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吃饭吃的特别多,可是吃完晚饭时,手机却显示林艺寻打来电话,我奇怪的接起。

电话里响起林艺寻犹豫的声音,尘埃,你给我发的短信许恋看到了,我不想她难过,以后不要再联系我了好吗?

电话里静静的,我知道,一定是许恋在旁边,逼他打这个电话。林艺寻一直都这么懦弱。

我一句话也没说,把电话挂掉。心里却穿山越岭的难过。我擦了擦嘴,站起身。出校门打车,直奔蜉蝣。

一路上,我都紧紧握着手,连指甲深陷掌心都不觉得痛。身边的司机却无视我的伤怀,不识时务的开起了黄段子,边讲边上三路下三路打量我,发出猥琐的笑声。

连日的隐忍和积压让我无惧无畏的对大块头司机爆了粗口,体型彪悍的中年男子大概没想到被一个年轻姑娘抢白,愤怒的踩了刹车,怒目而视。我却视而不见的从包里摸出零钱狠狠的摔在了他脸上,推门下车。

魏星沉,很久很久之后,我都在后悔自己的那场冲动。

因为推门而下后,我发现那个地方的人烟稀少,周围还有两三辆出租车,那些抽着烟聊天得司机看到热闹立刻围了上来,而龌龊司机却无辜的喊道,这个姑娘下车不给钱。

正在我被一群男人包围,抓住身后的垃圾篓朝他们丢去,心里却慌乱成一团时,你突然从天而降。

你边挥舞拳脚边皱眉冲我喊,傻愣着干嘛,跑啊。

正在这时,我看到你背后被你打趴下的龌龊司机突然又不甘心的冲了上来,我冲你喊小心,你顺势躲避,却还是晚了一步,龌龊司机的手狠狠的砸在了你脸上,瞬间,血流如注。

那晚,你满脸是血时,民警及时赶来。我们被带到了派出所。在看到你满脸是血的那一霎,我已经红了眼。

在派出所里,当我知道龌龊司机并非用手砸你,而是卑鄙的在手里握了把钥匙,你的伤口深一厘米,缝了八针后,顿时心头涌上一股余恨和心痛。

我知道在派出所动手是什么后果,我也知道抢警棍是怎样的罪名,可是在看到龌龊司机那张流油的面孔时,我怒火中烧,不顾一切的从民警身上抢过警棍,疯狂扑打龌龊司机。

那天,我是被几个民警架进拘留室的。

当你从医院回来时,便看到这样的场景。你的脑袋缠着绷带,站在拘留室的窗口摸我的头,你怎么那么傻。

我看着你眼边的白色绷带,英俊的脸像是一副被破坏的油画,突然鼻子一酸。

我问你怎么会忽然出现。你说你刚到校门口便看到冲出来打车的我,你喊我我不应,你便跟了上来。

转而你笑道,幸亏跟了上来,不然我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虽然你望着我淡淡的笑啊笑,可是我听出了你声音里的哽咽,看到了你眼里积攒的泪水。

我抑制不住自己的哭了起来。

生活不是偶像剧,我们没有可以在派出所呼风唤雨的亲戚,不敢张口告诉家里。所以最后,你只能坐下跟那个龌龊司机和民警谈判。

我说,我可以在拘留所住,半个月,一个月都没有关系。但是你应得的赔偿,一分都不能少。

可是,后来,民警却走进来对我说,你可以走了。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民警,民警意会,说道,以你男朋友的伤口本身可以得到起码三万快的赔偿,但是你袭警,加上在派出所闹事,对方也声称你把他脑袋打出了内伤,而又不想你在这里蹲半个月,所以最后他不要任何赔偿,跟我们协商,只要今晚把你放出来。

说完小个子民警又好心的加了一句,我们民警也难,也希望息事宁人。姑娘你脾气太冲了。不然这几万块……哎,也不会打了水漂儿。

一出派出所门,我便直奔到你面前,我眼泪鼻涕横飞,你却望着安静的微笑,冲我张开拥抱。

我说,你怎么那么傻,放着几万块不要。你却紧紧的搂着我,老婆,我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待在拘留所那种地方呢。

那天晚上,你送我回家,在家门口,你心疼的看着我说,老婆,如果你要报复,我愿意当你的棋子。只是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让我在你身边,不要独自一个人。

魏星沉,你一定不知道,你说这句话时我特别特别难过,一个月前,我看到林艺寻和许恋手牵手,对世上所有的爱情和男子都失去了希望,我认定所有的美好爱情都会坍塌为废墟,所有的男子都朝秦暮楚,毫无担当,可是你的出现却让我重新建立起了信念。

