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育看向女同学略带羞涩的笑脸,拉着女生返回邢凯身旁,说:“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他叫邢凯,这是我同学安瑶。”

安瑶惊异地睁大眼:“邢凯,邢育,你们是兄妹?”

邢凯也是一怔,重复道:“你叫安姚?”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邢育本名就叫安姚。出自于她父母的姓氏。

安瑶一听邢凯叫自己的名字,显然有些紧张,她站在邢育体侧,腼腆地点点头:“你好,我叫安瑶,平安的‘安’,琼瑶的‘瑶’”

“你好。”邢凯望向邢育,邢育则表现得很从容。

“你是现在就回去?还是留下来一起吃午饭?”邢育一边问邢凯一边拉起女孩的手。

邢凯收回思绪:“嗯?中午出去吃。”

“将近四个小时,你打算去哪?”邢育开始关心他。

邢凯正在考虑的时候,安瑶说:“你可以去我们教室旁听,医学科很有趣的。”

“方便吗?”邢凯礼貌性地询问。

“没关系的,多出一两个学生教授也看不出来。”安瑶扣了扣邢育手心,示意她挽留邢凯。

邢育将一本厚重的资料书放在邢凯手心:“你不是正想看看我的学习环境么?走吧。”

“”邢凯注视一对已前行的背影,邢育居然主动让他监视,是为了证明她心里没鬼?

安瑶则是边走边偷笑,朝邢育翘起大拇指:“行呀邢育,原来你出自军人家庭,家里还藏着这么一个帅哥哥,这消息真够惊人的”

邢育但笑不语,也不向安瑶更正他们之间的关系。

医科大学校园里美女如云,刚从男人堆里跑回来的邢凯确实看花了眼。怪不得这么多男人想当医生,瞧这一个个小护士长得多水灵,近水楼台先得月啊,但都比他家邢育差点。

“小育,我怎么没看见咱家的金毛大育啊?”他听到两声狗叫,想起饲养的金毛。

“噗”安瑶捂嘴一乐,对邢育说:“你哥可真坏。”

“”邢育轻描淡写地回邢凯:“前两天它拉肚子,所以扬明哥带回屋里养两天。”

邢凯应了声:“啊邓扬明还不知道我回来了。”说着,他掏出手机,拨通好友电话。

两人热络地聊了几分钟,邢凯约上邓扬明一起吃中饭。

“小育,扬明马上过来找我,中午校门口见吧。”他把资料书放在书桌上,谁没事上课玩啊,简直无聊透顶。

安瑶望向邢凯走远的身影,失望地嘟起嘴。

而这一节六十分钟的课里,安瑶什么都没干,就坐在邢育身旁打探邢凯的情况。话说安瑶也算年级里出了名的美女,自然不乏追求者,但她眼光高家境不错,所以不愿与穷学生交往。

“邢育,你哥他,目前有女朋友么?”安瑶眼中闪过一丝忐忑。

邢育一边记录随堂笔记,一边缓摇头。

“也对,有女朋友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呵呵。”安瑶心花怒放,自说自话道。

“中午一起吃饭么?”邢育轻声询问。

安瑶怔了怔,趁教授转身时,忽然搂住邢育抱了抱:“你对我真好,爱死你了”

邢育但笑不语,心情却沉了沉。

到了中午,邢育自作主张带安瑶一起赴宴,既然人都请来了,邢凯倒无所谓,更异想天开地以为邢育有意撮合邓扬明与安瑶。

邓扬明身为高干子弟,也逃脱不了家中的安排,他迟早要走上从政这条路,但在背负使命之前,他打算先放松几年。

雅间里,邓扬明听说邢凯昨晚回的家,先给他一拳。

“回来怎么没马上去找我,不知道我对你日思夜想的?”

邢凯做了个反胃的动作:“注意点影响,小育的同学也在。”

安瑶歪头一笑,搭腔道:“原来你昨晚才回北京呀,那这顿饭算是洗尘宴喽?”

邢凯举起杯:“不用客气,多吃菜。”

安瑶眯眼点头,神态乖巧可爱。

邓扬明睨了安瑶一眼,又看向埋头吃饭的邢育,类似这样的画面,他绝对在哪见过。

邢凯顺桌下轻踢邓扬明,用眼神示意他——这妞行不行。

邓扬明正眼打量安瑶,高鼻梁大眼睛,皮肤水嫩,身材标致,但是吧,任何美女在邢育面前都会变得暗淡无光。或者说,是他自己的眼光问题。

邢凯这才发现邢育坐在自己对面,他拉开身旁的椅子,命令道:“过来。”

邢育顺从地站起身,先为两位男士续满杯中酒,随后坐回原位。

“”邢凯刚要说她不听话,邓扬明按住他的手背,当着外人面自然要给邢育留点面子。

邢凯暗自叹气,他就纳闷了,安瑶同学为什么不问自己和邢育是什么关系呢?邓扬明也不问他和邢育发展到哪一个阶段了。似乎大家都商量好了,打算一块憋死他。

安瑶性格外向善于交际,在没人聊天的情况下,她会东拉西扯炒热气氛。邓扬明与邢凯在女生面前算是相对有风度的那种男人,听安瑶绘声绘色畅谈医学院里的趣闻趣事,还真逗得两个大男人忍俊不禁。

邢凯再次感叹,他家邢育要是有这姑娘一半健谈就完美了。

“你十七岁就去了陆军军校?真厉害啊。”安瑶翘起大拇指。

邢凯见她一副闪烁崇拜的目光,虚荣心得到大大的满足。

“这不算什么,邢凯精通俄、英、法三国语言。”邢育忽然开口。

安瑶捂住双唇,从崇拜飙升膜拜,兴奋地说:“你是语言天才!”

