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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七没有擅闯他人民宅的自觉,好像他才是这个屋子的主人。从客厅溜达到了厨房,还顺手洗了个苹果,现在蹲在卧室的窗台下清脆有声地啃着。

关卿努力保持冷静:“这位群众,我记得这是我家哎~”

萧七咔嚓咬了一大口苹果,背对着他招招手,神秘兮兮地说:“来,亲,给你看个好东西。”

关卿气极:“你这人怎么这么过分,擅闯民宅还要对我耍流氓,我要叫了哦!”

“…”萧七回过头,平平静静地看他,“你叫啊,在你叫之前我会先捏碎你的喉咙。”

关卿:“!!!”

这个人为什么不按套路出牌啊,好气哦!

“嚓”,萧七的拇指在苹果上按出一个触目惊心的指印,汁水顺着他手指嘀嗒流下。

关卿喉结处顿时凉飕飕地刮过道冷风,他咳了声,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小声逼逼:“看就看,反正你有我也有…”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老旧墙壁上布满了凌乱交错的漆黑脚印和手印,密密麻麻的手印从泛黄的白墙一路延伸到窗台,沿着铝合金的边框往楼上爬去。简直就像有无数个人手脚并用,从他的卧室内争相爬出去一样…

“可我昨晚只看见了一个影子啊。”关卿喃喃地说。

萧七向他笑了笑:“等着。”

他站起来,半弯着腰绕着不大的卧室走遍了每个角落。

关卿留意到他边走,指缝里簌簌落下沙粒状的东西,不一会洒满了整间卧室。

渐渐的,一行又一行黑色的脚印出现在关卿的眼帘下,那些脚印不约而同地围绕在关卿床边,走了一圈又一圈。

关卿瞬间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浑身寒毛全炸开了。他不敢想象在自己躺在这张床上时,周围围绕了多少个看不见的影子沉默地盯着自己!

“所以我说,看不见不代表不存在。这些东西的嗅觉比苍蝇还灵敏,不论是新鲜血肉,还是隐藏在黑暗里的腐肉它们都会立即如跗骨之蛆追逐而来。”

关卿打断他:“等一下,我是鲜肉还是腐肉?”

你的关注点是不是不对???萧七挑剔地打量他一眼,敷衍地说:“勉强算块味道不错的小鲜肉吧。”

关卿顿时神情失落:“如果是腐肉,起码还能恶心它们一下啊…”

“你的思考角度真别致…”

关卿后觉后怕地看着让人密集恐惧症爆发的满屋子脚印,想到一个问题:“在之前它们一直都是围观我,为什么昨晚那个影子它…”

萧七搓掉指尖残留的砂砾:“我不说了吗,这些东西原来和你只隔了一扇门,只缺少一把打开它的钥匙。现在有人把钥匙插进门里,你和它们的阻隔彻底消失。你能看见它们,它们也能和你亲密接触。”

关卿盯着他:“不会是你…”

“我和你之前认识吗盆友?”萧七冷酷地反问。

也是哦,在此之前萧七和他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果没有去定坤观出警,他们可能永远都不会产生交集。

这么一想,关卿看向萧七,慢吞吞地说:“我发现认识你之后我就开始倒霉了。”

萧七脸上没有表情:“我果然应该放任你去作死。”说着就往门外走去。

关卿连忙追上去:“亲…别走啊亲!”头皮发麻地扫了一眼满地脚印,“你倒是把这些印子处理了…”

萧七刹住脚步,回头淡淡地看他:“我们办事都是收费的亲,你还欠我一万二你是不是忘了,亲?”

关卿:“…”

萧七:“遇见我就倒霉,嗯?”

关卿泪流满面:“对不起,我被吓得神经失常,口不择言,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计较。”

萧七露出个“这才乖”的笑容,问:“家里有扫帚吗?”

