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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小君一直都没有回头,自然不知道冯志豪的反应,事实上她为了克制自己不回头也费尽了全身力气,一开始坐在车上还能力持镇定,后来车子在红灯前停下,她最终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方向。

陈启中开车虽不快,但这时仍是两条街开过了,公司大楼早已被远远抛在身后,黯淡暮光中朦胧的一团影,哪里还看得清?就像她与冯志豪在一起的那些日日夜夜,哪里还看得清?

心脏猛缩,她突然间悲从中来,瞬间潸然泪下。

她低着头,眼前突然出现一方手帕,泪眼朦胧看不清,她抹了抹眼睛再看,居然真的是手帕。

这年头看到手帕的几率比在街上看到人裸奔的几率还要低,她一时错愕,忍不住抬起头看他。

他也在看她,四目相对的时候却很快转过脸去,继续看前方,假装没看到她的狼狈。

陈启中是真的没想到,第二次见到何小君,她的装扮竟然是变了一个人的模样,然后还有更想不到的,在他身边哭得这样伤心。

他只见过她一次,还是在数周前的事情了。她一身金光闪闪,笔直走向他们,坐下之后把架在脸上的那副超大墨镜往上一推,简单地“嗨”了一声;喝茶的时候说起她的包,轻描淡写地讲出那个令人咂舌的价格,表情却并不兴奋;后来走出茶室,阳光下像是变了一个人,冷下脸说让他不用勉强了,说话的时候微微仰着头,身上有话梅糖的味道,很特别。

还有最后他送她回家,她在车上瞪他,还质疑,“真的送我?”

他点头。

她想了想,才补了两个字,“谢谢。”后来笑了,好像乌云透出了金边。

都是些很细小的片段,不过见了她一次而已,大家不熟,他也没机会看到太多她不同的样子。

那天告别的时候他当然能够感觉到她对他的不在意,他在回程的路上还在心里对自己说,算了吧,不该记得的。可那天之后他竟时不时就想起她的样子,想起她身上话梅糖的味道,想到就忍不住微笑,以至于小蔡突然对他提出聚会要求的时候,他根本是不假思索便答应了。

“谢谢。”脸上潮湿一片,知道自己狼狈,何小君终于接过手帕,把它掩在眼上,也掩住了暮色中遥远大楼的那个朦胧影子。

很干净的大手帕,清爽晒透,闻起来好像还有阳光留在上头。多年前她爸爸用这样的手帕包住搪瓷杯,带回家解开结子,掀开杯盖,然后微笑地看着她对着那里面快要溶掉的冰激淋欢呼。

那时候的快乐是多么容易,现在呢?回忆让她更加悲伤,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表情,她用双手掩着那块帕子,好像那是她现在唯一能留住的东西。

周末的主干道,路很堵,红灯交替亮过两次,车流却不见移动,该是觉得焦躁的时候,陈启中却全不在意,只是看她这样难过,有些手足无措。

他虽然长年跟电脑打交道,但到底不傻,刚才的情形看在眼里,细节不得而知,大概还是猜得出来的。

想想真值得叹息,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迈出第一步,偏偏却撞见她如此狼狈的时候。

红灯又在闪烁,车流终于开始缓慢移动,他握着方向盘看前方,挣扎许久终于开口,用的是平常语气,好像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幻影。

“能不能去吃点东西?我今天赶项目,误了午餐,有点饿。”

她大概是没想到他会有如此一说,掩在脸上的那块手帕终于落下一点,露出水光莹然的一双眼,陈启中正打方向,与她目光对了个正着,顿时手指一颤,差点转到逆向车道上去。

第19章

结果两个人吃的竟然是烤肉自助餐,就在附近商厦一层,因为是周末晚上,生意好得不行,唯一的座位在最靠厨房的角落里,每次有服务生进出就带开那扇银色小门,顺带带出一阵嘈杂烟火气。

