,淡淡地问:“刚才我们说到哪了?”

“说到萧总关心的不是我的积蓄,那是什么?”她恭敬地回答他,并在设定的时间范围内看到了他预期的脸部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