“有…”

“拿起扫帚多扫几遍,记得扫干净点,回头找个没人的地方,把扫帚和扫出来的沙子一起烧干净。”

“就,就这样?”关卿心里一万个卧槽,觉得自己刚才惊慌失的一颗心仿佛喂了狗。

“你还想怎样?”萧七从兜里摸出手机,戳了一个图标诡异的APP,“还想给你这六十平不到的破屋子做个法事?也行,来。下了个我们APP注册一下账号,现在开始排队的话,差不多半年后就能轮到你了。我们的法事分简约版,普通版,豪华版,会员可以打享受八到九折的优惠。如果你时间充裕,精力充沛,勇于和鬼怪斗争保证自己凉的没那么快,可以等到我们年底促销,是一年优惠力度最大的时候哦~”

关卿:“你们…还挺与时俱进的。”

“紧随时代步伐,才能不被社会淘汰嘛~”萧七矜持地骄傲了一下,“现在预约吗,亲?”

“哦,没事了,我去扫地了。”

萧七:“…”

关卿走了没两步,被萧七给扯了回来:“干嘛啊你,我告诉你!我们人民警察绝不向封建迷信势力低头,你再不放手我不客气了!”

萧七两三下轻而易举地钳住关卿的手腕,右手掐着他的咽喉危险地捏了捏,在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嗯?你要怎么个不客气法?”

关卿被他快如闪电般的身手惊到了,回过神厉声斥道:“你这是袭警你造嘛!”

“哦~这就是袭警啊~”萧七的掌心贴着他喉咙上下摩挲,“那我是不是得要杀人灭口了,要不然被抓到我可是要蹲号子的。”

关卿被勒得快窒息了,努力挤出几口气,委婉恳切地说,“盆友,你的思想很危险。我建议我们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一谈。”

“我这人不喜欢谈,只喜欢做。”

“???”关卿又一次被猝不及防地拽上高速公路,放他下去,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他沉默片刻,忸怩地挣扎:“讨厌~”

“…”萧七嘴角使劲抽搐了下,将他向前一推,“走吧,警察同志。”

关卿被冷不丁一推,推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去哪?”

“去死者家里看看。”

关卿:“…”这哥们的脑回路转变得好突兀啊,连他这种皮皮虾玩家都跟不上了呢。

上楼的时候,萧七摸出一根烟含在嘴里,衔着味:“关小卿。”

某个字眼挑动了关卿敏感的神经,他板着脸说:“我姓关,名卿,不叫什么乱七八糟的关小卿。”

萧七了然地往下瞥了一眼:“我懂了。”

关卿:“…”我感觉你根本就不懂!

看热闹的人已散得差不多了,楼里死了人,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往常吵吵闹闹的人声半点也听不见。昏暗的楼道里声控灯有一下没一下地闪着,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扭曲奇长,萧七一脚踢开塌下来的破纸板堆:“关卿同志,我想问个问题,你为什么对警察这一行如此热爱,或者说执着?”

关卿愣了一下:“我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当警察啊!”在这种悬疑惊恐的氛围下,谈这种人生理想话题,你真不觉得很奇怪吗?

“干警察又累又辛苦,工资嘛说高不高,说低不低,不像你这种财迷心窍,胆小如鼠的人会选择的职业。”

关卿:“我给你一个修改后半句言辞的机会…”

“难道我说得不是实话?”萧七精亮的视线像一把解剖刀,将关卿这个人从里到外剖得清清楚楚。他一脚踏上最后一层楼梯,转身居高临下地观察关卿,看了半天,他忽然笑了笑,“我问你没别的意思,只是感觉你和职业格格不入。”

关卿:“…简单点,想挖我墙角的套路简单点。”

萧七耸耸肩,从裤兜里摸出一片金边银链的单片镜卡在右眼前,探究地看了看左右两扇防盗门。

关卿觉得自己可能眼睛出了点问题,萧七这么一戴眼睛,居然硬是给他从这个土匪身上看出了几分斯文败类,衣冠禽兽的味道出来…

他连忙晃晃脑袋,咳了声,提醒他:“死者家在左边。”

“哦…”萧七仍然往右边多看了两眼,才转过视线看向左边贴满了各种开锁小广告的铁架防盗门,“看出来了,这扇门里的死气简直快要溢出来了。”

“你上次没戴镜片不是也能看到那些东西吗?”