何小君外表娇柔,性格倒并不像一遇伤心事就凄凄惨惨切切的黛玉妹妹,从小就很会自我开解,除了化悲愤为力量奋发图强之外,还有就是一不高兴便暴饮暴食暴走,幸好她骨架纤细如小鸟,再有肉都不觉得太胖,只是握上去像一团又白又软的棉花糖。这时心情跌落谷底,真的卯起来猛吃,穿着白色制服的南美帅哥穿梭来去,每一次都在她面前的白瓷盘里堆上形形色色的烧烤肉类,她来者不拒,埋头苦吃了许久,最后一抬头,看到坐在对面的陈启中,一手刀一手叉,都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估计是被她的吃相吓到,何小君一窘,再想装淑女就来不及了。

她从未在冯志豪面前这样失态过,当然他也很少会带她来这种不限量的地方,冯志豪来中国工作之前常年居住海外,饮食习惯也偏西式,又很讲究消费场合,他们经常约会的地方都是些极高级的西餐厅,灯光朦胧音乐舒缓。她最在意自己在他面前的样子,每次都吃得文雅娇柔,再说她跟他吃饭的时候当然地满心欢喜,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暴饮暴食。

想到冯志豪她心里又是一痛,逼着自己把那个影子扔开,然后才开口,“不好意思,我心情不好就会这样,其实我平时吃得不多……”

他笑了,只是问,“还要吗?”

没想到陈启中这样善解人意,对于之前的状况一句话都不多问,何小君忍不住心中感谢,感谢完又叹气,摇摇头。

被这个男人撞见自己最窘迫的时候,又蒙他伸出援手,她此时此刻竟对他生了些微妙的亲切感,再开口说话的时候不由自主少了设防。

“吃饱了,感觉好一点。”

他想了想又问,“很难过?”

她点头,“当然难过,分手哪有不痛苦的,你分手过吗?不对,你谈过恋爱吗?”

这话说得……陈启中挑起眉毛,他又不是山顶洞人,怎么没谈过恋爱?

陈启中硕士学历,工作稳定,收入颇高,姐姐嫁到加拿大,父母跟过去照顾她的孩子,留他一个在上海,家里原先的房子小,在浦西的老城区,他工作之后又买了一套在金桥,虽然偏远了一点,但也算有房一族,就是一直以来工作的地方和环境都缺少与女孩子打交道的机会。不过就算如此,给他介绍对象的人还是有的,不但是有的,还不少,只是不知是他运气不好还是什么原因,每每遇到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情况。

第一回认识的是个在银行个人理财部门工作的女孩子,那时候他公司还没有配车,碰面的时候是骑着助动车去的,吃饭的时候倒谈得不错,没想到走出门她看到他摸出钥匙弯腰开车锁,当场就把眉头皱起来了,用上海话说了一句,“格种车子我不坐的,我叫叉头回去。”从此再无音讯。

介绍人老不好意思的,传话说,人家觉得他人挺好的,就是性格不太合适。他听完好笑,不过也没放在心上,抗打击是男人的基本心理素质之一,他一向很会自我调节。

第二个约会对象是个小学老师,长得小鼻子小眼,像个日版洋娃娃,谈了几个月,有次看电影,有些桥段挺恐怖的,她在黑暗中双手掩住眼睛还忍不住从指缝里偷看,后来被吓着了,扑过来抱住他的手臂,他觉得她可爱,倒是真想继续下去,没想到几个月后她突然约他出来,面现难色,吞吞吐吐地说,“我觉得你人挺好的,可是我妈说,你房子在金桥,我家在中山公园,太远了,她不想我以后住那么远,照顾不到……”

他为了她的话莫名了许久,最后还是想通了,算了,房子又不长脚,他想把它搬到她妈妈家边上也难啊。

有了前两次经验打底,他后来见第三个对象时就没那么投入了,那女孩子做文秘的,长得很漂亮,他见了更觉得没戏,没想到她倒是对他很有好感,那时他仍没有车,每次约会结束把她送到家后都坐地铁回去,她有时还特地做了吃的放在保温盒里给他带着,让他第二天早上不用出门买早餐了,多睡一会。

