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观近期捉鬼驱邪工作发展战略上一章:第 42 章
  • 我观近期捉鬼驱邪工作发展战略下一章:第 44 章

关卿在龙城住了几日,独自一人去了北郊,那里葬了许多战时为国为民牺牲的英烈。他拄着盲杖在一排排整齐的墓碑前找了许久,最终停在了一个荒僻的角落里。

他蹲下来仔细地摸着墓碑上的字,是他要找的人没错。

坟是衣冠冢,那人死于敌军的轰炸,尸骨无存。这样的死法,下去投胎估计也会受刁难,来世想走个好人家大约是不行的。

关卿从袖中摸出三根香,香是知春道人给他炼制的,说是贿赂阴司官员的好东西。他一丝不苟地将三炷香端端正正插在香炉里,希望能给那人来世博个好前程。上完香,他对着墓碑发了会呆,打算走了,却不小心在旁边又碰到块紧挨着的墓碑。

碑上无字,落款却是萧七。

他觉得奇怪,那人死时并未婚配,即便他算到他命中姻缘,但随着他的亡故也是无疾而终。

关卿带着一肚子疑惑回到了城里,路过茶楼时他想起小山喜欢吃这里的茶饼,便进去买了一包,等茶饼出锅时旁边一桌有人在侃大山。

巧的是,这几人说得正是他才看望过的那位故人。

男人一生跌宕起伏,足可有传奇来形容,那几人把他吹捧得天上有地下无,说到兴起一人唾沫星子横飞,说到男人在世有个秘密的红颜知己。男人对她用情至深,在军中时便常与人提起,只道等功成名就娶她过门,岂料天意难测,一对有情人终是阴阳两隔。

又一人说,你说得不对,男人爱慕的那位女子明明是他父母给他定的童养媳,温婉贤淑,只等着男人建功立业回家成亲。

马上一人立即否决,说你们说的都不对!男人喜欢的女子是在他落难时期的救命恩人,两人一见钟情,男人许诺女子等他驱逐外敌,国泰民安便回来与她厮守一生,那城外的双人墓便是男人的同袍特意为他们留的。

关卿越听越离奇,听到最终止不住发笑。

那几人脸上挂不住,质问他为何发笑。

关卿提起小二递来的茶饼,摆摆手:“你们说的都对。”

他走后,一头雾水的人问小二:“这瞎子是谁,怎得眼生得很?”

小二连忙道:“这话可不能乱说,他是近来鼎鼎有名的一位风水先生,叫…叫什么来着的,纳音,对,纳音!听说他能见鬼神,善断阴阳事,上次薛行长家二小姐的疯病便是他治好的,要不是他是出家人,薛行长还想把二小姐嫁他呢。”

关卿在龙城住了数年,最终仍是离开了这里,牵着毛驴往他熟悉的故土而去。

长途跋涉到了N市,他在块荒地里转了几圈,揪了根茅草,在地上画了个圈,与小山商量道:“就是这吧。”

小山撅起蹄子刨了几下土,发出几声赞成的驴叫。

数月后,悬着定坤观牌匾的道观坐落此地。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又叫做FLAG不能随便立,看到现在我觉得你们都应该知道啦,关卿就是纳音,他现在是重走一遍自己走过的路。虽然看上去他在这里待了很久,但这一切只是他的回忆而已。

以前的关卿很可怜的,这也是他之后性情孤僻阴郁的原因。他见过太多的悲欢离合,自己也是其中一角,不过这一次肯定HE!

回忆杀下章差不多就结束啦,回到现实~

第66章 初遇 [VIP]

燕子衔来早春的第一枝新芽, 关卿给知春道人寄去了一封信,道是定坤观已落成, 请师父他老人家来此一聚。

符纸叠成的飞鹤振翅向远空而去,关卿提着锄头去前院。此时的前院尚未有参天古木, 光秃秃一片,关卿打算先给地松松土, 等知春道人来了便可直接种下树苗。

信笺有去无回, 关卿并未惊讶或起疑, 知春道人是个慢性子,也许此刻正泪眼婆娑地和山头上的每一株花花草草告别。

春雷轰轰, 夜半关卿突然被阵心悸惊醒,雨水啪嗒在窗上, 噼啪作响。仔细听了听, 他的脸色倏然一变, 掀开被子快步走到窗前。

一只硕大的肥鸟挂着满身雨水, 扑入屋内。

它像是被雷电劈昏了头, 满屋子尖叫乱转。

关卿循声捉了几次没捉着, 额头青筋暴跳,猛一挥袖带起一道寒气, 肥鸟嘎吱一声大叫, 硬邦邦地笔直掉在了桌上。

鸟是知春道人送来的,背着个巨大的包袱。

关卿抹去它身上的雨水, 打开包袱,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冰冷平滑的物体。他愣了一下, 又摸了摸,镜子?