“那次我是吃了药才能看见它们,是药三分毒,总吃药会被药性反噬。”萧七轻描淡写地说,在胸前用力一拍,“你特么别睡了,出来干活了。”

关卿吃惊地看见萧七的胸脯居然如波浪一般涌动起来。

这又是什么骚操作??

作者有话要说:

关小卿:自从遇到萧七,我再也不能愉快地皮了,嘤嘤嘤。

萧七:你尽管皮,还不治了你了?

第8章 白猫

一只圆乎乎的猫脸突兀地出现在萧七胸前,半醒不醒地喵了一声,似乎怨气很大。

萧七异常熟练揪起它的后颈,将它从外套内拽了出来,往地上一扔:“干活!”

关卿:“喵喵那么可爱,你对喵喵温柔点…”

萧七:“你闭嘴!”

关卿委屈地闭上嘴,偷偷瞄了一眼雪白浑圆的长毛猫,心都特么化了~

啊~世界为什么会有猫这么可爱的动物,一对比萧七这个小贱人愈发地面目可憎了!

萧七一样看穿他的痴汉心,冷笑一声:“你要是看见它两百斤的样子,就不会再对着它流口水了。”

关卿:“…”

白猫愤怒地一跺小肉垫,放肆!竟敢在外人面前污蔑朕的清白名声!

然后就被萧七伸脚一踹,圆鼓鼓地滚到门前,“吧唧”一头撞得锈迹斑斑的防盗门直晃。

关卿捂住自己的小心肝,啊,滚起来都那么可爱~

萧七:“…”

白猫被萧七一脚踹得气焰低迷不少,老老实实地在防盗门来回不停地嗅。

关卿惊奇地感慨:“警犬哪这。”

白猫浑身长毛嗖地炸开,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作势就要往关卿身上猛扑。

萧七波澜不惊地说:“罐头…”

白猫伸出来的利爪一僵,屈辱地缩了回去,愤恨地白了一眼狼狈为奸的那两个两脚兽,埋头继续自己的工作。

关卿:“它听得懂人话?”

萧七“嗯”了一声:“它是纳音那老东西从小养在身边的,很通人性,也有灵性。猫本身是一种穿梭在阴阳两界的生物,不论国内还是国外,利用猫通灵的法术都不少。纳音死了后,尺八没耐心伺候它就丢给了我。”

关卿蹲下来好奇地看着白猫在门口又嗅又抓,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心,悄咪咪地摸了摸它蓬松的尾巴,陶醉不已的同时不由问道:“你们死去的观主叫纳音?我记得你上次说的定坤观的教学课程里也有纳音?”

“纳音是他身份证上的假名,他生前最擅长的便是纳音吊宫推演之法,后来叫得久了所有人都只知道叫他纳音先生。”萧七淡淡地说,“实际上,他的真名没人知道。也许尺八知道吧,毕竟是他的心腹。干我们这一行,真名和四柱八字等同于性命,有时候比性命还重要。毕竟真要没了命还有投胎这条路可以走,但是被人捏住了八字和真名,说不定连鬼都没得做。”

“那你呢?”关卿问,“萧七也是你的假名?”他忽然反应过来,连忙说,“我就好奇而已,没别的意思,你当我没问。”

“我?”萧七挑起一边的眉,看着他笑了笑,“我的真名当然不是这个,也的确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他粗鲁地薅了一把白猫的毛,催促它手脚快点,顿了顿说,“也不对,有一个人也知道,但是他应该忘了。”

关卿听出萧七的语气和之前有着微妙的不同,颇为同情地看他:“前女友呀?”

“不是前女友。”萧七的神情莫名有些冷。

关卿随口问:“男朋友?”