他自然是感动的,认认真真开始谈恋爱,没想到一年之后公司派他去纽约总部培训,机会难得,他当然去了,一开始她每天在MSN上诉说想念之情,他也觉得愧疚,再如何忙碌都抽时间打电话给她,难得有机会上街便替她买礼物,一样一样收起来,放在箱子里,但后来她渐渐少了音讯,他打电话给她也多是忙音或者无人接听,最后他终于结束工作回国,她来机场接他,开口时声音艰难,说,“启中,对不起,其实你……”

他已经心里有底,苦笑着替她把话说完,“知道了,其实我挺好的,行了,你走吧。”

她听完竟然哭了,擦着眼泪转身,就上了停在门外的一辆车,车里的男人已经等了很久,踩了油门就走,就这样驶出了他的视线。

自此之后陈启中就对介绍对象这回事深觉无谓,大丈夫何患无妻,该你的总是你的,不该你的强求也没用,有这些功夫他还不如多搞点专业上的事情,他虽然不是太有野心的人,但事业总是自己的。

更何况他对自己当时的感觉都已经模糊了,或者是故意不想记得,有天晚上开车时听到主持人聊失恋这个话题,用唏嘘的口气说现在我来读一个男人发来的失恋感受,他说失恋就像一把刀插在肋骨上,不不,就像一颗子弹打过来,‘嘭’的一声,就打在心口上。

他心里想能够发出这个短信的一定年龄不大,不该叫男人,叫男孩比较好,男人会那么轻易的把自己的感受描述出来吗?事情已经发生并且结束了,任何辩解追悔都是没有意义的,更何况这样撕心裂肺的把自己的感受讲给全世界听,不如沉默。

他对何小君转述了那个电台短信,语气平淡,然后看着她一摊手,说,“你觉得呢?”

她没想到竟然有人能用这么平淡的语气复述如此激烈的一句话,强烈的反差让她忍不住嘴角一弯,笑了。

他又想起那句话,乌云背后的金边,接着也微笑了,就为了她的笑容,

两个人相对笑过之后气氛顿时转好,接下来的时间里开始边吃边聊,最后何小君终于吃得动弹不得,开口说自己不行了,要回家,他这次不知为什么没回答,只是看着她,何小君被看得忐忑起来,低头检视一下自己,又看了看面前空空如也的餐盘,窘了。

“陈启中,我说了我平时不是这样的,再说这是自助餐,吃再多都一个价钱,今天我请客,你就别看我了,行不行?”

他笑了,只说,“多吃点,你又不胖。”

她这次真是叹气了,放下刀叉很认真地看着他说话。

“陈先生,你是装的对不对?其实特别会讲话,拐着弯刺激我还不带让我反驳的。”

他听完也不反驳,笑着对她举手投降。

何小君后来想想觉得人真是需要互相了解的时间和空间,陈启中看上去话不多,居然还挺有幽默感,笑起来的时候眉目舒展,左边嘴角上方忽隐忽现的一个小涡,很是吸引人,她之前心情恶劣到极点,但与他一顿饭吃下来,居然不知不觉放松下来,渐渐觉得心里没那么痛了。

也是,分手而已,地球仍在转动,太阳照样升起,又不是地震海啸,天崩地裂,看在其他人眼里,说不定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更何况无论现实情况究竟如何,分手那两个字终究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再如何狼狈不堪,她至少在退场的时候维持了表面完整,也算值得庆幸。

小姐过来买单,何小君摸钱包,抬头却看到陈启中已经在付钱了,何小君当然拒绝,今天这顿饭他们之所以会在这里吃,原因她心知肚明。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刚刚被她利用了一把,人家一言不发全程配合,且风度极好地一个字都不多问,她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感激的,所以这顿饭于情于理都该是她来请。