还不止一面镜子。

知春道人人未来,却给关卿寄来了两面古旧的铜镜。

关卿坐在黑暗中,对着铜镜百思不得其解,无法参透知春道人的用意。

给他一个瞎子寄镜子有什么用?

沉思片刻,他拿起一面铜镜,对镜自照的刹那,一道闪电剖开天幕,将屋里照得一片惨白雪亮。

关卿在镜中看见了一张陌生的脸庞,他心一惊,直接将镜子反手拍在桌上。

在噗咚噗咚的心跳声中,关卿重新拿起铜镜,这一次他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镜中人。

短发雪肤,鼻尖秀挺,一双微眯的凤眼恹恹地看着自己。

关卿对着镜子怔愣许久,突然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能看见了?!!

复明来得如此突然又莫名其妙,一头雾水的关卿在包袱中又发现了一点别的东西。

一包他小时候爱吃的瓜子糖,几个小山最爱的白萝卜,还有一个装了两粒种子的小布囊。

布囊下压着一封信,信上字迹寥寥:

“关卿小徒,为师天命已至,于人世已不能留,望自珍重。切记勿悲勿躁,勿怒勿嗔,若心有郁结不得纾解,不妨开窗一探。春花可爱,蜂鸟烂漫,沿途何处不得绝佳风景?山头老树又发籽,留汝两粒,愿予汝满庭春荫百年青。师知春道人留。”

关卿在雷雨声独坐了一夜,即便这样的夜晚他已经历了无数,可自此后他在这人世里成了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他再无亲朋,也再无师友,再没有人会手把手教他读书识字,也再没有人对他知寒知暖。

从此以后,漫漫长途,他将一人踽踽独行。

关卿将树籽在前院种下,又将白萝卜喂给了小山,偌大个定坤观里只能听见小山吭哧吭哧地啃萝卜声。关卿忽然觉得观里太安静了,他本想将知春道人请过来,师徒两人没事种种菜,收收香火钱,偶尔出去给人算算命赚点养老钱。

可现在知春道人来不了,关卿的计划变了,他打了一张几米宽长的案台,整夜整夜地不睡,身边陪着的是案台上不计其数的琐碎零件。

他心情好时便开张收香火,心情不好便闭门谢客,搞得道门里以为这个定坤观的观主来回换了好几遭。

时光荏苒而过,定坤观里多了两个小小的道童,一高一矮,一冷一热,满眼孺慕之情,围着关卿叫先生。

白皙的手指推了一下鼻梁上挂着金链的单片圆镜,关卿不耐烦道:“自个儿玩去,再吵把你们变回镜子。”

两个小童噤声了,互相嫌恶地看了对方一眼,哼了一声各自坐到了外边的门槛上。

坐了一会,高个子的小童看看一脸专注摆弄零件的关卿,默不作声地拿起扫帚开始扫前院的落叶。

矮个子的一看他居然会投机取巧献殷勤,顿时气得鼻子都歪了,赶紧左顾右看,哒哒哒地跑到小厨房烧了一壶水,又屁颠屁颠地泡了一壶碧螺春,小心翼翼地端给关卿:“先生喝茶。”

关卿淡漠地瞥了一眼青色的茶汤,又看看殷切的小童,敲敲案台:“给你取个名?”

小矮道童立即满面惊喜,然而下一秒想到观里那个叫二狗子的纸人,顿时又浑身一僵。

关卿不动声色地将他脸上神色的变化收尽眼底,不愠不火地说:“二狗子有人叫了,要不…”

小矮个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叫你狗蛋儿吧。”

“哇!”矮道童汪的一声哭了粗来,吓得扫院子的那个忙不迭跑进来,瞪眼道,“你在先生面前哭什么,像话吗?!”

矮道童也不管在他们心爱的先生面前的形象了,抽抽搭搭地说:“先、先生要叫我狗蛋儿。”

“…”他的小兄弟沉默了,悄咪咪地开始往屋外挪小碎步,生怕被关卿独特的取名技巧所波及。

“跑什么?”关卿轻描淡写地叫住他,“你也有份,你么…”他略一沉思,“叫个二蛋可好?”

