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啊。”唐璇在旁边坐下来，看了眼厨房的方向，“你决定减肥是对的，女孩子学习要好，身材也要好，这样以后才能嫁个…”
“妈，我还小，不要跟我说这些好吗？”
上一辈子她被她妈催婚都催怕了。好容易重活一回，怎么才高一，她妈就开始催了。
这也太着急了。
那天晚上宋真家很热闹，除了陆知行，唐玲带着沈芸也过来了。她一脸的不好意思，跟妹妹商量说想把沈芸留她家住一晚。
“我这两天在找工作，明天一大早就要去见工。小芸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万一烫着撞着可怎么办。”
上辈子唐玲拿了唐璇的钱开服装店，自己当老板好不快活。这辈子被宋真一搅和，服装店开不成了，只能自己出去打工。
唐璇向来圣母，哪有不同意的，当下看沈芸的眼神都怜爱了几分。
没有父亲的孩子，总是要吃点苦头的。
沈芸也很乖的样子，坐在旁边不怎么说话。她妈带她上小姨家打秋风她早就习惯了，只是今天陆知行也在，未免让人尴尬。
好在大家一起长大，她家的事情陆知行也知道一二。自己这么可怜，他是不是会更同情一些？
吃饭的时候宋真看着多出来的几个人，好气又好笑。陆知行就算了，花钱送她回家，请他吃饭应该。另外两个嘛…
菜哪里还会多，根本就是不够吃的节奏啊。
吃过饭陆知行就回家去了，临走前他看看宋真的脚，叮嘱道：“你至少一个礼拜不能跑步，知道吗？”
“知道了，陆主任。”
他这个样子，特别像学校的教务处主任。
嘻嘻哈哈目送人离开，一回头发现沈芸又在看她。她这个表姐，最近看她的次数很频繁啊。
晚上睡觉，唐璇把一楼的客房收拾出来给沈芸住，对方却柔声道：“小姨，真真伤了脚，上楼很不方便。不如这样的吧，我跟她换一下，我住三楼她住一楼，方便她行动。”
这个主意在唐璇听来很不错，宋真却十分反感。
三楼是她的地盘，给谁住也不想给沈芸住。
“妈，这样吧，我跟表姐一起睡，反正一楼的床够大。”
沈芸很意外。这段时间宋真对她的态度明显有变化，她没想到她会主动提出跟自己一起睡。
唐璇也觉得可以，就把宋真的被子枕头拿下来，放到了客房的床上。
九点一过，大家洗漱干净各自回房。
沈芸拿出课本开始写作业，宋真却不想在她面前刷题，只拿了本历史书靠在床头默默地背着。
沈芸没话找话：“真真，你作业都写完了？”
“嗯，回来就写了。”
“你现在比以前更爱学习了。”
什么叫更，宋真她以前根本就不爱学习。这人太会说话了。
“是啊，过两天要期中考了，得复习一下。”
沈芸转过头来，手里夹着一支笔：“真真，听说你上次月考进步很大，考了三百名是不是？”
“是。”
“那你这次期中考感觉怎么样，有把握吗？”
“还行吧。”
沈芸把肚子里的腹稿又打了一遍，半开玩笑道：“你这么厉害，我都害怕了。本来还想跟你比一比，看谁考得好呢。”
宋真的视线一直落在历史书上，心里却琢磨开了。沈芸说这些话是有目的的，她倒有点好奇，她想干什么。
“那我们就比一比好了，输的人怎么办？”
“唔，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件事情，好不好？”
宋真终于抬头，满脸笑容地望着沈芸，却不说话。沈芸本来信心满满，被她这么一看，心里也打起鼓来。
她从小学习成绩就比宋真好。虽然两人初中没同校，她念的学校比三中差一些。但中考全市统一出卷，她比宋真高出一大截。
她估计自己现在的水平，搁到三中大概能考一百多名。再怎么发挥失误，两百名总是有的。
而宋真上次是三百名，这次想再进步一百名，谈何容易。
这个赌她是稳赢的。
宋真不说话，是不是代表她怕了，不想比？