没想到陈启中回过头很认真地看着她说话,说,“应该的,我是男人。”

好吧,何小君不得不承认,陈启中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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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最最最最亲爱的旁白,我回来了

旁白:……你以为我会等门吗?最近我跟平安一起玩呢,我们研究了n多种惨无人道的酷刑,桀桀桀

海:……旁白,几天没见,你妖魔化了啊……我知道了,今晚一定更新平安,呜呜一定……

第20章

第五章白面馒头与玉米窝头

她并不嫌贫爱富,但这就跟没吃过白面馒头觉得玉米窝头也不错,吃过了就不想再回头的道理是一样的,朴素的道理总是放之四海而皆准。

1

与冯志豪分手了,何小君的生活照样要继续。

周六,杜美美打电话来,说晚上出去吃饭。

何小君答应了,她不想一个人待着,这种时候能够和朋友在一起,总是好事。

杜美美兴致勃勃,说很快来接她,让她赶快下楼,她挂上电话才觉得有些奇怪,她和美美经常一同出去,都是到地方碰头,从来没有这么隆重地接来接去过。

下楼之后她左右顾盼,有些晚了,弄堂里没什么人走动,经年老树的浓密枝叶从围墙后探出来,带着星星点点的白色花朵,四下弥漫着浓郁得化不开的香味。

她没有看到杜美美,只看到她的小polo停在路灯下。

这是杜美美去年软磨硬泡让她爸妈赞助买下的车,她妈当时还说,“一个女孩子要车干什么?到时候你出嫁怎么办?”

杜美美抱着方向盘乐,“出嫁的时候当嫁妆呗,正好。”

何小君当时想,这要是换了她老妈,一定更觉得不可思议,女儿出嫁要不能开回来一台两台奔驰宝马就算亏了,还自己买了车送去当嫁妆,简直疯了。

她径直走过去,有个男人推门下来,对她打招呼,她仔细看了一眼才回答,“陈启中。”

上车的时候杜美美和蔡军都已经坐在前座,她只能与陈启中挤在后座上。天热,又是休息日,何小君穿得简单,小圆领的罩裙,长的裙摆,一直落到小腿中间,料子很垂,走路的时候摩擦着她的小腿,上车拖过车门踏脚的地方,她也不在意,并没有像大多数人对待好料子那样,伸手去提一下。

杜美美很高兴看到她这样的打扮,得意洋洋地看了身边的小蔡一眼,接着打电话定餐厅。

周末的晚上,每家餐厅的回答都是满了,后来何小君提议,说他记得附近有一家餐厅不错,平时人也不多,他们就去了。

餐厅开在老式洋房里,因为藏在弄堂深处,的确人不多,最难得还有一个露天的花园,四个人坐在木制的圆桌边聊天,夜风清凉,桌上有玻璃的原型小碗,里面放着蜡烛,光芒柔和。

人懒散的时候总是谈一些漫无边际的东西,后来大家都开始讲童年,杜美美指着何小君说,“她小时候才厉害呢,一个人跟外婆住在小黑屋子里,五岁就会从井里打水了。”

何小君脸红,解释了几句,说她爸爸妈妈那时候都在外地工作,小黑屋太夸张了,她只是跟外婆住了一段时间的临时房子而已,院子里有口井。

陈启中说他小时候也是老人带大的,老家在太湖西山,何小君问,是不是就在太湖的边上?他说是的,还有山,山上都是杨梅树,春天的时候放学就爬到山上摘了吃,有些太酸,啃一口就扔掉,被爷爷抓到好一顿打。