不知道你懂不懂我的说法,我不知道别人的人生,但我知道自己的人生是一直有一个信念存在的,那个信念叫做美好和信任,当它在我面前倒塌时,我觉得整个世界都暗了。甚至觉得自己之后的十多年都会活在阴影和晦涩里,但是你却及时出现将我救赎,讲我倒塌的信念唤醒,将我感动。

有一点满足就准备如何结束

2008年的半年里,我都是这样摇摆。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分,真心想和过去告别。

可是不与你在一起的时候,却始终意难平。特别是08年的下半年,林艺寻和许恋突然发生争吵,他打电话给我说,尘埃,我很想你。

听着电话里林艺寻难过的声音,我立刻盛装赶去。我陪林艺寻在酒吧喝酒喝到12点,最后扶着他出门。星沉,那晚真的很巧,我扶着林艺寻时,有醉酒的人撞了我的肩膀。

我一个趔趄,抱着林艺寻差点摔倒。

星沉,那一瞬间,我想到了你。我想到凤凰的那个夜晚,我想到你轻轻落在我额头的一吻。

额头突然温润一片,我低下头,感受到林艺寻熟悉而陌生的气息。那一刻,我想推开他。但是,我犹豫了一下,没有推开。

因为我看到不远处,许恋站在人山人海之外,眼神哀伤的看着我们。

我也看到,许恋的身后,是熟悉的白色车子,你摇上了车窗,开车离开。

就让一切尘埃落定吧。我闭上眼,心重重的疼痛了起来。

星沉,你一定不知道,你离开的那一霎,我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

我一直以为自己除了报复林艺寻,在心底对他始终怀着一份不可名状的爱和旧念,所以才会耿耿于怀,而你一直在我身边,一直那么坚定不移的告诉我你爱我,所以我毫不惧怕会失去你,所以这半年里,我毫无顾忌的在任何一个林艺寻需要我的时刻抛下你。

直到你关上车窗的那一霎,我才知道,在我心底最重要的,是你。

我想推开身边的林艺寻。可是,那时我已经中了魔,因为我觉得已经辛苦的走了这么多步,就不要给自己留下任何退路。

你看,我是一个多么决绝的人,为达目的,竟不惜伤害你,伤害自己。

那天晚上,我没有回去。只因林艺寻一句,尘埃,陪我。

于是我便在酒店里陪着他。

期间你打来电话,你说,老婆,我在你家楼下。

我说,我不在家,你回吧。

我挂了你的电话,可是你却固执的发来短信,老婆,我会等你。老婆,我知道,你会回来。老婆,我在玩我们一起玩的手机游戏。老婆……

那天晚上,从十二点到早上七点,我陪林艺寻了七个小时,你给我发了七十条短信。

我看着床边闭着眼拉着我的手的林艺寻,低头看看手机上你发来的短信。

早晨时,林艺寻终于醒来眼对我疲惫的说,尘埃,我错了,我不应该这样对你。回去吧。

虽然我心有不甘,但听到这样的话,我仿佛得到了赦免,飞奔似的逃出了酒店,打车直奔小区。

那天的清晨,阳光清爽,绿叶菁菁,我坐在出租车上在这个城市飞奔,突然不太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我催促着司机快开快开,可是我还是没有碰到你。

不,或许是碰到了,也仅仅是碰到。

在小区门口,你白色的车与出租车交错而过。你没有回头,我的手机上,静静的躺着一条短信,老婆,我等你了七个小时,我累了。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你白色车子消失的影子,掉了眼泪。