沈芸正琢磨着怎么哄表妹答应呢，对方突然一点头：“好啊，那就比比看吧。”
那天夜里，宋真把沈芸折腾了个够呛。
她脚不好，半夜起来上厕所就总把她喊醒，要她扶自己去洗手间。沈芸睡得正香，一次次被吵醒心里十分窝火。
可又没办法。这是宋真的家，她只能夹起尾巴做人。
她睡眠比较浅，不像宋真上完厕所回床上直接就能睡。
她几乎一晚上没怎么睡着，第二天起来两只眼圈黑得跟什么似的。
宋真一脸不好意思：“对不起啊表姐，我昨晚睡觉前水喝多了。”
沈芸嘴里说着没事儿，却不敢再在宋真家睡觉，当天上午就回自己家补眠去了。宋真过了一个清静的周末。
她敢保证，在她脚好之前，沈芸是绝不敢再上她家过夜来了。
上课的日子过得比上班还快，宋真每天背书刷题忙得晕头转向，好日子还没过几天，期中考又来了。
天气渐渐变凉，十一月的早晚骑车时冷风嗖嗖，宋真多添了一件毛衣。结果毛衣太大，穿着特别别扭。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的衣服每一件都变得很大。
以前她挑衣服，都往大了挑，生怕穿身上就给裹成粽子。现在反过来，她得捡小的穿。
没办法，宋真只能让她妈带她出去买点衣服。
“几件就行，或者你帮我改一改吧。”
唐璇哪里舍得女儿穿改过的衣服，趁着期中考前的周末，领着宋真上街去了。
买衣服还得去市中心，路过她们买房的售楼中心时，门前多了一块牌子。
“绝版好房，仅剩最后几席。”
牌子上打着大大的广告，旁边还列了一个指导价，一平米一千一，只要一千一。
宋真“咦”了一声，吸引了唐璇的注意。
“妈，咱们买的房子是不是涨价了？”
“好像是啊，当时咱们那套算下来，一平米九百多一点。这才几天功夫，涨这么多？”
宋真知道商家的策略，这个所谓的指导价就是让人去还价的。房价可能没涨多少，你要现在去买，九百多也能拿下。
但当着她妈的面，她可不能这么说。
“是啊，这么一算，我们那套房子已经涨了一万多了。”
这时候的一万多可不少，能买十平米房子了。
唐璇盯着那广告牌看了很久，若有所思的样子。宋真也不多说，就买衣服的时候偶尔提一嘴。
比如一万块能买几条裙子几件大衣几条裤子。
说多了，买房能挣钱的印象，就深深刻进了唐璇的心里。
第20章 作弊
学校非常人性化，期中考不占用周末时间，就在周一进行。
宋真这次复习得很认真，不仅仅为了跟沈芸的赌约，也为了看看自己的真实实力。
胖，不等于笨，她要把这个根深蒂固的观念给打破。
这段时间学习机一直欢快地工作着，仿佛上次月考的噩梦从未发生。宋真却不敢掉心轻心，一连几天都背书背到深夜，心疼得唐璇什么似的。
从小到大她都没这么认真学习过，他们宋家已经习惯了孩子十点上床睡觉，考试卷面一半都是叉叉。
她突然这么用功，唐璇夫妻很不习惯。
周一的早上，宋真准时坐在了考场里。
期中考比月考更为严格，不再按班级为单位考试，而是将所有人打乱，分配到全年级十三个班级里。
宋真去了五班，坐在倒数第二排。她的旁边是沈芸的好姐妹张丽。对方看到她的时候表情不善，一副警惕的样子。
宋真只觉得好笑。这个张丽，大家从前也是朋友，怎么现在对自己这么敌视。
她好像没得罪过她吧。
不过无所谓，她反正不打算作弊，身边坐了谁都一样。
宋真把笔从笔袋里拿出来，做最后的检查。身后突然有人拿笔戳她，宋真回头一看见是江洋，一张脸立马拉了下来。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江洋这会儿跟她打招呼是为了什么。
果然他小声冲她说了几个字，虽然没听清，但看嘴型也知道，肯定是让她一会儿把答案给他抄。
宋真假装没听明白，冲他摇摇头把身子转了回去。
后面江洋对着她的背挥了挥拳头，暗骂这小胖妞不仗义。亏他还放弃五千米的比赛去救她呢。