何小君顿时羡慕了,她小时候的确是吃过一些苦的,家里大人都被发配在外地,只留外婆和她,一直到她上学父母才回到上海。外婆不工作,就靠帮人家缝补东西过日子,经济拮据,自然也买不起零食,有次邻居小孩晚上出来乘风凉的时候吃杨梅,糖渍的杨梅,放在搪瓷小碗里,就在她面前吃,她口水流得腮帮子都酸了,最后实在忍不住讨了一颗,还没放到嘴里就给外婆看到,一把拎回家狠狠教训了一顿,说家里从来没出过讨东西吃的孩子,那颗杨梅当然也给扔了,她又羞又伤心,后来嚎啕大哭,外婆也哭了。第二天回家看到桌上放着一大碗糖渍杨梅,红白相间,漂亮得像是一幅画,但她吃的时候外婆一眼都不看,背过身低头继续踩缝纫机,单调的声音伴着那种酸酸甜甜的味道,刻骨铭心。

陈启中听完沉默了许久,后来说,“我家在西山还有亲戚,老房子也在,如果喜欢吃梅子,随时都可以去。”

何小君说好啊,然后转头看杜美美,“你不是老说要春游秋游,下回我们有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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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更,多么令人鸡东啊,活活

第21章

杜美美和蔡军先告辞,蔡军说之前买好了电影票,去晚了怕看不到开场,这个借口如此拙劣,让杜美美微有些尴尬地看了何小君一眼,何小君倒是笑了,还对他们招手告别,等他们的背影消失之后对陈启中说,“我们也走吧。”

他点头,送她回家,那个傍晚之后,他们两个之间仿佛有了一种微妙的秘密联系,但是关于那个傍晚的一切,她知道他永不会再提起,她只见过他两次,并不熟悉,只是直觉告诉她他不会,这种直觉让她安心。

车子被杜美美开走了,不过这地方离她家近,他们就一路散步走了回去。她走在他身边,时不时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很清爽,和那天盖在她脸上的那块手帕的味道一样,洗过晒透,太阳的味道。她忽然想起冯志豪,他长年用同一种香水,味道很特别,刚开始与她约会时她喜欢得紧,又不好意思问,一个人摸索了很久,最后终于在某个品牌的男款香水里找到了它,如获至宝,一咬牙就买了一大瓶回家,也不用,偶尔晚上喷在房里,睡前闭着眼睛默默地闻。

原来天长地久,只是误会一场。

她一路沉默,陈启中也不多话,他原不是话多的人,这时候更觉得安静也很好,把她送到家里楼下之后立在街沿与她告别,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很诚恳地说,“下一个假期如果有时间,我们可以去西山,”

她微微一笑,说,“好的,如果大家都去的话。”

上楼的时候她发现他立在原地目送她,稍停留了一会才离开,这让她感觉舒服,现在有许多男人,并不是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一个女人觉得受到尊重,他们只是不愿意,但陈启中不一样,他无论在怎样的情况下都做得很好,淡然,有礼,有幽默感,该沉默的时候沉默,时至今日,一个男人如果能够做到这些,就可算得上是难得了。

她不傻,上次聚会可以说是巧合,但今天这顿饭吃下来,杜美美的意思她已经完全明白,但是对于好朋友的热情,她颇有些消受不起的感觉,并不是陈启中不好,只是她现在还没想过要开始一段全新的关系,再如何的伤口都能够复原,但是复原需要时间,这一点,他应该看得出来,更何况,他们不合适。

何小君并不嫌贫爱富,也自觉不是个势力的人,但陈启中与她妈妈的要求实在差别太大了,前车之鉴在那里,她宁愿独身也不想看到她妈妈为了陈启中的出现再次上演十八般武艺拨乱反正,用各种办法提醒她甚至提醒他她对女儿的要求,她或许可以理解自己的妈妈,但其他人就绝对不可能了。

出于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她不想他看到自己妈妈的小市民的、现实的、或者说是根本不现实的想法,就像她曾经无限希望小时候没有开口讨过那颗杨梅,没有让她的外婆看到过那一幕,她在潜意识里想让一些人心里永远保持她最好的样子,即使他们已经看过她最糟的时候。