问完立即觉得不妥,萧七一看就是个铁板钉钉的钢管直男,搞不好还有点沙文主义,和他这个野路子的小基佬完全不是一条道的人,这个玩笑开得实在过了界。

萧七淡淡瞥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笑得关卿咕咚咽下口口水,悄悄朝旁避开他一步。

刚刚那一瞬间,他感觉到萧七身上有杀气,而且是冲着他来的…

“喵~”幸好白猫在此时叫了一声,唤回两个人的注意力。

“怎么了?”关卿刚问出口,整扇防盗门骤然剧烈得晃动起来,丁零当啷的声音振聋发聩,所有铁杆宛如被无数只手抓着猛烈地摇晃,灰尘和铁锈暴雨一般洒下。

关卿猝不及防被迷了双眼,还想说让楼里的住户听见了怎么办,右肩突然被人往后一带,踉跄着大退两步。

他正揉着眼角,忽然听见白猫发出暴躁不安的低吼,一声尖利过一声。他勉力支开眼皮,一看吓了一跳。

防盗门向被人从内向外顶起,中间向外急速凸起。

关卿眨去眼角的泪花,清楚地看鼓起的部分是一张人脸,五官拼命因为膨胀扭曲得几乎不成人形。但他还是从右耳垂缺失的那部分认出,这张脸正是属于今天早上跳楼身亡的死者!

啊——啊——

人脸上的嘴张开成了一个硕大的黑洞,朝他们无声地嘶吼。

白猫后颈的毛炸成个圈,像一只勃然大怒的小狮子,一声声地与那张人脸对峙。

“看什么,弄死它。”萧七勒令它。

白猫对他的使唤表现出极大的不满,但仍然后腰一弓一缩,炮弹般飞身而起,扑向人脸。

在关卿目瞪口呆以为它要和铁板来个亲密接触时,却见白猫凶狠地将人脸按入铁门内,两爪在铁门上划出深深的白痕。

“噗呲”人脸炸成一团浓黑的雾气,仓促地四处流窜,想逃出白猫的爪牙。

白猫亮出獠牙,竟然发出声狮吼般的咆哮,生生将黑气镇得动也不能动。它一口吞下黑气,柔软的腹部滑过一道明显的弧线。

关卿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白猫的体型在吞下黑气后膨胀了一些,原先小小的一团,现在差不多和只三四个月的柯基差不多大了。

“完了?”关卿心有余悸地问,“刚刚那是什么?”

“说鬼不是鬼,但也不是单纯的怨气,”萧七驾轻就熟地撬开死者家的防盗门,“鬼死后化为聻,鬼惧聻,犹如人惧鬼。话是这么说,但这两个都不是好东西。想想看,连鬼都怕的东西,能对人有什么好处?”

关卿瞅着他熟练的撬门姿势,眼皮一跳一跳的,不得不提醒他:“我好歹是个人民警察,你当着我的面撬人家门是不是不太合适?”

萧七利落地两下撬开门,和进关卿家一样堂而皇之地就这么登堂入室了,懒散地朝他晃晃银耳针:“你说得不错,所以我才要带上你。警察进受害者家里调查情况,手段特殊点也能说得通吧。”

关卿:“…”放屁!没纸搜查令,别说老子连局长来都特么说不通!

他低头看着白猫,小声说:“这人真不是个东西。”

白猫懒洋洋地向他打了个饱嗝,以示同意。

关卿面上一凉,感觉有股阴凉的气息扑面而来,冰冷得让他瞬间打了个哆嗦。他摸摸自己的脸,却什么也没摸到便没放在心上,弯腰试着抱起白猫。

白猫小心地嗅了嗅他,满意地伸了个懒腰,朝他亮出肚皮。

关卿立即识时务地给主子揉起了肚子,啊,猫肚子~真是人间极品~

“大宝贝,你叫什么啊?”

白猫舔着肉垫,朝他撒娇地喵了一声,完全看不出刚才的威风凛凛。

“它叫黑喵。”萧七的声音从房子里传出,“纳音老东西给他取的名。”

关卿:“???”

白猫舔爪的动作一僵。

关卿看着它,它看着关卿,关卿讪讪地说:“好名字,好名字。”

白猫悲愤地喵呜一声,将头猛地扎进他怀里死活不再露头。

关卿抚摸它的头安慰:“都说贱名好养活,黑喵…也是个不落俗套,很别具一格的名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