但我没告诉你,因为手机里也躺着林艺寻的另一条消息,尘埃,我无法抉择。

埋葬这份感触

因为林艺寻的犹豫,所以我觉得有迹可循。所以那段时间,我像疯了一样,沉迷在和他的联络中,沉迷在和许恋的争抢中。

我不顾你在寝室楼下等我了一次又一次,不顾你在餐厅等我吃饭等到菜凉,不顾你来C大打球被万众女生欢呼时,却把眼光投在我身上,不顾一切,不顾你爱我的每一个瞬间。

因为我只想把林艺寻抢过来,给许恋一个最完美的报复。我听说有女生像你为我一样,为你做了很多事。

我边惶恐你被人抢走,边持续着跟林艺寻联系。幸好,我听说,你对喜欢你的女生不曾多看一眼。从那时起,我便有一种笃定,我笃定你会等我。

星沉,很久很久之后,我都在嘲笑自己的这份天真,这世上哪有谁会永远站在原地等谁,我只是后悔,后悔那时被愚昧蒙蔽了双眼,不撞南墙不回头。

你无法再承受我的忽略和伤害。终于,你在一个落大雨的夜里,撑着伞在大雨里等我,而我最后却和林艺寻一起离开而失望。

你对我说,尘埃,我最爱的姑娘,我累了,但依旧会等你,在我们最初相识的地方,在我们最初相识的时间,等你。

然后你便真的从我生活里消失了。

你走的那一天,瓢泼大雨。

我站在林艺寻的伞下,心却为你下起了雨。

我后悔,可这些都抵不过我的好强。我和许恋的争斗已经到了白热化,所以我伤感了一下又立刻到争斗里。

2010年,林艺寻终于再次对外公开了我们的关系,许恋以败者姿态,狼狈败阵。

我骄傲的看着许恋,骄傲的看着对自己重新言听计从的林艺寻。

心里空荡荡。

是的,我不快乐。

你离开之后,我没有一天快乐。

其实我不知道自己争夺过林艺寻的意义是什么。

暑假的时候,我去南岳拜了下佛。

在南岳的一个庙里听一个住持和尚讲经,他说,人往往因为失去或得不到而中魔。仇恨心,贪念,妄念,执念,怨念等,都会像魔一样阻碍我们的修行。如若你越过它们,可求圆满。如若被其阻挡,便需重新修行,甚至因此失去。

直到那时,我才明白,我对林艺寻的感情,不过是贪念。

也直到那时,看到手机校友录里,你更改的签名说要离开,我才确定,我对你,是真爱。

可是,魏星沉,佛经上一早便写下了我贪念的结局,失去真爱,失去你。

我和你的笑忘书

我在凤凰住了三天,在我们曾经走过的大大小小的地方留下足迹。

我好像看到了两年前的我们,沱江边,虹桥下,灯笼店,鼓楼颠。

可是却再也没你。你已经已经到达了国外,我不知道你是否忘记了那个诺言,但我不怪你。

我只怪我自己的贪念。

我只怪我自己,没有在遇到你之后,抠掉自己的双眼。

从此心里只留你一个人,只爱你一个人。

终结

这是2011年的夏末秋初,这是我写的最平凡的一个故事。不,或许我并没有把它当故事。

这只是我写过的这么多字中,毫无任何修饰,写完后也没有再回头看的文字。

我把它称作“我和你的笑忘书”,是因为离开你而感触,我写给自己的情书。

谨以提醒自己,从此以后,不要再犯同一个错误。

后来我们都哭了番外:那些得不到幸福的女孩

苏冽篇(1)

我面无表情的坐在角落里看着周围浓妆艳抹的女生,为自己能来这种地方感到震惊。

我从身上摸出一支烟,心底充满了冷硬的自嘲。

两个月前,我还是足以把五星级酒店当家住的人,现在,同样在五星级酒店,只不过,我所在得是附属KTV的公主休息区。以前总觉得公主是一个特美好的名词,后来不知怎么的,这个词除了被一些爆炸头的非主流当成自己的昵称,竟然还胆色十足的进入了KTV行业,代替了“陪唱”这个名头。

小时候,千方百计想做公主,集万千宠爱与一身是件多让人艳羡的事儿。

现在,还真当了公主,只不过是陪万千男人练歌,还要忍受他们的上下其手。我扯动着嘴角冷笑。

如果林洛施在,肯定会揪着我骂,你他妈好歹是一有头有脸的女的啊,瞅你现在的寒酸样儿,看得我心里咯的慌。

是啊,如果林洛施在。

如,果。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虚妄之词。让我一瞬间意识到了冷清的现实。

是我抛下她们离开的,临走前甚至连告别都未说。

我知道以洛施的性格,她嘴上骂我骂的厉害,但一个人的时候肯定会哭。

可是,洛施,命运给我们开了那么大的玩笑,我没办法再面对昔日朝夕相处的你们了。

我到现在都记得米楚站我面前给我一耳光的模样,她气的嘴唇都在发抖,她说,苏冽,以前我还没觉得你当二奶多可恨,现在我看着你就觉得恶心。世上男人多了去,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你跟我爸睡时想起我不觉得羞耻吗?