再扪心自问,虽然妈妈现实得直白,她潜意识里又何尝不是?如果冯志豪条件不是那样优异,她真的就能咬牙苦忍过这两年?人贵自知,她不敢说自己百分之一百为的全是爱情。

晚上杜美美打电话给她,还没开口何小君就说她明白的,让她不用多解释了,杜美美听完很是高兴,说小君你终于明白我的意思了,陈启中真的挺好的,小蔡说他早就在金桥买了房子,姐姐和爸妈都在国外,要是你们能够在一起,多好。

自己最好的朋友,没必要拐弯抹角,何小君想了想就直说了,说她现在还没有做好准备要开始另一段关系,杜美美听完迟疑了许久,最后才问出来,“小君,你不是还和冯志豪在一起吧?”

她这些年来是看着何小君一路柔情蜜意伴着挣扎痛苦走过来的,虽然支持何小君最后的决定,但大家都是女人,她知道一段关系要结束不可能那么干脆利落,两个人在一起时日长久就会在某种程度上血肉相连,分开的时候当然撕心裂肺血肉模糊,有些人熬不住那种痛苦,再走回头路也不是没有的。

听到那个名字何小君就是一阵沉默,但最终回答的时候却声音肯定,只说,“放心吧,我不会回头的。”

“那不就行了。”杜美美心一松,接着劝她,“我知道让你一下子从冯志豪过渡到陈启中这样的有些困难,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对吧?是,陈启中现在肯定没有花园洋房,也开不起奔驰宝马,花园洋房和普通公寓比哪个养人?当然是花园洋房养人。奔驰宝马和别克凯越比哪个舒服?当然是奔驰宝马舒服,没尝过滋味没比较,你尝过滋味了肯定一时难以接受,但你要想想,那些东西我们留得住吗?到最后还不是一场空?还不如实惠一点,找个经济适用男,看着放心用得安心。”

杜美美长篇大论,何小君听得话都插不上,只抓住最后那句,“经济适用男?什么意思?”

“你这个工作狂做糊涂了,这么红的词都不知道。”杜美美在那头给她扫盲,“就是那种工作稳定收入尚可,对女人认真负责的男人,比帅哥安全,比有钱人可靠,比海归实在,怎么样?”

何小君听得新鲜,想想的确如此,忍不住笑起来,“谁总结的,真有意思。”

“有意思就好,别忘了西山啊,我也沾你的光,吃杨梅去。”杜美美挂电话的时候嘻嘻笑,何小君再想拉住她说两句都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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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昨日买西瓜当晚餐,失败地买回一只熟过头的,吃得痛苦万分,最后还是放弃了,今天回家跟妈妈诉苦,海妈恨铁不成钢地带我去西瓜摊前言传身教……

妈:要看皮色,要用手指弹,仔细听听,嘣嘣嘣!千万不要是,噗噗噗!还有绿色瓜蒂,还有硬硬的手感(以下省略无数字)

卖西瓜的师傅惆怅地看着我们在一个个西瓜圆润的身体上弹来弹去,大叔真是很有耐心的人呐……

第22章

周一何小君照常上班,忙碌依旧,想当然尔,那个未知的假期的安排直接被她抛在脑后。

杜美美说何小君是个工作狂,其实其中有一大部分原因并不在何小君身上。

一个人主观意志再怎么努力,对于过量工作总有些排斥的,尤其是这段时间,何小君人前一切如常,独处时却经常黯然神伤,晚上持续性失眠,又忙着赶手头的几个策划案,自觉形容憔悴到极点,每天上班时间都想用桌上盆栽遮住自己脸。

还以为自己不会再遇上比现在更惨的情况,没想这天早上一到公司,策划部经理就将她单独叫进办公室,开口时脸上挂着笑,“小君,有个非常重要的策划案得你接手,你先看一下。”说完推过来一大堆材料。

何小君茫然地把它们接过来,翻了一下便目光疑惑,开口问经理,“启华那儿不是赵晶负责的吗?为什么要我接手?”