邢凯反而一愣,邢育对他的学习情况不闻不问,所以他并没告诉邢育自修外语的事。这么一说,无疑是老爸在邢育面前替自己炫耀了一番。不过,他懒得提起的主要原因是:早已适应了她波澜不惊的态度,反正说不说也得不到表扬。

邓扬明捏起酒杯碰过来,笑着说:“行啊你,我还记得小时候,你总蹲在墙角跟蚂蚁侃大山,是不是遇到成精的了?”

邢凯一笑了之,现在可以当笑话讲,但提起那段儿时经历还真有点心酸,没人陪他玩,他只能跟各种动植物聊天。

邢育始终保持微笑,从旁边人对邢凯的赞美中获得喜悦。

饭后,邢凯与邓扬明喝得有点多,邢育放心不下他们,决定先送两人回家。

安瑶本想陪邢育一起送他们,但高干大院有规定,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进出的地方,所以,她悄悄将一张写有手机号码的字条塞进邢凯的裤兜。而这一幕,除了邢凯没发现之外,邓扬明与邢育都注意到了。

很快,他们一行三人坐上停泊在酒楼门前的军车,一路上,邢凯对邢育动手动脚,邓扬明则装醉假眠。

邢凯一手搂住邢育,亲吻着她的耳垂

“别折腾了,马上到家。”邢育掩住他的唇。

邢凯憨憨一笑,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

听罢,邢育瞄了一眼沉睡的邓扬明,小幅度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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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1月8日

进了大院,邢育搀扶邢凯先回家,邓扬明本想帮忙,但邢凯眼中只有邢育一个人,更不需要另一个男人插手他们之间的事。邢凯依附在邢育的肩头,纵然邢育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双双摔倒在院里,邢凯也能笑着睡着。

邓扬明心里明白,邢凯并不是烂醉如泥,他在宣布邢育的专属权,邢育是他的女人,没人可以占据他目前的位置,或者直到永远,他打算就这么霸占下去。

邓扬明舒了口气,通过他对邢育的观察,他现在反而更担心邢凯。

邢凯的卧室里,房门紧闭,屋内充斥着酒精与汗水交织的味道,谈不上好闻或不好闻,衣裤洒落一地,管它乱不乱,反正混乱的环境加上混杂的空气,很适合邢凯目前的心情。

邢育抓紧邢凯双肩,凝望视线上方的邢凯,帮他拭去额头的汗滴。

邢凯扬唇一笑,侧头亲吻着她的手指,酒精真是好东西,让男人可以无所顾忌地看待性,她那一声声略带痛苦的轻吟,灌入耳膜,转化成悦耳动听的催.情曲,令他越发欲罢不能。

他喜欢邢育的纤瘦的手指,这双手为他洗衣做饭,这双手令房间整洁一新,偶尔,这双手愿意抚摸他的脸颊,温柔似水。

“如果我这样死了,也值得了,嘿”他说。

“胡说什么,你会长命百岁。”邢育绷起脸。

“真的。”

邢凯紧贴着她的身体,嘴唇磨蹭着她的肌肤,他已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快.感,那是邢育所给予的幸福的感觉,暖流湍急,热血沸腾。他相信也只有邢育,让他不仅仅把床上这点事只看做发泄的枢纽,夸张点说,溺死在这一刻他也不会感到遗憾。

“小育,我终于知道我有多离不开你了。”

邢凯依偎在她的肩头,邢育知道他究竟想要什么,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她总是照顾得面面俱到,仿佛她是他的另一副头脑,只是装在不一样的身体里,任由他操控属于她的一切除了那句“我爱你”,她什么事都肯做。

说句大实话吧,男人可以为了哄女人上床好话说尽,也会因为几秒钟的快.感许诺终身,但不会没来由的幻想前世今生。但邢凯却在想,他们是不是认识了几百年了?是不是他不小心把她给忘了?

“小育,全当哄我高兴,说你爱我。”邢凯轻咬着她的唇瓣,放下男性自尊,恳请她。

邢育回吻着他,一翻身换了个姿势,跨坐在邢凯的腿上。

邢凯不能自抑地闷哼一声,疲惫地躺回枕边:“你疯了?”