八点一过，监考老师捧着厚厚的试卷进来，绷着一张脸把卷子发下去，考试正式开始。
头一场依旧是语文。
拿到卷子宋真扫了一眼题目，发现脑子里空空如也，什么声音也没有。
果然，学习机这东西有考试综合症，平时6得要命，日天日地，一上考场就歇菜，连个屁也不敢放。
幸好没全指望它。
宋真考前复习做得很认真。语文方面把上次没答出来的诗词和古文重点背了下来。也不知是不是瘦身的作用，反正最近这段时间，她感觉脑子确实好使了很多。
背书不再像以前那样成了苦大仇深的事儿。
试卷很快被填得满满当当，最后一道作文题，宋真一看题目忍不住笑了。这是前几年的高考作文题，她前两天刚翻到过。
吹牛、歌颂，再来点抒情，宋真发现自己现在也是编作文的一把高手。
语文不算难，考完后宋真松了口气。
两场考试中间只有十分钟，宋真去了趟厕所回来，第二场的监考老师已经等在那里了。
第二场和月考不一样，考的是数学。
这是宋真的薄弱环节。数理化讲究一点天分，她天生缺乏这方面的细胞，虽然这一阵刷了不少题，心里还是发怵。
她皱着眉头认真解题，好容易把题目都给填了答案，后面江洋却开始不安分，频频踢她的凳子。
江洋其实也不想作弊，他一向考年级倒数第一，分数高低对他来说意义不大。
可最近班长大人不知道怎么了，总拿这个事儿找他麻烦。不仅逼着他天天交作业，还去他家面馆吃了好几次面。
这摆明了就是威胁他嘛。
江洋没办法，只能向宋真求助。
宋真却一点儿也不想给江洋抄。都不知道答得对不对，怎么好意思拿得出手。
再说考试抄答案是最最没意思的事情，高考又不能抄，不会还是不会，以后上了社会依旧没用。
她真心想劝江洋一句，还是自己认真学习吧。
江洋踢了两下见宋真没理，脚下力气就更重了。结果一不小心踢到了旁边张丽的屁股上，疼得对方叫了一声。
监考老师听见响动走过去问情况，张丽不敢得罪江洋，只能说自己不小心咬到了舌头，对付了过去。
这个插曲一出，江洋彻底安静下来，一直到考试结束，都没再骚扰过宋真。
中午食堂吃饭的时候碰到他，江洋就有点不高兴，坐宋真边上一个劲儿地埋怨她不帮自己。
宋真被他吵得头疼，搁下饭盆走到打饭窗口，买了一份红烧肉回来，搁到江洋面前。
江洋瞪着她：“你干嘛？”
“请你吃肉啊。吃肉有利于开发智力，你下午的考试肯定会没问题的。”
旁边柳叶差点笑出声来。
她以前跟大家一样，都很怕江洋。最近因为宋真的关系和他接触了几次，发现这人也不像传闻中的那样坏。
至少对女生挺客气。宋真这么埋汰他，他也不生气，只是把那碗红烧肉拿到面前，恶狠狠地吃了个精光。
她突然发现，宋真在学校似乎挺受欢迎啊。
那天是班长送她回家，今天又是江洋陪她吃饭。年级里仅有的几个帅哥，都快让她包圆啦。
柳叶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呵呵笑得欢。
下午的两门考得宋真昏天黑地。
其实只是一门，英语依旧是宋真的强项，她只花一半时间就做完了整张卷子。但最后一场的大综合实在很要人命。
能不能答得上来是一回事儿，关键是六门功课题目太多，她根本连写都写不完。
看身边同学也是一样，每个人埋头奋笔疾书，打铃的时候不少人都在哀嚎，抱怨自己来不及写。宋真在打铃前最后两秒写完最后一个字，把笔一扔揉着发酸的手指笑不出来。
太累了，跟打仗似的。
考完也没得轻松，第二天还得继续上课。
班里总有一些活跃的人，喜欢去老师办公室打听成绩。甚至有人心理素质奇高，就这么陪着老师批卷子。
坐宋真后面的马小梅在那里八卦：“我去问成绩，碰见隔壁班张丽。她居然守着数学老师把她的卷子当场给批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