二蛋:“…”

这下两个人一起哭成了狗子。

关卿黑着脸俯视两个哭得伤心欲绝的奶娃娃:“逗你们玩呢,哭什么哭?你们原先就有名字,不用另外取名。”

干嚎的两人又同时止住哭声,泪汪汪地看着关卿。

关卿嘴角抽抽,懒散地指了指矮个子:“八咫,”又指了指另外一个,停顿片刻,“尺八。”

于是八咫和尺八正式成了定坤观的两个新成员,定坤观里不再只有一个观主一片纸人,和一头快要老死的毛驴。

有一天名叫小山的毛驴终于寿终正寝咽气了,八咫和尺八郑重其事地在前院给它举行了一场盛大的葬礼,关卿没有出席这个葬礼,但是允许他们埋了一堆白萝卜给小山做葬礼。

再后来,二狗子在帮关卿诛杀黄皮子精的时候被墓里的长明灯给烧着了,关卿斩断了黄皮子精的头颅,带回来了二狗子的一点残骸,几片纸灰。

八咫和尺八哭唧唧地将纸灰埋在了小山旁边,关卿照旧没有出席这个葬礼,但是默许尺八他们剪了一堆稀奇古怪的剪纸给二狗子陪葬。尺八一时心血来潮,甚至给二狗子剪了一个扁头扁脑的媳妇。

在剪纸过程中,关卿不意路过,看着尺八手里的纸人嘴角直抽:“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媳妇儿!先生!我给二狗子剪的媳妇,”尺八抽噎着说,“二狗子倒死都是个单身纸,太可怜了。”

“哦好吧,”关卿冷漠地说,“你开心就好,还有,”他屈尊纡贵地弯下腰,指了指纸人胯/下凸起的某个部位,“这真的是媳妇,不是它兄弟吗?”

尺八惊呆了。

再然后,定坤观里就只有关卿和八咫两兄弟了。时间仿佛在他身上停止了流动,一年复一年过去,他永远是春华不老,青春永驻的模样。尺八和八咫倒是慢慢地长了起来,虽然比寻常孩子生长得缓慢许多,但是他们也渐渐帮着关卿处理一些琐事,譬如接待有求上门的访客,又譬如赶走一些不讨人喜欢的客人…

“我们家先生说了,警察之类一概不接访,”尺八瞪着横了一辆车堵住牌坊大门的男人,“你快走啊,再不走我就动手了。”

“哟,早听说你们定坤观名声响亮,没想到胆子也忒肥了,”男人倚着警车门,优哉游哉地亮出一张搜查令,“烦请你明白,我不是来请你们家先生卜卦算命的,而是走正常办案流程,请他解释一下昨晚为什么他会出现在案发现场,和受害人的尸体在一起。你敢动手,是想袭警?”

尺八第一次遇到这么难缠的人,赶了多少遍他死活不走,后来这人干脆把他们定坤观的牌坊给堵了。简直,简直…

他涨红了脸,拔高音量叫道:“我们先生是他们家重金请去看风水的,谁知道他们家会突然死人?公安了不起啊,你们部长见到我们先生都…”

“尺八。”凭空传来的一道声音冷淡地喝止住了尺八。

尺八脸红脖子粗地生生卡住了话头,恶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

男人嗤笑一声,回头和车里的同事说:“老庞,这年头还真有人敢光明正大的宣传封建迷信啊?回头和局里说一声,整治整治这些装神弄鬼的骗子。”

“哎,萧队,人家地盘你少说两句嘛。”庞龙小声逼逼。

“骗子?”那道声音冷冷地笑了笑。

牌坊后葱葱郁郁的林荫里渐渐走出一道清姿卓绝的身影,略显病态的苍白脸庞,水墨勾勒般的清冷眉眼,唯有一双微翘的薄唇鲜红欲滴,看着是在笑,却是噙着一抹嘲讽的弧度。

“美人啊!”庞龙发出一声惊呼,在自家队长鄙夷的眼神下讪讪捂住了嘴。

萧队侧过头,视线和对方猝不及防撞在一起,那是双略为狭长的凤眼,眼尾捎着潋滟的风情。

不可否认,这一刹的对视,的确惊艳了他。

两秒后他回了神:“你好,我是刑大的队长,萧七。数字七,敢问先生贵姓?”

男人定定地注视他,嘴角微微抿了抿,在尺八瞪圆了的眼珠子下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纳音。”

作者有话要说:

啊哈~现在大家知道为什么关卿执着做刑警了吧?下一章就是回到现实啦,还有一个重大的秘密要揭露~

第67章 回归 [VIP]

萧七这个刑警队长有意思得很, 即便他翻来覆去将这个纳音先生的底细查了个遍,最终确定他和那晚的命案并无干系, 仍然锲而不舍地不定时造访定坤观。堵门的架势不像是来查案,倒像是个土匪抢亲。

“先生那个警察又来了。”尺八苦恼又愤怒地向关卿告状。

关卿在个薄薄的册子上随意画了几笔, 漫不经心道:“让他蹲。”

尺八小声道:“可他一来,香客们来得都少了。”