她的眼角分明挂着泪珠,却选择用这种方式换走三个字。

“二十岁的你,再一次说离不开我,可这世界上真有谁离不开谁吗?”邢育笑了笑,无奈地说:“别再强迫我讲那些不切实际的假话,你已经拥有了我的全部,如今随便把我搁置在任何地方都可以,你根本不用考虑我的想法。”

邢凯听这话必然感到气愤。她总是以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敷衍他,认为他所有的告白都是可笑的不够成熟的表现。不过算了,迟早有一天,她会明白他没有开玩笑。

“行尸走肉!”

“形容得好。”她笑了笑。

“”

之后的十几天里,邢凯把邢育“囚禁”在家中,两人避不见客,没黑没白过着沉醉的糜烂生活。他恣意地索取,用尽他想得出的各种姿势,在每一个角落与她发生关系,对着她的身体拍照片,再将一张张不可与人分享的照片存入电脑。是的,邢凯企图挑战邢育的容忍底线。而她不反抗也不挣扎,柔顺得像只羔羊。最终,逼得邢凯在于心不忍之下高举白旗。

直到邢育将邢凯送上返回军校的专车,这才结束了他们长达十五天的疯狂“历程”。

而当邢育返校上课时,免不了安瑶一阵追问。邢育只是告诉她——邢凯还有一年即将毕业,如果安瑶愿意等便等等看,如果找到更好的对象,顺其自然吧。

安瑶对邢凯确实小有动心,如果说外貌占据40%,家境则占据55%以上。但她并不认为这种分配太势利,幸福生活、幸福生活,没有钱哪来得幸福?

所以她暗自决定等等看,反正彼此年轻,谁都不缺少“放手一搏”的时间。

一个半月之后

正如邢育预料中的一样,她怀孕了。

她通过旁敲侧击的询问,找到一家小型妇产专科医院,预约时间。人工流产事不宜迟。

星期三上午,邢育独自坐上开往妇产医院的公交车。但因为路途颠簸,她的胃一直在翻滚,乘车途中,她三番五次冲下车门,激烈的妊娠反应令她越来越吃不消。

邢育蹲在道旁的大树下干呕不止,她的一双手盖在小腹上轻轻抚摸,待舒服一点之后,她不禁望向湛蓝的天空,一缕光线刺入眼睛,眼泪也跟着掉下来。

她吸了吸鼻子,索性选择步行,陪同即将离世的小生命多待一会儿吧。

这边,邓扬明驾车跟着她,从她出门的那一刻一直在跟,准确地说,自从邢凯离开后,他每天都会完成邢凯所交代的任务,二个月之内,暗自护送她上下学。

邓扬明知道这其中的原因,虽然邢凯并没说破,但有些事摆在眼前,邢育就是一个令人放心不下的女人,习惯性做作主张的疯子。

邢凯在返校之前,苦恼的他与邓扬明彻夜长谈。那一晚,邢凯就像得了话痨病一样反复询问邓扬明,邢育究竟在想什么,究竟怎么看待自己。

邢凯似乎对他们的未来失去了信心。

而邓扬明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邢凯,所有人都看到邢育对邢凯的关怀,却没人见过她洋溢出的幸福笑容。哪怕只是一瞬间都没有。

想着想着,邓扬明惊见邢育走入一家规模较小的妇女专科医院,他急忙将车停在道旁,追随她的背影跟进医院。

邢育排在挂号窗前,没想到这么小的医院里竟然挤满了就诊的女患者,并且每十个就诊者当中至少有两个是为做流产而来。

“先做B超。”妇产科大夫态度严厉,甚至瞪了邢育一眼。如今十七、八岁的女孩都在想什么?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吗?

邢育返回窗口缴费,做B超,再缴费,抽血,验尿。没有家人陪同,没有男友关怀,所有手续都要由她自己处理。

她躺在B超室里,大夫指了指胎儿的位置,她侧过头,一瞬不瞬地看着扫描仪上的黑点,思绪飞到一个不可触碰的隐蔽角落。

“第一次做流产?”

“嗯。”

“第一次不容易掉,建议你做人流,你家人来了吗?需要签字。”

药物流产通常分次于三天服用,首次服用药物需在医院观察6小时,剩余两次可以在医生的叮嘱下将药物取回家自行服用。

“药流就可以,我不想再约时间”邢育无意识地抬起手,摸向黑点的方向,仿佛感到胎儿在她体内轻微蠕动,似乎正在指责她这个不负责任的母亲。

当她做完检查,坐在消毒室里,手心托着两颗药她捏起其中一颗放入口中,拧开矿泉水瓶盖,就在这时,邓扬明撩开布帘强行闯入,邢育见状,毫不犹豫地一扬脖吞下药片。

邓扬明怒火冲眸,揪起邢育的手腕向屋外拽。

医护人员一步拦住,警告道:“病人刚服用了流产药物,不能随意离开,会闹出人命的!”

听罢,邓扬明难以置信地看着邢育,他天真的以为她只是跑到医院确定一下是否怀孕,却没料到她决狠到这步田地。

“扬明哥你先出去吧。”邢育从他手中抽出手腕,默默返回座椅。

邓扬明毕竟还是不满二十岁的大男孩,他无法冷静地处理这种突发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