我的脸上一片火辣辣的潮红,米楚那一巴掌估计用足了劲儿。

我不怪她,因为我知道当初我们有多义气,如今她便有多生气。我捂着脸,挺想跟米楚说,我发誓,我要知道睡我旁边的那个男人是你爸,就算他是李嘉诚,拿别墅拿名车砸我,我眼都不带眨一下。

但是,我动了动嘴唇,什么都没说。

很小的时候我便明白,木已成舟,多说无益。

米楚肯定不懂,其实我从十六岁出来漂泊,就把自己当做了每座城市的过客,这么多年,我之所以留在C城,其实并不是贪恋他爸那点钱儿那点势,也不是为成年后在设计行留的名,而是因为林洛施她们这群血性的女孩,让我的心有了温暖和居住之所。

刚出社会时,野心和权力控制着我的视野,但等到达那个位置我才逐渐发现,一个人的真心和英勇的难得。所以我那么那么珍惜洛施和她。甚至在事发之前,我有买房长久居住的打算。

然,终究还是不能。

幼时算命先生便说我一生居无定所,大起大落,人生到终都在辛苦奔波。

离开家后,我也经历了各种艰难和缭乱,最后在不同男人的帮助下,走到了后来的位置,不算只手遮天,却也举足轻重。我坚定的认为是自己以命抗天,人定胜天,到最后经过了米楚这个事我才发现,原来我只是无力回天。其实有时,我宁愿自己未得到过任何东西,这样或许在失去时,我就不会将自己置之死地,哭得无法自抑。

我还记得洛施跟我说,苏冽,你别怪米楚,她只是一时接受不了。

洛施说这话时眼睛红红的,我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怪米楚,要我知道我好的穿一条裤子的姐妹是我爸的二奶,我他妈非皮鞭辣椒水老虎凳伺候。

18,19,20号。去302包厢。

我肩膀突然被领头拍了下,她指了指前面两个女生对我说,18号,你跟她们两个走。我点了点头,站起身,掐灭烟,走进了灯光昏暗,声色犬马的包厢里,

苏冽篇(2)

这里与我陪客户时一样,只不过以前是我点了人给客户送,现在是我站在一群年轻女孩里,和她们一样化浓烈的妆,等客户点我。

我禁不住又想摸口袋里的烟,转身看到包厢的墙镜上映出我的影子,劣质的衣服,劣质的妆容。我相信现在逮谁站我身边都认不出我。

当一个秃顶的男人把手搭在我肩上时,我忍住心里的恶心闭上了眼,再睁开时,脸上已经换上了媚笑。

以前我一直相信一句话,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也一直骄傲自己的生存能力,我总是能比别人在最短的时间里适应自己所处的环境,但此时,我却为自己拥有这项本领感到齿冷。

我不知道自己的躯体被男人都碰触到了哪里,我只知道,从包厢里出来后,拿着领班给我的两百块,我跑到卫生间里,藉着昏暗的灯光,压抑的哭了起来。

没有人知道,来这里的前一天,我把所有的钱财都捐给了山区小学。我看着电视上对日前市区有一神秘女子为山区小学捐出六位数巨款的新闻,心里空荡荡一片。

像多年前一样一贫如洗。这是我对自己所犯下错误的惩戒。

我也没有再入本行,而是选择了这种残酷而低微的办法夹缝里求生存,我把自尊高高的摔碎,然后醉生梦死,沦陷地狱。

我拿着赚的钱,拖着箱子走进了KTV安排的宿舍。宿舍里有八个床位,却只住了零散的两三个女生,她们看到我时一脸的麻木。从那天的了解我知道,做公主的不止是贫穷的人,还有一些大学生,为了买自己喜欢的奢侈品而来。那些大学生眉目里充满了不谙岁月的忧伤和狂傲的肤浅,她们赚了钱后或去买奢侈品,或是挽上和自己父亲一样年纪的男子去换取更多的利益。

在宿舍里住的一般都是外来客,她们看我的瞳孔里没有过多的感情。

在这个纸醉金迷的城市,或许我们消耗掉的不仅仅是青春,还有曾经如泉水般纯净的感情。

我是个适应能力非常强的人,米楚称之为父亲的男子也曾称赞我聪慧,做何事都会观察入微,然后完美完成。做这行也不例外,很快,我便观察到了规律,得到了一些男子的青睐。

一个月里,我渐渐从刚来时每夜望着窗外的月色流眼泪,变成了心留空白,安然入睡。

在过年时,我已经拿到了一大笔钱,不过拿到这些钱,除去日常生活或偶尔买酒喝,只是心无波澜的将它们存放在银行卡里。

开始有各色各样的男子约我出去,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虽然这份堕落和惩戒是我自己选的,但我为自己立过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