来定坤观门的人大多数要么有钱要么有权, 身价不菲;这些人求上门的大部分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事。萧七这么大喇喇地往牌坊一堵, 那些人当然得躲着走。

关卿神情漠然:“少就少了。”

尺八声音更小了:“可是先生你上次想买的那栋苏州园林又涨价了…”

关卿手里的笔蓦地一顿, 他蹙起眉看着纸张上的猪头,哼了一声重重合上了日记本。

今天萧大队长没有来堵门, 刑大接到上级通知,协助缉毒警捉拿一个躲在N市的东南亚毒贩。说来奇怪, 这个毒贩运气好得令人发指, 东南亚某国和本国两国警力联手围剿了他七次, 次次被他逃脱, 简直有如神助。

这一次萧七在别墅区的小树林里喂了大半夜蚊子, 迟迟得不到缉毒警那边的消息, 便心知这次八成又跑了个空。

庞龙在后座上拿着风油精疯狂地往脖子和胳膊上抹,直接把萧七冲到了车外, 蹲在草丛里猛抽烟。

一根烟没抽完, 他眼尖地发现一辆白色宾利小轿车缓缓驶入别墅区,正巧停在了毒贩窝藏的那栋小楼外。

萧七整个人精神一振, 同时耳朵里传来缉毒那边火力警戒的提示。

宾利轿车的车门无声开启,一道白色纤瘦的身影从车上从容不迫下来。萧七只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是谁, 心里莫名咯噔一声响。

是纳音那个神棍,他怎么和毒贩搅合到了一起???

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关卿从容不迫地拄着根手杖仰头观察面前的别墅,然后他做了一个萧七没料到的举动,出其不意地伸出手快准狠地向虚空一抓。

那一秒,萧七的双眼仿佛滴入一滴冰冷的液体,他眨了一眨,再睁眼时竟然看到纳音手中抓了一个被黑气围绕的婴孩。

婴孩在纳音手中奋力挣扎,发出尖锐的哭叫,在寂静的夜色里格外诡异。

可是萧七身边,包括缉毒警那边的人毫无动静,仿佛除他之外没有一人看到和唯物主义背道而驰的这一幕。缉毒警那边已经开始部署抓获这个突然出现的不明人物,抓不到大毒头,抓到个小鱼小虾套出线索也是好的。

庞龙带着一身浓浓的风油精味跳下车,摸到萧七身边:“老大,该准备行动了。”

萧七挂着一层冷汗,死死盯着纳音手中的婴孩,嗓眼发干问:“你看到了吗?”

“看到啥?”

萧七听他的口气便知道只有他自己看见了。

偏偏这时候关卿脑袋后像长了双眼睛,转过身朝向他们的方向,露出个充满嘲讽意味的微笑,五指一拧,婴孩在他掌中碎成无数点莹莹绿光,渐渐消失在了空气里。

萧七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一夜的抓捕行动竟是顺利异常,毒枭搂着情妇睡得沉沉如死猪,没有被任何响动惊醒,缉毒警轻而易举地将他绳之以法。

那个叫纳音的神棍也被请到了局里喝茶,但是待了不到十分钟,上头电话响得和防空警报似的,萧七他们的局长亲自将人送到门外,那架势不知道还以为是上面哪个中央领导来视察了。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局长那张褶子脸笑得层层叠叠,“先生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这个…”他笑容满脸带着几分小心问,“改日请先生吃顿便饭?”

老局长家的祖坟正巧要迁址,哪怕他是个坚定的马克思主义信仰者,但在这种老辈儿的事上还是要讲一讲风水的。

关卿意兴阑珊本想随便找个理由拒绝了,但正巧看见靠着窗子抽烟审视他的萧七,话到嘴边又变了:“行吧,明日我有空。”

老局长顿时大喜,又是千恩万谢。

萧七这辈子就没见过自家局长这么谄媚过,他想起在抓捕当时看到的那一幕,胳膊上寒毛嗖嗖地竖,他觉得自己二十多年的世界观被打破了,同时对纳音这个神棍的认知也打破了。

从此以后,萧七往定坤观跑得更勤了,美名其曰是警民合作,实则想套一套纳音的底细。

一来二去,尺八他们对这个刑大队长的日常骚扰已经麻木了。

“合作”了不知多少次后,萧七有一天对关卿笑嘻嘻地说:“老神棍,以后我不能常来啦。”

关卿和平时一样将这个人当做不存在,自己扔着龟甲玩,听到这一句突然心中一动,随口问道:“怎么了?”

“啧,得了病,中晚期,得去医院瞧瞧。”

关卿手中的龟甲噹的一声砸在桌面上。

萧七稀奇地凑过去:“看你没事就捣鼓这几块乌龟壳,算出什么了?”

关卿嫌弃地将他脑袋搡到一边:“离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